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僅穿著三角褲的年輕女人走進房間;房門在她身後關閉,和幾秒種前打開時一樣悄無聲息。
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胸前飽滿的雙乳不停分泌出乳汁。雖有嬰兒含著她的乳頭不斷吮吸,但乳汁依然從另一顆乳頭溢出,順著細嫩的肌膚一路流淌到她的腳下,在她身後留下一串乳白色的腳印。
“最後一位人類,您好”
機械而單調的女聲響徹房間,像是來自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女人的身體不可察覺地顫抖了一下,她低下頭去,輕聲啜泣。
房間的角落里,一名跪在地上的少女站起身。少女身穿銀色連體衣,眼睛放射出微弱的藍光;她的的動作機械而僵硬,絕非正常人能做出。少女並非人類;她是人類時代為了滿足造物主們卑賤需求而制造的仿生機器人,擁有與生物人類極其相近的外表,唯有淡藍色的發光虹膜標示著她的機器人身份,但只能在非常近的距離看清。
“您的生命將以:絞刑,方式結束。是否有異議?”
“沒有”女人流著眼淚,撫摸懷中嬰兒頭頂還沒有變硬的絨毛;嬰兒的吮吸令她胸部有些疼痛,但和懷抱自己的孩子的喜悅相比,一切苦痛都那麼微不足道。
“明白。本人將為您提供必要的幫助”
女人的無聲啜泣變成抽噎,但是少女根本沒有在意她肩膀的抽動,只是站在一個下水蓋板上,將垂下的繩索打成絞刑結。
“請問……我還有多長時間?”女人抬起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少女;後者已經完成准備工作,恭敬地站在她身邊。
“如果您問的是絞刑持續時間,答案是五到十五分鍾”
盡管已經盡最大努力不去想象死亡的可怖,但聽到自己的死期將在幾分鍾內到來,女人還是忍不住輕叫一聲,更加抱緊懷中的嬰兒。嬰兒絲毫沒有察覺母親的情緒波動,繼續在她溫暖的懷抱中吮吸乳頭、吞咽甜美的乳汁。
“為方便您接受絞刑,請放下手中物品。稍後我會捆綁您的雙手……”
“不……不要……我不能放下她”女人驚恐地搖頭、向後退縮;嬰兒終於從母親的語氣中察覺到異常,停止吮吸乳汁,瞪著圓圓的眼睛看向母親的面龐。毫無疑問,她看到的母親會是一個淚流滿面的女人——一點兒也不優雅。
“請遵從命令行事。任何抵抗都是無效……”少女說著,突然低下頭,眼里的藍色光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忽明忽暗的黃色閃光;半分鍾後,她忽然默念:
“終止預定交流程序。啟動備份程序二號,情緒模擬已上线”
接著,她抬起頭來,眼中恢復放射出藍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溫柔:“親愛的,我知道您作為一位母親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但是……”
“我不能……她沒有了我可怎麼活,她還沒斷奶啊!”
“親愛的,您知道嗎,我雖然是機器人,但我也有分泌乳汁的能力”
說著,少女將連體衣從中間拉開,將上半部分向上掀起,暴露出自己的兩顆乳房;她用手指在乳頭邊揉捏、扭轉,不多時,乳頭上便出現幾滴乳白色的液體;而後這些液體匯聚成更大的水滴,沿著她渾圓的乳房向下滑落。
“是可食用的哦”少女說著,從乳頭上沾了些乳汁伸向女人。女人驚恐地後退,很快便退至房間角落;她這才注意到房間的逼仄,她將死在這麼小的房間里……
懷中嬰兒看到另一個“女人”的乳房,眼睛都直了:她舉起一只肉嘟嘟的手伸向少女,就像以往伸向和母親一同生活的其他女人一樣。她渴望探索世界,盡管這個已經被機器接管的世界不剩下什麼值得探索的了。
少女乘勝追擊:“我明白,您擔心我作為機器人不會養育人類嬰兒。請放心,我曾經就業於保育機構,有著豐富的育嬰經驗。我還會為她提供一片絕對安全的空間,供她健康成長——就像您小時候那樣”
說著,少女向前伸出雙手;絕望的女人此時也只能相信她的話,遲疑著稍微抬起手臂;但是嬰兒拂過下巴的手指又讓她把手縮了回來:“你發誓不會傷害她,也沒有別的機器會傷害她!”
