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NO5 鄰家少女與錄像
黑暗的空間,略有酸味的空氣。
滲入腦海,本能的反感席卷了心情。
不知身處何處的視角,無法移動的身體。
淡淡的恐懼於後腦升起,身體上奇怪的觸感,仿佛深埋地底。
但是,這微妙拘謹感……
用力撕扯,有點變形的感覺,但拘束感依然紋絲不動。
指尖傳來的黏著感,明確告訴著大腦那是什麼。
膠帶,尺寸頗為巨大的膠帶。
從胸口以下,覆蓋住了整個下半身的巨大膠帶。
“什……什麼!”
恐懼升騰浮上表面,不合常理的事實正死死的壓在身上。
這!
這到底!
身下地面升起,前方不遠處的天空突然被點亮。
緊接著填補了空缺、出現在缺口之上的,是一只明亮的大眼睛。
睫毛閃爍,視线自下而上的掃過了自己,卻並沒有絲毫的停留。
隨即伸過來的白皙巨柱,頂端上看起來還附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兩翼透明的薄膜,看起來也是膠帶。
點在自己身邊,塗抹壓開薄膜,將那個小小的事物粘在了自己旁邊。
定睛一看,分明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類。
超乎理解,驚呼出聲。
然而,就在自己尖叫的時候,旁邊的那個新來者看起來卻意外的平靜。
在諾大且安靜的空間里,孤零零的回蕩著自己淒慘的叫喊。
有些尷尬,即使害怕也不由得收住了聲音。
只是驚恐地看著那伸進來的纖長手指來回往復。
每一次的伸入,都會將新的來人黏在附近的地面上。
漸漸地,自己所在的區域,已經逐漸被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小人所堆滿了。
而這段時間的觀察,也讓自己逐漸理解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一只鞋子,只是一只鞋子而已。
而且,根據開口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左腳的鞋子。
模糊不清的氣味,也逐漸能辨認出是汗水發酵的味道。
不僅如此,從昏迷中醒來時那暫時消逝的記憶,也隨著意識的逐漸清晰而重新回到腦海。
……
自己……已經將全部的“價值”……都支付給了那位少女。
只不過,由於自己能支付的價值在序列中實在太過靠後。
即使將全部財產都抵押出去所得到的競價,也僅僅是能達到“預備消耗品”的梯度。
距離自己所真正夢想著的、被少女“蹂躪致死”的檔次,還是差了相當多的距離。
不僅是社會上的生活掙扎在及格线上,就連為她去敬獻也僅僅是及格水平。
不過現在來看,此時出現在鞋子里的、即使是毫無生存價值的自己,居然也真的有幸能被女神親自踩死。
也算是得償所願。
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己也都將迎來期待已久的結局。
距離收到當時那封通知書的時候,大概有一周了吧。
真是體貼的服務,還會有專人來收掉自己的資產。
再被縮小到不到一厘米的大小,畢恭畢敬的放進了收納盒里的自己。
真是太幸福了。
“咳……咳咳!”
隔著厚重的鞋壁,從天空之外傳來的甜美清嗓聲喚回了飄向遠處的靈魂。
空氣中彌漫的酸澀味道,隨著逐漸清醒的意識而變得愈來愈濃郁,硬要說的話,甚至可以確認是有著常人難以忍受的酸臭味了。
身下略有弧度的軟軟地面,能感覺到有著接連不斷的味道正滲透進自己的身體。
畢竟那是鞋墊啊,是被她的腳所踩踏著的地方,是承接著她體重的存在,是有幸得以被腳下汗水滋潤著的幸運。
而我,居然真的就在這里,就躺在女神的鞋墊上啊!
