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亂世鴛鴦
五胡十六國可以稱為是中國歷史上最混亂的時代,除了偏安南方的東晉外,長江以北皆長年陷於戰亂,各處哀鴻遍野,民不聊生,人口銳減。
秦漢以來在黃河流域的燦爛文明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內損失慘重。
公元357年,苻堅登上大秦天王的寶座後,橫掃六合,一統北方。
正當百姓滿以為和平盛世正要到來之時,由於苻堅一意孤行,大舉南征,結果於淝水敗於晉軍,元氣大傷而一蹶不振。 於是之前被迫降秦的鮮卑族和羌族等豪強紛紛起兵反秦,苻堅此前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再次四分五裂。
話說苻堅有一族孫名叫苻登,表字文高,文武雙全,苻堅在位時先後擔任長史、殿上將軍、羽林監、揚武將軍,正當意氣風發之時,就碰上了淝水之敗,麾下精兵損失眾多。
之後,被遷移到關中的慕容氏鮮卑貴族背叛苻堅,興兵攻打長安,苻登兵敗,只得退守到河州重新整頓兵馬,河州刺史毛興曾經是苻登的上司,兩人有些交情,故而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一日,苻登與毛興在校場檢閱三軍時,一隊全副武裝的女兵吸引了他的視线。 在一位威風凜凜的女將軍指揮下,女兵們前進後退,進攻防守皆有條不紊。
苻登不禁暗暗稱奇。
只見那女將軍長著一個鵝蛋臉,柳葉眉,一雙鳳目炯炯有神,粉白的臉皮顯得嘴唇特別的紅艷,那高高的鼻梁使她那漂亮的臉蛋里透出一股男子般的英氣。
苻登深深的著迷了。
“不想毛公竟有這等治軍之能,連女子也訓練有素。”
“文高過獎,雕蟲小技,見笑了。”
“敢問那指揮的女將為何人?”
“此乃吾之小女,小名敏娘,年方十八。”
“哦?這可真沒想到啊!毛公之女真女中豪傑也!”
“文高過譽,我這小女自幼便愛舞刀弄槍,全然不像一女兒家,讓她去學針线女紅,卻是死活不從。我也不好勉強,尋思現今亂世,若能習得武藝防身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故也隨她去了。那些女兵女將也是她親手帶出,個個驍勇不亞於男兒。”
“令媛真是女中豪傑,其夫婿定是人中之龍。”
“只可惜真龍尚未現身呢,我那女兒常說非英雄不嫁。咳,就她這樣子,也不知誰敢娶她。”毛興聽罷苦笑著說。
“哦……”苻登聽罷不由得心中一動。
閱兵之後,毛興設宴款待苻登,城中諸將皆有赴宴,苻登雙眼一次又一次地掃遍眾人,就是沒看到敏娘的身影。
毛興看出苻登的心事,便說道:“小女平素只與她手下的女兵女將在一起,極少參加我們將士的宴會。若將軍想見小女,吾可命人喚她過來。”
被毛興看破了心事的苻登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擺手否認:“刺史誤會了,我並無此意。再者令嬡雖是女中豪傑,呆在一大群男人里面喝酒也不太妥當。 ”
毛興說:“既然如此,不如明日請將軍到女營中好好視察一番,吾也好叫小女與將軍相見。”
其實苻登心中巴不得能早點見到敏娘,只是不好明說,既然毛興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干脆就來個順水推舟:“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毛興軍中的女營仍是其女兒一手所建,原本只有敏娘和她一手帶大的貼身侍婢,後來通過在戰亂中收留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女孩和婦女,並從中物色一些人選加以訓練,幾年過去手下竟有三千余人,於是毛敏娘在父親的支持下干脆建立一個女營歸她一人指揮,而她從小帶大的貼身侍婢也就成了女營中的將軍或隊長。
敏娘手下的貼身侍婢,有些是從原本服侍她的侍女中挑選,如符蘭、崔巧、范江等;有些是來自毛興手下軍官的女兒,也算是將門出身,如張秀蘭、斛律婉、朱美玉、彭燕等。
而虎妞則屬一個例外,她與眾多女兵一樣也是敏娘在民間收留的。
當年敏娘只有十五歲,便隨父親出征涼州,在一個被涼軍掠奪的村莊里發現一個失去了父母的女孩,那女孩只比敏娘少幾歲,且長得濃眉大眼。
一般的女孩在碰到軍隊時往往都嚇得不知所措,或害怕得放聲大哭,但虎妞卻視若無物,可能因為父母死於軍隊的手中,面對著全副武裝的秦軍眼里還透著一股仇恨的目光。
敏娘不禁暗暗稱奇,不但主動和她搭話,還把身上的干糧分給她,在得知她父母是死於涼軍之手並表示秦軍就是要北上討伐涼州時,虎妞還大聲地表示要加入秦軍,為父母報仇。
毛敏娘便喜歡上了這個勇敢的女孩子,不但把她收入自己的貼身侍婢,還給她取了“虎妞”這個名字。
在女營建立之後,虎妞與張秀蘭則為敏娘的左右副將。
言歸正傳,次日,苻登便與毛興一行人前往女營,毛興引女兒敏娘與他相見。
卻說那苻登原本就被敏娘的美貌和英姿所吸引,在女營中看到敏娘治軍有方,英姿颯爽,愛慕之心油然而生,而敏娘也素來仰慕苻登的勇武,再看到正值壯年的苻登如此高大英俊,身上散發出陣陣儒將之風,春心不禁怦然而動,兩人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毛興見狀更是乘機進言,希望能將女兒嫁給苻登,兩家以結秦晉之好,苻登自然是歡喜得一口答應,眾人於是挑選了吉日在毛興府上為兩位新人舉行了婚禮。
因苻登再三叮囑,國家正處危急存亡之時,喜慶之事不宜過份鋪張,所以婚禮也沒有搞得太奢華,倒是敏娘卻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備,她挑選了一件十分華麗且昂貴的氐族傳統外套作為婚衣,雖然寬大但不失端莊。
濃密的秀發垂在腦後,上面還系著一個鑲著金色鳳凰的發結,臉上撲了一層淡淡的脂粉,發出陣陣的芳香,兩條彎彎的眉毛修得如細柳一般,本來就長得漂亮的敏娘經過打扮後更顯得楚楚動人。
當她在婚宴上出現時,眾人皆為之而傾倒,苻登更是看得如痴如醉,拜過天地以後,敏娘便徑自回洞房之中,苻登繼續與眾人飲酒。
苻登的酒量一向不錯,參加婚宴的眾位官員將領一來一往的敬酒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兒科,要是在平時他非把眾人喝趴下不可,只是今天,他的心思全在敏娘身上了,想到一會就要和敏娘行魚水之歡,不用喝酒就已經臉紅耳赤,血脈賁張了,眼睛彷佛已經看到敏娘的裸體。 於是幾個來回後便假意不勝酒力而退場,然後三步踏著兩步奔至洞房里。
這洞房在經過敏娘的精心布置下也是顯得相當的體面和氣派。
在房間的天花板上掛著一排整齊的粉紅色燈籠,在燈籠里那柔和燭光下,整個洞房都染上了艷麗的粉紅色,這樣的顏色很容易會激起新婚男女的情欲。
床前擺著一個上等雲石制成的桌子,上面擺著滿滿一盤的水果和酒壺酒杯。
苻登甫一打開房門,一陣桂花的芳香味便撲鼻而來,洞房大門一關,芳香的氣味則變得更加濃厚,似乎彌漫了整個房間,連被褥衣裳都充滿了香氣,而敏娘的身體被一種不同於芳香的甘美之氣包圍著。
敏娘見苻登進了洞房後,便快步迎到門前行禮。
苻登心中雖然早已興奮到巴不得一把抱著敏娘,然後瘋狂地做愛,但礙於身份,行為不好如此粗野,只得裝得如平常一般,彬彬有禮地請新娘子就坐。
敏娘平日雖英氣十足,但此時洞房花燭夜,也顯得如黃花閨女般的羞澀,整夜都沒怎麼說過話。
苻登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拿起酒壺,給敏娘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然後自個一口喝盡,竟忘了與對方碰杯。
看到苻登那害羞得手足無措的樣子,敏娘不禁“撲哧”一笑,這下子苻登就更緊張了,只好陪著傻笑了一下。
這時敏娘對苻登說:“夫君光是喝酒豈不乏味?待妾身為夫君舞蹈助慶。”
苻登這下倒覺得新鮮了,沒想到一個自小舞刀弄槍的女孩子還懂舞蹈,便說:“哦!到底是女孩子家。好!我也好一睹賢妻的舞姿。”
於是敏娘離開了座位,快速地脫去身上的禮服外套,只見里頭穿著幾層用絲綢編織而成的舞衣,每一層舞衣的花式和顏色各異,但搭配得精巧而玲瓏,沒有絲毫混亂的味道,看來是早有准備。
敏娘再脫去鞋襪,赤著一雙美足,對著苻登行了個禮後便開始她的“飛天”之舞。
她所跳的舞是天上才有的,人間難得見幾回,敏娘每舞一節,就把一件的舞衣以優雅的舞姿緩緩地脫落,把身上的肌膚逐漸呈現在苻登的眼前。 苻登看著敏娘且脫且舞,每脫掉一件,苻登的心則“撲嗵”的跳一下,當最後一件絲綢內衣從她的身上滑落時,整個人已經赤條條的呈現在苻登的面前,苻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敏娘的皮膚有如絲綢般光滑白皙,身上的肌肉和脂肪的分布是恰到好處,體態既豐滿又健美;雙乳圓潤且挺拔,展現出一副青春健康的形象,一對棕紅色的乳暈在白皙的皮膚中特別的顯眼,乳暈周圍的毛孔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邊緣,再襯上那顆如大米粒大小的乳頭,看上去就像是鑲在雙乳上的兩顆紅寶石。
衣裳雖然脫了個精光,但敏娘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舞得更激烈了,身上的肌肉伴隨著舞姿呈現出各種優美的曲线,雙乳在失去內衣的約束後也在調皮地跳動著。
苻登則張大著嘴發呆,臉龐一陣紅熱,腦中閃過各種各樣的幻想,半晌發不了聲。
最後敏娘再來了幾個漂亮的轉體後便對著苻登行禮以示舞蹈結束。
苻登足足呆了半刻時分才清醒過來,不停地拍著雙掌,連連稱贊:“我平日只知賢妻巾幗不讓須眉,有萬夫不當之勇,真沒想到賢妻跳起舞來竟也如此婀娜多姿,宛如仙女下凡啊!”
敏娘嫣然一笑,說:“妾身已為夫君舞蹈助慶完畢,現在該行周公之禮了吧?”
敏娘的主動倒把苻登嚇了一跳,正要送到嘴邊的酒杯“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
不等苻登回過神來,敏娘已一步一步地走近,這下子苻登再也忍不住了,像瘋了似的緊緊抱住敏娘,把嘴牢牢的貼住她的雙唇熱吻了起來。 當苻登不斷地撫摸敏娘那嫩滑的背部時,那野獸般的欲望變得越來越強烈,敏娘也十分主動,一邊和苻登接吻,一邊不停地脫他的衣服。苻登干脆把她整個兒抱起丟在床上,身上剩下的布料也稀稀拉拉地脫個精光,再來一招餓虎撲食,把敏娘緊緊的壓在身下,之後兩條赤裸裸的身軀便在床上不停地翻滾。
敏娘彷佛不覺得疲累似的,相當主動地向苻登發起進攻,全身表現出喜悅的樣子。
她的高潮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往往只深呼吸一兩次,接著就比剛才發出更激烈的“攻擊”,苻登被敏娘的肌膚包圍住,覺得自己反而一直處於下風,敏娘無限的愛撫也不斷地持續著,她好象知道如何重復激起男人的欲望。
幾個回合後,敏娘已經把苻登壓在了身下,而苻登似乎再也無力反抗了,雙手也只是在敏娘的腰部與臀部間來回游走。
也許是覺得苻登已無法刺激自己,敏娘則把雙手放在胸前用力地揉動自己的乳房,拇指和食指來回不停地刺激自己那業已漲成黃豆般大小的乳蒂。
敏娘自覺得是欲仙欲死,而苻登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我不行了!”苻登慘叫了一聲後便敗下陣來。
隨著火山噴發之後,苻登四肢乏力地軟攤在床上,氣喘如牛地吸取新鮮的空氣。
而敏娘彷佛仍未滿足,還在用舌頭不停地舔苻登的身體。
看著苻登那雙眼翻白的樣子,敏娘調皮地笑道:“論比刀劍,我不如夫君;但論近身肉搏,夫君就不是妾身的對手了。”
苻登聽罷只得苦笑,迷迷糊糊地暈睡過去了。
當晚過後,兩人更加恩愛,每天出雙入對地檢視三軍,回居室後要麼切磋劍術,要麼談論時政,到了晚上自然少不了切磋“近身作戰”的技巧。
苻登此時已年過四十,其妻早逝,留有長子苻崇,他比敏娘還要年長八歲,但敏娘卻與他相處甚歡,一家人親密無間。
一年之後,敏娘為苻登生下一個兒子,苻登更是對她寵愛有加,為兒子取名為苻尚。
之後三年,苻登一邊招兵買馬,一邊與各路叛軍周旋,企圖再次返回長安。
一日,苻登正與眾將商議如何應付慕容氏的進攻時,忽然聞報長安已被慕容衝為首的燕軍包圍,而姚萇與乞伏國仁等前秦叛將也將長安附近的城鎮攻下了。
如此一來河州也變得無險可守,無奈苻登只得帶兵北上枹罕與前秦的殘兵會合。
在毛興父女的輔助下,苻登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並向北攻打割據涼州與西域的前秦叛將呂光,漸漸擴充自己的地盤。
就在形勢開始有利於前秦一方時,長安卻被慕容衝攻破,敗走至新平的苻堅被叛將姚萇所殺,不久姚萇取代了慕容氏占據長安自稱秦帝,史稱後秦。
苻堅死後不久,其子苻丕又被慕容永擊敗南逃,半路上被晉軍截殺身死,眼看前秦就要滅亡了。
這時毛興等人紛紛勸苻登稱帝,以續苻堅的基業,苻登應允,並在枹罕正式稱帝,大赦境內,封敏娘為皇後,苻崇為太子,苻尚為北海王。 在臨時搭建的皇宮里群臣山呼萬歲,苻登感到屬於他的時代終於來到了。
第二節:義釋慕容嫣
苻登在枹罕稱帝後雖保住了前秦國祚,但形勢仍然不樂觀,現在他們僅僅只占有關中的部分地區,而且列強環伺:北有呂光,南有姚萇,東有慕容永,西有乞伏國仁。
“亂臣賊子!”苻登看著地圖狠狠地罵道,這些人之前都是苻堅一手提撥起來的將領,淝水一敗後就全部叛亂了,苻登下定決心要復興苻堅的基業,討伐這些叛徒,目前卻地小兵微,力不從心,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時毛興開口了:“陛下不必擔心,從表面上看形勢對我大秦不利,但是細心分析,危機卻可一一化解。”
苻登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願聞毛公高見。 ”
“陛下,呂光雖叛先帝而據涼州,但此人心中並無入主中原的大志,再者此前我們屢勝呂光,只要我們主動向他示好,承認他在涼州的勢力范圍,如此可保北面無憂。乞伏國仁與姚萇素來不和,此番他又自稱秦王,姚萇自然不滿,我們可以派細作到隴西、長安散布謠言,可使他們互相牽制,自然無暇北顧,我們大可放心奪取關中要地上郡。”
“毛公言之有理,只是慕容垂此人乃是傾世名將、時之韓白,且擁兵數十萬,勢力強盛,進攻上郡恐有一番惡戰呀。”
“陛下,慕容垂雖是當世難得的將才,但他目前正忙於統一關東燕國故地,暫時無力干涉關中,且江東一直有意北伐中原,只要我軍不威脅到關東地區,料慕容垂亦不會輕易出兵來救。再者慕容氏內部並不團結,當中欲自立者甚多,之前慕容泓自立燕王以致內訌就是一例。那占領上郡的慕容光,雖為慕容垂的族侄,但兩人一直不和,且占據河東的慕容永也不會放慕容垂西進,若我們攻取上郡,慕容垂必然袖手旁觀。只要得到上郡,半個關中地區就可掌握於手。他日再南下討姚,奪回長安,一統關中。到時候消滅乞伏國仁與呂光自然輕而易舉,之後再傾關隴之兵與慕容垂一決高下,光復先帝的基業就不再是夢想了。”
毛興的一席話說得苻登兩眼放光,撫掌大笑道:“毛公真乃朕之孔明也!”於是采納了毛興的戰略,在確保後方安全後,便揮師東進了。
毛皇後也帶著她的女營隨軍出征。 前秦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往上郡,一路上燕軍兵敗如山倒,慕容光多次發信向慕容永、慕容垂求救,均無回音。
“那些混蛋!他們都是想借秦軍的手來干掉我!”慕容光一腳踢翻了桌子。
這時坐在他旁邊的一位女將開口了:“兄長莫急,那苻登不過是一喪家之犬,待我領兵來會會他。”
那位女將乃是慕容光的妹妹,名叫慕容嫣,身長六尺,生得是面貌清秀,是慕容家族中有名的美女,更兼自幼精習騎射,練就一身本領,有萬夫不當之勇。 慕容光大喜,便點起三千精兵給慕容嫣,讓她出城迎戰。
這時秦軍已經殺至上郡郊外的嚴家村,燕軍便在嚴家村處扎營,與秦軍對峙。
“敵軍大將是何人?”苻登問探子。
探子答道:“稟陛下,敵軍大將乃慕容光之妹,慕容嫣。”
“哦?”苻登捋了一下胡子,對著敏娘笑道:“不想慕容光那豎子也有如賢妻一般的女中豪傑。”
毛皇後笑答:“不是穿身盔甲帶點蝦兵蟹將便能當將軍的,待我去會會她。”
於是毛皇後帶領手下女營的戰士們迎戰慕容嫣。
巳時時分,兩軍陣前對壘,只見慕容嫣一身戎裝,頭戴金盔,橫刀立馬,好不威風。
毛皇後看見心中暗暗稱贊,回頭對著一群女將喊道:“誰敢出戰?!”
符蘭首先出列拱手,說:“我願取此女首級!”言罷便提起七尺長槍,拍馬而出。
“汝乃何人,速速報上名來!”慕容嫣見對方一員女將上前,便大聲發問。
“吾乃大秦皇後帳下小將符蘭,特來取你性命!”
“哈哈哈,既稱小將也敢前來送死,趕快回家喂奶去吧!”
“哼,取你狗命足矣!看槍!”
符蘭也不多話,挺槍拍馬便向慕容嫣衝去,慕容嫣熟練地舞起手中的白虎長刀,一下子就把符蘭的猛刺給隔開了。
兩人在馬上槍來刀往盤旋廝殺,戰不數合,慕容嫣覷著一個破綻,起手一刀在符蘭的右臂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啊呀!”符蘭痛得大叫了一聲,慕容嫣乘其右手一松,再反手一刀,把她的長槍給打落在地。
符蘭失去了兵器只得捂著傷口,雙腿用力一夾馬肚,趕快撤退。
“敵將休走!”慕容嫣揮舞著大刀便要趕上來。
這時虎妞看見符蘭吃了虧,立刻拍馬出營,大喊:“老娘來當你的對手!”舞起畫戟便與慕容嫣接戰。
二人在塵土飛揚當中大戰了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敗,毛皇後恐虎妞有失,馬上鳴金收兵,慕容嫣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難纏的對手,見對方收兵也不好窮追,只得回營。
虎妞回到營中好不生氣,對毛皇後抱怨道:“娘娘為何鳴金,我差點便可取她狗命!”
毛皇後笑著說:“我恐你有失,故喚你回來。何況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秀蘭笑著貼在毛皇後的耳朵小聲地說:“娘娘是怕那慕容嫣有失吧?”
毛皇後眉頭一皺,小聲地嗔怪道:“要你多嘴。”然後接著說:“那慕容嫣也是一名勇將,若能將她收入女營,定使我們如虎添翼。因此我決定智取此人。”當晚毛皇後便修書一封,差人送往苻登的主營。
第二天毛皇後便在寨門前高掛免戰牌,任憑燕軍在陣外叫罵,就是不出戰。
“姓毛的!莫非怕了老娘不成?我看你手下的娘們只好回家喂奶,省得來這里丟人現眼!”慕容嫣見里頭毫無反應,自己也陪著一起痛罵。
秦營里頭的虎妞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和她拼命,只是毛皇後下了軍令,只得隔著寨棚光瞪眼。
如是者過了兩天,慕容嫣決定發動夜襲,但是秦營日夜都守得如鐵桶一般,燕軍一近里頭便亂箭射出,慕容嫣無奈只得收兵回營。
此時慕容嫣是進退兩難,正在帥營中苦思時,傳令兵入營稟告,說有一騎快馬自上郡到此。
慕容嫣便命傳使者進來,只見此人滿頭大汗,一臉驚慌地報:“將軍,苻登昨晚乘夜攻城,上郡……,失守了。”
“什麼?”慕容嫣聞報差點暈厥過去。
她這下才意識到被秦軍給耍了,毛皇後的女營在這里牽制著她,而主力部隊早跑到她身後去了。
慕容嫣稍定了定神,接著問道:“那,那兄長他怎麼樣了?”
