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锘,唐锘,那個高年級的又來等你了。”
“昂昂”我叫到,蹦蹦跳跳的出了門,欣喜的笑道“哥哥,今天好快啊。”
管哥哥答,“你慢慢理”
自那天之後哥哥每天送我回家,最開始我還全程害羞臉紅,只會說哥哥好,謝謝和哥哥再見之類的話。但是管一斑就很健談,這也是讓我和他走在一起感到安心的另一個原因,從他初二多加的那一門物理課怎麼怎麼難,講到他和男生今天打球的輸贏;從同學間的八卦,講到課堂上的趣事。
我享受著他每天送我的整個路程,後來開始在小小的細節上花功夫,書包換了一個掛墜希望能被他發現,襪子鞋子換的更加可愛希望能被他發現,每當他夸我可愛的時候都覺得一天沒白過。
後來我也開始聊起我喜歡的東西,我的愛好更文藝,更偏向靜止類的,從文學到音樂,當然還有女孩子喜歡的各類可愛的東西。
“對我來說,狗是人間幸福。”我這麼跟他說過,只是我家不養狗,他家也是。
有時候我們在學校走廊里路過的時候,他叫到“小锘”,我也怯生生的回“昂昂,哥哥”。他旁邊的人有時會說,“一般哥(這是他的哥們對他的稱呼),這你女朋友啊?”
我臉紅的快速走開,耳朵里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不是不是。”
也有要好的女生過來問我:“他你男朋友啊?”
我說“不是嗷。”
接著就會有類似“你們怎麼認識的呀?現在是什麼關系啊?你喜歡他嗎?他幾班的呀?他長的好帥啊。好男人快衝。”之類的展開。
我用曖昧的言語支支吾吾的回答,總是撐到自己臉都紅透了,圍觀的女生才會可惜的打著圓場慢慢走開。
但是不知掩飾又或是不願掩飾心中那一輪明月的我,在同伴的挑逗下總還是發現了自己逃避的小心思。
我似乎有點喜歡他。
不,也許沒有,也許只是對他英雄救美的感激。
我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去,我不希望以後沒人送,不希望以後他會和我,像是女生說分手一樣的提出離開,更不要說得知他直接拒絕我,或是不喜歡男孩。。。
“總之,總之,維持這樣,百利無一害。”我這麼想到。
雖然在這之後對於各式各樣的問題我應對的從容了許多,標准制式答案從嘴里流利的說出來挑不出半點毛病。
但是我開始忍不住每天每時每刻的想著他,初中三個年級的集體活動我會不自知的盯著他,走廊里遇到會忍不住表現出比遇到好朋友更加喜悅的表情。
當我們學到久旱逢甘霖的時候,姐妹就這樣說“像極了你看到你的哥哥。”
班級的荷爾蒙在初一下半學期也慢慢的散發開,女生們聊男生哪個帥的話題也比以前多了些,但大多數都是說外班的,說本班的很少,一是會有人起哄最後一發不可收拾,二是本班的男生相處的久了,就少了會誕生愛慕的感覺。當然這是我主觀認為的,正所謂距離產生美嘛,但是我倒是不介意和哥哥的距離近一點。
耳濡目染下,我被女生的各種話題浸染著,對男女之情也有了點點了解,當然我幻想的對象總是哥哥。
春游如期進行了,今年還是不出意外的分到女生組,雖然男生和我的關系也並不差,但果然全班的共識就是我肯定會去女生的哪一組。
“今年春游還是去旁邊的公園。”
“每年都是公園。。。”
類似這樣的哀嚎聲會適時的響起。
我不在意去哪里,事實上雖然去的地方常常不咋樣,但是春游前一天的興奮,春游大巴上漫長的聊天打游戲和早早拆開的薯片等等都是我喜歡的事情。似乎正如《老巴塔哥尼亞快車》一樣,旅途最驚人的風景其實只在旅途中微不可道的一小點,旅途早在知道旅途的存在時候就開始了。
春游如期展開了,雖然學校同意手機的攜帶,但車上老師都說要講手機收起來,於是嗡嗡鬧鬧的聲音在車上蔓延。
有男生說“這公園里有免費的真人cs”
於是一幫男生都跟著說要去要去。
女生的安排則是也會到處玩,但最後常常是漫無目的的瞎逛。
學生如蝗蟲。
原本安靜的公園被一擁而進的蝗蟲覆蓋。
我們一小組四散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隨便找了一條路,嘰嘰喳喳的邊聊邊走。
其實到達公園後時間流逝變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已經吃好各自帶的午飯,只剩兩個小時的活動時間了。
這時候有女生說“我們在真人cs旁邊啊,去看看去看看。”
大家欣然應允,步入cs場地的時候,發現一群男生在那里換著專用的衣服,我馬上發現男生里有管哥哥,主要是一米八的身高在初中是稀有動物。
頓時心開始莫名的跳起來,旁邊女生也發現了,問我“唐锘,那個是不是每天放學來接你的那個啊?”