傳來了足以辨認的聲音,強迫著小人的思考聚焦自己身上。
“嗯,在鞋子里的小蟲子們,正如你們所聽到的……我是小安。”
“今天的特別活動,你們也聽說過吧,要穿著滿是小人的鞋子去慢跑。”
“而現在躺在鞋子里的你們,就是被選中作為消耗品的小人,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嗯,其實……也沒什麼需要交代的必要吧,反正都只是用來消耗的小蟲子而已。那就……准備好吧。”
光亮消失,震耳欲聾的擠壓聲自頭頂傳來。
眼睛適應了黑暗,看見的是那超乎想象巨大的、擠壓著白色棉襪的腳尖。
突破了空間的距離,毫不掩飾的橫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這雙襪子是為了今天的特別直播所准備的,所以有兩天沒有換了。”
“想必會有很大的味道吧,欸嘿。”
很有畫面感的語氣,那是小安在直播里常常賣的萌。
歪頭微笑試圖萌混過關的時候,那個可愛的少女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勾動的腳趾,張合的粗大纖維。
和已然適應了的酸澀氣味完全不同,那陡然出現在面前的、字面意義上難以忍受的酸臭味,就像無形的海浪一般從那稍有淡黃色的襪底里層疊著涌了過來。
鋪滿鞋底,堆積起來淹沒了困於腳下的所有小人。
強烈的味道刺激著本就敏感的呼吸道,只吸進了一口就會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充斥肺部的異物感,那是身體在本能的排斥著這股渾厚的氣味。
但是,同樣出於小人扭曲的內心,卻又強行接管了身體。
慢慢張開的嘴大口呼吸,盡可能的將那酸臭的氣味吸納進身體里。
通過某種視角,得以看見了小人們此時反應了的少女,表情肉眼可見的凝固了幾秒。
到底難以掩飾內心的鄙夷,壓低眼神,輕聲說道。
“果然蟲子就是蟲子,都是一群惡心的東西罷了。”
再略微抬起頭的動作,眼神里已經盡是輕浮。
“就全部干脆地踩死算了。”
頗有收斂卻還是足以辨認出來的咬牙切齒。
眼神中的厭惡,再明顯不過的顯露給了架在雲台上的攝像頭。
通過網絡的傳播,將少女的恨意盡數傳遞給了觀看著的客人們。
早已反應熱烈的直播間里,就再一次爆發出了新的彈幕浪潮。
但是,那些跳動著的、毫無意義的文字,小安對其沒有一絲絲的興趣。
長腿用力,將穿著襪子的腳一下踩進尚沒解開鞋帶的鞋口。
推擠的襪子,能感受到腳下什麼東西破碎的觸感,塗抹而開,出現在腳掌上的黏著感。
真是……
“惡心……”
半閉著眼睛,伸手拎起了鞋跟,左右扭動,將鞋子調整到合適的位置。
腳趾扭動,碾碎了在腳趾下的幾只小人。
“蟲子就只是蟲子而已……連鞋墊的工作都做不好的你們,連能被踩碎這件事都要感謝我的大恩大德呢。”
輕輕踏擊,在地板上左右扭動著腳踝。
“還以為能支撐跑上幾步,結果光是被踩中了就破碎的不成樣子了啊。”
足跟落下,龐大的體重將處在鞋跟被覆壓住的小人變作和鞋墊不分彼此的平面。
“垃圾……蟲渣……”
黏連的感覺已經鋪滿了整個腳掌,強忍著難受心理的少女,收拾心情對著雲台上的攝像頭擠出輕視的微笑。
“希望大家也要注意身體,努力多多鍛煉吧,不要像它們一樣這麼讓我失望哦。”
關上房門,端著攝像頭跑下樓去的少女,伸伸懶腰,按照公司預定的路线,一邊哼著歌一邊跑了起來。
腳掌抓地,再將體重支撐著向前推移。
身體的平衡,四肢的擺動。
這是人類再普通不過的一步。
但是僅僅是腳趾用力的那一瞬,就能將那些保有人形的肉餅擠成碎屑。
相較於足弓或者足跟的小人,那些位於腳尖的小蟲子們,甚至不能夠保留下自己身體的相對完整。
即使是已經被巨力拍扁,也會被不安分的腳趾再次擠碎和其他人混在一起。
填充縫隙,甚至一下就被衝到了腳趾之上的位置。
於是,僅僅是最初的幾步之後腳尖就糊滿了令人不悅的黏著感。
被推擠而出的血液浸透棉襪,沾染上血紅的同時變得率先濕潤了起來。
……
由於是公司制定的特別企劃,直播期間會經過的道路,已經全部都被公司予以控制。
清理可能影響直播的雜物、不留痕跡的驅散路人、再在預定地點安置好客人。
說是安置,其實也僅僅是縮小到一毫米的陳列在那里。
僅在第一個轉角,就有數百個無法移動的小人按照陣列排布在了地上。
