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做了嗎？”

　　 “喂喂喂，你這家伙什麼時候體力那麼好了，都讓你高潮幾次了怎麼還那麼欲求不滿啊？”

　　 “因為...這次的...很舒服。”

　　 少女羞紅著臉，喘息還因剛剛高潮而紊亂，但她已經再次用渴求的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史萊姆，並緩緩朝它伸出雙手，做出要抱它的姿勢。

　　 “雖說是給你獎勵但你也別得寸進尺了，繼續做就得讓你服務我了。”史萊姆一臉煩躁地拍開了她的手，從她身上跳到地上。“既然你體力那麼好了，明天起的訓練強度可以再增強一下了。”

　　 “嗚欸......”

　　 史萊姆沒在意少女不滿的怨聲，快步離開了小屋。

　　 …...走掉了啊。

　　 少女躺回到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還以為它肯定會繼續做下去的。

　　 少女輕捂住胸口，心髒還在迅速跳著，她的全身仍在發熱，絲毫沒有要冷靜下來的跡象。

　　 如果能繼續做下去就好了。

　　 她捂住胸口的手微微用力，而她臉上本因沉浸在快感而露出的笑容也開始消失。

　　 這樣的話...就不會回想起那些事了。

　　 少女把手舉過頭頂，然後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掌心上的勇者印記若隱若現。明明血液的腥味已經散去，但她仍覺得自己能聞到它的味道。

　　 我......又殺人了。

　　 少女咬住嘴唇，握緊了拳頭，但最後像是放棄了什麼般嘆了口氣。

　　 本以為躲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森林里就不必再出手了，結果還是一樣麼。

　　 勇者的職責是擊敗魔王，保護人類。

　　 至少，本該如此。

　　 然而，隨著勇者數量增加，魔王卻未復活的情況下，勇者存在的意義變得模糊不清。

　　 或是說，在不受魔王威脅的和平時代，勇者沒有存在的意義。

　　 但他們存在著。

　　 即使沒有必要，但他們還是存在著。

　　 勇者說到底也是人類，為了活下去，他們也需要衣食住行，需要錢。即使被救下的人們對勇者心懷感謝，要無償養活數量逐漸增長的勇者也是困難的事。

　　 所以，勇者們不得不設法養活自己，而對他們而言，能夠善用自己異於常人的體能和神跡的職業最適合他們。

　　 冒險者，牧師，雇傭兵，保鏢等，在這個不需要他們的世界里，各個勇者開始滲入各行各業來存活下去。

　　 隨著時間流逝，保護人類這個職責，也被慢慢遺忘。

　　 不僅是他們自己，也包括所有其他人。

　　 少女也和他們無異。

　　 她是個孤兒，剛出生不久就被拋棄在一個小巷里，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要不是一個路過的女人剛巧對她產生興趣，把她撿回家，她的人生或許很早就結束了。

　　 然而她無法感謝那個女人。

　　 女人沒有虐待她，沒有拋棄她，沒有對她做出過分的事，只是教會她一些生存技巧。

　　 像是...如何刺殺。

　　 少女的實力或許在勇者里排不上號，但也沒少胳膊少腿，光是能夠施展一些簡單的神跡就使她比常人稍微強點。

　　 她沒有過人的體能，也沒驚人的魔力，但有些職業比起先天能力更重視技巧。

　　 那個女人是個殺手。

　　 一個有名的殺手。

　　 至少她自己是那麼跟少女說的。

　　 她從少女有力氣握住小刀起就開始教少女各種技巧，還未懂事的她時常連自己到底在學什麼都不知道，但她還是照做了。

　　 如何揮刀，哪些是致命的部位，成功潛行的方式，最佳的行刺時機，怎麼逃脫等，少女在自己十歲前就學會了女人能教她的一切。

　　 然後，是實踐。

　　 女人送給她把小刀，然後讓她去暗殺路邊的混混。

　　 少女利用自己學會的技巧輕松地刺殺了目標。

　　 一切就像練習中一樣，沒出任何意外，混混還沒來得及喊叫就已經嗝屁。

　　 然而，看著眼前的生命消逝，再看向自己被血染紅的雙手，少女感到胸口一陣蒙痛。她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任何被施法了的痕跡。回到家後，女人幫她也檢查了遍，沒有任何異常。

　　 那時，她還不知胸口的蒙痛名為罪惡感。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送給少女的小刀已經不再鋒利。

　　 “求求你不要殺我。”

　　 然後，她失手了。

　　 她沒能一擊斃命，讓對方有了求饒的機會。

　　 “我會還錢的，我會還錢的，再給我兩天我肯定還！”

　　 目標是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冒險者，由於長期欠錢不還而招惹了她不該招惹的人。因為這種原因死去的人數不勝數，而少女只是她的處刑人。

　　 “殺了我的話我就沒法還錢了，所以，所以饒了我吧！”

　　 目標捂著少女造成的傷口，被逼到死胡同的她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需要快點殺掉，引人來就不好了。

　　 少女如此想著，但看到對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後，她第一次猶豫了。

　　 “求求你——”

　　 但她還是下手了。

　　 在對方發出了慘叫時，她一刀割破了對方的喉嚨，但對方求饒的面孔被烙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而之後，每次要殺掉新目標時，之前的那些慘叫聲就會在她腦內循環。

　　 一旦開始在意起來，就再也無法回到和過去一樣了。

　　 我為什麼要殺人？

　　 每次出手時，她都忍不住質問自己。

　　 我是為了什麼殺人？

　　 她逐漸開始無法施展自己學會的技巧。

　　 我奪走他們的生命，自己又是為了什麼而活著？

　　 到最後，她的刀刃變得連皮膚都無法割破。

　　 我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麼？

　　 醒著時被罪惡感折磨，睡著後被噩夢折磨，腦內的慘叫聲從未停過。

　　 每次看向自己的雙手，它總是沾滿鮮血，少女已經無法分辨自己看到的是現實還是幻覺，但兩者都在提醒著她所奪走過的性命。

　　 每次看到屍體她就會忍不住嘔吐，即使不是她殺的也足以觸及她心中的罪惡感。

　　 “喂。這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不想再殺人了。”

　　 “......”

　　 眼前這位她不知該稱母親還是師父的女人輕嘆了口氣，朝身後扔了把飛刀，殺掉了少女放過的可憐目標。

　　 “已經太晚了。”

　　 “那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因為我沒法教你別的。”

　　 “......”

　　 看著她眼里的無奈，少女一時說不出話。和她一起度過的時光在少女眼前閃過，讓少女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一直獨自忍在心中的情緒還沒來得及爆發就被她的一個眼神壓制。

　　 “對不起。”

　　 少女把她送給自己的小刀輕放在了地上，然後轉身離開了。

　　 少女頭也不回地跑了起來，像是要從什麼東西逃跑一般，用自己的全力跑著。

　　 她逃離了小鎮，跑到了森林里，想要把自己的過去留在背後。

　　 已經...多少年了呢？

　　 少女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一想起剛才刺入艾爾菲貝爾胸口的觸感，自己的手就會忍不住顫抖。

　　 想要活下去。

　　 逃離了小鎮之後，這成了少女的唯一目的。

　　 她沒有什麼不得不活下去的原因，只是生存本能驅使著她罷了。

　　 然而，我這種人想活下去，就必須奪走其他人的性命麼？

　　 少女的腦海里再次浮現那女人無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