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許久。
最終決定吞下那顆藥丸。
這顆藥,剛剛入嘴,不似毒藥,不似中藥,亦不似西藥,入口便化成液體,順著舌根滑了下去。
帶著幾分甘甜,如同剛化開的糖水一般。
“這也沒什麼嘛,什麼龜息丸,這個假藥販子,肯定是讓我先品嘗,上癮了以後明天他再讓我買!嗯!肯定是這樣!”寧歆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落,寧歆的肚子里一陣疼痛席卷而來。
本是站著的她,卻覺得有些頭暈,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扶著桌子,眼前的場景來回切換著,仿佛她置身於各個所熟悉的地方一般。
“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她內心深處思索著,希望可以找到一絲一毫的线索。
世界扭曲著,天地顛倒著。
她顫顫巍巍的想要往前走去,剛踏出一步便轟然倒地。
她感覺到鼻子中有血跡留出,她拼盡全力的抬起手去嘗試擦拭。
可她卻發現手中的血跡是不尋常的綠色。
恐懼瞬間將她包裹了起來,可是很快她就釋然了,掛著血跡的嘴角竟然微微露出一絲微笑,她知道,她所盼望的,就要來了!
是的,死亡即將來臨。
腹中的絞痛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人在痛苦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用手捂住疼痛的地方。
而她現在已經失去了這個力氣,她已經無力抬起雙手。
她的眼睛也慢慢的滲出了鮮血。
此時此刻,她不僅失去了力氣,也失去了視覺。
可大腦卻能感知到疼痛與暈眩。
以及死前最後的興奮感。
“這就是死亡麼?”她心中感慨著,“我追求了18年,終於體會到了麼?”
她安然的躺著,等待死神的最終降臨。
她能感覺到,那種一輩子可能只會遇到一次的高潮。
一股寂寞的狂風,慢慢的向她席卷而來。
帶著些微的寒冷,帶著些微的寂靜。
當寂寞,遇上了寒冷。
她有些開始質疑自己的想法。
也許死亡不是她最終的決定,也許這一切都是錯的。
因為黑暗越來越可怕,越來越寧靜。
把她的思維慢慢的框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里,她突然很想求救,可是卻怎麼也喊不出聲來,她的身體不自覺的抽動著,扭曲著。
一切就這麼完了。
她18年的人生就這樣畫上了句點。
次日清晨。
她被人發現死在自己擁擠的小房間里。
隨即通知了學校,卻苦無家屬認屍。
便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停屍房內。
等到她醒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
可她卻毫不認識。
“你是……”她很努力,很努力,幾乎是用盡全力的才擠出這兩個字。
“龜息丸好吃麼?”熟悉的身影依舊背對著她,只是語氣中微露笑意。
“emmmm,挺甜的……”她慢慢的開始恢復了氣力。
“感覺如何?”
“有些害怕,也有些興奮。”寧歆回想著死前的感受說道。
男子轉過身,笑吟吟的看著她:“如果讓你再選一次呢?還會選擇死亡麼?”
寧歆沉吟了好一會,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時候進入假死的時候,難道沒有害怕?”男子摸著嘴唇有些好奇的問道。
“有啊,可是我更喜歡那種興奮感。”寧歆突然低下頭笑了起來,有些害羞,更多了幾分可愛的味道。
話剛說完,她又急忙補充道:“如果再讓我選的話,我會選擇不要一個人死,太孤單了!還有,你到底是誰,穆雨的屍體去了哪里?為什麼要我進入假死才告訴我?”
男子微一沉吟,緩緩說道:“我是陳家寨主,陳馥君。穆雨的屍體,我一會帶你去看,我把你召來,是為了吃了你,你怕也不怕?”
“陳家寨主是什麼東東?這個年代,沒事誰還自稱教主什麼的呀?”寧歆忽然開心的大笑起來。
陳寨主微微臉紅了一下:“什麼啊,我是寨主,誰是教主啊!我又不是邪教什麼的!”
“有區別麼……”寧歆疑惑道。
“當然有啊!寨主說明我是一個寨子的主人,教主說明我是一個教的主人啊!”年輕的陳寨主越解釋,越不對,索性不再解釋了“喂喂,你關注點在哪里呀喂!我說要把你吃了啊!你卻關心我是寨主還是教主?!”
“哦!你說秀色啊!可以呀,你想怎麼吃悉聽尊便啊!”寧歆一臉無所謂。
“??????”陳寨主一臉疑惑,他自小所遇到,所聽說的女人里,從沒有誰如此的痛快直接答應下來的,他還想了一大堆的話去堵住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嘴,可如今卻一句都用不上,不免有些憤懣和疑惑。
“你那麼帥,被吃了就被吃了唄,而且秀色這種東西,早就想嘗試了,只是嘗試一次就沒機會了呀,更何況也沒人敢的呀!”寧歆看出了他的疑惑,笑著解釋道。
這一笑,露出了兩排小銀牙,在燈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些反光。竟然久經沙場的陳寨主微微動容,當著她面就贊嘆道:“好可愛的小姑娘,如果吃了,此生無憾矣!”