主觀上沒有告訴小安,可放在了沒有被路燈照到的陰影里。
轉角的地方,預想中,小安是絕對不會意識到這里會有客人在的。
於是,就一定會不經意的踩上去,一下就會意外的殺掉不少客人。
但是,這也正是企劃的一部分,只支付了不足以進入正式企劃的價值的客人,其被納入公司財產之後,就會以企劃用消耗品的形式賜予死刑。
但是,雖然盡管是常規客人所不入眼的“懲罰”,也是會有人趨之若鶩的形式。
與沒有選擇余地的客人相比,那些混在其中期待著自己被無意識碾碎的客人也大有人在。
唐突出現的身影,遮蔽了燈光。
黑色的衝擊,悍然落地的震動。
僅僅是幾毫米大小的小人,就算是堆起來幾十個在一起踩上去也不會有絲毫的觸感。
極其脆弱的身軀,在半秒之內變成毫無生機的血肉。
消失在鞋底,消失在劃定好的地磚。
僅僅是短暫的接觸,不經意踩到的動作。
沒有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的小安,只是把這一步當做最為普通的一步,把這半秒當做最為普通的半秒。
踩到小人的前與後,並沒有什麼足以被認識到的區別。
甚至不如那些被燈光吸引著的小飛蟲更有吸引力。
飄飛盤旋,路過的時候,視线不經意的瞟了一眼。
那短暫景象的感觸,蓋過了腳底可能的觸感。
下一秒,再踏出一步之後,重重踩在地磚上的腳,與地面相接的摩擦,畫出一道短短的血肉痕跡。
至此,就連一絲一毫被察覺到的可能都不復存在。
即使是支付了價值,即使是想著要為向往的少女獻上生命。
可是縱使已經是被其碾碎了的身體,也沒能讓其知曉自己的存在。
就簡單的碾碎,就簡單的遺忘,被簡單抹去的一切。
雖然很讓人難過。
但是如果小安知道的話,讓她來評判這件事的話……
其實那些被無意識踩死的小人,和身處鞋中已經變成肉泥的小人們,並沒有什麼值得分說的區別。
“在擔心什麼呢,以為被我扔進鞋里的那些小蟲子就會被記住嗎?”
“怎麼可能啊,都沒怎麼看清樣子就全放進鞋子里了,誰會知道他們是誰啊。”
雖然如此,這也是不會說出來的語句。
出於“小安”的人設,雖然可以表現出對於客人們的各種厭惡,卻不能有意識的拉開與客人的距離,這是公司開出的一大堆條例之一。
究其細節原因,少女也不知情。
但是,只要不去關注那些自己不該關注的事,只要不去評價那些不該評價的問題。
自己的工作看起來就不會出現問題。
……
此時的少女,已經跑過了很長的距離。
腿腳的酸痛,溢出鞋口飛濺而出的些許紅色。
大汗漓淋,被汗水浸透的棉襪上混著難以言表的血猩,在悶熱的鞋子里被少女的體重接連不斷地碾壓著。
小人的殘軀,僅僅是最初的幾步之後就草草失去了形狀。
只是在最開始的一百米之後,就已經完全看不出那曾是小小的人類了。
不管是皮肉、內髒,還是看似堅強的骨骼。
全部都變成了少女白色襪子上的髒汙。
而至於後面的所有路程,直播間的客人們都只能看著鞋子里少女的腳上下踩動的景象。
腳掌轟擊地面時被衝擊到屏幕邊緣的血肉,再在抬腳的時候由於重力和別的什麼再次回到腳底的陰影下。
被反復碾壓過後變得黏連軟軟的血肉,也混著腳汗和髒汙逐漸從紅色轉變為發黑的顏色。
如同蒸籠一般的鞋子里,少女的內心其實也在苦苦忍耐著。
一方面是因為體育的不擅長,一方面是心里的反感避無可避。
就像是不喜歡爪子沾水的貓,小安也極其討厭這種不適的黏連感。
像是長款衣服的袖子里進了水,像是被強迫吃下不願意吃的菜。
這次直播,在小安看來,和之前每一次的直播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別,都只是對內心的折磨而已。
不想去殺死小人,不想去笑著拆開別人的身體,不想把自己的手腳弄髒。
可是不這麼做,就沒有公司給的工資,就不能買到很多想要的東西。
總是想著再做一次,就最後一次。
可當看到自己賬戶里又多了一大筆點數的時候,又總會期待起下一次的工作。
於是添加了無數的犧牲者,於是再次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
自願的,非自願的,每個人的靈魂都是不一樣的。
曾意識到這件事的小安,也曾為了那些死掉的人傷心。
但是,也無力改變,只能在心底一個人虛假的道著歉。
長此以往,得過且過,逐漸改變了少女的本心。
現在的小安,真的還是對殺戮毫無感覺的那個小安嗎?
