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見難平
烈陽夏日,高溫酷暑,尋常百姓都在家中足不出戶,若想出去唯有躲在樹蔭下小憩,手持涼扇,方得一絲清涼。
然而如此大夏天內,密林中兩匹駿馬飛騰,在茂密灌木中急速穿梭,馬蹄踏破碎土,碾做塵埃。仔細一看竟是一男一女各騎在一匹駿馬上,雙腿緊緊夾住馬肚,手持馬鞭,揮舞並用力抽打馬的後股。
「瑾兒,在堅持一會,很快就到青雲山了,其山門內有高人可助我們逃離死關!」說話的是青年是一名長相俊朗的翩翩公子,白衣如雪的長袍繡領是水紋輕絲,袖口更是白雲飄滾,腰束錦帶,烏黑頭發束起帶著嵌玉銀冠。
這樣的裝束在此密林之中格外顯眼,此時,他卻沒有以往的雲淡風輕,從容不迫,反而是眉頭緊皺,頭上時不時冒出冷汗,不斷揮舞馬鞭,雙腿狠狠一夾,督促胯下駿馬跑得更快些,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嗯嗯......安哥......我好渴,有水嗎?」騎在馬背上的女子裝束得體,淺色羅裙撩姿,腰間用金絲軟帶緊束腰間,裙邊銀絲鑲邊,水中芙蓉曼帶薄紗,雖是大汗淋漓,繡著蘭花的白雲袖口不沾一點塵垢,此等裝扮不是千金小姐便是某個家族的大家閨秀。
低垂的柳葉眉訴說著失落,水靈靈的大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情郎,如玉晶瑩的耳垂帶著淡藍色之墜,輕輕彎曲勾勒出好看的形狀。口唇干燥,細膩的皮膚冒著熱汗,渾身香汗直流,在馬背上,喘著粗氣,汗漬沾濕了胸衣將白兔般的翹胸明顯的展露出。
長時間的趕路,女子略帶疲憊,神情恍惚,若不是男子一路相伴,鼓勵她,否則定然不能支撐到今。
文子安聽到後,毫不猶豫的將胯間僅有的水壺扔給蘇瑾,接過水壺,擰開木塞,櫻桃小嘴對准瓶口「咕嘟咕嘟」的大口暢飲,然而兩人眉間不得一絲放松,在馬背上稍作休整後,「駕!」的一聲,再次啟航。
事與願違,「呼呼呼!」陣陣陰風從後方吹來,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在這炎炎夏日,帶給倆人的絕非涼爽,反而有股刺骨般的冰冷在心中蔓延。
「還是追來了!西屍老魔頭,你逼人太甚!」文子安無奈長嘯,手按劍柄,「唰」的一聲,利劍出鞘,陽光照在劍身發出強烈的白熾耀光,直射身後黑暗。
「子安哥哥,這可如何是好!」蘇瑾駕馭馬匹緩緩靠近文子安,也隨即抽出佩劍,雙手顫抖握住劍柄,美眸眉間寫滿了慌亂。
「瑾兒,放心。我誓死保護你,且退我身後來。」文子安一手持鋒利寶劍,一手伸展將佳人護在身後,話雖這麼說,底氣卻是不足。
密林中傳出一聲怪叫,聽者背脊發寒,手腳冰涼「你們倆個娃娃,知道老夫,還敢跑,害的老夫追的你們這些天好苦啊!」西屍老魔聲音陰森冷漠,語氣間稍帶些許怨氣,躲在密林之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蘇瑾連忙退到文子安身後,聽到西屍老魔盛怒而來,臉色煞白,方寸大失,手中寶劍一個不小心,「哐當」落地。
「馭屍門座下四大長老,其中分別是,東屍喜煉,南屍痴毒,西屍愛艷,北屍醉狂,這西屍老魔酷愛艷屍,落在他手上的女人被煉成艷屍,生不如死,如此緊追不舍,應是為了瑾兒,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文子安心中有數,當機立斷,揮鞭策馬,舉劍刺向,強逼西屍老魔現身一戰。
