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先醒來的梨花一如往常的確認了沙都子睡在自己身邊。確認了日歷的日期,撕掉昨天那一頁,然後起身洗漱。
“呐羽入……你知道嗎?想讓一個人消失其實是一道數學問題哦?”拿出綠白色的眼熟的毛巾,一邊用盆子里熱乎乎的水洗著一邊似是提問又似自語
“距離有多遠,高度差多少,濕度如何,推力多少牛,質量多少克,加速距離有多長,加速度有多大。這樣簡單的數學問題。為什麼非要變成作祟和鬼隱呢?”說著捧起洗好的白菜葉,蓋在自己臉上擦了擦
羽入不回答。大概是沒聽懂吧?這無能神。……不過這毛巾好硬啊……
“人之子,不願背負其罪,而歸於作祟。哼,自家巫女被虐殺都無法阻止的無能神還作祟?如果真的有作祟為什麼我不能指名。”滿不在乎的將毛巾放到一邊,梨花拿起下一條毛巾洗著
“所以這還是一個簡單的數學問題…就像做菜那樣。有多大的鍋子,多少水,什麼調料要加多少克,材料要煮多久……”
“嗚…梨花早安…”似乎是自言自語吵醒了沙都子,被褥里傳來悶悶的慵懶問候。梨花將作祟之事忘到腦後,一邊洗著毛巾一邊露出甜美的笑容:“沙都子早安安~”
“誒?早飯不是漢堡排嗎?”看到梨花手中的白菜,沙都子愣了一下。‘難道昨天的社團活動不算數……?’
“是喲~”梨花自己也看了看,嗯。是白菜。
然後看了看手邊。還是白菜。所以剛才我是拿什麼洗的臉……白菜嗎?
‘白菜……早飯是昨天分來的豆腐……還是昨天分來的豬肉……?不對……昨天要到的是雞蛋吧?還是沒有要到來著?’
再仔細看了看手里拿的東西。是白菜。不是豆腐也不是豬肉的白菜。
是白菜吧?我用白菜洗了臉嗎?不,白菜不能用來洗臉,所以這不是白菜……或者我還沒洗臉?
放下大概是白菜的東西。梨花擦了擦手:“這是午飯的說~”
“誒…現在就准備午飯?”
“因為不知道沙都子要不要起來,所以從午飯開始准備了~”
可能真的像羽入說的那樣。循環的不是時間,而是自己。果然“時間魔女”是被詛咒的稱號。當人事物一次次的周而復始,再重要的回憶和感動也會漸漸褪色,然後蒙塵,遺忘。
在越來越短的間隔中重復著絕望等待被殺。千百次下來,“古手梨花”只剩了一個“昭和58年6月被殺”的殼。背負著“不斷重復參與早已知道所有細微末節的事件”這一詛咒的行屍走肉
今天是昨天的明天。但明天也不過是今天的昨天吧……日歷有什麼用,11月又有什麼用,一切都不會變。
把盆子里的有可能是白菜的東西撈出來放在一邊。梨花重新走向冰箱。
‘早飯是漢堡排…漢堡排是什麼?應該不是白菜…是白菜嗎?也許可能是白菜吧?嗯,要拿出白菜…這個…不是白菜。這個…也不是白菜。’
胡亂在冰箱里翻找著白菜,被冷空氣吹在身上愣了一下,梨花意識到自己過度而異常的執著,將盆子里撈來出的那個東西丟到桶里扣上了。
“羽入啊……你新做的這個世界連我也會發作的嗎…?”
不回答……算了。也沒指望你……
有點想干脆打一針下去看會變好還是瘋掉,但這次沙都子沒用藥……去入江診所可以要到嗎?要不到就只好偷來了…干脆燒了…
醬油快用完了,看來今晚會被殺,燒完診所順便偷把槍出來吧。隔著門開槍大概能贏…能嗎?我贏過嗎?贏了有用嗎?
