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啊,聽我一言
夜幕在降臨,來自黃昏的狂亂之風吹打著伊芙琳的身軀。
縱然逆風而行,伊芙琳也沒有因此放緩腳步。她深吸一氣,張開右手感受風向,“風啊,聽我一言,祈求您且時低下頭顱,引吾途向。”
於是,那陣迷途的碎風凝聚成一线,讓她的腳下越發輕盈。
“好……就是這樣,必須更快,必須更快……”右手掌控著風向,而左手……放在了心口——那冰冷的鎧甲之下所存在的,是她現在,最重要的事物。
——是握著幾千、幾萬人命運的關鍵。
但是,在黑暗中,有人正盯著伊芙琳。
舉目望去,她頭戴繡以攀生金葉的半面盔,一道長長的雪白發尾從枝葉交匯處脫穎而出,仿佛環繞著永不散去的微風那般,隨她行舉律動。揚起的褐色斗篷之下,顯出的竟是與她輕盈體態截然相反的厚重銀甲,只見浮光掠過,其上隱隱閃出金燦的藤蔓光輝。他記得,這更像種異族才有的風格,不會有錯,這些特征加起來正是他的目標伊芙琳。
作為刺客,其使命就是獵殺敵軍的將軍在戰敗前最後派遣而出的信使。
在經歷一番痛苦的追逐之後,刺客終於趕超了目標。
此時,刺客將自己的身影掩藏於林木間的陰影之下,雙手從腰間拔出以黑漆掩蓋反光的匕首。屏息以待,看准時機向著伊芙琳撲了過去,匕首猶如無目的黑蛇,卻精准咬向了伊芙琳的脖頸與頭盔間的那絲縫隙。
——刹那,風的律性被打破。
五感捕捉到異動,伊芙琳猛地扎住腳步,從斗篷下牽出一线銀光。“風止,風息……!”魔力於手足間流動,周身的旋風頓然停息,霎時變幻,纏上劍刃化作銳利之風。
單腿支地,擰過身子,將重心偏入身體左側,手腕蓄力,爆發,上揚!
“鐺——!”只聽一聲響亮的金屬碰撞聲刺穿了森林的寂靜——
襲來的匕首被長劍重重地撞在側面,刺客的攻擊路徑也一下歪到了天邊。
當然,刺客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擊敗,左刃於暗中出鞘,切向伊芙琳的手腕——為了方便活動,這里的護甲不可能太過堅實。右刃為了借力調整體勢,斬向伊芙琳的肩甲。
果然刺客還是來了。撤離?不,縱使再如何驅使風,也不得保證他沒有其他追蹤手段,而且難防其他同伙——那麼,就在此迎戰!
伊芙琳握緊劍柄,眼神迸發凜冽。
她感覺到兩束微風分別從兩邊吹來,鬢發揚起,隨即一道鑽入她的手腕,一道向著她的左肩——還有另一把武器嗎,果然不得小看。
“風啊,凝聚——”唱響詠詞,氣流在兩手凝結,“爆發!”
掌心之間猶如波濤狂瀾,氣流驀然炸裂,震開了刺客的武器,隨即兩連追斬擊退他。
伊芙琳趁著拉開距離的間隙,按住劍柄上的小機關,從長劍的血槽位置分離出一柄細劍。
“風之道標,穿針引线!”以風操作著細劍,使其化作箭矢飛向敵人要害。
忍耐著衣物和肌膚被疾風切割的痛苦,刺客眯著眼睛,勉強橫過匕首架住飛劍,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被風和劍上的力量推著向後飛了出去。
刺客咬緊牙關,猶如貓兒般地蜷曲起四肢,再次蹬直時,便要比正常情況更快地落到地面。他就像經不住風的樹葉一般,順著氣流的方向向後倒去,又皮球一般地彈起來,竄入了陰影之中。
“……他去哪了?”
伊芙琳能感知到刺客殘留的風向和血腥味,卻無法捕捉接下來的蹤跡,看來敵人巧妙地用了某種方法,並借著樹木——樹木與枝葉分割了氣流——來阻擾她的感知。
“風之絲,吃勢。”伊芙琳把飛出的細劍收回。“——回勢。”並讓其呈環繞狀態。
伊芙琳深呼吸,放低身體重心警惕四周,五指輕點,氣流自指尖匯入腳下進入土地中。
她輕聲自語:“你在哪……”
刺客趁機跳到樹林另一邊,沿著地上散落的枝葉,如同一條黑蛇般從陰影中滑出。他緊緊貼著地面,從左後方突襲而來。
他雙手握持匕首,刺向女騎士的膕窩——防護薄弱的部位。
然而越是迅猛的攻擊所帶起的風越是強烈——一陣腥風由此吹在伊芙琳的背上。
原來如此,是想從背後偷襲我。
預判敵人的距離,伊芙琳詠念咒語:“風之獸噢——”既然風本身渺無蹤影,它卻能從雲間、花木和大地中獲得形體,“生於無形,降於土地,蘇醒吧!”
仿佛她的雙手共同牽著風與地之神靈,在腳底沉寂片刻的風驟然爆發,攪動著周遭的土地化作一道高聳的尖刺牆壁,狠狠擊中刺客。
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撞在腹部,即使是久經訓練的刺客一瞬間身子也弓得好似煮熟的蝦,雖然沒有痛呼出聲,但是他被這一擊拋向了空中,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刺客身處半空,沒有絲毫落腳點,就是現在——“風之絲,封結!”指尖劃出弧线,細劍隨之射出。
眼見伊芙琳瞄准自己的心口,已經無處躲避的刺客迫不得已將左臂環在胸前。
伴隨著刀身摩擦骨頭的粗礪撕拉聲,飛濺的鮮血在氣流中散出螺旋軌跡,細劍貫穿血肉,深入身體,卻在刺中心髒前停了下來。
“風之絲,戤勢!”詠詞令下,收回細劍。風暴把細劍牢牢固定在敵人體內,一齊帶回伊芙琳身邊。
她看准刺客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間,揮出最後一擊——
但是,有什麼東西在那之前來了。
風中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機簧咔鏘聲,刺客的臂鎧上噴發出一大團煙霧,同時,他用匕首把左手上的傷口破得更大,正所謂藏木於林,一時間女騎士身邊滿是血腥氣味,完全掩蓋了刺客的動向。
這煙霧蒼白又略略閃著幻光,徑直漫入鼻腔,徹底干擾了伊芙琳的感知,“咳……咳咳!”
伊芙琳趕緊揮手,喚出一陣風吹散煙霧。
環顧四周,除了眼前一大灘鮮血外,刺客已經不見行跡。“這真是……”從這嚴重的出血量來看,他大抵撤退了。
然而,一想到那刺客能夠斷然中傷自己的身軀,她便不寒而栗,“伊芙琳,你絕不能讓幾萬人的性命終止在此等可怖的‘人’上。”
伊芙琳撿起淹沒在血中的細劍。
她靜候片刻,只待氣流不再潛藏殺意,森林不再傳達詭異的低語……
這麼看來,那刺客短時間里是不會再襲擊了,但不能排除他和同伙匯合,換人來追趕自己的可能性。
“風啊,聽我一言,祈求您且時低下頭顱,引吾途向。”因此伊芙琳沒有停留,重新讓風回到身邊,繼續趕路。
伊芙琳不停奔跑,直至烈陽沉寂,明月在障目的葉層上緩緩升起,夜幕降臨……
深夜的森林猶如深淵般漆黑,而伊芙琳敬愛的風之靈已然摘下花冠,轉身披戴起冰冷的濃霧面紗。
斗篷早就罩不住鎧甲,被甩後方獵獵作響著,好似風之靈沉重的身軀倚靠在背上,以蠻力推動她前行。即使看不見前路,但她知道無風的地方是樹,是障礙,亦或是某種模糊的黑影。
恍然間感覺側方那黑影很像一個人,“不,只是顆歪脖子樹,別分心。”風靈伸手遮住視线,在耳畔低語。
但那些刺客……明明目標——掌握雙方幾萬人關鍵的目標就在這,為什麼他們沒有追來?難道他們找到了其他途徑,又或者說敵軍已經先一步……
“不行,不能分心!沒錯,我絕不會……絕不會讓敵軍……”
寒風刺激裸露在外的肌膚,吹走疲憊,而她心中燃起熱火——是使命感在驅使自己行動吧?身為領主加封的騎士,身為風靈的信徒,這份使命在……
忽然,寒風中飄來一股熱流?
樹木過於茂密,夜色過於冰冷,待她察覺時已經刹不住腳步。
“嘩啦——”雙手撲開樹叢,只見一道火光和一個人影闖入了她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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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坐在火邊,溫暖著自己疲勞的身心。
“唉……這次調查任務遇到的刁民實屬煩膩,還好能在回程途中偷得閒暇——”
這份余裕馬上就被打破,一邊的陡坡上有什麼東西突破樹叢跳了出來。在那個身影還沒落地之前,他便已經抓起武器,翻滾著躲開到旁邊。
“風,緩降!”頭頂傳來聲音,隨之那身影腳底生出氣旋,沉沉落地,發出不小的金屬碰撞聲。
余風吹得營火忽閃忽暗了一陣,將兩人的影子搖搖晃晃地打在彼此眼前。
兩人互相對視。
卡洛斯才發現自己的猜想大錯特錯,那並不是什麼山野強盜,而是一位女性——銀亮的盔甲包裹著她的身體,但是從她盔後露出的馬尾卻比身上的盔甲更加銀亮。
至少看起來是可以溝通的人,他這樣想著,稍微放低了武器詢道:“請問這位……騎士大人,這麼晚來到我這破爛營地,是想干啥呢?”