「你這小娃,倒有意思,尋常人聽到我西屍之名,早就嚇破膽,落荒而逃,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勇氣可嘉,嘿嘿。」密林中,身著黑裙素衣,背著一口不大不小的黑色木棺,頭戴黑色斗笠的蒙面女子,從黑暗中竄出,出手對上文子安的利劍。
「鐺鐺!」利劍力劈黑裙背棺女子,女子若有靈,出手迅捷,雙手接下,文子安輕咦一聲,這女子真是古怪,徒手能接住我的利劍。文子安趕忙抽劍回撤,可惜為時已晚,只見黑裙背棺女子,看似嬌嫩的芊芊素手一把文子安胯下駿馬的脖子,任憑駿馬如此嘶吼反抗,一股巨力襲來,被無情掐斷脖子,活活窒息而死,文子安見勢不妙,雙腿一蹬馬背,後跳落地,借力跑至蘇瑾身旁。
「子安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可惜這匹駿馬了,若我猜的不錯剛才與我交手的是西屍煉制的艷屍,真如傳聞中這般厲害,皮膚已如銅牆鐵壁之境,力勁之大,居然能輕松接過我的劍招。」文子安看著黑裙艷屍,艱難的咽下口水,交手不過數招心知艷屍之強,完全看不出來她是女子身。
蘇瑾從一向愛慕的子安大哥聽到此話,心中頓生懼意,雙腿微微打顫不免後退幾步。望著遠處背棺女子緩緩走來,一步一步靠近,兩人嚴正以待,空中回蕩著肅殺之氣。
「知道就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老夫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陰森的話語源源不斷的從女子身後之棺冒出,不斷打擊兩人自信。
西屍老魔氣場壓迫眾人,文子安緊緊握住手中利劍,暗中觀察周邊情況,當前正值正午時分,陽光燦爛,灼灼烈日。
「有了。」
文子安心生一計,向前拋劍,陽光透過密林間隙照射在雪白的劍身之上,「叮叮!」寶劍在空中旋轉不停,反射之光也隨之四濺八方,強光奪目,蘇瑾、黑裙女子不由抬手遮目。
「老魔,受死!」文子安縱身一躍,一把抓住劍柄,未等黑裙女子恢復視力,身已至跟前,赫然一劃,目標直指她身後黑棺。
「好膽!」西屍老魔怒喝一聲,只見文子安運劍即將劃破黑棺時,一聲爆響,「嘣!」一道黑影破棺而出,光线照耀下,只見來者矮小無比,堪比侏儒,其貌丑陋世間少見,黑棺被破,臉色略顯陰沉,右臉不大不小的胎記更顯得恐怖詭異,嘴角還有不知名的液狀物體滴落,這是常年修行邪功所致的後遺症。
「西屍老魔,納命來!」文子安不敢懈怠,眼見黑棺破碎,這是最好的機會,乘勝追擊,再提劍,狠狠劈向西屍老魔,直擊腦門,只見老魔不急不慌,干笑兩聲,嘴唇微張微合,黑裙女子嬌軀一顫,似受呼應,猛然衝到文子安眼前,文子安反應迅速,連忙劃劍上挑,只取黑裙女子咽喉,卻見她一只手抓住劍身,不等文子安詫異,黑裙女子左手化爪,狠狠在他胸前一抓,血花四濺,潔白的衣裳被劃出四道血痕。
「呃......」文子安猶如斷线風箏,重重摔落在地,蘇瑾連忙下馬,趕至身邊。
「瑾兒,別管我,你快走,噗......」西屍老魔的艷屍實力不凡,剛才一記抓擊,雖然傷害不高,但文子安直覺腹部劇烈疼痛,猶如烈火灼烤,但很快變成冷冬寒流,在這大夏天若身置寒冬,身體連連顫抖,打起了擺子,同時面色鐵青,印堂開始發黑,嘴唇發白。
「子安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蘇瑾察覺不對,文子安的情況不太樂觀就好像中毒。
