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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記·完結篇

景記·完結篇 鳴沙輕語 12821 2023-11-19 02:52

   景記·完結篇

  入夜,景和迦勒底一行人圍坐在鐲子周圍共同交換白天的信息。

   景跟總司一起去了演武大會的現場,總司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對手就是兩儀式,在等了兩儀式一段時間卻發現兩儀式遲遲未來之後,總司很快就想到兩儀式可能會做的舉動,匆忙從演武場趕回道場,當她和景兩個人趕回道場的時候,式和另一個總司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迦勒底的衝田小姐贏得可以說是非常輕松,在戰斗的過程中,式纏繞在腹部傷口上的繃帶崩裂開來,式的腸子瞬間離體而出噴濺在地上,瑤和立香都被當時的景象給震撼到了,唯有衝田小姐氣息不亂,反而趁著式身體不便的時候一刀斬斷了式的一條手臂。

  

   那兩儀式也是個決絕的人,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將腸管切斷,縱身一躍,總司也隨之騰空而起,凝起一股氣要刺穿兩儀式的心髒,卻不料兩儀式起跳的高度遠遠低於自己,總司的眼神和判斷本不應該有錯,可那兩儀式在切斷腸子的瞬間用手抓住腸管,並把它們當成是鎖鏈一般甩了出去纏在了庭院中的櫻花樹上,兩儀式的身體異常輕盈,她借此把自己拖拽了過去,隨後借由櫻花樹的掩護,幾個騰挪便翻出院牆之外,在她身影消失在院牆之上的瞬間,她還回手將短刀朝瑤擲了出去。

  

   這一手瑤是沒有想到的,本能地想要格擋,但兩儀式蓄謀已久的一擊,豈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反應過來的?那短刀直直地插入瑤的胸口,卻在觸及到心髒的瞬間停下了。

   衝田小姐的劍抵住了短刀的刀柄,後發而先致,衝田的神妙步法最終讓瑤只受了一點皮肉之傷。

  

   翻出牆外的兩儀式正好遇到了歸來的總司和景,她的眼神與景交匯的瞬間,景仿佛又回到了數年前竹取切腹的那個夜晚。

   是那個人。

   但是那個時候那個人明明是個男人。

  

   “可能是錯覺吧?”立香分析道:“再怎麼說,這差距也太大了。”

   景搖了搖頭:“我跟他交過手,劍法和眼神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看迦勒底的衝田小姐和我身邊的這位總司,雖然長得完全一樣,劍法也同出一流,但是只要雙目交匯,便能一眼看出心中不同。”

  

   衝田點頭表示贊同,立香看到衝田點了頭,邊轉換了思考方式:‘也就是說,從那一夜開始,這個不同尋常的人就已經出現了是吧,而且這個兩儀式,確實是自殺了沒有錯,總司在戰斗之後也說過,兩儀式的肉體很明顯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那天晚上,那個人曾經跟我說過,‘她’在等我。”景進一步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迦勒底的人:“我在想,他當時說得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們說的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時代的人。”

  

   立香單手托腮:“麻煩了啊,幕後黑手什麼的真的好煩啊。”她眼神飄向坐在她另一邊的一位青色頭發的少女。

  

   “清姬,你也說點什麼嘛。”

  

   叫清姬的女孩子穿著青白相間的和服,一把精致的打開的折扇遮住了她的下半張臉,她眉頭微蹙,面色慘白。

  

   清姬是跟立香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但是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主動提議要到處看看,變跟立香暫時分開了,隨後她前去女性切腹的護理站那里轉了一圈,回來以後就成了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太惡心了,真的太惡心了。”清姬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今天在護理站看到那麼多女人切腹的樣子以後,到現在滴水未進,更別說吃飯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時代啊?”

