天知道那些丘丘人怎麼那麼能跑,這次,他們的營地從誓言岬一直連到了望風角去。熒足足花了一天時間,才將所有東岸全部的丘丘人哨塔清完。好不容易回到蒙德,第二天的朝日已經在天邊泛著魚肚白了。清晨與日出對於早起的普通人來講是美好的風景,可對於夜歸未眠的冒險家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肝疼前兆——
上帝啊……第二天的每日委托又要開始了。
為了避免自己在找到哥哥之前就會爆肝而死,熒決定先去獵鹿人喝口湯,提提神。昏昏沉沉地往獵鹿人門口的餐桌一坐,十幾分鍾過去了,熒差點沒睡過去,一向熱情忙碌的獵鹿人,居然遲遲無人來接待。再仔細看看,櫃台後也空無一人,那位白天黑夜不間斷服務的肝帝女侍應也不在。熒瞬間清醒了大半——特瓦林來的時候,這家伙都貓在櫃台後沒動,今天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個聲音:
“你好啊旅行者。起那麼早,是想約我共進早點嗎?”
原來是貓尾酒館的老板瑪格麗特。她笑著衝熒揮了揮手:“看你坐的位置,一定是奔著獵鹿人來的吧。抱歉啦,獵鹿人今天暫停營業,你可能要失望啦。”
是有點小失望。漁人吐司加上蘿卜時蔬湯,當早點簡直是一絕。瑪格麗特那微笑揮手的樣子並不令人厭惡,但不知為何,熒就是和她親近不起來。既然美食無了,那就繼續跑任務好了。沿著城市的階梯一路向下,就是冒險家協會——凱瑟琳也沒了蹤影!這位24小時同時站七國櫃台的勞模居然也會曠工?
肝帝失蹤,勞模不見。熒四處看看,發現不光是獵鹿人與協會,整個蒙德城今日都意外地冷清。這到底是怎麼了?
瑪格麗特還尾隨在後面。見熒不知所措,瑪格麗特捂著嘴嗤嗤直笑:“冒險者協會這些天恐怕也沒人呢,你暫時是失業啦。”
一聽這話,派蒙突然憑空鑽了出來:“失業?我們不會失業了吧?不行不行,旅行者那麼厲害,怎麼會失業呀?!”
“放心,我說的不是‘暫時’嘛,就閒這幾天而已。等風花節過去,有的是活兒做呢。”
“風花節?”
熒和派蒙面面相覷。瑪格麗特有點驚訝:“啊啦啦,你們……在蒙德呆了那麼久,還沒聽說過風花節嗎?”
“沒聽說過……”熒撓了撓頭,“反正就是節日咯。蒙德人民要放假嗎?”
“沒錯。蒙德人在這幾天會放下工作,歡度節日。而對於外鄉人而言,若是在這幾日來蒙德,更是會得到加倍的優待,這樣才能體現自由之邦的包容與熱誠。所以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地當個無業游民吧~”說到這,瑪格麗特突然意味深長地斜了一眼熒,“不過今年的風花節有些特殊。以小妹妹的姿色,想要完全地置身事外,怕是有點難哦。”
熒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看著熒羞意隱然的緋紅香腮,瑪格麗特一臉的開心:“說起來,小妹妹一開始不是在等早餐嗎?來貓尾吧,我請客~”
想一想平時,瑪格麗特小姐好像也沒少挑逗過自己,但不知為何,這次熒卻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危機感。不過派蒙倒是沒在意——一聽到有人請客,她早就兩眼放光:“哇!吃的!請客!熒,快走吧!我們還沒嘗過貓尾酒館的手藝呢。”
“嗯↗↘不了不了不了。”熒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總覺得,跟你走會了解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嘛……也是呢,早就該料到您會拒絕了。”瑪格麗特失落地低下了頭,眼角卻一直在瞥著口水都快流到地上的派蒙,“真遺憾,今天本來還打算親自下廚的。我前一段時間可是剛跟香菱討教過哦。”
最終,派蒙還是沒能架住美食的誘惑,熒也沒能架住派蒙的嘴炮,一行人就這麼往貓尾酒館去了。
派蒙已經在暢想過會的大餐了,而熒還在猶疑——這份不安感,究竟來自於何處呢?首先是蒙德街道不合常理的靜謐,其次……是瑪格麗特小姐的穿著麼?瑪格麗特小姐也是位美人。平時除了找小王子,便沒怎麼和她打過交道。她今日的打扮粗粗一眼好像沒什麼特別,但仔細看看,往日過膝的紅裙擺,今日似乎只勉強包裹住她的翹臀,整條黑絲美腿幾能一眼看盡;連衣裙的袖子也去了,由原來略保守的公主裙變成了清涼的無袖款,束胸的上襟還開得很低,裸露著白皙的背脊與圓潤泛光的北半球。
不對勁,很不對勁。
蒙德城不大。熒的退堂鼓還沒打完,貓尾酒館已經到了眼前。瑪格麗特推開店門,聲調熱情得有些夸張:“當當當當~讓我帶著無比的榮幸,熱烈歡迎榮譽騎士首次光臨貓尾酒館!”
