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弱點

　　 天地間星輝灑落。遠處洛城的建築顯得異常沉寂。

　　 卡洛兒換了一身緊身黑衣，正蹲在一片半人高的草叢中。那緊繃的布料，讓她的身體曲线顯得異常明顯。她還特意用黑色絲巾蒙了面，用她的話說是為了掩人耳目。

　　 “你蹲在那里干什麼？”十三似乎有些感到心神不寧。

　　 “我要等他們過來了大喊一聲德瑪西亞。”卡洛兒點了點頭，“這是我作為俠盜的第一場戰斗，出場要震撼一些。”

　　 十三：？？？

　　 “對了，你那個女仆安妮對我動用‘私刑’的事，就這麼算了？”卡洛兒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道。

　　 “這不是用帶你出來作為交換了嗎？再說你不是也爽了好久？要不……讓她再來一次？”

　　 “那是爽嗎？”卡洛兒老臉一紅，聲音突然細若蚊吟，“那明明是沒爽到。”

　　 “懂了，回去就讓你爽。”

　　 卡洛兒：？？？喂，不要胡亂立刻flag啊。

　　 ……

　　 車輪碾在石路上的聲音漸近。

　　 “來了，你最好就在這里看著，我怕顧不上你。”

　　 卡洛兒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野外的小路上，一行馬車緩緩駛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哎呀！”卡洛兒搶先跳了出去，話沒說完就被十三按著腦袋推到了一邊。

　　 駕著馬車的正是伍德家的高文。

　　 他一抬頭看到了十三那面無表情的臉，嚇得一哆嗦。從那滿是橫肉的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在這夜晚猶如惡鬼一般，看著有些滲人。

　　 “怎麼老是你？把搶的人放了，就可以走了。”十三語氣淡漠。

　　 “放……放人！”高文忙不迭的高喊。後面早有侍衛將兩名全身綁著的少女推出，解開了繩子。那兩名驚恐萬分的少女驚呼一聲，看侍衛沒有動作，便向野外慌忙跑去。

　　 “您看這樣行嗎？十三閣下。”高文用衣袖在額頭上擦了擦。

　　 “識相，快走吧，這次就不搶你的東西了。”

　　 一聲嘹亮的哨聲突然響起。

　　 十三皺起了眉頭，隱約猜到了什麼。

　　 高文用與他肥胖的肉體不相符的速度，衝下了馬車，躲在了後面的一輛馬車後。

　　 車門開了。

　　 一身黑色勁裝的夜鶯緩緩走下馬車：“又見面了，十三閣下。上次的仇，今天來算算吧。”

　　 她看到了在一邊的卡洛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喲，怎麼又換了個小姑娘。沒想到俠盜的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啊，這位小姑娘想來不會比上次那位雪琳差。”

　　 另一名較為嬌小的側馬尾少女也探出頭來。她緩緩抬頭，竟然是罕見的異色瞳，左碧右紅。一身黑底白色褶邊的哥特式連衣裙，緊緊崩著胸前兩團溫軟，隨著她的俯身，露出一抹雪白，這纖薄的布料竟似是要包裹不住乍泄的春光。黑色的小羊皮靴，裹在光滑的白絲外，隨著她的躍起，輕巧的踢打在地面。裙擺落下，與大腿上的白絲過膝襪組成了標准比例的絕對領域。

　　 她摸了摸綁在馬尾上的蝙蝠形發卡，微微提裙：“亞諾曼離仙，見過十三閣下。”

　　 “神將不去前线，怎麼在這里？你們對這場戰爭這麼有自信？”十三微微皺眉，他看著對方頭上的那只發卡，神情有些詭異。

　　 “啊，真是抱歉，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離仙笑眯眯地露出了兩只尖尖的虎牙。

　　 “你是第二？我怎麼沒見過你？”

　　 “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日光？”

　　 大地開始震動，篤篤馬蹄聲逐漸響起，馬車隨著震動發出了發出了吱呀之聲。數百匹戰馬，從昏暗的地平线驟然出現！

　　 “抱歉，是不是拖累你了？”卡洛兒有些怯怯地問道。

　　 “不……他們都是衝我來的”十三嘆息一聲，“你離遠點，出發前我就有不好的預感，這次可能護不住你。”

　　 “你不是說你無敵嗎？”

　　 “我也有弱點……不過我是可以隨時跑掉的，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

　　 卡洛爾一時語塞。

　　 ……

　　 數百名殺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之中，沉默中飛身下馬，抽出了長刀，將二人扇形圍住。整齊而又沉默的動作，無不體現出，這是一隊訓練有素的精銳。

