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十六 破局]
閆二娘睜開雙眸,目視四周,沉默良久。
“相公,醒醒。”閆二娘輕喚枕邊人,繼而推了推,見其遲遲未醒,又加了勁狠狠推了一把。
“呼嚕——”李鐵狗大口打呼,鼻腔里冒出了個鼻涕泡。
平日里,閆二娘頗感李鐵狗樣貌英俊,總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卻沒想到他是這副睡相,閆二娘忽然有種大失所望的悵然。可閆二娘轉念一想,都說人無完人,自家這相公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外粗內細的,這副睡相倒是和他的性格。
“醒醒啊,相公~”閆二娘推搡了半天,只覺得自己在和一頭死豬較勁,“你這人怎這麼難折騰。”
“呼嚕——”
“哼!”閆二娘鼓起腮幫子,從草席中拔出根稻草,戳破李鐵狗的鼻涕泡。
李鐵狗一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咕嚕四下轉悠。一見閆二娘坐在他身邊,便笑嘻嘻的問道:“是娘子呀……娘子你醒了啊。身體感覺如何了?還難受嗎?”
閆二娘道:“我無礙,感覺頗為神清氣爽。相公,這怎是個營帳?我們在哪兒?”
“你都昏睡兩天了。”李鐵狗講,“我一直陪在你身旁。沒想到才小睡一會兒,你便醒了。當真是造化弄人。”
閆二娘忽覺得有些愧怍,怯生生道:“那,我真當抱歉。”
李鐵狗壞笑:“你讓我親一個,我便不計較了。”
“嗯。”閆二娘嘟起小嘴兒,李鐵狗毫不客氣的嘗了一口,害得閆二娘羞極了。明明第一次做時還沒那麼羞澀,如今只是親一口,反倒怪不好意思了,閆二娘當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二娘,傻狗子就是占你便宜。”
未見顏三娘其人,反倒先聞其聲。待話音落地,顏三娘才走進營帳,手中正削著一個梨子。削完皮,顏三娘將梨丟給閆二娘,道:“昨天,可是我陪二娘一整天的。這傻狗子就知道睡,你瞧,我方走開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又打瞌睡了。”
李鐵狗瞪一眼顏三娘,道:“瞧你胡說八道的模樣,腳不疼了?”
顏三娘揚起腳丫子,得意道:“多虧大師的膏藥,如今已可緩行。若是指望你吐唾沫,恐怕我這雙玲瓏玉足可得廢了。”
閆二娘打斷兩人:“打住,你們倆別拌嘴了,究竟是怎回事?快與我說說。”
李鐵狗與顏三娘一時間面面相覷,神情變得嚴肅,將其昏迷後的經過徐徐告之。聽完,閆二娘沉默良久,不禁黯然,道:“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大仁大義的高人,感恩之余,我亦佩服之至,五體投地。可惜未能謀面,道上一句謝語。對了,娘和四娘如何了?”
顏三娘道:“四娘傷得太重。普通大師說,縱使已髒器之間已接連成熟,仍需一段時日調理,才可恢復內力。至於娘,她已無大礙,正在與應女俠及普通、普及二位大師商議。”
閆二娘匆匆起身,說道:“對了,還有相公的師傅,我也得去拜上一拜。”
見閆二娘乏於起身的模樣,李鐵狗忙去攙扶,並勸說:“娘子,切莫著急。師傅一直都在的,先把你身子養好。”
“哼。”顏三娘鼻孔出了口氣,道,“傻狗子,你對二娘真當無微不至呢。一見我卻是冷嘲熱諷。”
閆二娘在李鐵狗耳邊悄悄講:“看,傻妹妹吃醋了。快去說幾句討好的甜言蜜語,別氣著她了。”
李鐵狗嘻嘻傻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牽住顏三娘的小手,將她轉過一圈,攬進懷中。顏三娘沒料到李鐵狗會直接來硬的,臉蛋漲得通紅。李鐵狗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講道:“我的好三娘,好姑奶奶,天下第一的大女俠,你可是我最疼的姑娘了。別氣了,好不好?待成婚時,我八抬大轎迎你過門,鬧得滿城風雨,你說如何?”
顏三娘嘟囔:“我能生什麼氣啊?我這會兒又不是你娘子。”
李鐵狗便說:“那我給你賠禮,我讓你親一個。”
顏三娘疑惑:“怎麼橫豎都是你占便宜啊?”
李鐵狗道:“不要就算了。”
顏三娘張張嘴不說話。李鐵狗倒是不客氣,臉一湊,便親到了顏三娘的小嘴兒。顏三娘竊竊笑著,笑得甜甜的。
……
應白蓮、嚴大娘與普通、普及就是否應該潛入吳家堡偷取《鐵藝鑄造機要》,及如何偷取的議題商討了整個上午,卻始終未商討出個結果。佛陀門一貫主張佛門戒律,認為不應以不當手段獲取《鐵藝鑄造機要》。而兩女俠則認為大義當前,不應拘泥於小節,若拖延過久至鑄下大錯,江湖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將命喪黃泉。
聽聞閆二娘清醒,嚴大娘大喜,連忙將議題暫且擱置,拉著應白蓮去探望閆二娘。
李鐵狗、顏三娘正與閆二娘聊起偷圖譜一事,沒想到嚴大娘與應白蓮就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大娘二娘母女兩人說了幾句貼心話。見閆二娘無恙,嚴大娘便安了心。
閆二娘一見與嚴大娘同行的女子,便猜出她是應白蓮,畢恭畢敬道:“小女子見過應師傅,與相公成親時未能及時拜見,實在失敬,望海涵。早聽聞相公的師傅武功高強,玉顏傾城,我時至今日才得以相見,實在可惜卻又可幸。”
應白蓮欣喜道:“果真是嚴女俠的女兒,當真好看至極,我怎堪比。我還聽聞你知書達理,一見果真如此。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拘泥,我只大你三歲,無需特意論資排輩,給面子就叫我一聲姐姐便是。”
閆二娘連連搖頭,道:“那怎堪,你是相公的師傅,如此輩分不久亂了嗎?”
