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昏黃的落地燈佇立在客廳角落，我一個人坐在沙發，赤裸著上半身，往身上塗抹膏藥。

　　 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身體，清晰分明的人魚线、八塊緊致結實的腹肌，但這一切好像都成了笑話——在周亮和姜惠子設的局下，我甚至只能落荒而逃。

　　 收起小藥箱，我洗漱躺到床上。

　　 如果說還有什麼是不幸中的萬幸，那就是今天晚上媽媽在學校教師宿舍睡。否則我這麼大晚上了，弄得灰頭土臉回家，估計少不了一頓訓。

　　 腦海中的那個電話號碼，我最終還是沒有撥通，不到最後關頭，我實在不想聯系那個人。

　　 但周亮拍下的視頻，我不得不認真考慮，這是一張能置我於死地的牌。他說給我三天時間，這三天，我能想到辦法嗎？

　　 把媽媽送給他玩？笑話，怎麼可能？

　　 “唉！”

　　 我忍不住一拳砸到床上。

　　 如果今天中午，我能多想一步，拍下高老師給周亮口交的視頻，現在的局面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最差的情況，也能跟他一換一！

　　 可惜，事後諸葛亮沒用。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點亮手機，嘴角又忍不住浮現出一絲苦笑。

　　 白天就想跟媽媽說周亮和高老師的事，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好了，說了也白說，一點證據沒有。

　　 無比無雜的心緒纏繞腦海，我默默劃著手機，卻見QQ彈出一條消息，點進一看，是一個好友申請。

　　 一個網名叫做鰻魚的人給我留言：沒想到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加個好友聊聊？

　　 這句話頓時勾起了我的興趣，這人是誰？

　　 通過申請後，對面很快發來了消息。

　　 “劉明？”

　　 我心里一驚，他知道我的名字？

　　 我默默發出兩個字：你是？

　　 對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直接道：“中午看到高老師給周亮那個小胖子口交了吧？怎麼樣，是不是很爽？”

　　 周亮？高老師？

　　 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中午的時候，教師宿舍那塊沒有任何人經過，不可能有人發現我！

　　 那麼答案就很清晰明了了，在場的人就三個，我、周亮、高老師，對面這人，除了周亮還能是誰？

　　 我直接怒了，啪啪打了幾個字過去：“周亮我操你媽的，還來玩我是吧？”

　　 對面很快回了一個疑惑的表情，說道：“我不是周亮啊，你生這麼大氣干嘛？”

　　 我直接回道：“今中午除了我，教師宿舍窗外沒有別人，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對面發了個嘻嘻的表情：“看到又不是必須在現場，我在監控里看到的不行嘛？”

　　 緊接著對面又發來一張圖片，居然真的是一個角度刁鑽的監控畫面！

　　 畫面來自高老師宿舍屋內，高老師跪在桌下給周亮口交，兩人的面龐清晰可見，而窗外，一道只露了半張臉的身影也是隱隱浮現，那正是我。

　　 我心里一驚，踏破鐵鞋無覓處，證據這不就來了嗎？

　　 我也不管對面是不是周亮了，正要長按保存，屏幕上卻彈出一個提示框：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一陣失落，對面又打字說：“現在知道我是怎麼看到的了吧？我真不是周亮，我只不過是一個喜歡看小馬拉大車的愛好者而已。”

　　 小馬拉大車？愛好者？

　　 什麼亂七八糟的詞語？

　　 我打字說道：“你什麼意思？”

　　 對面發了一個流口水的表情：“高老師這種高高在上的美艷女教師，還是個有孩子的媽媽，這麼高貴的雙重身份，跪在桌下給周亮一個學生口交，你不覺得很爽？”

　　 爽你媽啊？我在心里默默問候了他一句。

　　 同時打字道：“我知道你就是周亮，你到底想干嘛，玩我玩得還不夠嗎？”

　　 對面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我真不是周亮，你怎麼就不信呢？”

　　 我回道：“那你怎麼證明？”

　　 對面說：“兄弟，我只能給你證明我是誰，而不能給你證明我不是誰，這個邏輯你能懂嗎？”

