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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秋】清野沙希

四季·切腹 Mallinson 8563 2023-11-18 20:02

  [chapter:1]

  

   日暮時分,持續了一天的喊殺聲終於安靜下去了。

  

   我已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前些日子戰況激烈之時,我負責在城中照顧傷員,後來我又負責安排老弱病殘的撤退。此時的我靠在庭院的樹上喘著氣,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我的衣服上沾滿了塵土和深色的凝固的鮮血。

  

   一陣腳步聲響,我知道是兄長回來了。我抬頭見到兄長大踏步邁進了庭院。雖然明顯疲憊不堪,可兄長的步伐依舊迅捷而堅定。

  

   “兄長!”我趕忙迎上去。兄長的盔甲早已傷痕累累,大臂處的鐵甲已經嚴重分裂變形。“兄長可有受傷?”

  

   “沙希……我還好,都是輕傷。老人和小孩都撤退了嗎?”

  

   “都撤退了。我安排十五個輕傷員護送他們。希望不會有事。”

  

   “那就好。”兄長環顧了一周,問道。“其他人呢?”

  

   “輕傷員至多休息一天後都已回到戰場。重傷員不願連累大家都已自盡了。”

  

   “是這樣啊……”兄長的頭低了下來,眼光也變得黯淡。

  

   沉默了一會,兄長說道:“這座孤城,怕是撐不過明天了。”

  

   我心一沉,“我們還有多少人?”我問道。

  

   “不到三十人。”

  

   “可會有援軍到來?”

  

   “不會了。”兄長的嘴唇抿得緊緊的。我知道再問也無用了。

  

   “那……兄長有何打算?”

  

   “身為城主,我必然會死戰至最後一刻。”兄長的聲音很平靜。

  

   “兄長如執意戰死,沙希絕不獨活。”

  

   “哦?”

  

   “實不相瞞,沙希早已有了死的覺悟。”

  

   “今天是中秋吧?”

  

   “啊?”兄長並未接我的話,這讓我愣了一下。

  

   “我說,今天是中秋節吧?”

  

   “是。沙希竟忘了此事……”

  

   “今晚可願與我共進晚餐?”兄長平靜地問我。雖然同在一地,我們卻已接近一月未曾同食了。

  

   “是。沙希樂意之至!”

  

   “可惜阿賀已經不在了啊……”兄長嘆道。阿賀是府里的廚娘,今年已經年逾古稀,我們兄妹自小就是吃她做的菜長大的。兩日前我已安排阿賀從後山撤退了。

  

   “兄長若不嫌棄,沙希願意代勞。”

  

   “好。那就拜托沙希了。”

  

   “是。”我向兄長行禮,目送著他進屋休息。

  

   兄長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准確地說,兄長是嫡出的長子,而我只是一個私生女,連庶出都算不上。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

  

   可想而知,我在這個家注定不受歡迎。即使是父上,對我的態度也甚為冷淡。在人間虛度十九年,讓我感到溫暖的事情只有兩件。

  

   一件是父上將秋月送給我當侍女。就憑這件事,我會永遠感激父上。

  

   另一件便是兄長的存在了。他從小便護著我,要是見到誰欺侮我,他就一定會為我出頭。他幾乎是我在這個家唯一親近的人。即使他一人並不能保護我免遭所有傷害,我依然對他萬分感恩。

  

   我知道,兄長心中對我一直懷有情愫。如果他開口,我定不會拒絕。只是兄長從來為人正直而克制,恐怕在他心中早已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的想法吧。一想到他為壓抑對我的感情而付出的努力,我的心就忍不住揪到一起。

  

   事實上,我也曾幻想過在他墓前自盡,就好像一個妻子為丈夫殉情一樣。這樣的想法讓我內心興奮不已。我每次都會自慰。

  

   只不過,作為我們兄妹共同的性格,隱忍同樣也刻在我的骨子里。更多的時候,這樣僭越與不倫的想法讓我心中不安,自慰也被自虐和無聲的抽泣取代。即使自慰,我也會用衣物或枕巾塞在自己嘴里,而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我知道,我們這一生或許永遠也沒有機會如我們幻想一般走到一起。

