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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後の狸小路

札幌1986 CrankyDonkey 14616 2023-11-19 22:21

  86年,札幌。

  

   石狩市立樽川防高3年C組普通科學生,筱原由香里 筱原ゆかり。

  

   就在寒假即將開始的最後幾天前,我們被從教室中被緊急集合的廣播叫了出去,防衛省突然發表了進入戰爭狀態的命令,說是蘇聯入侵我們了,我們所有人的課程和休假都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計劃是去城市中建設防线准備作戰。

  

   誰都根本沒法想象他們真的想讓我們去打仗啊……入學的時候說防衛學校只是為了提高我們的品格和素質,畢業是否加入自衛隊明明也是選擇性的,就算是入學協議中寫了要服從防衛省的命令也沒人覺得有國家會入侵美國保護下的發達國家啊……

  

   日本又不是中歐和西亞那些沒人管的地方……

  

   總之,中川教官帶著學生會的前輩把一箱一箱的武器彈藥從地下室里提到了操場上,我們組的學生排隊從學生會的手中領取彈藥,中川教官負責檢查彈藥是否是實彈,然後把彈藥發給分組長。作戰需要的裝具和步槍是防衛省時刻都帶在身上的所以不用擔心……

  

   我們組領到了一提箱子彈,是20發包裝的紙盒包裝,總共1140發,甚至裝不滿每人五個的彈匣。分組長想再要一些彈藥填滿戰斗基數,卻被學生會用“你們根本打不完那麼多子彈!”的話給罵回來了。

  

   看來她們似乎知道了大家要去面對什麼……所以已經開始泄氣了。旁邊二年級跟我們一樣淒慘,而一年級的情況更加不堪,教官只給她們發了一兩盒子彈,大概是根本沒指望她們參加戰斗,只要能保衛好自己就已經是萬幸了。

  

   我們組圍坐成一圈,把彈藥裝進彈匣里。班長自己拿了五個彈匣的量,因為我的射擊成績能拿到28分給了我五個。所幸學生會又發給我們一挺M60和一條200發彈鏈。班里最沉著的白化病少女——小森千雪,把M16換成機關槍之後剩下的人也分到了能裝滿四個彈匣的彈藥。

  

   裝好了彈藥,清掃完操場,我們就出發了。運輸科的學生開著M35進入操場,我們一組30個人擠進了一輛卡車里,肩蹭著肩,胸貼著背。

  

   雖然學校的位置是在海邊,但是上車之後我們卻是在向著市中心開。

  

   離開學校不久之後,爆炸聲就開始了,據說是紅海軍在摧毀沿岸的基礎設施,無线電站、變壓器、電話线、之類的東西。也有一些偏離了軌跡的彈藥落在前進路线的周圍,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因為偶爾在附近炸裂的刺耳爆炸聲而發出陣陣尖叫。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自衛隊才放棄防御沿岸的吧……

  

   後來我們的學校負責的是狸小路一线,雖說紅軍的轟炸逐漸停止了,但是城市里也受了不小的損害……店面啊……車輛啊……

  

   話說回來,我們還經過了一輛被炸翻的防護加強型74式中卡,是大谷私立防高從三菱購買的。卡車上面坐著的她們的學生,穿著漂亮的西式制服,用著進口的FNC和Minimi機槍,接受了比我們更專業的戰斗和技術訓練,結果連敵人都沒見到就死了,卡車倒扣在路旁,她們就像是從桶里撒出來的梅干一樣散落在地上。

  

   我們抵達狸小路的時候附近的市民早已經開始避難了,到處都是帶著行李伴著雪花離開家的人們,但只有寥寥幾名自衛官在疏導他們。

  

   我們組的風紀委員給我們做了任務簡報,命令是防御狸小路一线,如果戰事不利,自衛隊要東撤過河的時候我們就要負責掩護他們……設施科會炸掉敵人方向上消防樓梯之類的入口,讓敵人只剩下街道可以通過狸小路。

  

  

   和我一個分組的若葉問她,“那我們撤退的時候誰來掩護呢?如果自衛隊都擋不住敵人,我們怎麼可能擋得住。”結果若葉一點也不出乎意料地被風紀委員用“戒尺”給威脅了。“不要瞧不起自己!不許在戰前挫敗自己的士氣!防衛生的職責就是和任何敵人戰斗!”風紀委員大叫道。

  

   現在回想起來,拿著裝著實彈的步槍卻被一根黑棍子嚇得不行,實在是太荒唐了。

  

   不過組長說說就算前沿失利,只要第十一師團從南方發起攻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讓我們掩護撤退只是不大可能派上用場的最後方案。

  

   不過比起這些事兒來說,還有更要命的。今天下著小雪,氣溫只有零下四度,我們在外面被凍的不行,只能靠勞動來讓自己暖和起來。更倒霉的是,我們組負責的街區天棚被轟炸擊碎了,冷風呼呼地吹進來。我們不僅沒有棚頂遮風,還得清理滿地的殘骸,玻璃。