　　 我沒卵他，默默翻了翻記錄。他申請加我好友的時候，正是我跟周亮、姜惠子打在一起的時候。當時周亮的手機已經被我摔碎，理論上來講，他最多事後用一個新手機加我，不可能在那個時候，一邊跟我打作一團，一邊用小號加我QQ。

　　 而且，我看了這人的資料，三個太陽兩個月亮，不像是小號。

　　 但我還是沒法相信對面，被騙過一次，我對任何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

　　 見我沒回復，對面又繼續說：“我的真實身份，現在還沒法對你公布，畢竟在高老師宿舍裝攝像頭這種事，總是不太光彩的嘛。但我真的不是周亮，我也不想被人以為我是那種又矮又胖又髒兮兮的貨色，你可以叫我鰻魚。”

　　 鰻魚？

　　 我已經基本確認，鰻魚跟周亮至少不是同一個人，所以也沒再糾結，更何況，他手上是真的有料，有了他的監控視頻，我也不怕周亮了！

　　 我直接回復道：“好吧，鰻魚，我相信你了。”

　　 “嘻嘻，那就好。”

　　 “所以，你加我什麼目的？”

　　 “一起討論啊，我說了，我是小馬拉大車愛好者，看到高貴優雅的女教師媽媽跟丑陋低下的男學生搞到一起，我就興奮得不得了呢。”

　　 我無語了，發了一連串省略號，不知道該說什麼。

　　 鰻魚繼續道：“你是韓老師的兒子吧？我知道你，現在采訪你一下。劉明同學，對於周亮垂涎你媽媽的事，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他媽恨不得把周亮碎屍萬段！

　　 但我很快機警起來：“你怎麼知道，周亮對我媽不懷好意？”

　　 鰻魚發了個無奈的表情：“我有監控嘛，他們中午不是聊著嗎？高老師幫周亮偷了韓老師的胸罩，周亮又在垃圾桶撿了韓老師的絲襪，你不是在現場嘛，忘記啦？”

　　 有一說一，他說的還真有點道理。

　　 我回道：“好吧，我忘了。”

　　 這個鰻魚，我不管他是敵是友，但他有周亮和高老師的視頻，想要扳倒周亮，這個視頻我必須想辦法拿到才行。

　　 於是我打字說：“那個視頻，能發我看看嗎？”

　　 鰻魚發過來一個搖頭的表情。

　　 “本來是打算發給你的，但現在不行了。”

　　 “為什麼？”

　　 鰻魚繼續道：“我在監控里看到你了，本以為你跟我一樣，喜歡看小馬拉大車，結果現在發現，你和周亮好像不對付呀？那就不能給你了。我的欣賞美學是——不阻止、不破壞、只遠觀、不褻玩。”

　　 鰻魚這套亂七八糟的理論把我直接看傻了，這他媽什麼人物啊？自己不搞，喜歡看別人搞，而且專門看小馬拉大車？這什麼奇怪的xp啊？

　　 我實在憋不住了，說：“那是周亮沒上你媽、沒上你喜歡的人！如果周亮把你媽上了，你還會說出這種話嗎？”

　　 我這段話剛發出去就後悔了，鰻魚不管怎麼說，手上有周亮和高璐的視頻，我不應該跟他針鋒相對的。

　　 然而他卻並不生氣，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哦，我只是個單純的小馬拉大車愛好者而已，並不想介入你們的斗爭。”

　　 他的思維我實在是跟不上了，我直接跟他攤牌：“周亮安排我最喜歡的人跟我玩了仙人跳，你如果體會過那種背叛的感覺，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鰻魚來了興趣，說：“哦？還有這事？”

　　 我發了個嗯，沒再補充。

　　 他說：“好吧，一開始看到你在偷看，我還以為咱們是同好來著，沒想到你還挺可憐的。”

　　 我說：“所以我真的很需要那個視頻，我要報仇。”

　　 他發了個糾結的表情，說：“我是很想幫幫你呀，可是我把視頻發給你，周亮和高老師肯定玩完，那我可就看不到好戲了呢。”