文子安直覺眼前世界,天昏地暗,幻象層生,眼中佳人容顏模糊不清,手上虛脫無力感愈演愈烈,「不好,是屍毒。」文子安用力甩開蘇瑾,示意她趕快逃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嘿嘿,中了本座的屍毒還想反抗,屍奴干的不錯。」西屍老魔身高不過五尺,伸手去摟黑裙女子,卻只能摸到腰肢,極其的不和諧。
「粗糙的大手掀起黑絲衣裙,竟是一絲不縷,整個下體白嫩光溜,沒有穿任何遮蔽的褻衣褻褲。緊接著便是「啪啪!!」兩聲,大手重重拍在翹臀之上,臀浪在上翻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望向蘇瑾清純可人的臉蛋,西屍老魔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右臉的胎記好似活了一樣,扭曲蠕動,嘴角哈喇邊走邊落,看的蘇瑾頭皮發麻,胃里翻騰,差點忍不住嘔吐。
強忍不適,蘇瑾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佩劍,威脅這西屍老魔休要靠近,然而西屍老魔充耳不聞,大搖大擺的走向兩人,艷屍在側,西屍老魔何患之有。
老魔頭一步一步的將眼前少女逼至角落,一張邪氣十足的丑陋的讓人心生反胃的臉,陰笑的看著蘇瑾。
「我跟你拼了!」蘇瑾提劍砍去,只是剛剛涉入江湖的她,武藝並不精純,縱有不傳武學傍身,卻因火候未到家而難以施展,哪里是奸詐狡猾,經驗豐富的西屍老魔的對手,操縱艷屍與其交手不過四五回合,蘇瑾便落入下乘,這還是西屍老魔刻意防水的結果。
「瑾兒,你不是他的對手,快逃吧!呃呃......」文子安伸出手阻止蘇瑾犯傻,卻加劇了毒素的傳播,一口黑血吐出。
「你!」蘇瑾直覺深深的無力感,一旁倒在地上的文子安,面色由青轉黑,氣息若有若無,時不時有黑煙從嘴里冒出。「你對子安哥哥做了什麼?」
「沒什麼?不過讓他嘗了嘗南屍的屍毒罷了,倒是你,乖乖束手就擒,被我煉化成屍奴,我可繞著小子一命,否則你這新婚丈夫可就性命不保了。」
「你!休想!」蘇瑾瞪目怒視,手中劍招靈活變換,激發自身潛能,只為求得兩人生機,然而就在蘇瑾全力以赴的與艷屍過招,卻疏忽了西屍老魔這個矮小侏儒,不知不覺,西屍老魔繞到蘇瑾身後,抬手直擊蘇瑾柳腰。
「卑鄙!」五髒六腑受到震蕩,蘇瑾鮮血漸溢,汙血染羅裙,衣裙隨風搖擺,手持利劍插地半跪,說不盡的淒涼苦楚。
「蘇家的大小姐,你家中長輩沒有告訴你,出走江湖是要付出代價嗎?哈哈哈!」西屍老魔一把摟住蘇瑾的小蠻腰,左手順著腰廓,一路攀升,直探蘇瑾微微隆起的雙峰,右手不老實的掀開衣裙,伸入下處,卻是繞過花穴,從玉足出發,順著腿骨,摸向大腿深處。
酥酥癢癢的輕感從腳下傳來,胸口更是被一只大手使勁揉捏,鑽心的疼痛和腿部若有若無的快感同時夾攻,蘇瑾不由得發出一聲嬌喘,緊緊夾住大腿,但下陰已在不爭氣的分泌汁水。
「雖然這對翹乳形狀倒是不錯,但還不是很大,有待開發,哈哈哈......」西屍老魔肆無忌憚的在蘇瑾身上動手動腳,該占的便宜都占了,這讓身為未婚夫的文子安情何以堪。
「你!快住手!」蘇瑾身為黃花大閨女,自出生以來,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身旁之人也是品德端正,行為舉止大方得體,哪里見過這陣仗,一時愣住,任由西屍老魔在她身上任意索取占便宜。