  

   總之,我們開始從道路兩邊的綠化帶中挖掘泥土,然後扛著裝好的沙袋進入商業街。四個小時之後我們算是勉強在這個指向北方的T字路口處修築起了三道掩體,堆在地上的廢墟也能當做額外的掩體使用。

  

   在向著北面的入口旁和入口西側的蛇蛇咖啡對面,我們建立起了貼著南北店鋪的第一道掩體——沙包牆和廢墟。在後面的人能交叉覆蓋住從北面和東面進來的道路。

  

   使用M60小森千雪被安排在蛇蛇咖啡門口的第二道防线,在一個正好被長凳墊高的機槍掩體後邊,瞄准著東側的入口。她可以站在長凳上,讓射线越過第一道掩體頭頂。。

  

   在她對面的另外一道長長的沙包牆是組長劃定的主火力线,沙包牆不但遮擋著進入建築的出入口,還一直延伸到道路正中間。四五個人可以把這里當做掩體,對著T字路口的人射擊。

  

   而最後一道掩體位於所有掩體之後,橫在路中間,作為最後一道備用陣地,也掩護住了眾人撤退的路徑。

  

   而剩下的沙包被用來加固了組長所在的位於蛇蛇咖啡二樓的火花酒吧……被安排在正對著北面入口的拉面店中的第三組的同學對這個決定非常不滿意……

  

   不得不提的是,倉木涼音因為今天沒有體能課,而且碰巧遇到喜歡的早餐,於是就吃了很多,結果在修築掩體時因為劇烈的勞作而吐出來了。真是丟人。

  

   之後學生會的人又給我們送來400發機槍子彈,分給了我們組一個對戰車分組。她們帶了許多M67和炮彈,在破碎的天棚外從坦克打不到的位置伏擊進入街道的坦克,這些就是我們防區內的全部力量了……

  

   雖說我們都已荷槍實彈,但手里拿的都是些美國人二十年前用剩下的垃圾貨……重武器也基本沒有……現在的場景也和訓練大不相同……我的心里亂糟糟得,又不敢說出來,可能其他人也都是這樣……

  

   唯一顯得挺冷靜的就是機槍手小森。蛇蛇咖啡的商品還留在服務台上,她拿了一杯對防衛生有優惠的半價咖啡悠閒地喝了起來。“既然都已經開戰了,那防衛省的優待品免費給我們用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她這麼辯解。

  

   我和涼音、若葉還有千雪四個人都無所事事,西面的交火聲因為建築的阻隔而十分模糊。我游離在夢幻之中,就像置身在一個和她們約好了來狸小路壓馬路的周末一樣。

  

   蛇蛇咖啡的看板上張貼著針對我們的打折優惠,美式咖啡…卡布奇諾…草莓拿鐵…抹茶奶蓋……全都是半價或者更多折扣等著我們來挑選。眾人可以拿著咖啡在這條街上逛逛CD屋、電玩廳、買些掛飾唇膏……或者在買不起的化妝品和不讓穿的漂亮衣服櫥窗前駐足……

  

   逛到肚子開始鳴叫,就去街上的某一家餐館吃上一頓…蓋飯、烤肉、拉面都可以……札幌獨一家的中華料理店“老當家”做的激辣麻婆豆腐也一直是我們幾個懲罰游戲的項目之一……說不定還會吃飯的路上撞見平時一本正經的組長和風紀委員兩人一起偷偷鑽進一家加勒比海風格的酒吧……

  

   “戰斗還很遠,所以跟我們沒有關系……”

  

   雖然心中在擔心著即將到來的戰斗,但潛意識中卻一直感覺戰爭跟自己毫不相關,其他人的雙眼也在木木地盯著空蕩蕩的街道發呆,木訥地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沒人去放哨。

  

   大概是下午一點鍾左右,戰斗變得激烈起來了。一輛炮塔印著白色的“士魂”二字的74式開著全速的倒車出現在了東方二百米不到的街口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了。

  

   “好耶!是第十一機甲連隊來了!”涼音開心的叫喊道。在剛剛看見74式的時候大家心里都激動了一瞬間,但是轉瞬間我就開始感覺他們出現的方法不太對勁……

  

   “可是他們是倒車過來的……”我說。

  

   若葉接著我想要表達的意思補充道:“如果本來應該在西邊截擊敵人的第十一師團到了這里,那不就說明我們得……”

  

   話沒說完,一聲爆炸就從街口傳了進來,氣流將商店街中的門窗像波浪一樣吹襲得振動起來。

  

