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相遇
深秋的寒風,拂過空無一人的街道。
深夜的長街不復白天的喧囂,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在街角閃爍著燈光。
茗穿著一身制服,彎腰將店里還沒賣完的關東煮從機器里取出,准備開始又一個漫長而無聊的夜班。
自從那次失敗之後,他的人生便跌到了谷底,之前的榮光再也難以找尋,他也逐漸適應了這種平凡的生活。
大約三年之前,在地下擂台一路連勝,小有名氣的他志得意滿,卻在一時興起的賭斗中欠下了巨額負債,走投無路只能賣身給地下擂台。可厄運並沒有放過他,在那次失敗後他仿佛失去了之前的實力,連續在擂台上遭遇失敗。
最終黯然退場,被派來看守這個小店。他嘆了口氣,最近不知發生了什麼,城市里的紛爭漸起,組織都要求駐扎在這里的成員逐漸撤出,只有被認為無所用處的他還留在這里。自然,店里守夜的工作也落到了他一個人的頭上。
忽然,一陣由鞋跟敲擊地面組成的聲音傳來。抬起頭,發現面前站著一個打扮奇怪的女子。不僅在夜里帶著墨鏡,頭發也被一頂圓圓的帽子完全蓋住。女子望著他,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客人,您需要。。”
“可以麻煩給我一副沒有J的撲克牌嘛?”女子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這個奇怪的要求,茗睜大了眼睛,再立刻眯緊,打量著面前的客人。
不等他回復,一張純黑色的卡被女子遞到了他的面前。
茗臉色深沉,立即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畢恭畢敬地接過黑卡,飛奔到櫃台面前,將卡在POS機上刷過,手指飛速敲擊鍵盤。
看似普通的黑卡,像是正常信用卡一樣在機器上刷過後發出淡淡的光线。幾分鍾後,他回到女子面前,雙手遞還黑卡,腰彎的更低了。
“編號06,請您跟我來。”
女孩不發一言,跟著並不熟識的便利店員走進了櫃台旁的通道。
按照正常店鋪的設計,這里本該是倉庫或是員工的休息室,但自從地下擂台背後的勢力收購下這家店之後,對其進行了一系列的裝修,使這里成為了一個新的秘密聯絡點。
她非常清楚,這股黑暗勢力在這些城市擁有的特殊的魄力。通過和擂台的秘密交易,許多人不惜付出一切,用以換取他們所求的東西。從這個角度而言,在數個城市的擂台上沒有敗績的她,擁有著非常高的貢獻值,甚至可以換成一筆常人無法想象的財富。而她在深夜來到這里,也是為了解決這幾天遇到的麻煩。
她本該繼續過著平靜的生活,在郊區一人住著豪華的別墅,在地下擂台上享受觀眾的歡呼,但這一切都被今天下午的一次暗殺打破。
雖然她通過預警,布置陷阱反殺了那個殺手。但對方組織想必並不會因此而停止,下一個派來的殺手也會更加強大。更令她擔心的是,自己幼時逃離家鄉,隱藏了多年的身份一旦暴露,可能會遭遇來自其他勢力的抹殺。數天來,她更換了自己的身份,用墨鏡和口罩遮擋住臉,在城市里游蕩。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求助於擂台組織。
穿過長長的走廊,她被帶到了一間屋子,屋子讓她感覺親切,因為被刻意裝修成了擂台休息室的樣子。帶路的茗向她深鞠一躬,便轉身離去。
她坐在豪華的沙發上,拿起了茶幾上的電話。電話那邊的接待員聲音冷若冰霜,不帶一絲語調,聽完她的敘述,只讓她稍等一會。
她有些疲勞,摘下帽子靠在沙發上,一頭天然的金發灑了下來。茶幾的玻璃面光可照人,而自己嬌顏倒影其上,她看到了自己緊鎖的眉頭,眼前又浮現出鮮血沾濕絲襪的一幕。殷紅的血是從殺手的嘴里噴涌而出的,對於她來說,單從格斗方面來說,那個男人可以算得上是個好對手。
她那天像往常一樣回家,門鎖鑰匙孔上些許破損痕跡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觀察細微,才能預知風險。所以她馬上斷定自家的鎖孔被人撬開過,雖然這個人沒有留下其他印記,可光是這一點就可以斷定有人已經來過自己家了。
他來做什麼?
