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羞恥 名前のあるモブ

第3章 My Dear General 前編

名前のあるモブ moriaika 9471 2023-11-19 15:05

  推開公爵的書房門,再關上,走廊里好不容易有幾秒鍾能鑽進來的亮光又被他隨手鎖在了外面,只點了蠟燭的屋里愈發昏暗起來,彰人環顧一圈,滿堆紙張和羊皮卷的長桌對面,公爵坐在巨大的圈椅里,一身議事時慣穿的長袍,他摘掉了假發,年邁冷漠的臉被搖晃不定的燭光映得更加陰鷙,要是放在外面能嚇死那群冬彌剛提拔的年輕公卿。不過彰人才不怕他,他已經升為上將,手握帝國三分之一的軍權,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未來的元帥,還是最近頗為炙手可熱的三皇子黨,光芒萬丈意氣風發,老東西至少現在震不住他,況且他也不是來這談判的。

   彰人斂息屏聲,一邊走一邊脫掉上衣,皮帶解開,馬甲剝掉,佩劍已經在進阿爾薩斯堡時卸下了,金邊的亞麻大衣搭在手臂上,他沒穿軍禮服過來,因為不想在公爵面前解下綬帶和披風。轉眼間上半身只剩一件黑色襯衫,他熟門熟路地把外衣掛上衣帽架,繞過辦公桌,站在山一般沉默的男人面前。

   “我尊敬的迪特里希大公閣下,臣冒犯。”他緩聲道,像是懼怕驚醒了沉睡的魔龍。“騎士勛爵東雲彰人,致以我崇高的敬意,向您問好。”

   年邁的男人漠然點頭,唇邊濃密的胡子略一抖動,示意他容許了彰人的僭越。很難想象這個氣質介於巨石和老樹之間的機要大臣也會有性欲,而且還是彰人的老熟人——至少身體是挺熟的,政見偶爾也可以相合,只要有利益驅動。然後,在彰人進入這個書房以來的一系列大不敬的行為後,終於做出了比較謙卑的動作——

   ——他雙膝一彎,在公爵面前跪下了。

   他解開襯衫衣扣,大半光滑平坦的胸膛袒露出來,自他脫離低級軍官的行列以後,很難能有戰斗可以讓他受傷留疤了。會在皮膚上留下傷痕的行為,比起訓練,更可能的是一些喜歡性虐待的大人物干的好事。迪特里希公爵沒有這種嗜好,他甚至不喜歡別人碰他,接吻和赤裸的擁抱都不行,只有性器官最直接的交流。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總是要找他呢?自己用手不就好了。彰人並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妨礙他的奉獻。他謹慎地撩開公爵長袍的下擺,繡金的腰帶,銀的扣子與昂貴的真絲褲子,藏於貴族層層疊疊衣物深處的陽物蟄伏在粗壯的兩腿間濃密的毛發中。他以手指托住,抬起它,於是老年男性下體的氣味衝到了鼻子前,他的表情毫無變化,捋了那家伙兩下,硬度也毫無變化。

   “恕臣失禮。”他說,然後伸出舌頭舔上了它。

   一時間書房里只剩下用力吮吸吞吐的口水聲,彰人嫻熟地為迪特里希公爵口交,他毫不猶豫地含住並用舌尖挑逗頂端,再富有技巧地不斷上下進出,分泌的唾液起到了良好的潤滑以免令公爵不舒服,然後用自己的嘴巴極盡所能。討好迪特里希公爵這玩意不算費勁,他僥幸的同時也伴隨著不滿,公爵陽物的尺寸只能說是普通,就算完全勃起也沒什麼威脅,口交時輕松,但性交就索然寡味了。彰人游刃有余地吞吃這根越來越硬的陰莖,留神分辨公爵的喘息聲,確保那是興奮而愉悅的。嘴里沾滿了先走液的氣味,分泌物的咸腥汙染了原本淡淡的甜香,呼吸間亦滿是腥臊味,有時候這種異味並不讓人討厭,彰人喜歡吃甜食,但他也喜歡吃能捅進他身體里讓他快樂的陰莖,他的腦子逐漸混沌起來。

