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殤(6)犧牲
看到瓦蒂娜無恙,所有人和天使都松了一口氣,但此時的瓦蒂娜卻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此時體內的聖力已經接近了危險的底线,薩芬達爾的狂暴獄火仍在她的體內翻涌,如同狂暴的魔物想要擺脫束縛的鎖鏈,將這位大天使的身軀化為灰燼。
但戰場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如潮的地獄魔物仍在不斷拍打著搖搖欲墜的諾溫堡壘。可以戰斗的人類和天使已經越來越少,不同於構造特殊的大天使與大獄魔,天使和獄魔都沒有辦法吸收來自其他位面的善念精神。所以在能量耗盡後,不經由大天使大獄魔的補給,這些高階靈體就會回歸本源位面的懷抱,在那里重新蘇生。
而地獄裂隙帶來的惡魔大軍,其數量遠遠大於自己倉促帶來的天使兵團,即使她的手下都是以一當十的強悍戰力,但在無盡魔物的消耗下,仍在不斷逝去。瓦蒂娜艱難的呼吸著,金紅色的血液從她健美挺拔的身軀上數十個傷口中不斷地滴落,即使不是大獄魔薩芬達爾留下的傷勢,她也已經沒有足夠的聖力去恢復了。
左臂低垂在身側,這位聖潔的神明看向最後一座地獄裂隙,仍然不斷涌出獄火和大量的魔物,那是此戰的最後的關鍵之處。瓦蒂娜已經無法化作金光,但仍然提著天堂聖劍,扇動著純白的雙翼向著那邊飛去。
身上的傷口仍然在冒出微弱的獄火,瓦蒂娜顫抖的健壯身軀中,不斷積累著體內的聖力,要發出如同雷霆的強力一擊,為這場來自地獄的位面入侵與保衛戰劃上最後的句號。
而就在這時,一只巨大的赤紅色腳掌邁出了地獄裂隙,重重踏在了焦赤的大地之上,那上面如同獠牙的藤蔓狀火紋讓瓦蒂娜的心神為之一震。數千年的神魔戰爭讓她清晰地知道每一位大獄魔的特征,而這只布滿藤蔓火紋的龐大腳掌,甚至讓人產生了“如此優雅性感”的奇異幻想,正是大獄魔“魅惑者萊維婭”的降臨之兆。
不用於誕生於狂暴紀元的薩芬達爾,萊維婭是降生於原初時代的頂級大獄魔,其戰力足以媲美全盛時期的瓦蒂娜,遠不是薩芬達爾這樣的二階大獄魔可以比擬的。而她一旦降臨,此時已經傷痕累累的瓦蒂娜只會倒在她的獄火長鞭之下,整個大陸都會化作這位大獄魔的熔火之地。
來不及思考太多,瓦蒂娜的將渾身的聖力匯聚起來,純白的雙翼再次燃起聖潔之光,單手提著天堂聖劍向著地獄裂隙猛衝而去。而此時看到大獄魔的降臨之兆,所有的魔物與獄魔們都沸騰起來,如山如海般涌向孤身衝來的大天使。
這次的阻攔者多出了十幾名獄魔,這些身材婀娜的狡詐魔靈在開始時一直躲藏在遠處,沒有參與阻擋大天使的戰斗,因為她們的目的是在物質位面掠奪足夠的痛苦精神,像阻擋大天使這樣的赴死之事當然不是她們的首選。
而此時大獄魔降臨,極有可能收拾掉這名重傷的大天使,將此界化為熔岩之地,那麼這些狡詐的魔靈便開始全力以赴,以求在侵蝕這個位面後,得到大獄魔的賞識,可以在此掠奪資源。
多了十幾名隱藏在龐大怪物潮中的獄魔夾擊,瓦蒂娜頓時陷入了困境之中,聖力枯竭的她已經無法用光焰籠罩全身,天堂聖劍狂猛劈砍也難全部招架四面八方的攻擊,一柄魔叉從側面陰狠的扎入瓦蒂娜的側肋,讓她極速飛行的健壯身軀一陣顫抖,一支魔箭同時扎入了她的腳踝,讓她痛苦的悶哼著。