就算是面具,一直有在戴著的話也會讓面具下的面孔發生改變。
感受著腳趾間微妙觸感,腦子里回蕩著他們悲慘下場的小安,內心里逐漸有了別樣的心情。
……
哐當!
“哇!”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呼……哈!”
放下了手上瓶子,靠在了自家房門上的少女。
就那樣踩著髒兮兮的鞋子走進了客廳。
大汗淋漓,摔坐在軟軟的沙發上,將開著直播的攝像頭改變了姿勢擺在了前面的地板上。
解開鞋帶,脫下鞋子。
白色棉襪已經濕透,而左腳沾染在腳底發黑的血紅,更是拓印出了整個腳掌的形狀。
剛跑完步散發著熱氣的腳,再加上一直被悶在不怎麼透氣的運動鞋里。
房間里開著空調略微涼爽的溫度,自腳邊溢出、在貼近的攝像頭上隱約可見的白霧。
腳上汗水的蒸汽,已經逼近了肉眼可見的地步。
雖然直播間的推流變得模糊,可想到那是小安的腳汗,客人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感。
但是想到可能會讓鏡頭就此壞掉,抱著那是精細設備需要小心使用這樣思想的小安,還是忻忻的將腳略微收到了合適的距離。
“嗯……好累好累……”
“但是,因為大家的反應很棒,所以小安也會努力下去……”
雖然強打精神,但還是身心俱疲的小安最終沒能把氣勢裝到最後。
從沙發一邊的小桌上,拿起了裝著今天最後一批小人的紙盒。
心里默念著台本,逐漸表演出輕浮眼神的小安。
隨手將紙盒丟在腳邊。
用穿著已經濕透棉襪的腳,毫不憐惜的扯開了紙盒的包裝。
顯露出來的,是躲在中間顫抖著的大約五厘米左右的小人們。
將腳踩進人堆,那些長期看過少女直播、知曉了自己既定命運的小人,三三兩兩的開始爬到那伸到自己頭頂的腳掌之下,用自己的雙手去清理起少女襪子上粘著的
血肉。
保持著坐姿俯視而下的少女,撐著膝蓋平復著呼吸。
“又是無趣的大小……”
“僅憑那樣渺小的身體,真的能給小安做好運動後的按摩嗎?真不知道你們腦子里想的都是什麼。”
一邊肆意的按照台本貶低著,一邊注意到了在一旁顫抖著後退的某個小人。
勾起了使壞的心情,跳脫出台本開始即興發揮。
“哎呀,那種表情,難不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嗎?”
柔軟的身體腰肢扭轉,躺靠在沙發的扶手上,顯露出可愛但並不顯得妖嬈的姿勢。
一只手撐著臉,輕浮的視线,掃過了那個不明事理的小人。
“居然還有認不清現實的小人呢。”
“都已經到這里來了,居然還在害怕……”
“身體變小了就連腦子也壞掉了嗎?”