   我和千雪站在長凳上探出頭去,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74上的“士魂”二字已經被從車體上緩緩彌漫出來的青煙遮蔽住,看不清了。裝填手和駕駛員的蓋子一直沒有動靜,看來是凶多吉少,車長的艙蓋過了一會兒才被被乘員推開,從里面爬出一個狼狽不堪的姐姐來,她看見我們的陣地之後就立刻向這邊滾下了炮塔。接著從她打開的艙門里又有一個身影往外爬,應該是炮手吧……

  

   伴隨著回聲的嘶吼從街口悠悠蕩蕩地傳進商業街來,我們所有人都愣在那兒,像是在看電影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車長應該是聽到了自己戰友的慘叫,轉身回去拉扯在炮塔頂上蠕動的另一個姐姐。她的兩條腿應該是都斷了,就算隔著二百米也能看見她的小腿下面光禿禿的……

  

   車長慌張地爬回了車上,想要扛起炮手。可惜還沒等離開炮塔,遠處的敵人就開火了。“砰砰砰”地幾下子,坦克上的大燈就被打掉了,各種金屬和火花四處亂飛,履帶也被打斷堆在了地上。車長的身體一下子就被攔腰截斷了,兩個人的上半身以擁抱著的姿勢依偎在炮塔前的車體上。

  

   她倆還沒來得及發出動靜就已一命嗚呼。

  

   接著車里的彈藥也被引燃,開著的艙門像一個噴槍一樣,噴出數米高的烈焰,炮塔座圈也在向著四周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地溢出火焰。炮管上下擺動了幾下從里面吐出了一口煙,然後就沒精神地聳拉下來了。兩個人的屍體被被火焰點燃,劇烈燃燒起來。

  

   “戰斗准備!”

  

   組長和分組長們的聲音開始在街道里互相傳遞,第三分組都按照組長命令鑽進對著北側入口的店面里了,她們帶著我們組的第二挺機槍用來壓制敵人。

  

   組長則帶著第一分組的兩名學生駐扎在加固好的火花酒吧里,掩護斜對面第三分組的大門,並讓其余七個學生呆在預備陣地里。

  

   我想她之所以這麼部署,是因為高大的機槍掩體正好遮擋著她們從二樓下來的出口,所以她可以隨時從火花酒吧里跑出來,前往預備陣地……

  

   我們第二分組需要負責兩道防线,分組長讓A隊的石川兩姐妹去了寫真館,她倆進了樓梯間就慌張地從里面閉緊了卷簾門。寫真館的落地窗已經被炸沒了,而且窗口沒有一點沙袋,所以她們可能是想要盡可能隔絕自己和敵人吧……

  

   小森千雪一直舍不得喝完那杯咖啡,還裝著大半杯咖啡的杯子被她珍惜地放在了長凳上准備戰斗結束之後再喝。她自己則理了理頭發,似乎是想讓自己因為白化病而雪白的頭發別那麼顯眼。

  

   被叫做“潮妹”的金發家伙、藍頭發的蒼彌和唯被分配到第一道防线了,兩個比燈泡還顯眼的家伙躲在沙包後面,唯一個人趴在廢墟中。她們的火力互相交錯著,能夠掩護對方。

  

   我則被分組長麻優要求去上方的藥妝店里,從二樓俯視街道。而她和涼音、若葉三人在主火力线後面排成一排。

  

   風紀委員在她旁邊裝腔作勢地大喊著口號,想提振我們的士氣,同時像個傻瓜一樣把我們的存在告訴所有人。要不是她是風紀委員,肯定會有人大喝一聲讓她閉嘴。

  

   沒過多久,穿著淡綠色衣服的蘇聯人就從街口出現了。她們好像第一眼就發現了千雪的白頭發一樣,鑽進了兩邊的店鋪中對著我們的陣地開槍。千雪也不得不向著敵人反擊,用M60開始向敵人射出5發或者3發的壓制射擊。

  

   主火力线和第一道掩體的眾人也開始對著街口想要衝進來的蘇聯人射擊,五六把M16的火力鋪天蓋地地撲了過去,把兩個沒來得及跳進掩體中的蘇聯女人當場切倒了。她們雖然都穿著防彈衣和頭盔,但還是被密集的子彈打斷了手腳,一個人領口還在不斷噴射鮮血。

  

   在遭到了挫敗之後,剩下的蘇聯人不是開始撤退,就是躲在被千雪機槍壓制的掩體後不敢動彈。我還打碎了一個沒有躲好的家伙的膝蓋,她嚎叫著癱在地上,然後被其他同學擊斃了。

  

   但是同學她們還是噼里啪啦地把彈匣里的子彈一瞬間都打光了,幾乎沒人停下來點射。就連麻優大喊著命令她們“停火!注意射擊紀律!”也沒有用,所有人都是打光了彈匣無法繼續射擊才最終停下。

  

   “檢查武器故障,檢查彈藥!裝彈!”

