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重口 邊城葬事 前傳:【朋友代投】極樂往生之家有白事

邊城葬事 前傳:【朋友代投】極樂往生之家有白事

   邊城葬事 前傳:【朋友代投】極樂往生之家有白事

  序言

   轟隆隆的雷聲從遠方傳來,沙沙的雨聲已經持續了大半天了,雨點從四面八方打來。地上的積水幾乎漫過了筒靴的腳踝,我拉緊了身上的雨衣,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值班室里。

   剛進門,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娘唉,今年夏天怎麼這麼多雨水啊!頭,我看咱得雇個小工啊!泥土都吸飽了水,挖下去的坑最多50cm,側壁就會塌,這太影響效率了!今天後面還有十來個客戶要發送呢!可把我累壞了!” 我叫李和,是玉龍山殯儀館的經理。說話的是我這的雜工賴大。

   我轉身答話:“今年的天氣確實反常,招就招吧!你得看緊了,別讓那些小哥偷懶。”

   賴大又道:“頭,今天接回來的是什麼客戶啊?\"\" 哦,是個車禍死的,跑運輸的,稀碎了,家屬說直接燒了就是。”

   聽著雨點打在屋檐上的叮咚響聲,我的思緒不禁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天。

   (一)玉殞香消

   八年前......

   連續的陰雨天氣讓人心煩意亂,我獨坐在辦公室里,沏上一壺好茶,享受著難得的片刻清閒。此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我趕忙拿出手機,是我堂哥李智打來的,我一奇,上班時間有啥事啊?一接通,堂哥就帶著哭腔說道, “兄弟,你嫂子沒了。”

   一瞬間我的身子就涼了半截,30出頭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啊?我問到:“怎麼回事啊?你們在哪?”哭腔更加劇烈了:“我們在……”

   掛斷電話,我趕忙衝出門去叫道:“賴大,出車!去安康醫院。”

   車子飛快的到了醫院,看門的保安一看見我們的車,就默契得抬起了欄杆。停進角落里那個車位,我快步走進了急診科,抬眼就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堂哥。他現在正雙手掩著面龐,不住的抽泣,看來是崩潰了。

   “哥,這是怎麼了?嫂子怎麼就沒了?” 堂哥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嫂子下班回家,遇上漏電的廣告牌,被電暈了,街沿上又有積水,沒人敢去救,119他們去了才把人救下來,送到醫院來,救了半拉小時,醫生說人沒了……”

   雖然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但是自家親戚猝然長逝。我的身子也不由得一震。家里人丁稀薄,堂哥就我一個兄弟,此外就一個女兒,我必須得幫著料理後事。我對堂哥說:\"嫂子在哪?我那的車來了,咱這就把嫂子接走吧!\"

   智哥立馬起身,把我帶進一間搶救室,轉過一面屏風。我就看見一台平車上,用藍色的鋪巾蓋著一個人,一米六的個子,掀開鋪巾,正是我的嫂子,夏珊珊。

   嫂子的樣式並不體面,烏黑的長發,濕漉漉地,一縷縷地貼在臉和平車的鐵板上。臉上的皮膚是一種不自然的慘白,鵝蛋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紅色,記憶中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眼皮無力得垂下來,鼻孔邊還有一些泡沫尚未干涸,原本紅潤的嘴唇已經發紫了,嘴唇也皸裂了,還有一根氧氣管插在嘴里,管子上的膠布還貼在嘴巴上。往下看,嫂子穿著一套黑色的職業裝里面是一件粉色的襯衣,都因為搶救的緣故,已經剪開了,被同樣處理的,還有一件白色的蕾絲胸衣,粗略一看大概是c罩杯吧。雪白的胸脯露著外面,上面還貼著幾個電極片,皮膚上還有一排圓形的印跡,看排列應該是做心電圖留下的痕跡,一旁的胸骨上還有紅色的印記還沒消散,這里應該是做過胸外心髒按壓。因為生過孩子的緣故,嫂子的乳房不是很挺,兩個乳頭偏向兩側,乳暈的顏色很深。視线再往下是平平的小腹,下身裙子和黑色連褲襪並沒有脫掉,但全都打濕了,黑色的絲襪很透,兩條纖細的腿直挺挺的伸著,印象里我第一次看見嫂子時,兩條美腿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只絲襪腳還保持著同一個弧度,估計出事時嫂子穿著高跟鞋,但現在兩只鞋都不見了,仔細看腳指甲上都塗著寶藍色的指甲油,乍一看兩個大腳趾指甲蓋像藍個紅寶石。雙臂都微微彎曲著,雙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纖細的手指並在一起,精致而修長指甲已經折斷了一個,也許是想抓住救命的稻草吧!我輕輕的說:“嫂子,都過去了,安心上路吧!”我一手將兩個慘白的手腕握在一起,一手拿起繃帶,牢牢地打了個死結。隨後又把掀開的上衣合上。隨後叫堂哥搭把手,一起將嫂子的遺體放進了那個黃色的屍袋里。

   平車被噼噼啪啪地推出了急診科,正在排隊的眾人一看見那個奠字,紛紛躲閃到了一邊。感覺嫂子身子不是很重啊,此時我心里開始根據公式,估摸著需要的防腐劑用量了,嫂子身高1.6的樣子,體重大概是50kg的樣子,那就是50*0.032,也就是1.6公斤的樣子。賴大已經打開了靈車的後門,我們七手八腳地把嫂子的身子放上車,我和堂哥一起坐進了後廂。

   我趕忙說道:“哥,接下來你的打算是什麼?”堂哥已經徹底崩潰了,只是在那歇斯底里的痛苦,我只能對堂哥說:“嫂子遇上這種意外,廣告公司肯定有責任,這樣吧,咱先報警,一定要替嫂子討個公道。”

   (二)更衣淨身

   堂哥滿口答應。回到玉龍山,警察已經到了,我替堂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個帶頭的警察立馬要求把嫂子的遺體凍上,另外幾個也在打電話,看樣子是去調監控,聯系那個廣告公司了。另一邊堂哥已經恢復了理智,正在聯系嫂子遠在福建的家人,商量著怎麼處理後事。

   第二天,警方那邊傳來消息,廣告公司那邊不承認是漏電,拒絕賠償,警方建議做屍檢,堂哥決定走法律程序,請法醫來,而且我這本來就是本地法醫工作室之一,屍檢起來不麻煩。一切商定好,約定的時間是5天後。但是堂哥對我有個另外的要求,要給嫂子淨身,換身衣服。

   這要求也合情合理,回想著昨天嫂子那幅樣子。我也想著必須好好給嫂子打理一下。既然五天後還要屍檢,那麼衣服一定要好穿好脫,那麼就選壽衣好了,反正庫房里有的是,說干就干,我立馬走進那潮濕悶熱的太平間,沒錯太平間是熱的,因為這里放了很多太平櫃,三層,最多能存60個客戶。嫂子所在的那個櫃子前面,已經擺上了一張供桌,最顯眼的是嫂子的遺像,應該是前些年畢業時照的,笑得很開心,兩頰的酒窩很深,雙眼含情脈脈地看著前方。看樣子是化了妝的但是在黑白照片上都不明顯了。遺像旁邊是兩盞長明的大蠟燭,前面是插著香燭的香爐,擺著三四盤,水果糕點,當然還有不能免的一碗白米飯。地上還有一只搪瓷的洗臉盆,里面已經積了大半盆灰燼了,這也不奇怪,這些天堂哥除了吃喝拉撒都是在太平間里守著嫂子。

   移開供桌,打開櫃子門,拉出鐵板,我和堂哥一起提起屍袋,放在操作台上。我說道:“哥,嫂子解凍還要等一陣子,咱先去給嫂子挑身衣服吧,五天後還要屍檢,最好選壽衣。”“嗯嗯,好的,就隨你的安排。”走進放滿東西的庫房,我倆時不時要彎腰,低頭。為了滿足現在人越來越特別的要求,這里面的東西堪稱葬禮博物館,中式的黑漆棺木,壽衣,紙錢蠟燭,廉價的西服,連衣裙,日式的桶棺,和服,琳琅滿目。我倆直接走到幾個大紙箱前。“哥你看吧,所有樣式的壽衣都在這,你隨便拿。”堂哥在箱子里翻來覆去,在我看來都差不多的衣服里,挑選出了一套衣服,還有附帶的披風,鞋,枕頭,和一堆零碎。都拿到太平間的操作台旁邊。