　　 我又一次無語，這個鰻魚的思維，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他繼續他的長篇大論：“好不容易找到周亮這麼一個又矮又丑的黃毛，他沒了，我看什麼呀？看不到小馬拉大車，我會死的。”

　　 我說：“你就這麼喜歡看小馬拉大車？”

　　 “對呀對呀，你不覺得很刺激？我這還有周亮跟別人的呢，學校初中部的一個老師、醫務室的女醫生、還有行政部的某個老師……真刺激呀，可惜你跟周亮有仇，我沒法給你看了。對了，要不咱們什麼時候見個面，我當面放給你看？這樣也可以證明我真的跟周亮沒關系，他也不認識我，我只是一個單純的小馬拉大車愛好者而已。不過咱們見面我肯定要偽裝的哦，不然我不就暴露了嘛。”

　　 一說起小馬拉大車，鰻魚簡直就跟說單口相聲似的，完全停不下來。

　　 我現在真的信了，他真的不是周亮，就是個偷拍狂外加小眾xp持有者而已。

　　 我在腦中思考了一陣，鰻魚居然能潛入高老師的宿舍安裝攝像頭，而且據他說，他還有周亮跟其他老師的視頻。這就代表，這個鰻魚，有些手段，不是一般人物。

　　 但他搜集這些視頻的目的是從中取樂，而我的目的是為了扳倒周亮，我們是衝突的。

　　 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拿到視頻呢？

　　 我說：“你就非得看周亮跟別人搞嗎？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把周亮的視頻給我，你去找點別的看？”

　　 我知道鰻魚多半不會同意，我跟他非親非故，他只是把我誤認為同類，才加的我而已。

　　 果然，鰻魚說道：“你知道開發一個黃毛有多麼麻煩嗎？要是視頻傳出去，周亮退學，我又要從頭尋找新目標了。”

　　 他有他的道理，我也有我的理由，不給我視頻，大不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我又敲了一連串字過去：“周亮他要整死我，還想對我媽媽下手，我不反擊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不給我視頻，我也會想其他辦法，最壞的情況不過是跟他魚死網破，你還是沒東西可看。”

　　 沉默，鰻魚那邊沉默了許久。

　　 接著他才說道：“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所以你最好還是把視頻給我……”

　　 我現在有點威脅他的意思了，因為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然而鰻魚那邊，卻是敲過來幾個字：“周亮想對你媽媽下手，但你又怎麼知道，你媽媽不會樂在其中呢？”

　　 我沒回答他的話。

　　 自從爸媽離婚，媽媽早就下定決心這輩子不再找其他人，一心一意把我撫養長大。

　　 這麼多年，追我媽的人不說排隊到法國，十幾二十個總是有的。學校同事、單位領導、做生意的老板，什麼人都有，但我媽統統拒絕了。

　　 周亮這種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死肥宅，要不是繳了高額擇校費，壓根連進到我們班都不可能。

　　 鰻魚的設想，完全是天方夜譚。

　　 我直接答道：“不可能。”

　　 鰻魚那邊立馬說：“看來你還是不懂小馬拉大車的美學呀，這種雖然幾率很小，但正因為難，所以如果真的成功，那可是相當刺激的呀！”

　　 鰻魚還沉浸在他那一套特殊的xp里面，我跟他已經說不通了，回了句：“看來我們已經沒得聊了，那你就等著我和周亮魚死網破吧。”

　　 發完這條，我正要刪他好友，卻見他又給我回了條消息。

　　 “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既可以給你視頻，我又不至於太虧。”

　　 “什麼方法？”

　　 看到這里我來勁了，我現在能打的牌太少，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鰻魚說：“那要不我們就試試，看看周亮能不能憑自己把韓老師拿下？如果韓老師最後淪陷了，那就說明她也樂在其中，你就沒有干涉的必要；如果韓老師最後挺住了，那說明周亮也沒什麼本事，我對他也沒興趣了，就把視頻給你，你隨便處置，我再去開發新的黃毛。”

　　 通過跟鰻魚的聊天，我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能看小馬拉大車就行，那個小馬是誰他無所謂。