使者從懷中抽出一封書信,說:“大人已趁夜出城,臨走時寫下這封書信要小人交給將軍。”
慕容嫣連忙拆信觀看,慕容光在信中說恐慕容永、慕容垂等人加害,已南下投姚萇去了,也希望她不要東歸,免得受害。同時提到若有機會,便向秦軍投降,將來可做內應。
慕容嫣看罷書信,一屁股呆坐在椅子上,她不想投降,但此時又無家可歸,思前想後了幾個時辰。
這時副將向慕容嫣進言:“將軍,那毛氏必然曉得上郡陷落一事,早晚會攻過來。將軍如不願降,可以先退守至嚴家村西邊的竹林山,那里易守難攻,短期內可保不失,小人自修書兩封前往長子、鄴城討救兵,大人雖與慕容垂不和,但與將軍無關,我看他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慕容嫣無奈,只得同意,當夜便悄悄拔寨而起前往竹林山。
燕軍雖打醒十二分精神提防秦軍追來,而毛皇後這邊彷佛毫不知曉,一路上沒有半個追兵,燕軍順利抵達了竹林山。
慕容嫣下令軍士安營布防後,天已漸漸放亮。
慕容嫣幾天以來都沒有解衣卸甲,更兼一夜疲憊,她知道竹林山內有一清溪,便打算前往好好洗個澡。
她安排好山中各處布防後便帶著數個貼身衛兵前往清溪。
那清溪兩邊長滿了青竹,幽幽的水流聲更添幾分詩意,慕容嫣心情也變得舒暢了起來。
她命令幾個衛兵守在外面,自己一人便來到岸邊,把那身充滿汗臭灰塵的盔甲內衣脫了個精光,高高興興地跑入溪中,那溪水只有半身水深,慕容嫣便坐在水中把整個身子沒進水里,讓那潺潺流過的溪水洗淨身體上的汗漬汙垢。
正當慕容嫣閉著雙眼享受著那美好的溪水時,突然聽到周圍一陣騷動,還伴隨著幾下刀劍的碰撞聲。
慕容嫣當場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正想跑回岸邊穿衣時,只見小溪兩旁衝出了幾十個女兵,手持長槍對准溪中。
這時毛皇後與幾個女將慢慢地從竹林里走出,笑著說:“慕容將軍,我們知道你只能逃往這里,早就在此布下伏兵,現在你手下的軍隊已經被我們殺敗作鳥獸散了。”慕容嫣的頭彷佛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感覺這幾天來自己完全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盡管兩岸的秦軍全是女兵,但她也感覺到無比的羞辱,雙手下意識地護住了雙乳,臉兒“嚓”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毛皇後繼續發話:“我見慕容將軍也是難得的女中豪傑,如你肯歸順於我,定加以重用。”
慕容嫣鳳眼一揚:“呸!卑鄙無恥的小人,不敢與我在戰場上一決高下,專玩這些陰謀詭計,算什麼英雄好漢!”
虎妞聽罷便哈哈大笑:“我們盡是婦人,哪來的好漢?再說連兵不厭詐都不曉得還當什麼將軍?我看你還是趁早回家喂奶吧。”
虎妞這下反譏把慕容嫣氣打不到一處來,只得罵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們要殺便衝上來,少得斗嘴!”
毛皇後說道:“將軍如不肯降,我也不想為難。只是若這樣放你走,恐眾姐妹心中不服。前番虎妞與你大戰未分勝負,我讓她與你再較量一番,若你贏了,便放你走;若你輸了,便要歸順我,如何?”
未等慕容嫣回答,虎妞已走到岸邊,放下兵器,也把身上的衣甲脫了個精光。
只見那七尺身長的虎妞,黝黑的皮膚上全是結實的肌肉,腹部那六塊“方格”是清晰可見,連雙乳也幾乎無半點脂肪,尖尖的向前翹起,乳暈上的汗毛又黑又尖,粗曠得與漢子一般。
慕容嫣頓時吃了一驚,心想若上次再與她多斗幾個回合,未必是她的對手。
虎妞脫光後徑自走入水中說:“我不要你上岸,免得你說有詐。我也和你一樣脫光光,徒手決勝負,如何?”
慕容嫣尋思也沒別的選擇了,倘能打倒眼前這個“黑大漢”,可能還有一线希望。
於是慕容嫣也擺出了應戰的架勢,對著岸上的毛皇後說:“你可要說話算數,就算我取她性命你也不能反悔!”
毛皇後笑著回答:“既是決斗,生死各安天命,我決不食言!”
慕容嫣身材也煞是好看,雪白的胴體好似一塊精心捏塑出的酥油花,和所有戎馬生涯的女將們一樣,慕容嫣的雙乳比一般的女子長得要結實和挺拔,一對小小的乳暈如同冬天的梅花一般,散發出淡淡的嬌美。
此時在小溪中央,兩個一剛一柔,一黑一白的胴體已擺出了作戰的架勢了。
慕容嫣雖然肌肉比不上虎妞,但也絕非等閒之輩,兩個對峙了一回,她突然發出一個虛招,乘虎妞隔擋之時,一記重拳打在虎妞的小肚子上,虎妞痛得身子向下一彎,慕容嫣便一個重肘打下,把虎妞打在水中。
慕容嫣順勢用雙手卡住虎妞的脖子,企圖將她溺死於水中。
虎妞雖一開始吃了虧,但也不驚慌,一雙結實粗壯的大腿猛地向慕容嫣肚子一踢,慕容嫣的身子以雙手為圓心在半空畫了個圓,背部重重的拍在水面上,雙手只得松開虎妞的脖子。
虎妞從水中躍起便要反攻,慕容嫣也很靈活地從水中冒起,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扭打起來,水花濺起一浪又一浪,此情此景好似在油炸一塊雙層年糕。
兩名女將在水中廝打了一刻鍾仍不分勝敗,但虎妞力氣顯然比慕容嫣充足,之後慕容嫣的體力漸漸不支,慢慢的只有還手之力了。
虎妞乘勝追擊,突然賣了個破綻,等慕容嫣出拳時繞到她的背後,雙手緊緊抓著她的雙臂,大喝一聲便向後一拗,此時慕容嫣已氣力不支,對這突如其來的猛力無法反抗,雙手只得被虎妞牢牢卡住。
隨後虎妞用左手如麻繩般緊緊地纏住她的雙臂,雙腿用力一壓,慕容嫣雙膝便重重地跪在水里。
虎妞的右手一把抓住慕容嫣那濕漉漉的頭發,大聲問道:“認不認輸!”
這時慕容嫣四肢已無法動彈,可仍倔強地喊道:“去你的!”
虎妞的右手便把她的頭壓入水中,一串兒氣泡“咕嚕咕嚕”地從水面冒出,然後又把她的頭拉出水面,又問:“認不認輸!”見對方沒反應,又把她的頭壓了下去。
慕容嫣自知失敗,但又不想認輸,只是一言不發。 結果幾個來回後便由於嗆水太多暈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嫣感到臉被人拍打了幾下,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只覺雙手無法活動,猛的睜開眼睛,只見自己仍是赤條條的,只是雙手已被麻繩反綁著。 那兩個女兵見慕容嫣醒來,便架著她進入帥營。
在帥營里面,毛皇後已經端坐中間,兩旁女將也是等候多時,還有那個虎妞依舊是一絲不掛的坐在旁邊,一邊得意地看著她,一邊用布不停地抹去頭發與身上的水。
毛皇後問道:“剛才我已說過,若你輸了便要歸順,請問將軍意下如何?”
慕容嫣這時想起了慕容光給她留下的書信,心想不若順水推舟降了。
但她終究是倔強之人,想到自己受盡了屈辱,怎有臉面苟存於世。
於是答道:“這個條件方才只是娘娘自己提出,我並未答應,何來投降?”
正在擦頭發的虎妞聽罷便整個跳了起來,把毛巾一丟衝上前喊道:“你這婆娘,想要反悔?!”
慕容嫣答道:“就當我反悔吧,我們慕容家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要殺便殺,何需多言!”
毛皇後柳眉一皺,便說道:“推出去,斬了。”
虎妞聽了立馬取起大刀,目露凶光對著慕容嫣說:“這下正好砍下你這顆腦袋當戰利品。”
慕容嫣說:“你來湊什麼熱鬧?”
虎妞答道:“我不但是娘娘手下的大將,也是這個女營的行刑劊子,既要斬你,當然由我操刀。”
慕容嫣笑道:“真是沒想到,你叫虎妞是吧?剛才我確實輸得心服口服,死在你的刀下也甘心,只是至少你也得穿件衣服才好行刑吧。”
虎妞毫不在乎地說:“怕什麼?這里全是女人,就算有男人任他看唄,看見我這身肌肉他們也得害臊。”
女將們聽罷盡皆哄堂大笑。
“既如此,那走吧。”慕容嫣轉身便要走出帳外。
毛皇後本來就喜歡慕容嫣的身手,這下看見她如此堅貞不屈,心里更是喜歡,連忙說:“且慢!”然後快步走上前來,拔出小刀割斷綁著慕容嫣的繩子,同時接過旁邊遞上來的戰袍,一把披在慕容嫣的身上,說道:“將軍真乃女中豪傑,我怎忍心加害,將軍若不嫌棄,留下與眾姐妹一起共圖大業。”
看著毛皇後那充滿誠意的目光,慕容嫣心中一陣激動,說:“我只是敗軍之將,哪里值得娘娘如此看重,我慕容氏背叛秦主,此番還有何面目再為秦將。”
毛皇後握著慕容嫣的手說:“那只是慕容垂等人之過,相信並非將軍本意,若你肯留下,我定奏明主上赦免你的罪責。”
慕容嫣聽罷,馬上下跪拱手,說:“慕容嫣願為娘娘執鞭隨鐙,效犬馬之勞!”
毛皇後大喜,連忙扶起她說:“將軍快快請起。”
慕容嫣說:“娘娘無需多禮,日後喚我嫣兒便好。”
虎妞把刀一收,笑著說:“今天且寄下你的腦袋。”
慕容嫣也笑著說:“我看你還是先穿上衣服吧。”
毛皇後拍著手說:“不必,眾位姐妹連日來辛苦了,大家一起去竹林山的清溪洗澡去!”眾女將齊聲吹呼。
當日下午,那條平日寧靜的山溪成了女營將士們的樂園,女兵們個個寬衣解甲,紛紛跳入水中,一邊洗去身上的汗汙,一邊相互戲水,好不熱鬧。
在竹林山周圍守衛的女兵們聽到里面那熱鬧的戲水聲,心中直癢癢的,都盼著她們快點洗完,好換她們前去。
而毛皇後與眾位女將則在清溪的上游處,一邊享受著潺潺流過的清泉水,一邊聊天談心,感覺人生最寫意也莫過於此。
這時虎妞打趣說:“若這時有男人看到如此場面,定當口噴鮮血數升而死。”
慕容嫣則接口說:“是看見你這個黑大漢才活活嚇死的吧?”
眾人皆大笑。
虎妞嗔怪地說:“我看你還沒教訓夠,要不要再來一次啊?”
慕容嫣擺起架勢,笑著說:“來便來,怕你不成。”
兩人於是又扭作了一團,只是這回不是以性命相搏,僅是嬉戲而已。旁邊的女兵女將也在旁呐喊助威,整個山谷都充滿了女孩子們爽朗的笑聲。
自此,慕容嫣便正式成為她們當中的一員。
奪取上郡之後,秦軍繼續揮師南下,幾處州縣望風而降,前秦的聲勢日益壯大,頗有卷土重來之勢。
第三節:彭燕之死
自前秦軍南征兩年以來,攻北地,取隴東,已經漸漸威脅到後秦的勢力范圍了。
前段時間與隴西的乞伏國仁打得死去活來的姚萇不得不與之議和,以便集中力量來對付苻登。
慕容光自從在上郡敗北投靠了姚萇後,很快就得到了重用。一來他對關中的情況比較熟悉,二來姚萇希望將來東征與慕容氏交兵時,也有個知彼的參謀。
“朕有點小覷那苻登了,沒想他區區幾萬人竟能擴張得如此迅速。下一步他們一定會奪取安定,以打開我們的北大門。”
“陛下不必擔心,安定守將楊任謀略過人,其妻孟鳳也是當世少有的女中豪傑,其勇不讓須眉。苻登要吃下安定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再者,在下南下之前已修書與小妹,要她假意投降苻登,以做內應。”
“令妹可靠否?”
“陛下請放心,在下與小妹自幼情同手足,絕無問題。”
“哈哈哈,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愛卿可修一密信與令妹,共圖大事。”
“臣遵旨。”
安定城外,兩軍對壘,雙方都飄著“秦”字大旗,不同的是苻登方為黑色,姚萇方為紅色。
“亂臣賊子,竟敢堂而皇之地打出我大秦的旗幟!”苻登氣得雙眼冒火。
後秦主將楊任望著黑旗飄舞的陣地,回頭高呼:“誰敢出戰?”
“我來!”楊任話音未落,一員大將已拍馬出陣。
此非別人,正是楊任之妻孟鳳,她生於將門世家,在家父兄長的耳濡目染下,學得一身本領。
孟鳳時年二十有三,但身材腰粗膀闊,與她的年齡不太相稱,方正的臉形中透出一股英氣,只見她身披鐵甲,頭扎紅布,雙手各握一把七斤短柄圓錘,威風凜凜地立馬於陣前,對著苻登那邊大喊:“哪個敢出來送死?!”
苻登點了點頭說:“朕早聞得楊任有一妻孟氏勇蓋男子,看來是名不虛傳呢。”
這時偏將范統拱手道:“陛下,小將願出戰斬此女首級!”
苻登同意後,范統縱馬出戰,直取孟鳳。
孟鳳只是冷笑一聲,從容地接下了范統的猛攻,隨後兩人不過交手三個回合,孟鳳看准了一個破綻,右手一錘就往范統的腦門敲去,只聽得“啊呀”一聲慘叫,范統被敲得腦漿迸裂,當場死於馬下。
“大膽潑婦,竟敢害我兄弟!”偏將王重成挺槍而出,孟鳳依舊不慌不忙,兩把大錘舞得是虎虎生風,幾招過後王重成已經顯得力不從心,孟鳳靈活地閃到他身後,猛的一錘砸下,王重成的脊骨頓時斷成兩截,口噴鮮血倒地而亡。
兩軍甫一開戰,前秦軍便出師不利,後秦軍見主將夫人連勝兩場,全部齊聲吹呼,士氣倍增。
這時女營中的虎妞看不下去了,不等毛皇後的命令,便提戟上馬飛奔而出,指著孟鳳大喊:“待我來會會你!”
由於虎妞戴著頭盔,孟鳳初看還以為是一少年將軍,這時才知道對方也是個女人,便哈哈大笑:“苻登營中無人矣,竟派一女娃子過來送死!”
虎妞也懶得答她,揮舞著長戟便直刺孟鳳,這次孟鳳碰到了對手,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比她還要厲害。
兩女大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苻登下令士卒擂鼓助威,虎妞愈戰愈勇,招式凌厲,孟鳳漸漸氣息散亂,招架不住。虎妞看准空隙,一戟刺中孟鳳的手腕,一只重錘“轟”的一聲跌落地面。
孟鳳心驚膽戰,立刻撥馬而逃。
苻登見時機已至,當即下令全軍衝鋒。
這時苻登手下的將軍們看見風頭全讓女營的人搶去了,心里都憋著一股氣,想著衝上去為男將們挽回點面子,見苻登下令衝鋒,個個都一馬當先,銳不可擋。
楊任見夫人雖然落敗,但想己方士氣正旺,便也下令全軍衝鋒。
於是兩軍陷入混戰狀態,地面揚起滾滾黃沙,人與馬皆陷於其中,時隱時現,刀來槍往,血光四濺。
前秦軍人數雖少,但個個都奮勇當先,很快就占了上風,後秦軍漸漸地抵擋不住而紛紛後退,楊任迫不得已,只好下令全軍退入城中。
之後楊任下令堅守不出,前秦軍要攻城時,城頭上便箭如蝗下,登時形成一陣死亡之雨。
苻登無奈只得後退數十里,待機出戰。
孟鳳在城頭上看見遠遠的前秦軍陣地,不解地問楊任:
“夫君何故堅守不出,我方日前雖然戰敗,但人數上仍占優勢。彼方畢竟是長途至此,更兼多番攻城失利,氣勢早已消盡,此番若再次出戰,必能大敗敵軍。”
“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為最上策。苻登僅僅帶著隴中那三萬多人便能橫行至此,並非等閒之徒,前日賢妻陣斬的兩員敵將皆是急於立功的無名之輩,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我正是觀他們長途至此,糧草必然不多,只要我們堅守城池,他們若不能破,數日之後必然退兵,到時再尋機會擊之,豈不萬無一失。 ”
“倘若苻軍於附近村落搶糧又當如何?”
“哈哈,若如此彼更是自尋死路。近年糧食欠收,附近米糧皆短缺,任其搶掠也不過能多撐數天。更況苻登自稱仁義之師,四處張榜安民,倘若他們搶糧必定失盡民心,到時更是寸步難行。”
“夫君高見!”
確實不出楊任所料,前秦軍的糧草已經不多,且糧食運輸困難,若幾天後還攻不下安定城,大軍就只能撤退,但若此時退兵,則可能會被後秦軍追擊,再者一旦附近縣城復被後秦軍占領則前功盡棄。
而後秦軍拒不出戰,又把城守得如鐵桶一般,苻登為想攻城之法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軍中糧草已經越來越少,士兵因每天分得的米糧過少而常與軍需官發生衝突,看著逐漸生變的軍心,眾將仍然一籌莫展。
卻說女營這邊,也面臨著一樣的情況,而且分配給女營的糧草數量本來就不多,不少女兵一天才分得一頓的粗糧,看著姐妹們個個面黃肌瘦,負責軍需配給的女將彭燕心中自是焦急萬分。 有一天,她與手下兩個小隊長說:“如今安定久攻不下,至尊又不肯退兵,再這樣下去,姐妹們就得要餓死。依我看,我們可向附近的小縣取些許糧食來。”
其中一個小隊長聽了慌忙制止:“不行,聖上有令,切不可騷擾州縣百姓,違者軍法處治。再說糧食現在雖缺,但仍能支持數天,我想陛下若不能攻下城池也會下令退兵吧。”
彭燕聽罷氣呼呼地說:“娘娘早就勸過陛下了,只是不聽。你也看見了,那男兵們一天兩頓分得少點就大吵大鬧,我們這邊一天只有一頓,而且還混著米糠,又有誰鬧了?真是的,上次對陣人家一個娘們就把男營兩員大將給做了,若不是咱虎妞姐打敗了她,怎會打勝仗?憑什麼他們還比我們要吃得多。等到要退兵時,姐妹們就算不餓死也沒氣力撤了,到時豈不是當追兵們的靶子。”
小隊長見她執意要去,連忙勸阻:“姐姐三思,大家素知娘娘軍法無情,若姐姐違了軍法,要被殺頭的啊。”
彭燕說:“與其姐妹們在這里餓死,我寧願犧牲自己!我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姐妹們挨餓,萬一娘娘問罪起來,我一人擔起!”
小隊長拗她不過,只得同意。
於是彭燕等幾十個女兵趁著外出巡邏之機,來到離營地較近的村鎮向百姓索要糧食。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一來大量的耕地荒廢,二來大量的糧食通常都會被各路的地方勢力強行征集,因此糧食對於百姓來說珍貴如黃金。
他們看見彭燕等人來索糧,心中自然是一百個不爽快,但看到對方全副武裝,再加上村中大多只剩下些老弱病殘,無法反抗,只得忍氣吞聲的依了。
傍晚,毛皇後正在帥營中發愁,突然覺得帳外好象熱鬧起來了,她不由一陣擔心,以為姐妹們也因伙食問題起哄了,於是令一旁的張秀蘭到外面察看。 少頃,秀蘭回營稟報:
“娘娘,並非因缺糧,是彭燕去了附近的鄉鎮,向當地村民借了幾十石稻米回來。正准備下鍋做飯。”
“什麼?她瘋了?誰讓她這樣做的?!秀蘭,馬上下令停止做飯,並給我傳彭燕進來!”
秀蘭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知大事不妙,但只得應允。 當彭燕入帳時,毛皇後便大聲喝問:
“彭燕!方才聽說你到附近村鎮去取糧,可有此事?”
“回娘娘,確有此事。”
“你!你難道不知軍中有令不得擾民?違令者處斬?”
“知道,我已有心理准備了。任憑娘娘處置!只是在這之前,請娘娘聽我一言。如今大軍至此已有月余,軍中糧草早已貧乏,既攻城不下,陛下又不肯退兵。再者,娘娘也見,幾次戰斗皆我們女營立功最多,但糧食卻分得最少,如今個個面黃肌瘦,妳叫姐妹們心中如何服氣?我願用一條賤命來換姐妹們的飽腹。”
毛皇後流淚答道:“妹妹啊!軍法事小,你可知道這樣做會毀了陛下的一片苦心,如今大秦正處於生死存亡之際,陛下為復興世祖基業,一邊南征北戰,一邊張榜安民,一路秋毫無犯,為的就是要爭取民心,若失民心則失天下也。我軍現時只有區區三萬人,能擴張至此,除了眾將領和眾位姐妹竭盡心力外,皆因得民心之故。現今關中戰火連年,百姓糧食欠收,你去搶糧,那麼你叫周邊百姓如何度過這個冬天?倘若此事一傳開,陛下日後如何取信於天下?大秦基業又何時能復?”