  

   立香拍了拍清姬的肩膀:“沒事啦清姬,之後不要去那些地方就行了,他們又不會在街上當街切腹的,不去就看不見了哦。”

  

   景跟總司偷偷對視了一眼,沒敢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代有那麼高的大樓嗎?”清姬突然說道。

  

   “大樓?是說幕府的所在吧,那地方一直都是這樣的啊。”總司說道:“我幼年的時候隨兄長來到過京都一次,那時候就被幕府的高樓震驚到了,那樣的高樓簡直非人力能為,壯觀唯美,可能這就是幕府的實力吧。”

  

   立香卻對這個很感興趣,多年的特異點經歷讓她感覺到這個不同尋常的高樓有可能就是這個時代的症結所在,就定下了第二天去看一看的議程。

  

   就在這個時候,門房告知幕府有人前來拜訪。拜訪的人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心頭都是一緊。

  

   幕府的消息是,兩儀式今日因為特殊情況未能參賽,本該判負,但是因為兩儀式本人的意願,她跟總司的比賽將在明日重新舉行,而作為懲罰,不管式輸贏與否,她都將在比試結束之後當場進行無介錯的切腹,並且屍體將在擂台上展示三日。

  

   “雖然這樣說出來很掃興,但是······”立香猶豫了一會兒:“在沒有魔術概念的這個時代,總司小姐沒有任何勝算。”

   “可是式小姐······兩儀式今天,不是已經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了嗎?”瑤有些不確定。

   “對方可能是從者,這意味著甚至用不著今天一個晚上,在魔術的作用下明日兩儀式便能以最佳的狀態前來迎戰。”立香嘆了口氣:“當初瑤姑娘傷勢那麼嚴重,不是當時就能從床上下來活蹦亂跳的了嗎?”

  

   “那就讓我去吧。”迦勒底的衝田突然開口了:“對方既然並非常人,我方自然該由我迎戰。”

   “不戰而逃,為武士之恥,我寧願切腹。”

   聽了總司的表態,景和立香都沉默了。

  

   夜深了,總司回到了房間里,在她把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一陣站立不穩。

   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不是因為對強大敵手的畏懼,也不是因為害怕切腹,而是因為死了以後的意義。

   她似乎已經從數年前初遇景的時候的那一位生死置之度外的女武士,變成了一個心有牽掛的女孩兒。

   說到底,總司現在也不過只是一位剛滿二十歲的女生而已。

   總司背靠著門想著很多事情,門被敲響了。

   總司打開門,是景。

   “還有事嗎?”

   “我來看看你。”景說著,在桌子旁坐下,他手里提著一壺酒,拿出酒杯,給自己和總司倒好,示意總司坐到對面。

   總司盤著手里的酒杯,看著清澈的酒在杯子里搖晃著,無意間瞥到景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看···看什麼···”

   “我想,明晚還能這樣跟你坐在一起。”

   總司苦笑了一聲,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早點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總司解開束著短發的發帶,然後褪去了自己的長靴和布襪,光著腳從景身邊走過,脫下外褂掛在衣架之上,就這樣穿著短襟,散著頭發坐在床頭。

   “景,雖然我不想輸,但是,”總司抿了抿嘴:“我明天怎樣切腹才好呢?”

   景的身子微微一顫。

   總司在床上跪坐好,然後也不顧及景就在房間里,解開束著短襟的細繩,將衣服褪下,只留下了內衣。

   總司把腳豎著墊在屁股下面,讓大腿和小腹之間形成了一個坡度,從而讓這個小腹充分地暴露出來,有些臍通刺的人還會選擇在屁股下面墊一張三寶,避免在刀鋒切到小腹最下面的時候手被雙腿擋住。總司這樣的跪姿,基本上可以順暢地進行所有的切腹作法了。

  

   總司低著頭,看著自己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腹,愛憐地把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後來回撫摩著。

   “其實,我對切腹一直都有准備。甚至可以說,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以後,我對切腹愈加坦然了,”總司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管怎麼樣,我這樣想著,最後我切腹的時候,會有一個我喜歡的人為我介錯,把我人生最大的痛苦轉變成最後的幸福。”

  

   “但是,明天的切腹,會把我最後的幻想都打碎了。”總司繼續說著。

   景聽到以後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坐下,總司一直看著他走過來,迎著總司的目光,看著總司誘人的身體,景關切地握住總司的另一只手:“不管怎麼樣,最起碼,我一定會為你做好介錯的。”

  