　　 “怎麼連劍都不用了？什麼時候流行用刀了？”十三詫異的問道。

　　 “十三閣下面前用劍，豈不是班門弄斧？對您這種等級的，自然要表現出足夠的尊重。閣下擁有控劍能力的信息，我們已經得到了。壞我們的好事這麼久，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夜鶯笑著回應。

　　 “所有人聽令！目標靈印已知能力有控劍、迅捷、精准、惡意感知，靈印奪取計劃，開始！只要得到他的左臂，勿論生死！”高文藏在馬車後，露出半個頭，偷偷看著場中情形，高聲喊道。

　　 無數長刀，瞬間砍向十三。

　　 “那只好……請你們去死了。”

　　 十三手腕一甩，鎖紅燭飛射而出，瞬間洞穿一人喉嚨，鮮血如噴泉一般瘋狂涌出！面對對方沉默而洶涌的殺意，十三也一見面就直接下了殺手。身形飛射而出，一步跨到對方身後，接住繩劍。殺戮！開啟！

　　 場中的十三保持著比殺手略微快上一线的速度，不斷在場中游走，招招直刺對方的要害之處。畢竟這麼多人，就算排好隊不動，一個一個砍也要砍好久，保持體力在這種情況下顯得異常重要。

　　 戰場中沉寂的可怕，只有鎖紅燭以堅不可摧的姿態將斬來的長刀截斷的金屬碎裂聲，以及鮮血從心口、喉嚨、眉心噴射而出的聲音。

　　 ……

　　 場中不斷的有人倒下。這隊精銳似乎並沒有給十三造成太大的威脅。

　　 “死了不少了，這些人好像沒起什麼作用啊。”離仙看著場中地面快要凝成湖泊的暗紅色血液 ，伸處舌頭舔了舔嘴唇。

　　 “差不多了，他們本就是用來耗費十三體力的。”夜鶯靠在馬車邊上，從身後抽出了兩柄銀色的短刀，在手中把玩，緩緩走入戰場。

　　 數分鍾之內，場中已倒下近百人，殺手的數量以肉眼可見的趨勢減少著。而十三的黑色披風上連一滴血都沒有沾上，閒庭信步地在場中不斷收割著。如果足以沒有改變戰局的力量，那麼殺手的全滅幾乎已成定局。

　　 那兩柄短刀被夜鶯隨手仍出，直直飛向十三後背。十三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將劍身背在身後，絲毫不差的將之擋下。

　　 “殺意感知……真是完美契合自身的能力啊。”夜鶯不由得贊嘆道，左臂靈印亮起。

　　 十三突然感覺到身周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一般，動作變得遲緩。而周圍殺手的揮砍速度在十三眼中則變快了很多。

　　 “嗤啦”一聲，十三的右臂衣物被劃破了，森森血跡緩緩流出。他皺了皺眉，回頭看了夜鶯一眼。

　　 夜鶯後撤幾步，躲在眾人後，笑著說道：“以多勝少雖然有點不好看，但是保命嘛，不寒磣。”

　　 十三來不及回話，又陷入了刀陣之中。

　　 隨著夜鶯能力不斷發動，周圍殺手時快時慢的速度，將十三的節奏徹底打亂，一時間險象環生。

　　 卡洛兒有些想上去幫忙，但是又感覺自己上去了怕是也只是個累贅，還是乖乖當個OB比較合適，只是有些惱火於自己的金手指有點不給力。

　　 十三喘著粗氣，連續的改變節奏和受傷，讓他體力驟減。他偏過頭，冷冷注視著夜鶯。

　　 左臂黑衣下，血紅色的光芒透過黑色布料，在這夜里妖異的閃耀著。

　　 嗤啦。

　　 十三的褲腿盡數撕裂，片片破布隨風飄蕩落在地面，身形瞬間從眾人視野里消失。

　　 夜鶯瞳孔猛縮，汗毛根根豎立，後頸皮膚一陣發涼。

　　 “幻世·砸瓦魯多！”黑白色交雜的氣場以夜鶯為中心驟然亮起。巨大的表盤虛影在氣場中時隱時現。氣場中的隨著氣流搖曳的野草與飛揚的塵土，瞬間變為靜止。

　　 十三的身影與數名殺手也被籠罩在氣場中。他此刻猶如雕塑一般，保持著飛身前刺的姿勢。皮膚和衣物都被氣場染成了黑白兩色。

　　 夜鶯的頭發突然由根部開始變色，一頭黑發刹那間變成了銀白色，輕咳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夜鶯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又是兩柄短刀，不知從何處掏出，狠狠向十三左臂斬落！