這是一位生了頭楓紅色亂發,有點胡子拉碴的男人。他正舉著短劍加小盾充滿了警戒心,腰上也掛了幾柄小飛斧,看起來一副攻擊性挺強的模樣。但經歷過刺客襲擊後,伊芙琳覺得他似乎只是受了驚嚇後該有的正常反應。再仔細一看,他左胸前別著一枚所屬傭兵團的徽章——太好了,只是普通傭兵,她舒了口氣。
“啊,抱歉,擅自闖入你休息的場所。”伊芙琳一邊說,一邊在腦海中回憶這個傭兵團的來路,印象里是總據點位於首都的大傭兵團……
思緒飄到這時,腦海中回憶起收她為侍從的騎士的教誨:“伊薇啊,部分傭兵固然出於正義感等正面想法拿起武器,但大部分家伙都只是視榮譽為糞土的混蛋,和矮人一樣貪財。”以及另一句:“我們騎士背後閃耀著王權的光輝,你要永遠記住,你現在,是王國的騎士。”
沉默片刻,伊芙琳以半假半真的回答補充道:“我正要趕去首都復命,但路上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小麻煩?”傭兵抽動著鼻翼,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十分新鮮,但是她的盔甲光鮮亮麗毫發無損,看起來水平不會差。
“您身上的血味還沒散開呢,真的只是小麻煩嗎?”他一邊問,一邊豎起耳朵,偵查周圍的動靜。
“為了節省時間,只能選擇穿越森林里最混亂危險的地帶了。”女騎士聳聳肩。
確實,除了這位突然出現的女騎士,我也沒有再發現別的異樣,卡洛斯想。
於是,他開口說:“這附近倒還算安全,騎士大人要在這里稍微休息嗎?雖然食物只有比劍還硬的面包和比面包還硬的肉干,但是至少有些熱水可以用。”
聽見對方主動邀請,伊芙琳稍微安心了點。“非常感謝,我依著火邊坐一會就行了。”可能是之前趕路時透支了太多體力的關系吧,她現在有點暈乎乎的。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伊芙琳,如你所見,是艾爾登領主麾下的騎士。”
“啊,我是卡洛斯,如你所見的,是個普通的傭兵。”
伊芙琳拿出自己的水壺小抿一口,而後凝視搖曳的爐火……
“卡洛斯你是在進行委托,還是已達成目的計劃歸巢呢?”
“剛結束了個調查任務,過程很惡心人,但是結果姑且還不錯,任務時間也蠻富裕。”
伊芙琳以“原來如此”的意思點了點頭。
……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上,想來這幾天全靠雙腿與風靈加護才終於走到這一步,但前方等待著她的依然是大片的森林、荒地……離首都有約莫兩三天路程……
“啊,我在想……”
如果,路上再次遇到刺客,那時,他們的襲擊會更頻繁,更有威脅吧。若淪落到如此境地,形單只影、疲憊不堪的自己,真的還有余力應對他們嗎?
“卡洛斯你准備回首都的總據點是吧?既然我們目的一致,我能雇傭你當我的護衛嗎?”
“雇傭我作為護衛嗎?”傭兵稍微眯起眼睛。
“我想你比我更熟悉這一帶的環境。”
“這倒是確實,不過看你的樣子,多半路上不會太過平靜。這項護衛任務,你本人也會參戰嗎?”
“是的,我也參戰。而且等抵達首都,我會付給你雙倍於常規護送委托的酬金。”
“呼,被出到這個價位又不是傷天害理的任務……沒有不接受的理由。那麼雇主,今晚我們休息一下,明天就早些出發吧。”
傭兵熟練地轉換了稱呼,從火堆邊站起身,向女騎士伸出手。
“謝謝。”伊芙琳同樣伸手……“哦……抱歉,看我,都累得忘記禮儀了。”她脫下手鎧重新回應。
雙手相觸。
那是一雙爬滿厚繭,顯然飽經風霜,挺過數次鏖戰的手……女孩稍微有些為將傭兵拖入這件極密國是感到愧疚。
卡洛斯注意到女騎士的手掌溫度很高,幾乎是讓人擔心有沒有在發燒的程度。握手本身很短暫,但並沒有立刻松開手——他憨笑著說道:“接受任務自然沒問題啦,但是按照規矩,您看這個定金……”
“定金……”想到自己來去匆匆,啟程時沒有攜帶上任何金錢,“那……”伊芙琳推了一推頭盔兩邊的暗扣,取下裝飾用的金枝,“並不是法定的貨幣,但至少也是純金的,可以嗎?”
卡洛斯有些市儈地用指甲在表面輕輕劃了一下,發現留下印記之後,滿意地笑著收下了:“多謝慷慨的老爺!”
反而是我要感謝你願意接受這不明不白的委托呢……但女騎士沒有說出口,只是微笑著點頭。
“帳篷讓給你了,雇主老爺。”卡洛斯用下巴指了指後面。
“你呢?”
“一塊平整的空地即可。傭兵,有時不得不睡岩層上,習慣了。”
伊芙琳回頭看向帳篷,忽然,腦袋中好像有什麼在旋轉、翻騰……
是因為尋得可靠的護衛後徹底安心了嗎?腦袋好像更加昏沉了。
她傾向一旁,試圖用手支撐身子,但莫名其妙的疲累感很快就占據了她的精神,意識最後,她只覺得手已經使不出力氣……
“咚。”
一聲悶響,卡洛斯回頭看去,之前還如同矯捷小鹿般活蹦亂跳的女騎士居然就這麼倒在了火堆邊。
“喂!怎麼了?”他一個箭步跨過去,將她從火堆邊上移開,“……血腥味已幾乎散盡,肯定不可能是受傷,但是這樣突然暈眩……”
想到她手心那滾燙的溫度——只希望她的病不要真的一口氣發作起來吧。
卡洛斯除了帶著面包和肉干之外,還在行李的底層藏了一小瓶酒,節約著飲用只喝掉了四分之一,現在可能就用得上——“好吧,今天就來試試從死老頭那學到的法子。”
傭兵深吸一口氣,雙臂環住女騎士的身體,從腰到手臂一同發力——青筋墳起,肌肉繃得緊緊實實,成功將她連帶這身沉重盔甲從地上拉起,半拉半抱著昏迷過去的女騎士,拖進了帳篷之中。
用布料蘸酒在額頭和耳後敷蓋,隔一段時間更換一次,是非常有效的降溫手段。
卡洛斯讓她在鋪蓋上躺好,拿出繃帶和酒壺,然後小心摘下她的頭盔。
隨著頭盔被取走,一對細長的、屬於精靈的尖耳朵從鬢發之間跳出,光潔的臉上尖尖的下巴、挺直的鼻梁惹人矚目。
啊……她果然是精靈呢。
女孩眉頭時而舒展,時而因某種痛苦而稍微扭曲。眉骨下是一對深邃的眼窩,銀色的睫毛探出陰影,從門簾縫隙間投來的火光照耀在它的末梢,煥發出形似稀世金屬的光芒。而她的唇瓣,有著異樣的鮮艷,完美怒綻玫瑰般的赤色誘惑卡洛斯對它投下親吻……她似乎陷入深沉的昏迷中,即使心底正努力地硬撐,輕啟雙唇想說出什麼,亦或是微微睜眼想看些什麼,都只是徒勞。
僅僅是湊到了近處才偶然發現,女孩的眼眸猶如微風,含著水光,閃出迷幻的翡翠色彩……只是驚鴻一瞥,卻令人著迷幾乎要忘了手頭事。
卡洛斯搖搖頭:我可是經驗老道的傭兵,上次那魅魔也沒能影響我刺穿她的心髒,區區一個精靈,雖然真的很漂亮但還不足以動搖我!
“哎,我的酒!”不過,手一抖而灑在地上的酒卻似乎不贊同他的看法就是了。
當然,卡洛斯最後還是好好地處理好繃帶,把它敷在女孩光潔的額頭上,忙忙碌碌大半夜,直到她的體溫降了下來,才疲憊地坐在帳篷一角睡去。
……
第二天,伊芙琳迷迷糊糊地醒來……
“總覺得做了個糟糕的夢……”她昨晚不知為何做了整整一夜噩夢,夢見在載滿喝得爛醉的海盜的破船上迎風破浪,明明自己只在通緝令上見過幾個海盜,怎麼會做這種夢呢?而且這酒味還特別真實。
卡洛斯從外面探進頭來:“伊芙琳小姐,您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她抬頭看了看,見自己躺在帳篷里,大概明白了什麼,“還好,已經沒事了。”她視线稍稍撇向一邊。
傭兵略微緊張地看著她的尖耳朵和枕邊的頭盔,但伊芙琳並沒有過多想法,只是默默戴上它——她不太想、或者說不在意卡洛斯的視线,至今為止已經有很多人問她為什麼一個精靈會成為人類王國的騎士,而她,也習慣無視他們的疑惑了。
“那我們今天就早些出發吧。”卡洛斯同樣克制住好奇心,畢竟少去關心雇主情況才能活得夠長。
“嗯,出發吧。”
早在女騎士還沒有醒來時,卡洛斯已經把營地收拾得七七八八,她一出帳篷門,就有一碗面包湯可以下肚。伊芙琳道謝著接過食物,熱湯流過咽喉,看起來人精神了不少。
離開營地前,卡洛斯在營火余灰里埋下了一個小陷阱,如果有人希望按著經驗檢查灰堆來確認這邊的人數的話,這根木釺子會教他們不要亂動東西。
而在路上走了一小段之後,傭兵又跳到一邊的樹上,摘下了不少枝葉,把它們綁在腳腕上,給伊芙琳示意一下這東西消除足跡有多方便。
畢竟是位有錢的騎士,適當展現我的實力,也許在將來可以從她那里收到一些很有油水的委托,他想。
“哦……”伊芙琳看著卡洛斯展示傭兵的技巧,“原來如此,人類也有自己的做法。”
“其實我有個跟方便的做法哦……”她向著身後的腳印方向一指,理想中,是會刮起一陣大風掩去蹤跡,但現在,卻只是一絲只能掀起沙塵的微風……“額……對,就是這樣,一陣微風,就能營造出……很久很久以前經過的效果。”她顫抖著說完最後幾個字,立刻轉身,加快起腳步……
“魔法確實很好用啦,不過一般人根本就連魔力都沒有,用不了這套法子的。”看著精靈勉強自己,言不由衷的樣子,卡洛斯溫柔地將後半句“而且,如果不能一直維持這種效果,這樣的痕跡其實反倒會更加顯眼。”吞回肚子里。
“原來大部分人類連魔力也沒有嗎?”