這……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了,那就進去坐坐吧。說起來,貓尾酒館一般都是深夜營業,供為那些值夜的工人、騎士休閒的酒吧,而鮮少作為白日的普通餐館,因此,熒對瑪格麗特的手藝也頗為好奇。然而進了店門,還不及點單呢,熒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凱瑟琳!你怎麼在這兒?”
黑發,藍眸,帶著翻白花的女仆發卡,百分之百是冒險家協會的那個站櫃娘,沒跑。她正貓在櫃台後面,只一個腦袋時隱時現的。聽到熒的呼喊,凱瑟琳不假思索地站起身來,於是——少女一絲不掛的上半身便探出了櫃台,暴露在了熒的眼前。凱瑟琳的肌膚呈亮麗的奶色,C杯的乳房不大不小,呈完美的半球狀扣在胸脯上,因工作而起的長日站立賦予了她平坦的小腹與挺翹的臀瓣。走出櫃台,腳下踩著的綠色小皮鞋雖是平跟,卻依舊難掩雙腿的修長,在白色的棉襪中筆直而立:“誒?有誰喊我嗎?”
熒不滿雙十的年紀,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雖說同為女性,但這突如其來的裸體也實在是有些意外,一張俏臉頓時紅成了番茄。派蒙也驚了,喳喳呼呼地只管喊:“哇——你……你干什麼?快把衣服穿上啊你!”一時間,把貓尾小小的酒廳弄得雞犬不寧。
眼看動靜太大,酒館的百葉窗一開,一位白發女孩探出了腦袋。她同樣別著百褶碎花的女仆發卡,衣裙類同於低開襟的黑白女仆裙,雙腿間還系著標志性的大白圍裙,可肩、肘、膝蓋等部位又鑲著騎士般的盔甲,正是未策勛之花——女仆騎士諾艾爾。諾艾爾一如既往地軟糯:
“請問……有什麼突發狀況嗎?”
“有啊!為什麼有人會在酒吧里光著身子啊!”這是派蒙說的。
“沒什麼,我都已經快脫完了,榮譽騎士她們突然闖了進來……”這是凱瑟琳說的。
兩句話一出,雙方面面相覷,空氣中幾乎能聽到世界觀碰撞與碎裂的脆響。
這時又一位女人走進了酒館。凱瑟琳起碼還穿著雙絲襪,新來的人渾身上下只剩了雙黑色的小皮鞋,一樣的纖條身材,牛乳肌膚,卷耳的蜷發淺棕泛光,卻是貓耳酒館對面榮光之風的店主瑪喬麗,“大家好啊——喲,榮譽騎士,你也在啊!那麼早?對哦,雖然是外鄉人,但你已經是騎士團的成員了——所以,榮耀騎士小姐也會參加這次的風花節嗎?”
“什……什麼風花節啊!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熒已經把自己的眼捂了個嚴實,結結巴巴地不知說什麼。瑪喬麗傻了:“你不知情?那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貓尾酒館……”說到貓尾,瑪喬麗趕忙瞥向了瑪格麗特,然後就看到了這位酒館老板娘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就說嘛,瑪格麗特,是你把榮譽騎士帶到坑里去的?”