文子安見未婚妻受辱,氣憤之情結郁胸口,目眥盡裂,但身體里卻提不上一絲氣勁,虛弱的說道「放了她。」
不知是何緣故,西屍老魔真的停下手腳,緩緩離開蘇瑾身體,沒了老魔的褻瀆,蘇瑾暗自松了一口氣,但又好像失去了什麼。西屍老魔臉色凝重,蹲在地上,食指戳在地上,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直直的看向東邊,「屍奴,帶上這兩人我們走。」
黑裙女子如令隨行,西屍老魔一聲令下,當即拎起昏迷倒地的文子安,西屍老魔一臉淫笑的看著蘇瑾,看的她心里發寒,猶如涼水澆滅心中希望。
「不!」蘇瑾向未婚夫絕望的伸出手,西屍老魔手掌化刃,重重的砍向蘇瑾的後頸,蘇瑾兩眼一黑,頭一歪,昏了過去,西屍老魔猶如老農挑牲口,將蘇瑾抱起抗在肩上,伴隨陣陣陰風消失在密林之中,剩下的一只馬失去了主人,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過了半刻,密林中兩男一女騎馬而來,三人衣容裝束別無二致,腰佩游雲青玉,氣態不凡,若是常人見這三人必然大吃一驚,只因三名弟子出自青雲山上的青雲門,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修道場所,修道弟子素來不問江湖紅塵之事,三人突然出現在此,顯然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各個看著滿地狼藉,眉頭蹙起,神情嚴肅,實在不尋常。
「還是晚來一步,蘇小姐和文公子皆不見,只留一匹馬兒在此。」為首的女弟子環顧四周,仔細尋找著什麼,突然發現什麼,連忙上前拾起一塊黑木,靠近鼻子嗅了嗅。
「好濃的一股屍氣,還有這上面的詭異紋路。」女弟子突然聯想到什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西屍老魔下的手!兩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師姐,那現在怎麼辦?追嗎?」一名弟子問道。「蘇家大小姐和文家二公子乃是重要之人,兩大家族都急迫向師尊要人,不可放棄啊!」
女弟子搖了搖頭,纖細玉手輕輕撥開眼前青絲,說道「西屍老魔此人狡猾,做事滴水不漏,傳聞他有艷屍代步,日行百里,想去追他難上加難。如今,最優之法,我去追蹤此人,你們先回報山門請師尊定奪。」
「可師姐你一人前去,萬一出點事情,那可怎麼辦?」另一名弟子擔憂道。
「無妨,有師尊親傳步法,諒這魔頭也不能察覺我在其身後跟蹤。」
「是,師姐。」兩名弟子點了點頭,帶上馬匹和一些現場黑棺碎木,回青雲門,女弟子望向前方,縱身下馬,腳步輕盈宛若白衣仙子下凡,一陣白影拂過急追西屍而去。
西屍老魔爬在艷屍身上正急急而逃,後方毫無追兵捉拿跡象,他將目光瞥見昏迷的粉嫩美人蘇瑾,嘴角微微咧開,一想到待會便能好好享用這副嬌嫩緊致的肉體,臉上的表情越加張狂,放肆大笑起來。
「什麼狗屁四大家族,如今千金大小姐都被我擒捉,任我玩弄,哈哈哈,你們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她了!」
西屍老魔心中越是激動,就越是恨不得當場就扒開蘇瑾的絲裙綢帶,心中默念密咒催促艷屍加快腳程步速。
哼哼,蘇家大小姐,嘖嘖,你可是讓老夫想念甚久啊,只是平時有蘇家和文家護衛在,讓老夫沒有得手的契機,真沒想到你和文家那小子居然偷偷跑出來幽會賞花燈,嘿嘿!真是天賜良機啊!