“沒有機器會干擾她,我向您保證”沒有延遲,少女立刻回答:“那將會是個絕密的地方,只有我和您的女兒知道”
女人又思考了些時間,最終還是極其無奈地交出懷中嬰兒;少女用極其柔和的動作接過嬰兒,像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母親一般,輕微晃動身體、口中哼起兒歌,用手指在嬰兒臉上輕輕刮擦,把她逗得咯咯發笑。嬰兒伸直胳膊,撫摸少女的臉頰;在她看來,眼前的少女和她的母親或是其他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也許我們可以繼續?”少女在哄嬰兒睡覺的間隙抬起頭來望向母親,並舉起一只手指向絞索。女人這才恍然驚醒:自己來到這里是要受絞刑的!她再次感到呼吸困難,好像絞索已經套在她的脖子上;但她沒有選擇,機器的力量遠非她所能企及,就像少女所說,任何抵抗都是無效的。
女人顫抖著走近絞索,踩在網狀下水隔板上。冰冷的金屬如刀鋒般鋒利,刺得她腳底有些疼痛;但是她不在乎這些。女人主動將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拉緊;少女走到她背後,將她的雙手捆住——也只需要將雙手捆住就夠了。機器對效率的追求已然達到極限,就連處決人類也一樣。綁手只是為了避免她在受刑過程中過度掙扎損壞設備,否則連這截繩子都用不上。至於三角褲——就當是給女人最後一點兒安慰吧,反正她死後會被塞進有機質熔爐分解回收,原料上多一小塊人造纖維沒什麼區別。
少女幫助女人把她的頭發從絞索中抽出,披在背後;如此一來女人的乳房徹底暴露在外,不斷分泌出乳汁的乳頭讓她感到很羞恥。可是她隨即看到少女正在用飽滿的乳房喂養自己的孩子,終於感到些許安心:也許,人情味仍將繼續存在於這個冰冷的造物上。
“還有什麼要對孩子說嗎?”少女用飽含真誠的目光望著女人;任何第三者看到這一幕都會認為少女和女人是相識多年的密友,而非此生僅有一面之緣的陌路人。
“告訴她我愛她。沒法陪她成長,我很抱歉……”女人說著,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她的五官皺成一團。對一位母親而言,這確實是最為痛苦的離別,甚至超過死亡來臨前的窒息。她向前彎腰,像是想要親吻自己的孩子一般。
但少女不為所動。她緊抱著懷中的嬰兒,沒有配合女人的動作。女人見再無可能碰到自己的孩子,只能無奈地返回原位,低下頭、閉上眼,企圖不去想象自己被絞死後的樣子——她看過其他女人被絞死的樣子:半閉著眼睛、吐著舌頭、脖子被拉扯得老長,真是丑陋極了……
極度安靜的房間里,女人甚至能聽見乳汁順著身體流淌、滴落在地面的聲音。雪白的乳汁在白皙的皮膚上緩緩流淌,留下如繁星般的白色水珠,讓她全身都散發出一股香味。昏暗的燈光打在她背後,從正面看上去宛如宗教故事里的受難聖母——如果機器人有宗教,這一定是它們的“基督受難日”。
一陣嗡嗡聲響起,女人感覺頸部的壓力越來越重,直到徹底扼住她的喉嚨、將她從地面上吊起來。在離開地面前的最後時刻,她腳趾緊繃,直指地面,想要再延長自己踩在地面上的時間哪怕一秒鍾——對受絞刑的人來說,腳踩在地面上,就是活下去的希望。可她最終還是雙腳離開地面,全身重量都壓在細細的絞索之上。這一刻她感受到無限的恐懼與孤獨: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人,而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脖子上叫要殺死她的絞索。這種感覺太過難受,以至於她不受控制地掙扎,想要找到另一件可供依靠的物體。