  

   這樣也好,就讓死亡終有一天將我們連結。也許就是明天。

  

  

   [chapter:2]

  

   今年的天氣涼得格外地早。我取了井水,掬了一捧,將臉埋到其中,竟冷得我渾身激靈。不過,這一激靈倒讓我身上的疲累少了幾分。

  

   盡管條件艱難,我還是勉強湊齊了一桌中秋夜的晚飯。糙米飯,野菜,醬湯,魚干,溫了一小壺清酒。我甚至還設法搞到了兩枚和果子以作甜點。將飯菜端上桌後,我在兄長旁邊跪坐下來。時間過去許久,我們都沒有動筷子。

  

   “沙希為何不吃?”兄長忽然笑著問道。

  

   “沙希不餓。兄長請吃。”我亦笑著回答。

  

   “這是哪里話。你已操勞多日。”

  

   “兄長在前线拼殺,比沙希不止辛苦多少倍。”

  

   “從小你就不愛吃飯,每次都是我幫你把飯吃完。”兄長的語氣變得柔和。有一絲愛憐,似乎又有一絲責備。

  

   我沉默地低下頭來。我知道我的臉已經通紅。

  

   “也罷,那就還是我來幫你把食物消滅吧。”一陣沉默之後,兄長爽朗地說道。他直起了上身,將整份糙米飯端到自己眼前。他還是如同以前一樣。

  

   “是。”我順從地說道。我給自己留下一小份野菜,半個和果子,將其他的食物盡皆端到兄長身前。我們無言地吃了起來。我們都清楚,這很可能是我們一起吃的最後一頓晚飯。

  

   我們吃完了飯菜。兄長一邊用手絹擦著嘴,一邊示意我可以吃甜點了。

  

   生逢亂世,甜食是彌足珍貴的食物。我夾起那半枚豆沙餡的和果子,不忍一口吃下,於是咬了一半,用左手虛掩著嘴,細細地咀嚼著。

  

   自害的想法又一次涌上了我的心頭。盡管我早已下定決心,但是死的念頭很執著地縈繞著我,仿佛要我一再地確認。

  

   細膩的豆沙在我嘴里化開,紅豆的香甜味頓時充滿了我的整個口腔。我緩緩咽下口中的食物,回味著那悠長的甜蜜。這也是死亡的味道嗎?

  

   不經意一抬頭,發現兄長正在望著我。我慌忙收拾了心情,恢復了恭敬的神態。

  

   “沙希。陪我喝了這杯吧。”

  

   “沙希恐怕不勝酒力……”

  

   “請務必和我同飲此杯。”兄長微微頷首,再次說道。

  

   “是。既如此,沙希願意奉陪。”我畢恭畢敬地答道。起身為自己斟了小半杯清酒。

  

   兄長與我碰杯,一飲而盡。

  

   “若是沒有戰事,這該是多麼美好的夜晚啊。”兄長放下酒杯嘆道。

  

   “是啊。”我的頭低下去,手指在桌子下絞在一起。

  

   “幸好敵軍今晚不來偷襲。”

  

   “他們也在過中秋嗎?”

  

   “我想是吧。”

  

   令人難耐的沉默。我用余光撇了一眼兄長,他依然端正跪坐著,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頭放在大腿上。

  

   兄長,您若是有什麼話,就對沙希說出來吧。我在心里說道。

  

   忽然兄長站起身來了。我急忙也跟著跪坐起身。兄長轉過頭,鄭重地對我說道:“沙希,辛苦你了。”

  

   “兄長請不要這樣說。幸得兄長保全,沙希才得以存活到今日。沙希萬般感念兄長。”我雙手手指與手掌並攏,俯身向兄長行了大禮。

  

   良久,兄長並未說話。“如果決戰的前夜,他需要女人服侍……”這想法突然心里冒出來,把我嚇了一跳。

  

   可是,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期待著的嗎?不是嗎?