“是啊,一般人體內的魔力頂多算是‘存在’罷了,只有貴族老爺和法師大人們才有使用魔法的程度,但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有什麼關系呢。”
傭兵一邊回答雇主的疑問,一邊余光發現了路邊的異動。
“哦嚯!”幾乎看不見手臂動作,一把飛斧便從他腰間打著轉兒飛出去——然後一只野雞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厄運,無知地釘死在了地上。
“噢,厲害!”伊芙琳不由驚嘆。
“好運氣,今天中午可以吃點好的了……啊,你們精靈吃肉沒關系嗎?”
精靈回答:“取於森林,用於森林,歸於森林,心懷祈禱與感激。”
“那就是沒問題了。”
這樣,兩人中午吃上了新鮮的肉。
……“你的准頭很不錯呢,”伊芙琳看著手中食物上那段被飛斧精准切開的痕跡,“如果生為精靈,應該能加入王的弓衛隊吧。”
“謝謝,只是練習得夠多而已。不過,我對精靈不太熟悉,有點好奇‘弓衛隊’指的是什麼?”
“嗯……可能用人類語翻譯的確是很普通的弓箭隊意思。事實上,那是精靈王的直屬衛隊,是人類傳說里少有的真實的存在。每個弓衛士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將強力的神靈加護附於箭矢,向天齊射,如流星火雨一掃戰場,跨越平常魔法射程的缺點,達成神靈降世般的奇跡景象……”女騎士頓了一下,“可以說,是伊爾加納大森林里所有精靈族的向往吧。”
“聽起來確實很強啊。”不過,她那個停頓意味著什麼呢?卡洛斯沒有把這個疑問說出口,而只是在內心轉著這個念頭。
“當然我是偏向劍派的。”
“所以才成了騎士?確實,人類認知中的精靈偏愛法術和弓箭,很少會有你這樣專精近戰的。”
“嗯……應該是這樣吧?但我要糾正一點,我的魔法也是很強的,只是今天狀態不好。”
“沒關系,有我在,你就有機會調節自己狀態,遲早會好起來的。”
“好,接下來的路途也拜托你了。”
等午飯吃完了,休息也休息夠了。
伊芙琳站起身來拍拍灰塵,“走吧,加快速度……”
話未說完,腳磕到了一塊石頭,身體忽地踉蹌……
這一次,卡洛斯就在她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喂,你真的沒關系嗎?怎麼會這麼簡單就失去平衡的。”
“沒事,真的。”伊芙琳穩住身子,搖搖頭,“何況,我沒有時間靜等身體恢復了……”
“是嗎,那如果堅持不住了,就說一聲吧,我可以扶著你前進。”
這個時候,不去說太深才算得上溫柔吧?卡洛斯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盡力把道路開拓得更加平整一些。
伊芙琳心里五味雜陳……沒想到一路上處處受人照顧,身為騎士真是失態啊,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想再多也只是自增慚怍罷了。
“嗯……謝謝。”
之後整個下午他們都平穩地前行,森林里沒有魔物也沒有刺客,道路上有的只是兩個趕路者。
卡洛斯繼續展示奇妙的傭兵技巧,比如通過敲擊聲辨別外表和布洛莓完全一樣卻有毒的寄蟲果,比如從風鈴樹的樹葉沙響預測接下來的天氣,又比如聆聽告知梟的叫聲來警惕夜間可能出現的威脅等……然後精靈說他們可以通過“詢問”得到這些答案,卡洛斯的眼神一時間變得有點復雜。
因為伊芙琳第一次有托於傭兵,在“詢問”過後,也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這就是你們的行事方式啊,原來傭兵界的規矩那麼復雜。”
“嗯,大多數是出於自我保護。我們的力量和領主啊施法者啊相比過於弱小,這些規則就是為了讓我們能存續下去,盡量少被敵視,也減少被拖欠費用的可能。”
卡洛斯開路的同時,分出幾分精力注意著女騎士和周圍的情況,她的狀態顯然不是很好,但是依舊在堅持緊跟他的步伐。
“人類社會還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等‘這一切’結束後,我決定好好旅行一番。”伊芙琳笑著說道。而且,大概是多虧有旅伴交流的緣故,她感覺身體不再像之前那麼燥熱了。
“哈,如果還需要護衛,那可別忘了照顧我們的生意啊。”
“呵呵,下次我會准備好貨真價實的王國貨幣的。”
之後,卡洛斯又說了些委托相關的事,像某次執行調查任務,結果轉接了一堆村民的委托打了好幾日白工,才得以趁機收集情報……雖然他遵從規矩模糊了村莊和村民的名字,但僅僅是聽一個個“村民ABC”傳入耳中,也不難想象一趟任務背後的艱苦。
“降生世上,沒人能過得容易呢……”女孩望著天邊燃起的紅霞低語。
“還是比騎士這種需要上正面戰場的簡單一些,傭兵通常也沒資格被委托苦戰,因為真的見勢不對,我們還能跑啊。”卡洛斯試著寬慰突然憂郁起來的女騎士。
同時,他覺得她的狀態越發差了。身後的腳步聲比起早晨要虛浮了很多,呼吸也粗重了不少——至少昨晚在這個距離上可聽不見她的呼吸聲。
就像被對方的傭兵思維所影響,伊芙琳認同地嗯了一下。
……
浸染了夜色的風之靈姍姍來臨,吹拂一陣寒風。
“……呼,好冷啊……”伊芙琳望向風吹來的方向,那層層樹影後方,那里似乎有著數道在寬闊之地上肆意飛舞的風,“是湖嗎?太好了,是水源。我們去取點水吧?”
“居然隔著這麼遠就能發現嗎……感覺今天一整天都在刷新我對精靈的認知。”卡洛斯走在前面,真心實意地夸贊道。“那個湖確實是個非常好的休息地點,湖邊不遠處還有個洞穴,不知現在那里面有沒有新住客。如果沒有什麼大家伙,今晚我們就可以不睡帳篷了。”
傭兵心里隱隱有些擔心,明明擁有很高的植物親和性,可是從剛才開始她那邊就不時傳來盔甲刮擦植物的輕響。所以他才主動就此在湖邊休息一晚,以期待她的身體能有所好轉。
“啊哈哈……哈……希望不要遇見熊呢,有一些熊是變不回去的德魯伊,很難交涉的。”伊芙琳開始說起了可有可無的“有趣小知識”。
“那確實,我現在這身裝備不適合和熊拼斗,希望帶著的驅獸藥物能起作用。”
在伊芙琳眼中,卡洛斯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些有點可怕的神情吧,於是她試圖在抵達湖邊前這段不到十分鍾的路上說一些輕松的話題——
我不太擅長應付那些嚴肅的大人,年長的精靈們身邊總是環繞著一股教人不敢枉然接近的氛圍……卡洛斯算是大人嗎?人類的外表很難判斷年齡……不知怎麼,伊芙琳胡思亂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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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湖……湖,我們,到了。”
伊芙琳跌跌撞撞地走到湖邊。
斜陽投下,湖面波光粼粼,翠綠的湖水與紫紅天際相輝映,融合成美麗的色彩。炫目的光芒照入視线,“安心”、“悲傷”、“解脫”……一時間,數種道不清的感情從心底涌出,令她再也無法說出更多感想,直直跪坐到了地上。
嗆啷一聲響,卡洛斯猛然回頭,一個箭步衝向了她身邊:“伊芙琳小姐,你這是……”
“我……我沒事……不對……我、我不知道了……唔嗯……咳、咳咳——咕!”忽然,伊芙琳感覺肺部被人猛地攥緊似得,未能反應過來,便從喉中吐出一股腥甜的粘液,其中夾雜著一些刺眼的閃亮粉末。
“這是……”卡洛斯半跪下身,趴到她吐出的鮮血邊上,“這種粉末……”他聲音忽地顫抖,“這是炫輝石的碎片!會隨著吐血一起吐出來……你這已經……”
“炫輝石……它是什麼?我最近,應該沒接觸過礦石才對。”
卡洛斯身為經驗豐富的傭兵,知道這種東西的效果。
炫輝石的粉末可以混入抑制劑加工成強化魔力反應的藥劑,但是,一旦去除抑制劑,它就會露出邪惡的、似要吞噬一切魔力、將生長之處化為火山焦土的本質。
魔力與生命力是同一根引线上的不同段落,而魔力就像炫輝石的催化劑,即使是只有米粒大小魔力的人,一旦吸入炫輝石,若不立即救治也將點燃死亡的倒計時——
更別說擁有龐大魔力的精靈了。
……“但是,你已經在吐血了。而且血中帶著這種粉末的意義,你……明白嗎?”