“他沒與你說嗎?”應白蓮壞笑道,“我與這狗徒兒日久生情,他早向我提過親,我一直吊著沒答應。如今,我想是時候該答應了。”
李鐵狗趕緊澄清:“師傅,我何時……”
應白蓮眼珠子一瞪,李鐵狗不禁將剩下半句話吞進了肚子里。
嚴大娘遂恭維:“應女俠真性情,與弟子成親之事,雖非前無古人,但總是要遭人非議的。更何況應女俠與我同為一介女流,更是有膽識有魄力,我佩服之至。”
閆二娘和顏悅色道:“那,好姐姐,若有機會,你跟我說說相公的事。”
“咳……”李鐵狗清清嗓子,欲扯開話題,道,“師傅,干娘,你們方才是與佛陀門兩位主事商量偷取《鐵藝鑄造機要》一事了吧。如何,可有結果?”
嚴大娘面露惋惜,道:“二位大師都是守戒之人,怎會答應我們的法子?”
李鐵狗似是早有預料,又是拍大腿,又是嘆氣,道:“果不其然。干娘,事到如今,我們只有自己潛入其中了。”
應白蓮憂心:“這……我們做客此地,不經同意就背人意願行事,怕是不妥吧。”
李鐵狗反問:“師傅,你自己說的不可拘小節,這會兒又拘上了?”
應白蓮撇著嘴兒,道:“就你這張嘴能說會道,行了吧?”
李鐵狗又說:“行。不過,你老人家可不能隨我們去吳家堡。你乃鐵掌門大弟子、鐵蓮宗宗主。若不慎被捉拿,鐵掌門恐怕不得不招致本無必要的大難。我只一介小徒,無人識得我,當無此顧慮。”
應白蓮叉起胳膊,大失所望:“行吧。”
嚴大娘提道:“可就我們幾人潛入吳家堡,生地不熟,如大海撈針。我想若有佛陀門中人相助,也許還方便些。”
應白蓮戳戳李鐵狗,講:“我這狗徒兒鬼點子多,屆時隨機應變,應當沒問題。”
“什麼叫應當沒問題?師傅,你這是打算將我當風箏放了嗎?”李鐵狗挑著眉毛,“你把諸葛孔明只身丟進萬軍之中,他也難逃一劫啊。”
應白蓮卻說:“瞧你得瑟的模樣,肯定有計策了唄。”
李鐵狗眼咕嚕一轉,道:“計策我是沒有,餿主意我倒是有一個,不過得佛陀門配合配合……”
……
“如此一來……”
聽過李鐵狗主意,普通沉思片刻。
普及道:“普通,我以為李施主的建議未嘗不可。”
普通來回踱步,猶豫不決:“阿彌陀佛,李施主提議出兵逼近,脅而不打,以示佛陀門威望,令吳家堡主望而卻步。若真成事,那必是大好。可事物應造化而行,成敗難定。若我等打草驚蛇,弄巧成拙,該當如何?”
李鐵狗分析道:“大師,眼下,表面情勢雖然平靜如水,兩軍似是按兵不動,實則暗潮洶涌。無論吳家堡還是佛陀門,按捺如此多時日,軍心必當動搖。更有利劍號等隔岸觀火之輩虎視眈眈。如此時機,最需破局之策。無論哪方先行破局,都可得出其不意、先發制人之便利。”
普通覺得李鐵狗言之有理,可心中又無實打實的把握,著實難以拿捏。於是,普通問:“李施主,可若當真弄巧成拙,又如何是好?”