  

   作為分隊長,麻優還是十分稱職的,最起碼她能將交戰流程記得一清二楚,在其他人犯錯的時候能兜著底。

  

   眾人沉浸在首戰告捷的愉悅當中,我也是。雖然我沒打死那個蘇聯人,但我的確是命中了~第一次開槍擊中活物的感覺讓自己感覺飄乎乎的。不僅如此,那種不真實的,置身事外的感覺又增加了。我覺得我躲在陰影里,而且高高在上,誰也看不到我。我就像個上帝從上方旁觀著一切,偶爾開一槍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而除此以外的那些戰斗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麻優!派個傳令兵讓第三分組的人去清掃一下自己入口周圍,別留下漏網之魚!”組長阿耀從火花酒吧二樓探出頭,對著樓下的麻優命令道。

  

   涼音敏捷地跑了一趟,於是第三分組派了半個分組的學生開始清掃周圍的兩戶店鋪,但看起來敵人確實是被擊退了,確認了安全之後她們就開始往回折返。

  

   交火僅僅持續了幾秒鍾,敵人的一整個班就被我們打死了三分之一,風紀委員驕傲地發表著演講:“這就是敵人的實力嗎?真有夠好笑的!樽川的防衛生們!讓她們知道知道我們保衛國家的決心!只要下定決心!就沒有日本辦不到的事情!”

  

   大家都或多或少地被眼前的勝利和風紀委員的煽動給激勵了,可當其他人都被狂熱的氣氛所感染的時候,若葉仍然憂心忡忡。

  

   “擊毀士魂的敵人還沒出現呢……”

  

   “是啊……”麻優抬頭向街口望了一眼,三分組的人正雀躍著走在路中間,慶祝著這次有驚無險的勝利。

  

   “趕緊回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我們贏下了一場!但戰爭還沒結束!別得意忘形了!”風紀委員對那幾個女孩大喊。

  

   “知道啦知道啦!別那麼緊張~那些騷韃子把自己的同志扔下就跑了,肯定不敢再來了~就算她們卷土重來~我們也能輕松把她們打爆~”

  

   五個人零零散散地站在三分組的店鋪門口,與風紀委員隔空對話。

  

   她們面朝我們的防线,沒人看著街口方向。就在她們將要轉身返回室內的時候,那個殺死兩個機甲科自衛官的凶手出現了。那是一輛方形盒子一樣的坦克,上面有細細的機炮。它從街角慢慢探出腦袋,我第一個看見了它,然後是千雪。

  

   “快逃!!!”組長探出酒吧的窗子衝著她們大喊,三分組的那幾個人看了看組長,又跟著組長的目光扭頭向身後的街角望去。

  

   就在這個時候,那輛坦克開火了,是和之前一樣的“砰砰”聲。

  

   站在門口的學生瞬間碎成了幾大塊,剩下的四人被肉塊崩了一身才反應過來,開始向我們的防线狂奔,因為店門口正被炮火襲擊。

  

   破碎混凝土的粉塵劇烈地彌漫起來,麻優衝著街道上的同學們大喊著“找掩護。”

  

   一直保持著連射的機炮橫掃過整個街道,試圖穿過煙塵殺死我們。我也不得不低下頭,躲避飛濺到二樓的彈片和碎渣。

  

   各種蘇制槍火也開始作響,向著我們的陣地開火,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藏在窗台後面,下面的事情就與我無關……

  

   三分組和千雪的機槍也響起來了,只不過跟對面比起來顯得十分無力。下面有人嘶吼著:“不行了!已經逃不掉了!”“救救我!”之類的話。

  

   敵人的坦克又將火力轉向我附近的建築,就算隔著幾間屋子也能感覺到子彈打在牆上產生的嗡隆隆的震動。三分組的M60馬上就停止射擊了,應該是已經完蛋了吧……

  

   “投降吧!分組長!”主火力线里有人慘叫著。風紀委員呵斥道:“不許投降!就算撤退也不許投降!被蘇軍俘虜還不如就在這里戰死!!”

  

   我大膽地抬起頭,因為敵人還沒發現我,藥妝店的陰影就是我的庇護山莊,我還能安全地“旁觀”下面的戰斗。

  

   那輛坦克已經開到了原本第三分組的陣地門前,蘇聯步兵用它當做掩體,已經推進到距離我們陣地不足百米的距離了。

  

   寫真館中的石川秋壯著膽子把身子探出窗外,想要殺死她腳下那些不斷逼近的步兵,我記得我想喊她縮回去,可惜我因為顧及自己可能會暴露,便猶豫了……

  

   敵人的早已料到那里會有人,幾把步槍將寫真館的牌匾擊穿,打中牌匾後石川秋的身體。她剛剛扣下扳機打出一簇沒有准頭的子彈,身體就不自然地向後轉了半圈,蜷縮著趴在了窗沿上,像一堆落地的石頭一樣堆在地上,馬上就不動了。

