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7°浴足水
鈴聲響過第二次後,班主任才磕了磕手里的教案,起身朝辦公室走去。
那矮胖且頂著一頭地中海的身影甫一消失,教室便哄亂起來,在已經漸趨安靜的教學區添上一把火。
陳鑫初也匆匆起身,連桌上散亂著的練習案也顧不上整,拎著水壺朝寢室那邊急走過去。
A中在晚上就寢前安排有三次鈴聲,第一次示意學生夜自習的結束,第二次催促那些刻苦的學生或嚴格的班主任,第三次則是寢室熄燈的前奏曲。
尋常班級都會在第一次鈴聲響過後漸次離開,吵嚷著向寢室或小商店奔去,有些班級則不然,一定要壓到第二次鈴聲響過才允許解放。陳鑫初他們班便素來如此,或者說,全年級的兩個尖子班都是如此,早上來的比其他班早,晚上走的比其他班晚。
這樣的安排飽受大家伙兒的詬病,但一群初二的毛孩子,尤其還是尖子生,大都從小循規蹈矩慣了,即使心有不滿,也終究不敢聯手做些什麼,腹誹幾句之後只當是多了些整理筆記的時間,各自服從了事。
教室外飄了整日的雪,這會兒轉小了些。風自西北面吹來,在教學樓之間橫衝直撞,七拐八扭攜著雪粒鑽進陳鑫初的領口,凍得他一陣激靈。
真是……,出門匆忙,忘了裹上圍巾再走,這下讓這妖風得了好大的便宜。他畏寒,總是早一些時候就裹上厚衣服,雨雪天氣也總是把自己圍的像個粽子,避免一點寒氣侵體。另一方面,他現下有一些難言之隱……
晚自習分大小兩節,七點鍾開始,十點半結束,一節一個半小時,一節兩小時,對於代謝比較快的同學,的確是個不小的考驗。早在離放學還有個把小時的時候,他便覺得有些尿急了,利用刷題轉移了半小時左右注意力後,他再也集中不了精力了,小腹漲乎乎的,似乎還在隱約地顫動,要是用手指輕彈幾下,說不准還能彈出一串熟西瓜的邦邦聲。又是咬牙又是扭腿,還在四下打量無人抬頭後偷偷在腿間捏了一陣子,他才算是勉強撐到了第二道鈴聲響起。
當然,沒有人知道,他從素來慢條斯理的同桌身後擠進過道的幾秒光景里,一道可算作有力的水线從緊貼身體的內衣尖兒上涌現,在極有限的間隙里打著彎迅速滾淌。
陳鑫初周身一震,忙故作自如的將噴著水那東西抵在後排的課桌邊上。像被毛巾堵了的水龍頭,漏了水的源頭在壓力傳來的瞬間呲出一片扇形水花,然後不情願的在身體的協調下徹底封死了閥門。
可稱幸運,因為衣衫厚重,這一小股水流只將秋褲的一部分染成墨藍,旁人並不能看到什麼端倪;然也可稱倒霉,因為冬寒風冽,離了教室空調的溫熱,液體很快在一舉一動間冰涼下來,更刺激著它們被攔回的同黨們衝擊閥門。陳鑫初幾乎走成了內八,沒有提壺的手裝酷一般的伸進口袋,按住那濕淋淋縮成一團的水龍頭。
接個水,很快就可以釋放了。他如是想。宿舍內部並不提供熱水,因此大家泡腳都還是要自帶水壺到一樓的開水房打水。擔心上下樓往返耽誤時間,不能在熄燈前洗漱完畢,陳鑫初決定打了水再回去。
開水房蒸汽氤氳,沒了外面的酷寒。接水的人蠻多,初中男生多愛鬧愛玩,早先回來的那些只顧著串門笑鬧,打熱水的需求倒是這會兒才想起來,好在一壺水接不了多久,熱水箱也不少,隊列倒也不會排成長龍,熬的人心煩意亂。
水流的聲音對於內急難忍的人來說無疑是折磨,小孩子有因為夜雨勢急畫地圖的,低年級學生有因為廁所衝水定在門口漏了滿地的,如陳鑫初這樣大一點的,也只是靠一刻不停的心理暗示和緊並著的雙腿勉強捱過這煎熬的幾十秒。不等著水滿,他便關了龍頭,匆忙且謹慎地往樓上扭去,吊著屁股防止邁步過大功虧一簣。
或是肌肉吃勁太久,踏進門的瞬間,他不由自主舒了口氣,尿液卻沒有爭先恐後擠出來接收天地精華,反而是一陣鈍痛放射狀的從他小腹部擴散開,刺激的他微微欠下腰,面露苦色,腦海里倏地蹦出一張詭異的畫面——一個漲到了極限的氣球,上面滿是青色紅色的筋絡,在空氣中顫抖著哀嚎。