   有點累了,縱然他富有經驗,舌頭靈活,然而嘴里一直塞著一根肉棍還是很累人,下巴關節漸漸酸麻起來,嘴唇也被毛發扎得有點麻。吞咽不了的唾液大量分泌,沿著嘴角淌下,他有些煩躁,迪特里希公爵卻在此時抬起了小腿,鞋尖抵在彰人露出的乳頭上。

   彰人沒有躲閃,挺起了胸口,方便迪特里希公爵玩弄他。所幸公爵今天沒穿帶有馬刺的皮革長靴,高領布鞋對赤裸肌膚的刺激尚且算能忍受。他不想分心,但乳尖被撥弄碾壓的快感無時無刻不在干擾他,為了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他只能盡量放松喉管讓陰莖進的更深一點,用壓迫呼吸的痛苦轉移乳頭的快樂。

   “嗯……”彰人苦悶的咽喉深處不由自主漏出一聲喘息。

   他興奮了。

   彰人微微抬起頭,微微下垂的眼角令他的眼神透出一種哀求的意味,從這個角度往上看,公爵寬闊的胸膛,高挺的鼻子,修剪整齊的胡子和鷹一般銳利的眼睛使他看起來那麼至高無上,如一頭巨熊,如一柄重劍。他下意識將姿態放得更低,腰和脊背軟的幾乎沒有骨頭,整張臉埋在迪特里希公爵的胯下,屈辱的高度差激起了他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欲望,變態的快意刺入全身每一寸角落,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宛如瀕死的野兔身體抽搐想要掙脫那陰翳般的僵硬與麻痹,但彰人沒有去反抗它,反而放任身體往更深的海里墜落,更不如說此刻囚住他的就是他最迷戀的感覺。迪特里希公爵胯下的熱度讓他幾乎沒辦法正常呼吸,他麻木的嘴里被塞得滿滿當當,舌面的味覺,口腔粘膜的觸覺通通失靈,唯有陽物上血管的脈搏般微微的跳動與源源不斷的熱意不斷往彰人腦子里灌輸刺激,取代了正常的知覺,口腔似乎失去了獨立的神經,和陽物連在一起了,就連興奮混沌的大腦也認定它生來就是一個性器,是為了討好他人而誕生的。

   好喜歡。

   彰人的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在他的喉頭因受不了而干嘔前,公爵放過了這個可憐的嘴巴,抓起他的頭發往外拽。彰人這才清醒過來,趕緊吐出嘴里的東西。他依然保持著跪姿,弓起背低沉地咳了幾聲,忍著嗓子的干疼硬是把剩下的咳嗽咽了回去。如果任由自己在書房里大聲咳嗽,或者大喊大叫的話,那是嚴重的失禮,是對面前大貴族的褻瀆,這種褻瀆和他先前輕佻地進入書房不同,它是一種端莊的枷鎖。如果違反它的話,那個後果彰人不是很想再次嘗到。

   自始至終一直沒說話的公爵冷冷地盯著彰人發抖的肩膀,他突然說話了。

   “你今天有些得意忘形。”

   他看出來了,自己失去理性的樣子。彰人抬起頭,與他目光相接。那雙滿是魚尾紋的眼里,蒼老渾濁卻銳利無比的藍眼珠,壓迫感無聲地在他的身體上沉沉下落。他很難解釋自己剛才的狀態,甚至沒辦法否認自己直到現在也會因為這樣一個斥責般的眼神而興奮到顫抖。

   但這不是他們之間該分享的東西,最終他也沒說出更多的辯解,只是深深彎下腰,額頭貼到迪特里希公爵的腳面。

   “……臣知錯,請您責罰。”

   “接下來該做什麼,不需要我教吧。”迪特里希公爵甕聲甕氣。

   “臣明白。”