  

   在雙方的交火極度激烈,三分組的那五個人最後只有妃恵和綾央苟延殘喘著,但綾央從膝蓋以下的右腿都不見了,她依偎在唯身旁的廢墟後,滿臉扭曲地往自己露出白骨的斷面上揉上紗布,在腿上扎上止血帶,想要救自己一命。

  

   而妃恵也倒霉透頂,眼看她馬上就要躲進第一道掩體的時候,一發子彈射穿了她的左腿,她像是被絆了一跤一樣撲在了沙包牆上。

  

   在她的視角中,蘇聯人已經攆到屁股上了,如果自己不能趕到預備陣地,拿自己就是死路一條。她趕緊撐起身體用一條腿拼命地蹦跳著,想要盡快地離開這個令人瘋狂的地方。

  

   “潮妹”和蒼彌蜷縮在沙袋和牆壁的角落中,“潮妹”四處不斷張望,來回在原地挪動身子。蒼彌則抱著自己不停地哭泣。

  

   兩人先是被數名同學被撕爛的場景給震撼住了,又被不斷擊打在周圍的子彈不斷壓迫著神經,還瞪大著因為驚恐而閉不上的眼睛,全程目睹著綾央在自己的右腿被擊碎後試圖給自己如同破水管一樣的腿止血,再加上見證就在自己頭頂的石川秋被奪走生命的瞬間,兩人已經快要精神崩潰了。

  

   尤其是蒼彌。她在平時是個連蟲子都不忍心殺死的膽小鬼,現在卻在短短數十秒中見到這麼多自己認識的人以淒慘的方式遭受傷害。當妃恵像是厲鬼一樣嘶吼著,向著陣地後方跳動,並因為失去平衡而撲倒在地的時候,蒼彌徹底堅持不住了。

  

   她跟“潮妹”爭執了兩句,突然起身跨過在地上爬行的妃恵,跑向主火力线。“潮妹”想把她拉回沙包牆後,可卻不敢靠近牆邊半步,剛起身就嚇得縮了回去。也就在她剛縮回去的時候,那輛坦克發現突然從掩體里不顧一切地衝出來的她了,立刻調轉炮口,對河蒼彌的藍發腦袋砰砰砰地連續射擊起來。

  

   “嘎噗!”我只記得聽見這麼個聲音,蒼彌的無頭屍體就一頭栽在了第二道掩體上面。她的半個頭在空中垂直飛轉好幾圈,最終摔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趴在掩體上的空蕩蕩的正對著著地面,刺啦刺啦地向外噴射著血紅的液柱。她的校服後領耷拉了下來,被血液噴射撞得反復搖晃,吸滿了鮮血。

  

   而在廢墟後邊正給自己的短腿止血的綾央也因為蒼彌的驚慌失措遭受了牽連。

  

   向蒼彌發射的炮彈擊中了她躲藏的低矮廢墟邊緣,穿透了一塊混凝土的炮彈將她的半個頭蓋骨炸裂開來。本來斷腿的出血馬上就要被止住了,這一發炮彈卻讓她這一生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大家終於開始死了……哇哦……真是大場面……”語無倫次的奇怪念頭在我腦袋里嗡嗡地轟鳴,我看不見南側牆根下的敵人,所以我像是神游天外一樣,端著步槍,盲目地向著被坦克車體遮擋住的那幾個殺死石川秋的凶手開槍,但卻絲毫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打中她們。

  

   下面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場逼真的電影,子彈橫飛,爆炸四起,斷肢四濺,還有演員投入真情實感的尖叫聲,我在上面戴著立體眼鏡看著這場B級血漿戰爭片。

  

   不知道什麼時候,千雪的機槍火力也停了,不知道是在裝子彈還是被壓制了。我躲在窗框的邊緣後邊,看不見她。但因為我對敵人的魯莽射擊,自己的位置也暴露了,我看見坦克的機炮向我開始旋轉,就下意識離開了窗戶,倒著退到房間深處,像一個擺擺手離開座位的觀眾。

  

   二層的窗子在我退到牆根之後就瞬間被機炮的爆炸封鎖,頭頂的裝飾板一塊一塊被打破,掉下來。藥妝店的櫥櫃和商品也碎了一地,化妝品的香氣在整個二樓彌漫開來。

  

   包裝精美的藥妝和櫃台一起裂開,散落自地上,都是些我夢寐以求但卻以我的家境根本支付不起的精致產品,那一刻我都感到心碎了……“憑什麼這麼多文化和科技的結晶要平白無故地被糟蹋……”

  

   屬於和平生活的味道猛地把我的精神從游離著的狀態中拉扯回來,令人心碎的真實感讓我現在也沒法擺脫對著一瞬間的記憶。就算是現在,我也經常會夢到這一刻……

  