當她發現床頭照片框的角度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之後,她立即明了,這個人是來確定自己的身份的。她斷定這個人還會再來,他可能需要完成某種任務。而這種任務,必然對自己不利。
於是,她將計就計,將放在雜貨間的陷阱拿了出來,她一直以為憑自己的身手,大可不必這樣興師動眾,可是,面對這樣未知的對手,她還是決定保險起見。
入夜之後,窗外果然人影閃動。一只麻醉彈打破窗戶被拋進臥室,一時之間毒煙四溢,目不視物,她帶著防毒面具像一只壁虎一樣,依靠四肢的力量將身體卡在牆角,很快毒煙散去,她的目光盯緊了微微顫動的門把手。
在開門的那一刻,進來的男人果然中招,他的腳被長釘擊穿,鮮血流淌不止。她有些吃驚,來人不簡單,他居然躲過了聯動機關的第一下,那就是開門瞬間的當頭一擊。看來這個人還是有些身手,躲開了呼嘯而來的鐵錘,卻顧不得腳下,還是中招了。
男人痛苦的眼神看到了她,兩把飛刀瞬間發出,直直飛向牆角。她翻轉騰挪,輕飄飄地落地,飛刀狠狠插入了牆中。她臉色難看,知道來人的身份,那就是專業的殺手,刀刀致命。她不敢大意,用盡渾身解數。
像是一道閃電,她的雙腿已經像蛇一樣夾在了在殺手的脖子上,殺手的硬胡茬摩擦著她的絲襪,她不敢怠慢,細腰猛地一擰,只聽到“咔嚓”一聲,殺手的脖子傳來清脆的斷裂聲,壯碩的身軀帶著她轟然倒地。
嘴角殷紅的血沫滴落在她肉色的絲襪上……
雖然她在擂台上是不折不扣的女王,將無數挑戰者以玩弄的姿態踩在腳下,但畢竟並非專業的殺手。接下來,要面對一個龐大的殺手組織,又需要多少場激烈的格斗呢?即使強大如她,也感到有些困擾。
這時,一個電子屏幕從茶幾上彈了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隨著屏幕亮起來,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呀吼,我們的Selene今天似乎沒有精神呢,難道是在害怕敵人的強大嗎?”
Selene不用去看,也知道和自己接线的人是Astoria,擂台真正的主人隨身服侍的女仆,擁有著比一座城市的擂台負責人更大的權力,這個女人可是出了名的難纏。Selene不想搭理她,扭過頭故意不看她的臉。
屏幕中的Astoria身著紫衣,一身女仆打扮,舉止優雅,正一臉壞笑地看過來。
“我這女仆裝怎麼樣?Selene女王?”看著Selene狼狽的樣子,Astoria故意挑釁道
Selene扶了扶額頭,感到一陣頭大,敷衍著說道:“很適合你。不過我更關心的,除了你的紫色女仆裝,還有為什麼有人要暗殺我!”
Astoria忍住笑意,繼續說道:“總部已經收到了你的求救信,啊,難得啊,擂台霸主,常勝戰神,也有求救的時候。”
Selene臉色變得不好看,攤開雙手:“這就是擂台要你告訴我的話嗎?好了,我已經收到了!”
說著,Selene站起身拿了衣服要走。
“等等等等,Selene女王,別動怒,我開玩笑的。我們已經查到是誰要殺你了。你看。”Astoria拿出一卷簡報檔案,在鏡頭前揚了揚,臉上的笑意猶存。
Selene沒好氣地坐回原位,抱著肩膀示意Astoria說下去。
Astoria覺得自己玩夠了,便正色道: “與你為敵的這個殺手組織名為煜血,在這座城市有著不小的規模。你還記得嗎?半年前被你輕松擊敗後當眾羞辱的那個前雇傭兵。他的那次失敗可是讓背後的大佬損失了不少dollar,他本人已經在那次失敗後被斬首,在那之後下一個報復對象,就是你。”
Selene焦急的神色稍微緩解。原來只是因為復仇追殺自己,而不是她一直擔心的事情,這讓她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她呼了一口氣說道:“擂台准備怎麼辦呢?我需要一個解決方案。”
Astoria打起了官腔:“雖然這個組織有一定的勢力,憑借你的貢獻值,擂台依然可以輕松地幫你解決這個麻煩……”
未等她說完,Selene如釋重負地打斷她:“還算可以,這個結果我可以接受。”
但是,她的話沒說完,同樣被打斷,Astoria將嗓音提高了八度,以顯示自己的身份:”不過遺憾的是,組織不能出手。”
“啊?”Selene驚訝地聳肩:“為什麼?”
