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這里還有一大盒軟碟……

　　但是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了……”

　　趙軒撓了撓頭回答道，理論上講軟碟是一種非常可靠的儲存設備。

　　如果保存得當，數據數十年內都不會消失……

　　但那個布滿灰塵的公事包……顯然不算是很好的地方。

　　朗父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激動：“是這樣，趙軒，這些研究內容是非常前沿的宇宙時空問題，我的同事們對此很感興趣。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把這些資料從你那里買下來，並且希望你告訴我們這些內容的具體出處，你看怎麼樣？”

　　趙軒有些猶豫，他拿著這些東西倒也沒什麼用，朗父畢竟是正經的研究機構人員，交給他們還能發揮些作用……

　　只是這東西出自鍾書瑞的手里，而後者的情況則比較特殊，趙軒實在是不想惹這個麻煩。

　　朗父見趙軒遲遲沒有回答，以為是他對出價不放心算又繼續補充道：“你放心，我們的出價絕對能讓你滿意……

　　無論這本筆記之前的主人是誰，我想他也一定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有朝一日發揮作用。

　　“這個倒不重要。”

　　趙軒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可以把筆記，還有那些軟碟送給你們，就當是為科技進步做貢獻……

　　但是具體出處……這涉及到我家人的一些隱私，所以我不想透露。”

　　既然鍾翼已經是他女兒，那鍾書瑞再怎麼說也算是他的……呃，好像有點亂，俱反正是家人。

　　“好，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但我還是希望，未來的相關成果中，能帶上這位突出貢獻者的名字。”

　　朗父思索了一會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我和我的同事會連夜出發，凌晨到達江城，任何你有空的時間都可以和我們見面。”

　　趙軒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急迫。

　　看來那筆記中的內容，要比他想像的重要很多，甚至大概率不單純跟學術問題相關。

　　畢竟鍾書瑞能被人大動干戈地通過劫持一架飛機換出來，想必對方也必定有所圖。

　　本來趙軒以為這件事，跟他曾經發現的銀行系統漏洞有關……

　　但現在來看，似乎更有可能是因為他過去的研究專案。

　　“看來今晚上不能去程瀟那了。”

　　趙軒掛斷電話，對甘夢晨說道。

　　然後發動了車子，他准備今晚連夜趕回江城，以便明天可以盡早跟朗父見面。

　　“你說，鍾書瑞的研究內容到底是什麼，才會讓人大動干戈把他從監獄里弄走？”

　　甘夢晨的想法，顯然跟趙軒不謀而合，她認為他的研究才是被人點名交換的真正原因。

　　“總之肯定不會簡單，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把這些筆記的來源說出來。”

　　趙軒詢問甘夢晨的意見，後者沉思片刻，同樣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至少先要知道那些筆記的具體內容，以及最終能夠研究出什麼結果吧。”

　　一路疾馳的二人，終於在午夜之前回到了江城。

　　趙軒從那個舊公事包中，再次把軟碟盒翻出來，仔細看了看。

　　每一張軟碟上面都有一個字母加數字的編號，整個盒子中一共有A組24張，B組40張，總共64張軟碟。

　　還是找不到一個軟驅來讀取其中的內容，只能等到明天朗父等人來了，看看能不能保留一個備份。

　　趙軒隨手把裝著軟碟的塑膠盒放在桌上，准備去找個別的包裝起來。

　　鍾書瑞留下的那個公事包，實在已經破的拿不出手了。

　　一邊的甘夢晨，端詳著桌上的軟碟盒，半晌過後，突然開口問道：“這個盒子……是一直放在公事包里的麼？”

　　趙軒手里正拎著一個布袋從外面走進來，聽到問題之後，略加思索，然後點了點頭。

　　根據鍾翼的說法，那個裝著鍾書瑞東西的箱子，她們母女十幾年來從未動過……

　　那就應該是一直放在里面。

　　好奇怪？

　　甘夢晨一邊嘟噥著，一邊把盒子里的軟碟取出來，然後把那個透明的塑膠盒子端在手中，朝著燈光的方向照了幾下。

　　“怎麼了？”

　　趙軒看著自家女友的操作有些迷惑。

　　“沒什麼，我只是感覺……

　　這個盒子有點過於……陳舊了。”

　　甘夢晨似乎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想法。

　　趙軒坐到甘夢晨旁邊，輕輕摟住自家女友的嬌軀，也看著那個盒子。

　　時光在它上面留下了斑駁的痕跡，在燈光下原本透明的塑膠，已經微微泛黃……

　　而且材質相比於它的厚度，也有些單薄，讓趙軒些擔心它會碎掉。

　　“畢竟放了十幾年的時間，舊一些也正常吧。”