  

   我的苦笑被傍晚的黑暗和我幾近貼著地面的臉龐深深地埋起來。

  

   我不敢抬起頭來,但我聽見到兄長把身子轉了過去。他依然站在原地,似乎確有沒說完的話。周圍安靜得只能聽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兄長……”我死死咬著嘴唇,心砰砰地跳著。

  

   “沙希,保重。”不知道過了多久,兄長忽然說道。這是兄長最後的話,接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就傳入了我的耳朵。

  

   我半晌才緩緩地抬起頭來。兄長已經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我的眼淚終於不可抑制地落了下來。

  

   ……

  

  

   [chapter:3]

  

   擦干了眼淚,我故作輕松地走回了庭院中。秋月早已在那里躬身相迎。我心中暗暗祈禱她未曾察覺到我哭過。

  

   “秋月,今天是‘你的日子’呢。”我抬起頭望向空中的那輪明月,一邊說道。

  

   “沙希小姐又在取笑秋月了……”秋月站在我的旁邊,一下子羞紅了臉。

  

   “秋月已有了覺悟了嗎?”

  

   “秋月已有了死的覺悟。”

  

   “哦?”秋月回答並不令我驚訝。自戰事開始以來,秋月一直隨我在後方奔忙。這麼聰明的姑娘,想必對我方已然注定的失敗早就心中有數了。盡管如此,我依然假裝好奇,引她接著說下去。

  

   “沙希小姐與秋月雖為主仆,平日卻待秋月如同姐妹。秋月知道小姐定不存偷生之念,早已做好殉主的准備。”秋月跪了下來,對我行了大禮,堅決地說道。“秋月願陪伴小姐同去,在地下繼續侍奉小姐。望沙希小姐不要嫌棄秋月!”

  

   “哎呀……秋月,你可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忽然覺得好笑,於是就在秋月面前蹲了下來。

  

   “啊?……”秋月抬起頭來,沾滿淚水的臉上是不解的神情。

  

   “‘小姐定不存偷生之念’。我現在是不死都不行了啊。”我開玩笑似的對秋月說。

  

   “啊……秋月不是這個意思!沙希小姐……秋月是……秋月的意思是……”秋月慌張不已,又連忙俯下身去行起了大禮。

  

   “哎呀……快起來吧。”我一把把秋月扶起。我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有點心酸,便收拾了開玩笑的心情,鄭重地對秋月說道:“放心,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沙希小姐……”秋月努力壓抑著啜泣。

  

   我輕輕拍打著她,一邊環顧著庭院。初升的明月給院中的景致蒙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面紗,一切都顯得那麼清冷。“今晚的夜色真美啊……”我說道。

  

   “是……”秋月說道,聲音還有一些哽咽。

  

   “倘若能在這庭院中切腹,那一定是完美的吧。”我望著夜空,不禁出了神,一邊自言自語似地說著。此時的月亮尚未升起,天空是一片深沉的一眼望不到底的墨藍色。

  

   “秋月願侍奉小姐切腹。”

  

   “嗯。請幫我准備熱水,我沐浴後要休息一會兒。”以我現在又髒又累筋疲力竭的狀態顯然不適合切腹。沐浴,小憩,養足了精神,才能以最好的狀態走向死亡。

  

   “是。秋月這就去准備。”

  

   “秋月也為自己備上熱水吧。自害是件嚴肅的事情,可要認真對待啊。”

  

   “是,沙希小姐。秋月會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的。”

  

   秋月很快就燒好了熱水。我交代她丑時將我喚醒便讓她退下了。沐浴過後,我回到自己房間,小睡了一會。

  

   待到秋月將我喚醒時,她正端正地跪在我面前。我坐起身來,她也隨之站起來,後退兩步躬身侍立。這時我才留意到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白無垢。秋月雙腳穿著純白的布襪,踏在一雙木屐上,如雪一般的和服勾勒出她瘦弱的身軀。

  

   這身白無垢,是我用自己不多的積蓄,在秋月十四歲的時候為她量身定制的。那時候我想,只要時機合適,一定要幫她尋一個好人家。

  

   如今四年過去了,白無垢竟仍像當年那樣合身。婚事成了泡影,婚服也成了死裝束。秋月,是我對不住你。我心里默念道。

  

   “沙希小姐睡得好嗎?”