   我和堂哥都換上了工作服。拉開屍袋的拉鏈,嫂子身上滿是水珠,某些地方還有一些沒有融化的冰渣子,看樣子凍解得差不多了,搬起身子,拉開嫂子身下的屍袋,輕輕的把嫂子的頭放在陶瓷枕頭上,隨後我拿起一把裁縫常用的偏口剪刀,開始咔咔地起嫂子的衣服,從袖口開始把上身的黑色小西裝剪開,嫂子身上的皮膚已經不是昨天看見的那種慘白了,而是一種很深的黃。然後剪刀轉向下身的那條黑色包臀裙,裙子很緊,為了剪子尖不傷到嫂子,我提起了一點,再下剪刀,先是裙子,然後是黑色的連褲襪,再下面是一條白色的棉質內褲,最後順著兩條腿把絲襪剪開。此時嫂子的身子已經完全顯露在我們面前了,嫂子的皮膚很光滑,上面沒有汗毛、痘痘之類的東西,兩條腿直挺挺的、膝蓋那些地方也沒有色素沉著,我偷偷想著:真是好腿啊!我倆合力把嫂子的身子搬起,拉開剪下的衣服,再把捆住手腳的繃帶剪斷,此時我看見嫂子的內褲上面,還殘留著一片黃色的印記,看來嫂子死後失禁了,嗯,看來這是淨身時的一個重點。這時嫂子已經仰躺在操作台上了,只見她垂臂松胯,兩雙眼睛似閉未閉,眼神空洞,似乎還留戀著人世間的事,皮膚細膩,光滑。看上去是那般的溫馴乖巧,柔弱無力,惹人憐愛。我輕道了一聲,“嫂子,得罪了。”我先把嫂子的頭發往上提,與軀干平行,待會再洗頭。然後撕下固定氣管的膠布,取出氣管,合上嫂子的小嘴,再把胸口上的電極片取下來。接下來就開始淨身了,拿起水管,打開蓮蓬頭,開始衝洗嫂子身上的汙垢,特別是私處。同時堂哥拿起一根新毛巾,在嫂子身上擦拭起來,我心里突然冒起一股遺憾,可惜啊!不能揩油了!不行,我得想法子支開堂哥……

   於是我說到:“哥,我突然想起來,那法醫是熟人唉,最好打點一下,要不去買點什麼,還有昨晚上你說,給嫂子的壽衣是生前穿的衣服,你回去收拾一下吧。”堂哥思索了一下。立馬回家去了。

   堂哥走後,我開始放心大膽的上下其手,在溫水地衝洗下,嫂子的身子逐漸變得柔軟,我先對兩個乳房下手了,因為哺乳過,奶子不是很挺,各自耷拉向兩側,但乳頭突出,周圍的乳暈顏色很深,c罩杯一把握不完,正好順勢揉搓起來,仔細一看左邊的略微比右邊那個稍大一些。想來也正常,乳房大小不一樣也正常。隨後我分開嫂子的兩腿,開始清潔私處,先把髖關節卸下,抬起大腿反復拉伸,再用支架支持起兩條腿,讓其稱m型打開,保持著一個有點屈辱的姿勢。我記得嫂子是個挺開放的女人,夏天的時候,看見她經常就是吊帶,熱褲什麼的打扮,但要是活著,以這個姿勢對著親戚想必也是很尷尬的吧。抬手調整無影燈,對好燈光,先入眼的是一片濃密的森林,森林修剪得很整齊,只保存著恥骨聯合上那一片,其他地方的都被剃掉了,連毛碴都沒有,看來嫂子是個很精致的女性,對自己身上的細節很在意。無論如何我得盡心給嫂子辦理後事。一手拿著蓮蓬頭,一手撐開嫂子的大陰唇,水流把把縫隙里的汙垢帶了出來,嫂子的私處顏色偏黑,加上死後本就沒啥血色,我不由得一笑,哈哈,估計堂哥平時交納的公糧不少啊。如果按照平時操作流程,還應該在嫂子的菊門和小穴里塞上管子,方便入殮後排水排汙垢,但5天後要屍檢,只消用棉花塞上。塞上棉花,為了防止汙垢太多,我還格外加了一根衛生巾。隨後轉向面部,我拿了好幾個棉球,先塞上耳朵眼、鼻孔,但不能塞太死,隨後是嘴,因為要屍檢就先不忙放壓舌,先放了個棉球,但因為死後肌肉松弛我另外找了條繃帶,繃帶中間剪了個洞放在下頜,兩頭拉到後腦勺上,打了個死結。最後是嫂子那及腰的長發,這可是難為死我了,洗吹花了半個多小時,最後給嫂子盤了個丸子頭。

   接著我拿干毛巾給嫂子擦干,開始為嫂子更衣。因為屍檢不用按照五領三腰那麼來,我就拿了一身白色牡丹紋的對襟單衫、單褲給嫂子套上,腳上是白色棉襪和一雙36碼的繡花鞋,頭上戴了頂壽帽。此時太平櫃的鐵板上已經攤著,一頂紅底紫色繡花面的長斗篷。我一個公主抱將嫂子放在斗篷上,隨後按照本地習俗,在嫂子的兩個手里各放上紙錢和塑料元寶,再把一枚栓了紅繩的銅錢放在嫂子的嘴唇上,最後在兩只腳踝處捆上一條紅色緞帶,系上斗篷的繩子。再用腳枕和頭枕將屍身墊起。停靈階段的小殮就完成了,把嫂子推入太平櫃後,我又給香爐點上了一柱,慢慢說道:“嫂子,櫃子里冷,你就多擔待幾天。”

   (三)沉冤得雪

   第五天早晨,一台警車駛入了我的殯儀館,車上下來一個皮膚略黑,雙眼如炬的精干漢子。一看見我就大喊。

   “老五、老五,你可真夠急的,我那邊還有十來個人排著隊呢。”

   “老張,麻煩你了,”我笑著說到,抬手就遞給他一包中華煙。

   “電話里都給你說了,我嫂子要做屍檢,人就這麼凍著真不是個事。”

   轉身和他一起走進大堂,在走廊里會見過堂哥,簽署屍檢同意書,熟門熟路地走進更衣室,換上工作服,我倆一起走進太平間,這次老張並沒有帶助手過來,因為我這是本市法醫鑒定中心之一,我正好客串一把法醫助手。打開盛放著嫂子屍體的冷櫃,一股裊裊的白霧從冷櫃里緩緩升起,抬眼往里看去,嫂子的玉體靜靜躺在鐵板上,那馨香濃郁的美妙軀體,在白霧中如影若現。壽衣在黑漆漆的櫃子里散發出幽光,如同濃黑夜空里突然綻放的一團雪白耀眼的煙花,讓人猝不及防之下一瞬間心馳神迷。櫃子里的白霧飄散開來逐漸變淡,最後就化成了絲絲縷縷的輕煙,緩緩隱沒在浩瀚的空氣里,她蕩人魂魄的冰肌玉體緩緩呈現,嫂子依然是那樣青春美貌,楚楚動人,姿容安詳恬靜,似乎早已忘卻了塵世間的那些恩怨情仇,就這麼逐漸地入了生死輪回。

   將鐵板放置在操作台上,揭去黃色的蓋臉布,嫂子面容依舊如故,表情淡然,似乎已經擺脫了塵世的煩擾,只是眼皮沒有完全蓋住。

   “不錯,是個美人。”老張一邊說道,一邊取走嫂子身上的配飾,拿起偏口剪刀,剪開壽衣。嫂子又與我坦誠相見了,因為冷凍的緣故嫂子的皮膚開始略微發紅了,臀部、肩甲尤甚,也不知是屍斑還是什麼。

   打開燈光,擺好體位,屍檢正式開始,首先是屍表檢查,老張舉著放大鏡端詳著屍身的細節,而我拿著照相機和卡尺,給反常處留下影像。一邊檢查,我對法醫說道:“老張麻煩你了,我嫂子這麼年輕就走了,留下我小侄女和堂哥兩個人。打官司就靠這份報告了。”“ 哪里的話,五哥,兄弟我當年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那些小抄,都沒法畢業。這碗飯也端不了,放一萬個心。”

   “唉,有了!”老張的放大鏡停留在嫂子右腳踝外側的一個點上,只見嫂子細膩、素淨的小腿皮膚上,有一個突兀的紫黑色小點,黃豆大小,按壓之下,很硬。“就是這個了,這是焦痂,屬於電擊傷的一種。電流就是從這進入的,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電擊傷。“檢查之下,體表唯一的傷痕就是這個。接下來就要開始解剖了。老張在推車上排列出解剖所需的手術刀,鉗子,拉鈎,鋸子,鑷子,大號針,縫合线。 我輕輕說道“嫂子,有點疼,有啥想說的就對我倆說吧!咱們早點結束,早點送你回福建。”

   老張一手以持筆式握著手術刀,一手固定皮膚。開始從嫂子的頸部下刀,“抱歉,按規定我們不能用國外那種Y切口,只能是一字型的。”“行吧,我給堂哥解釋一下,得給嫂子系條圍巾了。”