“哎呀,別說的那麼難聽嘛,風花節一向是蒙德人歡慶的傳統節日,氛圍棒的很。榮譽騎士為蒙德奉獻了那麼多,當然要啊帶她來玩玩啦。”說到這,瑪格麗特轉了轉眼珠,“不過……確實今年的風花節確實有點獨特就是了。”
“哪里是‘有點獨特’啊?!榮譽騎士毫不知情的,給人家整出個萬一了怎麼辦?”說罷,瑪喬麗趕忙招呼熒道:“你也聽到了,榮譽騎士小姐,這些天是蒙德的風花節,嗯……有些地方會很特殊,你可能接受不了。為了避免意外,我建議您這幾天先去清泉鎮住住。那里風景不錯,還有野味,您也會很享受的……”
凱瑟琳插了句:“清泉鎮的人不也要參加嗎?”
“哦對!”瑪喬麗一頓腳,“不好意思,那您可能就得去璃月城了,雖然有點遠……”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熒看得有趣,害羞之情漸漸地淡了不少。她怯怯地開了口:“所以……你們所有的行為,都是在慶祝風花節?不是突發性精神狀況,或是裸奔狂魔什麼的?”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又一起驀然失笑。連著諾艾爾守著的床邊都飄進來一串笑。小小的酒吧內瞬間溢滿了少女們銀鈴般的歡樂。瑪格麗特揉著含淚的笑眼:“當然不是啦,小可愛(麗莎打了個噴嚏)。哪有那麼多人一起失心瘋去裸奔的道理嘛。”
“確實。作為自由與浪漫之都,蒙德人在盛大節日拋棄世俗,回歸自然,也可以理解嘛。”派蒙好像也想通了。
“榮譽騎士說笑了。不過,這幾天您最好還是出去轉轉。”瑪喬麗笑得很開心,不過一開口,語氣還是有點凝重。
眼看著氣氛松懈了,熒也冷靜了不少:“我先問一句哈,各位姐姐,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做‘蒙德城的一員’?”
“那當然!”瑪格麗特率先答道,“別的不說,單單是我的小王子,就多虧了您的關照呢!”
其他人也點了點頭——熒為蒙德做了那麼多貢獻(跑了那麼多腿),早就是蒙德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既然如此,那這個風花節,怎麼能少了我呢?”熒一叉腰,“我可是蒙德城的榮譽騎士啊。”
“啊這……”凱瑟琳與瑪喬麗面面相覷。窗外的諾艾爾也是一臉擔憂:“讓榮譽騎士見識那些……不太好吧?”
倒是瑪格麗特,兩手倒來倒去地,不一會兒擺上了一杯雞尾酒,“小可愛想要參加,那就參加嘛。雖說這次的節日有些荒誕,不過若是蒙德之丑處連一個外人都不能包容,那這自由之都不就有點浪得虛名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了。”諾艾爾深深吸了口氣,“瑪喬麗小姐,您先來吧。”
“哎?不是說好的到我了嗎?”凱瑟琳氣鼓鼓地嘟著嘴,瑪喬麗則在一旁樂出了聲:“嘿嘿,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因為瑪喬麗小姐的衣服已經脫完了,所以……很抱歉,凱瑟琳小姐,這都是為了節約時間。請您先把絲襪脫了再說吧。”說罷,諾艾爾又看向了熒,“至於榮譽騎士小姐,如果真想了解的話,就請您跟瑪喬麗小姐一起出來吧。”
出去?是指出貓尾酒館嗎?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瑪喬麗……她可是裸著身子啊!但仔細一想,這姐姐來的時候好像就沒穿衣服……行吧,瑪喬麗自己不覺得害羞就好。
在瑪喬麗的帶領下,兩人出了正門,繞著牆壁,一路來到了酒館旁的草坪上。這草坪本來是用來放酒的,靠著牆壁摞著一堆酒桶。此刻,那些酒桶前擺了個木頭方塊,木塊上表面長邊的棱上還挖出了巴掌大的一塊凹槽。
諾艾爾指了指木塊:“榮譽騎士,你認得它嗎?”
熒咽了口唾沫:“認識……吧?用來砍頭的嗎?”