寧歆從床上爬了起來,光著腳坐在床邊,哈哈大笑道:“哎,你還寨主呢!有那麼沒出息麼?就只是我,你就受不了了啊?要是我們學校的唐月瑤在這,你不得饞死呀?”
“唐月瑤?唐家堡的堡主麼?”陳馥君回過神,有些疑惑的問道。
“唐家堡堡主?什麼鬼?我在拍武俠麼?”寧歆輕輕的捏了一下她自己的胳膊,發現好像不是在做夢,“什麼寨主堡主的?她倒是在我們學校被稱為俠女來著……要不是她,我可能早死了,就不能又完成我的一個夢想了……”
陳寨主被寧歆掐胳膊的可愛勁逗得噗嗤一笑:“好好好,不跟你說啦,過段時間唐月瑤也會來咱們這,到時候安排你們一起死好不好呀?小寧歆!~”
“好的呀,好的呀!~有她跟我一起死,我會很有安全感的吧~”寧歆開心的有些忘我。
“走吧,帶你去看你仇人去!~”陳馥君打開了大門,寧歆穿上床邊的一次性拖鞋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向外走去。
拖鞋有些大,寧歆跟在後面一走一踢踏,好幾次險些把自己絆摔倒。
從小房間出來,外面的世界便有些不同。
似乎像是個屠宰場一般,血腥彌漫,女子的屍體掛滿牆上。
有無頭的,有剝了皮的,也有四肢不全的,也有內髒殘缺的,還有只剩一個屁股掛在牆上的,也有只有一個人頭擺放在那的……
如此種種,難以詳述。
一直走到最後,陳馥君回頭跟寧歆說道:“你看看吧!”
寧歆抬頭一看,只見穆雨的屍體完整無缺的擺放在一張長桌上,身上的衣服被脫了個干淨,頭發梳的一絲不亂,左手和左腳反綁在一起,右手和右腳反綁在一起,呈瑜伽中聖瑪麗琪二式的模樣擺放著。
“這是要干嘛?”寧歆好奇道。
“這是准備烤了呢。”陳馥君很有耐心的解釋著。
“那不用把內髒掏出來麼?”寧歆皺著小眉頭,緊緊的盯著陳馥君。
“內髒一起烤了呀!口感更佳哦!”陳馥君繼續解釋。
“咦,那不髒麼?”寧歆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型。
“這你就不了解了吧,我們陳家世代食人為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吃法,我就很愛整體活烤。”陳馥君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暴露出一絲的欲念。
“哦,那你怎麼知道她死了呢?”寧歆追問道。
“我剛盯上她,就被你殺了,我不能活烤她,只能活烤你了喲!~”陳馥君貪婪的望著小寧歆。
寧歆看著口水已經快滴下來的陳馥君,笑的已經快前仰後合了。
又把害羞的陳寨主弄了個臉紅。
“哎呀,你放心啦,我不會跑的,隨時想吃,隨時都在哦~!”寧歆眨了眨眼,微笑著跟陳馥君說道。
“那……今天請你吃飯好不好……”陳馥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吃穆雨麼?”寧歆疑惑道。
“嗯,要不要一起!~”陳馥君繼續邀請著。
“我是想吃了她來著,可是……可是帶著內髒,我吃不下去哎……”寧歆有些猶豫不決。
“那……我吃內髒,你吃肉……反正死了的肉我也不愛吃來著……”陳馥君臉上有些焦急,生怕寧歆再次拒絕他的邀請。
“那好吧……”
寧歆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陳馥君的一句“撒料,進烤爐!”給打斷了。
身邊不知道從哪冒出了兩個大漢,一人拿著辣椒與橄欖油,一人拿著鹽罐與孜然,把手中的材料放在桌子的拐角處,兩人又從身後的包包里拿出兩把刷子,蘸滿了橄欖油,在穆雨赤裸的屍體上來回的刷動著,直到刷的晶瑩透亮,方才開始撒鹽與孜然。
“你吃辣麼?小寧歆。”陳馥君回過頭問寧歆。
“emmmm,微辣吧……”寧歆想了想回答道。
“陳一陳二聽見沒有,客人說微辣!”陳馥君衝著兩個大漢喊道。
兩個大漢似乎是啞巴一般,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可是不應該快烤好再加配料麼?這樣不是更入味麼?”粗通廚藝的寧歆好奇的問道。
“話是這麼說啦,只是那時候就不怎麼好加了呀!”陳馥君其實並不懂,找借口搪塞著。
不一會功夫油光透亮,身上布滿白紅斑點的穆雨就呈現在四人的面前。