   夢中我趴在地面上,往前走是不斷發生爆炸窗戶,只要接近就會被殺,往後走是通往一樓的樓梯間,只要進去就相當於在致命的混亂中把命運交給那個瘋狂的風紀委員或者不讓人放心的組長…無論是哪個選擇都無法令人接受……我就這樣膽怯地趴在地面上發抖,進退兩難,直到不斷接近的爆炸將驚醒……

  

   話題回到現實中…二樓的射擊位置徹底暴露了,我僵硬地趴在地上,繃緊身體,不敢再抬頭一下。藥妝店的牌匾和靠窗戶的頂棚破裂之後掉了下來,把窗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我想過要不要就躲在二樓等這一切都過去了再出去……但是想到蘇聯人肯定會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追殺自己……我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況且若葉……涼音……千雪……她們都還在下邊……把她們丟在一旁不管的話我也會問心有愧……

  

   “別再後面磨蹭了!!把敵人壓回去!你這蠢女人!”

  

   到樓下之後我聽見到風紀委員在大喊大叫,可我的卻逐漸模糊,茫然地靠著門框向外望著。門口的掩體後窩著兩個大概是從酒吧里出來的兩個一分組的同學,一個叫奏的女孩子捂著肚子窩在牆根,旁邊的同學手足無措地跪在她身邊。

  

   一直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若葉也中槍了,盤著雙腿躺在地上,胸口和肚子上的兩處槍傷已經開始把藍色的制服染黑。

  

   麻優在兩個中槍的同學之間蹲著,畏縮著把步槍伸出掩體射擊。

  

   蒼彌的屍體還掛在路障上,鮮血已經流出了一大灘,她的頭像個洋蔥一樣掉在血泊旁。涼音被她的屍體嚇得炸了毛,抱著腦袋像是受驚的青蛙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滴著血的路障下。

  

   對面的千雪看起來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胸口中槍的她以不雅的姿勢大開著雙腿躺在地上,裙子在摔下長凳的時候揚了起來,露出有些松垮下來的褲襪襠部。鼻子,嘴巴,都有血液流出。雪白的頭發也被紅色染紅,像是怪談中的厲鬼。

  

   除了那個中槍的,剩下的被風紀委員趕出來的同學也沒什麼好下場。堅持自己的外號叫“檸檬”的小可愛“橘子”正躲在窄窄的門柱後面,緊握著自己被打斷的左手手腕,大聲地哭泣嘶吼。笨呼呼的土居豆子也撞到了一個蘇聯女人的機槍彈幕上,徒勞地用手揮擋了兩下就抽搐著栽倒在地上了。

  

   我們最後的希望就在於特科的家伙能否可以從樓上擊毀那輛坦克,我躲在沙包後面,看著兩個朦朧的身影從天棚的洞口露出來,是特科的M67班。“她們站的高高的,以坦克的火炮仰角根本不可能夠得到她們,所以她們一定能毫無壓力地解決敵人。”我是這麼想的……

  

   她們也和我一樣信心滿滿,露出了大面積的身體,好瞄准坦克。就在我覺得情勢即將逆轉的時候,坦克就開始射擊了,而且絕不是無能狂怒一般的亂射。坦克的炮管揚起令人吃驚的角度,就像一門防空炮一樣高高撅起,對著M67班的兩人開炮……

  

   槍托……校服……都被噗地打爆了,胳膊從身體上被炸飛,胸腔的一半整個消失掉,那家伙的乳房也飛出一個來……缺了四分之一的屍體從屋頂上一頭摔倒街上,把我們救命稻草摔沒了。

  

   第一道防线在特科的女生落地的同時遭到突破,被逼在牆角里的“潮妹”單手舉著槍對著衝到廢墟前的敵人胡亂開火,這幸運的女孩還打中了一個大意的蘇聯士兵,但不過也馬上讓敵人知道了自己的位置,被從沙包對面伸過來的步槍給打死了。

  

   石川姐妹的妹妹奈奈用自己姐姐的屍體當遮蔽物,從寫真館的二樓向抵達廢墟的敵人開槍,可惜一個躺在瓦礫上的敵人槍法比她更好,子彈啪啪啪地穿透她姐姐的身體命中石川奈,她撲到在自己姐姐的身上,也失去了生機。

  

   手雷“轟隆”一聲在我的沙包對面炸開,把我們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幾乎失聰,直到麻優嘶吼著把我喚回來。

  

   “筱原!別哭了!開槍啊!”她是因為躲避爆炸而回頭,見到我下來之後向才我喊的,我也直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視线模糊的原因是毫無意識地流出的眼淚。

  

   我抹干淨淚水,在麻優旁邊探頭出去,對著已經被敵人占領的廢墟連續狂射……我已經不需要顧及是否會誤傷的第一防线的同學了……那枚手雷掉在了唯的腿間,她的兩條腿現在已經變成了絨花……在地上爬行著想回到預備防线的妃惠也在快要爬到路障後的時候被打中盆腔,流著尿液在地上像是被捅了一刀的豬一樣吭叫。

  

   風紀委員還在試圖把一分組那幾個死活不肯離開預備防线的人趕出去,說什麼也不離開掩體的女孩大叫著“我們已經完蛋了!我們已經完蛋了!”