他話音落下,伊芙琳的心也冷到了冰點。
“我……”她知道的,自己身體內的魔力完全沒有恢復,甚至在不用魔法的情況下也在持續燃燒,“我,會死嗎……”
卡洛斯不忍心回答。
炫輝石中毒可以用解石化術的變體魔法淨化,可是中毒者無法對自己使用,那會加快它的反噬,這就是炫輝石最棘手的地方。要是有相當等級的牧師在場或許有能力處理,但這里方圓三天路程內廖無人煙,他怎麼能將希望寄於渺茫的巧合?
我只是個普通的傭兵,簡單的中毒或者戰傷還算可以硬著頭皮上,炫輝石……而且是如此感染深入的炫輝石,我什麼都做不到——他握緊拳頭,一對眉頭緊緊蹙著。
“閃亮的粉末,閃亮的煙霧……”伊芙琳恍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呢喃:“是刺客。”
“刺客?”
“什……不,不是——”
……不,事到如今再隱瞞已經沒用了吧。
“對不起,卡洛斯——”伊芙琳眼中只剩一片刺眼的白光,就連卡洛斯的身影都成了淡淡的黑紅色,模糊得幾乎與夕陽同為一體,“我,隱瞞了委托的目的。我雖然的確要去首都復命,但實際上……是為了送一封密信,給國王陛下的密信……”
“是嗎……”按照規矩,隱瞞任務內容,導致任務難度提升,他應當要求雇主提升相對的報酬。
但,面對眼前這命不久矣的騎士,他第一次有一絲絲不願開口。
“阿爾夏諾大峽谷……和帝國之間的戰場……敵軍偷襲……咳、咳咳——”伊芙琳已經到了連說再多字都難受的地步,只能一字一字地傳達給他。
“我們戰敗了,對嗎?”聽到這個地名,卡洛斯立刻浮現出最近的一些傳聞,“所以,你才要急著趕回首都,方便下一步調動部隊?嘖……帝國究竟打了何種算盤。”
“戰場,直通王國的命脈……還有救……在這,這。”她盡力抬起手懸在胸前,“將軍說,一定要把這封密信,繞過宰相,直接交給陛下。陛下會派出援軍的,我們還有機會扭轉戰局……”
他伸出手去,沿著女孩的指引,探向胸前,但是指尖在觸及她的盔甲前停了下來。
“卡洛斯,我知道這項任務,對傭兵來說,非常危險……”要應對不知哪方的刺客,又要防止被宮中的改革黨視作眼中釘,“我會盡可能多的給你報酬的……我的盔甲,我死後的撫恤金,我的……”
“噓,”手指轉而朝上滑去,輕輕點住了她那冰冷到像個死人般的唇瓣,“可是如果我要的更多呢?畢竟是你隱瞞任務情況在前,無力履行契約在後……”
眼前的女孩很可憐。但是,規則是不應該違反的,否則就是對其他傭兵的背叛。如果還想在業界存續下去,這個時候就必須要狠下心腸。
按照規矩,卡洛斯必須要提出要求了。
“而且,以你的狀態,多半是沒法確保能夠全額付款的……”他湊近了女孩被掩蓋在頭盔下的美麗面容,裝出一副壞人的表情說:“所以,我要的,是你啊。既然沒有辦法確保付款,那就用你自己的身體付賬吧。”
……除非,她到死都沒有松口,這樣,卡洛斯就只是個從騎士遺體身上找到了可以獲取報酬的物品的普通傭兵。
“只要付出身體……你就能幫我將信送達,拯救那幾千幾萬人嗎?”
但沒想到女孩的答案出奇地堅定,傭兵沉默了幾秒,說:“是的,只要報酬足夠,傭兵就是什麼都會去做的職業。”
他沉穩的呼吸聲和平靜的語調傳入耳中,女孩望向湖的方向——啊……我聽見了,是風與水波呼應的舞蹈。
“……我明白了。”
“把信交給我吧。和你一起。”他說著,取下女孩的頭盔,長發揚起,又披散在了她背後。
“信在我的盔甲,內襯里。但我自己已經沒力氣脫下了,你來吧……”
卡洛斯試著尋找可以解開她盔甲的暗扣,但精靈的工藝水平確實很高明,他一時沒有找到。
“在‘那里’……我跟你講哦……每個精靈的鎧甲都是由靈銀會的工匠們,根據我們的魔力和身體素質親手打造的……這些扣子……連接處,其實是控制魔力流的節點。啊,魔力流……就是類似附魔的意思,但我們可以控制附魔的力度和種類。我在鎧甲里是風靈的力量,穿上它可以健步如飛,真的,可以飛的……不過卡洛斯你的體型穿不上吧,但至少,在人類的市場里能賣很多錢,我想……嗯對,就是肩鎧下面,兩邊都有,推,然後往旁邊挪……一定要記住,弄壞的話,就不能單獨控制那一部分鎧甲上的魔力了。”女孩看起來內心輕松,平靜了很多,不由說了好多她自己覺得卡洛斯大概不愛聽的內容。
望著她面頰上兩團異樣的紅暈,更令卡洛斯揪心,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類了……這是在死前的回光返照。
按照指示,他找到了肩甲下方的扣子,先推,之後向著兩邊挪開。肩鎧被拿下,胸鎧也分成了前後兩半,女孩掩藏在護甲下的身體格外單薄。
“信在那。”胸鎧內側有塊特地被縫起來的補丁。
傭兵將信從盔甲的暗格內取出,放在自己衣物中最靠近心髒的位置。他暗暗發誓,在死之前這封信絕不會損壞。
“是我自己縫的,我其實很喜歡裁縫手藝的……但是,大部分精靈除了鎧甲,都喜歡寬松的常服或簡約的戰斗服……人類的裁縫工藝多好啊……”
“是啊,裁縫工藝中還有一項叫‘掛毯’的藝術,只有連地毯都鋪不下的大貴族城堡才有閒暇布置。似乎是以前師學矮人的技藝並衍生而來的,編入魔法的成分,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女孩安靜聆聽,眼睛大大睜著,但是眼底已經沒有太多神采,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好像她連睜眼睛的力量都已經不太夠了一般。
“卡洛斯……你還在嗎?我看不見你了……”
“我在的,別怕……”傭兵回到她身邊。
試著抓住她的小手,為她卸下手甲,而後溫柔地抱住了女精靈的身體。
“你的身體……好燙……”
“因為你很漂亮啊,我已經興奮地不得了了呢。”
不過,這實際只是因為……伊芙琳的身體很冷。
女孩無可奈何地一笑,“……以後,你不要隨便跟著邪惡的壞精靈走哦……不交換‘契約’的話,會被對方信仰的自然神詛咒的。”
“嗯。”
卡洛斯輕聲答應,解開女孩保護著軀干部分的最後防護——她的甲裙。而自己則是緊緊貼著她的身體,用體溫溫暖逐漸冷下來的女騎士。
一點點,鎧甲被卸下,暴露出來的,是被白色的皮質連體內襯包裹著的奢華身體。女精靈本來就很白皙的肌膚如今更是白得勝過霜雪,而這內襯又更加地勾勒出她的身體线條。
“……我現在穿的,這身內襯,也是我自己做的……大概不值錢吧。”
“但是,很搭你,很漂亮……”他的嗓音有點嘶啞。
卡洛斯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伸向了斜向分布在內襯前胸部位的搭扣,他的手在伊芙琳身上游走,他很熱,就像一道火燎過肌膚。
白色內襯被像果殼一般剝開,露出她那嬌艷如新剝開的菱角般的雪白軀體,一對豐滿的胸部迫不及待地從束縛下蹦了出來,淺粉色的乳頭和乳暈在她那白皙肌膚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卡洛斯稍微調整了下姿勢,讓女孩可以在懷里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後,俯下身去親吻上了瀕死精靈的雙唇。
“唔嗯……”伊芙琳沒有反抗。
她的唇瓣很柔軟,但是也很涼,依舊殘留著剛才吐出的血跡,有著腥甜的鐵味和女孩兒本身的清香。
“我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可能沒法回應你的期待,抱歉……”
“沒關系,我要的就是毫無虛掩的你,慢慢來吧,順從你的內心。”
說著,卡洛斯再次吻上,用嘴唇壓住女孩的唇瓣,然後將舌頭探進她的口中。
“唔……”
他溫柔地用舌頭舔舐著女孩的香舌,動作幅度並不大,女孩的舌頭也沒有太多力氣,時不時地就會往下墜一下,這個時候,他就會更深地侵入她的嘴巴,重新托住她的香舌。兩條舌頭在伊芙琳的嘴巴里盡情交纏、攪動,發出不算很大聲的水響。卡洛斯慎重又激進地享受著她的香舌,汲取她口中的津液和鮮血,那股異樣的甜美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他覺得有些飄飄然。但考慮到女孩的身體狀態,他沒有讓這個吻持續太久,等她的呼吸稍微急促時,便放開了她的嘴唇。
“卡洛斯……我的身體里,好像有點發熱……是我身體狀態變得更糟了嗎?”