要說平日里,陡然見到這麼一個東西也不好去認,可這木塊上卻赫然橫了深深一道劍痕,其表面與草地上也潑了泛著腥味的紅色,怎麼看怎麼像血——這就很容易令人把它往斬首木墩上去聯想。可這大過節的啊,貓尾酒館里的人說說笑笑,氣氛一派和諧,死刑什麼的也太突兀了點。而且,這個問題問的還是自己。該不會……?!完了啊,自己剛才話說的那麼滿,不會真有什麼節日要砍顆腦袋助助興吧?派蒙也一臉驚疑地轉過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看熒的臉,又看了看熒的脖子:“熒,她們會不會……”
說到底,拿這種問題去問別人就很奇怪。在與人相處上,諾艾爾已經不是“情商低”這三個字可以解釋的了,簡直是塊榆木疙瘩。她自己還笑得一臉的溫柔和善,絲毫察覺不到熒的窘迫。倒是瑪喬麗,忙打圓場道:“榮譽騎士,您誤會了,這塊木墩不是給您用的。”
“呼……”熒這才松了口氣。然而瑪喬麗接著又道:
“是給我用的。”
哈?
熒與派蒙再度當場石化。
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反應如此劇烈,瑪喬麗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不該給榮譽騎士說的嘛。倒不是見外,而是這東西,怎麼想都很難瞬間接受吧。該怎麼說呢?”
瑪喬麗還想再說些什麼,諾艾爾卻清了清嗓子。瑪喬麗瞬間會意:“抱歉啊,騎士小姐。我很想跟你好好解釋一下,不過時間有點緊,再耽誤要趕不上中午的備宴了。還有什麼不懂的,您回頭去問問別人吧,假如——我是說假如,您還想繼續參加的話。”
說罷,瑪喬麗低下身子,先用手扶著木墩,穩穩地跪在地上,把下巴卡入了凹槽里。一切准備就緒,最後瑪喬麗將手背到了身後。於是,她整個身子的支撐便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小腿,以及木墩上那段潔白頎長的頸子。豐滿的乳球抵在木墩上,摩擦著沾血的墩側。所有的預備動作完成得冷靜而連貫,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恐懼。
諾艾爾已舉起了傭兵大劍。閃著寒光的厚實劍鋒正懸在瑪喬麗的脖頸上方。頸後是凜冽的寒光,咽喉抵著的是粗糙摩挲的木墩。死亡的實感迫近得如此真實,瑪喬麗的胳膊不由自主地貼上了身子,大臂被胸前的兩只鍾乳夾在中間,小臂貼著腹部,而手則攀上了自己的桃源幽境。最初還是輕柔的撫摸,不一刻,青蔥的指尖猛地插入了河蚌的開口,手腕的動作也越發強烈了起來。幾株略高的草莖輕微地刮擦著她飽滿的陰阜,綠稍枝頭已經掛上了圓潤透亮的水珠。少女的情欲如同覓到了缺口的細微水流,先是涓涓而動,最後狂波泛起,吞沒了理性的大堤。而另一邊,望著在木墩上軟爛如泥的瑪喬麗,熒的內心何止是萬般疑竇。備受震驚的大腦顫抖著,能問出口的只有三個字:
“……為什麼?”
昔日榮光之風的女店長,此刻的臉頰已經紅成了苹果。她的腦袋一如她腿間的那兩瓣蛤肉,滿滿的都是淋漓的“漿糊”。熒的話飄入她的耳朵里,聽起來就如同遙遠的和歌,縹緲而模糊。她也想回答,為榮譽騎士解開風花節的疑竇,可一張口,嘴間流出的不是什麼答案,而是一聲呻吟。
“啊~——吭!”
那呻吟飄到一般,便被一聲金鐵無情地斬斷,卻是諾艾爾已然動手。古舊堅實的大劍重重斬下,熒只覺得冷風襲面,派蒙嚇得捂住了眼。直聽一聲悶響,巨劍直接斫入了木墩,在墩子上留下了第二道劍痕。瑪喬麗的脖頸被干脆利落地一分為二,漂亮的腦袋帶著一路血线飛了半米,最後落在草地上,在綠色間潑了一叢新鮮的紅。果酒湖般水藍的眼瞳時不時地還在轉動兩下,半張的嘴唇已說不出話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細長的美貌微蹙著,看樣子還在沉醉於臨死之際的絕頂高潮。她的身體還跪伏在木墩上,無頭的腔子不斷在草地上噴灑出新的、扇狀的血液。望著瑪喬麗顫抖的無頭屍身,諾艾爾驚訝地捂住了嘴:“我是不是……動手太快了?瑪喬麗小姐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你說?”
