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魎,長世諸行,七月過半,祭祖通靈
一.
“你聽說了嗎?隔壁村王大山取媳婦了?”
“呵?那糟老頭子又霍霍人家姑娘?真不知道檢點,一把年紀還在做這種事。”
“可不是嘛?!我聽說他娶得上幾房媳婦沒有幾個能經得起他折騰的。嫁過去沒幾天,斷了氣。”
本是兩個農人間酒足飯飽後的閒話,嘭!一個爛酒盞打的稀碎,銀漿湯水流了一地,兩人一看來人,便都沒了聲,只見一醉漢雙眼通紅的瞪著二人,見兩人沒有動靜,才一瘸一拐的離去。農人面面相覷,各自長嘆一聲回屋休息去了。
二·
醉人本是李莊一個遠近聞名的干活好手,喚李文,本是不瘸的,前些日子王莊的王財主挑了媳婦,不偏不斜挑了自己的竹馬,李小荷,小荷年幼喪母,與老父一人相依為命,王財下了聘禮,荷父不敢不從。自己上門說理,反被打折了腿丟了出來。
三·
狗日的王大山,你一把年紀不害臊,你禽獸啊。
謾罵歸謾罵,只是嘴上說說,春去秋來,罵個四季也不能把小荷迎回來。
李文拄著拐,手里提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鐮刀,一手打著火向著王財主家門走去。
砰,一只大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李文嚇得一激靈,手里的火把本就打了過去。驚得對方大叫一聲,才止住手。
是村里打更的李瞎子。
“做什麼?李伯?人嚇人嚇死人啊!”李文見是來人後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你命不要了啊?幾月天了還敢走夜路?”
今天是……自從自己酗酒後就沒有怎麼記日子。今天是……七月半?
“魑魅魍魎,長世諸行,七月過半,祭祖通靈”
“那個管這些?”李文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向著王莊奔去。
李瞎子搖搖頭“好言難勸想死鬼。”重新敲起鑼鼓。空靈的聲音在街道回答著。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有家歸家,無家歸廟,夜晚莫趕路,小心趕上黃泉路……”
鑼鼓聲伴隨著沿街房屋懸掛的搖曳的風鈴,整個李莊宛如一座死城一樣寂靜。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打更的瞎子,腦袋以一個極度傾斜近90°的詭異姿態在笑著。本就常年在外爛醉的賴子二狗,聽聞李瞎子的打更聲,只覺得晦氣,他本就是無家之人,以天為被,以地為鋪。沒想到半夜聽到這番晦氣的話,起了身剛把人咒罵一通。迷迷糊糊看著從自己眼前走過的男人頭顱竟已快貼在肩上,身上已經起了一身惡寒。任是常人何人能做到這番本領?顫顫巍巍的嚎了一嗓子。
“李,李叔?”
原本打更的人停了鑼,整個人僵在原地,半響,那半掛的腦袋回轉了180°,身不動,一副狼顧之相望著自己。李二狗算是受了一驚,酒也半醒了,在看看那人的脖頸便是駭的兩腿一軟,股間一股熱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好家伙,那那還是脖頸,僅僅是靠著一點肉皮連著才勉強沒有斷。那李瞎子向著自己走來。腳未著地,直直的飄來。
不要不要……
一聲淒凌的哀嚎劃破夜空寧靜。
隨後。
李莊又恢復了死寂。
四.
王大山是王莊的大戶,此刻幫個王莊張燈結彩著,慶賀著大財主喜迎新妻。李文看著街上的熱鬧非凡,心中無限悲傷,被迎娶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荷。他緊握著鐮刀 ,從進王莊便欲與王財主搏命。舍得一身剮,不懼君王威。正想著聽見側苑幽幽嗚嗚的悲哭聲。李文心生疑惑的還是上前查看。
隔壁小苑內,小荷化著紅妝哭哭啼啼的縮在柴房內,連眼眶的紅妝都已經哭花,叫人好不憐惜。李文見狀,以為她不願就范,被關入柴房。心生萬分愧疚,上前一把摟著小荷。
“別,動別動我……”
“小荷,小荷,是我,我來救你了。”
“阿文?”見到來者後她惶恐的望著四周,就要把人推走。“你快走,你不該來的。”
“我不走,小荷我是來帶你走的。”
“我走不了……阿文,你快走,晚了,被發現就走不了了……”
“那就做一對苦命鴛鴦。”
小荷的眉眼顫動幾下,終是被人感化,摟著人的脖頸吻下,那舌像是攝魂奪魄一般探了進來。還不容人拒絕自己就被人推倒在柴堆,沒多時,小荷已經剝的赤赤條條,月光倒映著依的酮體散發出幽光。李文本就是借酒壯膽那收到了這番挑逗,酒勁上來後憑著一身燥熱硬是把人給辦了,干柴烈火下兩人纏綿許久。原本殷實的李文只覺得體力不支,昏昏沉沉的睡下,睡前似乎還記得下了漫天大雪……
等他醒來還是那個院內,只是顯得蕭條無比,身旁的小荷也不見了蹤影,那畜生。李文只道是王財主把人強搶走,起身提了鐮刀就往里屋探去,在看那新房門頭貼了個殷紅的囍字,紅到妖艷,紅的格外矚目,叫人越看越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文推開房門,一股陰風灌入兩耳,李文覺得背後一陣陰寒,眼前的一幕更是叫他終生難忘。
婚堂之上,一束白綾束著一佳人,腳下踢翻的矮凳上,一個丑陋的人頭死相慘烈。那吊死的……可不是小荷嗎?死的時間還久遠,這三伏天內已經通體浮腫在一點點滲著屍水流在地上,李文再也忍耐不住跑到門外狂嘔,吐的天昏地暗後,渙然一仰頭。眼前的滿天白雪如何是雪?一陣陰風掠過滿天白花顯得格外駭人,李文再無之前的英雄氣魄,滿腦子只想著一字,逃,他撒丫子開始奪路而逃,全然不知身後婚堂的大門自動合上。
五.滿莊張燈結彩,此刻竟變成通天大火,李文早已嚇破了膽,他不敢多想,小荷昨夜明明陪著時間,但如是這樣,婚堂上慘死的又是何人……?自己昨夜究竟是陪伴何物纏綿。眼看就要逃出王莊,腳下一踉蹌跌倒過去,再一抬頭眼前竟是一旁墓地,他只覺得雙腿一軟,想要逃脫,漫天大霧卻迷了路向,耳畔傳來一聲嗩呐婚樂,一回頭,四個燦白的紙人抬著一頂紅轎子過來 。
自己想要逃脫,但無論向那邊逃跑,紅轎總能在自己身後幾腳路處跟著。李文終是逃不動了,那紅轎簾掀開一只早已腐敗的爛手,輕輕挽住他的下巴,強迫人望著自己容貌。
你來了,李郎。
六
“怎麼好幾天不見李文那小子了?”
“聽說他結婚了,但是好像整日不悅。”
“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兩個農人搖了搖頭,各自消失在墳冢之中。在兩座老墳之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冢新碑,據說還是合葬墓……
中元,8月12日農歷七月十五,鬼門大開。
宜:開業 開工 動土 出行 開張 旅游。
忌:結婚 入宅 領證 安門 安床 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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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