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躺下吧”

　　 “不必脫鞋”

　　 幸子小姐今天特地穿了一件白色襯衣，一條藍紋格子百褶裙，一雙白襪，還有新買的小皮鞋。在深藍色的手術床，或者說躺椅更能描述床的形態，纖細的雙腿在無影燈下格外白皙。

　　 博士輕輕揭開她右腳的皮鞋，淡淡的皮革香。完全脫下，白襪下優美的足弓，緊致的足跟，以及足尖的空檔褶皺。緩緩褪下襪口，經不住要用鼻尖貼近輕嗅這溫暖的氤氳。依次露出圓嫩的腳跟，骨感的足掌，以及腳板內側一道淡淡的瘢痕，然後到腳掌尖戛然而止。光禿禿的腳掌前端，是愈合了的跖關節頭，皮已經完全長好了，就像手拳握時的四個小山丘一樣，當然這里有五個。“傷口恢復得不錯，”嘴里喃喃道， “我縫合手藝還是沒有生疏的，”於是握住幸子這只小巧纖薄的腳，手指摩挲著這幾個緋嫩的小山丘，畢竟算是新皮，尤其光滑鮮白。幸子小姐靜靜地看著自己被摩挲的右腳，一言不發，似乎已經預知到即將到來的是怎樣的愛撫。

　　 約束帶固定好四肢，尤其是雙腳腳腕用厚重的鑄鐵足枷固定穩。足枷除了兩個腳腕的孔，前面還有兩個特制的卡槽，剛好其中一個把右跖殘端固定住，用螺栓卡穩。左腳還穿著鋥亮的小皮鞋，沒有約束腳掌。“聽說過誘導痙攣嗎，”博士搬來一台儀器，還有一捆鱷魚夾线以及一盒貼片電極。幸子小姐眯上眼，聽著包裝紙撕開的窸窣，然後是斷趾根一個冰冰涼涼的觸感。緊接著五個小山丘全部貼妥電極，然後是跟腱上部纖韌的小腿肌肉，最後是右腿膝蓋窩小腿根。“要開始了，請好好享受吧。”仿佛像聽到了死亡宣判，她緊緊地閉上眼，准備接受未知的痛苦。

　　 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酥麻，緊接著是抽筋的酸脹劇痛。幸子小姐的面龐控制不住地扭曲著，發出淒慘的呻吟。右足弓的筋肉全都繃了出來，凸出幾根顯眼的筋條，隨著電流起伏著。小腿肚收縮成一塊，仿佛里面有只小動物在不斷扭動。博士也沒閒著，帶上薄薄的手套，伸手揉捏小腿那一團肌肉。剛一使力，便是劇烈的哀嚎。就算是瘦弱的幸子小姐，痙攣的小腿肚也十分堅韌，很難使力揉進去。於是便轉到這筋骨輪廓的小腳，松開螺栓，把右腳尖從卡槽取出，握住腳心凸起的幾根筋，用力揉捏。又是一陣哀號。腳掌的肌肉比小腿的弱得多；誘導痙攣之後纖韌的手感極其特別。

　　 看上去似乎很是滿意，博士便放下了她的右腳，卻也沒斷電，任由繼續痙攣，轉身拿來一只長盒，放在右腳邊。打開盒子，寒光逼人的是一根根細長的矯形針。“多優美的掙扎啊，”拿出其中一根，像握筆一樣，對准足弓那對應曾經的大腳趾的最健壯的一根筋，痙攣的情形下非常明顯，“可怎樣才能保持這份絕望的姿態呢。”把右腳尖固定回卡槽，針尖刺破腳板的皮膚，狠狠扎進那條緊繃的大腳趾筋里，卻也沒停下，把筋腱扎穿之後繼續穿過掌骨的縫隙，穿過腳背的組織，從足背皮貫穿出來。與之相伴的，是那必然的絕望的尖叫。緊接著拿出第二根，對准曾經那纖長的二腳趾對應的筋腱，用力扎穿，刺出足背。緊接著第三跟，第四跟。小腳趾的那一根實在是太細，即使是痙攣狀態也很不明顯，遂作罷。正好五根跖骨的四個縫隙各穿一根。於是把誘導痙攣的儀器斷了電，撕去貼在腳尖和小腿的電極。

　　 再去看襯衫都被香汗浸濕了的幸子小姐，已經筋疲力竭，攤在手術台上，散亂著頭發。“汗濕了著涼可就不妙了。”說著打開了手拘束帶，解開了白襯衣的扣子，幫她把衣服脫下。纖細的腰肢，潔白的胸口。於是順便把胸衣解開，軟軟的乳房在無影燈下，白得發亮。幸子已經顧不得害羞，但博士卻少見地有點手足無措。那是他基因深處的性的刻印，雖然他的大腦里幾乎只認定雙足這唯一的性器。於是找了條薄被單輕輕蓋上。

　　 回到幸子腳邊，手指輕撥著這四根排成一线，貫穿足筋的矯形針，針固定著足筋那緊縮的位置，但此時足筋已經力竭，完全憑彈性牽拉著長針試圖恢復放松狀態的原位。“把你的小腳做成卡林巴，又能彈出怎樣的旋律呢，”終於拿出手術刀，沿著大腳趾足筋的走向，從針貫穿處落刀，一刀一刀細密地縱割著足弓，向上一直到足尖的小跖丘。刀口露出皮下的脂肪，鮮血不停地滲出，匯聚成一股細流。然後便是粉紅的筋膜，仔細地劃開，終於完全展露那根纖韌的足筋。同樣的刀法從針口往下一直延伸到接近足跟墊，足弓內側沿线一道深長的傷口便完成，換了一把特別小的刀，探進刀口沿著露出的大腳趾筋兩側刮盡粘連的組織。再用一只彎口夾夾住足筋，同時貫穿的那根針緩緩往回退，大腳趾筋便從足弓撥(bo)了出來，但也沒斷，就像繃在琴板上的弦。導管吸走傷口的積血，用等離子低溫燒結筋下狹長的創面。再拿了一根螺孔鈦條，穿過筋下，就像古箏的雁柱支撐著。緩緩扯出對應的這根矯形針，第一根琴弦制作完成。緊接著劃開食趾筋，挑出，固定，拔針，接著是三，四趾筋。全部琴弦制作完畢，再拿了一只小電鑽，五根鈦螺釘。手術鉗用力側撥開第一道刀口，鑽頭貼緊第一跖骨。電機的嗡嗡聲響起。跖骨上便開了一個淺孔。把螺釘裝在鑽頭，穿過支撐足筋的那鈦條的螺孔，又是嗡嗡聲，便把鈦條的一端牢牢固定在了足弓。同樣的方法打了剩下四根螺釘，琴弦柱已經固定。再最後燒結一遍傷口。奇異的腳掌琴，猙獰的血口，裸露的肌腱。

　　 忙活完再抬頭看看幸子小姐，小姐竟然還醒著，臉上一種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必是深刻的絕望與變態的快感激烈碰撞的表征吧。博士放下裝備種種，脫去手套。走到幸子面前，伸出手捧著幸子那清秀皎潔的面龐，俯下身，狠狠地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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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