“……好像是,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瑪喬麗的瞳孔已經渾濁放大,死人頭還能說個P(胡桃:阿嚏)。看看木墩上還未凝固的血,熒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所以,接下來……沒我的事吧?”
諾艾爾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哦,榮譽騎士是完全自由的。”
“那就好,先告辭了!”說罷,熒拽上已經看傻了眼的派蒙,一溜煙逃了。跑到一半,就聽到諾艾爾在背後叫著:“凱瑟琳小姐!絲襪脫好了沒?輪到你啦!”
熒的目標只有一個——城門。
去他媽的榮譽騎士,去他媽的蒙德城吧,熒樂意與蒙德人民共存活,她敢於劍指魔化的特瓦林,不畏在暴怒的龍爪下碎屍萬段,但她絕對不願意與一群瘋子共舞,然後心甘情願地跪在屠刀下,如待宰的豬玀般獻出自己的生命——不過必須承認的是,瑪喬麗小姐那樣的白皮豬,殺起來絕對比清泉鎮那些支著黑毛、吐著獠牙的野獸要有看點得多。
眼看著就要逃出生天了,蒙德的大門已在咫尺之間。這時,突然有個聲音喊道:“旅行者!呼呼——那麼著急干什麼?”
這一聽就是“花語”的店主,芙蘿拉。
“走啦!蒙德城現在很不對勁啊!”派蒙不停地催促著,可熒的腳步卻放緩了——沒辦法,誰讓芙蘿拉老板娘小小一只的超級可愛呢?就算是柳下惠來了,也不可能無視一個合法蘿莉的存在啊。何況城門近在眼前,想走就走,應該沒人能攔得住自己。
於是熒回過了頭。
“嗨,芙蘿拉!”
花語照舊在台階下放著兩長條用以展示的長板凳。芙蘿拉正站在板凳的中間,一如概念中的個頭,嫩枝色的短發配著水綠色的瞳孔,嬌小可愛的花語店主無論往哪一戰,都有一股蒲公英般的嬌柔可愛。兩條板凳上照例擺放著一溜花盆,不過現在花盆里擱著的卻不是什麼花卉,而是……兩顆人頭!那顯然是兩名女性,其中一顆梳著偏劉海,淡棕的頭發在兩旁的腮側各編了一支短小的發簇,長相可愛,可面頰看起來卻有些陌生。熒認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花語店的幫工,唐娜。相比之下,另一顆腦袋則要面熟的多,瘦瓜子的臉型,火般的熱情赤瞳,一頭秀發扎成個極干練的高馬尾,正是失蹤了的獵鹿人侍應生,莎拉。
打招呼時的微笑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怪不得獵鹿人今天沒開張呢……”派蒙砸了咂嘴,“可惜了,我還想早餐點份蜜醬胡蘿卜煎肉呐。”
熒有點無語——拜托!這可是一顆死人頭誒!做晚出城時還從莎拉那兒買了份漁人吐司來著,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她就只剩顆腦袋了,想想就覺得滲人。一說到吃的,你派蒙也不害怕了嗎?!
看看熒,又看看派蒙,芙蘿拉突然笑了:“呼呼,你們是不是還不太了解蒙德的風花節啊?”
芙蘿拉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周圍也沒了新的殺戮。除了花攤上的兩顆腦袋外,一切似乎重歸了清晨的祥和與寧靜。“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風花節嗎?風花節到底是什麼呀?”
派蒙也附和道:“起風的節日?還是種花的節日?怎麼聽,感覺都很悠閒、很浪漫的樣子,可是今天……”
“呼呼,風花節是蒙德的傳統節日,也是屬於自由與愛情的節日。風花節的慶典,更是蒙德城的狂歡。每年的這個時候,人們會向風神巴巴托斯大人獻上‘風之花’以示崇敬與愛意。 ”說到這,芙蘿拉頓了頓嘴,“但是,這個節日並非一直如此美好。風花這個詞語,最初是蒙德時代,人民之間相互聯絡、公約反抗的暗語。那時的舊蒙德正處於推翻舊王朝的革命之中,而革命,免不了的是戰爭。擋在戰爭最前线的,大多都是男人。這些男人是風的勇士,卻也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每有一名少年戰死於前线,便有一名少女心碎於圍城。璃月有詩雲,‘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說的便是這種。”
派蒙聽得落下淚來,“嗚哇——聽起來好淒慘!”