  

   風紀委員也只好放棄這幾個已經被嚇破膽的女孩,沿著牆根溜到了我們身邊。

  

   “機槍手死了!誰去接替她!”

  

   我和麻優都在找機會對著敵人射擊,只有一分組的那個我忘記了叫什麼名字的女孩因為在安慰中了槍的奏,於是就被風紀委員抓著領子吼道:“你別管她了!她死定了!去用機槍!”

  

   奏不可置信地看著風紀委員,不相信她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那個女孩被吼了之後也猶豫的看了看奏,又看了看風紀委員,顫顫巍巍地爬走了。

  

   “快點!跑過去!別磨蹭!”風紀委員催促著,可她根本不敢加快腳步,慢慢吞吞來回磨蹭。而缺乏果斷的行為也沒給她好果子吃……她在路障旁邊反復試探了兩三次,結果剛決心出去,腦袋就被提高了警惕的敵人啪啪打爆了,像條死狗,四條腿伸著翻在了地上。

  

   “你!別發呆!去操作機槍!我們得看你的了!”

  

   在那女孩白給了自己一條性命之後,風紀委員又把對象換成了涼音……這時候的她已經跟坐在停屍間里無異了,甚至停屍間都不會出現這種被破爛、血腥、溫熱的屍體團團包圍的場面。

  

   風紀委員趴在若葉穿著保暖褲襪的雙腿上,壓低身體,好避開掩體上低矮的缺口。仍有一息尚存的若葉哼哼呀呀地發出了幾聲動靜,表示自己因為風紀委員的壓迫感到不適。但她沒有理會被自己蹂躪的同學,用槍口挑走蒼彌的腦袋,讓她和涼音之間的視线不受阻擋。

  

   “你!快去操作機槍!”

  

   可涼音已經把自己“與世隔絕”了,空洞的雙眼一點沒有變化。我在旁邊為我的步槍更換彈匣,看著風紀委員抓著若葉柔軟的兩條大腿,晃晃悠悠地爬到了涼音面前,用手推搡著她的胸乳,想讓她回過神來。

  

  

  

  

  

   “混蛋東西!別再讓人送死了!我們得撤退了!”我終於無法繼續忍耐下去,向著風紀委員大喊道。

  

   她愣了一下,回頭詫異地盯著我,因為從來都沒有人敢於挑戰風紀委員的權威,敢於這樣和她說話。

  

   “去死吧!通共分子!你怎麼不去給蘇聯婊子口交!”

  

   她用最粗俗的話罵著我,在地上蠕動著,費力地抽出後腰上掛著的“戒尺”向我扔了過來。

  

   我用手扒拉了一下,戒尺應聲掉在地上,我絲毫不客氣地把它撿起來,用力地又“回敬”給了她。同時我對她怒斥道:“我們都快死光了!這麼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給你的逼臉上貼金嗎?!”

  

   “混賬!我們是在保護自衛隊的同伴!要是自衛隊因為我們的懦弱被全殲了!我們的國家就徹底完蛋了!你們不明白嗎!”

  

   “把我們布置在這里就是根本沒想過讓我們撤退吧!明明知道我們打不過敵人!所以才想用我們的命來牽制敵人的吧!”我大聲指控著她,想給導致這些恐懼和自責感的原因找一個替罪羊來發泄,可我還有一句:“想自己死就去死啊!別連累別人!”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呢,那家伙就撂下一句“你們自己當逃兵吧!貪生怕死的傻婊子!”提著步槍衝出去了。

  

   敵人的子彈啪啪啪地追著她突然竄出去的身影連續射了一溜,一發跳彈終結了從剛剛就伴隨在背景音中“橘子”的嚎叫。

  

   風紀委員把千雪的屍體用腳踢到一邊,抓起掛在掩體上的機槍開始向著敵人猛烈射擊,絲毫沒有間隔。就在不足20米外的廢墟後傳來一陣密集的慘叫、驚呼和叫罵。與此同時她的嘴里也喊著什麼,好像是什麼關於撤退的話,但是因為巨大的機槍射擊聲,她說了什麼我們誰也聽不清。

  

   我以為十有八九是什麼讓我們繼續戰斗的蠢話。

  

   機槍上的子彈只剩下了二三十發,在她毫無節制的連射之中馬上就打光了,回過神的敵人也統統將火力轉移到了她的位置。她只好笨拙地把機槍抱下來,用雙腿夾著機槍,並給它換上新的彈鏈。

  

   在她更換彈鏈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了有個蘇聯步兵正用槍托咚咚咚地擊打坦克的車身,好讓坦克的車長把頂蓋打開一條縫,與她談話。兩人說了幾句,並紛紛把目光對准風紀委員的機槍掩體。

  

   “就姑且閉嘴吧……”我心中的惡魔對我低語道。

  

   風紀委員裝好了彈鏈,在准備露出頭去之前衝著我們大喊。“快撤退啊!我不是讓你們撤退嗎!蠢婊子!”