　　 此刻的十三身體和思緒幾乎都停滯了，腦海中一片混沌，連眼珠都無法轉動。他只能看到對手以異常詭異的速度做著動作，帶起道道虛影，卻看不清楚。直覺告訴他現在很危險，但是完全無法操控身體做出反應。

　　 紅光大盛。十三兩袖全部撕裂，露出了雙臂上那虬結的肌肉與那枚血紅色的靈印，那是一柄長劍形狀的靈印，此刻在全力催動下，將二人的面部映照得一片血紅。幾道鮮血從十三眼角和鼻孔緩緩滲出。

　　 當的一聲。短刀被格擋住了。隨即繩劍又蠻橫的以一股巨力破開格擋直刺她心口。

　　 夜鶯感受著手上短刀傳來的巨大的力量，驚恐地看著對方在她身周幾乎停滯了時間的氣場內，如常人一般做著動作，有些犯傻。

　　 這是要多快的速度，多強的身體，才能在這時間幾乎靜止的氣場里保持正常速度？？？

　　 噗嗤一聲。

　　 繩劍狠狠地穿過了她的左肩，帶出一串血跡。千鈞一發之際，她抬手又擋了一記，終於避開了要害，不過氣場也隨之消散。二人有些脫力，瞬間倒向地面。

　　 從氣場中恢復的十三單手按著繩劍，半跪在夜鶯身上，大口喘息著。

　　 卡洛兒有些焦急，剛想上前，卻不想離仙瞬間出現在她面前，用她那巨大的鐮刀擋住卡洛兒前進的方向。

　　 “你上去也沒什麼用啊，你看那兩人，現在姿勢多曖昧？”離仙出口調侃道，隨即扭頭看向夜鶯，“要不你們再溫存一會？”

　　 “媽的，老娘都快要死了……”夜鶯靜靜地躺著，頭發依舊沒有恢復黑色。她此刻被釘在地面，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只是感受著生命力的流逝。滴滴汗珠，混雜著血液與塵土，滴落在冰涼的地面上。

　　 “來了來了，我這不是來了嗎？”離仙將鐮刀背在身後，伸手一指，“血劍！起！”

　　 戰場中那幾乎要凝成固體的血泊，猛然泛起陣陣漣漪。那橫七豎八倒在地面的屍體，傷口表面的血液也開始繼續瘋狂涌出。

　　 無數細小的血劍，在空中成形。

　　 “那麼，十三閣下，不如我們來看看是誰的控制力比較強一些？”

　　 白皙的手掌揮下，數百道血劍，如雨一般，直刺而下！

　　 “老娘我CNM！”夜鶯看著天上那不分敵我飛射而下的血劍，忍不住出口成髒。

　　 漫漫血雨飛至十三面前寸許，猛然停下，瘋狂顫動著。夜鶯都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十三面色如常，依舊在那里低垂著頭，似是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自信。

　　 啪！啪！啪……

　　 一道又一道血劍在空中解體碎裂開來。數息之後，空中再無一把血劍留存，盡數還原為血水，重新匯於地面。離仙執著於將血凝成劍形，顯然也是有一較高下的意思。

　　 “切……”離仙臉色有些蒼白，十三經過殺手與夜鶯的消耗後，竟然還是在精神力的對抗上取得了上風。

　　 十三緩緩起身，看了看破破爛爛的衣物與身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刀傷，嘆了一口氣：“想不到我也有這麼難堪的一天，可惜，就差了一點點……你們還是要死。”

　　 “啊！”夜鶯痛喝一聲，鎖紅燭抽離了她的肩膀。

　　 “切。”離仙沉默的掏出一枚銅哨，輕輕放於唇間。

　　 十三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是卻突然明白了之前不好的預感是從何而來。

　　 天際浮現出一片黑影。

　　 那是一群，在夜空中飛行的蝙蝠。

　　 十三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斗大的汗滴，混雜著血跡漸漸滾落。

　　 “跑！”十三高喊一聲。卡洛兒知道，那是對她喊的。

　　 離仙伸手攔住了卡洛兒的去路，搖了搖頭。出發前先知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回響：“記住了，讓卡洛兒拿到靈印才是你的最高序列任務，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