   手術刀順著軀干正中线往下,刀刃深深地切進去,兩側皮膚依次分開,薄薄的皮膚、黃色的皮下脂肪、暗紅的肌肉都顯現了出來。嫂子身材維持得很好,皮下脂肪只是單薄的一層,切口過胸廓,繞過肚臍,直到刺骨聯合上方。我順勢用拉鈎牽拉起一側的軟組織,老張用手術刀把它們與肋骨的間隙擴大。手術刀順著軀干正中线往下,刀刃深深地切進去,兩側皮膚依次分開,薄薄的皮膚、黃色的皮下脂肪、暗紅的肌肉都顯現了出來。嫂子身材維持得很好,皮下脂肪只是單薄的一層,切口過胸廓,繞過肚臍,直到刺骨聯合上方。我順勢用拉鈎牽拉起一側的軟組織,老張用手術刀把它們與肋骨的間隙擴大。此時嫂子的腹腔已經被打開,抬眼就能看見排列在一起的內髒,肝髒已經發黑,不過看來並沒有開始自溶,大網膜上的脂肪粒並不是很多,彎曲的小腸和大腸猶如教科書上一般排列整齊,看樣子內容物不多,嫂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盆腔里的膀胱已經癟了,上面攤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囊狀物,多半是子宮無疑了。老張順手拿起了拿把大力鉗,開始夾斷與胸骨連在一起的真肋,那架勢熟練無比,不一會胸骨就取了下來,心髒和肺就在眼前。心髒是這次的重中之重,所以被首先取出。心髒被放在吊秤里,215g,嫂子人長得小巧,心髒也小巧玲瓏,心髒的外膜上可見一些大小不等的斑點,一看就不正常,老張說道,這是出血點,也是電擊傷的一個特征。切開心髒,各個心腔里都有血凝塊。老張又道:”看來發生了心髒驟停。“把心髒拍照,放進冷櫃,繼續其余的內髒,先把頸部的食管,氣管等切開,打開膈肌上的孔洞,再把子宮、膀胱等內髒的系帶切斷,最後將子宮頸、肛管、尿道離斷。嫂子的內髒都取下了,中間還發生了插曲,我取膀胱時,沒想到把殘留的尿液擠了出來,尿液順著小穴流了出來,雖然不如活著時那麼有力,但沒想到嫂子還挺能尿,黃色的尿液打濕了她身下的一大片區域,若是還活著,想必嫂子此時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吧!

   把內髒一一解剖,拍照,接下來輪到的是顱腔了,在我的關照之下,老張並沒有按照習慣,給嫂子剃光頭後再切十字型的口子,並沒有解開捆好的丸子頭,而是把沿後面的發際线切開,順勢一翻,嫂子就看見了自己素未謀面的後腦勺,拿起小電鋸,沿著水平面鋸開顱骨,暴露出來的腦膜也有異常,腦膜上面也有出血點,也不光滑,上面有一個個小水泡,“這是腦膜水腫和出血。”老張解釋道。隨後也離斷了延髓,嫂子的腦子里真的如同笑話里一樣,空空如野了。老張把內髒拿到一邊一個個細看,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聊起來,我也在一邊拿著水管衝洗著嫂子的軀殼。“你當年為啥不搞醫了?你可是咱班前幾啊!沒意外現在怎麼也得是個科室主任了!不像我,考試都抄你的,只能干法醫了!”

   我答到:“當年的事,我始終忘不了,所以我選了這行,不想有人像我當年一樣,在葬禮上留下遺憾。現在收入也差不多嘛!”兩小時後,老張帶著工具和相機回了公安局。我把原本該他來的收尾活計攬了下來,畢竟這活我才是專業的,法醫縫合的切口,嘖嘖嘖沒哪一個不讓我們入殮師汗顏的,要是真有閻王判官之類的,怕是每一個驗屍官都有上百份投訴了!不過前提是他們的舌頭沒有在驗屍的時候被取掉。

   (四)永葆青春

   望著老張留下的一片狼藉,嫂子空空的體腔和顱腔,我想起那句葷段子,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這下嫂子真的沒餡了。拿流水把上上下下都衝洗了一遍,盡量擠出了殘留的血液,紅色的水從嫂子的私處的孔洞里流出,與四肢,頭部下來的水流匯於一處。再把器官挨個洗干淨,切開出縫合上感謝嫂子對我的理解,消化系統里的存貨並不多,減輕了我的負擔,從胃內容物來看,最後一餐是雞排飯。處於防腐的考慮,我不會把內髒放回體腔。我拿出早已准備好的幾個玻璃罐子,里面已經裝好了福爾馬林,依次把大腦、心、肺、消化系統、生殖系統、泌尿系統挨個放進去。擦拭掉嫂子遺體上的水珠,我把一個個凝膠塊放進空腔內,代替被取走的器官。然後把翻開的皮瓣合上,拆開那包美容縫合线,一次性的彎針已經穿好。我秉住呼吸,開始用連續鎖邊法縫合切口,從恥骨聯合開始,每隔1.0cm就有一針。這種針法極其耗時,等縫到下頜出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就算是給了再多錢的客戶是享受不了這個待遇的,更別提在法醫手下,連肚臍都被縫沒了的倒霉蛋了。看了看嫂子兩個乳頭的位置,不錯還很對稱的,腹部也沒有一邊高一邊低,此時嫂子的軀體上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仿佛爬了一只大蜈蚣一樣。所以我拿出一卷肉色的膠布,把切口蓋住。隨後是頭部,放上填充物,把取下的頭蓋骨歸位,再用射釘槍固定,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嫂子的頭皮翻回位,輕輕的按壓嫂子的臉龐,使臉皮與露骨服帖,丸子頭沒有散開,嫂子很珍視這烏黑的長發,曾經在朋友圈里看她秀過這及腰的長發,與軀干相同,這里的切口也是用連續鎖邊法縫合,不過因為是躺著的所以膠布就免了。這樣嫂子的身子就恢復了該有的樣子,接下來是長期防腐工序。首先是面部,泡過殺蟲劑的棉球被塞進了嫂子的鼻孔,耳朵眼,蚊蟲實在是太喜歡往這兩個眼子里鑽了。嫂子曾經閃亮的大眼睛被從眼窩中取出,現在只是一對渾濁的疙瘩了,兩個義眼被替換上去,畢竟屍體上最易腐敗的就是眼球眼皮剛剛屍檢時被翻起,有點合不攏,只得拿塑料眼片固定了,上面的鈎子勾上就不會掉。掛掉連上多余的汗毛,因為葬禮按照傳統方式要含飯,嘴唇並沒有封閉,只是在嘴里面塗抹了消毒防腐二合一的乙醇苯酚。喉嚨里滿滿地塞上了棉球。因為摘取了器官,灌注防腐法沒法做了,我拿出大號注射器,抽滿甲醛,給各個大肌群一一注射,注射完畢,我還能名正言順的在嫂子身上揩油,這樣才能讓防腐劑充分浸潤。還得抓緊時間,等蛋白質變性了,嫂子的手感就不好了。看來嫂子平時有做瑜伽之類的,臀部的手感遠比胸部要好,下體出的孔洞堂哥囑咐我暫時不處理,據說是嫂子老家有一些令人費解的習俗。我腦子里不禁閃過黑人問號臉。

   依稀記得堂哥說過,嫂子似乎是高中沒畢業就在社會上闖蕩了,干過發廊小妹,美甲店員,銷售,還搞過直播,後來認識了堂哥,幾年前結了婚。沒想到這麼早就去了,當時嫂子家里不同意她遠嫁,兩人好不容易說服了娘家人。可是這下好了,娘家人要求嫂子必須安葬在福建,還得土葬,堂哥頭都大了,只能托我想法子。既然堂哥要單獨呆一晚,我就離開了太平間,忙了這些天,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不過我很好奇,堂哥要怎麼和嫂子渡過這一夜。