毛皇後一席話,說得彭燕心中後悔不已,只是羞愧落淚,無言以對。
毛皇後心中也是矛盾萬分,經過一陣痛苦的思考後,下令將搶來的糧食原封不動的奉還,同時下令將彭燕推出帳外斬首。
彭燕聽罷便下跪哀求道:“娘娘!我這條賤命死不足惜,只是姐妹們此番難得能夠填胞肚子,若把糧食返還,豈不傷了姐妹們的心?”
毛皇後哭道:“你跟我多年,應知道我執法無情!你實在不應該去做這樣的傻事!”
這時虎妞也出來勸阻:“娘娘,小燕確實是違了軍法,但我們把糧食返還也不至於影響我軍名聲吧?念在小燕一片赤誠之心,讓她戴罪立功吧。”
在場的女將都紛紛離座,懇請毛皇後三思。
毛皇後的心如被千刀萬剮一般難受,淚水已像斷线珠子一樣落下,悲痛地說:“我既為女營統帥,也是大秦的皇後,倘若我帶頭徇私,日後陛下將如何服人?再者紀律若不嚴明,軍心必亂,大家長年來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隨後毛皇後抽出火簽向前一丟,喝道:“押出去,斬!”
火簽一出,大家知道已經無能為力了,只得流著淚回到原位。
彭燕想到糧食竟要完璧歸趙,覺得自己這回是白死了,苦笑了一聲後,對著准備為她上綁的女兵喊道:“慢!”然後很迅速地把身上的盔甲與衣服脫了個精光,露出了她那纖瘦的胴體。
彭燕哭著說:“我雖瘦弱,但也有幾兩肉。既然不能取來糧食為姐妹們充飢,我願獻出這個肉身。虎妞姐,等會斬我頭後,可將此身送往廚子處,就算不能每個姐妹都吃得上,至少也得讓她們喝上一口肉湯吧。”
在場姐妹看罷皆痛哭流涕。
彭燕等兩個女兵把她反綁好後,笑著說了聲:“娘娘,各位姐姐,彭燕去了。”然後才點頭示意讓那兩個女兵把她押出帥營。
這時營中的女兵們剛剛興奮了還不到幾分鍾,就只能眼瞪瞪地看著糧食再度運走,頓時全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癱在地上。
當看到赤裸著身子的彭燕從帥營里被押出時,更是雙目呆滯地看著她,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不知是憤怒,是悲傷,還是失望。
彭燕今年不過十八,在眾位女將當中年齡最小,她的身材苗條而纖瘦,透過黃黃的皮膚隱約能看到胸骨與髖骨的紋路,也許是餓了好多天的緣故,腰兩邊的排骨紋路比過去要清晰得多,兩個小巧而精致的乳房輕輕的挺在胸前,再加上本身清秀可人的面貌,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只有當她穿上盔甲才會透出些許的英氣。
日薄西山下的天空,如同潑墨畫一般美麗,太陽的余光使天空夾雜著一道道漂亮的紅霞。
此時雖是傍晚時份,但周圍的景色清晰可見。
看著兩邊面容蒼白的姐妹們,彭燕心中一酸,哽咽地說道:“姐妹們,讓你們餓肚子是我的失職!今日,我……,願意獻出這個身子來為大家充飢,姐妹們……,你們都有好久沒吃上肉了吧?等會,我走了以後……,大家不必客氣,我會感到很欣慰的。”
兩邊眼光呆泄的女兵聽了都忍不住抽泣起來。
來到了營地中央,押送她的兩個女兵把她按跪下去後,都掩著臉慢慢地走開。
這時虎妞抽出大刀,忍住了快要涌出的淚水,小聲的問道:“小燕,臨別之前,還有什麼要求嗎?我要是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
彭燕停了一陣,緩緩地說:“待會返還米糧之時,可把我的首級一並帶上,告訴村民那搶他們糧食的人已被處死,這樣也許能彌補我所犯下的過錯。另外,告訴娘娘,和我同去的姐妹們只是因為聽從了我的命令,她們是無辜的,希望娘娘不要責罰她們。”
虎妞看到彭燕臨死之時仍在為大秦、為姐妹著想,一陣感動涌上了心頭,手上的刀變得越發沉重,沉重的幾乎挪不動。
她繼續問道:“還有嗎?”
彭燕扭過頭,笑著對虎妞說:“沒有了,多年來一直受虎妞姐姐照顧,實在是感激不盡。最後就拜托姐姐讓我痛快地走完最後一程吧。”
虎妞終於忍不住了,兩行淚水如缺堤一般涌出,哽咽地答道:“一定!小燕,你就放心上路吧!”
彭燕這時才如釋重負一般,伸直了那細細的脖子,頸骨那一塊塊的關節透著那黃嫩的皮膚是清晰可見,那是一種行刑劊子最喜歡的脖子,尋找下刀的合適位置是輕而易舉。
平日那把輕便的大刀,虎妞感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舉起,深呼吸了一大口,才下定了決心,大喝一聲:“小燕,得罪了!”猛然斬下的大刀呼呼作響,地上的黃沙也伴著飛揚了起來,眼前的一切好似墜入雲霧一般,當聽得物體跌落地面的清脆響聲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扭過了頭,盡管比斬首血腥一百倍的場面她們都見過了,但她們仍不願意看到彭燕人頭落地時那悲慘的場面。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隨著傍晚的涼風撲鼻而來,大家都忍不住哭出聲了。
當大家睜開眼睛看時,彭燕那沒了頭的嬌軀已經直挺挺地趴倒在地上了,滿地的鮮血和著地上的黃沙結成一大灘的紅泥。
而虎妞則耷拉著腦袋一步步地走向帥營復命,右手無力地提著那把閃著血光的大刀,左手則握著彭燕人頭的頭發,鮮血還在首級的脖子里一點點地滴出來。
“將軍!”彭燕手下的兩個小隊長跑了上去,伏在她的屍身上縱情痛哭。
太陽終於消失在地平线上了,一個年輕的生命也隨之而消逝。
第四節:智取安定
晚上,毛皇後一個人呆坐在帥營中,雙眼無神的望著帳頂,傍晚發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閃過她的腦海。
她采納了彭燕的建議,讓張秀蘭返還糧食的同時,帶著彭燕的首級一起去,順便昭示大秦的軍紀嚴明。
就在糧食被運走的時候,有幾個女兵還真的抽出小刀徑直走到彭燕的屍體前打算割肉,結果被那兩個小隊長死死護著。
“你們要干什麼?”
“明知故問,快讓開!”
“你們瘋了,那可是自家姐妹,你們這樣做還算是人嗎?”
“我們當然知道,那你們又知不知道我們打了多少天的仗?餓了多少天嗎?再說,那也是彭燕姐的心願,你們沒聽到她說嗎?”
“她說了你們就要吃她的肉了?彭燕姐就是為了讓你們能吃飽才甘願犧牲自己去借糧的,你們這樣做良心都讓狗給吃了?!”
“可那糧食在哪里?還不都還回去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不希望,既然你們不讓我們吃她的肉,那你們把儲備的糧食都拿出來啊!”
“不!沒有娘娘的命令,誰都不能動!”
“那就給我們滾開!若是等彭燕姐的屍體發臭了,那她就真的白死了。”
“我們女營有三千多人,彭燕姐就算膘肥肉厚又如何夠分?”
“反正有人不願吃,願吃的人來分好了。”
“畜生!”
外頭激烈的吵鬧聲使得毛皇後與眾女將紛紛走出帳外,眾人一見毛皇後都停止了喧嘩,這時那個小隊長哭著跪倒在毛皇後面前說:“娘娘,請您可憐可憐彭燕姐吧。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倘若真的要吃,就請娘娘賜死我們兩個,讓她們吃我們的肉吧!”
毛皇後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時如鯁在喉。
虎妞的臉則氣得鐵青,握著刀大喊著:“誰想吃別人的肉,就自己先來!”
沒想到當中有個女兵還真的站了出來,說:“娘娘,並非我們做姐妹的絕情,你看看姐妹們現在的樣子,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會餓死了。與其就這樣餓死,還是死在刀下來得舒服。如果你們認為我是自私小人,那好,虎妞姐,妳現在就殺了我,我願意給大家當糧食。”
正當虎妞不知如何是好時,毛皇後這時卻慢慢地脫下了自己的盔甲和衣服,赤身裸體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說:“我帶著各位姐妹南征北戰已有數年,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則說明我治軍無方,應負起全部的責任。姐妹們,你們沒有錯,錯的是我。虎妞,把我的頭砍下來,讓大家吃我的肉吧。”
毛皇後這下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大家都嚇懵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於是全都跪了下來哭著說:“娘娘,是我們錯了!請您不要這樣,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活了。我們答應您,再也不吵鬧了,一切聽您的命令!”
回想到這里,毛皇後閉上了雙眼,盡管她使出苦肉計來平息了軍心,但也明白這是治標不治本,倘若形勢繼續這樣下去,軍心還是會亂的。 一聯想到將來會發生的事情,她還真恨不得虎妞當時就這樣給她來一刀,一了百了。
正當毛皇後打算前往主營找苻登商量時,慕容嫣突然入帳,伏在地上哭道:“嫣兒請娘娘恕罪!”
毛皇後吃了一驚,以為是因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連忙說:“嫣兒何故如此,方才只是我個人的念頭,與各位姐妹無關。”
慕容嫣答道:“非為此事,嫣兒有事一直瞞著各位姐妹!”說罷便從懷里掏出一疊書信,遞了上去。 毛皇後在閱讀這些書信時,慕容嫣繼續說:“其實當日上郡破城之時,出逃的兄長遣人送信與嫣兒,希望我能假意降於娘娘,日後好做內應。我不願忍辱偷生,便一心求死。但娘娘的氣量打動了我,此時我已決心歸順娘娘。然而身在長安的兄長以為嫣兒如他所言做了內應,近日常派一探子與我秘密聯系,好尋機會讓楊任出城反擊。娘娘對我有恩,我若背叛則天地不容。可是嫣兒自幼與兄長相依為命,倘我背叛兄長,則兄長定為姚萇所害。這幾天我只顧塘塞那探子說時機未到,心中自是矛盾萬分,不知如何是好。今日看到彭燕妹妹那一幕,實在令我心如刀絞,不忍心看到姐妹們自相殘殺。如今嫣兒只好背叛兄長以救姐妹們於水火。”
毛皇後心中一陣感動,連忙扶起慕容嫣說:“我素知嫣兒是重義之人,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可此番要你背棄兄妹之情,真的是難為你了。”
慕容嫣哭著說:“要是我早點告知娘娘,今日又何以發生如此慘事,彭燕妹也不至於身首異處啊。請娘娘恕罪!”
毛皇後安慰她說:“嫣兒何罪之有,事已至此,悔已無益。如今我已有一計,倘能破城,嫣兒便是大功一件。”說完便前往主營去找苻登商議去了。
深夜子時,慕容嫣獨自一人來到營外附近的小樹林處,半晌,一個黑衣人從旁邊閃出。
“你來啦?”
“慕容將軍今晚前來,是否時機已到?”
“正是,你看到女營轅門上掛著的人頭了嗎?”
“看到了,好像是到外面取糧而被處斬的女將吧,之後好像還有一陣騷亂,不過離兵營太遠,看不清楚,想必軍心已亂。”
“說得不錯,如今軍中早已無糧,那苻登之妻毛氏專橫獨斷,一意孤行,如今女營中的將士們早已對其恨之入骨。”
“慕容將軍之意是……?”
“明日子時,我假意有事稟告,乘機殺了毛氏。我在女營兩年,頗得軍心,只要我取得毛氏首級,女營眾將必聽我指揮。到時舉女營之兵造反,火燒苻軍大營。苻軍主營也早因糧草不繼而軍心生亂,若營中突然起火,再加女營反叛,必然無心作戰。到時楊將軍只需見到苻軍營中起火便出城來攻,則大事可成。”
“如此便好,在下立刻返回城中告知楊將軍。”
探子返回安定城後,便將慕容嫣的計策告知楊任。
楊任拍腿大聲叫好。
孟鳳還稍有疑慮,問道:“這慕容嫣的話是否可靠?”
楊任笑道:“夫人放心,那慕容嫣是慕容光將軍安排的內應,一直以來都與我方通風報信;再者敵軍糧食不繼,軍心大亂也早是意料中之事,必定無詐。傳令下去,命三軍明日二更做飯,做好應戰准備,只等苻軍營中起火,全軍殺出,一舉破敵!”
次日半夜,厲兵秣馬的後秦軍已是整裝待發,就等楊任的一聲令下了。
一直在城門上的楊任果然看到前秦軍的營寨起火,不久便喊殺聲四起,大火迅速擴展至前秦軍的全營。
“是時候了,出擊!”聽到命令後的孟鳳便率領後秦軍殺出城門,直奔敵寨,誰知衝入去後竟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孟鳳自覺背脊一片冰涼,知道中計了。
正要撤退時,前秦軍突然從四面殺出,打了後秦軍一個措手不及,後秦軍很快就潰不成軍,抱頭鼠竄。
只有孟鳳帶著少數軍隊奮力殺出重圍,撤向安定城。
“快開城門,夫君!快開城門!”孟鳳一邊對著城上高喊,一邊焦急地回頭,看看前秦軍是否快要趕到。
就在這個時候,城頭上的紅色秦字大旗一換,全部變成了黑色秦字旗。
只見慕容嫣已經站在了城頭,大笑說道:“孟鳳將軍,此城已為我等所有,你等已經無路可走了,還不速速下馬投降?”
原來就在孟鳳出城進攻前秦大營時,慕容嫣已率女兵前往安定城,自稱已取下了毛氏首級並帶女營將士過來相投,楊任只道慕容嫣仍是己方內應,全然不知有詐,便讓其進入,結果女營將士一入城便大開殺戒,楊任本人也死於亂軍之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孟鳳的頭彷佛被自己的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沒想到短短幾刻鍾後形勢就完全逆轉過來了。
她衝著城上大喊:“可惡的慕容嫣,你竟敢背叛我們?”
“誰跟你們說我是你們這邊的?是楊將軍自作聰明罷了。”
“混帳,沒想到你們慕容兄妹早就串通好了!”
“別誤會,此事與兄長無關。只是在下將計就計而已。”慕容嫣還不忘為慕容光辯護。
“那我夫君何在?”
“在這里!”
慕容嫣將一顆首級高高舉起,大聲喊道:“安定太守楊任首級在此!守將皆已盡數剿滅,汝等已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若能早降,則寬大處理;若仍違抗天兵,則與楊任下場相同!”
孟鳳與手下眾將士借著城頭上的火把清楚地看到,那確實是楊任的首級。
孟鳳只覺心中一絞,嘴中一甜,一股鮮血自口中噴出,差點墜馬倒地。
而逃到城下的後秦軍本來就已經被打得心驚膽戰,再看到安定被占,太守被殺,當場斗志全無,再聽到後面前秦軍喊殺聲越來越近時,全都作鳥獸散了。
“爾等無恥之徒,要逃跑嗎?混蛋!”孟鳳一邊罵,一邊用錘攻擊那些逃走的後秦軍。
這一下可惹怒了他們,這些人當中有些膽大之徒與孟鳳打在一起。
這時慕容嫣乘機向城下大喊:“若有能生擒孟鳳者,不但既往不咎,而且賞金百兩!”
那幾個後秦軍一聽更是精神大振,一擁而上,孟鳳人困馬乏,招架不住,被一個從後面跳上來的後秦士兵撲下了馬,其余士兵便從四面圍上,死死地按住孟鳳,使其動彈不得,並像剝皮似的不停地脫掉她的甲胄與身上的衣物。
“叛賊!叛賊!”孟鳳除了張口痛罵已無可奈何,之後只能任由眾人將她洗剝個干淨,然後把她的雙手扭到背部,結結實實的捆綁起來,活像一頭待宰的母豬。
這時後面的前秦大軍已經追趕至城門下,那些反叛的後秦軍紛紛交出武器以示投降,並把五花大綁的孟鳳當作投誠的證明。
看到自己光溜溜的站在一大群男人面前,孟鳳又羞又氣,一邊大罵叛徒,一邊痛罵苻登。
見己方大軍已至,慕容嫣下令大開城門,苻登與毛皇後領著大軍高奏凱歌進入安定郡城。
看著一絲不掛的孟鳳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痛罵,苻登又好氣又好笑,對著毛皇後說:“朕免得被別人說閒話,這婦人就交給賢妻了,若能使其歸降,也不失為一員猛將;若不能降,明日將她於城中斬首,也好在百姓面前顯我軍之威。”
大軍入城安置好後,女兵們便把孟鳳押入臨時搭建的女營當中。
孟鳳看見周圍已無男人,總算是少了些屈辱感,也展現出一副堅貞不屈的氣概,昂首闊步地走進女營當中,她胸前的一雙大奶子左右地晃動,樣子十分滑稽,眾女兵皆掩口而笑。
這下子孟鳳倒覺得別扭,大聲地喊道:“笑,有什麼好笑的?你們脫光了還不是一個樣?”女兵們笑得更大聲了。
四更時分,安定城的校場里,女將們分坐在兩邊,毛皇後正襟危坐在中間,四周的火把將校場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將叛將孟鳳帶上來!”毛皇後一聲令下,兩個女兵一左一右地將孟鳳押了上來。
“跪下!”兩個女兵邊喊邊用膝蓋拼命撞她的腿,孟鳳卻用力頂著,紋絲不動。
毛皇後微笑了一下,便揚手示意:“算了,由她吧。”
那兩個女兵這才罷休,走到一旁待命了。
孟鳳臉型方正且濃眉大眼,看上去年齡比較大,但實際上卻與女將們年紀相仿。
她膚如凝脂,身材粗壯同時略顯肥胖,一對碩大的乳房像兩個皮水袋一樣掛在胸前,完全是一個成熟婦女的形象。
她雙手雖牢牢地被綁在身後,但仍然腰杆筆直地站著,表情從容地看著毛皇後。
“孟將軍在戰場上的勇武,我至今記憶猶新,一度還把我們逼入了絕境。只是上天不亡大秦,今我們反敗為勝,將軍卻為階下之囚,實在讓人感嘆世事之無常啊。”
“哼,如果不是那姓慕容的小畜生背叛了我們,今天站在這里的就是你毛敏娘!”
“孟將軍此言差矣,嫣兒自上郡一戰後,一直是我們女營中的一員,所謂你等的內應,不過是你們自作聰明,而我們也不過是將計就計。”
“我不欲逞口舌之利,既然已落入你手,任憑你處置!”
“既然如此,不知孟將軍是否有意歸順大秦?”
“笑話,我本來就是大秦之將,何來歸順之說!”
“姚萇恩將仇報弑殺先帝,還僭越大秦之國號,實乃無恥之徒!楊太守當年也是大秦之將,何故助紂為虐?”毛皇後提高了語氣說道。
“當今二秦相爭和昔日二趙相爭有何差別?所謂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耳!我夫君當年在苻堅麾下不過是一無名偏將,苻氏無半點恩澤加於我們;後來卻蒙當今陛下提撥才得以為安定太守,此等大恩自當涌泉相報。如今我夫君也死於你等之手,我若降於你們,日後還有何面目去見夫君?你無需多言,我孟鳳今日只求一死!”
話已至此,毛皇後知道已經沒可能收孟鳳為己用,心中不禁一陣婉惜。
一旁的虎妞幾乎氣得要衝出去揍她,只是毛皇後一直用眼神制止著。
另一旁的張秀蘭看出了毛皇後的心思,小聲地對她說:“娘娘,此人武功高強,若不為我等所用,日後必為禍患。不若如陛下所言,明日將她押往市曹斬首示眾。”
毛皇後沒有回答秀蘭,在思考了一陣後,便對孟鳳說:“如此,我只好成全將軍了。本應於明日午時在市曹把你處斬,只是我愛惜將軍也是一位難得的女中豪傑,而且好歹也是安定太守的夫人,若當著安定百姓面前受刑,只恐將軍一世英名就會因此而玷汙了。”
聽完毛皇後的一席話,一直繃著臉的孟鳳這時才露出了笑臉,答道:“身為女將,斷頭於市曹也並非屈辱。不過娘娘氣量,孟鳳佩服。孟鳳還有一個請求,希望死後能與夫君同葬。”
毛皇後點了點頭說:“就算將軍不說,我也有此打算。”
孟鳳心中一陣感激,於是慢慢的跪了下來,說:“孟鳳在此謝過娘娘。”
毛皇後知道孟鳳已准備受刑了,於是將目光移向虎妞,向她點頭示意。
早就看孟鳳不順眼的虎妞便抽出大刀,迅速走到了她身後待命。
孟鳳回頭看了一眼虎妞,笑著說:“沒想到是你來操刀,你的畫戟舞得不錯,可不知這刀法如何?”
虎妞瞪了她一眼吼道:“死到臨頭還不老實,我砍人腦袋時你還沒從娘胎里出來呢。給我跪好一點,免得受罪!”
孟鳳大笑了幾聲便回過頭去,不再言語。
孟鳳沒有像一般人那樣閉目受刑,而是雙眼圓睜,腰竿也挺得筆直,宛如一座小山。
毛皇後從簽筒里取出一支火簽,稍稍拿捏了一會,孟鳳看見毛皇後還有點猶豫,於是稍稍彎下了腰,伸長了脖子後大聲地喊道:“來吧!”
毛皇後這才把火簽向前一丟,大聲喝道:“斬!”