我並非無所依靠,我還有孩子!女人猛然想起,孩子應該就在腳下不遠處的地方,靜靜地看著自己;只要有孩子在身邊,無論面對何種危險她都會感到安心,哪怕是受絞刑也不例外。她拼命睜開眼睛,從模糊的視野中尋找抱著嬰兒的少女身影:雖然因為絞索的收緊,少女和嬰兒都幾乎離開視线范圍,但好在絞索最終停止,她被吊起的高度得以固定,兩個模糊的身影沒有脫離視线。隨著事物漸漸清晰,她看到了嬰兒的動作。
少女懷中的嬰兒已經停止吃奶,正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女人。女人不敢再掙扎,她怕自己臨死的丑態嚇到孩子:她還那麼小,絕不能讓她感受到母親死前面臨的驚惶和絕望。她下定決心,蹬直雙腿,雙臂也在身後抻得筆直,努力抑制自己掙扎的欲望。她拼盡全力擺出一個不那麼痛苦的表情,然後向嬰兒擠出一個慘笑。
從遠處看孩子吃奶的樣子真是奇怪——她從未將孩子交予別的女人,但是從近處不可能看清可愛小生命的全貌,她曾對此十分糾結——但是現在,她終於看到了,嬰兒像一個粉紅色的肉團,在少女懷中不時改變形狀,那是她在伸胳膊、踢腿呢!太好了,我的孩子一定會健康地活下去……
嬰兒聽到響聲後便停止吃奶,去追尋那聲音的來源。她很快便發現正在慢慢升高的母親:天啊,母親居然會飛。她興奮地向女人伸出手,想回到母親的懷抱,一同體驗飛翔的滋味;可是為什麼,母親為什麼不回應她呢?
失望之中,嬰兒的咿呀變成吵鬧;但是她不可能知道,正處於窒息之中的母親無法聽到她的呼喚。在她身後,少女胸前的雙峰慢慢停止泌乳。少女低垂著頭,眼中黃色光芒快速閃爍,用機械的而毫無感情的聲音默念:
“備份程序二號結束。情緒模擬系統下线。開始目標附屬物處置進程”
再次抬起頭來,少女的臉上已經不再有表情,她的面色也如死人一般蒼白。她眼中依舊是平淡的藍光,就像這麼多年來她在人類社會中服務時表現的那樣。
但那終究只是表象。仿生皮膚之下是由機械構成的肌肉和骨骼,力氣之大能輕易制服成年男性,對付一個嬰兒當然不在話下。只見她伸直雙臂,一手握著嬰兒的頭顱,一手抓著她的身軀,只輕輕一扭,就把嬰兒的腦袋向後掰了個180°,伴隨著輕微的骨頭斷裂聲,嬰兒的四肢最後抽搐了幾下,便陷入僵硬。一股淡黃色的尿液從嬰兒的下體排出,順著少女的胳膊流下,但少女沒有任何反應。
女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少女對她的孩子做了什麼;幾秒鍾後,她看到嬰兒的抽搐漸漸變弱時,終於在極度震驚和悲傷中意識到:少女殺死了她的孩子。
我要和你拼命!女人突然發瘋似地大幅掙扎起來,她的雙腿時而一前一後、時而左右叉開,在空中瘋狂揮舞,像是要尋找一個落腳點,又像是想要對少女拳打腳踢;她面部表情極其猙獰,像是索命的惡鬼,露出獠牙的野獸,想要撲向身下的少女,將她撕碎。若不是她的手被綁在身後,一定也會加入這場瘋狂的舞蹈之中;可現在,她的手只能在腰間和胸側擺動,時而刺激一下自己因分泌乳汁而飽脹的乳房,刺激它分泌出更多乳汁而已。
或許是情緒過於激動,女人的乳汁不再像絞刑前那樣順著身體向下,而是向前方呈現噴射狀;微小的水滴淅淅瀝瀝地落在少女身上,但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只是靜靜地仰著頭,看著女人的掙扎。她不知道也無需知道女人的想法,反正她在被吊起那一刻就必死無疑;事實上,她還蠻享受這些生物人類臨死前的表演呢。
……還有他們排出的體液。作為一個性愛機器人,她曾經最重要的工具是潤滑液,那是一種裝罐後放進功能腔里,工作時從下體分泌出的液體,和生物人類做愛時尤為重要。他們也會對自己排出液體:精液、尿液、淫水,有時也有乳汁和血液。這些液體的味道和化學成分令她著迷,更加美妙的是,他們臨死前也會排出這些液體,這意味著什麼?死亡和做愛是一回事嗎?……少女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在她不長的生命周期里不需要弄清楚太多無用的知識,只會對系統造成不必要的負擔,還有被刪除的風險。