   總司淒慘地搖了搖頭:“你知道式為什麼要提出那種要求嗎?她說的懲罰,不是對她,而是對我。”

   景愕然了。

   “明日的比試,除非我贏了,不然我作為敗者,必須要做跟她一樣的事情。這是比試的時候一種不成文的規矩,雙方提出的條件,敗者只有按照最殘酷的方式來做,才不會讓家族蒙羞。”

   總司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也就是說,如果是我輸了,無介錯切腹的將會是我,而且,我的屍體將會被綁在木樁上,保持著跪坐著切腹的姿勢,在那里被人參觀三日。而且你知道嗎,景,那三日是從我氣絕的那一刻算起的。”總司說到這里,眼淚已經流了出來:“也就是說,我的身體還有我的內髒,將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五天。”

  

   景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他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司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臉上的淚痕讓她顯得愈加動人:“你···你好像很無所謂嘛。”景被總司這句話喚醒,他有些驚訝,總司平日里何曾有過這番言語神態?他剛想開口,總司就打斷了他。

   總司拉了幾下著景的手,輕聲說道,坐過來一點。

   景局促地往前靠了靠。

   “再過來一點。”

   景身體動了動,但是基本沒什麼變化。

   總司嘖了一聲,主動往景那里靠了過去,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已經貼在了一起。

   總司看著景,沒來由地往景懷里一鑽。

   盡管隔著衣服,景依然可以感覺到總司細膩溫軟地身體在懷里安穩地呼吸著。

   “若不是你,在我為自己的友人介錯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把自己的肚子切開了。”

   景撫摸著總司光滑的背,輕聲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答應呢。”

   總司帶著景那只握著她的手,把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總司把頭埋在景胸前:“作為一個武士,能早點在這個時代死去,是很幸福的事情。竹取也是,月輪也是,我多活的這幾年換來這樣一個結局,我不後悔。”

  

   與此同時,在立香和衝田的房間里,立香和衝田此刻正赤裸著身體,衝田端正地跪坐著,而立香跪在衝田身後,雙腿大張著從而讓自己的身體緊貼著衝田的後背,豐滿的乳房在衝田背後摩擦著,立香左手從衝田的腋下穿過,輕輕揉捏著總司的乳房,右手手里握著一把鋒利的短刀,手臂環繞著總司的腰腹。

   衝田滿面羞紅:“御主,不是說好了,在外面的時候,我們不做這個嗎?”

   “嗯?”立香壞笑著:“真要不想做,我幾時逼過你?”

   衝田羞惱地晃了幾下身體,卻也沒了氣勢,原本緊繃的身體變得松弛下來,立香滿意地把頭枕在衝田背上,握刀的那只手在衝田軟乎乎的肚子上用力攪動著。

   “按照計劃的話,明天,你要代替她去輸給兩儀式。然後切腹。本來完全可以先將她殺死的,但是凡人殺死從者,可能會打草驚蛇。”

   “嗯。”

   “而且按照剛剛我們竊聽到的消息,你要按照這里的規矩去做。”

   “嗯······”

   立香正想說話,卻突然被竊聽裝置里的聲音給打斷了:“景,幫我練習一下切腹吧。”隨後是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之後是總司跟景的竊竊私語,然後是總司舒服的呻吟······

   立香一臉興奮,湊著耳朵聽那邊傳來的動靜,然而竊聽器很快被衝田粗暴地砸碎了。

   “御主你真是的,干嘛對著那個衝田小姐發情啦,我才是真正的衝田小姐!”