   彰人立刻站起身,小心地脫下褲子,從大書桌下憑記憶摸出一盒油膏再跪回去。他以膏體和手指為自己的屁股草草地准備,毫無溫情的前戲的重點都放在擴張上,指尖艱難地推開緊縮的肉道用力揉開,防止一會兒把公爵夾痛了。彰人微微喘氣,一抬眼就能看到迪特里希公爵的陽具,它不堪久等,已經微微垂下,不復之前的昂首挺立,於是他微微彎腰再次含住一半陰莖,輕柔地吮吸安慰,盡量不造成過強刺激。幾個呼吸的功夫後,彰人重新站起來,拿出一塊自備的手帕包住自己的陰莖系好,又扯了扯襯衫下擺盡量遮掩下體,這一切都是為了順應迪特里希公爵的床上規矩,首先彰人的體液不能弄髒他高貴的軀體,其次同為男性的性器官盡量不要暴露,否則就是玷汙迪特里希的眼睛,除此之外也沒有放松的余地,如不可放肆地大喊,意味著彰人痛了不能慘叫,爽了不能呻吟,這導致每次要和迪特里希做愛彰人都提不起興趣,但他不會違逆規矩更不會去反抗,他向來訓練有素,無論是在軍隊里還是床上,恃寵而驕那是情婦才會做的事。

   如果是那個人在這里,他會說,這正是彰人最迷人的地方,有著足以越過一切痛苦與迷障的驚人意志,只要能達成目的,付出多麼難以想象的犧牲都無所謂。

   彰人永遠這麼清醒理性嗎?也不是,但他從不活在現在,他的眼中只有未來。絆住此刻的他的可能是深深的痛苦,也可能是軟弱的欲望,但它們追不上彰人的腳步,更絕不會動搖那份意志。

   他膝蓋發力跨上椅子,緩緩沉下腰,熟練地將迪特里希的陰莖納入自己體內。

   無需命令,他自發地開始工作,調整好呼吸便繃緊腿部肌肉開始上下活動。鍛煉得當的腰臀能為插入者帶來極佳的征服感,更何況他天生就很會取悅男人,後穴可以恰到好處地緊緊裹住陰莖,收縮時連迪特里希公爵都被絞得頭皮發麻。彰人嚴格按照節奏套弄體內的陽具,不聲不響,不言不語,把自己變成一個優秀的性玩具,宛如一具英俊的自動人偶。迪特里希公爵緊緊皺著眉,喘息越來越粗重,原本放松的坐姿慢慢緊張起來,肌肉繃住,被彰人騎出舒爽的長嘆聲。他死死盯著彰人上下起伏的胸口,雲朵般晃蕩的寬領巾和明滅閃亮的胸針,任由彰人的動作越來越快。襯衫下擺里藏在結實雙腿間的緊熱小穴插入是甜蜜急切的壓迫,拔出是黏膩不舍的挽留,訓練有素地不斷重復快樂的程序,勃起到極點的性器每一寸都徹徹底底融化在無邊的愉悅里,快感與體溫徐徐攀升然後四溢,仿佛沒有盡頭。

   彰人此時其實沒有表面上那麼冷靜。雖說完成這場性愛是一個無聊的任務,做了那麼久後穴也只是又脹又麻,並不舒服,但他有辦法從中探索到樂趣。他利用體重,讓屁股每一次坐下去時盡量能被陰莖貫穿到更深的地方,同時也在調整插入的角度,按照自己的敏感帶尋找,直到頂著自己最舒服的位置。他小心地試探,間或觀察迪特里希的反應以免怠慢,反復試了幾次總算找到竅門,幾乎麻木的後穴終於嘗到了快感,縱然公爵陽物的長度不夠優越,但光滑的龜頭每一次沿著最疼痛空虛的那一塊碾壓過去都能帶來難以言喻的飽脹感和快感。彰人遵循他貪婪的本能去追逐身體的愉悅,一次又一次吃下想要的糖果,甜美酥麻的浪潮於體內激蕩然後漫開,電流一陣陣沿著脊背往上爬。