但她仍然猛地衝破了怪物的防线,渾身浴血的飛到了地獄之門的跟前,背後被魔劍砍傷的傷口流淌下大量的金紅色鮮血。但大天使恍若未覺,她看向面前這道十幾米高的幽暗縫隙,其中仍然流淌出暗紅的獄火,一只佩戴著黑曜臂鎧的巨大魔爪已經抓住了裂隙的邊緣,想要將自己龐大的本體從地獄的傳送門中擠出,降臨在這片物質位面之上。
瓦蒂娜持劍的右手微微顫抖,那是脫力的前兆,大量獄魔武器造成傷勢,已經嚴重損傷了她的物質肉體,斷裂的跟腱,血肉模糊的脊背,扭曲灼傷的左臂,體內翻涌的烈焰,以及被拔出的魔叉留下的肋部巨大傷口,都讓她再也無力做出有威脅的攻擊。
但她仍然不肯認輸,因為身後的人類還在奮戰,這片大陸因為她的一念之差,被地獄的烈焰所侵蝕,她要將這一切,徹底終結。
頭頂略微黯淡的聖光圈再次變得耀眼起來,一切善念精神從這個位面的各個角落向著她的神靈之軀匯聚而來。瓦蒂娜手持天堂聖劍抵在身前,胸前的聖布裹胸伸出一角,將劍柄與她顫抖的手臂纏在一處,而後貝齒咬住布頭用力拉緊,將聖劍鋒芒固定向前。
聖光圈中匯聚而來的聖力傾注入瓦蒂娜的身軀,迸發出強烈的聖光,此時她傷痕累累的矯健身姿如同傳說中的女武神般英武,酥胸半露的嬌美姿態又如月之女神般奪目,雙翅震動間已化作一道流光貫向地獄裂隙的中央。
戰場之上群魔亂舞,而真正的恐怖隱藏於裂隙之後,即將登臨世間,但在魔神展露出崢嶸的頭角之時,一道耀眼的流光橫貫天際,灑下大量金紅色的血液,驟然納入的能量讓她的所有傷口都在迸裂,但她目光堅定,咬緊纏劍的聖布。猛然撞入了剛剛浮現出地獄之門的龐然巨魔的胸膛之中。
鋒利的天堂聖劍毫無阻礙的破開大獄魔初現的豐滿雙峰間的心口,瓦蒂娜人劍合一貫入其中,剛剛露出頭顱的巨大煉魔發出震天嘶吼,魅惑的嬌顏上滿是猙獰和不可思議。而在巨大魔神體內的大天使,就在此時迸發出了最為璀璨的光芒。
她高潔頭顱之上的聖光圈現出了一絲裂紋,無邊的洶涌聖光從中逸散而出,在大獄魔的胸膛中如利刃般四射。獄火構成的心髒也在這一刻驟停,紊亂的兩種能量激蕩碰撞,最終醞釀出驚人的毀滅之災。
無數的光焰和獄火如同爆發的火山般從巨大煉魔的胸膛噴涌而出,將周圍的一切化作混沌,而地獄祭司們的瘋狂崔動成為了這一切的最後一根柴火。狂暴的能量席卷了地獄裂隙周邊的一切,將所有生命、物質、能量化為虛空,而後又衍生出大量的土石、水流、火焰、雷霆、氣流。最終驟然收縮,凝聚於地獄裂隙中浮現半身的巨大煉魔體內。
仿佛連鎖反應般,巨魔身軀上的火紋開始噴涌出光芒與火焰,隨後在痛苦的嘶吼聲中爆裂開來,巨大的氣浪席卷了整個戰場,如同風壓麥浪一般讓一切生靈匍匐倒地。地獄裂隙也在這一刻如鏡像般碎裂開來,周圍形成了數百米的真空地帶。
而此時,在巨魔胸膛之中的大天使也隨著萊維婭的倒下,感到一陣震撼與眩暈,大煉魔龐大健碩的身軀,如願以償地降臨在了這個世界上,只是她已經失去了生命。失控的獄火在她的體內衝撞燃燒,要將這一切歸於地獄。
瓦蒂娜也感受到了失控獄火的狂暴力量在巨魔的體內翻涌。她用僅存的右手用力向外扒著想要掙脫出去,但聖力枯竭的她連聖光圈都已崩碎小半,肉體重傷之上挪動分毫都是奢望。獄火開始卷向她傷痕累累的健壯肉體,大天使只能卷起潔白的雙翼,將自己接近赤裸的身軀包裹其中,被狂暴的失控烈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