呵笑一聲,收回那只還算干淨的右腳,一根手指伸進襪口,牽拉著將有些變硬了的棉襪扯了下來。
“嘿……咻。”
手指簡單收緊,遙遙扔向了那個試著逃跑的小人。
遮天蔽日的陰影,攜帶著頗有存在感的熱度將小人砸倒在地。
掙扎著從里面爬出來的小人,抬頭看見的、卻是已經懸在了自己頭頂的足弓。
沒什麼想法,就只是放下了腳的少女,將小人踩進了他剛從中逃出的棉襪里。
“啊……稍微,能感覺到一點呢。”
慢慢將身體傾斜,感受著足弓處細嫩皮膚上的酥癢感。
“嗯……嗯……”
之前就一直有著汗水浸透的感覺。
想必現在那會是自己都接受不了的味道吧,在不到一厘米高的小人聞起來,一定是完全沒辦法忍受的味道吧。
看他逃走的樣子,是不是雖然隔了那麼遠就已經是忍受不了的味道了了呢?
都那樣盡全力的逃跑了,卻還是被碾壓過來的、充斥著腳汗酸臭味的襪子砸中了呢。
被拖住了腿腳,被埋在了髒兮兮的襪子下面,被到處都是的腳臭味填滿整個身體會是什麼感覺呢?
這麼想著,優越感就越是厲害起來。
腳上的動作,也不由得開始大膽了起來。
反正都是要死的,反正都是要去折磨的。
再多玩一下也無傷大雅。
全不然在乎了觀眾的觀感,只是腳趾夾動,將小人盡可能的翻轉過來,把他以面朝自己腳底的姿勢重新擠在襪子上。
腳掌壓迫而下,仔細的調整著力道,以不會踩碎的力道擠壓著他的身體。
一下子變得干癟的小人,再抬起腳,甚至會被腳汗粘著帶起。
再慢慢踩下,迫使他將自己的腳汗盡數吸進身體,將他的整個身心都染上自己腳上的味道。
來自上下兩邊的巨力,即使是有在努力控制的力道,也是幾乎要將小人的身體擠扁的壓力。
被迫以極近的距離吸進了少女腳汗的酸臭,此時小人的大腦,早已混亂的不成樣子了。
既想掙扎卻又被不知名的感情糾結著不願移動。
雖然掙扎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身下薄薄的襪子,被腳趾碾動而擠出的腳汗浸潤身體,皮膚上甚至能感受到那份存在於身邊的液體緩緩升起的感覺。
而下一秒,天空貼近地面,甚至來不及察覺到恐懼和絕望,其意識本身就被消滅掉了。
“啊,不小心踩碎了,還想再多玩一會來著……”
踢動著粘上了髒汙的那只襪子,連帶著被擠碎的小人一起,踩進了等在原地的小人的人群。
那只赤裸的白皙小腳,推擠著黏上了小人扁平屍首的襪子,壓向了另外的小人。
縱使知道自己就站在死亡的懸崖邊,縱使已經做完了完全的心理准備。
可那刻在腦海里不能遺忘的恐懼本能,正是生命所最不可逾越的鴻溝。
死亡迫在眉睫,被本能支配的身體,三三兩兩的開始四散而逃起來。
高高在上的少女,看著了小人們遠離自己的樣子,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哇,大家真的好體貼呢,是知道小安苦於沒有理由追著把大家踩死才擅自逃跑的嗎?”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叉著腰,放肆的步伐,精准而完美的落在小人的頭頂。
碾壓而下,將體重盡數交給到腳掌上。
腳下倏爾變得扁平的形狀,四散的熱流順著腳掌展開,但下一瞬就盡數被棉襪所吸納干淨。
抬腳的一瞬,有意識的去碾動腳尖,就把破碎的身體抹平在了襪子的纖維上。
再用腳趾勾起,慢慢移動到一下個犧牲者的頭頂。
重重一踏,悍然落下的前腳掌砸在了一個纖弱身體的面前。
足弓遮蔽了視野,一頭撞在少女的腳上。
顫抖著退開。卻發覺自己所在的地面已經被陰影覆蓋。
抬起頭,看到的是少女彎下腰來俯視的眼睛。
嘴角彎曲的弧度,吊起了他卑微的靈魂。
雙膝一軟,就要作勢跪伏於地。
只可惜,少女腳掌放下的速度遠比他的下跪還要快出不少。
飛濺的血肉,甚至沾到了小腿的白皙。
接連不斷出現的粉碎聲,是一個又一個生命消逝的終點。
此前也殺過不少人的少女,今天的屠戮卻有些不太一樣。