   (五)弦斷音續

   我來到監控室,因為是法醫中心,太平間里也是有監控的,還不止一個,坐進靠背椅,調好攝像頭角度,准備靜靜地看著堂哥的表現。

   堂哥掀開了床單布,靜靜地望著嫂子的臉龐,嫂子的面色雖然是死亡般的慘白,但我為她按摩後,表情很是安詳,一直流露出不舍的雙眼已經牢牢閉上了,很有風韻的厚嘴唇已經泛紫,但好在因為保濕劑的緣故,並沒有干裂,口腔里的貝齒被周遭的暗紅和紫色承托得尤為潔白光亮。因為解剖並取走了器官,體內的血液流失了不少,皮膚上的屍斑少了很多,嫂子的皮膚如同一塊微黃的奶酪,嚇人的解剖切口已經被膠帶擋住,原本的寶藍色指甲油也被我洗掉了,雙手的甲床泛白,但右腳的大腳趾甲床發紫,估計是摔倒時磕碰到的。堂哥打開了旅行包,取出一個化妝盒,躡手躡腳的給嫂子化起妝來 ,我很奇怪,明天我會給嫂子化妝,哥這會化干嘛?他也不大會啊,堂哥給嫂子塗上口紅,兩顴撲上腮紅,好像還有些眼影。我更好奇了,只見堂哥又拿出了一雙長筒絲襪,一條丁字褲,還有小吊帶背心,一一給嫂子穿上,隨後堂哥分開了嫂子的兩腿,拿出了一根50CM來長的棍子,緩緩塞進了嫂子的下體里,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根魚缸加熱棒。加熱棒沒入了下面約20cm,畢竟嫂子已經沒餡了,捅再深都行。我不由得一震,堂哥這是要玩一出人鬼情未了啊,難不成他和我一樣也是個冰戀愛好者?不一會堂哥拔出了加熱棒,堂哥的雙手開始在嫂子的身子上摩挲起來,雙手輕柔地游走著,依依不舍地滑過嫂子的臉蛋,脖頸,雙峰,還時不時拿指尖挑逗著,滑過長腿和玉足後,堂哥把手指停留在嫂子的秘密花園,指尖逗弄著那些肉瓣,手指時而挑鈎,時而旋轉,要是嫂子活著的時候,堂哥這樣的活動之下怕是要在床上翻來覆去,欲拒還迎了吧,可惜現在嫂子無動於衷的,隨後堂哥又把頭埋在了嫂子的兩腿之間,應該是在舔舐那里,頭深深地壓著,伴隨著一陣陣晃動,此時堂哥已經脫去了衣服,那根老二已經充飽了血,堂哥一把將嫂子的雙腿拉著,將私處擺在平車的沿上,把兩腿勻稱的腿一丟,就把那東西塞了進去,毫無一點憐香惜玉的樣子,我去,要是活人,這樣一下非得痛的叫出來啊,隨後就是猛烈的抽插,毫無九淺一深之類的章法。監控錄不了音,不過想來啪啪啪的聲音怕是很大的,同時一陣乓、乓、乓金屬敲擊聲從隔壁太平間傳來。堂哥實在是太猛了,插了七八分鍾後,堂哥貌似出了貨,一股子白色的濃漿跟著就流了出來,從嫂子的小穴流到了平車上,還有一些已經滴到了地上,堂哥也絲毫不顧。

   站在嫂子身邊,像是在回味剛才的美妙,或是回憶兩人以前的恩愛,堂哥兩手扶著嫂子的臉龐,說了一些話之後,對著小嘴就是一頓猛親。哥唉,塗了乙醇苯酚的那玩意可是致癌物啊!看來他倆的感情是真的好,可惜嫂子紅顏薄命。隨後堂哥又開始折騰起嫂子了,他站在嫂子頭側,跨朝著嫂子的的大手伸到嫂子兩個奶子上面,把雙峰推向中間,將重新充血的老二放在胸脯上,嫂子的胸脯還是挺柔軟的,白淨的皮膚上,是堂哥那條黑黑的老二,反差著實強烈,隨後又是一陣抽插……這一夜我就守在監控室里,作為冰戀愛好者,這樣的活春宮怎能放過,這一夜堂哥在嫂子身上整整發泄了四次,嫂子的胸脯,花徑,檀口還有蜜穴里都留下了愛的痕跡,做完幾場堂哥終歸還是累了,拿熱水給嫂子上上下下洗了澡,動作十分的輕柔,滿滿的都是愛意,最後給嫂子蓋上白床單,回去睡覺了。

   (六)葉落歸根

   第二天堂哥下午才來到我這,一身黑色西服,白花黑紗一應俱全,穿的這麼正式因為今天是嫂子小殮回娘家的日子。

   嫂子的身子已經被從太平櫃中取出,提前解了凍,並作了芳香處理,嫂子身上已經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檀香,畢竟是葬禮不能用輕佻的香型,小推車上已經擺好了壽衣首飾化妝品,堂哥在一旁守候著,今天和我一同操辦的是新來的實習生小唯,她負責給嫂子化妝,畢竟女生化妝在行些。點上香燭,作了一個揖。掀開床單布拿一張紅布遮住嫂子的下身,因為有外人在場,所以要正式點。

   擦拭掉嫂子身上的水珠,我先給嫂子的腳指甲上了紅色的指甲油,嫂子的腳大概是37碼,指甲呈圓弧型,看來是修過的,腳背很瘦,足弓比較高,在紅色指甲的承托下腳丫顯得有了一絲生氣,只不過因為死後肌肉松弛,腳掌的紋路比較明顯,按照傳統習慣,要從襪子穿起,我分別將兩條白色蕾絲的長筒襪圈起依次套在嫂子的兩條勻稱白淨的腿上,嫂子個子不是很高,襪子一直拉到大腿根。

   隨後我先取出一塊棉球,分開兩片陰唇,找到最頂上的一個孔洞,慢慢塞進去,這樣就把嫂子的尿道堵住了,再拿起出一根V Closure,這是一根帶螺旋紋的,我把小唯喊來,正好向她演示這東西的用法,“來,小唯你看,只需要稍稍分開肛門的括約肌,然後旋轉進去就可以了。”小唯看著這麼粗一根管子就這樣塞進了嫂子的肛門,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學校里沒見過這個東西吧?隨後拿出一塊加厚的夜用衛生巾,墊在嫂子的下體。雖然我是個光棍但是這玩意幾乎每個女性客戶都要使用,所以我很熟悉。然後是一條帶蕾絲的白色內褲,順著嫂子的兩腿拉上去,在腿上很是順暢,但是在嫂子的屁股那就有點吃力了,嫂子的臀部因為生過孩子很大,不代表把嫂子的身子偏轉著,才把內褲套上去。調整好兩側的帶子,內褲就服帖在嫂子的下體上了,只見駱駝趾都出來了,陰毛在蕾絲下面如影若現,小黃文里黑森林的說法真的名副其實。堂哥選擇這條褲子估計也有惡趣味的成分吧!再把吊襪帶套上,掛上絲襪,純白料子並沒有讓嫂子的皮膚顯得泛黃,反倒是相映成趣。隨後是與內褲成套的蕾絲內衣,把嫂子扶起來坐在平車上,扣上後再調整一二,嫂子的雙峰就重現了,原本塌塌的乳房重新回到了生孩子前的挺拔,中間的乳溝深邃引人遐想。

   隨後是壽衣的主體,一條白色歐根紗材質的半袖連衣裙,和內衣一樣都是嫂子生前做直播時穿的,為了方便穿,我都在背後改了拉鏈和按扣,我,堂哥,小唯三人一起,才讓嫂子把壽衣穿上,把及膝的裙擺調整好,再拿起剛才的指甲油,給嫂子的手指塗上,嫂子的纖纖玉手就像以前學的詩里一樣,指如削蔥根,手指纖細,骨節也不大,只是因為死後的松弛,整雙手略微彎曲,隨後戴上一副白色蕾絲過肘手套。

   “師傅,為什麼要帶手套啊?”小唯問到,“因為我嫂子要弄二次葬啊,方便撿骨,指骨這些很容易散失的。”我答到。“啊?二次葬?”看她不知道,我又給她解釋二次葬。

   剩下的就是發飾和妝容了,有小唯在,我正好可以輕松一下了。我轉身取來堂哥准備的陪葬首飾,先拿酒精消毒,再一一給嫂子戴上,一根銀制腳鏈,上面還帶了一個小鎖,看來是新買的,據堂哥說這是他不願意讓嫂子遠行,特意買的,要鎖住她,讓嫂子在黃泉路上等著。再然後是三枚戒指,左手無名指上是婚戒,其他兩枚金戒指分別在兩手的中指上,手腕上是一對很大個的金鐲子上面是並蒂蓮,鴛鴦圖案,看樣子得有幾十克的樣子吧。估計是嫂子的嫁妝。一副帶粉色寶石吊墜的金項鏈被戴在了嫂子的脖頸上,我拿出一根絲巾,照著空姐的樣式,系好,這是用來遮蓋嫂子脖子上的刀疤的。這時小唯已經打理好了頭發和妝容。

   嫂子留著稀劉海,頭發被盤作一個魚骨辮,偏向左邊,倒是與嫂子的鵝蛋臉所匹配,小唯化的是典型的學校教的妝,米白的粉底蓋住了整個臉龐,嘴唇上了一層油亮的紅色唇彩,兩顴撲了些紅色,加上眼周一些粉紅色的眼影,還用了些睫毛膏。幾樣加在嫂子身上的死亡氣息已經不在了,有了些許生氣。最後堂哥給嫂子戴上了一對金制的流蘇耳墜。堂哥痴痴得望著嫂子的臉龐出了神,我去把棺材推來。

   我奉送了一副美式的硬木棺材,外漆是嫂子最愛的寶藍色,外加鋼制的把手,莊重而不失年輕人的活力。棺內已經鋪好了軟墊,四角上各是一枚硬幣,嫂子的兩腿被絲帶捆上,被堂哥以公主抱放進去,穩穩得躺好,兩手被放在小腹,手中持著一束白色百合,腳邊是一雙8cm的白色高跟鞋,要下葬時再穿。

