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連檣的蘭學家與驅邪儀式（上）
18世紀，連檣港。
“呐，李爺爺，為什麼要把這片海域叫做凪海呢？”
“凪，是風平浪靜海面的意思。”
“可這片海並不風平浪靜啊。。。每年都有那麼多回不來的人。”
“所以才這麼叫啊，這只是一種希望，就像給您取的這個名字一樣，是一種期待。”
“如果以後采取一些辦法，比如蘭學里的一些技術，或許就能夠克服這種。。。。”
“請您慎言啊，慎言，另外千萬不要在連檣公和少主面前提蘭學。”
雖然不敢和老家臣以外的很多人透露，但受封連檣城的“連檣公”家的孩子安凪一直想當個“蘭學家”——雖然那些居住在港町的尼德蘭人的神秘知識，總是被父親、講儒學的先生和教自己佛經的神官高僧等一眾很了不得的人物斥為“奇技淫巧”、“旁門左道”，但小凪還是覺得那些從遙遠彼方到來的尼德蘭人手里的物件、口中的故事、腦中的想法。。。。都十分令人著迷，以至於小男孩對於那遙遠的以至於如傳說般模糊的尼德蘭乃至泰西諸國都神往不已。
港町的尼德蘭人擅長擺弄精巧的小機械部件，還會用透明度很好的高品質玻璃瓶玻璃管，搭配上奇奇怪怪的藥品甚至礦物粉末，一陣擺弄後析出漂亮的藥液（平瀾神宮的神官說他們是在煉金），而近日最讓小凪念念不忘的當屬磨鏡匠師威廉的工坊。
小凪近日常趁老家臣不注意偷跑過來觀看這些新奇的鏡片：平淡無奇的圓形小玻璃，經過一番打磨後取出兩片裝在一個細筒子的前後兩端，便可以透過這個細筒看到很遠的地方，而同樣材質的幾片玻璃片，經過另一番打磨後按一定方法裝在一樽精致的小機械上，便可以用來觀察非常細小的東西——威廉匠師稱之為顯微鏡。
“哇！為什麼同樣的玻璃，之前能用來望遠，而現在又可以窺視到如此細小的事物呢？”
小凪不僅喜歡尼德蘭人造出的物件，也喜歡尋求其中的道理，這在軍事貴族家的小孩子群體里是非常少見的，威廉匠師很喜歡（也可能是不敢得罪）這個身穿絲綢外袍的當地公侯家孩子，耐心細致地給男孩講解了一些光學知識。
“這個顯微鏡，是由一個叫列文虎克的尼德蘭匠師發明出來的，教我磨鏡片的老師便師從那位列文虎克先生。”
攀談中這位匠師還自豪地介紹了自己老師的老師，雖然男孩不太認識那位列文虎克先生，但他很善解人意地（自以為）明白威廉匠師的自豪心情——這就是“師承”嘛，就像自己在劍道上是“北海一刀流”三代目的弟子，雖然柔弱的自己是托家族關系墊底進去的，但男孩有時候也會禁不住吹噓自己是師從劍道名人“北海一刀流三代目”，總之小凪類比自己有時候的小小虛榮心，便很能理解威廉先生。
“這是您之前和我說過的書，我去廣州進貨的時候買到了漢文版，雖然好像只有前六卷，就送給您吧。”
“啊，可以麼？謝謝您！”
小凪兩眼放光，趕緊接過這本漢文版的《幾何原本》——這是由唐土的徐光啟大師翻譯的，不過聽威廉匠師說只翻譯了前六卷，但也足夠讓男孩興奮了，畢竟威廉大師不可能專門為了自己回國一趟，況且相對於自幼便研習的漢文，小凪的尼德蘭語尚且馬馬虎虎。
小凪偷偷收藏了不少在此時被視為“末道”的擦邊球書籍：《論衡》、《九章算術》、《夢溪筆談》等等一大堆，好在大多都是漢文書，而漢學在這里是顯學（雖然指的其實是四書等儒學），還不至於因為這些書而挨揍。
但是這本《幾何原本》就不一定了，另外，如果在港町逗留太久露了餡，那必定要屁股開花，比如今天。
“混賬！你莫不是又去港町看那些紅夷的奇技淫巧了？”
“我沒。。。那個。。。是，我去了（抽泣）。”
“大人，都是臣下的錯，請您不要太苛責凪少爺。。。”
“無需多言，不要再嬌慣他了！你這小混賬，哭什麼哭！做了錯事還不敢認，好好的正門不進還想踩著李參將（老家臣以前的職務）的後背偷偷跳牆！我和沒和你說過李參將年紀很大了？！”
想耍小聰明偷溜回房間的小凪被抓了個正著，之後父親大人又問了已經嚇得哭唧唧的小男孩功課的問題：《法華經》規定的段落背的還湊合，最近開始學習的四書就磕磕巴巴了，前幾天北海流的三代目大師也告狀小凪對劍道既沒才能也沒用心。。。。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趕到了一起，嚇得跪在地上的小凪頭也不敢抬，抖若篩糠，看上去也真個是可氣又可憐。
“這些書又是什麼？”
果然還是問到了這些書，看父親翻開那些書，小凪急中生智，妄圖用漢學的幌子瞞過去：
“（抽泣）這、這是唐土的漢學家徐光啟大師所作的。。。”
“住口！這幾何原本不是泰西學者歐幾里得所作嗎？你和我耍什麼聰明？！”
難得撒個謊又被父親大人一眼看穿，害怕父親撕書的小男孩絕望地忽然小貓一樣撲上去抱住父親大腿：
