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022-6-1

　　 午後，天氣轉陰，很快就下起雨來。

　　 夏天的雨總是這樣不期而至的，我看到褐色皮膚的蘿莉女仆——其實就是董冬——推著一輛小車，手肘上掛著一堆衣架，急匆匆從正門跑出去，心里想的是這館里原來沒有干衣機嗎。

　　 不過四序館地處緯度較高，濕度較低，可能就是不怎麼需要這種電器吧……我這樣想著，拿著玻璃壺回到了春華的房間。

　　 令人意外的是，一直以來聽慣了的女性機械閱讀聲消失了。春華大小姐如往常一樣坐在床頭，看似已經睡著，但我知道這只是她平時的狀態。

　　 “我回來了。”

　　 春華伸出手接過水壺，雙手捧起來嘴對嘴地喝了幾大口，完全沒有任何淑女風度……我好像看到被角有一點水漬，只能在心里暗自慶幸這不是什麼飲料。

　　 她把水壺隨手遞回來，開口問道：

　　 “外面下雨了，是不是？”

　　 “是。”

　　 雖然四序館的窗戶都用著號稱隔音的真空玻璃，但雨點打在上面的聲音還是能傳進室內。

　　 “你去把窗打開。”

　　 “好的。”

　　 窗台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從內部開倒窗，我把扶手往上一提一拉，窗戶的上半邊就露出一條縫隙，涼爽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涌了進來，然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

　　 平時，春華房間中的空氣並不顯得沉悶，只是畢竟有電器在24小時運轉，總會有些溫熱。尤其是我穿著整套侍者服坐在被她體溫暖過的床上更是如此。

　　 我回到床邊，握著春華的手坐下，這位大小姐似乎在仔細聆聽窗外的雨聲，我倒是只覺得吵鬧。

　　 這時，春華說：“偷風不偷夜……”

　　 “什麼？”

　　 “沒什麼，本小姐每次遇到雨天都想說這句話。”

　　 不愧是中二病。

　　 不過趁著這個機會，我剛好可以插一句話問出問題。

　　 “大小姐。”

　　 “嗯？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教一件事。”

　　 “哦？你這腦子居然還會產生疑問，真是令人驚訝，問吧。”

　　 怎麼感覺這家伙很囂張啊。

　　 雖然她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我想問一下，四序館里安裝了監控嗎？”

　　 “……本小姐還以為你要問什麼，你能不能動動腦子，本小姐難道用得到監控嗎？”

　　 春華似乎完全不考慮尚夏的問題。

　　 “那竊聽器呢？”

　　 “啊？你不知道嗎？”

　　 春華反問我，仿佛覺得很不可思議似的。

　　 她雙手反復揉捏我的手腕（挺疼的），清了清嗓子，然後說：

　　 “尚夏？送點果凍過來。”

　　 不一會，門就被悄無聲息地打開，身著女仆裝的尚夏小姐把推車留在門外，一邊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盯著我被春華抓住的左手，一邊把鐵盒裝的果凍遞給了我。

　　 “……啊，謝謝。”

　　 聽到我的回答後，戴著眼鏡的女仆微微低頭，無聲地離開了房間，順便關上了門。

　　 “……”

　　 “快喂本小姐。”

　　 我用叉匙舀起瓷盤分裝的綠色果凍，送到春華嘴邊，一邊覺得十分奇怪：“大小姐，既然你可以隨時叫尚夏小姐過來，為什麼剛剛還要我去拿水呢？”

　　 “怎……怎麼？你這傭人在主人面前還想偷懶！”春華顯得有些慌張，她狠狠咬住叉匙，生氣地質問我。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就問了出來，是我的不對。”

　　 “你最好多動動腦子！”

　　 我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里，只是覺得有點感慨，如果四序館有竊聽器，那我在自己房間里做的事豈不是全都被聽到了，雖然我覺得光是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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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床上那個不是飲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