“我的傻姑娘,這證明你的身體正舒服起來了啊……現在的你,難道不是稍微溫暖一些會更好嗎?我會讓你更舒服的……”他這麼說著,空出的手握住了她一邊的高聳雪峰。
“舒適嗎……自從離開大森林後,我就再也和這個詞無緣了呢……”雖然伊芙琳感覺肌膚上浮著一層熱氣,但體內卻像冰一樣冷,身體也一陣一陣地頓麻。“人類傳說中……總是把精靈的國度描述成一片樂土,但,大森林里其實是很無趣的……”
“無趣是指的什麼呢?”卡洛斯一邊輕輕把玩著這上天恩物般的胸部,一邊和女孩交流。女孩的胸部很軟,手指握上去時便深深陷入雪團中。
“一切,都太過和平了……有所向無敵的弓衛隊,有為精靈打造最棒盔甲和武器的銀靈會……而且,只有弓衛隊才有資格自由出入外界。伊爾加納大森林里,有一些描繪了千軍萬馬交鋒的戰場的傳說故事,而鄰家的……啊,他叫什麼……我好像記不起來了……那個精靈總是說:人口這麼稀少,怎麼可能像故事書里那麼夸張呢……”
“嗯……也許弓衛隊很久以前有在戰場上馳騁過?畢竟,精靈的壽命據說很長。”對手中滑膩軟玉的把玩並未被對話打斷,女孩的胸部在手掌搓揉下一點一點地改變形狀,也些許帶上了他的體溫。
女孩也任由卡洛斯撫摸自己的肉體,即使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麼結果,但如今,他喜歡這麼做,也無妨了。
“是啊,很長……很長……哈哈,不知道卡洛斯幾歲了,我不怎麼擅長應對小孩……還是說你其實很老了?”
“我?我今年三十三歲了。可是看你的樣子,感覺也就二十歲出頭。”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年齡了,但以前,大家總是叫我‘年幼的伊芙’。”
伊芙琳深深嘆氣……
“卡洛斯,卡洛斯,我又說謊了。我其實,很想加入弓衛隊的,沒人不向往弓衛隊……可是,我太羸弱了,他們的弓有一人高,弓弦就像磐石一樣堅硬,我無論如何都拉不開……所以他們叫我‘年幼的伊芙’……
“所以,我向風之靈學習魔法,這樣,我能像射箭一樣操縱我的細劍……真可惜,不能讓你見到,我的技術真的很不錯的……真的……”
“你即使被刺客襲擊,還是堅持地走到遇見我,不是嗎?普通人炫輝石中毒到你的程度可無法這麼自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相信,你的劍術一定也很棒。”卡洛斯輕輕吻著她的側臉和耳垂。
伊芙琳淡淡笑著,“大森林里的精靈不全是那麼無欲無求,我們的一位長老呢……她將一生都奉獻給了這片土地。她無法離開大森林,便常在月朗星稀的夜晚圍著篝火,架起膝琴向我們述說外界的故事——關於詩人與巨龍、騎士與公主、旅者與隱士那般夢幻的邂逅——”
為什麼自己會想起那麼久遠以前的事?
但卻,意外地,非常懷念……
“可能,我就是被她影響了吧?然後,有一天,我見到了一個人類,一個追逐魔物,誤入大森林的聖騎士……”
“他說:‘既然你渴望奇遇,不如去投靠人類領主,成為騎士吧。精靈壽命很長,從侍從做起對你們來說頂多算是幾個月,非常適合你們。’或許他是在開玩笑,但我卻記在心底……”
卡洛斯聽著伊芙琳講述她自己的故事,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騎士,真的好帥氣啊……雖然禮儀和規矩很多,但可以靠自己的雙腿來去八方四海,邂逅各種各樣的人們,揮舞利劍,保護百姓……明明才受封為騎士,就接到將軍親命的任務,這是無上的榮譽,可我卻失敗了……我這麼努力,為什麼……為什麼會落得這種境地?卡洛斯,卡洛斯,告訴我,故事終究是故事,我所經歷的一生,全是徒勞,對嗎?”
女孩感覺內心好像涌上一股深黑色的感情——啊……騎士是不能落淚的,我卻,如此不爭氣……
見女孩痛楚地詢問,卡洛斯低下頭,凝視她那雙已然捕捉不到目光的眼睛。
“我認為,並不是徒勞。如果沒有你在,戰敗的消息肯定就沒法傳達到吧。想想阿爾夏諾大峽谷到這里的距離……再考慮你會法術也被刺客襲擊,如果換成別的信使,是沒有可能活著走到這里,再遇上我的。”
“謝謝你安慰我。”
“這不是安慰,是我基於作為……‘軍人’接受培養的三子身份所做的合理推斷。”短短一瞬間,曾經的教養和訓練而成的氣質重新回到了這個男人身上,那是冰冷卻有效的思考方式,被掩藏在市儈和油膩外表下的另一面。
“如果……你成為了軍人,我也沒有離開大森林,會有怎樣的生命軌跡……我只是,想體驗不同的機遇,在人生的書頁里寫下不同的篇章……寫上王賜的使命,寫上我應承的責任……”
伊芙琳用盡最後力氣,顫抖著伸向眼前的影子,找到卡洛斯的手,緊緊握住。
“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生前,死後……帶走我的鎧甲,我的劍……啊……我,在首都旁的小鎮上有一幢房子……我離開大森林時帶走了一根樹枝,將它栽在花盆里。總是有商人過來想開大價錢買下它,雖然我不覺得它有多麼特殊,但你也是人類,應該能找到到它的價值吧……”
“我所求的,只有你。”
男人卸下一切偽裝,真誠地說道。
“就等你,這句話呢……”
精靈望著天空,風吹動黃昏時分的雲彩,形成一層又一層的碎散浪潮。
“風啊,聽我一言。”
她穩住呼吸,念出禱詞:
“破壤而出,纏根交錯,枝葉互生,以契約換契約。”
就像風的神明真的在身邊一樣,微風撫過卡洛斯的臉,而後,平息了……
“這下,我們就正式交換了契約。”
“是的。”卡洛斯轉而回握她的手。
伊芙琳沒有再說話,卡洛斯感覺心髒被無形之手揪緊,“……伊芙琳?”他稍微晃了晃女孩的身體。
許久,才有微弱的氣音從女孩喉間冒出:“太陽,下山了?”
看著依舊在湖面上閃爍著的碎金色,他知道,女孩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不忍心告知她死期將至,雖然蹙起了眉頭,但是開口答道:“是呢,天已經黑了。”
“哈哈……看來,我撐了很久嘛……我很厲害對吧?對付那種毒藥……說不定,明天早晨就會恢復……等戰爭結束,我們可以結締新的契約……”
“你確實,已經做得非常棒——不,不如說已經不能做得更棒了。”
“我,不後悔成為騎士……不,還是有點點後悔的……做侍從的日子很辛苦,所有人都忌諱我這個奇怪的精靈……但無論是我侍奉的騎士,受封我的艾爾登領主,以及那位騎士大人,都是我人生書頁里,至關重要的書寫者……究竟過了多少年了?那位騎士,還活著嗎……真想,向他道謝啊……”
“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思緒被拉回更遙遠的過去,女孩緩緩啟齒,“……斯克雷翁,一位有著楓葉般頭發,在綠茵森林中如此耀眼的騎士……”
這個姓氏和外貌描述……
一瞬間,卡洛斯身體一震,那是他曾經拋棄的姓氏,卻在此時此刻,從這位萍水相逢的女孩口中聽到。
他的手不自覺地抓得更緊了,完全忘記自己還握著伊芙琳的纖手,“斯克雷翁?那你還記得他的名嗎?”心急地詢問伊芙琳。
伊芙琳也緊緊攥住卡洛斯,“我已經不記得……但至少,現在有你,有卡洛斯,就足夠了……”
黑暗中,一個紅發的身影走到她身前,點亮篝火。
咽下最後一口鮮血,她看向前方,悠悠地,唱出歌謠——
夏末的夕陽熊熊燃燒,
只見那月色漫過河床。
含苞的玉蘭捋發梢,
低垂的睫眉熠星光。
隨我走罷,隨我走罷,
楓葉繪出夢鄉。
帶我走罷,帶我走罷,
足後波粼流淌。
縱然余生飄搖,故里詩中傳唱,
同飲一杯蜜釀,齊伴走向遠方。
風語鳴鳴,歌聲停息。
伊芙琳最後對著卡洛斯輕聲說了些什麼,雙唇便再也沒能綻開。她怔怔望著天空,眼中的翡翠逐漸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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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伊芙琳,我曾經的姓氏,也是斯卡雷翁啊……”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奇妙吧。家人的一句話,讓兩人相遇,也導致了她在此香消玉殞的結局。
但是,卡洛斯現在不想去想那麼多,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女孩身上。
女孩已逝,嘴角溢出一絲黑紅的鮮血,將她的臉龐映得格外淒白,連夕陽也無法為它照出血色。生命最後,她似乎依然懷著不甘,想要再目睹什麼一樣,望向卡洛斯的眼眸所在。緊握住他的右手五指也僵硬地彎曲著。