  

   一瞬間,我的內心被尖銳的負罪感狠狠地刺了一槍,立馬撲向風紀委員的方向,衝她用幾乎扯破嗓子的聲音嘶吼道。

  

   “不能露頭!!!!!!”

  

   在她架好機槍准備開火的同時,那輛坦克也像是正等著她出現一樣用炮口將她對准了。

  

   沒比M60慢上多少的大口徑炮乓乓乓地對著她連射好幾發,第一發直接將掩體上方的沙袋直接打飛,而在風紀委員的眼珠驚詫地盯著像是紙飛機一樣起飛了的沙包的同時,我就仿佛讓世界進入了慢鏡頭一樣,目睹一發炮彈講機槍的散熱片穿透,以幾乎平行的角度鑽入她抱著機槍的手臂。手臂就像拉花炮一樣,“叭!”地開始向四周綻放,直到一整條胳膊都脹裂著變成噴塗在整個機槍掩體上的紅色物質。

  

   風紀委員“咕咚”一下躺在了剛被她踢到一邊的千雪的懷里,用右手茫然地抓摸著自己本來應該有一條左臂的地方,一直空抓到只剩下不到十厘米的肩頭。

  

   一直躲在火花酒吧樓體里的一個一分組的家伙聽見之後立馬把頭探了出來,正好和在掙扎著的風紀委員四目相對。

  

   風紀委員的臉枕在全是血舞的千雪的雙雄上,眼睛向上翻著拱來拱去,像是要向這人求救。可她並沒有理會已經變成血人的風紀委員的求救,反而是以興高采烈的語氣大喊著:“風紀委員死了!風紀委員死了!”跑上了酒吧。

  

   不久之後“風紀委員死了”就像是什麼喜訊一樣開始被所有聽到的人復讀。組長探出頭來,在沙包激起的濃厚煙塵中大聲下令。

  

   “撤退!向南撤退!不守了!!”

  

   自己心里的負罪感稍稍被因為允許離開這里而衝淡了一點,我立刻想要撐起因為飛撲而匍匐在地的身體加入已經奪門而出向後逃竄的同學。可是我剛起來沒多久,右臂就失去了力氣,躺在了蒼彌屍體下的血泊之中。

  

   在我的目光中,組長和她的兩個親信一溜煙地就跑沒影了。麻優跪到我的面前,臉上帶著痛苦而又喜悅的神情慶祝我:“走吧!可以撤退了!”但她的好臉色馬上就徹底消失,我的心里也突然擔憂起來,用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的聲音向她詢問。

  

   “我!我怎麼了嘛?”

  

   “你中槍了……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我用能出得了力氣的手在身上一通亂摸,終於趕到右肩膀的地方濕乎乎的,衣服也破了。我的大腦嗡地一下幾乎停止了工作,我趕緊把手伸伸進去,大喊著欺騙自己和麻優“不是我的血!是蒼彌的!衣服只是刮破了!”

  

   可是剛把手伸進衣服的破洞里就摸到了銳利的骨刺和像是肉糜一樣的溫熱組織,筋肉和血管正隨著抽搐一下一下地與我的手指進行搏擊——是子彈穿出的地方。

  

   我努力地扭動著身體,笨拙地撐起自己,然後又摔到在自己和蒼彌的血泊里,再爬起,然後又因為失去平衡撲倒在若葉的腿間。嘴里不知道是磕破了還是進了自己的血,被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充滿整個喉嚨。

  

   麻優沒再看我,她吃力地扯起呆若木雞的涼音,准備離開。

  

   我的心徹底涼透了,開始歇斯底里的吼著:“不是我的傷口!我沒事!你扶我起來!我能走!不是致命傷!”

  

   可麻優只是留下一句“我救不了你!你活不過十分鍾的!對不起!”就帶著如夢初醒的涼音消失在彌漫開的煙塵中了。

  

   我的視野也逐漸變黑,臉也沒法抬起來了,慢慢地沉入了若葉溫暖的腿間。

  

   “我不會這樣死掉吧……”

  

   “不是致命傷……”

  

   “可是流了好多血……我不想死……”

  

   “為什麼她們要殺我來著……”

  

   “好冷……”

  

   “若葉的腿有一股香味……好暖和……”

  

   “用的是不是松本濁啊……”

  

   “好累啊……睡一覺吧……”

  

   “睡著了就死了吧……”

  

   “可是好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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