李鐵狗道:“若弄巧成拙,那隨機應變便是。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與吳家堡軟磨硬泡,總比現在毫無作為的有成效。大師,尤需謹記一點,眼下佛陀門只需威懾,還不至於干戈相見。”
普通微微頷首,道:“嗯,一切因果皆是緣,李施主的計策未嘗不可一試。”
李鐵狗補充道:“大師,若要一試,晚些時候更好。有夜色作掩護,可攻其不備。”
普通頗為同意,向普及囑咐:“確然。普及,今日晚膳,將攻打吳家堡一事傳下去。此事切莫聲張,只需佛陀門內弟子知曉即可。”
“是。”普及退下。
[chapter:十七 奪寶奇兵]
夜半三更,鴉雀無聲。忽而平地起陰風,一眾黑衣趁夜色圍城。李鐵狗、大娘、二娘、三娘四人混跡於其中,他們的目的卻不只是圍城這般簡單。
帶頭黑衣人鳴哨,其余人一時齊齊大吼:
“攻!——攻!——攻!——”
突如其來的吼聲震天動地,如晴天霹靂。此等震響,縱然要隘中人睡得如死豬一般,此時亦當驚醒。
“攻!——攻!——攻!——”
“咚——咚——咚——”
此處黑衣人依舊吼聲連綿不止,彼方戰鼓齊齊奏鳴,一陣陣節奏愈發急促,猶如山崩地裂。兩者相互映襯,殺機四伏。頓時,要隘關門大開,一隊士兵手持精兵身著良甲,列一字陣,從關門中殺出。所謂鼓聲一響,伏屍千里。若不出意外,眼下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呀啊!——呀呀呀——”
黑衣群中忽而有人如唱劇一般引吭高喝,喝聲的韻律節奏忽高忽低,捉摸不定。而更叫人難以捉摸的是黑衣人的行蹤。當要隘中士兵衝出關門時,卻發現黑衣人依然退出百步,而仍虎視眈眈。
屆時,一隊隊老弱婦孺驀然從門中走出,成排擋在要隘士兵的陣前,以身作盾。這些老弱婦孺身後是吆喝的士兵,讓他們排好隊列,勿留間隙。隊列中的孩子心生畏懼,嚷嚷著要走,衣衫不整的母親便牢牢牽住小孩的手,眼神中似是惶恐,又或是堅定。老弱婦孺身後,一張張勁弓、一把把利弩瞄向望而卻步的黑衣人。
“咚——咚——咚——”
隨戰鼓陣陣,借老弱婦孺的掩護,要隘關門中更多士兵列隊衝出。不下百人共同並肩,縱橫列為方陣,擋在關門前,以待對方有所舉動。要隘之上,火光四起,照亮牆下陰暗角落。然,一眾黑衣人身居更遠處,遠光難明。
“該混進去了。”李鐵狗回頭對嚴大娘母女三人說道,“城中大隊人馬外出,這是我們的良機。進去之後,先行找隱蔽角落,萬不可暴露行蹤。”
四人疾行,繞到側牆。此處地僻人稀,最適合潛入。趁巡邏兵走開,四人即刻拋出從佛陀門“借”來的飛虎爪。待飛虎爪倒扣住牆頭,四人如壁虎攀垣般迅速攀上高牆。牆高三丈許,上有甬道,以作巡邏之用。從牆上遠眺,無論內外,皆一清二楚。只見要隘之內人頭攢動,大隊人馬成列向關門趕去,只留少數幾人繼續巡視。
顏三娘低聲呼道:“傻狗子,人來了,快躲起來。”
李鐵狗一看,巡邏人竟掉了頭,步步向此處逼近。可甬道兩旁便是三丈高的牆,前後開闊,躲無可躲,連二娘三娘都不知該躲到何處。此時,嚴大娘兀地一個筋斗翻到牆外,死死扒著牆垣。直到那人走到跟前,才悄無聲息的翻至他背後。不能那人有反應,嚴大娘猛地雙掌拍中他兩耳。只見那人呆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李鐵狗細查,見其佩戴的皆是利劍號的兵器。
“行了。”嚴大娘站起身,“這人需待一炷香的功夫才可回神。待他回過神後,什麼都不會記得,跟做白日夢似的。”
李鐵狗納悶,問:“干娘,這是什麼功夫?真叫一個厲害。”
嚴大娘便解釋道:“這招叫灌耳分魂,是我門派‘仙人十八掌’的一式。沒五六年的練習,拍不出這般半死不活的效果來。”
閆二娘招呼道:“娘,相公,你們快看。”
順閆二娘手所指,眾人得見要隘內有幾人行色匆匆。李鐵狗見過吳淵的畫像,發現吳淵恰在其中。不出意料的話,圖譜應當就在他們附近。而吳淵派人在那處加緊巡邏,更是一大證明。
閆二娘問:“相公,如何?”
李鐵狗答:“吳淵十分緊張那間屋子,多半有线索。”
顏三娘極目遠眺,又轉眼往下探,道:“眼下,如何下去才是麻煩事。牆下是窄河,而離此處最近的樓亦在十步開外,莫非順甬道找下去的階梯嗎?”
李鐵狗道:“不必如此,萬一在甬道里碰到其余巡邏人員,我們極易暴露。依我看,不如將飛虎爪勾連,做成一條長滑索,此高彼低,必定能蕩過去。干娘,你力氣最大,你看能拋過去嗎?”
嚴大娘目測一番,道:“以我臂力足以,那就依此法行事。”
言罷,嚴大娘將四套飛虎爪勾連成一副,徒臂轉了兩圈,便向遠處拋出。飛虎爪不偏不倚的勾中那屋子外檐,牢牢固定。李鐵狗看了一眼地勢,確認無人發現後,先行順飛虎滑索到達對面樓上。其後嚴大娘母女依次到達。嚴大娘打的是個活結,輕巧一拉就將四套飛虎爪收回手中。
眼力見最好的閆二娘觀望一圈,道:“下方是校場,看守的老頭著實麻煩。若是能繞過校場,再穿過那胡同的拐角,順坡道而上,不出百步就到目的地了。”
嚴大娘摩拳擦掌,道:“那老頭還是交給我,你們只管到那校場外圍。待我出手後迅速通過。”
“干娘,等下,那老頭處校場正中央,若是一動不動,定叫人起疑。”李鐵狗分析道,“我們可從後廚繞路,雖然路程加長,但皆是小路。只要足有耐心,即可避開大部分巡查之人。”
閆二娘贊同道:“娘,我以為相公指的路未嘗不可一試。”
顏三娘忙問:“可通向後廚的院門都關了,怎進得去?”