虎妞手上那把映著火光的大刀,如同隕石一般從孟鳳的脖子間迅速掃過,那顆斗大的頭顱隨著火光一起墜落到地面,並向前滾了好幾圈,毛皇後惋惜地閉上了雙眼。
孟鳳的斷頸中衝出的一腔熱血在火光的映襯下有如岩漿噴發一樣,甚為壯觀。
最後那豐碩的軀體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直至鮮血流盡。
虎妞在孟鳳那渾圓的臀部上抹干了刀面的血跡,右手撿起她的頭顱,並將之高高舉起,斷頸里的血仍“嘀嗒嘀嗒”的往下流,眾女將齊聲贊嘆虎妞之快刀。
行刑結束後,虎妞呈上孟鳳的首級。
只見孟鳳雙眼大睜,嘴唇也張了開來,露出了瓠犀般的牙齒,看起來像仍然活著一樣。
毛皇後用手合上了她的雙眼,下令把孟鳳與楊任的屍首埋葬在校場旁邊。
同時又另選一好地,把彭燕的屍首安葬好。
一切都安頓好後,天空已經漸漸發亮。 待眾將士好好休息了一天後,毛皇後大擺宴席,鎬賞女營戰士。
毛皇後將慕容嫣記為頭功,並升任其為女營麾下的御前大將,但慕容嫣自覺有愧於兄長,婉拒了封號,並把賞金全部分給了手下的女兵們。
原本一籌莫展的前秦軍終於取得了勝利,奪取了安定城,如此一來,後秦的國境已無險可守,前秦的大軍隨時可以長驅直入。
苻登入城後便下令三軍嚴守紀律,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城內原本惶惶不安的人心很快就安定下來了。
趁著後秦軍一時未敢來攻,苻登一方面加強城池的守備,另一方面也以此為根據地,大量地募兵集糧,准備下一輪的進攻。
第五節:魚水之歡
正當苻登准備一鼓作氣進攻長安時,毛興卻加以勸阻,他認為眾將士長年征戰早已疲憊不堪,再加上姚萇得知安定已失必定會在長安周邊要隘布置重兵,若此時南征恐於我軍不利,倒不如乘攻克安定之勢,向關中那些仍處於觀望的地方豪強曉以利害,聯合他們一起夾攻姚萇則事半功倍。
苻登對此十分贊同,於是讓毛興自帶一隊人馬前往雍州,自己則據守隴右,休養生息。
女營的戰士們也漸漸地從彭燕身死後的悲傷中恢復了過來,經歷過這次事件後,姐妹們變得比過去更加友愛和團結。
苻登把安定太守府稍稍翻新了一下便將其當作自己的行宮,他與毛皇後因長年征戰,已好久沒在一起相處過了,二人決定在新的行宮里好好地過上一段日子。
當晚,苻登到居室就寢時,毛皇後已在里面等候多時了。
只見毛敏娘只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絲綢舞衣,前凸後翹的身體輪廓清晰可見,與裸體幾乎沒有區別,但隔著這樣一件漂亮的舞衣反而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她把一頭濃密的秀發高高的梳起來,攬成飛天髻,柳眉如墨,紅唇如花。 還有一雙柔軟白嫩的柔荑、雪白的酥胸、白皙的粉頸及一對性感的玉足。
苻登看得目不轉睛,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
與平日在戰場上的英氣十足相比,此時的毛皇後才真正顯示出作為女性的嫵媚。
她看見苻登走進寢室,快步走上前去迎接,那一對精致的赤足踏在地毯上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就如同是一位仙女一樣飄然而來,苻登不由得徹底沉醉在愛欲中。
苻登之所以感到著迷,不僅僅是因為毛皇後那嫵媚性感的打扮,也是因為這幅情景讓他回憶起他們在河州的那段快樂如神仙般的日子。
自他在枹罕登基稱帝並開始收復前秦領土後,夫妻兩人就幾乎再也沒有好好地在一起相處過,即使偶爾在州縣一起同室而睡,也因為過於疲勞或枕戈待旦而不能盡情地行夫妻之樂。
而這次難得可以暫時放松地過上一段日子,熊熊的欲火很快地再次燃燒起來。
“妾恭迎陛下前來。”
毛皇後那溫柔的聲音讓苻登仿佛整個人都溶化掉了,他扶起毛皇後,看到她那若隱若現的嬌軀,就立刻產生了一股想把她壓在身下發泄欲望的衝動。
看透了他心思的毛皇後並沒有馬上滿足他,而是把他拉到床邊的酒席坐好,並為他滿滿的斟了一杯酒,輕聲地說:“為妻已好久沒為夫君跳舞了,今夜我將為君表演祝勝之舞。”說罷,毛皇後退後了幾步,緩緩地擺起了舞姿。
起先,毛皇後的舞姿激烈而又粗獷,連續幾次高高的躍起,彷佛身處戰場的戰士一般,完全是少數民族戰舞的風格,五彩繽紛的絲綢舞衣就如同光環一樣圍繞在女武神的身體,最後毛皇後擺出一個後羿射日的姿勢,以表示戰舞的結束。
“好!真精彩!賢妻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苻登高興得連連鼓掌贊嘆。
毛皇後對著苻登深深地鞠了一躬後,雙手便放到後面的衣帶上,一邊解開帶結,一邊以誘人的笑容看著苻登。
苻登知道她要脫舞衣了,不禁“咕嚕”地吞了一下口水,心髒如萬馬奔騰一般“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高速地流動。
幾下子的功夫,那半遮半掩的舞衣便松下來了,毛皇後用力一扯,一具嬌艷欲滴的胴體便展現在苻登的眼前。
說起來,苻登已有兩年多沒有認真地欣賞妻子的身體了。
也許是因為生育過的緣故,毛皇後的身材顯得比過去豐腴,依舊豐滿且挺拔的雙乳上,呈紫紅色的乳暈在仿若羊脂白玉般雪白的肌膚上十分的搶眼,兩粒紫葡萄般的乳頭高高挺起,有了一種成熟少婦的端莊美艷的風韻。
把舞衣甩到一邊的毛皇後並未停止舞蹈,與剛才那剛強的舞姿截然相反,她的四肢與腰部變得好像如蛇一般柔軟,肢體的動作展現出一股性感妖嬈的風情。
毛皇後鳳目半開,檀口微張,柳眉高挑,面帶紅暈,神情如入雲端仙界,如飲瓊漿玉液,望之似是天女。
這次的裸舞並沒有固定的套路,完全是隨感而發,反而令她的身體顯得更加千嬌百媚。
苻登正看得血脈賁張的時候,毛皇後邊舞邊走到他的跟前,雙手慢慢地褪去他身上的衣服。
苻登並不急於自己動手脫衣,因為他知道妻子懂得如何令他更加興奮。
不過兩三下的工夫,苻登也與妻子一樣全身赤裸了,常年習武的他身體強健,雖年已四十余歲,但全身肌肉仍然塊塊突出,下體陰毛叢中一根粗大挺立的肉棒如同巨龍昂首,他那古銅色的皮膚與毛皇後的冰肌玉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其顯得更加雪白明皙。
毛皇後慢慢地跪在他的面前,伸出香舌輕輕地舔著他那直直挺起著的龍根。
盡管剛才只喝了兩三杯,但此時苻登已興奮得如醉酒一般渾身滾燙,正當他想把肉杵猛地塞進毛皇後的嘴中用力操弄時,毛皇後已經站起身來,用力把他重新按倒在榻上,然後慢慢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把他的鋼棒完全塞入自己緊致的牝戶里。
這一下子,苻登的腦袋便如觸電一般,渾身打了一個大大的寒戰,整個人感覺就快要窒息了。
毛皇後並未因此而放過他,她用雙手把苻登的頭埋進自己的兩只豐乳當中,同時腰肢也上下往復運動。
一直強忍著欲火的苻登這下忍無可忍了,他如同野獸般嚎叫了一聲,雙手抓著毛皇後那健美的大腿,把她的身體整個托了起來,兩三個箭步衝到寢床邊把她按倒在床上。
苻登雙手依然抱著她的一雙大腿,把它們搭在自己的雙肩上,巨大的陽具不斷地向毛皇後的陰道發起衝鋒。
毛皇後緊閉著雙眼,不斷發出幾聲呻吟,表情既痛苦又享受,雙手則舒展至床頭,兩只玉乳隨著男根的抽插而前後晃動著。
衝鋒了一陣後,苻登慢慢放下了她的大腿,雙手轉而去揉搓那兩個調皮的乳房,毛皇後的雙腿則叉在苻登的腰上來回地摩擦,她的右手時不時地飛快揉搓著下身,然後又將手指塞進口中吮吸著,衝刺得頭腦快要炸開的苻登最後整個兒地壓在了毛皇後的身上。
毛皇後那激狂的求愛方式,讓苻登不服輸地向她不斷發起衝刺。
一邊是令人銷魂的浪叫聲,一邊則是高亢的喊聲,這場肉搏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兩人不知用了多少種方法做愛,直干得毛皇後淫水直流,苻登緊緊地貼在她身上。
隨後,整個世界清靜了下來。
但他們仍意猶未盡,一邊喘著氣,一邊不時地接吻。
苻登用手拔弄著毛皇後的秀發,感慨地說道:“自從朕枹罕舉兵以來,還是第一次與賢妻這樣激情地享受魚水之歡呢。這三年來,朕與賢妻都忙於戰事,雖偶有同房共寢,也不敢放心縱情,往往是衣不解帶,草草了事。”
毛皇後嬌媚地笑著說:“是啊,妾身都好久沒有如此忘我地與陛下肉搏了,沒想到陛下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厲害呢。回想起在河州時的生活,幾乎隔幾天就與陛下雲雨一番,真是如神仙般快活。”苻登借著房間內的燭光,目不轉睛地鑒賞毛皇後那誘人的胴體。
“敏娘嫁給朕已有六年了啊,這玉體也越發成熟可人了。”
“陛下莫不是嫌妾身老了?”
“哪有,敏娘在朕的心中永遠都是最年輕的。”
“討厭!”毛皇後嘟著小嘴說。
兩人畢竟已是勞累了一晚上,幾句情話過後,便慢慢的睡著了。
次日卯時,熟睡了一夜的苻登惺惺忪忪的醒了過來,他向來有早起的習慣。
手向兩邊伸了一下,發現毛皇後好象沒在床上,便猛然坐起,打開床簾後才發現原來她早就起來了,只見她仍然一絲不掛,正懶洋洋地趴在窗前,右腿很自然地跪在窗前的一張胡床上,那只白里透紅的腳掌看上去十分性感誘人,襯著垂直站著的左腿,一直一彎的曲线更凸顯人體之美。
此時太陽正慢慢地從地平线上升起,透過窗外那絲絲的陽光,毛皇後那健美的背部看上去就如同一件玉石雕成的藝術品。
休息了一晚的苻登,體力也恢復了不少,他看著毛皇後那誘人的背影,一股強烈的欲望又開始在心中燃起。
他也干脆不穿衣服,然後走到妻子的背後,雙手輕輕地抱著她的小腹。 溫柔地說道:
“為什麼不穿上衣服啊?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妾身正是想享受一下那種與自然接觸的感覺。”
“說實在話,朕有時真的想拋開一切,天天與賢妻過那神仙般的日子。”
“妾身何嘗不想,只是妾身既為大秦之皇後,當以天下為重。何況陛下身負國仇家恨,又如何能只顧兒女情長。”
“賢妻言之有理,待朕消滅姚萇、慕容垂,平定北方,朕就讓位給太子,我們一起隱居去過神仙般的日子如何?”
“只怕那時妾身已變成老嫗了。”
“別說傻話,照現在的形勢進展下去,不出十年,朕便可平定中原。”
“十年也是十分的長遠啊,何不珍惜眼下這來之不易的時光,好好的過一下神仙般的日子?”毛皇後這時轉過身來,含情脈脈地看著苻登。
“敏娘……”
兩人深情地接起吻來,苻登順勢把毛皇後按倒在地上,就地雲雨了一番。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苻姚雙方之間並未爆發新的戰爭,前秦軍休養生息、養精蓄銳,軍隊的數量也逐漸發展到五萬。
然而就在萬事俱備的時候,一個壞消息卻突然傳了回來。
之前南下雍州的毛興成功地游說王統、楊壁等人起兵攻姚,然而姚萇卻棋高一著,暗中策反王統等人,那些人本來就是貪利小人,在受到姚萇的利誘之後竟率兵進攻毛興。
毛興到底是一代名將,輕易地抵擋了他們的進攻。
然而正當毛興打算返回安定時,不料內部發生了叛變,結果在混戰中毛興不幸遇害。
毛興之死不但意味著聯合關中豪強合攻姚萇的計劃破產,苻登也因此失去了一名重要的謀臣。
父親的意外身亡讓毛皇後痛哭了三日,並誓言要為父報仇。
苻登知道要徹底擊敗後秦,兵力方面仍然欠缺,不過現在形勢的變化迫使他必須要主動進攻。
於是苻登在安定為毛興發喪,並舉行了盛大的誓師大會,前秦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著故都長安發起進軍。
第六節:關中爭奪戰
盡管以計謀解了雍州之危,但面對苻登的五萬南下大軍,姚萇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親率步騎八萬前往秦川與苻登交戰。
苻登為表示替先帝報仇的意願,在軍中立起了苻堅的牌位,載在有屏蓋的車中,用鳥羽連綴的青蓋作車蓋,車上豎黃旗,用武賁勇士三百人護衛,將要作戰必定告請,凡是想做什麼,啟奏之後再施行。
苻登修繕兵甲,率領全軍大舉東進。在大軍開拔之前,他稟告苻堅的牌位說:“曾孫皇帝臣登,憑著太皇帝之靈恭敬地登上寶位。從前五將山的災難,賊羌姚萇肆害聖身,實在是苻登的罪過。現在臣集合義軍,有五萬余眾,精甲勁兵,足以建功,年成豐登,足以供給軍用。即日如流星閃電,直撲賊庭,奮不顧身,抱定必死的決心,因失職失敗的時候怎能上報皇帝的大冤,下雪臣子的大恥。請皇帝的神靈,降臨監督忠誠之志。”
苻登、苻崇、毛皇後皆抽泣流淚,歃血為誓,必滅叛賊。將士們無不悲痛慟哭,都在長矛鏜甲上刻上“死休”字樣,表示決一死戰的決心。前秦軍每次作戰用長矛鈎刃列成方圓大陣,苻登深通兵法,了解陣勢的厚薄,從中分配布置將士,所以人自為戰,所向無敵。
從人數上來看,後秦軍占據明顯的優勢,但是苻登的軍隊士氣充足,斗志昂揚,每個士兵都奮勇前進,打起仗來皆以一當百,更兼苻登指揮得當、計略百出,幾場戰斗下來,前秦軍均以少勝多,後秦軍節節敗退。
被打得屢戰屢敗、焦頭爛額的姚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聽說了苻登營中供奉著苻堅的靈位,以為是苻堅在天之靈在幫助苻登,竟異想天開地也在自己的主營中立起苻堅的靈位來供奉,他對苻堅像祈禱說:“臣兄長姚襄當年為陛下所殺,他令臣為其復仇,新平之禍,臣奉姚襄之命行事,不是臣的罪過。苻登是陛下的遠親,猶然想要為陛下復仇,臣豈敢忘記自己的兄長呢?況且當年陛下命臣擔任龍驤將軍如陛下一樣建立大業,臣怎敢違背陛下之命?如今臣為陛下立像,請陛下不要追究臣的過錯了。”
苻登統率全軍迅猛攻擊姚萇,不久後他得知了此事,便登上樓車對姚萇喊道:“從古至今,豈有弑殺君主又為其立神像求福的,你還想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嗎!”他大叫道:“弑君之賊姚萇出來,朕與汝決斗,不要枉害無辜之人!”姚萇害怕不敢答應。
姚萇自從立了苻堅的神像後,作戰不見有利,軍中每夜都驚恐騷動,最終急促地擊鼓把神像的頭斬下送給苻登。
後秦繼續戰敗,八萬大軍損失近半,最終失去了秦川,退兵新平。 姚萇無可奈何,只得修書往長安討救兵。
此時坐鎮長安的是姚萇的長子姚興,此人文武雙全,智勇兼備,行事儒雅,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奇才。
他收到姚萇的求救信後,馬上點起兩萬人馬,並讓秦州的王統,益州的王廣各自領兵一萬來援。
大軍來到新平與姚萇合流時,後秦大軍也重新回到八萬之眾。
盡管如此,但姚萇顯然是被苻登打怕了,照舊是坐立不安。
姚興便向姚萇獻計說:“父皇不必擔心,苻軍雖猛,但長途進攻於此,軍已疲憊,現在他們大軍深入我大秦國境,補給必然困難。我軍只要堅壁清野,然後在主要關隘布下重兵,截斷他們的糧食補給线,不日即可消滅苻軍。”姚萇連連點頭稱是。
結果一路深入的前秦軍很快就遭到後秦軍的反擊,糧道被切斷,而姚興的堅壁清野又使得苻登無點可據,也無法得到糧食的補充,軍隊很快就陷入了糧荒,眼看安定之戰的悲劇又要再次重演了。
某日正午,毛皇後正在營中苦思對策,忽聞帳外喊殺聲四起,這時張秀蘭入帳急報,說後秦大軍正殺入營中。
毛皇後大驚,抽出寶劍便到帳外迎敵。
原來姚萇自思前秦軍糧草已經告急,且糧道也被切斷,認為正是一舉擊潰苻登的好機會,他讓姚碩德率領三萬大軍直殺苻登營中。
毛皇後躍馬而上,帶著秀蘭、虎妞、符蘭和一千多個女兵便殺入敵陣,左衝右突,勢不可擋。
當時姚碩德正指揮大軍從四面進攻,並大呼:“有取苻登和毛氏人頭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毛皇後正在營外殺得起勁,一聽得姚碩德的叫喊不禁怒從心起,舞著長劍直衝姚仲明,並大喊:“大秦皇後的首級在此,有種過來取!”
這下子倒把姚碩德嚇了一跳,沒想到區區幾個女人竟敢殺入陣中,只好慌忙迎戰,並乘機大叫:“毛氏在此,大家圍上去!”
那些後秦兵都知道這個營地里面最值錢的東西就是苻登和毛皇後的首級,苻登在大營當中,要殺他比較困難,反而毛皇後衝到陣中,一個不小心就可以賞金封爵,於是紛紛涌向那群女兵。
苻登見後秦軍圍攻之勢一弱,馬上指揮大軍轉守為攻,殺出營寨,把後秦軍衝成了數段。
姚碩德手執長刀,與毛皇後殺得不可開交,心中不由暗暗吃驚,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武藝竟然如此高強。
而秀蘭、虎妞等女兵則緊守在毛皇後周圍,與潮水般涌進來的後秦軍搏斗,在女營中的慕容嫣與斛律婉等人也率余下女兵衝出寨欄外,以支持毛皇後等人。
這時在後秦軍中,一員偏將眼見主將受困,乘著空隙拈弓搭箭,對著毛皇後一箭射去,被正在廝殺中的符蘭看到,此時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好一挾馬肚上前跨了一步擋住毛皇後,結果這箭一下子穿入了符蘭的喉嚨,只聽得一聲沙啞的喊聲,符蘭整個人身子一仰便倒於馬下。
“蘭兒!”毛皇後大叫了一聲。
虎妞回頭一看,心中悲憤交加,大喝一聲便舞著畫戟衝了過去,把那個正准備射第二箭的敵將一戟刺死。
姚碩德眼看不能取勝,虛晃一招刀便策馬離去,憤怒的毛皇後大喊道:“哪里走!”她將手中寶劍用力一擲,卻被一名敵將的身體擋住,只能眼看著姚碩德逃走。
其余陷於苦戰的後秦軍見主將逃跑,斗志盡失,全軍潰退。 前秦軍正想追擊,苻登擔心敵軍有埋伏馬上下令鳴金收兵。
前秦軍盡管取得了勝利,但將領們心中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糧草問題始終是一塊心病,這個問題不解決,總會有被敵軍打敗的一天。
在各位將軍清點傷亡人數時,苻登獨自一人走出帳外苦思冥想卻始終無計可施。
這時毛皇後也與眾女兵在戰場上收拾陣亡的姐妹們的屍體,戰死的女兵們死狀皆慘不忍睹,有人斷手、有人缺腳、還有人被攔腰砍斷,肚腸髒腑流了一地。
當女兵搬回符蘭的屍體時,毛皇後不禁抱著她大聲痛哭,眾女兵無不動容。
這一場戰斗前秦軍僅損失了不足千人,其中女兵就占了兩百多人,損失雖不算慘重,但在深入敵境且補給困難的情況下,一兵一卒都顯得相當珍貴。
當毛皇後看到苻登一個人在帳外呆站著時,便走上前去安慰了苻登一番。
苻登嘆道:“姚賊堅壁清野,我軍糧道被斷,補給困難。縱使贏上十次,只要輸了一次,則我軍危矣。”
毛皇後勸道:“眼看糧草將盡,陛下不若趁此時獲勝,迅速回師,日後再圖南下。”
苻登堅定地說:“不行!眼看離新平只有一步之遙,豈能功敗垂成,一旦給了姚賊喘息之機,必然糾兵反擊,到時恐怕連安定也難保得住。”
毛皇後繼續勸說:“陛下苦心,妾身當然明白,只是我軍能否在短期內攻下新平仍未可知,一旦拖上時日,糧草消耗殆盡,則我軍將不戰自敗。正所謂\u0027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u0027何必非要去打無把握的仗。”
苻登心中也開始動搖,但始終下不了決心。
正當苻登呆呆地看著營寨外滿地的屍體時,突然靈機一動,手掌一拍便說:“糧食之危解矣!”回頭便向眾將士下令,把營外敵軍的屍體也搬進來。
毛皇後不明就里,問道:
“陛下這是何意?”