   堂哥掰開嫂子的小嘴,把一枚硬幣放了進去,棺材里其他地方是留給陪葬品的,頭兩各是充滿了電的手機和香水,一只裝了化妝品、安全套、自慰棒的黑色中號手提包放在左手邊(我偷偷看見堂哥放的,他可真有情趣啊)右手邊是全家福和一個首飾盒,兩條腿邊是疊好的衣服,有內衣內褲,夏天的t恤熱褲,以及一件旗袍和一件晚禮服,雙腳放在腳枕上,腳踝被系了蝴蝶結的粉色絲帶牢牢系在一起,腳邊除了預備要穿的鞋,還有一雙黑色12cm的恨天高就像模特走秀那種,一雙紅色的鉚釘平底鞋。隨後蓋上透明的內蓋,方便瞻仰。再蓋上白紗的防蠅網,最後合上上下兩塊蓋子,小殮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就要運回福建老家安葬了,靈車已經停在外面了,一輛冷藏車。我們殯儀館只有一台普通的金杯車,壓根沒有制冷設備,上千公里路必須冷藏。同業也問過,最後只能這樣了。叉車把棺材放上,被我們推進貨廂最里面,擺在兩條板凳上面,一張供桌上擺著一應物件為了容易借到車,同時不有駭物議,租車時說是拉一些冷凍豬肉。在貨廂外面我們還放了十來扇豬,一堆凍貨。堂哥早就打包好了行李,將侄女托付給爺爺奶奶,和我一起上了駕駛室,二話不說就啟程前往目的地,福建的一個山中小村。

   每天趁路上沒人堂哥就會拋灑一些紙錢,放上一掛鞭炮,再進去看看嫂子,更換貢品。一路順風,路上沒有什麼事發生,車子到了地方,可是麻煩又來了,嫂子的娘家門口只有一條機耕道,冷藏車上不去,不過來接靈的親戚倒是開了一台皮卡。在一陣鞭炮聲中,一堆人七手八腳的把嫂子的棺材卸到了皮卡上面,只是貨廂長度不夠,棺材只能斜著放在里面,再用大繩固定,一堆老爺們一起擠進了皮卡,車上掛著白布帶子,車頂上放著嫂子的遺像,人一坐穩,車子立馬就在盤旋的山間路上奔馳了。後面的小面包的劣質音箱還放著音質極差的薩克斯樂回家,車上的人大把大把地拋灑著紙錢。山路又窄又破,偏偏司機還彪了個60,我的頭時不時就要碰到車頂,突然後廂一陣乒乓傳來,娘唉,繩子松了,嫂子的棺材都顛歪了。一干人趕忙去檢查,棺材已經歪斜,旁邊的親戚還撐起一把黑傘,遮住日頭,掀開蓋子,嫂子的身子直接探了出來,陪葬品跟著滾了出來,嫂子已經在棺材里翻了個身,上半身趴在沿上,一陣林北,塞林木立馬傳來,堂哥強忍淚水把嫂子放回棺木里,青壯小伙幫著給棺木復位,老弱則對黃棒司機報以各式閩南味國罵。幾個大媽趕緊持著香燭在遺像前絮叨,調整好棺木,換了司機車子繼續上路。過了十來分鍾,在一陣猛烈的鞭炮聲中車子到達了目的地。

   (七)華麗謝幕

   小院里擺著幾張八仙桌,一幫農村里的閒人正在閒磕牙,堂屋的門板已經卸下,由兩根板凳支著充當靈床,貢品已經擺好,只是香燭未點,當我們抬著那口美式棺木下車時,一眾人都投來了驚奇的目光,隨之就是一陣嗡嗡的議論放穩棺木後。堂哥先去應付嫂子的家人,我則點燃了香燭紙錢,沒多久堂哥回來了,對我說嫂子家里已經備好了棺木,要求給嫂子換個匣子,還要趕快,這邊習俗里年輕人死後停靈一般不超過兩天。我內心都是奔潰的,合著跑了幾千公里,到頭來還要重新開始。我倆趕忙動手,打開棺木一看,因為剛才的顛簸,嫂子是趴在棺材里的,陪葬品也亂了。此時幾個鄉下的老太太也跟著一起進來了,伸著脖子探著頭張望著棺材里,還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時一個中年婦女進來對我倆說到,妹夫啊,珊珊這樣子不合規矩啊!按照老規矩,她要穿五領三腰上路的,她是橫死的嘴邊要含錢。你們這樣子搞,她入土了也不能安的。唉,麻煩事又來了。

   那個似乎是堂哥大姨子的人講了很多,總之就是嫂子得重新小殮,不然難以安息。既然如此就立馬行動,又一張靈床搭起,堂哥輕柔得給嫂子脫下衣裙,疊好放在一邊,嫂子又和我們坦誠相見了,玉體依然是白淨光滑素白得猶如象牙一般,,屁股,肩胛等處紫紅色的屍斑已經消散,看來我的防腐手藝有所進步啊!這一方面得益於嫂子被解剖後血液被放得干淨,又有嫂子平時悉心保養的緣故。發辮,妝容都不做調整。主要是衣著,要求是五領三腰,好在堂哥把遺物都帶了回來,我們翻找下終於湊齊了。

   堂哥打來了熱水,給嫂子洗人生中最後一個澡,粗糙的毛巾在身子上搓弄著,堂哥細心得清理著每一個指縫,提起胳膊擦拭這腋窩。只是嫂子身下的舊門板與雪白的玉體極不相稱,給人以不真實感,不過我腦子里倒是閃過老家殺年豬時,也是一個白生生的軀體躺在門板上,罪過罪過,嫂子我不是故意的!堂哥給嫂子洗干淨了。此時那個中年婦女和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對著堂哥說到:“阿智,珊珊就這麼去了,沒能給你留下個傳宗接代的,按照老規矩,要給她備個這個。”老太太伸出手,是一個紅布包裹,打開包裹,我和堂哥都怔住了,眼見這是一個十來公分長,兩三公分粗的木棒子,還上了紅漆,我的腦子飛速轉動,想起看的那些考古發掘,原來是木祖,直白點就是一個木頭做的丁丁,娘唉這邊習俗也太離譜了。老太太說到把這個塞進去,這樣能保佑她能用後人祭祀,長享血食。我倆都石化了,堂哥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喃喃自語,多少能讓她不那麼孤單。堂哥讓我幫忙,打開嫂子的雙腿,自己拿起木祖,分開嫂子的小穴,往里面塞進去,不比V Closure,這種手工制作的東西,既沒有省力的螺紋,也沒考慮人體解剖,堂哥費力老大勁才讓木祖沒入陰道,看見放置完畢,兩個婦人才離去。隨後堂哥拿起兩條黑色長筒襪,還是黑色蕾絲的,一條黑色的蕾絲丁字褲,還是丁字褲,給嫂子套了上去,我真滴是服了,堂哥是要將人鬼情未了進行到底了。這哪里是壽衣分明是夫妻情趣,隨後是一條淡粉色的絲綢內褲,這倒是中規中矩的,再然後是一條吊襪帶,停在嫂子的腰上,不遠就是嫂子那小巧玲瓏的肚臍,掛好長筒襪,這樣三腰已經完成,再是一只與粉色內褲同款式的胸罩,再穿上一件淺藍色的小吊帶背心,只堪堪遮住小腹。隨後是一件寶藍底繡仙鶴百草花紋的半袖旗袍,以前看嫂子做直播穿過,拿來當壽衣卻格外合適,堂哥動作很輕很慢,生怕弄疼了嫂子,套上身子調整一翻才系上盤扣,再是一件白色的人造皮毛披肩,如果是真皮的那還不能穿,據本地人說,死者不能穿皮革等入殮,不然會投胎做畜生。隨後給嫂子兩手在套上一副黑色的絨面半袖手套,哈哈 這時的嫂子很像一個民國年間的姨太太。最外面是一件我再熟悉不過的紅黃配色的長斗篷,一看就是批發的壽衣套裝里的,挨個系上扣子,嫂子就剩臉和半截小腿在外面了,把腳枕和頭枕放好。繡奠字蓋臉布拉到眼皮底下,第二次小殮算是完成了。

   煩人的親戚又進來了,一個托盤里放著一堆物件。來人先給嫂子上了一柱香,隨後用一張白綢帕子蓋住眼睛以上,拉下蓋臉布,只把嫂子的小嘴露出來,看來這就是福建特色的含飯禮了。來人叫堂哥上前,堂哥懵懂的看著。那位大媽說道:“來,妹夫,喂珊珊吃飯吧,讓她吃飽了好上路。”她先讓堂哥拿起一雙筷子,從一個碗里夾起一個湯圓大小白米飯團,已經冷掉了還裹了些石灰樣的東西,大媽掰著嫂子的下巴讓嘴巴張開,堂哥把飯團放了進去。再然後是一杯不知是酒還是水的東西,里面還有些紙灰,看樣子是符水了,嫂子也無奈的一飲而盡了,最後是一個折起來的紅包,看樣子是要讓嫂子的嘴唇咬住的,不過咬肌已經松弛了,只得在下巴放了個毛巾卷,來抵住掉下來的下頜。隨後是穿戴首飾,斗篷被解開,原本的首飾一應保留,還另外戴了一只手表,脖子上掛了一串珍珠項鏈都是堂哥新買的。還在脖子上掛了一串紅棗,據說也是祈禱早日有後人的意思。