Astoria擺出一副無奈臉:“非常不巧,兩月之前,這個組織上屬的黑暗勢力遭到了嚴重的打擊,家主被殺,隨身攜帶的擁有巨款的信用卡被人取走,資金鏈斷裂,內部紛爭不斷,已經走到了分裂的邊緣。在這個暗潮洶涌的關頭,各大組織都選擇靜待其變,不願招來這個昔日一方霸主臨死前的反撲。組織在這個城市的分部已經紛紛撤出,無法為您所用。”
Selene握緊了拳頭,直直逼視著屏幕,一字一頓地說:“那,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Astoria裝出一臉遺憾:“經過領導人決定,我們要為你提供最大限度的幫助,環顧一下吧,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地盤了。”
Selene冷笑:“就這?一間24小時便利店?這就是組織給我的安排,我的貢獻換來的就是這些?”
Astoria的臉突然變得嚴肅,她的臉靠近鏡頭,緩緩地說道:“Selene,這是上邊處於全局考慮做出的決定,或者說,就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對於她的命令,你應該是什麼態度?”
Selene鎮定下來,她知道無論怎樣,自己不能再樹敵了,她雖然不滿於這樣的安排,但聊勝於無,只要自己成功脫險,一切可以從長計議。
於是,她安心地坐了下來。
看到Selene不再爭執,Astoria臉色轉晴繼續說道: “這間便利店經營多年,不僅是組織的聯絡點,在地下的部分應有盡有,可以說是個小型基地。從現在開始,這里的人員和設備都歸您所有,追查敵人的資料也已經准備好。本人在此衷心祝願您能達成目標,希望之後還能再見到您在擂台上的英姿。”
Selene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乏,向著屏幕揮了揮手,打發女仆離開。
隨著女仆的彎腰鞠躬,冷笑了一下,畫面也逐漸消失。
經過數天的喬裝打扮,躲藏追殺,Selene終於能放下心來。想了想卻又有些不甘,在寬敞的沙發上滾來滾去,嘴里念叨著什麼。之前的冷艷消失無蹤,倒更像是個發脾氣的大小姐。
此時,換上純黑西服,手提一袋文件夾的茗敲門進來後,看到了這幅場景。想要開口,又擔心惹怒對方,只能尷尬地立在一旁。
Selene也不管他,繼續在沙發上翻滾著,看上去玩得還挺開心。不知過了多久,她好像終於想起還有個負責人站在一旁,便以一個並不雅觀的姿勢從沙發上直起身子。
“你,包括這里的一切現在都歸我所有了,對嗎?”
“是的,在下願為您赴湯蹈火。您需要先閱讀組織提供的情報,還是檢查這里的裝備?”
“趕快去准備好洗澡的熱水,再泡一大碗牛奶!”
“蛤?”茗有些茫然。
“牛奶多加點蜂蜜!”不等回話,Selene又倒回沙發上,又開始滾來滾去。
茗苦笑著,將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幾上。鞠了個躬,轉身便出去了。
不久,當他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牛奶走進房間時,只能聽見少女熟睡時發出的,輕輕的呼吸聲。而那份裝有重要資料的文件夾,卻依然原封不動地放在之前的位置。
茗端詳著少女的睡顏,白皙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像個洋娃娃。修長的身軀,突起的胸部,看起來都十分誘惑。
可當她睡著之後,這一切卻看起來給人以安詳的感覺,有些不忍打擾她的安眠。她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呢?也許,她的到來,會讓自己這日復一日的無聊生活,會就此結束吧?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將房間的燈輕輕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