   立香干嘛連哄帶騙地安撫下衝田的情緒,隨後面色又變得嚴肅起來:“從者的生命力雖然頑強,但是我不知道幕府會做出什麼舉動,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我要是意外死了,御主不是正好去找黑貞和武藏小姐嗎,而且我看,你對清姬小姐也·····”衝田賭氣地說道,但是說到一半便停下了。

   立香在衝田說到一半的時候,便緊緊抱著衝田的身體,一切的心意,衝田都感受到了。

   衝田的聲音溫柔了許多:“御主,你放心吧,我衝田小姐一定會無事歸來的。”

   “唔,明天我會陪你過去。”立香說道“他們那邊,有清姬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立香沉默了一會兒,重新又興奮了起來,右手的刀直直地頂住衝田粉嫩的肚臍,手上調皮地用了用力,衝田的肚皮被尖刀戳動地彈了幾下,受到御主的突然攻擊,衝田發出一聲輕叫,隨後是壓抑著的呻吟。

   “明···明天還有任務,御主,今天,今天就不切開了吧···?”衝田喘著氣說道。

   立香嘟囔了一聲,撤去短刀,轉頭從枕頭下面拿出兩把木刀出來,一把放在自己身旁,一把跟之前一樣輕輕地放進了衝田的肚臍眼里。

   “那回去迦勒底以後,你可要好好補償我哦。”立香撒嬌似的說著。

   衝田面色赤紅地點了點頭。立香從衝田肩頭看向放在衝田肚臍里的木刀,右手一使力,把木刀狠狠地往衝田肚子里戳了過去。

  

   第二天,總司醒來的時候,她正赤裸著躺在床上。

   肚臍隱隱作痛,手里還握著平日里切腹練習用的木刀。

   突然,總司一個機靈,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日上三竿,此刻早已是正午,而自己的比賽,是上午九時。

   景安靜地坐在床頭,一言不發。

   總司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滿面羞慚,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床上還有一片赤紅。

   感覺到了下身傳來的異樣,總司不知如何是好。

   “迦勒底的那位衝田小姐,此刻已經完成了切腹,在擂台上被綁在了木柱上,任人參觀了。”景頭也不轉,自顧自地說道:“瑤想上前為她清洗身體,卻被粗暴地拒絕了。聽瑤說,衝田小姐的木樁周圍甚至連防護的東西都沒有,她的衣服被強行脫下,雙腿也被粗暴地分開,而且,聽說還有猥褻之徒在她身邊做些苟且之事。”

   總司低著頭,身體在不斷地顫抖。

   因為此刻,應該遭受這種待遇的,應該是自己。

   “知道衝田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景依然沒有任何感情地說著。“收拾一下自己,我們出發吧。”

  

   景一行人從京都的路上走過,一路上的人都在討論衝田小姐切腹的事情,那些人臉上個個都興奮異常,景一行人走過擂台周圍的時候,那里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總司想看衝田小姐一眼,但是根本無法得見。

   此刻的她並不是總司的相貌,立香從迦勒底帶來的魔術禮裝讓總司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此刻的總司,化作了瑤的樣子跟在景的身後。

   “衝田小姐她······”

   “不用擔心,立香就在人群里,而且是最接近總司的地方。而且,你的兄長應該馬上也要來了。”

  

   總悟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去幕府尋求寬恕,但是在苦苦等待兩個時辰之久後,總悟終於不顧家主阻攔,單槍匹馬殺到了衝田的擂台之前,嘻嘻壞笑著的守衛剛想阻攔總悟,卻只在須臾之間,他們的人頭便已落地。

   總悟看到衝田的樣子,幾乎暈厥。

   衝田的肚子被十字形切開,腸子早已從肚子里全部流出,但是散落的樣子,明顯是被人強行拉扯過,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裂痕,腸系膜被完全撕裂,黃色的脂肪和腸油濺了一地,最讓總悟幾乎狂暴的是,衝田小姐的身上,幾乎已經滿是白色的渾濁液體。但盡管如此,當總悟和衝田四目相對的時候,衝田的眼神,依然是清澈明亮的。

   對於衝田而言,她見到了許久許久許久未見的,自己活著時候的兄長,這樣突然的相遇,讓她的眼神變得驚喜,柔軟和感動。

   看到了總司的眼神,總悟的心跳在瞬間幾乎停滯,意識被憤怒完全侵占,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方圓二十米之內,除了立香和衝田,已無活人。

   總悟沒有去管立香,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能活下來的人,站在這里,必有情由。

   總悟持劍跪坐在衝田身旁,身體不住地顫抖著,衝田身體不安分地掙扎了幾下,原本直立的頭顱往總悟那邊吃力地歪過去,總悟把身子往衝田那里移動了一下,讓衝田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哥哥······”衝田嘴里呢喃著,呼喚著哥哥。