   嫂子的一雙纖纖玉手,一只握著塊貨真價實的小金板,一只握著堂哥戴過的觀音吊墜,是以此寄托哀思了。系好斗篷,把壽被和蓋臉布鋪好,我和堂哥去准備嫂子的棺槨,這將是未來八年里嫂子的家。棺材上過紅漆,棺木的大頭有金漆的福字,表明里面盛殮的是一位婦人。棺材內壁釘了紅色的仿綢貼里,雖然談不上奢華,但也沒有顯得比較寒酸,看來嫂子的家人對她還是上心的。棺內先是兩袋石灰墊底,雖然目前的防腐效果很好,但有備無患,八年過去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然後是堂哥帶來的,嫂子生前用過的被褥,還應要求拿七枚銅錢擺了個北斗圖案,再後面是黃綢面的墊被,看來嫂子的美夢能做很久了,棺材墊的很舒適。最後是兩個枕頭,其實就是倆長條狀的布袋,里面裝滿了紙錢的灰燼,估計是本地的習慣吧。

   接下來就要請嫂子安寢了,八個男丁兩兩一組,手持著白綾,合力托起嫂子的身子,把她穩穩的放進了棺木。接著將原有的陪葬品依次擺放好,第一次小斂的壽衣也放了進去,又加了兩雙嫂子最愛的高跟鞋,都是堂哥新買的,今年流行的一字帶和水鑽款式。另外還有本地特色的打狗棍,折扇。最後為嫂子蓋上一床銀色綢緞面的壽被,按我們老家的說法,鋪金蓋銀,能保佑後人興旺發達。銀被上又放了一列金元寶,撒了一堆花瓣。並不寬大的棺材里已經塞得滿滿當當。不過嫂子的鞋還沒穿上,堂哥執意要釘棺釘時才穿。

   (八)人鬼情深

   忙完這些天已經完全黑了,給嫂子燒了些紙,去外面席面上扒了幾口飯,福建菜在我這個重慶人嘴里簡直是淡出了鳥來,還被不認識的大叔灌了些酒,暈乎乎的直接找了張床蒙頭就睡下了,半夜腸胃和喉嚨里一陣干熱感把我弄醒了,,一看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我開始四處找水喝,從廚房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止住了想要噴火的喉嚨。守夜的,打牌的,奏樂的都去睡覺了,我輕手輕腳的往床鋪去,農村自建房結構簡單,我也沒開燈,整間房子唯一亮燈的地方就是嫂子的靈堂了。

   這時我看見一個長處的影子從房間里倒映出來,應該是堂哥了,有了上次的現場直播,作為此道的愛好者,我內心不由得激動了起來。我躲在黑暗中,只見棺蓋已經被卸下了,堂哥正把壽被依次疊好,他穩穩地把嫂子抱了出來,放在一旁的床板上,昏黃的白熾燈光照在絲質面料上面,閃著詭異的光,再搭配上嫂子那素白打底的臉龐,鮮紅的雙唇,居然有了一股劣質恐怖片的感覺。堂哥焦急地解開了斗篷,再把枕頭墊在嫂子的頭部下方。估計是肌肉松弛,嫂子的頭以一個不合理的角度,盯著自己的胸脯,小手也松開了,金玉都落在了床板上。此時嫂子的身子雖然已經解凍了,但依然是冰冷的。堂哥絲毫不顧,麻利的拔下唇上的紅包,抱起嫂子的頭,就狠狠地親了上去,張開大嘴包住了嫂子的雙唇,吻地又深又久,可惜嫂子的小舌頭已經沒法應和了,口腔里更沒有了溫熱,不過想來里面應該也是芳香處理後的茉莉花味,所以堂哥才會親吻這麼久。良久之後,堂哥才放下,堂哥解開了旗袍的盤扣,估計是因為明天就要下葬,他並沒有把衣服脫下來,只是把手伸了進去,發動起抓奶龍爪手,動作猛烈而狂熱,小鹿亂撞已經不能形容了,衣服里似乎是有怪獸要出來一樣,同時還把臉貼在嫂子圓潤的脖頸上,一邊游走,一邊瘋狂得舔舐著,隱約還有呲溜呲溜的聲音。似乎不夠盡興,堂哥把嫂子的身子往上一拖,讓頭懸在床邊,一手撐開嫂子的檀口,一手解開了腰帶,釋放出大龍,開始讓嫂子進行below job,這次的大龍青筋直冒,更是被舞得虎虎生風,壓根不講究章法,就如打樁機一般,反復抽插,毫不留情得往里面懟,嫂子也跟著玉袋直接拍在嫂子的臉上,要是嫂子生前怕是會覺得很屈辱吧,但嫂子的嘴角依舊保持著一種超脫的微笑,像是在享受這一切呢!堂哥有時會有一些停頓,原來是大龍太過深入,卡在了里面,經過幾百次的抽差之後,隨著堂哥一陣愉悅悶哼,抽插停止,堂哥拔出大龍,上面粘著粘稠的漿液還有嫂子的口紅,漿液拉著絲,還有一些掛在嫂子的嘴角邊,堂哥連忙找東西擦拭,估計是剛才心急,堂哥辦這事居然沒帶紙,慌忙間只能拿供桌上的黃紙擦拭。動作很輕,不敢把妝弄花了。

   之後堂哥繞著嫂子的身子,痴痴得望著,像是要把嫂子全身的影像都刻在腦子里一樣,正巧這時堂哥的老二就碰在了嫂子的玉足之上,我們給嫂子穿的是超薄款式,白皙的肌膚與黑絲相映成趣,搭配上紅色的指甲油,一股子艷俗感油然而生,但在這種場合下像是按下了開關一樣,那物什就飛速地充盈起來,堂哥一屁股坐在靈床之上,雙手捧著嫂子的一只小腳,啃了起來,難怪宅男要管這叫巧克力,在堂哥嘴下,這玉足與巧克力無異。堂哥的皮膚潮紅溫熱,似乎要把這坨巧克力全都融化一樣,唾液已經把襪子打濕,襪子濕乎乎地帖在玉足上,把玉足的线條顯得十分柔美。堂哥厭倦了絲襪,果斷的把這只襪子取了下來,端詳著每一個腳指頭,嫂子把腳指甲修飾過,每片都是圓弧形,配上指甲油之後,和瓷片一樣。堂哥逗弄著嫂子的腳心,指縫,就像嫂子還活著一樣,看來以前他倆也喜歡這樣子吧,估計嫂子腳心很敏感,逗弄著很有意思,當然嫂子再不會有什麼反應了。堂哥還深深得嗅著足底,足底有些肌肉松弛導致的褶皺,沒有繭子和死皮,可惜現在只有芳香處理後的味道了。

   把玩盡興之後,堂哥把兩條襪子都扯了下來,把嫂子的雙腿微微盤著,兩腳掌相對,將充血的大龍放在玉足上面摩擦。腳趾縫,足弓,兩足貼一起的縫里,都被一一光臨,堂哥腰上的動作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特別是大腳趾那個縫隙,腳指頭都被頂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最後是一條銀线飛來,一攤白漿撒在嫂子的玉足上面,兩腳都是淅瀝瀝的。還是用黃紙擦去了。這可就沒有臉上的待遇,可以粗糙的黃紙摩擦在皮膚上的呲呲聲,隨後堂哥撩起了旗袍是下擺,拉下內褲,拔出了那根木祖,還對嫂子說到:

   “老婆,假JB沒意思吧,看為夫的真JB,下去以後,我多給你燒些錢,給我再生一個兒子!”