“我的傻女孩兒……”好似想被回應,卡洛斯如此念叨,可是,唯一的應答只有她隨時間慢慢地、慢慢地放松的手。
“唉。”
卡洛斯不再需要讓她保持著舒服的姿勢,調整了扶住她背部的右手的位置,讓她的頭自然後仰,銀色馬尾染上了夕陽的艷金光輝,如同瀑布般鋪散下來。他親吻她因此而抬起的下巴,逐漸向下,越過脖頸,在上面留下了幾個吻痕,宛如冰原上盛開的紅玫,短暫點綴了漫漫白夜。
他松開伊芙琳的手,穩穩放在女孩腿邊。右手從她的背後繞了過來,把玩著她生前沒有被安撫的另一邊乳房。可能伊芙琳生前因為感官麻木的緣故,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乳頭微微硬挺著。卡洛斯也像在對待珍寶一樣,把玩伊芙琳的胸脯,逗弄著山峰頂端的那顆紅色的果實。用掌心按住、轉著圈兒打磨、用小指輕輕的撫摸和挑逗,偶爾也會松開揉捏著胸部的手,轉而來用兩指夾住乳頭輕輕的擠壓和磨蹭。
左手則向女孩雙腿間探去——那道女性的秘密之處,在解開衣扣時就暴露在外,被風與余暉共同關照過,因此外面摸起來有點干澀,但依舊留著不諳人事的年輕女孩的柔嫩手感。經卡洛斯一番揉弄,徹底失去肉體掌控權的逝者腿間,淅淅瀝瀝地流出尿液,給潔白的衣物浸上一層淡黃色。
“最後還是沒能堅持住形象嗎……不過你已經盡力了,現在就讓我來好好服侍你吧。”
他解開女孩戰靴上的暗扣,脫下擺到一邊。然後是她的皮質連體內襯,雖然沾染上了她失禁尿液,不再干淨整潔,卻帶上了一種異樣的誘惑力。
脫去衣物,女孩的胴體展露在沉淪的夕陽下。她身上滲出薄薄一層冷汗,摸起來有些膩滑。而天空將薰衣草般的色彩潑向肌膚,蓋去了青白的屍體膚色。
女孩裸身平躺,繼而浸濕了屁股下一小塊土地。
卡洛斯欣賞了一會兒她生前絕對見不到的淒慘又可愛的死相,想到伊芙琳在生前最後也沒能觸碰到這里的湖水,他便決定為她彌補這個遺憾。
於是,他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自己的衣服,以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走進湖中。
長長一縷尾發先入水,猶如有生命似得,與水流共舞,漫開。隨即背脊沒入,身體在水面沉浮。
卡洛斯伸出手舀起湖水,澆在死去的女精靈身上,然後再借著干淨的流水,仔細地為死去的女精靈清洗著身體。
伊芙琳被風眷顧,本就肌膚白淨。不輕不重地搓過肌膚,就輕松洗去了塵土與汗液,使得那觸手柔潤,吹彈可破般的肌膚更為動人。
如今經過湖水洗淨,沉於水波之下的她,猶如在林間晨霧後若隱若現的幻影。卡洛斯真生怕自己一旦松手,伊芙琳便永遠消失不見。
但手中的觸感讓他幾度確信她的存在絕非想象。
雙手沿著女孩完美的身體向下,滑向了她的大腿內側,清洗她失禁時留下的汙漬。
最終,手指搭在了花房邊緣,淺粉色的花瓣緊密閉合著,保護女精靈最隱秘的地方的安全。
隨著他用指甲小心劃過閉合著的縫隙向內探入,女孩的身體幾乎毫無反抗的向他放開,湖水流入空腔,冒出小小氣泡,濕潤的花園現在看起來水潤飽滿,令人食指大動。
女孩的眉頭已然松展,神情被水波稍稍扭曲,使得她微張的小嘴就像露出笑容一樣,對自己肉體即將迎來的待遇毫不在意。
“伊芙琳,在你那仍未瞑目的雙眼中,我現在是什麼樣子的呢……”但是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壓回思維的最深處。
花園大門緩緩開啟,手指伸入,繼而被她的穴肉溫柔地吞沒。伊芙琳的身體冰冷,甚至可能比這湖水還要冷,但只是用手指探索她的私處,就能發現這具身體真的是神明鍾情的產物。手指探索著,扣挖蜜穴的內壁,一點一點的向內探索,肉壁上殘留著粘液,現在被湖水衝走了一些。越往深處,手指越是被全方位包裹,幾乎就要被吸進去一樣,緊緊地被皺褶纏住。
和人類的女性不同,卡洛斯沒有摸到代表貞潔的花冠,而死去女孩的小穴又格外緊致,他廢了不少勁才擠開穴肉,探入第二根手指。不過,就好像認出了卡洛斯的身份一般,後續容易了很多,他沒有廢太大力氣就將穴口開拓到了足以插入的程度。
在卡洛斯專注深入時,女孩的腹部被想要探得更深的手向上頂起,她的頭也往後仰去,腰枝彎成誘人的弧线,胸膛因此挺起,一對雪白的乳房就像出水芙蓉,浮出水面。四肢慵懶地張開,緩緩沉浮,雙腿不時摩擦卡洛斯的身體兩側,修長的美腿既有肌肉的力量感,又有精靈特有的柔嫩。
現在,伊芙琳就像完全准備好一樣,靜候著……
“呼……你覺得可以了對嗎?”
浮在水中的死去女孩的媚態讓卡洛斯興奮不已,而好似主動夾住他腰肢的雙腿,若即若離地觸碰和摩擦更是令人蓄勢待發。
“那麼,我進來了?”
於是,他一手從水下抄過,托起她挺翹的小屁股,另一手從蜜穴中抽出,保持著擴張穴口的姿勢,然後將分身對准,沉下腰來,緩慢卻堅定地向里推去。女孩的蜜穴內里混合著湖水和生前最後留下的愛液,在潤滑方面完全無需擔心。而肉壁上的褶皺緊緊包裹住卡洛斯的分身,好似這具身體還活著般,努力想榨取他的精液,給他帶來了極度的快感。
“哎,別心急啊……”他朝著空氣咂嘴,也不知是在說誰。
隨著繼續推進,分身的頭部遇到了一層柔軟又堅韌的防线。
“精靈的花冠是在這麼深的位置啊……”
但花冠並未阻擋卡洛斯前進的腳步,他一邊嘆息著,一邊俯身下去,雙臂緊緊摟住了她的纖細腰肢,然後腰上猛然發力,將伊芙琳保留到現在的珍貴寶物直接竊為己有。
第一次,女騎士的肉體被長劍刺穿。
屍體似乎微不可見地一顫,就像燃盡戰意的無辜小兔,默認了自己的失敗,哀然看著敵人將武器插入心髒。這是炫輝石中毒症狀的第三階段,繼燃燒魔力、生命之後,貪欲的小水晶依然在渴求魔力,它們鑽入全身的血管和神經,驅動身體,只為了那一點點殘羹。
而他再次吻上她的嘴唇,冰冷,又帶著湖水的清甜。舌頭貪婪追逐著再也不會生疏地逢迎自己的小舌,下身也激烈地聳動腰肢,伊芙琳的屍體在進攻中前後擺動,激起陣陣水花。
“啪唦啪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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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腹撞擊著她的屁股與大腿,將皮肉的拍擊聲與卷起的水聲混在一處。
炫輝石引發的效果也令她肢體末端不停地抽搐,她的翡翠眼眸好似也重新煥發光彩。看起來就好像嬌媚的女精靈騎士不堪征伐,在他的長劍下掙扎高潮一般。
或許是在剛才過程中身體晃動過於激烈的關系,女孩的眼睛已經微微往上翻去,露出凜然的女騎士生前絕對不會出現的下白目。望著她死不瞑目的淒慘面容,親吻著她又香又甜的無魂唇瓣,卡洛斯同時也在以抱女人的方式憐愛著死去的女孩。這份看似昏迷,冰涼的肌膚卻顯然告知她已經死去的反差感讓人著迷。不由想象如何她還活著,是否也會像這樣沉默著,乖乖聽話任由鞭撻,依愉悅的本能而顫抖呢?
說不定她此時已經爽到高高翻起白眼,喉嗓里溢出簫管輕細的嗚咽,卡洛斯想象著。
而他也確實沒辦法在這樣一具極致誘惑的身體上堅持太久。
隨著衝刺速度越來越快,他逐漸瀕臨極限。伴隨著幾句低聲喝罵,他將分身捅進最深處——白色的花朵就在女孩體內綻放。
與冰冷湖水截然相反的滾熱精液一齊灌入女孩腔內,喜熱的炫輝石誤以為這股熱量是新的魔力,有那麼一瞬間被激活,致使女孩屍體痙攣,就像匹脫韁的野馬,一對大長腿抽搐著踢蹬,打得湖面水花亂濺,雙手也在水下揮舞著,帶起了些許水波。而她緊致的私密處里正一絲、一絲地擠出灌不下的精液。
明明剛剛才射過了一發,可是他的分身甚至還沒軟下來,就被抽搐的蜜穴緊緊擠壓、吮吸、渴求,又一次興奮了起來。
卡洛斯緊緊抱住女孩,沒有半分放松她的身體的意思,一心一意感受著此刻她最像是活著的姿態。
當然,畢竟是香魂已逝的死軀,最後的掙扎也不過是無根之水、無本之木。
“活著的她”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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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臨,就像是在呼應她的死亡那般,萬籟俱寂,只有擴散的水波還在述說著剛才的景象並非幻覺。
湖水的溫度逐漸降低了,卡洛斯從她下面的小嘴中拔出分身,任由灌了她一肚子的精液因此溢流,在水中擴散開。但是翻著白眼的女精靈屍體卻被他深情地抱在懷中,她的腦袋稍微後仰,馬尾末端還留在湖里,水珠沿著她光滑的秀發流下。
“很冷吧?”