可真有意思,路上走一步都幾乎尿出來,好容易回來了反而出不來了。他半撅著屁股,把腿張開朝廁所蹭去,卻被緊閉著的門敲了當頭一棒——原來一個室友已經回來,這會兒正在里面擰著肚子炮火連天。
“那個……可以快一些嗎?我也想上廁所。”陳鑫初叩了叩門輕聲道。
“啊?我天我要疼死了,你大的小的?著急去借一下隔壁的吧。”里面那人聽起來少氣無力的,伴隨著不太雅的哀鳴。
“……”
陳鑫初不怎麼與人打交道,和別人說話總能讓他汗濕重衣,初二上學期都要過去了,他也只是迫於同住一個屋檐下和幾個室友稍微多說那麼幾句話而已。
糾結了一會兒,他還是咬咬牙決定忍著等室友出來。
給洗腳盆里倒上水,試了試溫度適宜,他緩緩來到自己床邊坐下,脫了鞋將雙腳攢進熱水里。熱量源源不斷的由腳底騰起,一點點驅散著方才在校園里沾上的一身寒氣。之前雙腿間濕掉的那一部分,似乎也沒有路上那般冰涼似針扎。
其他室友陸續回來,調侃了一番廁所里的那位,便擰開水龍頭洗洗涮涮。斷斷續續的水流聲又開始刺激著陳鑫初的神經,鈍痛感突然消失,像是有什麼冥冥中的力量抽走了原本橫在洪水與空氣間的密質隔板。毫無征兆的一道水线噴出,渾身肌肉似乎都在那一刻卸力罷工,猝不及防的一片溫熱便急躁躁的滾淌在整條秋褲之上。
衝擊力大的嚇人,噴涌的前幾秒,原貼在肉上的衣料被成片頂離。陳鑫初的耳朵也旋即被撒尿聲轟的嗡嗡嚶嚶,如同一條河流貫穿進去,上面飛了一群大蒼蠅。
陳鑫初攥緊了鐵制的床架邊兒,力氣大的指尖褪了血色,他慌亂的低下頭,去尋找有沒有水跡從外褲襠部涌出來。一滴,兩滴……無數滴,接連成串兒,往盆里砸;一綹,兩綹……許多綹兒,散布成網,在腿上淌。他趕緊把屁股往前頂了頂,防止尿液透過後襠沾在床上,卻顧此失彼,讓水盆里一時間滴滴答答響成一片。
沒有熄燈,寢室里還是很嘈雜,恰好的掩過了尿滴在水面的聲音,室友們過來過去,也沒發現全寢室最安靜的小男生褲襠表面泛著水光,基本懸了空的臀部花灑一般的往下漏水,耳朵紅成了山楂色。
尿撒的很快,快到沒有人察覺到什麼端倪,一分多鍾的光景便從駭浪驚濤到涓涓細流;尿撒的也很慢,慢到陳鑫初覺得過了一個世紀,整條腿的內後側都被溫熱潮濕的感覺包圍。
再三確認床單上沒有遭殃,以及褲腳沒有繼續淌出液體之後,陳鑫初別扭著身體擦干了腳,趿拉著拖鞋倒掉了那盆水位明顯升高的,散發著淡淡異味的洗腳水,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的刷牙洗臉,慢慢挪回自己的床位。
一片黑雲適時的擠走了整個寢室的光亮,外面慣例的傳來一些磨蹭孩子的尖叫哀嚎。陳鑫初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脫下沉重的下裝疊搭在床頭的欄杆上,把自己裹進被子里,又摸黑找出床底箱子里的紙巾沾拭著身上還有些潮的地方,然後就那麼躺著,眼神空洞的盯著上鋪的床板。
呼吸聲有節奏的響起後,他悄悄起身,將褲子攤開放在暖氣片上,又擺弄了幾下手表,放在床頭離耳朵近的地方,然後長出一口氣睡去了。
注:冬天的褲子,學校的LowB暖氣可烤不干,所以……鑫初同學第二天還是要穿著潮乎乎的褲子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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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