能讓沙都子不要追來嗎?她沒理由要死那麼慘的…把她綁起來吧。至少不要讓她的生日派對變成虐殺之夜…雖然再過兩天還是要死的。
強迫自己停止尋找白菜,梨花胡亂的拿著幾個東西走到水池前
被發狂的居民撲殺,與詩音對質被虐殺,給詩音治療被反殺,被發狂的禮奈爆殺,被沉入沼澤悶殺,被關在祭具殿焚殺。哪怕以上所有案件都不發生還是會有毒氣,有火山噴發,有隕石撞擊,甚至恐怖襲擊都有。
無論自己做了什麼還是沒做什麼,知道什麼還是不知道什麼,昭和58年的6月一定要死。或許在這個被詛咒之地自己還沒死過的地方會比較少吧……
好像在某個奇跡般的世界里圭一沒有發病,禮奈自然痊愈了,詩音和魅音和解,沙都子的叔父也沒回來。但自己還是死了。是七月來著?騎車拐彎時被忽然出現的卡車碾死了。
七月…?太遙遠了。六月持續了一百年,那七月得持續一百二十年吧……
不如說……我一百年還沒突破六月這一關嗎?有無窮多的殘機,就算用命堆也能鋪出一條路了吧……
或許……這一關是無解的?
雖然可以續關,但人生依舊並不是游戲嗎……說到玩游戲……“沙都子?”
叫了一聲,然後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沒什麼要說的……
“嗚…別提了…本小姐起來…”被揭短的沙都子羞澀的避過昨天賴床的話題,起身疊著被子
“用左手撲殺撲殺用右手撲殺撲殺大家都撲殺撲殺消滅掉~”梨花哼著歌拍打著早飯的漢堡排。或者說“有可能會被一般人認為是漢堡排的某個東西”不太能分辨東西,大概是L4的初期狀態吧……
不知是什麼的肉攪一攪,白色的粉末撒一些,黑色的粉末撒一些,紅色的粉末也撒一些…顏色不怎麼好看。南瓜呢?是南瓜嗎?不對!你不是南瓜!你們別想騙我!我才是南瓜!
這麼想著,把手里的東西摔掉了,然後拿起來再摔,再拿起來再摔
“人呢?給我拿沙都子和南瓜來,不然白菜的羽入要壞了。”習慣性的問了一句,之後楞了一下。‘…啊,對了。你們已經死了。那我為什麼在做南瓜…這是南瓜嗎?南瓜是什麼……?’
‘把我和南瓜拿過去?白菜的羽入又是怎麼回事……’梨花又開始和空氣朋友說著自己聽不懂的電波……疊著被子的沙都子有些膽顫:“梨花?你打肉餡太用力了吧?為什麼漢堡排會需要南瓜和白菜呢…?”
好像和肉餅有仇一樣暴躁的動作,好像還很開心的唱著要把大家都殺掉……她那麼討厭漢堡排嗎?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基本上記憶和常識和理性都蒸發了。搞不懂自己手里拿的是什麼東西,也不記得為什麼要拿這個東西,或者拿來要做什麼。還聽到死人說話。
“太用力了嗎……抱歉啊沙都子。你再忍一忍就好了。不用力我殺不掉……”啊啊……真是的。剛說過別讓她太疼的……不對……還沒說過?倒是不覺得癢……不覺得吧?我沒有在撓自己的脖子吧?
‘不行,得趕快殺掉。沙都子在疼了……’迷茫的目光四下看著,然後抓過一個順手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邦邦的敲打著
這是L5的末期症狀了吧……進展這麼快的嗎?還是說入江已經開始抹殺了?
管他呢,隨便捏成團丟在鍋里煮。食物只要煮熟了應該吃不死…這大概是食物吧?這是食物的話沙都子哪去了?被羽入殺了嗎?
不對啊……羽入一早就被白菜殺了……然後我殺了南瓜,沙都子殺了漢堡排,現在白菜要來殺我了……管他呢……我和沙都子一起發作互相殘殺嗎?也行吧……死亡是平等的。沒道理說我死了所以殺毒子就不用死……
不如說如果有這種道理的話又會是誰死了之後我就不用死呢?恐怕沒有吧,善是個人的偶然行為,而惡事集體的預謀行為,每個人都有著作惡的契機,相互串聯編織成一張網,打掉哪個節點都沒有用。倒是手里拿來打肉餅的東西碎掉了。真不可靠,無能神,連肉餅都打不死。
“古手梨花”能為“北條沙都子”做的也只有下手穩一點別讓她太疼…希望我能記住。
“嗯……燒了吧。”殺完自己之後不想屍體還被拿去解剖研究,梨花拍打著身邊的炸彈,讓它“滴滴”的叫起來之後看了一下顯示的時間……看不懂。反正沒意義。該點火了。
不過死前想喝一杯氣泡麥茶啊……都六月了還這麼熱……丟下火種,走向冰箱,打開。……最後一罐好像昨晚喝掉了來著……
“梨花不要把白菜放進電鍋里呀!梨花你加太多辣椒了啦!鍋子!鍋子要燒起來了!哈嗚嗚…沙都子!梨花睡糊塗了!快來阻止她啊!”