　　 那一片黑影終於落了下來，直衝十三而去。十三慌亂的胡亂揮砍著，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鎮定與威勢，眼神中全是恐懼。

　　 “十三！”卡洛兒也沒有見過十三這種樣子，反身跑到十三身前，幫他拍打著如烏雲般圍繞在他身周的蝙蝠。不過詭異的是，離仙並沒有對她進行阻攔。

　　 “你跑吧。”十三仰面倒下，呼吸急促，咬著牙對卡洛兒說道。漫天蝙蝠猶如夢魘般吞噬著他的意識。

　　 “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還怕蝙蝠？”

　　 “抱歉，這次真的護不住你了。”

　　 “我現在非常懷疑你是布魯斯·韋恩的異界同位體。你不是說你一個人可以隨時跑？”

　　 “如果我真的丟下你跑了，靈印會自行離去。那他們的計劃就等於成功了。”十三意識有些模糊，對卡洛兒說出的奇怪詞語沒有反應。周圍剩余的殺手，已經重新圍攏上來。

　　 “那你吹了半天牛，結果就這？”

　　 “要不……你來？”十三感覺渾身冰冷，在失去意識之前，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卡洛兒的左手。血紅色的靈印，化為一道道紅色細线，從十三手臂散去，輕輕在空中揮舞著。它們爬上了卡洛兒的左臂，試探性的戳了戳卡洛兒的皮膚，然後瞬間扎入，重新匯聚，成型。

　　 繩索所有者已變更為卡洛兒。

　　 一行小字閃過。無數瘋狂雜亂的記憶，瘋狂涌入卡洛兒腦海中。那是這枚靈印歷代擁有者的戰斗經驗與技巧。同時還有來自周圍人群心底的聲音不斷傳來，那是靈印捕捉到的所謂“惡意”。紛亂的雜念干擾著卡洛兒的神智，如一根根細針不斷扎著腦部。

　　 離仙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再次吹起了哨子。

　　 蝙蝠漸漸散去。十三倒下，靈印易主，它們自然也就沒有了留在這里的必要。

　　 “啊！”卡洛兒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嘯，將周圍眾人嚇退一步。畢竟對這枚靈印的恐懼在之前已深深刻印在他們腦海中。

　　 夜鶯捂著傷口，緩緩坐起身來：“換了個菜鳥宿主，你們怕個屁？你們給我抓活的，我還要回去好好享用她。”

　　 卡洛兒扶著額頭，刺痛依舊時不時的給她來上一下。

　　 “我懂了……不就是唯心主義？自我催眠什麼的我最在行了。系統，給我來一點體力吧，加點續航能力。”卡洛兒對著眼中的面板上那1.8的體力點了點頭，絲毫沒將圍上來的殺手放在眼里。剩余的800點點數瞬間只剩下了300。

　　 數柄長刀在卡洛兒身周停滯，再無法靠近。眾人滿臉問號，表情扭曲。

　　 “誰說彎的就不能是劍了？我偏說它是劍，只要是條狀的，我都敢叫它劍，不服你們咬我？”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既然你們要抓我，我反殺你們算正當防衛吧，這算是正義吧？”卡洛兒自顧自的說著，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不顧周圍人一副看奇葩的眼神。

　　 “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卡洛兒低頭看了一眼仰倒在身邊的十三，輕聲說道。右手拾起繩劍，跨前一步，左臂瀟灑的向斜上方一揚。

　　 “劍來！”

　　 場中所有長刀、短刀全部脫手，深深插入地面，微微顫動著。

　　 洛城中所有刀劍全部自行脫鞘而出，發出清亮的劍鳴聲，在漫天星輝下，向此間飛來。

　　 靈印：正義（俠）

　　 系別：本命系+積累系

　　 屬性：靈印是人的心靈寫照，當人心中的俠義化作執念，就有可能進化或者直接覺醒此靈印。心中意念越強，則越能爆發無以倫比的力量。力若山岳，疾行如風，劍隨意動。蕭瑟的易水旁、民風淳朴的哥譚，到處都有俠的痕跡。

　　 成長：以宿主不斷地行俠仗義作為養料，因堅定信念爆發出強大力量。這是一枚具備了“活著”、“傳承”特性的靈印，若是宿主俠心不再，則會被靈印摒棄，轉而去尋覓新的宿主。由於帶去的還有歷代宿主的各種技巧、經驗，所以該靈印的宿主在技巧和經驗方面將會越來越強。

　　 進化：？？？

　　 靈紋：一柄血紅色的利劍，劍氣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