李鐵狗道:“院門下有個小洞,看能不能鑽過去吧。”
顏三娘忌憚道:“那是……狗洞誒!”
雖只有一狗洞能通向後廚,四人還是選擇了後廚的路。畢竟一路上也沒人瞧見,外加正事要緊,若是必要,什麼氣節之類、尊嚴一類的東西亦可拋下。李鐵狗湊到狗洞邊上,來回比劃了半晌,才下定決心一試。可奈何李鐵狗試了半天工夫,甚至於顏三娘出手狠狠相助了一番,最終他都沒能鑽過這小小狗洞。
顏三娘冷嘲熱諷道:“明明是傻狗子,卻鑽不過狗洞呢。”
李鐵狗晃悠腦袋,道:“不行,我肩膀骨架太寬,狗洞容不下我。果不其然,我終究還是個堂堂君子啊。”
顏三娘翻著白眼,道:“哼,只是沒用罷了。”
李鐵狗上下打量一番顏三娘,道:“三娘,若不你試試吧。你是女子,肩較我窄得多,腰胯也比我細,應當不成問題。”
顏三娘連忙怒嗔:“豈有此理,要我鑽狗洞?”
李鐵狗問:“你是想讓干娘來,還是想讓你傷勢方愈的好姐姐來鑽這狗洞?況且我們四人中,你個頭最小,應當最有可能鑽過去。”
閆二娘道:“別為難三娘了,讓我來試試吧。”
顏三娘嘟著嘴,見閆二娘要上手,忙阻止道:“不,二娘,我來好了。”
顏三娘屈辱的伏下身子,在狗洞前卡了半晌,未能鑽過去。李鐵狗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緣由,將顏三娘拉出狗洞後,告之曰:“這狗洞太小,四壁毛糙,你身著的黑袍被擠成一團,將你阻塞住了。”
顏三娘著急的問:“那我要怎麼辦嘛!”
李鐵狗不言語,因為他知道顏三娘自己心底已有了答案。
顏三娘捂緊自己的胸部,不情願道:“我,我才不要……脫光光,去鑽一口狗洞。那我不是真成狗了嗎?”
李鐵狗面無表情道:“脫完記得往身上塗層油,以免擦傷你的身子。我替你看過了,那里有一壇豬油擺在門口,應當是用剩下了。”
“你,嗚……壞死了!”顏三娘哭喪著,一粉拳打在李鐵狗胸口。
“二娘,我們去替他倆望風。”
轉眼,嚴大娘與閆二娘已繞過牆角,不見了蹤影。
顏三娘沒更好的法子,只得不情願的解開自己的袍子,在李鐵狗面前脫得一絲不掛。李鐵狗喜歡極了顏三娘這副無可奈何,又滿面羞澀的嬌俏模樣,牽著她的雙手,悄悄親了一口她的紅唇。
“過分。”顏三娘嘟著嘴兒,“成天欺負我。”
李鐵狗安撫道:“你瞧,我是傻狗子,你是我的狗婆娘。你我正好成雙成對,天造地設,多有意思?”
顏三娘轉過頭,搖晃著李鐵狗的手,道:“這等天造地設,我可不想要。”
李鐵狗將顏三娘光溜溜的身子攬進懷里,道:“乖,我都答應你了,待這事結束,我便娶你為妻,你還有何好顧慮的。一會兒我替你塗豬油,你我一起加把勁!”
“嗯。”顏三娘低著頭,又問,“當初,你為何選我呀?”
李鐵狗疑惑:“什麼?”
顏三娘便細問:“鐵峰山的池子里,我們母女被歹人欺負,為什麼選的是我呀?”
李鐵狗實話實說道:“因為,你長得最好看咯。”
顏三娘直言:“騙人。我娘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不少武林豪傑、富貴人家都惦記著。我姐二娘更為美艷,見識過她的人都說她當是西施在世。我從小跟隨在她倆旁邊,都沒人這麼說過我。”
“畢竟是母親與長女,逢迎之人當然先討好她們了。”李鐵狗親著顏三娘可愛的臉蛋,“我也不是說我干娘與娘子不好看,她們當然美若天仙。可當時情急,我一眼看過去,覺得最喜愛的還是你。”
“是嗎?”顏三娘頗為欣喜,她明眸撲朔,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動,“那,是你先喜歡我的咯?”
李鐵狗忽而又覺得奇怪,問:“說到這兒,我還納悶,你一潑辣的丫頭,怎麼就忽然黏上我了。”
顏三娘依舊嘴硬,道:“誰黏上你了,分明是你一直對我糾纏不休,我……嗯,被你的死纏爛打打動了而已。”
李鐵狗點點頭,應付道:“是,是。好了,我的姑奶奶,膩歪完了,該上油了。”
顏三娘怪嗔:“什麼上油,說得跟拿我做菜似的。”
顏三娘扭扭捏捏的抬起自己的胳膊,露著腋窩,渾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著。李鐵狗手上抹了一大把豬油,只覺得掌心粘膩得很。這豬油當真油,李鐵狗兩只手都快被黏住了。顏三娘疑惑,問怎麼還不上。李鐵狗看看手心里的豬油,沉思過片刻,便往顏三娘的豪乳上抹去。
顏三娘立馬嬌呼:“呀!這是什麼,怎這麼粘膩!”