卡洛斯站直身子,把她的馬尾盤了盤纏在手腕上,就這樣抱著如同剛剛出浴般、像嬰兒一樣一絲不掛的伊芙琳走上岸去。
水珠凝在她銀白的長發與睫眉和蒼白的肌膚上,雲開月明,好似星光落凡,點綴她的屍身,一路灑落無數晶瑩斑斕。
他走進湖邊的洞穴把她放下,讓她靠著岩壁坐好,自己去收斂外面的行囊和衣甲。他隨意地在洞內丟下行李,唯獨把女孩的鎧甲安放在離她不遠處。
伊芙琳低垂著頭,雙腿彎曲膝蓋橫在身下,安靜地坐著。銀光瀑布由肩膀落至腿間,被她的纖纖玉手環抱,而發間流淌下的水,很快便在她身下積成一片水窪。
他拿來一塊布巾,准備為她擦拭身體。
先從她那頭美麗的銀發開始,他保持了束著馬尾的狀態,攥出里面的水汽,再鋪開來擦拭。
縱使死去,伊芙琳仍被風靈眷顧,附於她身上的不屬於她的存在,很快就被風所吹走。因此,卡洛斯沒費多少力氣就擦干了最難處理的長發。
然後是她的俏臉,一對半露的翠眸蒙著水光,引人沉醉——被這份美麗容顏吸引,他在那翻白雙眼的注視下偷偷地親吻了她的嘴唇。
女孩的身體細節正經由指尖所觸,一點點烙印在卡洛斯腦中……
嫩滑的臉頰,性感的脖頸與鎖骨……骨與肌肉之間的起伏之初都沒有被放過。繼續往下,擦拭一番挺拔飽滿的胸脯,和光潔纖細、連每節脊椎骨都隱約可見的、在死後依然挺直的後背。再是修長纖細的雙臂和同樣消瘦的雙手,這是一雙骨節微顯,白如玉枝的手,完全猜不到它們的主人會是一位凜然的騎士。每一根手指,每一截指縫都仔細擦干。
手指下的肌膚還有著彈性,可惜這肌膚的主人早已殞命。
稍作嘆息,轉向她那雙修長的雙腿,它們之前在炫輝石的作用下踢騰抽搐,但如今卻乖順無比地任人隨意擺弄。
女孩的雙腿被擺直。她熱愛以雙腿代替坐騎,感受與風共舞的歡悅。她的大腿豐滿圓潤,但只要觸碰便能感受到肌膚下曾經緊密有力的肌肉,小腿則更是顯出堅實的肌肉曲线。她的一對腳掌向著外側無力地攤開,十趾輕微蜷縮,猶如凝脂的足弓上筋脈分明,透出淡淡青紫色。
布巾已經濕透又被擰干,擦拭之後的雙腿依舊帶著一層潮氣。他依次握住女孩的雙腳抬起,溫柔地為她舒展她的十枚腳趾。
都處理完成後,卡洛斯異想天開地把她的腳丫舉得再高一點,鼻子伸過去,幾乎抵著她的腳心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是草木的清香,花瓣的芳馥。
就好像她的足跡之下能綻放春天那般,宛如幻覺的淡淡香氣依然存在著。
卡洛斯覺得,即使再怎麼鍛煉的人,腳心也依然是軟的,想必伊芙琳也不例外。
舌頭劃過她足心的肌膚,如果她還活著,可能會被這麼一舔抖得嬌笑連連。但是她現在只是溫柔地翻著白眼,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抱歉啊,開個小玩笑。”
擦掉她腳心上的口水,輕手輕腳地把她的赤裸玉足放回地上。女騎士的戰靴歪倒在一邊,光滑的表面上映照出本該在它內里的美麗腳丫,多少有些悲涼。
“唉……結果還是我一個人過夜呢。”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卡洛斯不得不在洞里升起一團篝火。火焰燃起,光與影共同起舞,在女孩身上跳出盡顯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的舞步。
在火邊,卡洛斯展開了鋪蓋,然後坐在上面,輕輕拉住伊芙琳的雙手,往自己懷里一扯。女孩的上半身便整個被拽動,向前倒了下來,靠在卡洛斯懷中,小舌也被碰了出來,露出點點舌尖。
他又把伊芙琳往懷里拽了些許——露出了香肩美背和之前被她壓在身下的圓潤翹臀。不過如此一來,她的身體便在腰部被整個折了起來,這個姿勢一看就十分不舒服,他重新站起身,環住了腰部把她重新抱起。
散開的長發漫過脊背,自她雪白的臀處蕩落腳邊。火光之下,兩人好像一對准備蹁躚起舞的舞者。燃熱,在伊芙琳已是逝去之身時,這場橫跨生死的舞蹈便注定還未開始,就已結束了。
調整好姿勢,女孩的雙腿重新伸展開。
卡洛斯就這樣抱著她冰冷的身體坐回鋪蓋,讓她面朝下地趴在懷里,把還未曾擦拭過的屁股撅了起來。
女孩軀體的寬窄在胸前飽滿地漲開、腰肢處驚心動魄地收了下去、又在臀部擴向兩側,未曾擦拭的雪白臀丘上掛著水珠,將不遠處的火光散射出五光十色。用布巾覆蓋住她的臀瓣,只是略微用力,手指便隔著一層布料陷入挺翹的臀肉,而當手掌向前推去,之前按下的部分便又會充滿彈性的恢復原狀。
隨著布巾吸水,手上的觸感越發接近直接上手去搓揉。
“你這小精靈,真是夠誘惑人的……”
卡洛斯幾乎提起全部的定力,才不去思考緊緊壓著他的那對巨乳或是手上溫潤如玉的臀肉。肉棒早就被刺激地一跳一跳,但她還偏偏從口中垂出了自己的小巧香舌,時不時舔舐他的皮膚,這種若即若離的觸感引得人欲火上涌。
擦淨臀肉以後,只剩她的私處和菊穴了。
雖然剛剛奪取了她的貞潔,並且在她體內射了一發,然而在他揩拭著她那不近不遠的、貼著地面的、已經不再流出精液的玉門和那深邃的臀縫間夾著的小巧雛菊時,分身還是不可抗拒的變得更大了。
終於擦拭完成,伊芙琳的全身上下都變得干淨清爽了起來。他往後收了身體,長出一口氣:“啊——伊芙啊,你明明都死了,怎麼還這麼誘人的!”
於是……伊芙琳那原本緊貼卡洛斯胸膛的臉頰,慢慢往下沉去,在他皮膚上劃出一道冰涼的行跡。身體也不由地從跪坐的姿態中展開,最後,女孩以一種曼妙蜷曲的姿態,趴在男人膨脹的分身上……甚至因為胸部觸地的彈性,點頭似得晃動了幾下腦袋。
“嘶!”卡洛斯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這一點頭,本人倒是沒什麼感覺,可她冰涼的小舌直接擦過龜頭,舔舐馬眼,本來就已經在高潮邊緣的他,差點被她直接繳械。
“咕……忍不了了,全怪你太誘人了!”
卡洛斯嘴上抱怨著,但還是老實扶住伊芙琳的下巴,把她的頭抬起——然後用她的小嘴對准胯間高高聳起的擎天白柱,穩穩地的套了上去。
……明明一小時前才剛體驗過親吻的小嘴,如今卻要接納異性的性器,即使這性器的主人就是他自己,卡洛斯也不禁有種褻瀆聖潔的愧疚感。
分身先是被香舌挽住,繼而擦過不那麼尖銳的小虎牙,投入口腔壁肉溫柔的包裹,一口氣深深挺進她的喉嚨中。女孩已經吞到了肉棒根部,兩眼翻白無神地盯著視线上方的卡洛斯。如果她還活著,這一下很可能要把她堵到無法呼吸嗆咳起來吧。
肉棒被她的小嘴包裹著沒法動彈,只是挑逗著她的小舌,把那團死肉在女孩自己的嘴里追趕來追趕去,美味的小舌頭如今已經軟綿綿地一動不動了,只是隨著性器的跳動輕微、被動地在口中變化著形狀、挪動著位置。
看著毫無反應的女孩,更加激起了卡洛斯的欲望,他伸手捏住了她的面頰,把嘴唇擠成了向前凸起的形狀,然後就這樣捏著她的臉蛋,上下擺弄腦袋,讓她含著肉棒搖起頭來。
“啪嘰,啪嘰,啪嘰。”
女孩的嘴巴里依舊留著些許湖水的殘留,足夠作為潤滑,因此他的動作越來越大,女孩的頭被抬起又落下。高的時候依舊會像個貪吃的孩子一般含著肉棒不放,低的時候的表現就充分說明了她已然死去的事實——她的臉蛋幾乎會貼上他的身體,支棱的陰毛會擦上她的面頰,蹭進鼻孔,甚至輕戳眼睛,但是她的表情卻全然沒有變化過一絲一毫。
玩弄一會兒後,卡洛斯放開了她的臉蛋,讓她的腦袋就這麼被口中插著的異物支撐著,轉而抓住了她後腦的馬尾。
馬尾就像是合適的把手,女孩的腦袋被快速摁下,又輕松地提起,在這樣方便的姿勢下,卡洛斯動作逐漸粗暴。本來並不適合用於性交的逝者的嘴巴,在這樣的動作下也變成了帶來極樂的穴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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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營火邊上,女孩的身體也依然如融入夜色般地寒冷,只有她口中,冰冷卻柔軟的觸感隨著摩擦逐漸升溫,口中剩余的湖水隨著節奏滋出嘴巴。
她的香舌被擠了出來,耷拉在嘴角像條游魚似得動蕩不停,白目吐舌的神情比起之前更誘人幾分。每當龜頭用力頂上喉花,那縮緊的食道便會被撐開一點,於是他捅得越來越深。女孩的乳房也一次次,啪、啪地撞在卡洛斯的腿上。
“伊芙,你真棒啊……”
卡洛斯本就處在爆發邊緣,沒能堅持太久。隨著一次從她的喉嚨深處拔出,喉嚨口的肌肉最後的摩擦和舔到了陰囊的小舌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肉棒猛烈地在她的嘴里爆發,大股的精液被一團團地噴射出來。濃稠的白濁從口中溢出,流過她的脖頸、鎖骨,然後淌進乳溝,又有一部分流回喉中。原本安靜伏在卡洛斯膝上的伊芙琳被翻了個身,仰面朝天地躺在鋪蓋上,從她口中流而出的精液玷汙了她的身體,漸弱了她凜然的氣質,增添幾分淫靡美感。
卡洛斯並不打算放任她保持這幅模樣。稍作喘息後,他擦干了她身上的精液,然後又拿出一個水壺,將里面的水倒入女孩口中,再扶起她的頭和上半身,輕輕搖晃一番之後,讓她把頭垂下,口中剩下的精液便被隨著這些漱口水吐到一邊。
……
死去的女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現在的她就像只是在安詳睡著。
當時要求她增加報酬,卻選擇了要她的身體,究竟有多少是公心,又有多少是私欲呢?卡洛斯捫心自問。
明明從相見到她死去還不足一天,他卻覺得自己大概喜歡上了這個堅毅卻命運多舛的女騎士。
他很清楚,無論再和她做上多少次,她那已然冰涼的屍體都不會再溫熱,無神的眼眸不會再靈動,熱情的唇舌也不會再回應。