粗糙的大手輕輕探入蘇瑾的衣襟之中,隔著輕薄如蟬翼的褻衣,盡情把玩,下探不過一掌距離,順著鎖骨緩緩摸去,嘴里不時發出驚贊。
「妙!真妙,嘖嘖,這等嫩滑果然還是碧玉年華的少女才有。」鼻子貼近蘇瑾脖頸,猛地一吸,一股清幽香氣夾雜著處女獨有的醉人氣息鋪面而來,西屍騎在艷屍身上仰頭做出十分享受的表情,臉上原本布滿了樹皮般皺紋,隨著五官的浮動而蠕動,顯得猙獰恐怖。
少女昏睡中突感胸口一痛,強烈的揉捏按壓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柳眉微微跳動,西屍老魔連忙收回手來。
如果小妮子這時候醒過來,那可真不是件好事,算了,待會再好好玩玩她,嘿嘿!!
密林之間,凹凸有致的黑裙蒙面少婦手里夾著一名臉色烏黑的男子,同時背著一個穿枯瘦的丑陋老漢在林內不斷穿梭前行,踩踏干燥的大地如同一陣快風呼哧向前閃去。
「嗯?不對!這密林安靜的太過尋常了,怎麼回事?」
西屍老魔登時察覺有異,就在不遠處幾根看不見的細线相系在相鄰兩顆大樹,形成一道攔索,這线上還掛著黃色道符,道符之上是深紅色的朱砂寫字。
壞了,艷屍代步,日行百里,這個速度來不及了!
黑裙少婦剛一觸碰到帶著道符的攔线,瞬間衣服上發出灼燒般的聲響,就連已是無感的艷屍也不由呻吟。
「啊啊!!」
聲音竟不似想象中的嘶啞,怪異,反而軟糯甜膩,甚是好聽,宛若一個活生生的香艷少婦在哼哼。道術布陣迫使西屍老魔不得不停下步伐,仔細檢查艷屍傷勢,所幸並無大礙,艷屍經過煉制早已沒了活人的孱弱肉體,恢復能力和堅硬程度都是世間少見。待西屍走近攔线之時,無端威壓傳來,定睛一看,周圍已是布滿了這種陣法。
中計了!
「不知是何人,膽敢阻我西屍步伐?何不獻身來!」西屍大喝道,聲中已帶三分火氣,同時勁力隨著衣袖揮舞而向四周釋放,茂密的叢林掛起一陣不小的風浪。
不遠處,傳來兩名少年的嬉鬧聲,隨著腳步接近,談笑越發清晰。西屍老魔不禁起疑,聽聲聞之,不過舞象之年,膽敢布下陣法,埋伏自己。
漸漸的西屍也能聽清,兩名少年在交談什麼。
「哈哈,師兄,果然抓到東西了,聽我的沒錯吧,這等荒山野嶺,設下陣來定有活物,我且等野味上鈎,豈不美哉。」說話之人聲音較為年幼,雖已到黃口之時,卻還是頗為稚嫩。
另一名少年則更為成熟,頗為沉穩的語速透露出擔憂,「小師弟,希望如此,若是阻人去路,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擾了人家方便,師尊那可不會輕饒咱倆。」
「師兄多慮了,這等破地方哪有什麼人啊。再說聽這動靜,怕是野豬,野鹿之類的活物,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大聲響,師兄放開心吧,我們師徒三好幾日未食肉味了,若真抓著,小弟我啊真是大功勞一件啊,哈哈。」
「師弟......」
年輕歡快和沉穩鎮定,兩種不同的語氣,加之兩人交談的內容,活躍跳脫的氣氛不由得讓西屍感到一陣好笑,自己竟然是被當作獵物,哼哼,就讓我好好教訓一下不知事理的小子。他盤腿坐下,靜待兩人前來。
兩名少年緩步走來,出現西屍視野中,兩人皆是身披道袍戒衣,烏發束起頭戴玄冠,內著霓裳素袖,背後印著八卦印記,並攜帶一柄桃木劍。
較為年幼的志學少年活潑可愛,心靈純真,微微揚起的嘴角,唇紅齒白,白皙的臉上淡淡的微紅酒窩浮現,令人心生可憐,忍不住想要在他臉上好好掐揉一番。只見他興致勃勃的衝在最前頭,忍不住想要一睹自己親手所捉的獵物。