李鐵狗忙堵著顏三娘的嘴,提醒:“小聲點,這就是豬油咯。”
顏三娘又嬌嗔:“這豬油可真粘死了!”
李鐵狗解釋道:“待我塗勻後,你的體溫將會化解豬油。屆時,你的皮膚會比現在更光嫩。別說鑽這小小的狗洞了,你能從此地直接滑倒路盡之處也說不准。”
顏三娘質疑:“當真?”
李鐵狗邊揉其胸,邊說道:“你看,我現在就已然捏不住你這對白玉般的美乳了。”
顏三娘怕羞,道:“別玩我的胸了,奶頭都被你玩硬了,快塗其余地方。”
“好。”李鐵狗兩手一抹顏三娘的胳肢窩,抓她的腋毛來回撮。顏三娘立馬抿著嘴唇,忍住上揚的笑意。李鐵狗見年三娘這副模樣,道:“瞧你這樣,要笑就笑嘛。”
“呵,你這可惡的……”顏三娘吞了半句話,又講道,“快塗,玩完我胸,又亂撮我腋毛。別逗我了,快點嘛~”
李鐵狗塗完顏三娘手臂,繼而塗抹她的腹肌與腰肉。顏三娘的腹肌繃得緊緊的,肚臍眼拉成了一條縫。李鐵狗只覺得顏三娘的肚臍可愛無比,抱著她的腰肢,便上去親了一口。
“呀!”顏三娘低聲嗚咽,怯生生道,“別這樣嘛,肚臍好癢~”
李鐵狗滿心喜愛道:“你的肚臍煞是可愛。”
顏三娘笑嘻嘻的:“知道啦~”
半柱香的工夫過去,顏三娘渾身被塗得晶瑩剔透,肌膚跟剝了殼的荔枝似的,月光之下格外潔白。她撅著大屁股,趴在狗洞之前,猶豫再三,還是鑽了進去。這回比第一次要好爬許多,顏三娘雙臂過頭,身子向前一溜,腦袋、肩膀和胳膊全滑了過去,卻卡在了胸部上。
“啊,我的奶子太大了!”
“我給你一把力。”
李鐵狗一推,顏三娘卻連忙喊疼:“奶頭!我的奶頭要被蹭掉了!”
“忍忍吧。”李鐵狗再發力一推,顏三娘荔枝肉一般的胸被硬生生擠成了長扁狀,勉強塞過了狗洞。然而,顏三娘身上大的不只是胸。這具前凸後翹的美肉一輪到腰胯,又是一大劫難。顏三娘盆骨與狗洞一般大小,險些沒擠過去,可她的屁股卻比盆骨更大,最終仍堵住了洞口。李鐵狗只得再用力推,卻忽而傳來一聲……
“噗!——”
顏三娘被硬是擠出了個屁。這下子,牆對面的顏三娘便又開始哭喪起來:“我……”
李鐵狗早有預料,不等顏三娘說完,便講道:“我娶你,行了吧?”
顏三娘道:“當然得你娶我,每次都是你害的!”
有了這聲響屁的反衝力相助,李鐵狗順利將顏三娘推過狗洞。顏三娘一鑽過去,便立起身,見不著她蹤影了。
“怎樣?”李鐵狗問。
顏三娘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沒人,我將門栓打開,你們便可進來了。”
待門“嘎吱”一聲打開,這後廚門的一關才算是度過了。任誰都沒想到會在這麼一扇門前費這麼大工夫,不過好在夜半也沒人來後廚,故而如此開門倒是沒惹出多少動靜。嚴大娘與閆二娘匆匆趕來,與李鐵狗一起溜進了後廚。
滿身油膩的顏三娘穿上黑袍,那黑袍便緊貼她的肌膚,肉體线條勾勒得一清二楚,甚至乳頭上的顆粒依稀可見。顏三娘雖直呼難受,卻只得忍到豬油干透。
……
一行四人穿過後廚之後專門運輸爛菜與泔水的小巷。這條道雖窄,兩人無法並肩通過,好在亦無人來往巡視,因而不必擔心有人發現。小巷盡頭,得見一黑屋,里頭應當是家眾就寢處。此時,吳家堡家眾皆去迎敵了,黑屋中空無一人。李鐵狗帶頭闖進黑屋,等確認安全後,再喚其余人進來。屋內有五六身備用的吳家堡家眾裝,恰好給他們四個行了方便。顏三娘的黑袍已然吸干了豬油,換上新衣服後,倍感清爽,一時喜上眉梢。
李鐵狗探頭觀察,見這間寢室距目的地已不遠,然前路巡邏人員逐漸變多,要穿過去並非易事。
李鐵狗問:“干娘,你看我們已換上了吳家堡家眾裝束,不如直接大模大樣走過去?”
嚴大娘警惕道:“可我們三個皆是女子,而家眾均是男丁,不會被認出來嗎?”