  

   “很好。”這是實話,我已經太久沒有嘗過睡眠的滋味了。即使只有兩個多時辰,我也已經恢復了大半的精力。“都准備好了嗎?”

  

   “已經准備好了。”

  

   “嗯。那服侍我更衣吧。”我說道,一邊望著秋月腰間別著的深褐色匕首。那同樣也是我送給她的。

  

   “是,沙希小姐。”秋月畢恭畢敬地答道。說罷,她從箱子里取來了我的死裝束:白無垢,木屐,和一柄通體漆成黑色的切腹短刀。

  

   我莊重地換上了白無垢,系好腰帶,短刀掖進腰間。接著,我跪坐在鏡子前,化起了最後的妝容。一頭烏黑的長發被我高高地挽起。時間過得很慢,秋月一動不動地站在我的身後。她已完全化身為儀式的一部分。

  

   我看著鏡中一切就緒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我心里出奇地平靜。我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的死,甚至熱切地期盼著它。當這一切已經盡在眼前,我內心反而沒有了波瀾。

  

   這是我的歸宿。我原本就注定要如此。我是心想事成,而且我早已知曉。

  

   我走出了房間來到庭院中,秋月緊跟在我的身後。子夜的冷風一吹,我僅剩的一點倦意也一掃而空。

  

   切腹所需的一切已經齊備。純白的坐墊,三寶,米紙,一應俱全。自我第一天學習切腹的儀式,我便把所有的注意事項都同時教給了秋月。她很聰明,一直都牢記在心。

  

   “秋月可否准備兩塊方巾?”

  

   “是,小姐。”不一會秋月便將兩塊雪白的方巾取來了。我接過來,順手遞給她一塊。

  

   “小姐,這是做什麼的?”秋月問道。

  

   “過一會用雙唇含住,免得喊出了聲音。”我撫摸著冰涼的方巾,幽幽地說道。

  

   “秋月明白了。自害的時候喊出來,很失禮的。”說罷,秋月已經把方巾含在了嘴里。

  

   我們相對在坐墊上跪坐下來。我解下和服的腰帶,將自己的大腿牢牢地綁在一起,這是為了防止切腹過程中因掙扎而失了儀態。秋月學著我的樣子,也解下腰帶,將大腿牢牢綁好。

  

   我把雙手放在大腿上,閉上雙眼,緩慢地深呼吸著,直到我確定自己已經足夠平靜。我睜開眼,看見秋月右手緊握匕首,左手按在刀刃的背面,讓雪白的刀刃正對著她脖子的左側。她直勾勾地全神貫注地望著我,像是在等待我的指令。

  

   秋月的臉上寫滿了平靜和堅毅。她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真好。

  

   我做起了我已經練習過無數次的動作。將三寶墊在臀部,短刀出鞘,裹上米紙,雙手反握,把刀尖抵在我的左下腹上。一股暖流從我的下身擴散開來,小腹開始慢慢變得燥熱。我知道,那是它發出的呼喚。

  

   直到我也完全准備好,我抬起頭,對秋月微笑了一下。

  

  

   [chapter:4]

  

   原來,這就是切腹嗎?

  

   雖然自小就對疼痛有種親近感,但是,真的好疼啊。

  

   秋夜的涼風浸透了我的周身。我仿佛沐浴在冰冷的河水中。只有被剖開的腹部是灼燒一樣的劇烈的疼痛。

  

   兄長早已熟睡了吧?對不起,沙希要先去了。請原諒沙希沒有知會兄長。兄長會責怪沙希偷偷切腹嗎?

  

   對不起,沙希只是想不那麼倉促,只是想讓兄長安心。

  

   而且,好遺憾啊,還以為能和兄長面對面一起切腹的。

  

   兄長會夢見沙希嗎?假如夢見沙希切腹兄長會覺得興奮嗎?沙希都開始想象兄長明天見到沙希時候的情形了。兄長會自慰嗎?