逐漸正視了自己的欲望,接納了自己暴虐的內心。
於是體會到了踐踏他人生命的快感,一掃陰霾,重新展現出發自內心快感的小安,放肆大膽的以台本的方向盡情演繹著。
時間不短不長,剛好所有的小人全部都墊著襪子踩成了不分彼此的樣子。
“嗯哼,腳這邊也放松的很不錯。”
“那麼,就是下播前最後的展示環節啦,這次也會是被拍賣的東西吧,真想不到會是什麼樣的垃圾才會願意買這種東西。”
“但是有人要的話,小安也有責任去展示一下呢。”
伸了懶腰,慢慢踱到客廳邊的小安,伸手拎起了那充斥著血汙的鞋子。
解開了鞋帶,拆開鞋舌。
再轉過身,隨著手里兩只鞋子的相碰,小安晃晃悠悠走回了鏡頭前。
展示給客人們看的,是鞋子里地獄般的場景。
透過屏幕映在眼簾,是鋪滿鞋墊的、呈放射狀爆開的扁平人形物體。
突出的位置,看起來是已然粉碎的骨頭。
相比於一瞬就化開的血肉和內髒,骨骼破碎的多少會晚些。
於是就一邊被碾壓著一邊變化了位置。
最終變得過分扁平,和鞋墊上的凹陷合二為一。
起伏的樣子,悲慘的貼合著鞋墊的走向,再也不會被少女的腳擠壓到別處。
像是古早的壁畫,扭曲可悲的模樣,帶著略微吊詭的意味。
而在圖案之下的,那少女小腳所留下的痕跡里。
在看起來應當是腳掌和腳趾相接的地方,有著再明顯不過的慘狀。
腳趾邊緣的凹陷,能看到在巨力下爆開的頭顱,鋪展開的平面,是立體的人類跌落至二維的景色。
被無意識堆積起來的血肉,已經變成了不堪的顏色,如果能透過屏幕聞到的話,那也一定是充斥著腳汗味的肉泥吧。
而在少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那搖晃著的肉泥里還嵌著一個完整的半身。
再搖晃怎麼也沒有了起伏的胸口,歪斜著嵌在地面里的頭顱,昭示著他早已死去的事實。
那是一個僥幸沒有破碎開的小人,從最開始就被擠在了大拇指的縫隙里,一直被其他人破碎的身體所包裹保護著,緊緊的嵌在了指縫之間。
但是被碾碎消失的手臂和腿腳,再加上周圍血肉的妖艷,估計是在還活著的時候不間斷涌出了全身的鮮血吧。
在少女跑步的時候尚還保留了身體的他,在周遭的地獄躁動起來擇人而噬的時候,究竟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他會抱著怎樣的悔意,又會遭受著怎樣的苦痛呢?
但是,那都早已結束了。
或許在少女回到家的時候尚還活著吧,但是活下來又能怎麼樣呢,從他獻上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就已然注定。
一切的噩夢,都是其咎由自取罷了。
或許會在極度的恐懼中對少女進行了祈禱吧,只可惜少女並不是神明,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女。
對普通人類的祈禱,真的會傳到她的耳朵里嗎?
其實,也僅僅是小人對形勢無法認清罷了,擅自以為少女是神明的化身,擅自以為獻祭和祈禱會有為自己的神明起到作用。
實際上,都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
他們的財產或許真的能幫助到少女,但他們的喜愛只會給少女帶來困擾。
不過好在,少女對此並不是十分在意呢。
畢竟,人類是不會因為蟲子的情感而感到困擾的。
“能看清嗎?那麼……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雖然是笨蛋的你們,或多或少還是能認清現實一點吧。”
“變成了那樣的大小的話,也就和真的蟲子完全沒區別了呢。”
“那麼沒用、那麼廢物、就連我的腳步甚至都不能支撐一下呢,實在是垃圾完全沒有區別的存在呢。”
“被一個女孩子踐踏在腳底,連她最基本的期望都不能滿足的你們,真的有資格出現在我的腳底嗎?”