　　 他現在糾結的，主要是不想放棄周亮去開發其他黃毛，這里面有沉沒成本。

　　 所以他的這個賭注，很合理，對我們雙方都公平。

　　 但，只要有更好的辦法，我永遠不可能拿自己的媽媽去做賭注。這無異於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我說：“周亮對我媽有想法，我不可能無動於衷。我也沒法拿我媽當賭注，去跟你玩這種游戲。”

　　 鰻魚反問道：“你不相信韓老師？”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我給周亮提供方便，讓他接近我媽？這是人辦的事嗎？”

　　 鰻魚解釋說：“沒說讓你提供方便呀，你只要不阻止就行，看看韓老師能不能頂得住。再說了，周亮那種人，能接近韓老師嗎？你就對韓老師這麼沒信心？”

　　 鰻魚幾句歪理說得我有點心動了。是啊，媽媽又不是高璐那種騷貨女人，怎麼可能被周亮三兩下就給拿下了？

　　 還是先穩住他，不著急。

　　 我回復道：“我先想想吧。”

　　 而他那邊也回復道：“我這個方法不錯吧？想好了告訴我，時候也不早了，晚安。”

　　 對面光速下线，我也困了。

　　 退出聊天界面，卻見列表里又有一條陌生人消息。

　　 “阿明，對不起，周亮真不是我叫來的，他一直在跟蹤我們。”

　　 發消息的人是姜惠子！

　　 我和她壓根沒加好友，畢竟我以前暗戀她，只敢遠遠偷看，話都不敢跟她說。

　　 我當時就呵呵了，都這種時候了，還來騙我？

　　 我直接拒絕了陌生人消息，再把她的頭像從消息列表刪了。

　　 我現在只覺得惡心！

　　 做完這些，一陣困意襲來，我沉沉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起床，我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

　　 昨天經歷了那麼多事，晚上回來又跟鰻魚聊了好一陣，我現在眼睛都睜不開。

　　 但一想到周亮對我干的那些事，我整個人又精神起來了。仇恨，仇恨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燒。

　　 剛進教室，坐在門口的女生便對我道：“劉明，姜惠子剛才找你了。”

　　 我沒理會，誰知道這背後是不是又一個陰謀？經過昨晚的事，我感覺我對姜惠子都有點PTSD了。

　　 早自習前的班級，照樣鬧哄哄的。即使周一媽媽剛修理過小眼鏡，班上的紀律也就保持了兩天，現在又給打回原形了。

　　 掃了一眼班級，姜惠子應該是履行她學生會紀檢部部長職責去了，沒在教室；周亮已經來了，正坐在位置上。

　　 他的臉上還帶著昨晚跟我打架的傷痕，尤其是半邊眼睛都腫起來了，兩只眼睛一大一小，再配上他那胖乎乎的身材，看上去還挺滑稽的。

　　 等等？眼睛？

　　 我記得我昨晚只照著他的臉和鼻子打，沒打他眼睛啊？

　　 我順著過道走向座位，經過周亮課桌旁邊的時候，他用一種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開口了。

　　 “劉明，有點手段啊，姜惠子都被你給策反了？”

　　 我心想我策反你馬勒戈壁，但我一句話沒說，陰沉著臉假裝沒聽見，默默去到自己的座位。

　　 昨晚太過於上頭跟他干了起來，但現在我很清楚，跟他干起來也沒用。他手上，捏著我和姜惠子的視頻。

　　 剛一坐下，小眼鏡便立刻湊過來：“劉明，看到周亮臉上了沒？臥槽，都給干成豬頭了呀。”

　　 我心里切了一聲，如果我說是我干的，豈不是驚掉他的下巴？

　　 小眼鏡繼續道：“莫不是他跟高老師的事傳開了？被哪個護花使者打的？”

　　 高老師和周亮的事，除了我無意中看到，也就小眼鏡他們這幾個情報頭子捕風捉影知道一點，而且他們也不敢肯定，現在都是瞎猜。

　　 見我興趣不大，小眼鏡默默縮了回去。

　　 早自習鈴聲響起，走廊外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班上迅速安靜下來，一身高跟黑絲教師裝的媽媽，緩緩走上講台。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9049304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904930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