  

   兄長自制力這麼強,一定能控制住自己吧。那樣也好,請把心頭的情緒化作殺敵的動力吧。

  

   兄長如果累了,就和沙希一樣切腹吧。沙希會在那邊等著兄長的。

  

   好想看兄長切腹啊。沙希很好奇。兄長會用什麼樣式切腹呢?是十文字嗎?

  

   即使沒有介錯,即使是十文字切腹,兄長也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的對嗎?

  

   沙希現在好疼。秋月沒辦法幫沙希介錯。要是太疼的話,沙希可能就要刺喉幫自己解脫了。

  

   對了,秋月已經先走一步了。她請求我在她之後走,她怕自己自害的時候失了儀態。我答應了。

  

   秋月很勇敢。雖然沒有切腹,但她完美地完成了自刎。

  

   她在最後的時刻還在用盡全力切斷自己的頸動脈。她雙手握著刀柄白衣浴血的樣子真美,美得甚至讓我嫉妒。

  

   鮮血從她纖細的頸子里噴出來的那一刻,我也毫不猶豫地把短刀刺進我的左下腹了。

  

   秋月帶著無憾的笑容側身倒下去了。我知道她還沒有斷氣,她依然盼望著看到她的主人,她的姐姐,可以展現出令她敬佩的勇氣。

  

   於是我右手緊握刀柄,把左手換到正手位,推著右手,一寸一寸地把我的小腹給切開了。

  

   雖然這樣想很傻,但是秋月,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我雙唇含著方巾,沒有發出一點點呻吟。

  

   我知道她看到了,因為她帶著滿足的神情瞑目了。秋月的手耷拉在地上伸向我,手心里全是血,猩紅的,溫熱的,在黑夜里無比耀眼的鮮血。

  

   我好想拉一下她的手,可是我做不到。我的雙手正緊緊地握著刀柄,把刀刃狠狠地扎向身體的最深處。我只能微微地扭動著身體,往她倒下的方向緩緩移動過去,直到她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膝蓋。

  

   秋月,請一定要等我。

  

   下半夜了。好冷,全身抖得厲害,但是好喜歡。

  

   我透過淚水,看到天空中那一輪澄淨的明月已經開始西沉。萬籟俱寂,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當然,還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和我一點一點剖開自己小腹的聲音。

  

   多麼美妙的夜晚啊。沙希是多麼希望兄長也在這里啊……

  

   兄長會為沙希驕傲的對嗎?沙希今天可是“第一次”切腹呢……

  

   沙希這樣……美嗎?

  

   兄長是否曾經幻想過沙希切腹的樣子,就如同沙希幻想兄長切腹一樣?

  

   兄長,兄長…… 俊介……

  

   沙希喊了兄長的名字。原諒沙希僭越了。

  

   剛剛沐浴的時候,沙希想著兄長死去的樣子,喊著兄長的名字自慰了。雖然這樣說很不負責任,可兄長就是沙希僭越的唯一理由啊。

  

   沙希真的好疼,沙希要去了。終究是個不合格的武士啊,僅僅是一文字就耗盡了體力。

  

   沙希怕是沒有力氣跪直著把短刀扎進喉嚨里了,只能試試借助身體的力量了。

  

   不知道短刀能不能從脖子後面刺穿出來。沙希覺得那樣好美。

  

   俊介……

  

   “噗!……”

  

  

   [chapter:後記]

  

   年輕的城主清野俊介,帶領剩下的二十多名武士,在清晨摸出城外,偷襲敵軍大營,殺死敵兵逾一百名,自身亦受重創。後退至山中一荒寺,切腹自盡。隨行的最後三名武士亦切腹殉死。

  

   敵軍主將深感其義,收斂城主屍身,與同一天切腹的城主之妹清野沙希一同厚葬於荒寺中。自此之後,荒寺香火逐漸恢復,不時有附近村民前來憑吊。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9573165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9573165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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