“這些屍體就是我們的軍糧!”
“什麼?!”毛皇後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疑心自己聽錯了。
“不錯,敵軍的屍體再加上我軍的屍體,今日果腹已不成問題。”
“陛下三思啊!以敵軍屍體為食也就罷了,何必連我軍士卒的屍體也用上?”
“現在我們大軍共有五萬,敵軍剛才死亡的人數估計最多也就三千,全部用上也僅能果腹而已。如此,軍糧便可保盈余,而且我軍騎兵數量本來就不多,就算萬一馬草吃緊,我們也可殺掉部分戰馬來做軍糧。只要保證糧草,再一鼓作氣,十日之內必可攻破新平!”
“可是現在軍中仍有儲備糧啊……”
“但頂多也只能撐四五天,老實說,朕沒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在五天之內拿下新平。在成功之前必需要保證儲備糧的數量,這樣也有助於穩定軍心。”
營中的軍士在得到命令後,雖然吃驚,但大家還是執行了,畢竟在這個戰亂的時代,人吃人的慘劇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他們當中很多人也親身經歷過,所以也沒有感到特別的不快。
倒是毛皇後想到要把在這場戰斗中陣亡的姐妹吃掉,心里倒是一陣的抵觸。
苻登知道毛皇後的心事,對她說:“朕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所謂死者長已矣,如果我們就此撤軍則前功盡棄,那麼他們的犧牲就更沒有價值了。假如朕不下這樣的命令,一旦糧草用盡,軍中必然自相殘殺,人自相食,到頭來結果會更壞。”
毛皇後沉默了,看著軍士們興高采烈地剝著死屍的衣服,割著屍體上的皮肉,整個軍營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大屠宰場,迎面而來的血腥味讓毛皇後感到腹中之物正陣陣涌將上來,便飛奔跑回女營。
女營的戰士們看到男營所發生的一切,已經猜了個八九分。
當毛皇後掩著口回來時,眾女將異口同聲地問道:“陛下是否以屍體為糧?”
毛皇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在場的女兵們全都臉色大變。
“男營那邊沒有多余的嗎?”沉默了半晌的女營突然響起了秀蘭的聲音。
毛皇後搖了搖頭說:“連敵軍的加上也不過是三千多具屍體,就算十個人用一個也不夠。我們女營……,就只能……”
毛皇後沒辦法再說下去了,苻登方才已下了命令,儲備的干糧分毫不能動,只能以這些死屍為食。
其實在戰亂中成長起來的女營將士們大多都經歷過人吃人的慘劇,親人之間相食的更是不計其數,對於吃人肉她們並不覺得特別惡心,只是畢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姐妹,多少帶有感情,因此心中感到十分矛盾。
女營再次陷入了如死寂般的沉默,與旁邊熱鬧的男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毛皇後沉思了許久,知道這一切已無法避免,即使她們不吃,旁邊的男營估計也會以苻登的命令來索要屍體。
於是她回過頭對女兵們說:“怎麼了?都感到惡心?去年彭燕被處決時,你們不是有人吵著要吃她的屍體嗎?”
里面有幾個女兵慚愧得低下了頭。
毛皇後知道這個沉默要靠她來打破的,於是在那一百多具女屍面前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哭著說道:“眾位姐妹,為早日成就陛下的大業,今日所為,實屬情非得已。請諒解我們。”說完,她抱起符蘭的屍體,邊流著淚邊脫下她的盔甲衣服,符蘭那強壯而又蒼白的胴體很快就呈現在大家的面前,毛皇後的手顫抖地撫摸她喉嚨里的箭孔,激動地說:“蘭兒,你救了我,我實在不忍心吃你的肉,你要怪,就怪我一個吧,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說罷便從腰間抽出寶劍,對著她的喉嚨用力一抹,割下了她的頭顱。
毛皇後一言不發地捧著她的首級,輕輕擺放在帥營前的空地上,回頭對眾女兵們說:“各位姐妹,大家把割下來的頭顱放於此處,待會好生埋葬。”
大家都明白毛皇後的意思,看著姐妹們的臉孔來割肉實在是過於殘忍,於是眾人紛紛上前,幾個人處理一具屍體,都先把頭顱割下,然後整整齊齊地擺在空地上。
張秀蘭走上前去安慰毛皇後說:“此非娘娘之過,娘娘不要太傷心了。不若先回帳內歇息,等待用膳。”
毛皇後點了點頭,獨自一人回到帳中輕聲地哭泣。
一個時辰後,整個營寨都飄出了誘人的肉香味,對於連日來都吃不飽的將士們,無疑是大大地刺激了他們的食欲。
毛皇後趴在桌子上不知昏睡了多久,突然聽到張秀蘭叫喚的聲音:“娘娘,該用膳了。”
毛皇後睜開眼睛一看,眼前擺著一盤烤得呈亮棕色的肉,還有一碗熱騰騰的肉湯。
毛皇後心一酸,連連擺著手說:“我不餓……。”
秀蘭勸她說:“姐妹們都在外面等著,娘娘如果不吃,我們也不吃。此番仍是為陛下、為大秦基業而為之,死去的姐妹會理解我們的。”
毛皇後聽她這麼說,只好拿起筷子,深呼吸了幾口後才夾起一塊放入嘴中,只覺肉質鮮嫩,美味可口,頓時食欲大增,幾下子功夫就吃了半盤肉,再喝一口鮮味的肉湯,感覺人間極品也不過如此。
心中雖然大聲叫好,但卻無法從口中說出,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對秀蘭說:“我已經吃了,你快讓姐妹們吃吧,免得餓壞了。”在得知毛皇後也用膳後,女營將士們才大快朵頤起來。
當晚,女營周圍點滿了火把,把女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毛皇後心情凝重地站在那一百多個擺成矩形的頭顱前,身後三千多名女營將士整齊地列隊站在她身後。
毛皇後取起一個酒杯,斟滿酒後把它灑在那堆首級的面前。 然後領著眾女兵集體跪了下來,連磕了五個頭,說:“毛敏娘不才,不能為各位姐妹風光大葬,只好暫時委於此荒野之中,待陛下奪取天下後,定為各位姐妹於長安寺院設靈位,早晚供奉!”說罷,女兵們便把這些頭顱一個一個地放入之前挖好的大坑中。
毛皇後抱起符蘭的頭顱,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蛋,本已蒼白發漲的臉皮,在火光的照耀中彷佛充滿了血色,略微張開的小嘴借著陰影看上去如同在微笑一樣,毛皇後覺得那是符蘭在安慰她,激動得哭著說:“蘭兒,謝謝你的肉,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啊。今生今世,我絕不會忘記你的。 ”
等女兵把所有的頭顱放入坑中時,毛皇後才把符蘭的首級擺入,親自拿起土鏟,和眾女兵一起為坑蓋上泥土。
這時毛皇後回過頭對大家說: “各位姐妹,為了即將取得的勝利,我們在未來的幾天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備,這里不管是誰,哪怕是我不幸陣亡了,大家也得把我的肉割下來充飢,明白了嗎?”
眾女兵齊聲應答:“是!”然後女營將士團團圍在墓邊,為姐妹們祈禱守夜。
男營方面也有類似的儀式,不同的是,敵軍的屍骨與首級則如垃圾一般地被丟到營外。
次日早晨,前秦三軍整裝待發,雖然每個人所分得的肉並不多,但對於已經有近一個月時間沒碰到肉的將士們來說,那些人肉為他們補充了不少體力,所以個個看上去都比過去顯得更精神。
苻登心中大喜,對著將士們高呼:“我們白天打仗,晚上便吃人肉,何愁糧食不足?!”
眾將士齊聲歡呼。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前秦大軍作戰更加勇猛,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途中遇到的後秦軍殺了個人仰馬翻,五天內便攻下了新平。
前秦軍攻下新平後,大軍的糧食得以補給,同時四面處於觀望的地方勢力眼見苻登得勢,紛紛前往新平以示效忠,欣喜若狂的苻登全部接納了他們,前秦大軍一下子暴增至十萬。
三天後,西秦的乞伏乾歸也上表稱臣,苻登更是高興萬分,封乞伏乾歸為金城王,約其一起進攻後秦。
由於當年苻堅正是在新平被姚萇所殺,苻登便命人於苻堅身亡之處修築廟堂,並擇一吉日率前秦上下百官將士前往參拜。
苻登於苻堅靈位面前發誓:“登定當直搗長安,消滅姚賊,為先帝報仇,光復先帝基業!”隨後命大軍好生休整,他日大軍南下,一舉破賊。
彷佛已經看到勝利曙光的苻登連日以來都相當興奮,晚上很罕見的采取了主動,未等毛皇後寬衣,便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把她壓在床上,剝得赤條條後再反剪她的雙手,使起老漢推車不停地發起進攻,絲毫不給她還擊的機會,毛皇後的雪臀被撞擊的通紅,椒乳也被那雙大手反復揉捏。
完事後敏娘嗔怪地對苻登說:“陛下這幾天好象特別粗暴。”
苻登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朕是太高興了,很快我們就可以返回長安,光復先帝基業了。”
毛皇後提醒他說:“陛下千萬不要過於得意了,姚萇老賊手下的兵力仍有近十萬之眾,不可輕視啊。再說了,那些投降過來的豪強們多是些牆頭草,一旦形勢不對,日後必然會背叛陛下的。”
苻登大笑道:“不必擔心,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只要我們能夠奪取長安,他們又如何會背叛?賢妻太過慮了。”說完便緊緊的摟著毛皇後,拼命地吻她的臉蛋和粉頸。
毛皇後看到苻登得意忘形的樣子,心中不禁一陣擔心。
第七節:兵敗武功郡
前秦大軍奪取了新平之後,長安以西已是無險可守,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姚萇是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畜生!苻登那幫吃人的畜生!”姚萇憤怒又無可奈何地罵道。
“父皇,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苻賊已經占領新平,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再前進一步了,在他們攻入武功、扶風之前必須擊潰他們。”姚興說道。
“連日大戰,我軍已損失慘重,如今關中諸將皆叛朕而去,你有何妙計,能摧敵鋒?”
“父皇不必過於憂慮,自黃巾之亂以來,天下歷經兩百年戰亂,各地豪強為求在亂世中存身,個個都是見風使舵,那些人先前叛了苻堅,此番又叛父皇,日後當然也可以背叛苻登。苻登因勝而驕,意亂智昏,竟忘了苻堅、毛興之死是何故。”
“子略,你的意思是策反他們?”
“如今苻登兵勢正盛,那些牆頭草是不會輕易背叛他的,現在策反起不了什麼效果。我們必須給苻登一次迎頭痛擊,讓人們看到他不是不可戰勝的。現今我軍羽林精騎尚有五萬人,可與敵一戰。王統、王廣曾受毛興招撫,後卻出爾反爾,攻擊毛興,間接致其身死;他們絕不會降苻登,此二人手下亦有兩萬兵馬。兩軍合力,也不弱於苻登那十萬烏合之眾。兒臣再修書一封前往隴西與乞伏乾歸,陳明利害,讓他不要發兵支援苻登。”
“乞伏乾歸那豎子素與我不和,且已向苻登稱臣,他會聽我們的話嗎?”
“乞伏乾歸與他那死掉的兄長乞伏國仁一樣,都是些見利忘義的小人,他不過是懾於苻登勢大,並非甘心稱臣,兒臣至少可以游說他暫時觀望,只要我們能夠大敗苻賊,乞伏乾歸必然與其反目。”
“子略之言有理,可依計而行。”
姚興的信果然湊效了,就在前秦大軍南攻之時,乞伏乾歸修書與苻登,說他正不巧身患風寒,容待數日,必然發兵相助。
苻登看罷大為光火,氣得把書信扯碎,大罵乞伏乾歸毫無信義。
毛皇後對此事早有所料,她甚至擔心乞伏乾歸此舉還會動搖降將,於是對苻登說:“亂世人心皆是如此,陛下何必動怒。以如今之形勢,陛下應乘軍中士氣正旺,人心尚齊之時立刻進軍長安,以免生變。”
苻登無法,於是不等乞伏乾歸的援軍,留兩萬士卒鎮守新平,自率八萬大軍南下進攻長安的門戶——武功郡。
姚萇和姚興父子也率領五萬後秦軍與前秦軍於武功郡郊外對峙。
一邊飄著黑色的秦字大旗,另一邊揚著紅色的秦字旌旗,在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原上,一紅一黑的兩軍聲勢浩大地擺開陣勢,遠遠望去煞是壯觀。
苻登見己方人數占優,且士氣正盛,立刻下令擂鼓進攻,姚興則下令三軍分開兩翼,等前秦軍衝入陣中時便進行合圍。
兩軍便在黃沙滾滾的戰場上拼命廝殺,紅黑兩色旗幟在陣中互相穿越。
混戰之中有人身首分離,有人手骨被擊碎,有人腿腳被斬落,甚至有人從頭到腳當中被一劈為二,兩軍不少士兵像刀切木頭似的,或被劈成兩半,或被攔腰橫剖,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後秦軍人數雖較少,但由於姚興指揮得當,竟然也與前秦軍打了個平手,雙方戰线一時處於膠著狀態。
而前秦女營三千將士也身處陣中奮勇殺敵,各個女將皆勇武不輸男兒,連斬後秦方數將,尤其是那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虎妞,在亂軍之中幾進幾出,殺得渾身都沾滿了敵人的鮮血。
就在兩軍激戰正酣之時,突然傳來一陣呐喊衝殺聲,只見王統與王廣率兩萬兵馬從前秦軍側翼殺入,將前秦軍衝成了兩截,前秦大軍的陣容馬上亂了起來。
苻登雖驚訝於後秦那突如其來的援軍,但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連忙下令全軍回防,擺開兩翼,並下令三軍穩固自守,不得擅自反擊。
女營的將士們也隨著大軍且戰且退,防守著右翼,拼命地抵擋蜂涌過來的後秦軍。
由於前秦軍及時調整了戰陣,兩軍再次處於膠著狀態,且前秦軍人數始終占優,姚興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姚萇的臉更是變得鐵青。
後秦大將吳忠正率軍猛攻前秦軍右翼,他在陣中左衝右突無人可擋,對著幾個女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一顆顆腦袋隨著慘叫聲四處亂飛。
虎妞見一員敵將一連砍倒十幾個姐妹,頓時怒從心中起,挺戟上前大呼:“那廝休傷我姐妹,待我來會會你!”
吳忠殺得興起,狂笑道:“苻登軍中無人了,竟然都叫女娃子來送死。好!待我逐一砍下你們的腦袋擺在軍營中展覽!”
那吳忠天生神力,將一柄十五斤重的長刀舞得虎虎生風,震人心魄;但虎妞雖是女流,力氣卻更勝男兒,兩人刀來戟往,一時竟不分勝負。
這時姚興在一個臨時搭起的瞭望台上觀看戰局,看到左翼的吳忠與一員猛將打得難分難解,便問傳令兵對方是何人,傳令兵答道:“好像是苻軍女營的人,名喚虎妞的。”
姚興心中一喜,連忙對傳令兵說:“你馬上去陣中,命吳忠軍向後撤。”
眾將連忙問道: “殿下,現在正是要破敵方守勢,為何還要讓吳將軍撤退?”
姚興答道:“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對苻登軍中情形了如指掌,素聞那虎妞勇蓋男子,只是有勇無謀,我先讓吳忠假意不敵後退,那虎妞向來氣盛,必定追趕。苻軍的將士向來羞於落後女子,必定也會衝出,到時我再指揮大軍合圍,必可大破敵軍!”
眾人聽罷盡皆嘆服,連聲稱贊。
吳忠正打得興起,忽聞後方傳來鳴金聲,無奈只好收刀後退。
虎妞見後秦軍不敵後撤果然中計,率領女營戰士追了上去,部分在右翼防守的前秦軍不甘落後,在幾名將軍的帶領下也衝上前追擊敵軍。
毛皇後看到虎妞等一幫人衝出了防线外時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大聲喊叫:“虎妞!不要追,小心中計!”又連忙讓張秀蘭率兵去阻止虎妞。 但此時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姚興見時機已到,馬上命人揮舞令旗,讓大軍圍住衝出陣线的敵軍,並猛攻前秦軍空虛的右翼。
吳忠也勒馬回頭,迎著虎妞再戰。
看到右翼已被敵軍攻破,前秦軍陣腳大亂,後秦軍的攻勢也愈發凌厲。
衝出陣中的前秦軍也被合圍的敵軍殺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不少女營的戰士成了吳忠等人屠殺的對象,只有虎妞等寥寥數人殺出重圍回到陣中。
戰至此時,後秦軍已完全占據了上風,這時眾將都勸苻登撤退,苻登眼見大功即將告成之際卻功虧一簣,不由得怒氣填胸,他不甘心就此宣告失敗,仍將兩翼部隊收縮,企圖尋機反擊。
虎妞撤回陣中時看到毛皇後滿臉的怒容不覺羞愧萬分,主動前往陣前迎敵,以求將功補過。
慕容嫣也從後陣趕到陣中接應虎妞,正當她奮力抵擋敵軍時,忽然在陣中看到慕容光,不禁大驚失色。
原來當初毛皇後將計就計破了安定後,姚萇大怒,准備處死慕容光,幸得眾將求情才免去死罪,但他也被貶為偏將。
慕容光心中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對慕容嫣的背叛可謂是恨之入骨。
殺入陣中的慕容光正好看到妹妹,他想起安定一戰被慕容嫣出賣一事,氣得是咬牙切齒,挺起長刀便殺將過來。
慕容嫣一直覺得有愧於兄長,後來一直打探都沒有兄長的消息,自思其定是被姚萇處死,心中極為自責。
此時竟與慕容光重逢,她不禁感到又驚又喜,但看到他雙眼噴火的樣子,心中一陣心酸,竟收刀往後退走。
一些將士眼見慕容嫣不戰而退,軍心當場動搖,有部分士兵本來就是降卒,眼見前秦軍取勝無望,紛紛四散奔逃。
苻登眼見大勢已去,心中一陣絞痛,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當場暈了過去。
毛皇後看到後大驚,她擔心局面會因此而進一步失控,於是代替苻登下令撤退。
先是虎妞,接下來是慕容嫣,看到手下兩員大將接連犯錯,毛皇後心中倍感自責,便打算讓眾將護送苻登先退,自己負責阻擋敵軍追擊。
這時慕容嫣策馬過來,主動請纓為大軍殿後。
毛皇後責罵道:“嫣兒啊!你剛才為何不戰而退?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戰場大忌?更何況當時我軍正處於崩潰邊緣?!”
慕容嫣羞愧得低下了頭,說道: “方才在陣中,看到兄長……,我……”
毛皇後一聽,心中已經明白緣故,但仍然罵道:“既然你當初已經決心背叛慕容光,何必愧疚到現在?再說你身為大將怎能感情用事?!”
慕容嫣哭道:“嫣兒自知罪該萬死,但如今已無可挽回。故嫣兒願領軍殿後,若還有命回來,願受娘娘處罰!”
毛皇後知道慕容嫣已抱有必死的決心了,只得點頭同意。
在大軍退到武功郡外的關口處時,毛皇後點起苻登禁衛親兵兩千余人死守此處,為大軍的撤退贏得時間。
慕容光率後秦大隊人馬趕到時,只見前秦的殿後軍勢已嚴陣以待,而為首一名騎馬大將,竟然就是妹妹慕容嫣,心中更加憤怒。他舉起長刀指著慕容嫣喝道:“賤婢,我自問平日待汝不薄,何故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來?”
慕容嫣心中自是感到一陣羞愧,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她噙著淚水說:“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說罷將寶刀向前一指,殿後眾軍便向前衝殺過去,與後秦軍激烈地搏斗在一起。
殿後的軍隊由於都抱著必死之心,所以個個使出了以一當十的氣力,竟與後秦軍相持了半個時辰,雖然武功郡關口狹窄,後秦的追兵無法合圍,但人數畢竟處於劣勢,殿後的前秦軍漸漸招架不住了,士兵也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地上。
慕容嫣卻是越戰越勇,連續斬殺了後秦的幾員偏將。
慕容光原本實在是不願意與妹妹交手,但眼見她面對兄長的軍隊還如此賣力作戰,心中怒火如岩漿一般噴發了出來。
“我到底干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竟鐵了心為苻賊效力?”
慕容光邊想邊拍馬衝到慕容嫣面前,兩把名刀在閃閃的光影中打了三個回合。
就在慕容光的刀往前劈來時,慕容嫣原本准備招架的手突然放了下來,並閉上了雙眼微微的抬起了頭。
慕容光一下子懵了,他做夢都想不到妹妹會突然收手,但此刻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削鐵如泥的長刀就這樣快速地在慕容嫣的脖子上掃過。
一顆美麗的頭顱就勢凌空飛起,猶如一個系著紅色彩帶的皮球一樣,跌落到地上還蹦跳了兩下,最後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失去了頭的身子則隨著馬的動作如斷线木偶一般左右晃動,噴到上空的鮮血形成了一團團血霧,如同一朵朵正在綻放的玫瑰。
慕容光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整個人像石化了一般,直到慕容嫣那沒了頭的屍身從馬上跌落地面後才大喊一聲:“妹子!!”
