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夕陽的鍾聲響起,惡魔筱筱再一次被公投。
筱筱自信滿滿的神情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小羽雖然是一副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失禁的樣子,但她卻頑強地再次活過了一輪白天,扛住了自己又一把屠刀;雖然小青已經在夜間被狼女王槍殺至死,但茉莉和小羽兩個人卻依然存活在場上,為鎮民們堅守最後一道底线。
這是她本局游戲喝下的第二杯水——對於一個中學生來說,實在是有些令她難以招架。作為加拿大土生土長的CBC,筱筱在自己的中學忍功無人能及,可年齡的劣勢卻實打實地反應在了本場比賽中,逐漸洶涌的洪水開始一點點地試探著她的底线。
筱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已經有一些明顯的腫脹了,膀胱的酸楚感和疲勞感也清晰地傳到了自己的大腦中;然而,面對艾比和阿梓兩位姐姐的期待,筱筱還是裝出了一副沒事的樣子,刻意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自己的隔間。當隔間門被關閉的瞬間,這個女孩慌忙用手捂住了下體,兩鬢被汗水慢慢浸濕,內心也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冷靜點筱筱,我們是優勢,一定能贏的!筱筱如此為自己打氣,繼續選擇揮刀砍向小羽——此時此刻,她的內心只有這一個期待,就是將小羽連刀至死,迎來最後勝利的曙光。
小羽或許忍功很強,但她也只是一個肉體凡胎的女孩子而已;我就不信,她還能承受得住第七杯、第八杯……
清晨的燈光照射進了每個隔間中,筱筱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將自己的褲子向上提了提,試圖用襠部的布料勒住下體、代替雙手堵住呼之欲出的洪流,強裝鎮定地走出了隔間。
這個年紀最小的女孩,已經成為了全場關注的焦點;除此之外,尚存活著的茉莉和小羽也成為了眾人關注的對象。兩人出門後對視了一眼,不必多說一言,便已知曉對方也在昨晚中了罪惡的屠刀。
“親愛的,槍是我開的——惡魔刀的6號,我沒辦法槍殺惡魔攻擊的對象。”狼女王也不遮遮掩掩了,大方地向眾人公開了昨晚的信息。“喂,4號惡魔,明天你換個人刀——親手槍殺我的茉莉寶貝兒,多多少少有點罪惡感呢……”
茉莉不敢和狼女王對視,快速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小羽盯著狼女王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雙眼中讀出胡狼方舟的秘密,然而狼女王卻只是匆匆地掃了一眼,就把視线從她身上離開了。
“小羽,這是第幾杯了?”凱蒂回憶了一下之前的賽況,小羽似乎已經喝下了成噸的罰水。
“第七杯——茉莉是第二杯,沒錯吧?”小羽在重壓之下,不忘關心同伴的情況。
茉莉輕輕地點了點頭,故意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她的忍功相當出色,總不至於兩杯水就把這個女孩打入險境。
“加油,我們一起活下去。”猶豫了一下後,小羽主動向茉莉伸出了手,示意茉莉與自己握手打氣。茉莉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但還是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
當兩只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小羽的手指觸碰到了一種恐怖的骨感——茉莉瘦得手上幾乎感覺不到一絲肌肉,仿佛是一層白皙的皮膚包裹著纖細的骨架一般,讓小羽甚至懷疑自己握住的並不是人手、而是一枝枯死的柳樹枝條。茉莉的目光依然無神,深凹的眼眶里看不到任何青春少女的活力,倒像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看似看破紅塵與世無爭、實則窮極一生一事無成。
小羽的心中涌上了一絲心痛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於何方,或許是茉莉的遭遇讓她聯想起了莓:倘若莓沒有在那場李沐風獲勝的狼人游戲中逃出,恐怕現在自己面對的,就是這樣的一位同樣飽受折磨的Berry大偵探了。或許,這種心痛更多的是一種憤怒:十惡不赦的胡狼方舟,究竟將多少人墜入了地獄?究竟將多少似花的少女變成了行屍走肉?
她的腦海里如同幻燈片一樣一幕幕地閃過:莓、小景、傑西卡、風鈴、貝爾、慧慧、小玖、七七、小沫……曾經一度接受了憋尿游戲的她,隨著冰潔之歿、好友之別而再度對其恨之入骨;卻造化弄人一般,冥冥之中讓她再次踏入了這場豪賭之中,讓她看到了更為黑暗、更為罪惡的真相。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內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卻不知是照亮了深夜、還是焚燒了自我。
“小羽……疼……”
茉莉的臉色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情,小羽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茉莉捏疼了,連忙道歉讓茉莉坐回自己的位置;茉莉似乎很怕疼,不知是因為天生如此還是遭受了胡狼方舟的心理創傷,小羽深吸一口氣,安撫好了茉莉的情緒,隨後一只手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一只手指向了狼女王。
“我……一定會活下去的!”