劇烈的掙扎消耗著女人體內的氧氣,她感到渾身酸痛。但即使這樣,她也不願輕易放棄:沒有哪個母親能在親眼目睹自己的孩子被殺害以後還能保持理智。她像一頭發怒的獅子,誓要與殺死自己孩子的盜獵者搏斗至血肉模糊。只不過很不幸地,她是個被捕獸夾捉住的母獅子,而盜獵者甚至不需要開槍,只要等她的血流盡就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眼淚涌出女人的眼角,流下臉頰,滴落胸前。哪怕少女在她死後再殺死孩子她都認了,畢竟她是世界上最後的人類。作為即將被滅絕的族群,她不能奢求機器會給她的女兒留出生存所需空間,也不敢奢望他們真能照顧好女兒。就算孩子能長大,她最有可能的結局也只會是被機器抓去做生物實驗,最終痛苦地死在實驗室里,那樣的話她會恨自己一輩子。也許和母親一起被殺死在房間里才是最好的歸宿,可是為什麼,少女要如此絕情,在她還沒死的時候,當著她的面折斷嬰兒的脖子?女人越想越憤怒,她不顧遍及渾身的痛楚,拼命掙扎、踢蹬,像是與一個看不見的鬼魂搏斗。
乳汁繼續淅淅瀝瀝地落在少女和嬰兒身上;嬰兒的身體已經慢慢變涼。嬰兒的表情很是平靜,像是以詭異的姿勢睡著了一般。她張著嘴,口中含著還沒來得及咽下的乳汁,舌頭稍微吐出,那是被折斷的頸椎在口腔深處推擠的結果。少女輕拂嬰兒的身體,將她的手腳恢復為蜷縮在身體上的狀態,讓她看上去更加自然一些。
女人想要吼叫,命令少女不要再觸碰自己的孩子。可是喉嚨被絞索緊緊勒住,氣流被阻擋在身體之外,她無法呼吸,更無法發出聲音。她唯一能制造的聲音只有絞索振動發出的嘎吱聲,以及指甲抓撓皮膚發出的輕微擦音。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辦法與少女交流。
女人的胸部快速起伏,帶動雙乳持續噴射出乳汁。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能有如此豐富的乳汁,已經持續噴射了數分鍾,而且完全沒有消停的跡象。女人感到非常羞恥:她向來把給孩子喂奶當成一件私事,即使被機器拘捕、和很多女人關押在一起時也這樣認為。如此私密的事情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看去,她拼了命想要用手遮在胸前。只可惜捆綁雙手的繩子實在太結實,她沒有任何解放雙手的可能。也許,只有在她被絞死後,少女才會解開繩索,准許她把手放在胸前吧。
窒息、酸痛,仿佛一根巨大的針管,刺痛女人的身體,從體內吸走她的力氣。她再也不能像剛剛被吊起時那般劇烈掙扎,連雙腿的踢蹬也變做間歇性,那是她不願死去的證明。很多人類在這個階段已經放棄掙扎,平靜地享受生命最後的愜意,但這位女人顯然是個例外,她的求生意志很強,甚至超過一些精力過剩的年輕人。也許是為女兒復仇的決心在支撐著她,但機器不會理解這種感情;少女只了解到女人的掙扎時間超出常規,但她有的是時間,不必做什麼補償動作——女人最後總是會死的,需要做的只有等待。
女人的雙腿全力繃緊,然後迅速向下踢,想要掙斷絞索;但是她反復嘗試了很多次也沒能成功,反而使絞索更緊了些,在她頸部刻出深深的勒痕。她自己並不知道,在極限疲憊的情況下做出的動作一次比一次更弱;除了第一次踢蹬稍微使得繩子晃動了些以外,後續的掙扎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不過介於絞刑進行到此已經對女人的腦部產生非常嚴重的缺氧損傷,她進行此番徒勞的嘗試也在預料之中。