“呼呼,很沉重吧?”芙蘿拉不溫不火,“於是,為了告慰夭折的情人,也為了堅定同胞們反抗的決心,有些孤身的少女便會選擇奉獻自己的生命,或血祭戰旗,或以身犒軍,最後解放肉體,剩下純潔的靈魂與愛人在風中相會。後來新蒙德建立,風花一詞定作了風花節。演變到現在,若是風花節前七日之內有重大的天災人禍,那麼蒙德人民就會將接下來的風花節改為‘白色風花節’。這既是出於對舊蒙德時代犧牲者的追緬,也用以表示蒙德人民不畏犧牲、生死與共的團結一心。”
“……這麼偉大嗎?”熒若有所思地抱著胳膊。看看熒和派蒙,一個哭成淚人,一個一臉凝重,芙蘿拉寬慰道:
“呼呼,沒必要那麼感慨啦。當一個禮節成為傳統的時候,人們便會自發地去遵守,而不會覺得這個禮節自身是否過於繁重。因此,對於代代相傳的蒙德人而言,自我犧牲什麼的,聽起來嚇人,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了。我看榮譽騎士小姐來時臉色不太好,莫非……”
“嗯。已經是有所見識了。”
就這樣,熒把貓尾酒館的遭遇講了一遍。聽完熒的講述,芙蘿拉呼呼直笑:“瑪格麗特小姐……她一直是這個脾氣呢,雖然個頭大,性格卻比我孩子氣多了。我看啊,她有一半就是想捉你出丑呢。”
“確實,這樣的話,早上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熒說道。
派蒙想了想:“對了,我發現,剛才被處死的人好像大多都是些店家的女孩子啊。這是巧合嗎?”
“呼呼,這是因為,像我們這種做生意的女孩子,平日里掙的全是蒙德街坊們的錢,算是受了大家的恩惠。因此,一到白色風花節,我們也就理應首當其衝地獻身啦。還有,記得我剛才說的嘛?白色風花節里,女孩的使命不光有犧牲,還有獻身哦。獻出的肉體會用為食材,這是致敬於革命為難之際以身餉軍的偉大前輩們。”芙蘿拉的手搭著胸脯,深深地嘆了口氣,“呼……第一批的食材一般就是我們出鋪子的姑娘了。瑪喬麗她們被處死的那麼早,就是為了趕上晚宴准備的進度,像我,肉太少了,所以反而被排斥在外了呢。”
“嘛,芙蘿拉也不要自責啦。你看,不是有唐娜小姐麼?一個店出一個女孩,應該也就夠了吧。”
熒翻了個白眼——能聽出來,派蒙是想安慰的芙蘿拉的,不過她好像根本沒搞清安慰的重點吧!重點是芙蘿拉那小巧玲瓏的個頭和貧瘠的胸部啊!
芙蘿拉倒是笑了:“呼呼,唐娜……她是以個人名義獻身的哦,並不是為了花語店。”
“誒?那是什麼情況。”
“這故事說起來就有點莫名了。風花節前夜,也就是昨晚,她在天使的饋贈坐了一整晚呢,等到天蒙蒙亮,她也不回花語,直接就去了貓尾酒館——呼呼,這些都是聽別人說的,我當時還在睡覺呢,一覺沒醒,自己的幫工就成肉畜了。”
派蒙搗了搗熒的肩,小聲道:“聽說,唐娜一直對晨曦酒莊的迪盧克老板芳心暗許呢。”
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是風花節表白失敗,所以就……”
其實,熒只猜對了一半。風花節這段日子里,迪盧克確實親臨酒館一线指揮買賣。唐娜呢,確實也在天使的饋贈蹲到了他。只是遠遠看著那一頭紅發的冷漠帥哥,唐娜的雙股之間便浸滿了淫水。不過她根本不敢上前搭話,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時不時地掂掂自己的乳房,拋個媚眼。酒館的夜晚忙碌得很,迪盧克又不是什麼平易近人的主兒,唐娜的到來,他根本就沒在意。然而,在唐娜看來,自己對迪盧克姥爺的“一串電眼”已經將她內心的愛慕表達得淋漓盡致,若是得不到回應,那一定是迪盧克對自己沒有意思。
於是,一句話都和心上人說過的唐娜,就這樣帶著一份莫須有的拒絕,心灰意冷地報名當了肉畜。巨劍的那一刻,少女的手指飛快地在肥鮑間抽動,一腦袋裝著的依舊是迪盧克的身影。
“啊~迪盧克——迪盧克大人,插得深一點,再深點!”