……但是,他還是決定,至少要為她留下些什麼。
這一次,卡洛斯盤腿坐著,把伊芙琳的嬌軀抱在懷里。
女孩的頭顱垂在他肩上,胸部壓著胸口。
兩人私處緊密交合,身體再一次溫順地容納下了他的分身。而他則腰部一下一下地發力,把她的身體頂得像條在風暴之中的小船。
雖然動作幅度很大,但是和口交時最後的狀態不同,他的動作中流露著難掩的溫柔。
“……卡洛斯,卡洛斯,”耳邊仿佛傳來女孩的話音……如果她還活著,或許會是緊緊環抱他的臂膀,面容桃花綴白雪,低著頭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遍遍念叨他的名字吧。
然而現在的女孩無力地垂著腦袋和雙手,任由卡洛斯貪婪索取她的身體。
“伊芙琳,命運讓我們在此相見,之後便安排了永久的分離……”
帶著和她臨終時刻一般的悔恨,和貫穿於她生前死後的愛意,卡洛斯緊緊摟住她的屍身,讓她的一對胸脯隨動作摩擦著自己的身體,帶來更多刺激,也盡情享受緊致迷人,內壁褶皺猶如無數只小手般刺激著分身的蜜穴。
卡洛斯幻想她還活著,溫柔地和她交媾,貪戀兩人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最後的最後,伴著一陣不甘的顫抖,他還是在一次深入到了她身體最深處的衝擊之後,徹底臣服於她的屍身的魅力下,把今天的第三波子孫液盡數灌進她的子宮當中。
兩人擁抱著彼此,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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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終於下定決心。
再一次,他抱起她,向著洞外走了出去。
他在湖邊找了塊平坦的地方,讓她靜靜躺在那里。
望著她如今安詳的神色,卡洛斯又回憶起了這一天中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但是,這一切終歸是要結束的。
男人單膝跪在她的遺體旁,回想著女孩最後的遺言……
——“卡洛斯,這是我……最後的委托,最後的任性……念唱它,那段,述說給神明的話言……”
——“風啊,聽我一言……”
他緩緩念出:
“風啊,聽我一言……”
——“吹拂吧,帶我回家,讓遠行的靈魂,回歸故里,重歸傳承。”
“吹拂吧,帶她回家,讓遠行的靈魂,回歸故里,重歸傳承。”
——“其名為,伊爾加納的伊芙特希洛蘭。”
“其名為,伊爾加納的伊芙特希洛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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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落幕,狂風席去——
風靈擁抱伊芙琳,她的身體緩緩飄起,在風中化作點點光斑,升上雲層,升上星空,消失在遙遠的山巒後。
……自夜空落下了一束緞帶,本扎在她雪白長發上的緞帶。
將緞帶握在手心,卡洛斯望著伊芙琳遠去的方向,“到最後,你還是留下了一切不屬於你自身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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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帝國的侵攻被阻止在了開始後的不久,首都的人民依舊安居樂業,政治斗爭也從未止歇。
沒有人會關注一個盲了一眼,斷了一臂的傭兵背著一身精靈制的鎧甲來了又走。
除了艾爾登領主,再也不會有人在乎犧牲名單上一個明顯是異族的姓名。
但是,至少這個國家沒有毀於戰火,犧牲也僅限於此……而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小人物可以強求更多的事情了。
……
時光流逝……
每當卡洛斯看向牆邊擺置的精靈鎧甲時,總會回憶起多年前的種種……
那女孩將房子和盆栽托付他的時候——“它在伊爾加納很常見,但我就是搞不懂為什麼人類商人總是很熱衷……”可不嗎?它可是被稱作“復活之花”的百年一開的植物呢——“你真是見識太少啊,我的傻姑娘。”只有這時,卡洛斯冷峻的臉上才會浮現一種寵溺卻又像自嘲般的笑容,用心澆灌這株好似根本長不大的枝葉。
刺客襲來的時候——“咳咳……打不過就想溜,這炫輝石煙霧,果然是你嗎!?”當傭兵毫不猶豫地衝破煙霧時,刺客目睹了人生中最後一次,楓紅般的刃光,“抱歉啊,我就是那萬中出一,被家族斷絕關系的幸運兒!”——他不是第一次殺人,但唯獨那次砍中的手感至今猶新,“……您看到了嗎?曾被您唾棄的‘血脈異類’,也派上了用場。”
不顧團長反對,獨自加入主戰場的時候——“哈,哈……真是,被狠狠炸了一發啊,左眼看不見了,左手也沒知覺了……該說不愧是帝國嗎?這魔法火力真接近你說的弓衛隊啊,你的目標……還真偉大……我是不是早該加入贏面更大的帝國,才好撈一筆呢?啊哈……別生氣,開個玩笑。風啊,聽我一言……保佑王國軍吧,這是那女孩,拼上性命才求來的主力部隊。”——最後他們是怎麼贏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不過,那時恍惚的視线中出現的白發身影,究竟是風之靈還是誰呢?
商人們爭搶著為精靈鎧甲出價的時候——“三萬金幣?不行。五萬?不,真的。十萬二十萬也不出。對,我就是用不上,也輪不到你們,滾吧!”——“想來在旁人眼中,我大概是辜負了你給予的報酬,沒能發揮它真正的用途。但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如今,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女孩喜愛的楓樹已經落滿了白霜,紅葉所剩無幾。
“二十年了……”
有些事,總歸要在死前做完。
卡洛斯用數年攢下旅費,終以踏上旅途,行走在遙遠的伊爾加納。他身上還背著伊芙琳留下的鎧甲和劍,從前輕松攜帶的鎧甲,已經背起來走幾步便會滿身是汗了。
至少,我終於站在你家鄉的土地上了。
“咻——”
伴隨弓弦奏響的回聲,一個披散著雪白長發的身影躍入他眼簾。
卡洛斯一愣,眯起昏花的老眼,看向那個人影。
那是一位年幼的精靈女孩,她站在倒塌的大樹上,手持齊人高的長弓。她搭上箭矢拉開弓弦,只見魔力涌動,箭矢在一瞬間消失不見,耳邊只留下風卷過的殘響。
當女孩轉頭從背後拿出新箭矢時,她看見了卡洛斯。
目光交匯,好像被太陽晃到眼睛般的,他出神地凝視那猶如翡翠般的雙眸。
“你是……人類?”
“是啊,我是來送還一位精靈的遺物的。她的名字是伊爾加納的伊芙特希洛蘭。你認識這位精靈的關系者嗎?”
女孩搖搖頭,“我不記得有叫這個名字的。長老們說,如果是自行離開家鄉的精靈,會慢慢遺失大森林的記憶,大森林里也沒人記得他。可能……只有‘伊爾加納’祂會記得吧。”
“啊啊,是嗎……是這樣啊……”
本就不直的腰板更彎了,一瞬間,他看起來簡直像老了十歲。
“伊芙琳,我的伊芙琳,為什麼即使是在你的家鄉,也沒有再認識你的族人了啊……”
“……但是,那副鎧甲,看起來被保養得很好,魔力流的節點也沒有斷開——哦,魔力流類似附魔,你們知道‘附魔’的意思對吧?將它托付給你的那位精靈一定會感到高興。”女孩試著安慰不知為何失落的人類。
卡洛斯嘆了口氣,沒有接女孩的話茬,反而溫言問道:“小妮子,你一個人在這遠離人煙的森林里做什麼呢?”
“當然是練弓了,我的最終目標呀,可是加入弓衛隊。人類肯定聽過吧?所向無敵、橫掃千軍的魔弓軍團哩。”女孩說著,嘴里發出“咻咻咻”的擬聲。
“噢,是嗎?那你可要加油了啊,我曾經的一個朋友,也是想著要加入弓衛隊的……
“只要加入弓衛隊,就可以獲得‘祝福’,想去哪就去哪了。畢竟……外界很有趣吧?”女孩跳了下來,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打量卡洛斯。“而且人類也很少見呢,聽說上一個來伊爾加納的人類還是在我出生前,好像六七十年前來的。”
眼前女孩的樣子,與記憶中的那女孩一點點地重合。
看了看她披散著的頭發,卡洛斯突然笑了:“送你件小禮物吧,祝你能心想事成。雖然……外面的世界,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就是了。”
他在懷里摸索了一陣,將一條染上了歲月的白色緞帶交至女孩手中。
“一根緞帶嗎?”
“很配你的頭發。”
女孩猶豫了一下,用緞帶扎起了頭發,“原來如此……這樣也不用擔心亂散的頭發遮住眼睛了。”她有點興奮地轉了幾圈。
“謝謝你,人類……”
定睛一看,那人類已經走遠。
“啊,都說那些外界種族,總是急匆匆的。”
望著他的背影,精靈攀上枝丫,喊道:“雖然不知你幾歲啦!但是,在我成為弓衛士之前,你可要健康、平安地活著噢——”
“然後,你定會在人類王國里聽見我的名字——”
“伊爾加納的——雅琳希洛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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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