“雖然是死肉,卻也讓我有些嘴饞,難得,難得!”陳馥君說完一揮手,陳一陳二兩人便抬著穆雨的屍體,踩著骸骨搭成的梯子將穆雨放進烤箱里。
隨後又給二人遞上了板凳,讓他們可以有地方坐下稍歇等待。
“你們世代食人,為什麼感覺你好像不太懂的樣子?”寧歆像本十萬個為什麼,繼續提問道。
“因為現在的這些設施都是我找人打造的,我父親那一代的話,只是用古老的方式處理而已……”作為一個行家,被票友質疑,陳馥君又是老臉一紅。
“嘛,到時候我的處決方式和料理方法我要親自教你,以免你這個笨蛋破壞了我的屍體,又不美觀,又不好吃!”寧歆微微有些生氣的跟陳馥君說道。
“好的吧,不過說起來,你為什麼那麼想要追求死亡啊?”陳馥君問道。
“我爹媽都不要我了……”說到這里,在被吃的威脅下都無動於衷的寧歆,卻嗚咽了起來“他們離婚了,都爭搶成績好,又聰明的我哥,我滿了18周歲,可以不用監護人了,所以他們不要我了……而且大學的學費又貴,在家里他們就好幾次想要打死我……後來我一想,死也不能死他們這兩個混蛋的手里,我就自己出來邊賺錢邊上學,可是真的好累!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自殺,我試過吞安眠藥,我試過割腕……你看……”說著話,寧歆把手伸了過去,手腕上赫然一道傷疤。
“我還試過上吊,上吊的時候,身體本能的興奮感,讓我可以忘掉所有的煩惱,真正到達一種人生的高潮……”寧歆繼續道。
“可是每一次都會有人來救我……想死都不行……”寧歆說到這里竟然放聲痛哭了起來。
陳馥君聽著有些心疼(你個食人魔,還會心疼?):“別的事情我可能滿足不了你,可是幫你死去,我還是可以做到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撫著寧歆的頭發。
“那就這麼說定了哦……你要殺了我……吃了我……讓我不再有這麼多的痛苦……”寧歆哽咽著。
“說定了!本寨主一定會認真的吃掉你的!”陳馥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
“嘿嘿~”寧歆被陳馥君的一本正經逗樂了,擦了擦眼淚,止住了哭泣。
就在這時候,隨著烤爐“叮”的一聲響,穆雨已經烤熟了。
陳一陳二再次把她端上桌。
一陣肉香,一路隨行。
如果說此時穆雨和生前的區別在哪,那就是烏黑的秀發,有些焦黃,白嫩的皮膚閃著金黃色的光。
其他並無二樣。
陳一陳二轉身又遞上餐具,陳馥君拿著餐刀,順著穆雨的腳腕割了下去,寧歆本以為需要很大力氣才可以,誰知道陳馥君只是輕輕一割,便將左腳割了下來,扔給了陳一,又迅速的把右腳割下,扔給陳二,一邊割還一邊抱怨著:“我最不愛吃的就蹄子了,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為什麼那麼喜歡!”
“那……開吃吧!”陳馥君說道。
“嗯……”嗯字還沒說完,陳馥君有如惡鬼投胎一般,已經開始盡情的切割著生前的傲慢女神穆雨了。
胸和手已經很快的被他啃光。
“啊,你不是說請我吃飯的麼?怎麼這麼快?”說完也抄起了手邊的餐具開始搶起了肉來。
兩人不會就吃飽了,可憐的穆雨僅剩下累累骸骨以及早前已經微微扭曲的頭顱。
陳馥君拍了拍肚子打了個飽嗝,和寧歆說道:“小寧歆,一會需要你脫光衣服哦,我會讓人先把你放在珍饈坊最上級住房里,等待唐月瑤來了你們一起上路。”
“好的呢,趕緊讓她來哦,不然我一個人會無聊的!~”寧歆認真的點點頭道。
“這幾天,我會有些事,在珍饈坊里,會有一個叫二十一的大哥哥照顧你,他是我的好朋友,有什麼需要,你跟他說就好了!~”陳馥君繼續絮絮叨叨的交代著。
“好的呢好的呢。”寧歆有些不耐煩了,說著話已經把衣服脫了個干淨,主動喊來陳一陳二押送自己(陳馥君,可見你有多煩人啊!)。
寧歆的故事說到這里,聽到外面有人喊道:“月瑤,救我啊!月瑤!我不想死在這!”
唐月瑤抬起頭,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被二十一拽著頭發一路拖了進來,丟在了01開頭的房間里。
唐月瑤趕緊起身走過去,順著玻璃牆,邊比劃,邊跟那個女孩問道:“你怎麼會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