緊跟其後的少年,長相英俊帥氣,小小年紀便長著一雙足以迷倒萬千少女和婦人的桃花眼,雲談間掛著一抹微笑,長長的睫毛閃閃微動,似是有情卻無意,鼻梁挺拔,一身正氣凜然,剛正不阿之姿態緩緩漫步而來,眼神當中參雜著一縷擔憂。
「這是......」衝在最前頭的少年看清自己所捉的獵物不由停下腳步,遲疑道。
西屍坐在地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名少年,嘴角咧開,臉上不大不小的胎記蠕動,瘮人可怕。
「師兄......我怕......」少年見不得丑物,急忙躲在自家師兄身後,探出一顆腦袋打量著西屍老魔。
「你是何人,怎會在此?」年長一些的少年雖也被西屍的樣貌嚇了一跳,但很快調整過來,右手按住道劍劍柄,正聲問道。
放下手來,微微正坐的西屍,活動活動筋骨,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說道。
「老夫當是誰呢,原來是不知名的道徒啊,哈哈,見你們衣著想必也不是正經道統出生,否則這等天氣怎會在此地?」隨即話鋒一轉,語氣陰森,幽幽怖人「至於老夫是誰,你們兩個小子還無權過問,還有,設下道陣阻我去路,將我比作凶獸獵物,此事又如何說?」
話語嚴厲夾雜怒火,躲在師兄身後的少年感受到西屍鋒利的目光,想到剛才自己的玩笑話,急忙下蹲躲避。
「在下名喚,莫貫鴻,若是有得罪前輩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年長一些的少年名為莫貫鴻,作揖而行江湖禮,微笑報之以待人。
說話間,莫貫鴻眼光快速一掠,掃視西屍一行四人,一名看不清樣貌的黑裙少婦提著一名奄奄一息面色發黑的青年,而西屍身後躺著的妙齡少女,青春靚麗,這昏迷的一男一女皆是衣冠華麗之人,獨有的家族族徽揭示這兩人不凡的背景,反觀這位丑陋老漢,氣質猥瑣不談,光是這穿衣仿佛乞丐堆出來的,但人不可貌相,面對此人時,莫貫鴻竟感受到一絲壓力。
這人非是正道出身,不是易與之輩,觀其說話態勢,似是魔道中人,得小心與事。
「老夫不願與你多講,快快散去道陣,莫要礙事!若是聽話,老夫可不計較你們的過失。」西屍說完後,不經意間瞥向後方,殊不知這點細微動作落入少年眼中。
聽到此話,莫貫鴻反倒是放下心,不急了,暗忖道「這魔人方才下意識的後瞥,莫非是他在逃亡!」再看昏迷的兩人和西屍老魔佯裝鎮靜的神態,莫貫鴻心中已有定數,轉頭向師弟眨了眨眼。
此時暫且困住他,待後方追兵趕到,我等一同收了他!
「小師弟,還不快快給前輩解開道陣。」
稚嫩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從莫貫鴻身後走出,兩人一同走向兩顆大樹,似乎真要為了西屍解開道陣。
西屍洋洋得意,沒想到這兩個黃毛小孩如此好騙,待道陣一解,便擒捉這倆,南屍對這等十五六歲正植發育的小孩可是垂涎三尺,正好償還了我借毒的人情。
就在西屍算盤打的啪啪響時,兩名少年,突起發難,各捏一道线頭,圍向西屍,繞著他轉圈。
小子,怎敢!
西屍察覺不妙,下意識,聚功凝氣,喝道「你倆吃了豹子膽啦!!」響音回蕩空氣中,凌空躍起,躲過兩人聯手偷襲。
見時機已失,莫貫鴻大叫不好,靈光一閃間,突然看到愣在原地沒有和西屍一起躲避的黑裙少婦。
此人難道是......
莫貫鴻心中起疑,隱隱約約猜到女子身份,大喊道「師弟,看我動作!」
此乃爭分奪秒之時,馬虎不得,少年聽到師兄之語言,不暇多想,凝神注視師兄。莫貫鴻腳踩挪移輕步,踩過葉草不留痕,眨眼間來到艷屍旁,小師弟雖有些遲慢,所幸他離這艷屍距離近,來到對應位置。
兩人動作讓西屍不由心驚,心中大叫不好,剛才只顧著躲避兩人的偷襲,忘了使喚艷屍,這下糟了!