　　甘夢晨卻搖頭：“PMMA（也就是亞克力）材質的東西，哪怕只經過十幾年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的臥室里有一個我爸年輕時候留下的磁帶盒，都二十多年了，也沒變成這個樣子。”

　　甘夢晨說著手上稍稍用力，只聽到喀啦一聲……

　　這個盒子竟然應聲碎裂，空留下目瞪口呆的二人。

　　“我……沒想到。”

　　甘夢晨有點尷尬，她本來只是想試試這個東西的延展性，結果這塑膠就仿佛一層薄冰一樣，被她一捏即碎。

　　“害，算了，再找個盒子裝上好了。”

　　趙軒略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塑膠片，又找來了一個稍大些的盒子，把桌上的軟碟歸攏到了一起。

　　這對二人來說，不過是個小插曲。

　　第二天一大早……

　　趙針便收到了朗父的消息，他們已經到達了江城，隨時可以見面。

　　讓趙軒有些吃驚的是，這次朗父帶來了一個團隊，總共有將近10個人，坐在飯店的包廂里烏泱泱的一大片，愣是把趙軒和甘夢晨兩個也算見慣了大場面的人，整的有點緊張。

　　在跟這一行人互相介紹之後，大家很快進入整體……

　　趙軒從包里掏出那一大盒軟碟遞了過去，桌子對面的朗父接過來，看也不看就又轉手給了旁邊一名書卷氣十足的中年女研究員。

　　後者面前擺著一台很是厚重的筆記本電腦，電腦上還真的有一個軟驅，看來是早有准備。

　　“朗伯伯，這些東西我可以都交給你們……

　　但是你能不能把里面的內容拷貝一份給我，你知道現在很難找到帶軟驅的電腦……

　　所以我都沒看過這里面的內容。”

　　這樣的合理要求，自然被很痛快地回答下來，跟隨朗父過來的人並不都是學者，還有一些負責處理法律和行政問題的文員。

　　他們很快開始按照趙軒剛剛提出的要求，修改早已准備好的協議范本，然後遞給趙軒讓他確認內容並簽字。

　　上面的內容並不復雜，其實就是一個轉讓協議……

　　由於趙軒並沒有要求物質報酬……

　　因此也談不上什麼錢不錢，對方在上面給出的條件，是留給趙軒一個後續研究成果的署名權。

　　朗父的本意是要給寫這本筆記的人留下一個位置……

　　當然如果趙軒厚著臉皮寫自己的名字，也沒關系，協議的另一個功能，本來也是幫助研究院規避趙軒這邊可能存在的風險。

　　就在趙軒確認協議內容准備簽署的時候，那名操作電腦的女人，突然發出了驚訝又略顯疑惑的聲音：“我這邊……讀取到的數據有些問題……”

　　“嗯？”

　　一句話吸引了餐桌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

　　趙軒也起身繞到另一側，看著筆記本電腦的螢幕上顯示著一串串代碼，讓趙軒有些頭大。

　　“這是……數據錯誤？”

　　朗父顯然是懂行的，看了一眼之後，問道。

　　女研究員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但不太一樣。”

　　說完，她又更換了另外一張軟碟……

　　但經過一番操作之後，遇到的情況跟之前那張完全相同，隨後的幾張也都是如此。

　　這樣的意外讓趙軒十分意外，同時也有些歉意。

　　畢竟對方不遠千里地連夜趕來，結果自己手里的東西，竟然是數據損壞的……

　　哪怕他沒有要錢，也多少有些尷尬。

　　不過朗父一行人，卻沒有表現出什麼沮喪的情緒，其中有幾個人甚至像是躍躍欲試，似乎這種情況，反而激起了他們的興趣。

　　“實際上，這並不是單純的數據丟失或者損壞。”

　　女研究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猶豫著說道：“我檢測了一下，發現這些軟碟，幾乎全部都已經失效了。”

　　“失效了？”

　　趙軒皺了皺眉頭，他可以肯定自己並沒有動過這些軟碟，昨晚也只是把它們非常小心地取出來，又換了個盒子存放而已：“是磁化了麼？”

　　女研究員搖頭：“不是磁化，而是我根本檢測不到磁片的存儲區域，就好像……好像它們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但這東西確實又是一張磁片沒錯，包括被插入進去之後，盤上的機械結構工作也都正常。”

　　包廂內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趙軒和甘夢晨便多的是不知所措……

　　而朗父等人測是在思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幾分鍾之後，一個年紀稍長、頭發花白的老人開口：“那麼，一張正常的軟碟，有沒有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說它們從一開始，就並不是作為儲存器被制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