狼女王微微一笑,隨後看向了被兩個姐姐圍繞的筱筱。眼看小羽如此挑釁,筱筱心中的傲氣一下子涌了上來,唰的一聲站了起來。
“就憑你!你別忘了你喝了七杯水!你是贏不了筱筱的!”
筱筱的語氣中帶有一絲癲狂,似乎被腹中的洪水衝昏了理智,像是個被點爆的炸藥桶一般,開始不顧一切的大喊大叫起來。艾比在後面趕緊抱住了筱筱示意她冷靜,表示她應該把體力放在憋尿上;而阿梓則是擋在筱筱身前一邊向眾人道歉,一邊密切關心著小羽的情況。
“只要贏你!只要贏你一個人就夠了!筱筱不會輸給你的!”
然而,筱筱越是歇斯底里,小羽越是感覺這個女孩已經快接近崩潰了。她依稀記得貝爾曾經說過,女生在瀕臨失禁之時,會發出如同獵物臨終一般的悲鳴。眼下筱筱的情緒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自己只是一個隨意的動作,就足以擊垮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小羽估摸著,只要堅持到本輪白天結束,新一杯公投的罰水一定會讓她走向毀滅。
想到這里,小羽不服輸的斗志也被激發了。在筱筱首次被公投的那個白天,張牙舞爪的洪水眼看就要突破小羽下體的防线了,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小羽豐富的經驗打退。此時此刻,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膀胱正在一點一點地到達極限,清泉在尿道里來回打轉,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溢出來一樣,然而小羽卻毫無懼色,雙腿卻夾得更緊了,誓死要捍衛鎮民最後的底线。
茉莉的話勾起了她昔日的回憶——我是羽神!是冰潔頂禮膜拜的羽神!我是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失禁的!
仿佛是收到了主人的指令,隨著時間的流逝,小羽竟然感受到膀胱的酸痛感正在緩緩褪去。一瞬間,似乎夢回自己的中學時代,在上課忍受小便到幾乎崩潰的時候,自己的膀胱總是會自己保留一部分地痛覺信號,默默地承受撕裂的痛苦與委屈,曾經自己最值得信賴的戰友,如今再次站了出來,在惡魔的緊逼與滔天的洪水之下,和自己的主人並肩站在了一起。
整個僵硬的身體仿佛在這一刻蘇醒了一般,小羽的下體猛地一顫,似乎是自己的尿道也加入了抵抗大軍,不自主地收緊阻斷了隨時准備偷渡的洪水,將這股先鋒部隊收納回了自己的肚子里。緊接著,大腿和屁股的肌肉也在小羽無意識的情況下、開始有規律地張弛,用最小的體力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甚至,因為長時間久坐而麻木的腰,也在身體其他部位的號召下漸漸舒緩開,一切仿佛是一支軍紀嚴明、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有條不紊地執行著主人的計劃。
小羽無法用生理學常識來解釋自己身體的情況:或許是一種數年前的肌肉記憶被喚醒、或許是自己的身體條件異於常人,這種全民皆兵的抵抗是她許久沒有體驗到的,哪怕是辛迪的極限訓練也沒有逼出的“隱藏技能”,竟然在這場比賽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過,此時的小羽已經沒工夫感嘆了——她現在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贏。
隨著第九個白天的結束,對惡魔的公投再次被執行。望著眼前這一整杯水,筱筱的雙眸中充滿了恐懼。
她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會喝下這第三杯罰水。冰兒姐姐失禁的畫面,深深地刻在了這個小姑娘的腦海中,每一把落下的罪惡屠刀、如今都變成了正義的公投而如數奉還。面對沉重的水杯,筱筱的嘴唇劇烈的顫抖著,如同端著一杯劇毒的毒藥一般,竟然沒有勇氣將其喝下。
“筱筱,加油,你可以的。”艾比在一邊輕輕地為同伴打氣。
筱筱委屈地看向艾比,可艾比也無濟於事,只能徒勞地用話語安慰筱筱的情緒。終於,筱筱狠下心來,如同慷慨就義一般,痛苦地飲下了這第三杯足以奪人性命的罰水。“啪”的一聲, 筱筱瘦弱的手臂甚至無法承受杯子的重量,伴隨著最後一滴水的倒出,她不慎將杯子摔落在地。
“請各位返回自己的隔間,天馬上要黑了。”狼女王不帶任何感情地提醒道。
筱筱雙手並用,拼命地按住自己的下身,滿臉憋得緋紅一片,終於是趕在黑夜降臨之前返回了自己的隔間。第十個夜晚,筱筱幾乎沒有力氣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刀砍向了小羽。
“去死吧!去死吧!”