「封屍咒!」
銀线鎖住艷屍全身,裹成個粽子,道符貼上艷屍腦門,莫貫鴻輕念咒語,道門術法起,無形枷鎖在細线上顯現封住艷屍行動,道符之上的朱砂咒術滾動滑落,小師弟一臉羨慕的看著師兄施展道術的不凡身姿。
像是一根鎖鏈被人斬斷,西屍怒極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竟被這兩小兒打得措手不及,自己苦苦調教煉制的艷屍也因莫貫鴻的道術失去了聯系。
「倆小子竟敢欺我!」落地之後,西屍急急而行,轉眼間厲掌已至。
「魔頭,休傷師兄,看招!」
小師弟拔出桃木劍,道符上的深紅咒字楔刻在劍身之上,出劍一阻老魔頭。道劍挪移,猛然刺去,直取西屍胸膛,意在嚇退。
破風之聲傳入耳中,桃木劍進入眼中,狡猾多變的西屍整個人順勢後仰,躲過凌厲一擊,還未等小師弟反應過來,魔人一把握住其手腕,狠狠一掐。
「啊!痛!」年歲不過十五的少年哪受得了如此痛楚,手腕之骨被狠狠捏碎,骨頭碎裂之聲清脆響亮,若是尋常之人怕是這輩子都不能用劍了。
「滾!」把小少年扔在一邊,目光猙獰的看著眼前的莫貫鴻,幽幽冷眼帶著森然殺氣,像一頭餓狼正計劃著如何殘忍的殺掉眼前的獵物。
封屍咒似乎即將達到結尾,道符朱砂咒字滑落與細线之上從艷屍天靈開始緩緩下移,流過曼妙身姿,已至小腿。
「哈哈,小子,這麼慢,道行不足啊,哈哈!你來不及了,死來!」
話音剛落,魔掌帶著千斤剛勁撲面而來,目標正是莫貫鴻之心窩,這一掌下去,他非死即殘,可見西屍心思狠毒。
「哦,是嗎?」一聲輕咦,滿是不屑,這是對師弟的絕對信任,莫貫鴻甚至看都沒有看西屍一下,仍是專心於封印艷屍。
奇怪?這小子怎麼如此放心,就不怕我一掌殺了他?西屍起疑,掌力已弱三分,余光一掃,剛才被自己廢去右手腕的少年,突然起身,驟然發難,再察覺時,道劍已至腋下。
「怎會?」魔掌順勢反向,轉攻為守,一道響亮的鏗鏘聲後,西屍急忙跳脫開,手中慘敗的掌心冒著滾滾白煙,發出屍體腐敗的惡臭味。「你不是被我廢了右手嗎,怎麼還能右手持劍?」
小師弟活動活動右手手腕,絲毫不像被捏碎的樣子,笑道「此乃我派真傳,豈是你這魔頭可懂。」
言語中帶著幾分驕傲,挑釁的揮揮右手,西屍望了望他手中桃木劍,又看了看掌中正在快速愈合的嫩肉,心道「這倆娃娃的劍有點古怪,尋常道劍可破不開我馭屍門的煉體之術,難道他們是?」
目光轉眼望向結束封印運功調息的莫貫鴻,仔細觀察之下驚覺此人相貌竟像一人,長得好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原來是他!