李鐵狗道:“去那里只有這一條道,況且我們也不知佛陀門能拖多久。雖說不可心急,然亦不可守株待兔。我已看穿他們巡邏的路數,不出意外,我們可從巡邏死角繞行。此外,天色漆黑,但願他們雙眼昏花,看不清來者吧。我們只需盡量別引起注意。若是被盯上,再想辦法含混過去便是。”
嚴大娘同意道:“有理,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我們已摸清楚他們巡邏的路數,那便沒什麼好久留的了。”
李鐵狗預備出發,出發前再三回頭叮囑:“你們跟上我,記住,要快且靜,萬不可惹人注目。”
言畢,李鐵狗掐准一巡邏人拐過轉角,消失在他們視线中,便趁此時機,淡定的推開房門,大步走出,若無事之人一般。忽而,李鐵狗又見前有來者,立馬頓步,轉進一旁無人拐角。其余三人依次跟進,在來者發現之前消失在了他視野中。李鐵狗如此往復,鎮定從容的與巡邏人玩貓捉老鼠之游戲,始終未被人發現。
“喂,你還挺有能耐啊。”顏三娘湊到李鐵狗身邊,悄然說道,“這都走這麼遠了,遇上的這七八個巡邏的愣是沒發現我們。”
李鐵狗道:“最關鍵之處在於要走得從容不迫,不能惹人起疑心。一旦從容了,便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遂而料敵機先,由此立於不敗之力。”
“阿狗,沒想到你武功低微,對行事的見解倒是頗為高深。”嚴大娘道,“你若是將如此心思放到功夫上,必定能有一番作為。”
“早知如此,我幾年前就應當好好練功了。”李鐵狗後悔的搖著頭,“可惜少年心氣喜好玩樂,不花在正事上。若沒有你們幾位相伴,在這虎口鎮里啊,我恐怕早被人打死了。”
嚴大娘道:“若你有精研武藝的想法,我可傳你一套獨家功夫‘仙人十八掌’,特別適合行走江湖。”
李鐵狗高興道:“只要我師傅不怪責我拜師他人,我便樂意備至。”
說話的工夫,四人已步行至目的地前。此處有一間簡陋的兩層石屋,屋門大關,不知其中深淺。李鐵狗用唾沫沾濕手指,戳破紙窗,向里張望。可屋子里頭一片漆黑,未得見絲毫明光,更不知其中藏有何物。
李鐵狗對其余三人說道:“這間屋子煞是怪異,不如進去探探?”
嚴大娘答:“眼下只得如此,不過如此陰冷的屋子,得小心里頭藏有機關。”
李鐵狗推開木門,戶樞突然發出“吱呀——”的怪異長吟,另眾人不禁脊背發涼。李鐵狗步步小心,用火折子的微光照亮腳下。
有人忽然低聲叫喚:“誰人?”
大娘二娘三娘立即背靠背環成一圈,劍指四方。若真當被吳家堡眾人發現,他們只能執行第二套計劃——先行殺人滅口,在被發現之前竊走《鐵藝鑄造機要》,並迅速抽身其中。李鐵狗關閉屋門,在其余三人的掩護下,尋聲以火光照去。
“究竟是誰人?”
李鐵狗終於見到了說話人,這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身著破衣爛衫,衣不蔽體。在她身旁還有許多女人,年紀從十多歲至四十歲不等,皆身著爛衣,大片肌膚裸露著。李鐵狗抬高火折子,待雙眼習慣了黑暗後,便認清這兒約有十余人。
李鐵狗問:“你們是什麼人?”
有人回答:“我們?我們是供各位老爺玩了的啊。”
又有人說道:“這里有一部分是失貞的寡婦,因偷漢子被抓來的。還有些像我一樣,是被買來的。”
嚴大娘道:“阿狗,此處應當是個簡陋的妓院。”
突然間,一人扒著李鐵狗的腳,唉聲乞求道:“大人,救救我們吧!求求你們了,大人!他們白天輪奸我們,晚上要我們洗茅廁,倒泔水。我們每日只能睡兩個時辰,早上是被活生生肏醒的。我們天天被輪奸,我的屄都裂開了!有好幾個姐妹已經被活活肏死了!我也快不行了,我活不下去了!”
李鐵狗不忍心,但眼下還有更重要之事,便先問:“行了,我知你們可憐。但你們得先回答我們,方才吳淵是否來過?”
那女人納悶:“誰是吳淵,這里的主人嗎?黑燈瞎火,我可不知道。這里的主人經常拉一些外人來,比方什麼利劍號之流就經常出沒。”
李鐵狗追問:“那剛才可否有人來過?”
“剛才?”女人回憶片刻,道,“確有人來過,但那人一聲不響,去了二樓。事後,外頭便響起一陣動靜。我們幾個一向被禁足於此地,非工作時不得出門,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何事。”
李鐵狗奇怪:“二樓?”