“只不過,小安並不在意呢。”
“你看啊,這些黏在鞋底的樣子……簡直就像垃圾一樣呢。”
“為了想要被我殺死——那樣可悲的願望、不可理解的夢想。”
“就擅自放棄了的作為人類尊嚴的你們,小安是有責任將其全部清理掉的。”
“但是,彈幕里的這些……令人作嘔的發情一樣的發言,真的讓我很不能理解啊。”
“難道說……還在幻想著你們和我是對等的存在嗎?”
“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你們的作用,也就僅僅剩下為我取樂而已。”
“呵……”
“還不理解的話,干脆爬過來用你那無可救藥的身體好好感受一下如何呢,用我的腳來讓你明白,讓你明確一下自己到底是多麼渺小的存在……這樣怎麼樣呢?”
“夠了夠了,小安今天已經很累了,要休息一段時間。下一次的直播,或許會在周一之後吧。這段時間,記得給我好好反省啊,你們這些……垃圾蟲渣。”
……
錄像結束,伸手把屏幕切回桌面。
手心里托著的小人。
縮在寬大的椅子里貓成一團的少女。
“還,你還好嗎?”
“……”
“那,覺得怎麼樣?”
“……”
“呃呃。”
“……”
到底決定還是由自己來打破這個僵局的小安,將小人放在了桌面上,拉伸了僵硬的腰肢,撐著椅子的扶手,靠近了鄰家哥哥所在的桌面。
兩只手臂一左一右,簡單的擺在了桌面上。
擺出了自認為安全的距離,將可能被認為是危險物的兩手,放到了他能看到的地方。
設身處地想想,現在身為小人的哥哥,說不定真的會被嚇的不輕。
但是,明明知道只是錄像,卻還是會被嚇成這樣嗎?
皺起的眉毛,認真的眼睛,稍微有點擔心。
“喂喂……是失去意識了嗎?”
一動不動的小人,癱坐在桌面上凝視著那個過分巨大的少女。
少女俯下身,盡可能地貼近了距離,卻發覺小人的眼睛一直在看著自己。
“那個……”
在少女進一步的關心之前,小人率先發出了奇怪的質疑。
“為什麼,小安沒殺掉我呢。”
“啊?”
“我……我是沒用的小人……是用的垃圾……是該死的蟲子……”
大驚失色,卻又生怕自己快速起身的動作會嚇到這位小小的哥哥,只能卡死在這個奇怪的姿勢上做出扭曲的表情。
“怎……怎麼了?你不會代入進去了吧,你你你你清醒點啊。”
“小安,我……我,我不是要被……小安踩碎的嗎?”
“當當當當然不會啊!哥哥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啊。”
“啊……”
“嗯。”
“對不起,我好像……被錄像里的……氣勢給……”
低下了頭的、只有一厘米高的、看起來很脆弱的哥哥。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
只知道那是很可愛的身體。
既然是被自己嚇到的哥哥,就會有基本的歉意。
忍不住想要安慰過去的心,擅自收到兩邊的手,自左右兩個方向將他輕輕捧了起來。
“那個,我說過吧,我是絕對不會對你做那種事的,你不記得了嗎?”
一邊說著,一邊將被嚇到的哥哥遞向自己的嘴邊,用盡可能輕柔的話說著。
“因為啊……哥哥真的很可愛呢……就這樣殺掉……未免也太無趣了吧……”
手心的小家伙花容失色,意識到稍微有點過分了的自己,連忙打了圓場。
“哎呀!嚇你的呀!你再多信任我一點啊!都說了要是你會被我殺掉的話你早就死掉了吧!”
……
——而且。
——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話。
——你又能做什麼呢?
——完全沒有什麼辦法吧。
——你這……
——蟲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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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