   “……”他的牙關緊緊咬合,因為不能叫出聲,不能顏面盡失,所以全部的呻吟都被咽回了興奮到隱隱作痛的體內。不過,上面的嘴能保持安靜,但下面卻不怎麼聽話,細微粘稠的水聲漸漸從衣料布匹摩擦的聲音中冒出頭來,並且愈發清晰,這不是彰人能夠控制的,甚至他自己也因為這淫聲變得身體發熱,每一次坐下去肉穴都會輕微地哆嗦一下,完全吃進去時肉心便忍不住收縮,不受控制地吮吸體內的陽物。真奇怪,彰人的胸口沁出一層薄汗,是因為他也算很久沒做過了嗎,怎麼僅僅是迪特里希公爵的這玩意也能讓他發情成這樣。他再一次坐到底,已經被干到熟透的小穴突然一陣抽搐,一團非常甜美的龐大的異樣快感被毫不講理地塞進了腹部深處,瞬間彰人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就像有人往他的大腦里傾倒一大勺溫熱的甜奶油那樣,天旋地轉,在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猛烈顫抖一下的此刻,世界短暫地離他遠去了,他的知覺里只剩那根肉棒,堅挺地頂在他從少年時起就開始認識和熟悉不同陰莖的後穴里,鮮明的壓迫感下是無盡的屈辱與快樂。但動作的凝滯只有短短幾秒,下一刻,他的神智猛然從快樂的沉浸中拔出來,性愛人偶又上好發條,重新抬起下半身繼續工作。

   剛剛那是……什麼?

   僅僅是微微皺眉的鎮定臉皮下,彰人的心中滿是詫異,如果說這場自娛自樂般的性愛本質上是一種自慰的話,那麼就在剛才迪特里希這根顯然不太讓人滿意的工具意外地把他干到差點高潮了。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胸腔深處發出不堪重負的血流聲,陰莖高高翹著,軟弱敏感的後穴已經被搗弄了很久,快感如浪潮在下半身四處激蕩侵蝕,連穴口都松弛紅腫,干出來的淫水在那里留下濕漉漉的狼狽的印記。算了,是怎麼回事就懶得思考了,彰人被情欲折磨得頭昏腦漲,好想去,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就能高潮了,只要對准內側最疼的那個地方再插幾下,再舒服一會,再忍一下,就可以高潮了,全身感官就會跌入他最迷戀的絕頂快感里,即使忍不住射精了也沒關系,他的陰莖早早已經用布塊包住,准備萬全,不用擔心弄髒公爵的袍子。大腿的肌肉略微有些發酸,大量唾液在口腔里積蓄起來,鼻腔里泄出甜膩濕重的喘息,彰人下意識放慢了速度,想以更低的頻率貫穿自己的小穴,他太貪心了,瀕臨高潮卻舍不得太早結束,公爵怎麼樣都無所謂,他下面還沒吃夠,還想再舒服一會,讓這根寶貝盡可能深地、仔仔細細地干透他。

   昏暗的書房里只有燭火在搖晃,視野發花,什麼也看不清。頭發不知不覺間已經有點凌亂了,原本他的頭發就天生帶點打卷,很難一直保持整齊,更不要說現在持續了這麼久的性事。熱氣熏疼了眼皮,彰人幾乎有點支撐不住了,體內的快感已經強烈到極點,每次坐下去都是一陣舒服的刺痛感,痙攣收縮的腔道被他用刻意對准的角度重重頂開,帶來愉悅的折磨。好喜歡,早就沒辦法否認他喜歡這種折磨了,就像他十五歲時被老將軍掰開雙腿後就再也沒有拒絕過這種交易,而他現在更沒辦法拒絕即將吞沒他的滅頂快感。