雛見澤的土著神&症候群病原體——御社神古手羽入對自家低血壓睡迷糊了瞎做飯的巫女大喊大叫著,但腦子沒醒的梨花完全聽不到。急得羽入手腳亂揮著又沒辦法阻止,只能欲哭無淚的叫著
“我就說你還小不能喝酒哇!”
最終梨花還是沒搞懂漢堡排是什麼。聞到焦糊味的沙都子趕來關掉了爐灶,然後看著混雜了碎玻璃瓶的南瓜泥啞口無言。只好先把梨花推出去給她洗臉再回來收拾。
其間不斷琢磨著“為什麼梨花要用醬油瓶砸肉餡”這件事。無解。
早飯經歷宿醉L5末期濾鏡之後變成了干煎辣味南瓜肉丸,原本裝著米飯的電飯煲被當成洗臉盆之後煮了一鍋白菜粥
不怎麼好吃
“咪~…”被沙都子用井里的涼水和不是白菜的毛巾洗過臉清醒了一下,梨花捧著碗低聲叫著道歉
‘太失態了……睡迷糊了胡思亂想差點把房子燒掉……不行……以後得想個辦法……’
‘嗚嗚梨花果然還在生氣。是本小姐不該掙脫的嗎?但是她綁那麼松一下就掉了啊…’但是沙都子沒能聽懂梨花的道歉。看來有些時候光用叫聲還是無法傳達心意的
不怎麼好吃的早飯在各懷心事的沉默中減少,而後桌上只剩下了沒動多少的丸子
“咪~抱歉,中午重新給沙都子做吧……”自己吃了一口,真的吃不下去。身體本能的不承認這是食物……
“唔……那早上要出去買東西?”收拾著碗筷,沙都子順便開了一下冰箱
全空了……看來都被梨花打進肉餡里了吧
一起住了……多久來著?反正很久很久,沙都子自然習慣了梨花偶爾早上起來會變成這樣。
也不只是早上,偶爾上午和中午和下午和晚上和夜里……大概所有時間段都可能變成這樣。忽然看著空曠的地方自言自語,說些聽不懂的事情,聲音聽起來很冷漠。
讓沙都子有點“梨花又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了……”的寂寞感。只能牽起她的手在旁邊默默的等她回來
入江醫生說這好像是一種“精神外科”什麼的疾病。囑咐了自己要好好看著別讓她遇到危險。因為說不定那個疾病會在馬路中央或者騎車的時候忽然發作
醫生說這可能是因為忽然失去父母又被村里人崇拜為神明化身所導致的錯誤認知,目前先觀察情況,變嚴重了再治療
那這種“一邊唱著把大家都殺掉的歌一邊用醬油瓶毆打肉餡”算不算“變嚴重”了呢……
沙都子不懂精神還是外科之類的醫生的話。但相處的時候總感覺梨花不是瘋掉了,而是“身邊還有別的什麼人”,一個自己感覺不到的人。大概梨花把她當成了朋友……
讓沙都子有點寂寞。梨花和那個叫“羽入”的看不見的朋友去自己不認識的地方玩……太狡猾了
不過……自己躲在後山秘密基地的時候,妮妮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呢……
之前辛苦妮妮了,現在輪到沙都子照顧梨花~只是不能去別的地方玩耍要一直和梨花在一起而已,沙都子沒問題的!