   隨即又臨幸起小穴。十來分鍾後完事了,並沒有立刻抽走,溫存了一陣,估計是不想讓種子撒出來吧,隨後堂哥把木祖塞了回去,把衣服襪子重新穿好,就把嫂子放回了棺木。口錢,握玉,這些都照原樣擺放,我也悄悄地返回床鋪,腦子里還在回味剛才那一幕幕。

   (九)陰陽永別

   第二天是鞭炮聲把我叫醒的,一看時間已經是9點多了,按規矩午時結束之前要下葬,我立馬把黑衣套上,往靈堂趕去。院子里已經有六個穿黑衣的壯小伙,估計是抬棺人,堂哥還在里面守著,眼圈又黑又深,看來是一夜無眠。嫂子的靈前已經擺上了一碗餃子,一個個花紙疊的袋子放在一旁,地上還撒了一些石灰,看來這是在做大殮的收尾工作。袋子是石灰包,吸潮氣的,不過經過我的防腐處理,這些都是沒啥實際意義了。堂哥把嫂子的蓋臉布取下,拿著支口紅給嫂子補妝,看著這幕,我只能強忍著笑,堂哥昨晚上實在太猛了。隨後堂哥又把一只金元寶放進嫂子的嘴里,合上嘴唇之後,又放了只大紅包讓嘴唇咬著,又掀開被子,拿出那雙紅底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往嫂子腳上套,卻不太順利,應該是嫂子過世後,腳上的肌肉松弛,這種船鞋套不上了,用了鞋拔子也沒用。我建議堂哥給嫂子換涼鞋,堂哥只能在陪葬品里挨個試試,棺內的一雙12cm帶防水台的涼高正合適,是嫂子以前搞直播時穿過的,立馬穿上。黑絲,涼高,配色白生生的腳指頭上面鮮紅的指甲油,讓我想起某些小電影里的戀足橋段。腳下還擺了一只塑料的蓮花,估計是本地的佛教信仰里的。隨後堂哥親自把壽被蓋好,不留一個褶皺。接著把棺材的空當里塞滿石灰包。堂哥又深情的望著嫂子的臉龐,眼神凝重得像要滴水一樣,嫂子的臉上依然帶著那安詳的微笑,超凡而脫俗,仿佛塵世間所有的煩惱全都與她無關了。一個俏麗的少婦正安靜得睡著,沒有什麼事能打攪她的清夢,兩頰微微的紅暈,似乎是在回味堂哥昨夜與自己最後的溫存。

   堂哥看痴了,久久無言。“哥,時間不早了,該讓嫂子上路了。”我溫聲提醒道。堂哥才依依不舍地蓋上了那塊黃色的奠字蓋臉布,隨後我倆一起將一條陀羅經被將嫂子從頭到腳蒙上,最後撒上一把黃紙,正好棺材也裝滿了,本地的抬棺人把棺蓋合上,這時我才看見,不知什麼時候,一張全家福已經被貼在了棺蓋的內面,希望這張照片能在地下陪伴嫂子,渡過陰冷孤寂的歲月吧。乒乒乓乓的榔頭聲中,棺木被徹底封死,嫂子也和我們永別了。棺木的口沿上再刷了一道大漆,這是我從同業出搞來的,密閉功能良好。到此大斂就結束了。

   一掛鞭炮響後,做法事的仁兄帶頭,奏樂的,看熱鬧都離開了位置,站到路兩邊,到嫂子上山的時候了,六個黑衣人進來,將麻繩套在棺木上,配上杠棒,棺木就抬了起來,一眾男女舉著白幡,紙人,紙馬,紙房子,在前面開路,吹打班子跟在後面,嫂子的那口紅漆棺材居中,堂哥抱著嫂子的遺像走在棺材前面,右邊是我捧著一筐黃紙一路撒著,後面是七八個親戚,舉著送來的花圈,嫂子是早逝的婦人自然沒有多少人送這個。順著一條崎嶇的山間小路,走了十來分鍾,眼看到了一個平壩,送葬隊伍就停了下來。我還有些不解,也沒看見墳坑啊?仔細一瞧,原來福建的墓地是這樣的。

   墓室不是往地下挖的,而是在個土坎上掏出來的,墓室是拿磚新砌的,能容兩人並排走。又是一掛鞭炮,抬棺人把棺木放在了棺床上,再是兩只半米高一米見方黑漆箱子,一只是嫂子解剖時取出的內髒,被我泡成標本了。一只是嫂子生前穿的衣服鞋子,一年四季的都有。撒上大把石灰雄黃,讓蛇蟲不入。再就是一張供桌,遺像,香燭齊備,這張遺像貌似是嫂子的婚紗照改來的,相框的黑紗下,嫂子戴著頭紗,露著發自內心的微笑,她肯定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早離堂哥而去吧。擺放停當。就有工人提著灰漿,磚頭前來,准備封閉墓室,堂哥再也不能自禁,嚎啕大哭起來,哭聲傳進了我們每一個的心里,就算是那些說了風涼話,對嫂子遺容指指點點的村婦,也流了淚。堂哥哭得幾乎昏死過去,我准備把他攙扶回去,而他執意要看著墓室徹底合攏。

   (十)久別重逢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已經是八年後。堂哥似乎已經走出了陰影,中間和幾個女人有過曖昧,但始終沒有續弦,一個人拉扯著小侄女。好在眼看著小侄女要考大學了,也算是要熬出頭了。我則是忙著館子的經營,迎來送往,中間發生了些事。這一天堂哥打來電話。嫂子的撿骨日子要到了,托我去幫忙。安排好館子的事情,打包好行李,帶上三身連體防護服、防毒面具,若干手套、酒精、脫脂棉,這些耗材。乘上堂哥駕駛的suv就往福建而去了,侄女也一起。路上我向他們父女倆科普著福建的二次葬,一般是男七年,女八年,選一良辰吉日,將逝者的墳墓打開,用黃紙遮住死者的骨骸,用酒把骨殖清洗干淨,依照從腳到頭的順序,放入特制的壇子里,放在專門的地方。堂哥對撿骨是有所耳聞,只是不甚了了,這次把我叫上是因為,當地說法,如果骨殖放置不當,會不利於後人,所以叫上了我這個專業人士。打算把嫂子放進壇子里帶回老家安葬,方便以後祭掃。小侄女聽我說完是一臉的驚訝,小姑娘遇上骷髏肯定是怕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但眼圈也有點濕潤,畢竟那是自己的媽媽。還問我,“二伯,我媽媽她會不會變成白毛大粽子?”我不禁笑道,“怎麼會呢?那是小說里的。”

   路上花了十來個小時,當年的山路現在已經鋪上了柏油,這次車子直接開到了嫂子娘家大門口。來了倆人迎接我們,堂哥和侄女下車和他們寒暄一番。看來是在商量撿骨的細節,來人的臉色很陰沉,堂哥他倆的表情也凝固了。

   我也下了車,把用具都卸了下來,等來人走了,堂哥才走來對我說:

   “兄弟,明天要勞煩你一下了,原本還托我舅子找幾個小工,把活計干了,結果……唉!”

   “哥,怎麼了?” 我趕忙問道,堂哥緩緩說道:

   “你不知道,那年你嫂子入土為安以後,你不是先回家了嘛,後來有一客車在路上翻了,車上好些都是你嫂子那邊的親戚,死了七八個,正好明天是難得的良辰吉日,她們也要撿骨了,而且流傳出了說法,你嫂子身上煞氣太重,所以車才會翻,就雇到一個老頭來幫忙。”

   我立馬想到了那天,對嫂子的妝容和壽衣指指點點的那些村婦。死了也好,免得亂嚼舌頭。

   “累點就累點吧,嫂子當年對我這個小叔子也很照顧。咱今晚早點休息,明早早點開工。”

   第二天早上,請來的老伯正在清理墳前的雜草,我們三人則把用的物什一一擺好,最顯眼的是一個素釉壇子,及膝高,與我們那邊泡菜壇子不一樣,肚很大,口業大,並沒有存水的沿,只是一個圓柱形的蓋子把口整個蓋住。旁邊的小桌上一堆,香燭紙錢、元寶蠟燭、紙衣紙鞋,還要一些散白,紅布,都是撿骨所用的,我們三人都穿上了防護服,堂哥表情淡然,默默看著那老伯除草,揭去土層,仿佛是在等待著一個老友一般。侄女則有點惴惴不安,臉色還是不太自然。

   燒過一堆紙錢,放了掛鞭炮,那老伯把封門的磚塊一塊塊的取下,只見得一陣塵土飛揚,嫂子的墓室就在眼前了,里面是塵土的世界,所有東西上蒙了一層泥,打開手電筒往里一照,還有只老鼠竄了出來。我爬進去將大繩拴在棺材上面,又跑出來我、堂哥、老伯一同拉,費了好大勁終於將棺材拖了出來。

   眼見棺木上滿是塵土,漆面已經剝脫,福字更是斑駁不堪,但木質還算堅實,老伯立馬把打起傘來,大號黑傘支了起來,棺木四角被磚頭墊著,動作有板有眼的,顯然是干老了這一行的,在路口給鬼神燒了些紙錢,確認沒有貓狗這些東西存在之後,三根撬棍齊上,哐當一下,棺材蓋掉在地上。