那女人回答:“二樓是我們接客之處。”
李鐵狗道:“行了,你們在此稍安勿躁,我過些時候再來找你們。今夜外頭有鬧事的,吳家堡不太平,你們能享一時半會兒的清靜。待我們處理完手上的事,便來接應你們幾位。記住,千萬別透露我等行蹤,不然吳家堡主必當遷怒於你們幾位,最終只會變本加厲迫害你們。”
那女人有些害怕,道:“知……知道了”
李鐵狗招呼其余三人一同上樓。若這些妓女所言當真,那二樓應當不會有什麼機關,只怕有人埋伏。李鐵狗故意向樓上拋出火折子,弄了點動靜和光亮,見無人反應,便壯著膽子上了樓。借著火折子微弱的柔光,李鐵狗發現這二樓有六間客房,分前後兩排。朝後的三間客房沒有窗戶,較前排客房窄了一些。
李鐵狗推測:“興許這房內有乾坤。”
嚴大娘走至最前,道:“且慢,我先一探。”
語畢,嚴大娘走至最靠里的一間,用劍頂開房門。老舊的戶樞發出沉悶而淒厲的呻吟,似被人瞧盡了春光一般十分不願。嚴大娘以火折子照亮房內,卻見房內空空,唯一床一桌兩板凳而已。嚴大娘踢了兩腳,發現這幾件都是可以移動的,未牽連什麼機關。嚴大娘又小心向上查看,待確認梁上無君子後,道:“三娘,你去門口守著。二娘,阿狗,你們與我一同查探此處有何機關。”
於是乎,三人各負責一方向,仔細摸索起來。大娘二娘劍擊磚牆,以回聲斷乾坤,可李鐵狗不使劍,只得用徒手敲擊。忽然,李鐵狗發現後壁內響聲空空。他馬上翻動這塊空蕩蕩的磚,沒想到竟將這塊磚拔出了牆壁。李鐵狗忙告知其余人,自己找到了機關,可回頭一看,發現大娘二娘也從牆上掀下了一塊空磚。每塊空磚之後皆藏有一環扣,似是要扣動此物才能觸發。
嚴大娘不解,問:“這當如何是好?”
閆二娘道:“莫非是要三道環扣一同觸發嗎?”
嚴大娘謹慎端詳環扣,道:“先別隨意嘗試。若是行差踏錯,只怕觸發了什麼警報,那可就麻煩了。”
李鐵狗說道:“我這邊的環扣鏽跡斑斑,不像是最近使用過的模樣。你們的如何?”
嚴大娘道:“我亦是如此。”
“我這兒的倒是磨得光滑的很。”說著,閆二娘回頭望了眼嚴大娘和李鐵狗。見到兩人投來肯定的目光,閆二娘便拉動了環扣。突然間,牆後發出吭哧吭哧的沉重悶響,似是有機關在運作。三人小心遠離,只見後壁石牆震動,緩緩移向一側,牆後暗道乍現。
嚴大娘只身探去,用目光量了量暗道,道:“這暗道窄得很,不足一尺。”
李鐵狗道:“縱使算上石牆,占地亦僅一尺有余,怪不得這麼隱蔽。”
嚴大娘又將火折子朝下丟去,只得見一列下行樓梯,深不見底。她將此情況語於其余三人,從李鐵狗手中拿了只新的火折子後,便側身緩步走下樓梯。李鐵狗夫婦緊隨其後,樓梯陡峭,又只得橫行,二人皆不敢走得過快。
暗道漆黑,三人不知走了多遠,終於得見前路平坦且開闊,似是樓梯走到了底。然而,前方還有一條長道要走。
嚴大娘四顧,說道:“此處密不透風,外頭應當看不見。由方才我們走過的高度來看,我們多半在地下。”
李鐵狗道:“干娘,你看看四壁有無火把,光靠火折子照不清前路。若是有陷阱機關,也無法先行防備。”
嚴大娘悉心搜尋一番,摸到一支火把,便將之點上。刹那間,通道豁然開朗。此處是一條百步長廊,上下左右皆以粗木梁支撐,夯土外無磚石包裹,結構十分粗糙,十之八九是地下暗道。
步行於如此坎坷崎嶇的泥地上,三人緩步前行,以防誤觸機關。
“咔擦——”
李鐵狗頓步,道:“我踩到了……”
“相公,別動。”閆二娘亦隨之頓步,“既然現在還沒機關動作,那說明這是抬腳才觸發的。還記得普通大師說的地爆雷麼?”
李鐵狗從未試過踩地爆雷,不知其觸發原理,只緊張道:“我哪兒有能在一息之間飛出五步的絕世輕功啊?”