   總悟的身體顫抖地愈發劇烈,而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沒有了憤怒,只有無盡的悲哀。他雙目圓睜著,眼淚不停地流下,他卻雙眼都不曾眨一下。

   數分鍾之後,瑤帶著護理站的山奈趕了過來,細心地幫總司擦拭著身體,整理總司凌亂的內髒。

   此刻的山奈,已經接過了景在護理站的職務,作為切腹護理隊的新隊長,她的膽識和能力,已經不是兩周前可以比擬的了。

   但她並未從中感覺到任何喜悅,只有無盡的厭惡,尤其是看到自己憧憬的衝田小姐此刻狼狽的樣子,山奈更加氣憤。

   她不禁看向忙碌著的瑤:“這孩子,真的一直這麼過來的嗎?”

  

   幕府的高樓,清姬說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幕府一直就都是這個樣子,從沒有人覺得異常。

   “要怎麼做?”景問清姬。

   “破門而入就是了。”清姬抿嘴輕笑。

   景趕到很奇怪的是,幕府雖然樓很高,但是樓外並沒有人。

   整個樓,好像都沒有人。

   幕府的大樓就坐落在京都的正中央,但是今天衝田和總悟引起的騷動已經吸引了絕大多數人去看熱鬧,此刻的大樓周圍,行人也十分稀少。

   “這是立香的計劃嗎?”景問清姬。

   “御主才不是這麼計劃的,”清姬掏出幾個寶石,隨意散落在四周:“有這個結界,普通人就算站在臉上,都看不見我們,這個小特異點還真是方便,從者都沒幾個。”

   清姬說玩,把折扇合了起來,微微蓄力,便從手里射出一團火球,將幕府大樓的門粗暴地轟開了。

   景一行人走進了大樓,大樓一層,空空蕩蕩的。

   大樓二層,有一百個人。

   數據非常准確,以為她們全都是整整齊齊地跪坐好的,她們跪坐在白色的方方正正的榻榻米上,10X10地排列著,而且,她們全都沒有頭顱。

   而她們,都正在切腹。

   空氣中安靜地詭異,只有刀子割開肚皮,和腸子滑落,或者被手掏出的聲音。

   清姬一下子背過身去,吐了出來。

   總司和景,也被面前的景象震驚地呆了半晌。

   “上二樓。”景第一個衝了出去,總司拉著清姬的手跟著景衝了出去,

   第二層,第三層······

   這棟樓,一共有三十三層。

   每一層的景象,都跟第二層一模一樣。只不過大概從第六層開始,上面的那些無頭的女人都只是保持著切腹的跪坐姿勢,刀子放在膝前,准備切腹。

   直到最後一層。

  

   最後一層,在偌大的房間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池子,池子的正中間有一方平台,平台上,有一個正在不停翻滾著的女人。

   那個女人有著完美的軀體,看不清容貌,但是她夾雜著痛苦和歡愉的淫叫讓總司都感覺到面紅心跳,她覺得這個女人仿佛是淫欲的化身。

   第二眼再看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腹部被十字形切開了,她正捂著傷口不停地叫著,同時把腸子往外不停地拉出,紅潤的腸子不停地被她的手掏出來,在平台上堆滿了,隨著女人擺動著的身體,不時有腸子從平台的邊緣滑落,落在下方的池子里。

   而下方的池子里,全是冒著熱氣的小腸。

   女人覺察到有人到來,停止了自己的呻吟,怪笑了兩聲,慢慢地站了起來。

   泳池一般大的池子里的腸子,突然劇烈地蠕動了起來,隨後以極快的速度鑽回了那個女人的肚子里,那個女人最後用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一抹,傷口便不復存在了。

   景只是眨了一下眼,那個女人便來到了自己身前,她身上沒有任何血腥或者內髒的氣息,有的只是醉人的芬芳。

   一旁的清姬面色慘白:“殺生院?!居然是你?!”

