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逆向選擇 2022-9-15

　　 安靜。

　　 其實安靜的狀態反而比起嘈雜，或者比起那些有規律的噪聲——比如很多人喜歡的下雨聲，或者壁爐燒柴的聲音——更加受到春華的喜愛。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可能只是個人喜好，硬要追究的話恐怕是基因的原因吧——她必須在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地方才能好好入睡。

　　 在失明之前，連房間里有別人（哪怕是被視為物品的傭人）這一點都令她不能安眠，和一般的小孩子不同，小時候的春華就已經非常討厭身邊的人，或者較大的噪聲了，現在想想，說不定是因為遇到了一個令她厭惡的保姆，不過現在看來這也都是些小時罷了。

　　 總之，現在的春華就因為四周的寂靜而心情愉快，不過心情是一碼事，她的腿已經有點走不動了。

　　 “……還有多遠。”她小聲問。

　　 “140米。”

　　 春華不知道這個距離算是長還是遠，而且，這是什麼距離？從哪里到哪里？

　　 算了，還是繼續走吧，春華只是在心里腹誹，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其實她也沒有累到走不動的程度，只是——說不定只是她自己的感覺，對盲人來說，走路本身就相當無聊，不能看路上的風景，還要小心腳下防止絆倒，這種感覺就像在坐長途客車一樣無聊。

　　 曾經有個作者在他的書里寫人生有兩大浪費時間的事情，一是坐車二是睡覺，然後就讓那本書的主角邊坐車邊睡覺了，可惜在走路的時候可不能睡覺啊——春華悻悻地想，而且，她也完全不想和身邊的這個自稱惡魔的家伙聊天，說到底，對於這種陌生人也沒什麼可聊的，更何況這家伙的目的本身就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四序館里自己面前？為什麼主動伸出援手？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自己真的有必要出門嗎？是不是在不自覺中，自己“被”帶了出來呢？

　　 萬一這個人是想要拐賣自己，那她做到這一步之後簡直就和成功了沒兩樣，自己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幼稚鬼一樣主動送到別人家里……

　　 春華停下了腳步。

　　 雖然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可是現如今要怎麼證明這種假設不是真的呢？

　　 等等，果然自己剛剛是想得太鑽牛角尖了吧？雖然好像擅自認定別人的居心，不過畢竟是和自身安危息息相關……

　　 可是，應該怎麼做呢？

　　 “喂。”

　　 總而言之先進行對話吧，這樣想著，春華開口呼喚惡魔。

　　 “喂？”

　　 沒人回復。

　　 “……惡魔？董冬？”

　　 這時候春華才發現，本來應該牽在一起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分開了。

　　 奇怪，如果分開的話，自己應該馬上就會發現吧？畢竟那樣的話連路都走不了。

　　 那就是剛剛自己停下腳步的時候？可是那個時候為什麼對方反而沒有察覺一樣？

　　 不，難道說這里就是她的目的嗎？這兒就是拐賣的目的地？果然是自己自投羅網了嗎。

　　 春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空出來的那只手手心些微出了些汗，好冷。

　　 四周寂靜無聲，春華才明白，獨自一個人處於陌生的環境下，寂靜會變得這麼恐怖。

　　 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安靜？剛剛自己不才從公交車下車嗎？這里難道不應該是戶外嗎？

　　 春華握緊導盲杆，試著向後旋轉180度，她聽說人在沒有視力的時候是沒法走直线的，而是會根據慣用手走出一個半徑巨大的圓形——不，說到底現在她是不是正好回頭都不確定。

　　 咔，咔，咔，她用導盲杆敲擊地面，地上有許多干燥的砂土，這里沒有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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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好像說過，我一直有頭疼的毛病，一天能頭疼10小時左右，最近我開始覺得這是心腦血管疾病的體現，也正因如此我的思維能力似乎正在衰退——換言之，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寫出一年前或者五年前的我的瑰麗（並不）想法了，這是一件非常令人難受的事情。

　　 比如這段話，我居然不由自主地在一個自然段中使用了重復五次的代詞，這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