我“昂”了一聲,看見對面有男生也發現了我,跟哥哥窸窸窣窣的說著什麼。
哥哥回過頭,說“小锘啊,我問問看有沒有多的設備讓你們加進來。”
見哥哥和老板交涉幾句,一臉歉意的走過來說“只剩兩套了。”
我們小組有五個人,其余女生見狀把我推出去,說“那就給唐锘,咱們去旁邊游樂場玩。”
我“誒?”了一聲,一個女生說“玩得開心,要找我們手機聯系。”
我混進大漢之間,分隊的時候哥哥被推到我身邊,我套上了簡陋寬松的迷彩外套,一邊抱怨著對身高矮的人不友好,一邊看向英氣四射的哥哥。
混戰開始了,我身上的報警器不久就叫了起來,哥哥見狀叫著衝上去,旁邊的學長們也端起槍跟著哥哥衝上去,後來亂哄哄的誰贏了我也記不清了。少女般的臉上紅撲撲的,眼睛里閃著星光,這場混戰,我覺得我贏了。
賽後,男生們都抱怨著機器的掃描不好,明明感覺打在身上了報警器也沒響,我費力的脫掉了寬大的作戰服,見學長們對哥哥說“一般,好好陪著人家,我們去游樂場了。”
哥哥爽朗的笑著說:“到時候去找你們。”
學長們說“別來,來了你們閃瞎我們鈦合金狗眼。”
我聽懂了,要解釋又不想解釋於是呆在原地,任由嬰兒肥的臉蛋慢慢變紅。
眾人散去,哥哥到我身邊說,“那我們接下來一起吧。”
我仿佛又回到最初被解救時的羞澀,輕輕的嗯了一聲。
遠離了被尖叫聲覆蓋的游樂場,也遠離了餐館和野營地,哥哥緩步走向樹林,我也亦步亦趨的跟著。
樹林間的道路用小石子鋪蓋,兩旁除了高大的松樹就是櫻花樹,正直花季的櫻花一簇一簇的堆滿並不高的樹,也有不少隨著風飄落到地上,覆蓋住汙泥。我穿著粉底的白色板鞋,腳上是素雅的白色襪子,站在粉白相間的櫻花之中,哥哥轉身看我,我期待他說一聲可愛。
他說,“好美。”
我越來越快的心跳被這一聲震了一下,似乎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我對著哥哥輕聲說“能當你女朋友嗎?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剛剛出口的一瞬間就後悔了,不是說百利無一害嗎怎麼就說了?
風似乎聽懂了我的心聲,巨大的呼聲把櫻花吹得隨著風卷了起來,同時卷走的還有我的聲音。
哥哥一直站在我前面不遠處看著我,問道:“剛剛你說什麼了?我沒聽清楚。”
我就這風聲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只是說的越來越輕。
哥哥說:“不嫌棄什麼?”
我沒說話,臉又變得紅了,心在往身後跳,也許我的心也在膽怯著,逃避著。
哥哥笑了,少年的青澀,男性的穩重包容和一種說不清意味的自信都融在了笑容中,他向前邁了一大步,邁到把我視线里的大半樹林都遮住了,他說:“能當你的男朋友嗎?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我笑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沒轉幾下就流了下來,我努力的點著頭,說著被風聲吞沒的“嗯,不嫌棄不嫌棄。”我怕我的點頭會被櫻花雨遮擋,怕我的聲音會被風聲吞沒,怕我剛剛只是一廂情願的幻覺,我小跑著衝到哥哥懷里,抬起頭跟他說“我喜歡你。”
哥哥嗯了一聲,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