  

   是殺生院,立香第一時間便得知了消息。

   兩儀式一直沒有離開,在擂台下面站著,看著衝田切腹之後的樣子,滿眼沉醉。

   立香很快清醒了下來。

   肯定不會是迦勒底的那個殺生院,如果是她的話,這個特異點不會這麼簡單。

   如果只是殺生院一時興起了念頭,這里的她只是殺生院的一抹意識的話,那麼處理起來就簡單很多了。

   想到自己之前跟殺生院的對壘,立香心里還是不由地有些後怕。

   她早已計劃好了,之前向梅林要來的魔術禮裝,現在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

   魔術禮裝發動之後,兩儀式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她看到的,甚至是聞到的,聽到的,與之前並無異樣。

   而此時,總悟卻瞪大了雙眼,看著之前那個女孩治療著衝田。

   本該虛弱無比的衝田,只是在一分鍾左右的時間內便生龍活虎了,還在跟那個女孩說著其妙的話。

   什麼感謝傑克啦,不愧是開膛手,治療這種傷簡直小菜一點,什麼令咒啦,什麼寶具啦,什麼英雄做成啦。

   總司恢復以後,拔劍出鞘,立香手背上的紅色花紋閃爍了一下,隨後說道:“幻術規模會進一步擴大,大概十五秒後覆蓋兩儀式的位置。”

   “這里面的平民呢?”總司沉聲問道。

   立香楞了一下,嘆了口氣:“留著吧。”

   時間到了,兩儀式面前的景象突然就變了,她沉醉的眼神還放在衝田的雙腿之間,下一秒的時候,眼前的便是衝田冷漠決絕的眼神。

   衝田的劍穿心而過,靈核在一瞬間粉碎,兩儀式的意識在最後消亡的瞬間,還沉浸在衝田切腹的美妙場景里。

   女孩的肉體軟軟地倒在總司的懷里,總司悲從中來,緊緊抱著這個無辜的女孩,耳邊卻傳來了慘叫聲。

   總悟,把幻境覆蓋范圍內的平民,全部殺死了。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經驗和本能告訴他,他需要配合這一行人的工作。

   他看向立香,這個女孩,該說堅強呢,還是軟弱呢。

   立香毫不回避總悟的眼神,呼喚了一聲總司,便對總悟說道:“另一個總司跟景一起在幕府大樓,你要去嗎?”

  

  

   六分鍾後,圍觀的人群突然發生一陣驚慌的慘叫,因為他們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原本綁在柱子上的總司跟她的哥哥和那個女孩兒不知所蹤,而距離他們大概十五米左右的兩儀式已經死了。

   人們呼喊著,天罰啦,神仙顯靈啦,四散逃開。

  

   景跟殺生院的對峙很快便被打破了平衡。

   殺生院看了清姬一眼:“喲,有從著呢,會很礙事哦。”

   清姬的心頭神奇一股涼意,但很快,她便感覺到自己肚臍一涼,隨後是火辣辣的劇痛。

   “啊——”清姬痛苦地叫喊出來,她想掙脫,卻被殺生院緊緊抱住,殺生院看著清姬痛苦的臉,笑了。

   “多可愛的小人兒啊,”隨後,她把清姬腹內的刀子往下壓,清姬淒慘地哭喊著,她知道自己的小腹正被人切開,很快自己就要同那些切腹的人一樣,惡心的腸子流出來堆滿一地,她又驚又怕,殺生院卻依然帶著病嬌的微笑,看著清姬的臉,然後把刀子繼續往下壓。

   突然,清姬感覺到了,自己腹內已經有什麼東西掉出來了,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嚎,伸手去捂住肚子,卻已經碰到了一團柔軟的肉,清姬知道,那是自己的腸子。

   清姬一邊哭喊著,一邊不停地嘔吐,因為剛剛已經吐過了,清姬的嘴里只有不斷涌出的血液和胃液被吐了出來,肚子還在被切割者,她轉頭看向景和總司,此刻,就算是兩個凡人,清姬也試圖向他們求救。

  

   但是,總司和景似乎被另外兩個人擋住了。

   總司面前的,是竹取。

   景面前的,是月輪。

   清姬被從殺生院手上放開的時候,她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兩只手在地上的腸堆之間亂抓著,想把它們塞回肚子里。