“（抽泣）您打我吧。。。別（抽泣）別撕書。。。這是威廉先生（抽泣）他好不容易從唐土買來的。。。”
父親大人看小凪這梨花帶雨的窩囊樣，氣得把男孩拽過來隔著衣服往小兒子屁股上就是幾巴掌，小凪立馬哭著哼唧起來，軟軟地求著饒。
“武家的本分也做不好，又不願讀聖賢書，整天研究邪魔外道，你還想要書？來人呐，給我。。。。”
雖然在這個長幼尊卑傳統濃郁的國家，排位越靠後的幼子地位越低，但寵年幼孩子的家庭也經常得見，小凪就是一個被家里大多數人溺愛的小孩，在元老家臣、小凪的娘親、其他在場老家臣等一系列人的求情下，小凪的書保住了。
然而還沒等小男孩慶幸太久，他便被告知明天要被帶到平瀾神宮進行驅邪儀式，治療自己的外道之疾。
外道之疾，又名奇技淫巧病，一般指小孩子喜歡諸如蘭學等“末技”不能自拔的行為，平瀾神宮的神官們對於這樣的頑劣小孩，會用專門的符咒配合木板、艾炙等方法進行“治療”——其實就是懲罰，只不過附加了一些可能會讓小孩子畏懼的所謂鬼神怪力的儀式。小凪的父親估計是不相信平瀾神宮的符咒真能治療孩子對蘭學的痴迷的，他之所以把小凪送到神宮來接受懲罰，可能只是因為在家里想懲戒孩子阻力實在太大。
（被）沐浴後的小男孩被換上了一身寬松衣服後，由兩個比自己大一點的，方才給自己沐浴的輪值童子半推半就地“引”入舉行儀式的偏殿，偏殿的木地板剛剛擦過，小凪的光腳踩上去還能感覺到抹布留下的濕潤。
一位穿著低調奢華的黑色絲綢外袍的神官用詭異的步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上半身繃得很直，右腳正步賣出，然後左腳半拖著地板半邁著和剛才落地的右腳並攏，隨後又邁出右腳重復先前的動作。若不是後面跟了幾個同樣邁著詭異步伐的奉神童子，第一次來平瀾神宮的人肯定會認為這位神官左腳怕不是瘸了。
之前在平瀾神宮奉神修行過一段時間的小凪早就見過這名為禹步的滑稽步伐，但果然每次都會被這魔性的一幕吸引，男孩忘了隨後自己的屁股就要受苦的事情，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老四小一蹭一蹭地來到自己面前。神官後邊跟隨的幾個童子手中各捧著一個托盤，上面依次放有神典佛經、符咒、竹板、艾炙等用具——看到這里小凪才意識到傳說中治療“外道之疾”的儀式果然就是。。。還沒等神官說話小凪便哆嗦著小聲抽泣哭唧起來。
把自己“引”（拖）入偏殿的小哥哥覺察到了小男孩的恐懼，意外地輕聲安慰了一下小凪：“無需驚慌，驅除儀式結束後就給你上藥讓你回家。”然而語氣雖然輕柔，還不忘輕輕摸了摸男孩的腦袋，但說出來的話卻著實讓小凪更害怕了。
隨後那兩位少年便也不再安慰，如同人偶般忽然動作干淨利落地開始了儀式：兩指夾住一勾，小凪的衣帶褲帶被解開，松垮的褲子瞬間落下堆在腳面上，兩個少年神職一人輕輕抬起男孩的腳，一人將最後掛在小凪腳踝上的褲子褪去，配合的相當熟練沒有任何多余動作。
小凪哼唧著想擋住小雀，不知何時又過來兩個奉神童子輕輕地拉住了男孩。他們的動作無聲且優雅，一旁的視角看的話小凪好像只是被溫柔地牽住了手，乖乖地接受那兩個給自己沐浴的神職少年對自己動手動腳。
剛才緊隨神官身後的奉神童子悄聲繞到小凪身後湊近後跪坐下來，那兩個引導的少年很會意地各伸出一只手按在男孩的腚瓣上，一左一右將小凪的小腚蛋掰開，露出干淨粉嫩的菊蕊——這是方才兩個少年幫小凪“沐浴”的成果之一。
被這又正式又詭異的儀式鎮住的小凪連哭喊都忘了，害怕地抽泣著想扭頭看看他們掰自己屁股是要干嘛但又怕被這群沒有感情的少年責罰，懦弱糾結中忽然又發現那個檢查的奉神童子不知何時已經悄聲回到了自己身前跪坐好，並對著兩個神職少年輕輕頷首。
兩個少年熟稔地放開小凪的腚瓣，放過了小凪那被涼風吹了好一會的稚菊，但之後一個少年忽然不輕不重地往男孩腰部和屁股交界的地方一拍，就在小凪吃痛地將小身體輕輕向前弓起的一瞬間，小雀兒連著洗的白嫩的珠玉被另一個少年用掌尖輕輕托起，被跪坐在前面的奉神童子仔細端詳著。
“（抽泣）你們。。干嘛。。。”
檢查的那個奉神童子每輕輕頷首，托著小凪稚雀的少年便進行一步動作：手掌托起男孩稚雀、兩指捏起嫩芽、剝開嫩芽的外皮露出里面、推回。。。。羞得小凪滿臉通紅，大眼睛噙著淚咬著嘴唇委屈巴巴地又不太敢大聲哭，只能哭唧唧地哼哼著。
“里面也好好除垢了麼？”
一旁冷眼相看的神官忽然開口問話了，兩個神職少年恭敬地做出了肯定的答復，聽得小凪想起剛才被“沐浴”的情形，小臉蛋更紅了。
“那便開始吧，安凪！你因年幼無知，被邪魔外道迷了心竅，接下來我將施符作法，驅除你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