   他又一次重重坐下去,緩了一下氣息准備迎接高潮——但是體內的東西忽然突突地跳動起來,像個被扎漏的牛皮酒袋——迅速癟了下去,迪特里希公爵深深地悶哼一聲,在彰人身體里射精了,那聲音好似一頭蒼老的水牛在打鳴,但是,但是,彰人徹頭徹尾地僵住了,屁股里好不容易享受到的充實感短短十幾秒內又趨近於無了。明明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點。如果不是他內心堅強的話,大概會當場哭出來,還有比這更讓人欲哭無淚的事情嗎?他靜了一會,聽著迪特里希公爵沉悶的喘氣聲,終於認命地直起身從椅子上下來,雖然他自己前面還硬的難受,但已經完全索然寡味,綁好的布帶也派不上用場。彰人無奈地望了一眼閉著眼睛還沒緩過勁的公爵,心里暗罵一句早該進棺材了,隨後,重新跪在他的腿間,張口含住那根萎靡的陽具,將上面殘留的精液和自己分泌的液體清理干淨,這些咸腥苦澀的濁白色絮狀物一部分留在他的後穴里,一部分被吞到他的胃里,無論是椅子還是衣服都一點沒有弄髒,等他們穿好外衣,施施然一轉身,又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好像他們在書房里待了這麼久真的是來密談什麼的。

   彰人盡量足夠輕柔地舔食精液,他知道不應期內被強行挑逗有多麼痛苦,很快他就將這些液體全部吃下,身體里的疼痛和性欲也消失殆盡。他略感無趣地站起來,說道:“讓您見笑了,希望您能滿意。”

   公爵終於停下了喘息,眯起眼睛打量垂著頭恭恭敬敬的彰人,隨後微微點頭。

   “你可以回去了。”公爵說。

   接到這個信號,彰人立刻開始穿衣服,雖然得一直夾著後面不讓精液流出來很累,但他還是松了口氣,跟迪特里希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鍾都令他心力交瘁,如果能選的話,他更想要酣暢淋漓的性愛,或者粗暴的也行,而不是這種滿是規矩又敗興而歸的。

   他蹬上長靴,加高的後跟在地上踩實兩腳了才走起路來。他想起第一次被要求這麼騎別人時,事後兩條腿累得又疼又打戰,但對方似乎很享受彰人像個發情的母貓在他胯下用力磨蹭的樣子。怎麼樣的形式都無所謂,能達成目標就夠了,他最後披上大衣,後退幾步,立正:“失禮了,請允許臣先告退。”

   彰人一步步退向書房門口,縱然他垂著眼皮,也能感覺到一股視线針扎似的粘在他身上,就在即將推開門那一刻,彰人忽然轉過身抬起頭,盯著燭火和陰影中山一般的男人微微一笑。

   “也希望您能早日給出讓我滿意的東西,”他臉上掛起了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微笑,這是他最拿手的武器之一,“我猜這次也會是很好的結果,我相信。”

   門輕輕地關上了。

   彰人背靠著走廊的牆,後腦勺貼在粗糙的磚牆上,定定地站在門邊,一瞬間他的腦袋里閃過了很多思索,他知道這個交易的代價只是如此的話迪特里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他需要活動的地方也不僅僅是迪特里希公爵這一處。

   他擰起眉毛,沉著臉站了半天,直到舉著燭台的女傭前來送上佩劍為他引路,才離開阿爾薩斯堡。

   從借給他坐的馬車下來,脫離迪特里希公爵封地後已經是清晨了,他第一個回去的地方就是軍隊,只有軍營里才算自己的地盤。從進入軍營城門開始,一路上除了守門的哨兵認出了他,其他人包括副官在內他誰也沒有通知,抄近道急匆匆地趕回位於軍營中心的指揮官住處。當路過士兵和低級軍官營房時,他遠遠望見的有趾高氣揚活像群斗雞的貴族騎士們,也有縮著頭走路的新征民兵,居然還有一個盔甲樣式與別人不同的士兵注意到他的掃視後瞪回來了,彰人瞥了他一眼,想起來這個花紋好像屬於一個上個月被他動手抄家的地主豢養的私人軍隊,別人養的狗就是欠收拾。

   不過,他不也青柳皇室養的一條狗嗎。

   彰人橫穿過花園,一條腿邁進大廳, “我受封上將後,便一直把重心放在宮廷里,確實很久沒有整肅過軍紀了,這是我的失職,”他拔出佩劍,“你也認為我有必要清理一下我的部隊,是嗎?”