體會到兄長的辛勞。沙都子又成長了一點。
但燒焦的鍋子還是很難洗
“咪……沙都子可以留下看電視。梨花去買~”恢復睿智,後腦抽痛的魔女露出甜美笑容
雖然這個世界好像是沒有大壩戰爭,北條家也是御三家,也沒人排斥沙都子……但總感覺她好像還是和被排斥的那些世界一樣總是依賴著自己,不怎麼喜歡和外人接觸
而且……一起出門萬一她又叫喊起什麼“梨花把我綁起來!”該怎麼辦……至少在流言過去之前減少一同外出吧……
“羽入啊……這世界真的沒有入江機關嗎?”瞥了一眼剛才不知消失到哪里去的無能神,梨花再三確認著
“啊嗚啊嗚……沒有的說!真的沒有的說!”明明就在身邊梨花卻聽不到自己的叫喊,還做了那麼辣的料理。委屈不已的神明眨巴著眼睛就快哭了
“山狗?東京?都沒有嗎?”“都沒有的說!!”“那為什麼我會忽然發作……”“你喝醉了睡糊塗了而已!!”“不可能……有人要害我……不對,這也是發作嗎!”
用力洗著鍋子的沙都子聽到身後梨花的自言自語,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又開始了……‘機關’什麼的……’
‘不過……東京……梨花想去東京?唔……暑假要不要帶她去玩玩呢……醫生也說別老悶在這個村子里也許會有好轉……’
村中的大家看到梨花這個樣子都會上來拜,說著什麼‘啊啊御社神大人感激不盡’之類的東西……真是的。就是你們一個個這麼大反應才把梨花搞成這樣的!
醫生也說了。忽然失去家庭的梨花想尋求關注和溫暖,所以會做出一些不可理解的行為期待周圍的反應。這種時候應該靜靜的看著別去打擾她的……
果然還是搬家吧。就算東京不行至少去興宮……圓崎在那邊有很多資產,應該可以分到一間公寓的吧?
內心做了決定,沙都子更加用力的刷洗著鍋子。仿佛那塊燒焦的汙跡是梨花身上的頑疾一樣
但是,汙跡刷不掉。梨花也不同意。
理由自己聽不懂。是什麼“症候群”什麼“女王蜂”之類的東西。但那份態度和感情自己收到了。梨花不想離開雛見澤,因為她相信著自己不可以離開,因為她是古手神社的巫女。
那好像是“綿流祭”那樣的必須梨花來做,別人不能代替她,也不能不做的事情。
否則好像會“爆發”什麼的“消除”什麼的……聽不懂。但既然梨花堅持要做,阻止她可能會讓病情惡化的吧……
不行,沙都子。思考……快思考。有什麼別的辦法,肯定還有什麼地方本小姐沒有看到!因為總有種違和感!
“梨花……你沒有在勉強自己吧?”擔憂的問了兩遍,得到的都是“咪~”這樣笑著搖頭的回答。沙都子拋下刷不干淨的鍋子,扯下了圍裙,張開雙手把她抱住:“那個叫‘羽入’的朋友什麼時候介紹給我?”
“羽——誰?沙都子你在說什麼的說?咪啪?”
閱讀心理與行為的陷阱大師沙都子輕松看破了這份遮掩。梨花在擔心,還有些害怕,和頹廢。
“羽入啊,就在那邊吧?雖然看不見但感覺就在這里……”學著梨花發作的樣子,伸手在空氣里摸了摸。“啊叻?不在這里嗎?那難道是這邊……?”之後換個方向又摸了摸
“嗚……沙都子你在說什麼?別摸了!”沙都子伸出的手指差點碰到羽入,之後追著閃開的羽入不停地摸索著。讓梨花嚇了一大跳。‘L4症狀?不對啊,沒道理啊!沙都子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不可能會發病的!’
發生了超越以往經驗的情況,梨花匆忙的抓住沙都子向羽入伸出的手臂,用力將她抱住:“沙都子!沙都子快回來!”的叫喊著
‘該死……為什麼最關鍵的時候總是缺少一片!鷹野三四!給我滾出來!富竹!入江!隨便誰!我知道你們在監視我!出來!否則我死給你們看!’
“啊……誒?梨花?本小姐一直在這里啊?”本來打算模仿梨花的行為讓她把自己當成同伴沒想到反而嚇到她了。被抱緊的沙都子停止了演技,然後扭了扭身子:“那個……梨花?好痛……”
“就在這里……好好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許去……死也要死在一起……”手上並不放松,梨花抱著沙都子嗚咽著
“啊……啊叻?”掙了兩下,被梨花更用力的抱……應該說是“抓緊”了吧。沙都子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懂發生了什麼狀況,怎麼忽然話題就變成要死在一起了?梨花的壓力嚴重到想輕生了嗎?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醫生是怎麼說的來著?