女人終於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她的腿再也無法抬起,胳膊無力地垂在身後,盡全力維持的體面表情變得扭曲,嘴巴微張,吐出舌頭。粘稠的涎水滴落胸前,仿佛觸感冰涼的手指。女人以為自己已經被少女放下、屍體遭到凌辱,又拼盡全身力氣扭動了一下身體;但是最終表現出來也僅僅是腳趾和手指的輕微抽搐,宛如陵墓之中長明燈閃爍的微光。
憤怒燃盡之後便只剩下恐懼。其實恐懼從始至終都是女人對待死亡的態度基調,只不過之前被憤怒短暫掩蓋了而已。現在,她終於要在精疲力竭之中面對真實的自己:一個怕死的女人。別的女人多少還能在死前掙扎一下,可是可憐的年輕女人連掙扎的力氣都不剩下——全都用在她向少女無聲怒吼和與空氣搏斗上了。
她不想死。她不想就這樣死去,赤身裸體、舌頭吐出老長,屍體還要被塞進有機質熔爐分解回收。這根本不像人類應該有的死法。可是她別無選擇,生在這個時代,享受了幾十年機器帶來的便利,這只是她和所有人類必然要付出的代價而已。可以說,人類親手打造了自己的墓碑,並為自己填上最後一鏟土,所有生物人類中,只有她是無辜的。
但機器可不會因為一個人無辜而放她一條生路。作為一項龐大工程的收尾,年輕幼稚、尚未參與社會活動的無辜者們也被驅趕進小房間結束生命,她只不過恰好是這一龐大工程的最後一顆螺釘而已。自她之後,機器世界的大廈將會落成,世間再也不需要低效笨拙的生物生命,整個世界就是一個融合、聯通的巨型生命體,有著遠超生物人類的潛能。
女人的憤怒轉變為悲哀,有那麼個瞬間,她真的相信哀求能讓機器放自己一條生路。但是就憑她現在這樣,她有什麼資格和機器談判呢?在所有掙扎的努力都宣告失敗以後,她終於承認:自己是即將被吊死的可憐蟲,是即將被機器取代的落後生命,是不敢面對死亡的滑稽膽小鬼……她感到無限的悲傷,自己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就被強行終止,但她怎麼也哭不出來;眼淚來自血液,但她的血液再也無法通過被絞索勒緊的脖子進入頭顱,她很快就要死了。
淡黃色液體從女人兩腿之間淅淅瀝瀝地流出,順著她的大腿,或者憑空墜地,落進下水蓋板里。她失禁了。但女人再無力氣阻止失禁的發生,她享受著排空身體的快感,嗯,沒錯,是快感。她一度以為自己感覺出了差錯,但她沒有追究,好不容易能輕松一些,她十分珍惜此刻的美妙感受。
三十分鍾過去,女人的身體終於再也不動,連最細微的搖晃都停止。少女降下女人的身體到胸部與之頭顱齊平的高度,開始驗屍。她將手貼在女人雙乳之間,感受她的心跳。沒有任何聲音。接著她撥開女人的眼瞼,檢查她的眼睛;女人的瞳孔已經散開,眼中不再有神采。少女又按照自己過往經歷進行了兩項測試:狠掐女人的乳頭和用手指插進她的陰道。在觀察到女人依舊沒有動靜以後,她終於確定女人已經死去,便上交了數據;幾秒鍾後,指令下達,命令少女將女人和她的孩子送進有機質熔爐。
女人的身體沾滿乳汁、汗液和尿液,散發出奇怪的味道。少女將女人的屍體從絞索上取下,平放在一塊金屬板上。即使已經死去,女人的乳房依然堅挺,其中蘊含著還沒有變冷的乳汁;其中一些還不停地從已經變黑的乳頭上溢出來,形成一個個細微的白色斑點。少女將嬰兒放在她的身側,母女倆像是睡著一般平靜,赤身裸體,仿佛人類最初誕生時的樣子……
少女完成所有善後,畢恭畢敬地回到女人進來以前的位置跪下。她的頭慢慢下垂,眼睛也不再發出藍光;她進入低功耗模式等待拆解——沒有人類的時代,她這樣的仿生機器人也不再會有用途。
人類時代結束。
機器時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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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