   他冷冷地盯著屋子里的不速之客,這個陌生的勤務兵軍裝筆挺地站在那里,看起來比他早到好些時候,而且對於自己的出現似乎沒有什麼要解釋的意思。

   “洗澡的熱水已經准備好了,尊敬的將軍閣下。”勤務兵笑了笑:“請您放心,為您服侍內務是下官的榮幸。”

   勤務兵胸前的家紋徽章微微反光發亮,彰人一眼就認出那是阿爾薩斯堡的紋樣,他默然幾秒,收劍入鞘。

   既然要洗澡,那就洗。被陌生的勤務兵陪著去浴場途中他沒看見第三個人,雖然他身邊本來就很少留仆人,但心里還是一陣厭煩。彰人當著他的面開始脫衣服,毫不避諱,直接脫到赤條條地邁入浴池。

   事到如今他也懶得去問原本的勤務兵去哪了,也許是支走也許是永久調開,迪特里希就喜歡玩這種往別人身邊插釘子的小把戲,早該習慣。

   “嘩啦”一聲,他從水里站起來,濺起的水滴灑在了地上,勤務兵立刻抱起一條雪白厚實的浴布迎上去。他們在一人高的黃銅鏡子前方一前一後站著,彰人一直盯著鏡子,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擦來擦去,反正這個身體已經被太多人看過也玩過,羞恥心早就已經死掉。新來的勤務兵動作很麻利,轉眼間彰人的身體表面就變得十分干爽,勤務兵還想為他穿衣服,卻被他抬手制止了。

   “將……”

   “你出去吧,我自己穿。”

   “明白了。”

   勤務兵略一低頭,退出了浴室。

   彰人神情冷漠地注視著鏡中的赤裸倒影,一具年輕,健康,獵豹般瘦削矯健,且光滑白皙的肉體,幾乎看不見任何傷疤。他彎下腰,兩根手指伸入剛洗過澡的後孔,幾個小時前才挨過操的甬道現在又緊回去了,沒有潤滑光憑自己放松簡直是寸步難行。簡單確認一遍後,他又重新站直。比常人更優秀的自愈能力,比這個國家的國民更精於武藝的天賦,很多年前那是證明他血統的驕傲之一。青柳皇室的年輕貴族大多鍾情於音樂繪畫和漂亮女人,容貌也因為常年的酗酒、藥物濫用以及含鉛過量的餐具而顯得格外蒼白纖細,尤以旁支更甚。不過,瘦弱的小貴族們向來不喜歡以彰人為代表的軍權,比起他們自稱看不慣那怪物般的愈合能力的說辭,更深層的恐懼還是根源於彰人至今未改的姓氏。

   滅國的流亡貴族,東雲。

   如今東雲家族的後代大約的確只剩他和他的胞姐了,但是繪名已經失蹤一年之久,彰人對於她的下落毫無頭緒。她原本是給這個國家的貴族小孩教繪畫的家庭教師,後來自學成為了宮廷藥劑師。故國覆滅以來彰人的內心防线從未卸下過,他一直活的像個拉滿弦的弓,十三歲脫離奴籍後他就選擇了參軍,用盡手段從軍隊的最底層一步步爬上去,培養自己的親信部隊,而姐姐早已孤身一人進入了未知的角斗場。

   他不知道繪名主動切斷聯系到底是去了哪里,他只知道如果不去疏通迪特里希幫忙拖延的話,新一輪的魔女狩獵令就會馬上啟動,已經上了秘密通緝令的繪名一定會遭到殘酷的追殺。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魔法也不會有魔女,但議會說誰是就是,魔女狩獵令只是一個適合搞大清洗的好靶子,而他能做的也僅僅是延遲它的生效而已。