這個女孩並沒有按照狼女王的要求攻擊茉莉,而是發了狂一般地對小羽展開了最後的攻勢。這位年輕的惡魔女孩,眼睜睜地看著偌大的優勢一點一點從手中溜走,生理的負擔和心理的壓力將她的情緒碾壓成了齏粉,理智徹底喪失的筱筱如同一個瘋女孩一般,用力地錘著隔間內的桌子,試圖緩解一些精神上的壓力。
一聲槍響過後,工作人員送上了今夜的水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筱筱的面前竟然被呈上了一大杯罰水。
隸屬於邪惡陣營的狼女王,竟然槍擊了自己的惡魔!
看到眼前這滿滿一杯水,筱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艾比和阿梓在自己的隔間里靜靜地祈禱,卻誰都不知道自己的惡魔正在經歷雪上加霜的絕境。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惡魔方的槍手會打自己隊的惡魔啊!!”
筱筱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憤怒地敲擊著門板,粉嫩的小拳頭竟然力大得驚人,甚至在門板上砸出了一個洞,但卻沒有任何人理會她——這個曾在月光下放肆地殺戮著無辜者、借著夜色隱匿在鮮血之中的惡魔,如今卻成了黑夜中絕望的溺水者,眼看著邪惡的屠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卻無人再伸出援助之手。
筱筱哭鬧了一陣,並沒有人來理她,也只能抽泣著喝下了罪惡的罰水。淚水混合在慘雜著利尿劑的水中,一齊被送進了筱筱的肚子里。她不甘心地跪在地上,用手塞進自己的棉質內褲里,尚顯稚嫩的灌木叢被手指撥弄得亂七八糟,晨露掛在枝繁葉茂之處,象征著希望、又象征著絕望,伴隨著濕潤的空氣和少女獨有的芬芳,無聲地宣判著黎明將至。
“不會輸啊……筱筱……怎麼會輸啊!”
筱筱憋得滿臉通紅,第四杯罰水將她送上了斷頭台,卻又倔強地負隅頑抗,試圖扭轉命運的選擇和斷頭鍘刀的落下。
第十個白天,當筱筱告知自己被狼女王槍殺時,艾比和阿梓先是疑惑、後是驚恐、最後變成了莫大的憤怒。
“狼女王,你犯規!惡魔方的旅行者憑什麼槍殺惡魔?”艾比衝著狼女王大聲地質疑道。
“如我之前所言:旅行者未必槍殺對立陣營的玩家——所以,我的行為在規則允許范圍之內。”狼女王臉上看不到一絲慌張,冷冷地回應著艾比憤怒的質問。
“按照規則,旅行者不會背叛自己的陣營——你背叛了惡魔陣營,是違規的。”阿梓的語氣比艾比要鎮定得多,然而臉上卻是掩蓋不了的惶恐之色。
“昨天我已與惡魔約定:讓惡魔攻擊1號,我來槍殺明好人6號,可惡魔卻食言而肥——站在旅行者的視角,自己是未知惡魔同伴的位置的,4號的位置做得成一張假跳的惡魔牌,所以我的槍殺也是符合邏輯的。”狼女王的詭辯毫無任何說服力,但身處絕境的惡魔和她的擁簇們,沒有任何與帶槍的狼女王對抗的資本。
小羽依然未能失禁——這個女孩仿佛越憋越輕松一般,本顯得有些搖搖欲墜的防线,如今又變得空前的堅固;茉莉靜靜地趴在桌子上,余光偷偷地瞥向狼女王,卻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什麼。
第十個白天就在好人陣營的沉默、魔鬼擁簇們的謾罵和惡魔痛苦的呻吟中結束了;五位鎮民再次齊心協力,將公投的票打在了筱筱的身上。
“不要……不要……筱筱求求你們……”
忽然,筱筱的身體整個向前傾倒,地上出現了一汪映射著光芒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