慕容光腦子一片混亂,他之後的動作彷佛是被某種力量所強迫做出來的,他幾乎是從馬上跌下來一般,兩步並作一步地衝到慕容嫣那仍在抽搐的屍身面前,看著那脖頸里的鮮血仍小股小股的涌出,身處在那個血肉橫飛的戰場當中,彷佛此時才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慕容光跪在她的屍體面前,覺得它變得越來越模糊,努力了很久雙手仍無法觸摸到她身上那沾滿鮮血的鎧甲。
之後又好像瘋也似的飛奔到前面,一把抱起那顆沾滿血汙的頭顱。
盡管慕容光眼里充滿了淚水,但仍然很清楚地看到她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啊?”慕容光已經激動得無法出聲,只得費解的想著。
也許慕容光永遠都無法理解妹妹的想法,但對於慕容嫣來說,死在兄長的刀下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對她最好的解脫。
戰斗已經結束了,前秦的殿後軍無一生還,而後秦的追兵們則都站在屍體堆的中間,默默地看著慕容光緊緊抱著他妹妹的首級在撕心裂肺的狂哭。
第八節:揮淚斬虎妞
武功一戰,前秦軍大敗,戰死及中途逃跑的共有了兩萬余人,而女營則只剩下兩千人不到,損失近半,戰死和被俘的大小女將共有十余名,女營此番可謂是元氣大傷。
虎妞自知罪責難逃,懊悔之下便拔出寶劍打算一死謝罪,此時秀蘭連忙用手按著她拔劍的手說:“虎妞,萬萬不可!”
虎妞淚流滿面,哭著說:“大軍慘敗、姐妹慘死全都因為我,不死如何對得住她們。”
秀蘭勸說道:“此次敗陣,並非全是你的過錯,再說你不僅僅是我們女營,也是我軍在數一數二的猛將,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怎能隨便浪費自己的生命?你回去後裸身自縛,主動向娘娘請罪,希望她能網開一面,讓你戴罪立功。”
這時其它的姐妹也紛紛上前勸說,虎妞最後點頭答應。
於是隨著大軍一起撤退,等候毛皇後的發落。
後來大軍撤到新平郊外安營扎寨,毛皇後下令在女營中升帳,各位女將分坐兩邊,自己則全副武裝的坐在帥位上,神情嚴肅。
全女營都知道,皇後今天升帳定少不了問虎妞的罪,個個皆沉默不語。
“帶上來!!”毛皇後沉默了半晌後才突然喊道。
兩位女兵聽到號令後便押著虎妞進入帳中,只見虎妞全身赤裸,雙手被牢牢的反綁起來,有如將要行斬刑之女犯一般。
秀蘭見虎妞押到便大喝:“跪下!”
只聽得“啪”的一聲,虎妞雙膝重重的落到地上。
毛皇後滿臉怒容,喝道:“你可知罪?!”
虎妞這下才把一直低下的頭抬起,自責地說道:“虎妞知罪,故今日特來請死。”
毛皇後悲憤地說:“死?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不顧軍令魯莽出戰,故而使得陣中右翼出現空隙,讓敵軍有機可乘嗎?你可知道我們上千個姐妹就因此而枉死嗎?!因為這次失敗,我軍痛失了攻入長安的機會,你知道皇上有多痛心嗎?!”
毛皇後一陣的哭罵,令虎妞也不禁失聲痛哭,無言可對。
看著痛哭流涕的虎妞,毛皇後閉著雙眼,在經過一陣痛苦的思考後,終於從嘴逢中蹦出幾個字:“推出帳外,斬!”
在場的女將們皆嚇了一跳,秀蘭馬上勸說道:“娘娘,虎妞此次雖違反軍令,但念著她以往的功勞,可否饒她不死,讓她戴罪立功?”
接著眾女將也紛紛離開座位,齊聲向虎妞求情。
毛皇後緩緩地睜開雙眼,流著淚說:“虎妞是我自小帶大的,我何嘗忍心將她處死,只是此番虎妞不僅違反軍令,甚至使得我軍連最後一线獲勝的機會也因此白白失去,就連我們女營也無顏面對皇上。倘若徇私,將來皇上還如何統率三軍?”
秀蘭說:“娘娘,所謂法律不外人情。此番我軍損失慘重,正是用人之際,虎妞的勇猛眾人皆知,若殺她則等於自毀良將啊!”
毛皇後悲痛地答道:“軍法乃是立軍之本,豈能當成兒戲?正因現在士氣低落,倘能力強的人可以逃避軍法,那軍心必然進一步動搖。搞不好那些前來投陛下的豪強也會因此而叛亂,如此則我軍休矣!”
虎妞從戰場中逃回時也自知罪重難逃一死,只是在秀蘭等人的勸說下稍稍的抱有一絲的求生希望,如今看到毛皇後態度如此強硬,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虎妞心中反而如卸下重擔一樣,她大聲地說道:“多謝諸位姐妹為我求情,我此次前來並未想過苟且偷生,只想見皇後娘娘最後一面。我自幼便沒了爹娘,若無皇後娘娘收留,哪有今天。娘娘大恩虎妞永生不忘,雖死無怨,只是今後不能再服侍娘娘,望娘娘保重……”說完便彎著腰連叩了三個響頭。
在座女將們聽罷皆淚如雨下,個個跪在毛皇後前請求饒虎妞一命。
毛皇後心中頓時如刀絞一般,臉上的淚水也有如斷线珠子一般落下。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手執火簽向前一丟,咬牙喊道:“斬!”虎妞看著地上的火簽,笑著說:“謝……娘娘。虎妞……去了。”言罷便站了起來,徑直走出帳外。
眾女將看見火簽已丟出,處死虎妞已成定局,只得搖頭嘆息。
毛皇後對著秀蘭喊道:“秀蘭!你還站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將虎妞斬訖報來?!”
秀蘭此時已哭得如淚人一般,這下子才反應了過來。
說起來也諷刺,由於女營的特殊性,軍營中的隨軍劊子手不便入女營中行刑,故按照編制,女營也應該安排一人。
毛皇後便讓膂力最大的虎妞來兼任行刑劊子一職。
當時苻登知道後半開玩笑地問:“倘若虎妞違了軍令要處斬,那誰來操刀啊?”
毛皇後便笑道:“如此便讓秀蘭擔任吧,要是她們兩人都不在了,那就我自己來吧。”誰知這下子一語成讖。
秀蘭無奈,只得提了大刀出營,只見虎妞已在營外等她了。
秀蘭撫摸著她那黝黑的肌膚,傷心地說:“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早知如此,便讓你逃走好了。”
虎妞笑著說:“傻姐姐,你怎能怪責自己。倒是我連累了眾多姐妹,只怕一死也無面目在黃泉下見她們。想來也可能是報應吧,我這一生中砍了不知多少顆人頭,有敵人的,也有自家姐妹的,沒想到這回輪到自己了,哈哈哈……!”
虎妞那視死如歸的樣子使秀蘭心中覺得更加悲痛,和她一直走向營中的空地處,短短的路程,兩人有如走了數年一般。
此時秋風漸起,天空烏雲密布,憑添了一份肅殺的氣氛。
兩旁的女兵看到她們無不掩面而泣,虎妞於是便大聲說道:“軍令如山,我罪當獲死,眾位姐妹當以我為鑒!”
秀蘭看到繩子把虎妞手臂上的肉勒得一塊塊的鼓起來,心中一陣憐惜,便要為她松綁。
虎妞說道:“姐姐,這是為何?難道你想違娘娘軍令不成?”
秀蘭說:“我並非要放你走,只是看那繩索勒得你緊,不想讓你臨終之時還受這點苦楚。”
虎妞笑道: “謝過姐姐,我是帶罪之人,豈有松綁受刑之理,此番正好讓各位姐妹知道軍法無情。”
秀蘭流著淚問道:“那……,還有什麼要求嗎?”
虎妞想了一陣,說:“給我來碗酒吧。”
秀蘭便示意女兵送一碗酒上來,並親自遞到虎妞的嘴里。
虎妞幾口便喝光了,笑著說:“真是好酒!娘娘總是帶著好酒來慶祝勝利的啊!好了,喝過斷頭酒,我也該上路了。”說完就准備跪下去。
“等等!”秀蘭邊說邊脫下了自己的戰袍,折成一團鋪在地上,對虎妞說:“來吧,跪在上面,膝蓋會舒服點。”
虎妞感激地看著秀蘭說:“謝謝姐姐長年對我的照顧,此恩只得來世再報……。”
秀蘭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失聲地說道:“虎妞……,我……。”
虎妞也哭著說:“姐姐不必多言,能死在姐姐的刀下,是我的榮幸,咱們來世再見。”言罷便跪著戰袍上面,閉上了雙眼引頸就刑。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密了,雨水也開始慢慢落下,稀疏的雨滴一點一點的落在秀蘭的臉上和虎妞的背上,彷佛上天也為虎妞的死感到悲痛。
秀蘭稍稍定了定神,雙手握緊大刀高高的舉起,對准虎妞那粗大的脖子,大喝了一聲:“得罪了!”便用力向下一揮,虎妞的頭顱隨著那刀身掠過而落下,跌在地上連連向前滾了幾米,無頭的屍身隨即倒在地上,鮮血大股大股地從脖腔中涌出,兩條結實的大腿踢了幾下便完全停止了活動。
看著身首異處的虎妞,秀蘭再也忍不住了,丟下那把沾滿鮮血的大刀,抱著虎妞的屍身痛哭了起來,在場的女兵們也放聲大哭。
帳中的毛皇後和眾女將聽到外面的痛哭聲,知道虎妞已被斬首,皆淚流滿面。
天空彷佛也被感染了一般,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雨聲之大,連女營里的哭聲都掩蓋住了。
雨水盡情地洗擦虎妞那血淋淋的首級,地上的鮮血也隨著雨水向四面擴散,變得越來越淡。
過了許久,秀蘭才捧著放有虎妞頭顱的托盤進來,一字一頓地說:“請……,請娘娘……,驗首……。”
虎妞的首級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沾在上面的血汙也被衝洗干淨,頭發如海草一樣一綹綹的垂在臉上,半張開的一雙眼皮露出了慘白的眼球,嘴唇略微的向外翻開,淒慘的表情完全寫在了臉上。
毛皇後的心頓時如刀絞一般。 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繼續下令:“懸於轅門之上,號……,號令三軍……。”
“是……。”秀蘭痛苦地答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不想停下來了……
毛皇後揮淚斬了虎妞後,也去向苻登請罪。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苻登也因虎妞擅自出戰而導致戰役失敗的事十分惱火,本想把虎妞押回新平於三軍中斬首示眾,沒想到毛皇後已經把她處決了,心中反而覺得婉惜,畢竟虎妞也是前秦軍中難得的猛將。
麾下眾將看到毛皇後治軍如此嚴格,心中無不佩服。
苻登便象征性的降了毛皇後的職,仍讓她統領女營。
虎妞的首級懸掛三日後便取了下來,由秀蘭親手一針一线地縫回屍身上,並穿上她生前用的盔甲,最後用棺木裝好,跟著大軍運返新平安葬。
第九節:姚萇的盛宴
姚萇於武功大勝苻登後,全軍奏凱入城,清點傷亡人數,並對將士們論功行賞。
輪到大將叱干阿利出來領賞時,他那一身行頭嚇了眾將一大跳。
只見那家伙把七八顆血淋淋的腦袋用藤條穿過耳朵連了起來,做成一個超大的“項鏈”掛在脖子上,大大咧咧地走了出來,笑著說:“陛下請看,那苻登老兒也忒殘忍了點,居然讓那女娃子跑來送死,俺今天是殺得特起勁啊,把她們的腦瓜子一個個的片掉,真是太讓俺興奮了。方才挑了幾個女將的腦瓜子做了個項鏈,只可惜讓那個什麼虎妞跑掉了,如果讓俺逮著她,俺就用小刀把她的脖子肉一點點的割掉,等她斷氣了才切下她的頭,再串在項鏈上,哈哈哈!”
眾將雖說都是見慣血腥場面的人,但看到叱干阿利把這些當成樂趣無不臉色大變,只有姚萇滿心歡喜,一個勁的夸他勇武,並以突破敵軍右翼的功勞賞了他黃金千兩。
叱干阿利得了賞金後還向姚萇提議:“陛下,今天俺親手砍下那些女娃們的腦瓜子不下百個,外頭還躺了一大堆被其它兄弟干掉的,不若把她們的腦瓜子運回長安,一來顯示陛下的神威,二來可以羞羞苻登那個老匹夫手下沒兵用,只好用女人,哈哈哈!”
姚萇聽罷大聲稱好,便讓他照辦。
這下卻苦了叱干阿利手下的士兵,由於戰場上屍體太多,女兵的屍體不好找,而且有些女兵的頭部也被砍開兩段或被重物擊得稀爛,根本無法帶回,同時血腥味與屍臭味嗆得士兵們直想嘔,最後只是帶回了兩三百顆頭交差。
輪到皇子、中軍將軍姚崇領賞時,因他手下部將把女營的朱美玉和崔巧等五名女將生擒,姚萇便賞了他黃金五百兩,同時命他把那五名女將帶上來。
朱美玉等五人並未被姚崇的手下剝光衣服,仍是身穿盔甲,只是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她們相貌一般,而且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因此沒有提起那些男人們的興趣。
姚萇歪著頭看了幾眼,又曉得那幾個只是普通角色,留著也沒有什麼價值,於是下令將她們押回長安斬首示眾。
倒是叱干阿利色眯眯地把那幾個女將“鑒賞”一番後,便對姚萇說:“陛下,這幾個女娃可是極品來的,砍了就浪費了。”
然後走到姚萇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姚萇歡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线,大叫好主意,便下令把朱美玉等五人收監,押回長安再作處理。
這時姚興小聲地對姚萇說:“父皇,叱干阿利此人生性殘忍,目無尊卑,應盡快除之,否則他日必有禍害。”
姚萇則笑著說:“區區小事,何必大驚小怪,再者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叱干阿利勇猛過人,豈能自毀長城,子略不必多言。”
姚興嘆了口氣,不再答話。
輪到慕容光領賞時,他呈上了慕容嫣的首級,表示已將功補過。
姚萇便以他消滅前秦殿後軍的功勞,賞了他黃金百兩,並恢復了他大將的身份。
當姚萇要求把慕容嫣的首級與女兵們的首級一同運回長安示眾時,慕容光說:“雖不得已誅之,但到底是兄妹一場,望陛下開恩,准許在下將慕容嫣的屍首帶返長安好生下葬。”
姚萇也不反對,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在一旁的叱干阿利看到慕容嫣那顆漂亮的頭顱,再拿起自己的“項鏈”一看,不禁搖頭皺眉,彷佛自己撿到了一堆破爛,自言自語地說:“這麼好的頭竟讓這家伙砍了。”
論功行賞完畢後,後秦大軍班師回朝,留下的,就是武功城外那一大片可怕的修羅墳場。
夜幕來臨的時候,附近不少老百姓便如夜出尋食的老鼠一般,在屍體的身上搜刮衣服或刀劍之類的。
由於連年的戰爭,百姓無法安居樂業,耕地荒廢以及地方勢力的剝削,他們幾乎是家徒四壁,混戰後的戰場往往成了他們的免費自選商場,士兵的衣服可以拿回家自用,盔甲刀劍的還可以賣幾個錢,甚至士兵的肉也成為了他們美味的口糧。
只見在武功城外的戰場上,那些出來“尋寶”的游民們像屍體上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轉,不少屍體最後都被脫得精光。
而那些女兵的屍體被剝光後更是成了游民們泄欲的對象,連身上的肉也成了他們的晚餐。
可憐這些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女兵,不但身首異處,連屍體也不得安生,最後剩下的往往只有一具具連著殘破皮肉的白骨。
這里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然而另一個人間地獄則出現在長安城中。
兩天後,後秦軍浩浩蕩蕩的奏凱入城,長安城的百姓則伏跪在隊伍的兩邊,恭迎秦皇親征歸來。
姚萇和姚氏親族的軍隊在隊伍前面,由於這次大勝而歸,看著兩旁匍匐在地的百姓們,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待姚萇的隊伍走遠後,百姓才陸陸續續的站起來,那些得勝回城的士兵們也面帶笑容,舉著手中的武器來向他們打招呼。
大軍的後陣由叱干阿利率領,那叱干阿利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頸上依舊掛著那一大串頭顱項鏈,他那紅光滿面的大臉襯著周圍那幾個面形痙攣、滿臉血汙的首級,讓人不寒而栗。
一些眼利的百姓看出他脖子上的全是女性的頭,大伙兒不禁在下面小聲的討論,猜測它們從何處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的驚呼聲是此起彼伏,原來夾在叱干阿利軍隊中間的是幾輛牛車,牛車上堆滿了女人的首級,甚至連牛身和車身兩邊都掛滿著表情各異的女人頭,這些頭顱散發著陣陣的異味,嗆得百姓們直掩著口鼻。
叱干阿利看著臉色變得鐵青的百姓們,心中更是一陣得意,大聲地說道:“大伙快看啊,這些就是苻登老賊的軍隊,這小老兒沒男人用,全用這些女娃子!所以要是讓那姓苻的回來,大伙可得小心自家的閨女和老娘!哈哈哈!”
看著一輛一輛在眼前經過的牛車,兩旁的百姓是看得目瞪口呆,這種淒慘的景象哪怕是在這個戰亂紛飛的年代也是難以看到的,盡管覺得惡心,但那強烈的獵奇心理還是促使他們目不轉睛地觀看,當中也包括部分膽大的婦女。
正當大伙都屏著氣息觀看著一顆顆相貌表情各異的頭顱時,一陣陣的驚呼聲再次傳來,順著方向一看,原來在隊伍的後面,走著五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只見前面的將軍手里執著一條粗麻繩,長長的麻繩把五個女人的脖子連結了起來,她們之間都讓麻繩控制在一米的范圍內,呈直线的走著,她們雙手被反綁,腳上套著重重的腳鐐,活像是幾個被販賣的女奴。
那牽线的將軍還時不時地用力扯一下繩子,她們則不得不向前踉蹌,本來就走得赤痛的光腳更是如刀割一般,痛苦的表情立刻在臉上浮現出來,引得人們發出陣陣哄笑。
那五個裸女正是朱美玉等五名女將,劉勃勃的軍隊在入城前,先命侍從把她們的臉洗淨,將頭發高高的盤起一個髻。
然後再給她們松綁,朱美玉等人雖然想趁機反抗,但那幾個侍從均力大無窮,她們被牢牢的卡住手腳動彈不得,只得任憑那幾個大家伙剝光自己的盔甲和衣物。
本來她們都閉著眼睛,准備忍受敵人的蹂躪,但奇怪的是那些待從們只是將她們反綁和上腳鐐,頂多是堆著壞笑地揩點油,並沒有強暴她們。
之後便讓人用麻繩連著她們的脖子拉入城中。
朱美玉心想那些人大概是先讓她們游街示眾一番後再作處理,反正既然不幸落入敵手,只能聽天由命了。
朱美玉她們並非天生麗質,但始終是二十歲出頭的少女,雖然身上有幾條戰斗留下來的傷疤,不過光滑的肌膚和清秀的臉蛋仍吸引了男人們那色色的目光,各種各樣下流的討論也在人群中激烈地展開,聽得她們是臉紅耳赤,羞得低下了頭。
人們在議論她們的胴體外也不忘猜測一下她們的命運。
“可憐的小姑娘們,怕是被押往市曹砍頭了。”
“你怎麼知道?”
“你老也不是第一次看砍娘們了。剝了個精光,還把頭發盤起來了。這不是砍頭是什麼?還有那幾大車的腦袋,到時一並的掛起來。”
“也有可能是車裂呢,車裂也能把腦袋給扯下來。”不少人對當年苻堅在長安車裂一個唆使丈夫殺害婆婆的惡婦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唉,真可憐,落入士兵們的手時定少不了被干上一番,真便宜他們了。”
“也不一定,你們看那下體沒有發紅,那毛還是順順的,估計還沒動過。一定是先押回城中好好享受一番,過幾天才砍她們。”一個小老兒頗有研究地分析。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街道頓時熱鬧得像開市一樣。
朱美玉她們的大腦中已是一片的空白,她們倒盼著能就這樣被押往刑場斬首,一了百了。
叱干阿利的大隊在來到市中心時,便下令士兵把牛車上的腦袋和他那條“項鏈”全掛起來。
這兩三百顆的女人頭有的被掛在城門上,有的被掛在木杆上。
由於數量實在太多,士兵們不得不找了幾十個放滿長矛的兵器架,把剩下的女人頭插在矛尖上。
頃刻之間,長安城的中心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頭顱展覽會,引得百姓們如蒼蠅一般圍著它們細心地欣賞了一番。
而那五名女將並未像期待的那樣在市中心斬首示眾,但也沒押往大牢,反而被拉往叱干阿利位於長安的豪宅,大伙一看那五個小姑娘沒有被砍腦袋,無不大失所望。
畢竟觀看活生生的頭顱被砍下比起看那些已經變得蒼白痙攣的腦袋要刺激得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擊暈的朱美玉才慢慢地醒了過來,只覺得肩關節有種被扯著的感覺,人也好象變得輕飄飄的隨風擺動。
猛然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高高的吊起,另外四個姐妹也和她一樣被吊在旁邊,看上去就像是待宰的牲畜。
朱美玉想要掙扎,但無奈身體又累又餓,雙手又被吊起,一點兒力都使不上。
五位姐妹除了氣若游絲地互相叫著名字外,幾乎不能做任何事了。
這時一張橫肉冒油的胖臉獰笑著出現在她們眼前,只見那人赤著膊,露出那密密麻麻的體毛,腰中扎條紅布,穿著一條藍布褲子,活脫脫一個街市賣豬肉的屠夫。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叫喚聲:“叱干愛卿!”