   彰人面上閃過一絲陰郁。

   這麼多年過去那些藏在暗處的老人對他們的警惕也未曾放松,敵人的孩子長大了也只會是敵人,始終不可能真的信任。不過,這算是應該的,彰人輕輕握住拳頭,因為自始至終他和姐姐的目標也只有一個。

   ——復仇,彰人。

   ——我們,一定要向這個國家復仇。

   他按照習慣開始裝備自己。數把鐵制的小刀連著牛皮刀鞘用皮帶在大腿上捆成一圈,上身穿好藏有許多小型刀具的胸甲,一層層系好紐扣,直到它足夠貼身,最後披上黑色的襯衫,這讓他的身形看起來依然是消瘦而優雅的。說目標沒有變化肯定也不准確,流亡敵國後彰人心中無法熄滅的憤怒與仇恨早就在多年的異國生活中被重新審視了,事到如今,應該仇恨的人他早已學會看清,不是沒有勇氣抗議強征入伍的不公只求讓家人溫飽的平民士兵,不是努力經營自己轄地四處奔走忙碌的下級官員,更不是隨處可見的辛苦勞碌的民眾,把刀劍指向這些無辜的人們只能轉移仇恨的寄主,那種結果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他扎好厚厚的寬領巾,穿起適合戰斗的長褲與短靴。需要了結的,是當年促成決定撕毀盟約偷襲他的祖國的那一黨,加上這個腐敗流膿的內閣,議會乃至於整個統治集團,他一定會親手徹底清洗,瓦解,再締造出全新而且純潔的統治階級。

   但是,青柳冬彌是不一樣的。

   彰人靠近銅鏡,小心地戴上由薔薇與銀鎖鏈構成的耳飾。冬彌是,他的君主。

   那腐朽軟弱的青柳皇族中唯一一個值得稱頌的年輕人,才開始嶄露頭角的王儲,他認定的君主。

   是他在這個國家唯一的朋友。

   在彰人的目標里,他已經把冬彌一並寫入予想中未來的藍圖里了。從不受寵愛的三皇子開始,到現在成功角逐王儲之位,無論是一無所有還是萬人追隨的境地,彰人一直是他最強大也是最忠誠的盾與劍。全心全意支持敵國的皇子聽起來是那麼荒誕,但彰人不在乎,對他來說只要能達成目標,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更何況冬彌是他認可的朋友,他選中的才華橫溢之人,生來就是要登上國王的寶座的。出於野心,和深厚的感情,他能為青柳冬彌掃清一切障礙,而完全信任他的冬彌也會回應這份珍貴的友情,還給彰人一個全新的國家,讓他能借冬彌之手完成自己的復仇。

   他們是最好的搭檔,最能理解彼此之人。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彰人最後戴上黑色的皮手套,沿著手背扯緊,直到每一根手指都嚴絲合縫,這樣一來他就武裝到極點了。每一天他都生活在戰斗里,沒有任何允許半吊子敷衍的余地。不戰斗,就會失去容身之處,就會滅亡,那種事情自他的家被整整三天的大火燒毀後他就已經明白。

   他最後打量一眼穿戴齊整的自己,宛如一柄開刃的利劍,隨時都可以上馬殺敵。還有一個禮拜就要開拔了,部隊需要高強度的整合訓練,今天他的工作強度會非常大。

   不過,彰人嘆了口氣,昨晚在迪特里希那里憋的一肚子氣悶氣還沒消化完呢,他欲求不滿起來可是很要命的,身體一直這麼疼痛著也是個折磨。

   他大踏步地向外走,明晃晃的太陽頃刻間澆了他滿身光和熱量,懶洋洋的四肢忽然溫暖起來了。總是和老頭子們待在一起整個人都會變得陰冷的,他已經很久沒嘗過年紀相仿的肉體的滋味了。

   晚上去散散步吧。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9435361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9435361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