   塵埃散去後,我們三個男丁湊上去看看,小侄女卻不敢上前。最上面的陀羅經被的綢面依舊有光澤,但棉質部分已經發黑了,不知是霉斑還是塵土,氣味不大,只有股霉味。我和堂哥一起,揭走了陀羅經被,這時就能看見人體的輪廓了。我急於考察自己的防腐技巧,觀察的重點是臉龐,胸廓這些是否有變化,看來還好,和下葬時差不多,揭到腳那部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居然有個老鼠窩,只見陪葬的幾雙高跟鞋旁邊,散落著些花生殼,老鼠屎,毛發之類的東西,我的心涼了一半。我和堂哥都默不作聲,似乎都不想提這個事,倒是老伯說這事很正常,有些棺木打開里面還有狐狸。然後又去揭銀色那床壽被,上面有很多老鼠的足記,還有被啃食的痕跡。我心里不由哀嘆,該死的老鼠。紅色的斗篷現了出來,化纖材質依舊,這時就能看到嫂子蹬著涼高的絲足了,絲襪上粘著泥不是很清楚,只看見白白的腳趾緊密的排列在一起,紅色的腳指甲還在。然後堂哥將手緩緩伸向蒙著嫂子的面龐的蓋臉布,他的手臂都在顫動。布猛的被揭開,只見嫂子的面容依舊平靜,只不過妝容已經花了,眼妝被打濕後又干了,成了條干涸的小溪,唇彩淡了不少,那個紅包已經成了一團。此時身後傳來一句夭壽啦,老伯似乎對屍體還能保存得這麼完好很害怕,記得以前看英叔的片子里,貌似這邊人很害怕蔭屍啊,僵屍之類的東西,但是作為這具蔭屍的締造者,我內心倒是有點高興,感覺和開盲盒開出頭獎一樣,看來我的防腐手藝更好了。那老伯躲得遠遠的,用夾雜著閩南語的塑料普通話連說帶比劃的表示今天的活干不了,錢也不要了,接著轉身飛也似地走了。

   我心里感覺有幾千只草泥馬在奔騰,但都到這一步了,只能硬著頭皮干了。堂哥也是面帶驚訝,立馬伸著顫抖的手,去撫摸嫂子的臉龐,轉頭讓小侄女來,讓她看媽媽,小侄女還是惴惴不安的,小步靠近棺木,一點點的把頭湊過來,臉上的表情,既有好奇,又有激動。叫了幾聲媽媽,便捂著嘴輕聲啜泣起來。

   這下一個問題擺在我們面前了,在場的人除了我都以為嫂子就剩一把骨頭了,壓根沒有想到嫂子身子保存完好。按老規矩是要埋回去,讓身子爛了再來的,這個堂哥顯然不願意,他還想把嫂子接回去。棺木被老鼠打了洞,肯定不能用了。我和堂哥計劃了一下,為了不有駭物議,打算來一出李代桃僵。一方面我們把壇子里放點土坷垃,拿符紙封口,對親戚說嫂子的屍骨就在壇子里。另一方面給嫂子換衣服,放到車上去。

   說干就干,堂哥和小侄女一起,幫嫂子脫去壽衣,棉質的部分已經老化,用點力就會爛,化纖材質的內衣和絲襪倒沒什麼問題,當小侄女看見嫂子穿的那兩條內褲時,臉龐都羞紅了,加快了手里的活計,我則去陪葬箱里翻找,有沒有合適一點的服裝。將就一下,套上就行。里面的衣服不少都朽壞了,一件卡其色風衣還不錯,我拿去放在供桌上,此時父女倆正拿白綢蘸著白酒給嫂子擦身子。兩人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慢,那麼輕,肚臍眼,耳朵等處也沒忘記。有晚輩在,為了避諱,我也不好一直盯著嫂子的身子看,只看得出腹部,胸廓這些地方沒有塌陷,四肢隨著擦拭微微顫動著,看來肌肉脫水還不嚴重。擦拭完畢,沒有可更換的衣服只得把那套內衣原樣穿回去。此時的嫂子,外面套著風衣,里面缺只穿著內衣,腳上還蹬著黑絲和涼高,居然有了一股子站街女的味道。雖然不甚得體,但權益之計,沒有辦法。

   接下來就是把嫂子帶回車上了,堂哥扳了嫂子的關節,發覺活動度尚可,遂打算背著走,還有內髒罐這些也一起帶走。朽壞的壽衣,鞋子都和棺材一起付之一炬。我走在前面准備應付路人,堂哥,小侄女端著嫂子的遺像,堂哥背著嫂子,好在村里已經沒幾個人了,剩下的也都給那些大媽撿骨去了,沒人看見這詭異的一幕。

   堂哥把嫂子放在車後排,嫂子脖子上系了條絲巾,又戴上了一副墨鏡,斜倚著車窗,做出一副小憇的樣子,仿佛輕輕推一推便會醒來。小侄女和嫂子並排坐著,正打量著嫂子的臉龐,一只手握著嫂子的幾根手指,想必像活人一樣的姿勢配上冰冷的觸感,會給人一種不真實感吧。

   一行人、屍,不做停留,立馬返回老家,路上還遇到一次交警檢查,好在沒有露餡,不然我們都要被請去喝茶了。連開了十來個小時車,一行人疲憊不堪的到了老家,路上堂哥已經做好了打算。不會把嫂子再埋到墓地里去了,要讓她陪伴在家人身邊。堂哥准備把嫂子安置在地下室。托我回殯儀館取保養工具。

   (十一)金屋藏嬌

   當我帶著工具到堂哥家,堂哥已經給嫂子洗了澡。嫂子正蓋著張白綢睡在單人床上,床頭的供桌,遺像,靈位一應俱全。堂哥想把嫂子停放在家里,好常伴左右。根據初步的檢查,嫂子的身子保存得不錯,除了右腳小拇指讓老鼠磨了牙之外,其他部位只是脫水造成的干癟和皺紋,小腹沒了內髒支撐,加上脂肪組織脫水,已經凹陷了,兩側肋緣和兩髂棘的线條明顯,這就是醫學術語里的舟狀腹。輕觸之下,感覺肚皮只是薄薄一層,還能觸到往前突的腰椎,同理手和腳的指骨、跖骨都比以前明顯了,但不算太過厲害,如果太厲害,那就成木乃伊了,乳房倒是因為我塗甘油時揩油的緣故,水分流失得不太厲害,依舊能盈盈一握,估計堂哥會偷著樂吧!

   戴上手套,將嫂子移到張充氣床墊上,四肢分開,把之前調配好的保濕劑,倒在手上,我又再一次在嫂子身上揩起油來,隔著手套,我能明顯感到脫水造成的干癟和粗糙,不過臀部和雙峰都尚可,乳搖這些都不能指望了。雙手和雙腳是重點,右腳的小腳趾沒了一半,估計老鼠發覺這坨肉像橡皮一樣,還很難吃。我只能用膠泥做了修補。足背的跖骨更加明顯了,配上微微上翹的腳指頭,還真讓人血脈僨張,每個指縫都不能放過,必須一一塗抹,指甲油還得卸掉,小侄女要給媽媽重新做美甲。

   雙手的處理和腳一樣,不過因為脫水,估計嫂子以後都得戴手套了。再者是面部,改用畫筆一點點塗,義眼的塑料片質量很好,嫂子的雙眼依舊緊閉,防腐還在夢里,雙唇有點皸裂,掰開小嘴里面已經被洗過了,看來堂哥還記得拿臨別的一炮,為了不在孩子面前出糗,打理得很干淨,估計堂哥以後還要用這,我還特意加了點芳香劑,耳廓耳道還有頭皮我都沒落下,挨個塗了保濕劑,我還留意了解剖切口,還在當時我沒有讓縫合线的張力太高,不然現在皮膚脫水後一定會崩。

   經過兩個小時的打理嫂子又是個光彩照人的俏少婦了,堂哥和小侄女也下到地下室里,一個專門的房間已經布置好了,誰是靈堂又像是閨房,正對門是嫂子的遺像和供桌,靈床靠牆放著,床上的枕頭,床單,都是白綢,對面卻是個衣櫃,全是衣服和鞋子,想必以後堂哥每天都會到這個安樂窩來玩換裝調教吧!我們三人將嫂子抬上床去,現在的嫂子還是一絲不掛的。

   堂哥說嫂子離家這麼近,要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穿睡衣就行了,小侄女拿出了一條絲質的睡裙,剪裁得很寬松,下擺還有蕾絲的荷葉邊,想必穿著睡很舒服吧,果然比我們這些老爺們會挑衣服。穿好衣服還給嫂子補了妝,做了美甲,打磨了指甲,某些都市傳說里,死人的指甲還好長。其實這也是脫水造成的。隨後塗了粉色的亮片指甲油,與膚色很協調,看來也是精心挑選的。

   隨後堂哥給嫂子蓋上一張絲質的薄被,配上一只蓬松的枕頭,嫂子又可以安心的長眠了。我把香燭換上新的,再將一碗白米飯擺在遺像前面。堂哥呆呆地望著嫂子的面龐,撫摸著嫂子那齊腰的長發,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珊珊,咱們回家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天天都能在一起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和妍妍再來看你。”

   接著堂哥深情地吻了亡妻那依舊嬌艷的面龐與朱唇,將一枝削去莖刺的紅玫瑰放在嫂子胸口,轉身帶著我們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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