嚴大娘道:“阿狗,我用真氣壓住地爆雷,你快走。”
語畢,嚴大娘外放真氣,猛壓李鐵狗踩中地爆雷的腳。李鐵狗只覺得腳上的重量變大了數倍,費了老大勁才拔出腿。待三人退出五步之外,嚴大娘立即收回真氣。只聽“砰——”的一聲響,地爆雷跟竄天猴似的突然升起,繼而如爆竹一般炸裂開。雖殃及不足五步,但一步之內必死無疑。
“嘩嘩——”
突然起來的流水聲又激起了三人的警覺心。嚴大娘一聞,立馬辨析出其為何物。
“入他娘的,是化骨水!”嚴大娘大步遠離漬水處,抓緊衣服上干淨的一角,一把撕掉自己的衣物。閆二娘也中了招,好在嚴大娘及時提醒,她亦一把撕下了自己的衣物。兩赤裸的窈窕美女回首,只見兩套吳家堡家眾裝束在轉瞬間被化作焦炭,而她們因及時脫衣,得以無恙。
“真險呢。”閆二娘大口喘著粗氣,爆乳劇烈起伏,看得李鐵狗面紅耳赤。
李鐵狗道:“你們兩人前路沒衣服保護,得更小心才是。由我探路吧。”
嚴大娘叮囑道:“阿狗,最當留意的是腳下,腳步輕一些。若有異樣,馬上移步,別踩下去。”
李鐵狗有了踩雷的經驗,道:“我曉得了。干娘,娘子,你們二人順我的腳印走,我若踩得無事,你們便無事。”
這一回,李鐵狗走得輕手輕腳。一旦意識到腳下有塊凸起的鐵疙瘩,或是身前有不易發現的細线,李鐵狗便立馬移開腳。一直走到百步地道的盡頭,李鐵狗都未再觸發過機關。跟隨其後的大娘二娘亦得以安然。
可怎奈何,在百步地道盡頭,一堵巨大石門攔在三人面前。
李鐵狗猜測:“如此沉重的石門,得用胳膊粗的精鐵鎖鏈才能吊起,想必機關不會多復雜,多半在此附近。”
只過片刻,閆二娘便在牆上發現了開門的把手。一經轉動,石門便徐徐打開。隨之,忽而掀起陰風陣陣,空氣變得尤為渾濁,令人胸悶之至。李鐵狗手中火把忽明忽暗,火焰過了許久才得以安定。
嚴大娘提醒:“這里空氣稀薄,千萬小心。”
經李鐵狗手中火把一照,只見石門內別有洞天——大兩畝有余、高兩丈許的巨大圓形暗室刹那間原形畢露。暗室由四根兩人環臂粗的鑲琉璃磐石立柱支撐,內藏四尊天王像,分別坐於四角,皆面朝中心。而中心之處,則有一精雕細琢的木箱,置於一低矮圓柱之上。
三人小心前行,忽聞背後“哐哐——”的機杼聲再次響起。待他們一看,那石門竟在緩緩下沉。於是乎,三人毫不猶豫的跑向石門。可石門下落之快,甚於三人急跑。待大娘二娘奔至石門前時,石門已落了一半,余下的空隙僅足半人高。然而,大娘二娘並未選擇穿過石門,而是窮盡力氣以兩條肉臂夯起石門!
“啊!……”
大娘二娘痛苦無比,渾身卯足吃奶的勁,赤裸的肌肉一時間猛然暴起,青筋從她們的手臂爬向肩膀與胸膛,甚至不斷向下蔓延,支撐軀干的腹肌硬如磐石。隨“哐——”的一聲轟響,石門又沉下一小截,大娘二娘再難立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膝蓋磨得全是鮮血。
嚴大娘撕心裂肺的大吼:“阿狗……去……取……圖……譜……快啊!!!!……”
李鐵狗一回頭,見托著木箱的矮柱亦在緩緩下沉,忙向回疾疾狂奔。卻在即將摸到木箱時,因上身衝得太猛而摔了個大趔趄。好在他眼明手快,借著狗啃泥的獵奇姿勢,在地板機關要吞下木箱前,一個飛撲搶下了木箱。
木箱未上鎖,李鐵狗心急一打開,只見里頭空空一片。
“啊啊啊啊!!!!……………………”
大娘二娘的尖叫愈發痛苦,她們已經被壓彎了腰,八塊腹肌被擠壓成了數道褶皺,膝蓋陷入地中,不得已的弓著身子托住石門,肩臂骨骼咔咔作響。而石門僅剩兩尺余,再不跑出去,恐怕沒機會再逃出生天了。
李鐵狗目睹此情形,沉思不過一息,便甩手砸爛了手中木箱。他使勁踩木箱底板,將木板踩得稀爛。繼而他又猛踩木箱頂板,亦將之踩得稀爛才算罷休。
“狗娘養的,果然有藏東西。”
李鐵狗感覺到腳下踩出了快極小的鐵疙瘩,拾來一看,是把鑰匙。
“啊啊啊啊!!!!……………………”
大娘二娘用痛苦的尖叫作倒計時。此刻,她們的身子已然疊成了三折,手臂墊在背後,以最後的力道托住石門。千萬斤重的石門壓得她們渾身骨骼爆響,她們是在拿活生生的肉體墊石門!眼看她們大口吐著鮮血,馬上就快被壓成兩截,李鐵狗不禁吞了口唾沫。他明白此時最不得心急,要救她們,必須快點找出鎖眼。
鎖眼應當離石門不遠,李鐵狗奔回石門旁,扒著牆垣一點點搜尋洞眼。
“找到了!”李鐵狗轉而欣喜若狂,二話不說便將鑰匙插入鎖眼中。然而,他連著試了幾回,卻始終未能轉動鎖眼。
“嗚……快……”
大娘與二娘血吐了三升,鼻孔和口中不斷冒著血泡,眼神呆滯的望著遠處,一身美肉被壓得似兩塊肉餅。李鐵狗終於按捺不住,急得猛捶牆垣,憤恨自己無能。沒成想這一捶,倒是敲下了一塊遮掩用的假磚。於是,他急忙揭下假磚,取出內藏的另一塊鐵疙瘩,發現亦是一把鑰匙。李鐵狗覺得怪異,無心中將兩把鑰匙一合,發現竟能合二為一。
“天無絕人之路!干娘,娘子!你們有的救了……”
李鐵狗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回頭卻看見大娘二娘七竅流血,半具身子早已陷入地下,而明眸中已然失去了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