「魔人乖乖束手就擒吧!」小師弟興奮的說道,與師兄站在一起手持道劍,身影同步,劍身翻來,尖芒直指西屍,右腿微蹲,渾身繃直隨時蓄力以發。劍聲共鳴,道袍衣袖翻騰中,兩人的無間默契中又富有靈動,相互配合,完美無瑕。
「倒是小瞧你倆了,不過那有如何?我剛才不過只用了三成功力,那現在看看來!」西屍撿起躺在地上的蘇瑾,聲音洪亮如雷,氣息悠長,再提掌來,身子骨劈里啪啦響起,手指彎曲,時而化掌,時而化爪,較之先前已是大不相同,步伐鬼魅多變,靈活閃避兩人的攻勢,身為四大長老之一,內功同樣雄厚,非莫貫鴻師兄弟只修了十來年的道行可比擬,縱有道門絕學也難抵擋西屍的赫赫魔功。
刀光劍影,鏗鏘有力,每次攻勢都是掌氣與劍的交鋒,火光在空中迸濺,小師弟功力稍弱一時敗下陣來,魔掌悍然一擊打中心肺,胸口凹陷顯出一個掌印形狀。
「師弟!」
「關心他人前先好好照顧自己吧,小子!」西屍湊著莫貫鴻的耳朵說道,道生一驚,一邊要對抗強敵,一邊關心師弟傷勢,心慌一時,劍招已失了方寸,西屍老魔抓住機會,一掌拍出,宛如擊出一股強風將莫貫鴻打飛遠處。
抓住裹著艷屍的道咒細线,大手一揮,邪惡魔功破開封屍咒術,艷屍頓時破封而出,文子安也隨之倒在地上。
「咳咳......師兄!」小師弟一臉擔心的看著莫貫鴻跌落到密林深處,失了身影,同時,猛烈呼吸恢復傷勢,胸口處的凹陷開始肉眼可見的復原。
「嗯?你這娃娃,這是什麼功法?」西屍提起稚嫩少年,好生上下打量一番「道門的內息之法嗎?不對,內息之法雖是精妙,但尚且不能如此快速的恢復傷勢。」
西屍說話間,臉上胎記跳動,宛如活過來的邪物,嚇得少年連忙低頭,渾身瑟瑟發抖不敢直視西屍丑陋的模樣。
「你剛才的神氣樣呢?」西屍看了看被掌風打的不見蹤影的莫貫鴻,搖了搖頭,轉眼望向手中提著的少年「那是你師兄吧,長得真不錯,老夫若是少女懷春怕是也要被他迷了,不過話說過來,你也長的不錯,皮膚白皙細膩,討人喜歡的狠。嗯,就你了。」
「你......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就我了?」
「嘿嘿,當然是把你送給南屍了,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少年,南屍可是最愛了,哈哈哈!!」
西屍一提南屍二字,少年猛然起了激靈,結結巴巴道「南南屍,你你是......」
「結結巴巴的,不過既然你聽過南屍這老妖,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老夫正是西屍老魔,怎麼樣?知道怕了吧!」
小師弟雙腿止不住打顫,內心更是恐慌無助,暗自叫苦連天「什麼!竟是馭屍門的四大長老之一,西屍老魔!傳說此人酷愛煉女子為性奴艷屍,還好我是男的,不過聽他之口要將我送到什麼南屍手中,嘶......完蛋了!」
「差不多了,起程!」就在西屍一手提著少年,一手提著蘇瑾准備和艷屍一同打道回府之時,方才莫貫鴻消失之地,忽來一道浩然道符飛來,西屍雖有心躲閃,但這紙符宛若開了天眼,死死咬著西屍不放,無奈之下,西屍凝神運氣抵擋,道符竟能穿過西屍的護體氣罩直入其中,眼下只余三尺之遙。
高手!西屍已知來著絕非等閒之輩,打起精神對付。
危急關頭,唯有做出割舍,他臉上一閃肉疼之色,竟是操控艷屍挺身一擋,紙符道咒飄然貼上艷屍腦門,一股浩然正氣自符中傳出,伴隨著朱砂咒字滑落襲身,頓時封鎖住艷屍無竅,令她動彈不得,方才莫貫鴻師兄弟兩人齊力協作,花了多少工夫才將艷屍封印,如今這紙道符竟能輕松完成,不僅如此西屍,再次試圖解開時,強大的道門內力護持下,魔功難以奏效,封印紋絲未動,非一時能夠破開。
熟悉的道符再次顯現,西屍露出森白的牙齒,上下咬合,叮當作響,眼中一閃興奮以及嗜血的渴望。
「你果然來了,莫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