那賣豬肉的馬上堆著笑臉回過頭去,半跪著答道:“微臣叱干阿利,在此恭迎陛下。”
原來此人就是把她們押回家中的叱干阿利,而來者正是姚萇。
姚萇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點頭哈腰的寵臣,姚萇見了叱干阿利那如同宰豬人般的打扮,不禁一陣大笑,又瞄了瞄被吊在面前的朱美玉等人,便說:“哎呀,叱干愛卿你還真會打扮啊,說是要請朕品嘗人間極品美味,敢請是那幾個女娃娃?”
叱干阿利傻笑了幾下,然後從身後的凳子上拿起一把鋒利的朴刀,把朱美玉五人一指,說道:“陛下,別小看那幾個女娃子,禽畜之肉與之相比,如同菜渣一般。”
朱美玉一聽,覺得恐懼迅速籠罩著全身,難道這幫人打算吃了她們? 想到這里朱美玉不由得渾身打寒戰。
那叱干阿利用刀面拍了拍朱美玉的大腿,頗有心得地說道:“這人肉也分三六九等,小孩肉最嫩,只是肉少。女人肉次之,而女人肉則以這些二十出頭小姑娘的肉質最為鮮美,肉量也多。陛下請看,這幾個女娃子因為長期行軍和騎馬,腿上的肌肉都相當結實,故此她們比一般女娃的肉口感更好。”
看著叱干阿利饒有興致地指著自己的大腿、腹部、乳房、背部來介紹那人肉心得,朱美玉嚇得是臉皮發白,冷汗直流,雖然她並非貪生怕死之輩,但那種屈辱的死法實在令她無法接受。
姚萇等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看著姚萇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叱干阿利馬上下令手下那些腰粗臂壯的侍從們布置好酒席,然後說:“請陛下與各位貴賓先就坐,待在下把今晚的好菜一一奉上。”
叱干阿利先是來到崔巧的面前,咧開那大嘴笑道:“這個小妹的心跳得挺快的嘛,不錯。第一味下酒菜就從妳開始吧。”
崔巧由於雙手被吊起,兩個中等大小的乳房被高高的扯著,把心髒的位置完全空出來了。
叱干阿利用刀尖輕輕的從她左乳下面的皮膚上來回地刮動。
崔巧看見第一個被宰的就是自己,自然是嚇得面無血色,渾身不由自主地發抖,激烈跳動的心髒彷佛就要破膚而出。
叱干阿利看著那片不斷彈跳著的皮膚,笑著說:“很好,這樣的心才好吃。”
言罷,叱干阿利先是牢牢地夾住她的雙腿,然後手中的尖刀便猛地插入崔巧的體內。
突如其來的劇痛使得崔巧慘叫了一聲,聲音大得連整個院子都震動了起來,體內的鮮血不停地從她的傷口和嘴中涌出。
在割出一個長長的口子後,叱干阿利把左手掐入,拼命地往里挖,崔巧痛得頭不停地亂甩,口中噴出的鮮血把叱干阿利的臉也染紅了。
聞到血腥味的叱干阿利更是激發起了獸性,一邊用舌頭嘗著噴到他臉上的鮮血,一邊更用力來剮和挖。
頃刻之間,那顆血淋淋的心髒便隨著他的左手從長長的血口子冒出來了。
“喝!”叱干阿利喊了一聲,右手的朴刀用力一絞,那顆心髒便被齊根的割下,左手牢牢地拿著遞到姚萇等人的面前,那顆心髒此時仍在拼命地博動著。
失去了心髒的崔巧在噴出最後一口鮮血後,頭一歪,馬上就斷氣了。
“巧兒!”朱美玉悲痛欲絕地喊道,可是崔巧永遠都聽不到了。
“來來來,大家趁著新鮮,好好品嘗一下。”
叱干阿利很熟練的把那顆仍然在跳動的心髒切開了十幾塊,並在上面灑了湯汁,然後分給了姚萇等人。
他們邊喝著酒邊咀嚼著那心髒肉,只覺十分脆口,不禁連聲稱贊,幾下子的功夫便把這些下酒菜掃了個精光。
看著眼前這些人皮野獸在興致勃勃地品嘗崔巧的心髒,朱美玉氣憤得用盡力氣地大喊:“畜生!畜生!”
叱干阿利若無其事地用布抹著臉上的血汙,一臉不屑地對著朱美玉說:“說我們是畜生?啊?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這些娃子不是也吃過人肉嗎?還是你們姐妹的肉呢,你們吃得我們吃不得?”
朱美玉一時竟無言可對,只得用一雙怒目盯著叱干阿利。
這時兩邊的侍從把朱美玉的雙腳綁在吊架的木柱上。
在桌子中央,火鍋里面的湯已經被燒得沸騰冒泡,叱干阿利於是對著姚萇等人說道:“下酒小菜吃過後,接著就上主菜了,這第一道是涮人肉!這人肉得活活的剮下來涮才最鮮味。”
然後拿著刀頂著朱美玉的下巴說:“這五人當中,就數小妹你的肉長得最好了,這道菜是非你莫屬了。”
“呸!”朱美玉一口水吐到叱干阿利的臉上。
叱干阿利把臉一沉,也不答話,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右手把刀貼在大腿側面的皮膚上,接著用力一削,一塊薄薄的皮膚就被片了下來,旁邊的侍從則拿著碟子盛著。
朱美玉感到腿上一陣如火燙般的痛楚,但她強忍著,沒有喊出來。
叱干阿利熟練地舞起小刀,把朱美玉左大腿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來,不斷流出的鮮血把她的左小腿和腳都染得通紅。
很快朱美玉的左大腿就只剩下一條連著碎肉的骨頭,與右邊完好的大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碟子盛滿了大腿肉時,侍從便呈到了桌子上。
姚萇等人紛紛起筷,夾起那切得薄如紙張的大腿肉,放到火鍋里一涮,那片肉立刻變得白里透紅,散發著陣陣肉香味,再往醬汁里一醮,那片肉便是色香味俱全了。
“唔!真是人間美味!”一群寵臣不自主地發出了驚嘆。
姚萇吃了一塊後也連聲稱贊,說是這麼可口的“涮羊肉”還是第一次嘗到。
看到眾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溢美之詞,叱干阿利不由得一陣得意。
朱美玉已經是痛得死去活來,但她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哀號聲,豆大的汗水不斷地從身上冒出,使皮膚看上去油光油光的,甚是好看。
叱干阿利看著她胸前兩顆被汗水浸得紅亮紅亮的乳頭,心中更覺興奮,便用兩個手指捏著她的一顆乳頭,輕輕的玩弄了起來。
朱美玉感到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奈何,干脆緊閉雙眼。
叱干阿利自覺玩得夠了,於是突然捏著乳頭一扯,右手的刀沿著乳暈的邊緣上一切,一塊紅紅的小肉就被切下來了,朱美玉再次痛得頭往後一仰。
接著叱干阿利運刀如風,把她的兩個乳房變成了一盤血紅的肉片。
朱美玉胸部這時只剩下兩個大血窟窿,連白森森的胸骨和那個跳動的心髒也能看個一清二楚。
之後叱干阿利便如凌遲一般,把朱美玉的右大腿、小腹、背部那健壯的肌肉片了個干干淨淨。
此時朱美玉已經意識模糊,她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覺,兩片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稀爛,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
吊在她旁邊的三個姐妹則泣不成聲,悲痛地喊著她的名字。
朱美玉稍稍回了回神,喃喃地說:“姐……,姐妹們,不……,不要哭,不要在……,那些禽獸……,前,出丑……。”
那個先挖人心後割人肉的叱干阿利已經如同血人一般,身上除了紅色外已經看不到其它的顏色了。
這時他再次來到朱美玉的跟前,喘著氣說:“老子忙活了半天,也該吃點東西補充一下了。”
說罷拿起小刀在她的脖子上片下了一塊肉來塞進嘴中,兩排血牙左右擺動地咀嚼了起來。
“好肉,好肉!其實這脖子肉才是最好吃的,等我下次抓住那個叫虎妞的,就把她的脖子肉片下來涮著吃。”
叱干阿利不知道虎妞已死,他對這個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女人充滿了興趣,正幻想著將來怎樣把她做成一頓美餐。
幾下子的功夫,朱美玉的脖子除了裹著大動脈的肉外,其余的被割了個干淨,她的脖子看上去像細了好幾寸,無力的耷拉了下來,失血過多的朱美玉終於咽氣了。
姚萇和那幫寵臣掃光了“涮羊肉”後仍意猶未盡,幾個喝多了酒的寵臣對叱干阿利嚷著快點出下個菜。
看著另外那三個哭得淚流滿面的女將,叱干阿利把小刀一丟,換了把鬼頭大刀,奸笑著說:“老子也割得累了,看你們這麼可憐,就饒了你們,給你們一個痛快吧。”
那幾個侍從見叱干阿利一下令,便拿來一個直徑幾米長的大盤,同時把那三個女將解了下來,兩個挾著一個的把她們按跪著。
那幾個女將雖沒被上綁,但一來又飢又疲,二來那些侍從把她們死死的按住,絲毫動彈不得。
叱干阿利從旁邊一個水桶中盛起一瓢涼水,慢慢地淋在那把寒光閃閃的大刀上面,水灑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彷佛是死神的催命之聲。 那幾個女將意識到要被砍頭了,心里反而還松了口氣,至少不會像朱美玉一樣受盡折磨。
叱干阿利一示意,其中兩個待從便把一個女將的身子向下壓,使她的頭向前伸出。
叱干阿利用左手一把抓住她的頭發,使勁地向前一拉,然後執刀的右手如閃電般向下一揮。
眾人只聽得“嚓”的一聲,叱干阿利左手已經把她的頭穩穩的拿在手中了,而刀面上竟無半點血跡,眾人看罷都為叱干阿利那快刀感到驚嘆不已。
那兩個侍從看見女人的頭被砍斷後,便牢牢地按住那抽搐掙扎的肉身,讓脖子里的鮮血“嘩嘩”的噴在那大盤子里面。
叱干阿利看了看手中那顆嘴仍在微微張合的腦袋,得意的笑著,因為他速度太快,那女將還未完全失去知覺,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叱干阿利,不知在想些什麼。
叱干阿利把那頭顱舉過頭頂,張大了嘴接著從脖腔里流出的鮮血,美美的喝了幾口後才把它掛在剛才吊著那女將的繩子上。
接著又如法炮制,把另外兩個女將的頭先後砍下,很快大盤子里便灌滿了鮮血,旁邊一個侍從在里面加上調味料和蔥花之類的,並不斷地用一條大木棒子攪拌著。
那六個按著女將的待從等她們的血噴干淨了,然後把她們抬到肉案子上。
崔巧和那殘缺不全的朱美玉的頭顱也被待從們割了下來,前者的屍身也被丟在肉案子上,後者則由於身上的肉所剩無幾,所以侍從把肉剔下來後就細細的切作臊子。
而剩下的四具肉體先是用泉水細心地清洗干淨,除毛並挖除所有內髒,然後分別串在一條條鐵棒上燒烤。
那幾個侍從一邊轉動鐵棒,一邊在她們的身體塗上精心調制的醬油。
皮下脂肪里面的油也慢慢地從里面滲出,與醬油混合後經火一烤發出陣陣濃郁的香氣,油脂滴落到火中時所發出“滋滋”的響聲彷佛在刺激人們的食欲。
幾個時辰後,女將們那粉白的皮膚被烤得如古銅色一般,襯著西下的陽光閃閃發亮。
到了夜幕降臨後,四條烤好的大肉串被大卸八塊,那一大盤的“豬紅”也被煮成了亮棕色,然後像豆腐一般切得整整齊齊。
這時桌面上的菜可就豐富了,除了“豬紅豆腐”外,還有各種用“烤肉”做出來的菜式,包括用碎肉和骨頭熬出來的湯,真可謂色香味俱全。
這時叱干阿利也回房內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了新禮服和姚萇等人一同入座品嘗大餐,邊吃邊欣賞掛在前面的五顆少女頭顱,好不快活。
第二天,叱干阿利被加封為鎮北將軍,姚萇將自己麾下的一萬鮮卑和匈奴兵劃歸其統領。
一個月後,休整完畢的後秦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地開往新平,主動進攻前秦軍隊。
第十節:貞魂歸天
苻登雖然在武功吃了敗仗,但由於撤退及時,因此並未大傷元氣,大軍於新平作了休整,士氣慢慢的恢復了過來。
幾天後,數百個女兵頭顱在長安被懸掛展覽的消息傳到了新平,姚萇還順便修書一封,把苻登嘲笑了一番,氣得苻登是七竅生煙,狠不得馬上飛到長安把姚萇碎屍萬段。
一個月後,探子報知後秦六萬大軍正往新平進發,苻登不禁磨拳擦掌,決定派出大軍迎戰,好報武功慘敗之仇。
毛皇後看到苻登那急躁的樣子,心中感到十分不安,她勸說苻登不要輕易出戰,一旦新平失守,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苻登急於求勝,認為如果因敗了一仗就怯懦不出,不但會被敵方恥笑,新加入己方的地方部隊可能也會再次動搖,況且在人數上,己方仍然占優。
於是當天他便傾全軍七萬人馬出新平城與後秦軍決一死戰。
姚萇原以為苻登會因為武功之敗而一蹶不振,沒想到前秦軍竟仍有如此強大的戰力,後秦軍被打得不斷後退,苻登則指揮大軍連日追趕。
毛皇後的女營在經歷武功一敗後,損失了一千余名姐妹,更失去了虎妞、慕容嫣、朱美玉、崔巧等大將,整體戰力已經大不如前,在這次大戰中,被苻登安排在陣後守備糧草輜重。
盡管有種被冷落的味道,但在毛皇後的鼓勵下,女營的將士們仍然士氣高昂。
苻登出師後屢戰屢勝,姚萇在正面抵擋不住,只得想以計謀克敵。
後秦大將姚崇率領三萬大軍乘苻登引軍出擊時偷襲大界,毛皇後身先士卒,騎著栗毛駿馬,揮舞著寶劍衝入敵陣中與敵人廝殺。
深受鼓舞的女營將士們也奮力殺向敵軍,雖然不少女兵相繼倒在血泊之中,但無一人後退,一時竟打得姚崇的偷襲部隊寸步難行,正准備進擊姚萇大軍的苻登聞報後立刻率軍返回,與毛皇後合兵一處,在安丘大破後秦軍,俘斬兩萬五千人,姚崇只率數百騎逃走。
順利地化解姚崇的偷襲後,得意的苻登決定乘勝追擊,打算一舉殲滅姚萇主力, 打開通往長安的道路。他統率前秦大軍進擊平涼,擊潰後秦大將吳忠、唐匡,攻克了平涼城。
毛皇後牽掛著苻登的安危,想親自領兵去支援,但作為後陣主帥又不能隨便離開,只好讓張秀蘭與斛律婉率領三百女兵及五千留守軍隊前去幫助苻登。
毛皇後做夢都沒有想到,剛剛吃了大虧的姚萇竟親自率三萬騎兵再次偷襲大界。
當她聽到營外的喊殺聲由遠及近時,心中不禁大驚,連忙指揮留守的一萬人奮力抵抗。
姚萇得知苻登之妻正身處營中時心中大喜,馬上下令:能取毛氏首級者賞金萬兩。
後秦軍一聽當即士氣大振,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前秦軍營,營中寥寥無幾的黑旗瞬間淹沒在後秦軍的紅旗海洋之中。
留守營中的士兵雖然奮力抵抗,但由於人數上處於劣勢,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數十名前秦將領或戰死或被擒,連苻登之子南安王苻弁都死於亂軍之中。
女營的將士們也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來,後秦的軍官乘機鼓舞士氣,大聲喊道:“取下毛氏的人頭可得萬金!大家殺啊!”
毛皇後看著四面八方如洪水般涌過來的後秦軍,心知大限已到,干脆握緊手中的銀尖槍,策馬衝入陣中拼殺。
毛皇後的槍法異常猛烈,或刺或撩,其勢又狠又准,幾個衝在最前面想取她首級的敵將遭她一刺後均翻身落馬,當場死亡。
之後又有數將連番上陣,但竟無一人是毛皇後五合之敵,不過兩刻時間,後秦軍大將是又死又傷。
在看到毛皇後有如女武神下凡一般的神威後,力氣將盡的前秦將士們馬上士氣大增,連連向前進逼,大有轉守為攻之勢。
看到衝在前面的將領一個接一個地被毛皇後刺於馬下,姚萇氣得火冒三丈,他突然改變了主意,連忙下令:“捉活的,要捉活的!誰能活捉她,賞萬金,封驃騎將軍!”
一聽到可以升官,本來心中生怯的後秦諸將再度興奮了起來,他們知道毛皇後難纏,於是進行四面夾擊,讓她首尾不能相顧。
在敵將連番的車輪戰下,毛皇後也開始變得疲勞了,動作稍有破綻,被身後的一個敵將一刀砍將過來,毛皇後只得向左一閃,頭盔的系帶被斬斷,頭盔順勢跌落到地上,她的一頭秀發頓時飛散起來。
這時旁邊有人用勾槍勾住她的頭發向後一拉,差點把毛皇後拉於馬下,身體如弓般向後仰的毛皇後當機立斷,右手松開槍柄並抽出腰中寶劍,一劍把自己長長的秀發斬斷,然而正當她要坐穩身子時,後秦大將姚緒突然飛身撲來,猛地把她撲了下馬,接著整個人騎在她的背上,把她雙臂反扭在後,並從腰間抽出繩子綁緊。
毛皇後動彈不得,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吼叫。
前秦軍一看見主帥被擒,頓時士氣低落,後秦軍乘勢把他們殺了個人仰馬翻。
女營的將士們則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營救毛皇後,無奈勢單力薄,紛紛慘死於敵軍的屠刀之下。
被壓在地上的毛皇後眼見姐妹們被敵軍砍得血肉模糊,心中不禁悲痛萬分,竭力地喊道:“不要管我,快逃走!”
但她們彷佛沒有聽見,仍然奮力向前拼殺,女將范江手執兩把大砍刀,把近身的敵軍如砍瓜切菜一般,邊砍邊喊:“娘娘莫怕!我來救你!”
一時之間竟被她衝到毛皇後的面前,可惜敵軍人多勢眾,騎在毛皇後身上的姚緒連忙指揮身邊的長矛兵向前進攻,一下子十幾支長矛同時插入范江的身體內,一股熱血頓時從她的口中吐出,只見她瞪圓了雙眼,晃了幾下,正當敵軍以為她已經死了時,范江突然大喝一聲,拿起手中的刀把插在她身上的長矛全部斬斷。
前身如同刺蝟一般的范江搖搖晃晃的還要向前走,結果被後面的一名敵軍攔腰一刀,把她砍為兩截,飛濺起來的鮮血把周圍的士兵全給染紅了。
范江那半截身體似乎仍沒有放棄,還向前挪動了幾下,那沾滿血和泥的手伸向了毛皇後,口中喃喃的說了幾個字,才兩眼一翻斷了氣。
看著范江那淒慘的樣子,毛皇後心都碎掉了,大聲地痛哭了起來。
那些敵軍們看著自己前面一大片倒下的全是女兵,也不由得暗暗稱贊,區區女流能為主人忠心至此,在這個亂世當中實在是難能可貴,心中也對毛皇後產生了幾分敬意,因此沒有當眾侮辱她。
姚萇大軍偷襲成功,留守的一萬名前秦軍和一千多名女營將士幾乎全部戰死,南安王苻弁陣亡,糧草輜重皆落入後秦軍的手中,連毛皇後和北海王苻尚也都被俘虜。
姚萇看見大軍得勝,而且還俘虜了毛皇後,心中大喜,馬上下令班師回營。
毛皇後被敵軍五花大綁後置於馬上,隨同著大軍一起返回營寨。
這時毛皇後一方面擔心苻登的安危,前去支援的秀蘭等人也是生死未卜;另一方面則心痛於跟隨自己多年的姐妹們,如今竟所剩無幾,甚至連自己也落入了敵手。
萬念俱灰的她想到了自盡,但敵軍彷佛好象知道她有此一著,故用一條布帶緊緊地勒著她的嘴,使她無法咬舌。
一回到軍營,負責押送的將軍先把毛皇後安置在一個小營帳中,等候姚萇的發落。
留守的士兵聽說大破敵軍並生擒了苻登的妻子和兒子,都不禁高聲喝彩。
聽到營帳外的陣陣歡呼聲,毛皇後心亂如麻,不知姚萇會如何處置自己。
裸體示眾,她倒是有這樣的心理准備了,如果姚萇要把她處斬,按慣例自然得剝光衣服。 如果只是砍腦袋的話,倒是落得個痛快,只怕那些禽獸會做出令她生不如死的事情,想到這里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心中一陣酸痛,無奈的她只得做好被敵軍蹂躪的心理准備。
不久營外的探馬又傳來了捷報,說姚碩德統率大軍擊敗了苻登,現正在追擊之中。
姚萇聞報後更是喜形於色,心知苻登幾番戰敗,損兵折將無數,短時間內是無法再次威脅長安的了。
這時他想到了被俘的毛皇後,早就聽說苻登的妻子是個絕世美人,他也想一睹其風采,於是下令升帳,待大小將領都坐定後,便差人把毛皇後押入。
當毛皇後被押入帳中時,營中的將領們都不約而同地細心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女中豪傑。
只見雙手被反綁的毛皇後渾身血汙,原本銀白色的盔甲也變得紅一塊黑一塊,但盔甲上並無半條裂痕。
由此可見,她身上的血跡全是來自對手的,營中幾個和她交過手的將領心中也十分清楚,毛皇後之勇可見一斑。
略顯散亂的半截秀發剛好垂到頸部,盡管她的面孔與脖頸都布滿了汙垢,但仍然透出一股秀美之氣。
押送毛皇後的兩名士兵一邊用手按住她的肩膀,一邊喊著:“跪下!”