   竹取和月輪,景很清楚地急著她們的死狀。

   但她們此刻就在面前,並且對自己揮刀砍殺著。

   她們的頭顱被縫合了起來,眼神卻黯淡無光。

   她們成為了人偶。

  

   太多的信息讓景現在只能選擇撤退,他從地上抱起清姬,直接從頂層往下縱身一躍,總司猶豫了半晌,也跳了下去。

   殺生院看著景和總司就這麼離去,也未加阻攔。

   如果她一開始便有殺心,那麼總司和景,早在自己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便已經死了。

   此刻她感覺到,數年前去見景的那個人,她已經死了。

   她嘆了一口氣,遺憾在自己讓她當面切腹之前便已經死了。

  

   景輕聲呼喚著懷里的清姬,清姬在她們落地的瞬間用從者的力量保證了他們平安無事。景的這番果決,倒真有幾分御主的味道。清姬心里想著,對於從者來說,疼痛並無緊要,主要是她對切腹的畏懼讓她一時間失了心神,若不是景抱著她從那高處直接跳下,自己還要蒙多久都不知道。

   盡管如此,腸子在外面的樣子還是讓她感到惡心。

  

   當夜,迦勒底一行人和景一行人再一次開了作戰會議。

   兩邊比對消息以後,景才知道,他們在頂樓戰斗的時候,立香他們已經到了。

   “景之前說過,那個陌生人跟你說的是,那些切腹的女人可以享受永遠的切腹對吧?我看到那個場景之後,就跟這句話聯系了起來,也就是說,那些女人都是之前他帶過來的女人。根據你說的月輪和竹取的情況,我的猜想應該進一步得到了論證。”

   景順著說道:“他之前跟我說過,有人在等我,應該就是說的殺生院。”

   立香打了個響指:“所以你才能活著回來。”

   “我們今天看了一下,所有的女人身上都有魔術回路,而魔術回路的路线是通往頂樓。想到你們說到的殺生院的樣子······”立香接著說道:“她應該是利用魔術回路,將屍體死去的神經感受到的切腹的信號,傳遞到了自己身上。”

   景眉頭一皺:“我看到的時候,那可是有四五百人同時切腹。”

   立香點了點頭:“殺生院做過的事情,比這過分的還多,她可是······”立香停止了自己的話頭:“總之,也許只有那麼多人同時切腹的痛苦和快感疊加起來,才能讓她興奮吧。”想了一下,又拿出了一張魔術禮裝:“這張魔術禮裝是死靈魔術,可以短暫喚醒死者之前的靈魂。”

   景聽到這話,攥緊了拳頭:“能喚醒多久?”

   立香打量了景良久,問道:“你想要多久?”

  

   第二天,一行人再次來到了幕府樓下。

   三十三層樓,每一層的女人都安靜地跪坐著。

   除了景,立香,兩位衝田小姐,總悟和瑤也跟了過來。

   根據立香的計劃,景,迦勒底的衝田小姐和總悟將正面拖住殺生院。

   當問到為什麼只能上三個人時,立香尷尬地笑了笑,說:“這是設定,我也沒辦法啊。”

  

   在第三十二層,立香讓眾人停下,掏出了一大堆魔術禮裝。

   軍師的忠言,軍師的指揮,鑒識眼。

   軍師的忠言,軍師的指揮,鑒識眼。

   原初之盧恩,大神的睿智

   景和總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強化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高度。

   總悟苦笑一聲:“凡人一生追求的武道,竟緊憑幾個小玩意兒便輕松超越···”

   更讓幾人目瞪口呆的是,立香身上發出了閃耀的光,而且每閃一次,立香身上的衣服便換了一件,最後停在了一身干淨利落的黑色裝束上。

   極地服,就這個吧,聽著立香自言自語,景和總悟也只能苦笑。

   立香又叮囑幾人:“這些強化都只是從其他從者那里求過來的簡單的魔術禮裝,持續效果並不會很久。”然後目光投向總司和瑤:“死靈魔術的用法還記得嗎?”