“那個……梨花?本小姐哪里都不去喲?”難道是被她看破了嗎?梨花總是忽然就會這樣特別成熟的感覺……
“那個……可以輕一點嗎……會痛……”而且還有點可怕……倒不是怕自己會被怎麼樣,而是感覺梨花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果然不該打擾她吧……但是這很明顯不能再觀察了吧?梨花要出事的……實在不行只好把她綁起來了。為了防止她咬到舌頭嘴也得堵住……然後去叫醫生。醫生會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會知道……吧……好像醫生只會說“要觀察”和“要謹慎”這類的事情,根本沒有好好治療梨花……
“梨花……?”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反應。只是緊緊地抓著自己,好像生怕一放手自己就會消失一樣……
唔……當初的我也是這麼抓著妮妮的嗎……那還真是讓她很困擾啊……會被當成麻煩也沒辦法……
嗯!妮妮你看著吧。沙都子已經長大了!這次本小姐不會躲起來!也不需要人保護!我會保護梨花的!
內心對兄長發誓,沙都子目光清凌,反抱住了梨花,輕輕拍撫著:“沒事喲~沒事喲梨花~沙都子在這里~”的安慰起來
拍了一會兒,梨花的手臂漸漸放松了。趴在自己懷里發出“咪~咪~”的低吟
沙都子停下了動作,仔細聽了聽……啊。睡著了
肩膀好濕,粘粘的……梨花哭了嗎……
真是的……忽然抱著自己叫起來,哭累了就睡著了。梨花還真是小孩子啊……
內心不知不覺的從“伙伴”變成了“家長”那樣的態度,沙都子有些好笑。
‘嗚……不過這還真是有點困擾……’想把梨花放進被子里,但她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剛一動就被抱緊,還發出“咪嗚~”的可憐叫聲,似乎在抗議“不要拋下我~”
‘不會拋下你的啦……但我還沒洗完碗誒……’安慰好了梨花之後想起自己刷到一半的鍋子還泡在水池里……冰箱也空了,早飯沒怎麼吃,午飯又不能做……
‘啊哈……妮妮抱歉……’內心對過去的自己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沙都子輕輕笑了。
當時的自己只知道纏著兄長,只會抱怨兄長不在身邊。卻沒有想到那是多大的麻煩……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和梨花在一起’一旦被執行到了字面含義上就會變得超不方便誒!總不能以後買菜做飯時都把梨花綁起來吧?
“好吧……好吧……”拍了拍梨花的背,沙都子放棄做家事的打算。靜靜的拍撫著,等著她醒來
上次……梨花在自己去找魅音求救的半小時里都遇到了什麼呢?看起來是經歷了一番掙扎的,原本好好的笑著,就算解不開了也說“一輩子都這樣沒關系”,但自己離開一下子就掙扎的那麼厲害……或許梨花是不喜歡“一個人”被綁起來吧?
至少……綁起來之後的梨花看起來挺開心的,好像也沒在和那個“羽入”說話了……或許這是“被綁著的時候不會發作”的奇怪疾病……有這種怪病嗎?……如果有人能問一下就好了……只有入江醫生吧……
入江醫生……好像隔著門悄悄聽到過她和護士說著什麼“女仆是愛啊!因為愛才會把她們綁在身邊!因為愛才會叫出主人!這是生命的禮贊!至高的救贖!”之類奇怪的東西……唔……梨花也說“死也要死在一起”之類的……這大概是愛吧……有了愛就可以把梨花綁起來沒關系嗎?或者醫生就是想這麼治療梨花的嗎……?
“很熱誒……”拍了一會兒,感覺全身都在出汗,黏糊糊的。沙都子撓了撓脖子
沒想到這麼小的動作就讓懷中的小貓“嗚!”的叫了出來。然後自己的手腕被抓住,壓了下去。
“誒……梨花你其實是醒著的吧?”“咪~”“我還在洗碗誒……家里也沒東西吃了……”“咪~”“可以先放開一下嗎?給你握著手好不好?”“咪~”“……咪”“咪~~”“咪……~”“咪啪~”
上午的烈陽元氣的透過繁枝映進小屋。將摟抱在一起的女孩周圍照出一層光暈。
稍小只的女孩咪咪叫著,睡得正香甜。而略大只的少女被抓住雙手,有些尷尬。
關於梨花要睡多久,和沙都子能否買到午餐。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至少現在,是靜謐安詳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