毛皇後則大聲喊道:“我乃堂堂大秦皇後,怎能向亂臣賊子下跪?!”
兩邊的將領聽見她罵姚萇是亂臣賊子,正要發作,姚萇卻擺擺手,笑著說:“不妨不妨,說到底也是皇後嘛,怎能如此狼狽?來人,給她好生擦擦臉。”
士兵得令後,便從帳外取了一塊濕布,把毛皇後那沾滿血汙的臉和頸擦了個干淨,一張漂亮清秀的鵝蛋臉便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雖然那半截短發仍然凌亂,但卻顯現出了一種野性之美。
營中眾將無不暗暗稱贊,姚萇更是瞪圓了雙眼,彷佛一只看到獵物的餓狼,接著笑眯眯地對她說:
“朕久聞苻登妻毛氏的大名,汝雖為女子,但卻有萬夫莫敵之勇,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
“人之時運由天定,更何況是在戰場上拼殺之人,自然想過馬革裹屍之結局。今日我時運已終,既然落入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死在你這種謀朝篡位的小人手上我是心有不甘!”
“哈哈哈哈,你此言差矣,苻氏江山自淝水一戰便氣數已盡,朕只不過是順應天命,承繼大統而已。”
“呸!像你這種忘恩負義背主之徒也配稱帝為尊?當年先帝如何厚待於你,而你卻恩將仇報,弑君僭位!厚顏無恥小人,皓首蒼髯匹夫,有何面目大言順應天命?他日汝定遭天譴!”
姚萇聽得怒氣勃發,喝道:“大膽潑婦!竟敢在此口出狂言,難道你不怕死嗎?”
毛皇後一聽,當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死?殺人不過頭點地,我毛敏娘自隨陛下南征北戰以來,早已將生死置之於度外。你不是一直懸賞萬金要我的腦袋嗎?我這就給你!”
姚萇一拍桌子,大喊:“來人啊,把她給朕剝光了!”
那兩個士兵得令後便用刀割開捆綁著毛皇後的繩子,坐在帳末的兩個將領也站了起來,准備挾住她,以防她反抗。
毛皇後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絲毫也不驚慌,反而大喊:“不必過來,我既然來了這里,就不打算活著。你們這些髒手也休要碰我,我自己來!”
說罷,松了綁的毛皇後便開始解下自己身上的盔甲。
營中眾人沒想到她竟會自己動手寬衣,一時間都驚呆了。
看到毛皇後的盔甲、衣服逐一解下,眾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心跳也不斷地加速,心中都十分期待她脫光後的情景。
不過一會兒,毛皇後的玉臂露出來了,大腿也露出來了,接著她彎下腰,脫了鞋襪,一雙赤足也露了出來。
眾人如同在看脫衣舞一般,不覺臉紅耳赤,連呼吸都開始覺得困難了。
最後當她脫下了貼身褻衣後,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雪白得發亮的胴體,亮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毛皇後雖然身經百戰,但身上卻沒有半點傷痕,而且身材也保養得相當好,集成熟、性感、豐滿、健壯於一身。
看到眼前的這尊人間極品的美女,營中眾將頓時覺得家中的妻妾有如垃圾一般,心動之時都不由得嫉妒苻登竟有這麼好的福氣,能娶到這個文武雙全,長得如天仙般的妻子。
看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毛皇後反倒哈哈大笑起來,回過頭對著那兩個士兵說:“來啊!快給我上綁!”
兩個傻小伙子半天後才反應過來,連連說著:“是,是。”便手腳慌亂地靠了上前,扭過毛皇後的雙手用麻繩綁了起來。
那兩個士兵如此近距離地看著毛皇後那雪白的皮膚,連上面的毛孔和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欲火不禁涌上心頭,上綁的手也不停地打顫,口水也快從嘴角邊流出來了。
有個士兵還乘機用手碰了一下她那豐滿厚實的臀部,毛皇後馬上回頭大聲呵斥:“不得無禮!”
那士兵當場嚇得如三魂七魄都飛走了一般,點頭如搗蒜地說著: “是,是。”
之後兩個人只得老老實實地上綁,除了她的雙臂外,身體的其它部位彷佛有電一般,都不敢去碰,只得流著口水意淫著。
姚萇坐在帥位上如木頭一般,嘴巴和眼睛都張得大大的,腦中不停地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幻像,甚至幻想到那赤裸的毛皇後,正帶著嫵媚的笑容躺在床上等他了。
直到兩個小兵捆綁完畢,毛皇後高聲喊道:“下令吧!”
姚萇才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他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毛皇後雙臂上那雪白的肌肉被麻繩勒得一塊塊的隆起,反剪著的雙手令她那豐滿結實的乳房變得更加挺拔,兩顆紫葡萄般挺起的乳頭更是散發著成熟端莊少婦的美。
看著眼前這個誘人的尤物,剛才還怒氣衝天的姚萇馬上就軟下心來了,面容和藹地笑著說:“方才那不過是戲言,朕一向惜才如金,像你這樣的女中豪傑朕如何忍心殺之。倘若你肯歸順於朕,朕願封你為上將。”
毛皇後看著姚萇那猥瑣的相貌,冷笑了一聲:“我乃堂堂大秦皇後,怎能委身於叛逆之徒旗下為將?你還是趕快殺了我,我絕不背主投降!”
姚萇雖屢次被潑冷水,但心中仍然不忍殺害美人,他繼續勸道:“你雖自稱大秦皇後,可名不正言不順哪。朕才是如今的大秦皇帝,你不若依了朕,他日朕定封你為真正的皇後。”
毛皇後做夢都沒想到姚萇竟然會說出這種下流無恥的話,頓時無名業火心中起,鳳目一揚便罵道:“世人皆說姚萇乃無恥之徒,我卻沒想到你竟無恥到這般程度!你這僭越之人還有臉自稱名正言順?你身為大秦之將,竟欲染指皇後之軀,何等的大逆不道!有道是烈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主!我寧願粉身碎骨也不會依你!再說了,你手下的將軍都看過我的身體,你納我為後就不怕別人笑話?!”
姚萇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心中已是怒氣衝天,但毛皇後那動人的赤裸身體還是讓他無法狠起心來,依舊擠出一張笑臉說道:“無妨,無妨。朕不介意,你又何必介懷呢?再說朕為一國之主,朕納誰人為後,誰敢說個不字。你切莫因一時之氣,白白浪費自己的生命啊。”
坐在他兩側的後秦皇族們的臉已經氣得一陣紅一陣白,沒想到姚萇的臉皮竟然厚到了這個份上。
營中眾將看到姚萇的這副丑態,心中也禁不住嘲笑起來。
面對著這個無恥之徒,毛皇後氣得仰天大哭:“姚萇無道,前害天子,今辱皇後,皇天後土,寧不鑒照!”
姚萇盡管一次又一次地被毛皇後嘲諷,但他還是不肯死心,又想出了一條毒計。
只見他站起身來,對眾將說道:“諸位將軍擊破敵營,勞苦功高,待今晚朕舉行慶功宴,眾卿皆有封賞。大家經歷苦戰,想必皆是疲累不已,請先去休息吧。”
說完姚萇揮了揮手,帳內眾人魚貫而出,各自回各自的帳房。
見帳中僅剩自己與毛皇後二人,姚萇滿臉堆笑,走到毛皇後身邊,對她說道:“如今此處只剩你我,再無旁人。美人,你仔細思量一下,苻登經此一敗,已無力回天,遲早必為朕所擒。你何必為了一個無能之人而自求死路呢?”
毛皇後雙眼緊閉,一言不發。
姚萇見此情形,冷笑一聲,說道:“即便你自己一心求死,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兒子考慮考慮嗎?”
毛皇後雙目猛地睜開,喝道:“你想把尚兒怎麼樣?!”
“嘿嘿,你若是從了朕,他自然平安無事;你若是不從嘛——朕就將他碎屍萬段!”
毛皇後的手指緊緊地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牙齒被咬得咯吱作響,全身不住地顫抖。
一陣滲人的寂靜後,毛皇後仰起頭,兩行清淚流下,經過她精致的面孔,滴落到地面上;她沉聲說道:“好——!只要你放過尚兒,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姚萇哈哈大笑,一把撲倒了毛皇後,手忙腳亂地脫起了身上的衣服,也不顧地上肮髒,伸出雙手就用力揉捏著那兩團嫩肉,張嘴就對著毛皇後的櫻唇親了起來,下體的那根短小丑陋的陽具也不做潤滑就直挺挺地對著眼前美人的牝穴衝刺起來。
毛皇後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任由姚萇肆意蹂躪;姚萇已是六旬老翁,精力遠不如年輕人,兩人做愛不到半刻鍾他就射出了精液,隨後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喘息了一陣,站起身子,對毛皇後說道:“朕派人帶你去梳洗打扮一下,朕的大秦皇後怎能衣衫不整。”毛皇後閉目不語。
姚萇走出帥帳,喚來一名心腹,讓他立刻派人將苻尚斬首。
姚萇心中冷笑:“美人,不要怪朕出爾反爾,你不是都說了我是無恥之徒嘛。苻尚一死,苻登連喪兩子,心境必定大亂,朕就可趁機將他斬草除根。更何況,這個你和苻登的兒子若留在世上,難免你還會心向於他,不如就此一了百了,你也好安心當朕的皇後。”
傍晚,後秦軍營中燈火通明,彷如白晝,姚萇普賜眾將士酒肉,人人歡飲,笑鬧不止。
中軍大帳中,姚萇與皇族、大將皆席地而坐,桌上擺著上百壇美酒、幾十道佳肴,他舉起酒杯,對諸將說道:“有賴諸位愛卿之力,朕大破苻登,經此一役,氐賊已不足為慮,朕為諸位慶功,先滿飲此杯,請大家痛快飲酒,共謀一醉!”說完他便仰首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眾臣一齊舉杯,高呼:“陛下萬歲!”
一時間,帳中歡聲笑語,推杯換盞,彼此祝酒,好不熱鬧。
就在眾人沉浸在享樂時,姚碩德走近姚萇,示意他到一旁說話,姚萇走到一邊,問道:“賢弟要說何事?如此小心。”
“陛下欲立毛氏為後?”
“不錯,如此美人正應為後。”
“陛下可曾想過太子的想法?太子生母早逝,自幼由虵皇後撫養長大,待其如親母。今陛下若欲另立毛後,將置虵後與太子於何地?”
沉迷於毛皇後美色的姚萇猛然醒悟,說道:“不錯,此事不妥。”
“陛下,毛氏亡國殘余,不可將其置於高位;且她與我等有深仇大恨。陛下即便真欲納其為妻妾,不過給她一個妃位就是了。”
姚萇連連頷首,說道:“賢弟此言不差。”
就在眾人酒酣欲睡之時,忽聽得帳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姚萇連忙問道:“出了何事?”
話音未落,帳篷忽然被劃開一道裂縫,眾人轉頭看去,只見一身宮裝打扮的毛皇後手持利劍,衝入帳中。她大喊:“姚萇狗賊,還我尚兒命來!”
原來毛皇後被姚萇命人帶去梳妝打扮,換上宮裝,本來她渾渾噩噩任人擺布,卻不料一個嘴快的侍女說漏了嘴,提到她看見苻登的兩個兒子的首級都被懸起示眾。
毛皇後猛然驚醒,“唰”的一下直起身來,揪住那侍女問道:“你看到了幾顆首級?!”
“兩,兩顆——”
“苻尚也被斬首了?!”
“我是聽他們這麼,這麼說得——”
“姚——萇——!!!”
怒火填滿了毛皇後的內心,她一把推開眾侍女,也來不及脫掉宮裝,直接衝了出去,一拳打倒一個衛兵,奪過一把長劍就向姚萇所在的大帳殺來。眾軍都已酒醉,全身無力,竟未能攔住暴怒下的毛敏娘。
姚萇聽毛皇後喊聲便知道他下令殺苻尚之事已為其所知,連忙喊道:“不過一個兒子而已,朕與你還可以再生更多的兒女。”
“無恥之尤!”
毛皇後持劍向姚萇刺去,姚萇左右閃躲,狼狽不堪,一旁眾將慌忙一擁而上,將毛皇後緊緊抱住。
姚萇與死神打了個照面,他遭此一嚇,驚慌失措,再也不去想什麼娶毛氏為妻的事。
他大聲喝道:“行刑劊子何在?!”一陣雞飛狗跳後外面的行刑劊子衝進大帳,拱手向姚萇行禮。
姚萇用那氣得發抖的手指著毛皇後說:“把這個賤人剝光了衣服,推,推出去,斬了!!”
兩個行刑劊子手走近毛皇後,將她身上的宮裝脫下,毛皇後鳳目圓睜,大罵不止。
那兩個劊子當場被其淒厲的吼叫嚇得魂飛魄散,不自主的倒退了兩三步。
看到他們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毛皇後漸漸平靜下來,她仰天大笑了幾聲,昂首挺胸地徑自走出帳外。
那兩個被嚇得半死的劊子,看著毛皇後那粉白的肌膚和那健美的身軀,心里不住地想要趁著押她的機會好好地抓上一抓,可四肢就是不聽指揮,只得老老實實的跟在她的身後。
那個負責操刀的劊子心中氣哼哼的想道:“這娘們神氣個啥,等會還不是得跪在我們的面前,伸長脖子讓老子砍。”
毛皇後步伐堅定地走向營前的那塊空地,對軍營布局了如指掌的她自然曉得這便是軍營內的處刑場地。
當她一走出帳門,那雪白的肌膚立刻讓營外的士兵騷動了起來,他們並非沒有見過女人的裸體,但像毛皇後這種如冰雕玉砌般的天女之軀,卻是第一次看到。
士兵們都忍不住私下小聲地討論著,同時大腦里面興奮地意淫著,好象已經把眼前的那位天女摟入了懷中一樣。
毛皇後雖然生性豪放,但是在一大群男人面前裸露著胴體,心中也是覺得無比的羞辱。
只是她到底是女中豪傑,絲毫不顯怯懦,照舊昂首闊步。
軍營的地上布滿了細沙,她每走一步,腳掌就感到陣陣刺痛。
在死亡臨近之際她的內心可謂是百感交集,二十幾年來的往事一一地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回想起與苻登那魚水之歡的日子,也回想起苻登答應她將來一統天下後和她隱居過神仙日子的承諾,如今自己卻獨自走向黃泉路,心中是一陣的傷感,只能默默地和丈夫告別。
隨後虎妞、彭燕、孟鳳的身影一個個地浮現在她的眼前,想到赤身裸體的她們被砍下腦袋,鮮血飛濺的樣子,和她們被放到托盤上那血淋淋的首級。
自己現在不也和她們一個樣嗎? 她彷佛已經看到自己跪在前面,還有那顆滾落到地上的人頭……
“身首異處,難道是女人投身於戰爭的宿命嗎?”毛皇後這樣想著,她雖視死如歸,只是想到自己的腦袋也會像她們那樣被盛在盤子里,端給那嘴臉丑惡的姚萇觀看時,心中頓時倍感屈辱。
虎妞和彭燕、甚至是身為敵人的孟鳳,她們的屍首至少還能被好好的安葬,而自己恐怕得棄屍荒野,淪為野獸們的晚餐……
“這難道是報應嗎?”毛皇後不禁想道,“這樣也許虎妞和彭燕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了。”
當毛皇後走到行刑地時,不等劊子下令,便徑自跪了下去,把大腿壓在小腿上,腳掌朝上擺好,腰干依舊挺直,只是把頭微微的低下,最後雙眼輕輕的合上。
這時她腦子里唯一想的就是在臨死之前保持著她那份視死如歸的氣魄。
毛皇後那健美的軀體再配合那優美的跪姿,看上去就如同一件精美的玉石雕像,那行刑劊子心中不禁嘆道:“極品啊,極品!可惜,可惜……”之前對毛皇後的怒氣立刻轉變成陣陣憐惜之情。
此時的毛皇後就像一朵凋落之前怒放的鮮花,既迷人又讓人心碎。
周圍原本在發揮著下流想象並互相交談的土卒們也突然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一個美麗的生命即將流逝。
軍營中那一刹如涅槃一般的寂靜,人們都屏住了呼吸,時間彷佛停止了。
看著那個美妙的胴體,行刑劊子腦中也少不了幻想一番,他甚至忍不住想就此按倒毛皇後來發泄自己的欲望,哪怕會被軍法處置。
毛皇後深呼吸了一下,平靜地說:“動手吧,讓我痛快一點,與尚兒團聚。”
那劊子究竟也是個老手,聽到毛皇後的話後很快就回過神來了,他把沉重的鬼頭大刀高高舉起,覷准了毛皇後那白皙的粉頸便砍將過去。 刀子迅速地在她頸骨的骨縫間掠過,一顆鮮活的螓首便順著刀鋒與頸子分離開來,在空中轉了兩圈後才落到地上。
盡管人頭已與身體分開,但她的眼眸竟然還在眨動,檀口張合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無法發出聲音,是因為斬首時那劇烈的痛楚? 還是死亡刹那到來之時那本能的恐懼?
不管毛皇後在脖子被砍斷的那一刻想了些什麼,最後也是無奈地歸於沉寂。
幾條如手指般粗細的血柱從失去頭顱的頸子里濺射而出,直衝天際,一縷縷血霧伴隨著血柱如青煙般冒出,甚是壯觀。
那行刑劊子更是嘆道:“不愧是極品,連死也如此壯美!”
原本端正跪著的身軀也開始無力地趴倒在地下,血箭仍隨著身體的抽搐而一股一股地噴射,並逐漸由噴射變成流淌。
看著鮮花那悲壯的調謝,行刑劊子和在場的士兵心中無不暗暗嘆息。
這正是:“貞心亮節凜冰霜,一死留為青史光。”
行刑完畢,劊子手把毛皇後的首級放在托盤上端進帳中讓姚萇驗首,只見鮮血仍從脖腔內冒出,並順著盤子邊“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盡管那首級是一臉的哀容,但反而透出一種讓人愛憐的美感,確實是一顆上好的螓首,眾將無不大呼可惜。
姚萇心中也頓時懊悔萬分,可惜已無法挽回了,捶胸頓足之余只得下令把首級懸掛於轅門上示眾。
後秦營中的士兵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首級,他們在值勤或巡邏時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毛皇後雖被處斬,但姚萇仍不死心,下令將毛皇後的屍體帶回主帥營中,命內侍洗干淨屍身上的汙垢。
等把身上的水擦干後再用布包住脖子的斷口,然後擺放在姚萇的床上,同時在帳內焚香驅穢。
處理完畢後,姚萇便下令衛兵守在帳外,不讓任何人進帳,有事只能帳外稟告。
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具豐腴粉白的無頭裸屍,姚萇再也按捺不住了,三下五除二便脫了個精光,撲在了毛皇後的屍身上。
幸好此時天氣涼爽,死後幾個時辰的屍體還不會發出惡臭,且肌膚仍有彈性。
當姚萇的全身緊緊地貼著毛皇後的屍身時,他感覺整個人仿佛都溶化掉了,雖然屍體的皮膚早已變得冰冷,但他卻覺得和妻妾行房時也沒有如此般銷魂,毛皇後的皮膚相當細膩,體內肌肉與脂肪的分布是恰到好處,撫摸起來有種特別的快感。
姚萇不禁又一陣懊悔,如果是個活人該多好啊。
同時想到苻登小兒竟能經常與這樣的一個人間極品做愛,心中自是妒火中燒。
不過也正因為是個死人,才能任由姚萇任由自己的喜好擺弄著。
一夜下來,姚萇竟對著那具屍身衝鋒了足足三次,第二天日上三竿姚萇仍在呼呼大睡,醒來時仍不忍心丟掉那具屍體,甚至打算晚上再來一次。
姚萇奸屍之事漸漸傳得整個軍營人人皆知,眾人雖不敢大聲討論,背地里也把此事當笑話一般。
然而姚碩德卻羞得忍無可忍,當日午後來到姚萇的帳中並屏退了旁人。
姚萇奇怪地問道:“賢弟有何要事?”
“陛下,請適可而止吧。”
“什麼適可而止?”
“昨晚那苟且之事……”
“什麼苟且之事?!”姚萇聽罷便氣得漲紅了臉。
“皇兄心知肚明,如今此事軍營中何人不知?陛下在長安未央宮中自有後宮佳麗三千,何苦玩弄一死屍?倘若此等丑事傳到外面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再者屍體久放必生屍毒,您難道就不怕惹禍上身?”
姚碩德這一番話立刻讓姚萇無話可對,這“屍毒”二字也讓姚萇心中如電擊一般,腦中突然閃過下體潰爛的樣子,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但他仍故作鎮靜,只是假裝思考了一陣,便說道:“賢弟言之有理,朕自有主張。”
姚萇盡管戀戀不舍,但也自知這屍身不能久留,只是若把它丟掉吧,一聯想到這麼好的肉身要來喂野狗便於心不忍;把它埋掉吧,又莫明其妙地擔心其它人來盜取。
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將它付之一炬。
當天晚上,姚萇下令從轅門上取下毛皇後的首級,和她的屍身以及苻尚的屍首一並放在堆起的柴禾當中。
熊熊的烈火燃起,燒盡了人間的汙穢,將一道高貴的靈魂送入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