就是在這樣的浪叫中,諾艾爾砍掉了唐娜的頭。當然,這都是旁話了。
“所以,芙蘿拉小姐也很渴望獻身,是嗎?”
“呼呼,當然啦!蒙德有句話——藏在少女夢中的,不是他與晚風的溫柔低語,就是白色節日的催命鍾聲。為自由與光榮的歷史而獻身,是每一個蒙德少女的光榮!”
“自願向死,真的假的……”熒半信半疑。
派蒙戳了戳熒的肩,“好像是真的。你看看她們的表情,完全沒有痛苦誒。”
確實。莎拉的雙眼一如生時,面龐上依舊帶著營業時自信燦爛的微笑。唐娜就更不用說了,臨終時與迪盧克的性愛幻想讓她滿足不已。她雙眼眯著,嘴角微微咧開,似笑非笑的,一臉的陶醉與諂媚。
至此,大多的謎團都已經解開了,但熒心里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嗯……你剛才提到的風之花,到底是什麼啊?”
“呼呼……這你就問對人咯。一般情況下,風之花是代表著自由的風之精神的花卉。而在特殊的白色風花節,當當當當~風之花則是它們——”
芙蘿拉一攤手,手指所向之處,卻是唐娜與莎拉的腦袋。
“人頭嗎?!”
派蒙與熒異口同聲。芙蘿拉笑著點了點頭:“沒錯!為了自由與愛情而死的女孩,她們承載著思想與美貌的頭顱當然是獻給巴巴托斯大人最好的禮物啦!”
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就在這時,肩膀上突然伸過來一只手。熒嚇得一念出劍,轉身一看,背後卻是溫迪——也就是風神巴巴托斯。
“喲呼——旅行者,那麼早啊?我沒嚇到你吧?”
“是你?”熒抹了把冷汗,“我現在接受的信息量有點大,頭腦很緊張的。你怎麼來了?”
“今天貓尾白天營業,你前腳剛走,我後腳就過去了,在那里喝了杯酒,順便幫芙蘿拉帶個東西。”溫迪伸出手,熒這才看到他手上提著個大布袋。打開袋子一看,里面是兩顆腦袋,正是凱瑟琳、瑪喬麗的。兩顆頭顱已經被洗淨了血跡,重新化了妝。由於新掉不久,她們的肌膚還保留著一絲血色,摸起來彈性十足。
“來的正好。謝啦。”芙蘿拉接過袋子,哼著歌兒把兩顆海棠純睡般的面龐分別擺在了兩顆花盆上。雖然對於白色風花節的設定有所接受了,但這場景看起來還是有點詭異可怕。熒還想說些什麼,溫迪直接攬住了她的腰:“你和芙蘿拉剛才的對話我聽了個大概。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跟我逛逛吧。相信我,你會愛上白色風花節的?”
“愛……愛什麼愛啊!那麼奇怪。”熒不舒服地擰了擰身子,乳房與飄帶柔軟隨風,微微起舞,“說起來,你也會參加這種節日啊?”
“那是當然。節日慶典什麼的,對於吟游詩人而言,可是詩歌創作的良機啊!”
“賣唱的!你還真把自己當作賣唱的啊?別裝啦!”
“誒嘿~”
“誒嘿什麼啊!”
就這樣,三人一行往城里走去。熒的出逃計劃,就這樣在芙蘿拉與溫迪的阻攔之下暫時告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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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