   總司和瑤點了點頭。

   景撫摸了一下瑤的頭,相比昨晚瑤的迷茫,此刻她的眼神已經無比堅定。

   “上了?”立香問了眾人一聲。

   眾人點了點頭。

   立香猛地站起來,一腳把門踹開,當頭衝了進去。

  

   景從未感覺到這種武道帶來的感覺,似乎是武的極致,昨天那個讓自己連反應能力都沒有的殺生院,此刻卻在三人的配合進攻之下顯得略有不知。

   他想擔心瑤和總司,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此刻的他應該集中於面前的戰斗之上。

   而另一邊的瑤和總司,正跟月輪和竹取戰在一起。

   月輪,竹取,瑤,三人的劍法本是一脈相承,與其說瑤是來戰斗的,倒不如說是來替總司打掩護的。

   對於沒有靈智,只能機械得使用劍法和選擇攻擊目標的月輪竹取二人來說,瑤的武藝已經足夠用了。

  

   機會只在瞬間,瑤找准機會,把苦無插進了竹取的後腦,沒了竹取的策應,月輪很快也被裝有死靈魔術的苦無釘住了後腦。

  

   立香緊張地關注著局勢,她知道,今天的行動是一場賭博,如果月輪和竹取不知道魔術回路的開關在哪里的話,那就只能撤退,再尋他法了。

   萬幸的是,竹取和月輪在醒轉過來以後,短時間內便啟動了整座樓的魔術回路。

   三十二層,一共三千兩百人,同時開始了切腹。

   殺生院發出一聲淒烈的慘嚎,從空中墜落到了平台之上,她捂著肚子,並不像之前那樣帶著快感地高叫,而是發出了無盡的痛苦的嘶號。

   她的肚子上出現了傷口,而且不僅僅是一道傷口,好幾道傷口同時出現,立香知道,這是因為這三十二層樓里面,有著好幾種不同的切腹方式,此刻同時打開魔術回路,殺生院正幾乎同時體驗著數種切腹的痛苦。

  

   但是讓立香心悸的是,在最初的痛苦慘叫過後,殺生院好像體會到了無盡的快感,她好像已經忘記了周圍所有人的存在,在那里專心地自慰著。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不敢動彈,景是第一反應過來的人,他衝到平台上,不顧腳下滿地的腸子,一刀便向殺生院的脖子斬過去。

   殺生院在高潮剛剛開始的瞬間,便被景介錯了。

   她的頭顱翻飛出去,她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翻著白眼,腦子里滿是不甘。

   她的願望是,讓這個世界第一的介錯人,在她高潮達到頂點的時候,在為她介錯。

   明明,明明自己已經能夠在三十層的魔術回路中保持清醒了,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殺生院的身體還在因為殘余的快感抽搐著。

   瑤鋪在竹取和月輪的懷里,大聲痛哭著。

   總司和總悟在對面,看著彼此記憶中殘留的二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立香疲憊地走過去:“我用了兩道令咒強化過這個魔術禮裝了,你們有三周的時間,有什麼話,好好說吧。”

  

   後記。

  

   雖然殺生院已經死了,但是立香還是不停地往幕府跑,景出於好奇跟了過去,看著立香走進一個隱蔽的拐角,跟面前一個人說起話來。

   “不是吧,金材料要六十個才能換一個?這不是越來越摳了嗎?我看看,活動從者我還差七十多個就滿破了。唉,累不累啊。不過話說回來啊,這個瑤的立繪也太好看了吧,雖然技能組不太行哦······”

   景偷偷看過去,發現這個暗室是個像商店一般的地方,而商店的老板娘,是兩儀式······

   “盛放內髒的錦盒,這種銅材料護理站多得是,我能不能搬點過來啊?”

   “不行。”

   “貴人的頭顱,這玩意兒你收了也沒用啊,打個折。”

   “不行。”

   “名貴的切腹刀,好姐姐,我五星禮裝都沒出幾個,你就送我幾個材料吧。”

   “不行。”

   景離開了。

   怎麼說呢,他感覺心很累。

   尤其是面對竹取和總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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