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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背叛

[舊文回收] Remous Eurus 18113 2023-11-19 23:26

  自由猶如空氣,只有在被剝奪的時刻,人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擁有自由。失去自由固然令人難過,但在切膚之痛面前,這種類似於失去愛人的負面情緒也就變得……不值一提了。

  

   午後的陽光慘淡異常,極不情願地透進血跡斑斑的鐵籠,引得惱人的浮塵上下翻飛。空氣中彌散著濃郁的歡愛氣息,夾雜著絲絲血腥——曖昧之下,隱藏著性虐游戲帶來的殘忍痕跡。

  

   在晴朗的日子里,選擇一塊厚重平滑的礁石,體面地晾曬貨物或展示性奴,乃是荷拜勒海盜們祖輩相傳的愛好。前者是出於對客戶的尊重,後者則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誠然,只有被調教得百依百順的美麗性奴,才能拿得出手。在菊石王的黃金時代,海盜們往往在捕獲新的性奴後通宵奮戰,一面指望身下哭嚎的尤物盡快高潮,一面指望明天是個晾曬貨物的好天氣。

   很快,島上專業為性奴烙印的工匠們,便總結出了最受歡迎的字句:

   \"你若高潮,便是晴天\"。

  

   在海盜們領略了帝國海軍的行政處罰後,陽光下再也聞不到棲夢芳的味道,也看不到南方少女的倩影。統領駐軍的塔伊艦長,自詡出身清白,時常以帝國的良心乃至最後的良心自居,最見不得這種違法行為;但他無法阻止自己的部下在背地里與海盜們沆瀣一氣,私捕油魚制取潤滑劑,把微薄的軍餉不斷砸進沙赫芒名下的妓院。

   只有拉法勒,作為島上的影子領主,與塔伊保持著長年的肉體關系,自然能享受展示性奴的特權。不過這一次,關在鐵籠里的不再是深色皮膚的南方少女,而是形容蒼白的西海男奴。

   帝國憲法賦予每個公民自由,然而西海的異教徒不受庇護,被抓去做性奴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仿佛是為了響應陽光的感召,熙羅科吃力地抬起眼皮,想要再看一眼這曾經色彩分明的世界。一陣微弱的掙扎後,他迅速放棄了這愚蠢的想法,還是眼前恬靜的黑暗更適合自己。一想到姐姐溫柔憐愛的表情,熙羅科忍不住咧嘴微笑,隨即被臉上的傷口弄痛了。他沒有枉費力氣去撫弄自己的臉,畢竟渾身上下的創傷分布都差不多,根本安慰不過來,不必厚此薄彼。

  

   三天以來,熙羅科徹底見識了菊石公主的變態殘暴。拉法勒的性虐手段層出不窮,絕非自己與姐姐之間的小打小鬧可以比擬的;這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口,便是她愛的痕跡。

  

   推崇教會所鼓吹的女尊社會、進而促成教會與海盜的同盟,自然要從與傳教者建立主從關系開始。熙羅科作為新晉的教職人員,理論水平尚可,卻沒認真想過殉教的問題。哪怕在廣場窺見了拉法勒處決礦工的場面,他仍不認為屠刀會砍到自己身上——現在好了,傳教總有失敗的,這一切與熙羅科設想的相去甚遠。還好,關在籠里曬太陽,已然是最仁慈的方式了。

  

   彼時的熙羅科信心滿滿,在鯨齒碼頭揮別姐姐之後,便跟著芙勒一路折返回拉法勒的交易所。這幾個月一直從事教育工作,教會里的小孩子們給了他巨大的信心。在他的認知內,荷拜勒海盜基本都是最原始的泛靈論者;其脆弱的信仰體系,在一神教徒眼中與真空無異——基於這一點,熙羅科認為說服拉法勒乃至全體海盜改宗並非難事。

   盡管會有不可避免的獻身——不管是前面還是後面,但他更不願姐姐受到沙赫芒的懲罰,甚至被安排到一线去賣淫。至於事後姐姐如何評判自己,是否按背叛論處,他都心甘情願。

  

   然而游說的機會稍縱即逝,拉法勒在短暫的失魂落魄後,又迅速回復了冷酷殘忍的常態。而且熙羅科那番關於姐妹關系的說辭,觸動了她心中的創傷,導致她惱羞成怒。在等候芙勒回來的空當,她自顧自地吸了小半瓶蛸露,內心的苦悶全然化為高漲的性欲。發情的女海盜赤裸著坐在床邊,一邊揉搓著乳房,一邊擼動著綁在腰間的假陽具,准備讓妹妹繼續體會自己的心情。

  

   看到熙羅科隨著芙勒回來,拉法勒自然覺得是魚入蛸口,卻之不恭。公正地說,女海盜雖然被許多人指責濫交,卻也有自己的擇偶原則;她一向果於決斷,不喜歡強人所難的感覺,當然更厭惡那些死纏爛打的渣男。對於賴著不走還試圖主動獻身的熙羅科,自然沒什麼手下留情的必要。還沒等對方開口,拉法勒便直接把熙羅科按到了地上,徒手撕開他的褲子,粗暴地刺激他的身軀。熙羅科本已有了獻身的覺悟,這場面在他的預設劇本之內,故完全不做掙扎。倒是芙勒覺得這男人恐怕要完,知趣地退出了房間,提前去准備治療外傷的藥物了。

  

   接下來,熙羅科被迫弓起身軀,高高地抬起腰,不顧羞恥地分開結實的臀瓣,迎接拉法勒那根比姐姐大得多的偽具的插入。他的身體里還有姐姐留下的體液,正不安分地流出他的直腸,從會陰一直流到陰囊外緣,讓拉法勒覺得格外惱火。女海盜在被迫賣淫的幸福歲月里,經常為各種年齡段的男人舔肛,不止一次地被迫吞咽穢物,對男性的肛門簡直深惡痛絕。即便熙羅科還算干淨,僅僅是出於對肛門的憎恨,拉法勒也要讓他痛不欲生。

   在缺乏潤滑的情況下被插入,肛裂的劇痛讓他顧不上組織語言;鮮紅的汙血伴隨著抽插濺的到處都是,從大腿內側一直流到地面。無論昔日的誓言多麼動人,此時此刻,熙羅科還是被姐姐以外的女人插入了身體,客觀來說當然是背叛了自己的牧人。

   “姐姐……對不起。”

   熙羅科咬緊嘴唇,沒有漏出痛苦的一絲悲鳴。

   盡管作出了背離從牧關系的行為,可他內心深處仍然忠實於姐姐,任何其他女人的抽插都不能讓他勃起,即便是妖冶而凶殘的拉法勒也不行。無論她如何刺激他的敏感帶、壓迫他的前列腺,腰間那根軟弱的陰莖始終只能無助地晃動,毫無硬化的痕跡。

   \"真是可憐,沒有你姐姐就不能勃起。\"

   拉法勒冷笑著,敲打著他的臀肉,完全蓋住了假陽具的底座撞擊陰囊的響聲。

   “ 你不配被稱為男人,還是把那根沒用的東西割掉吧。 ”

  

   熙羅科忍住想要哀嚎的衝動,吃力地保持著跪地的姿勢,不讓自己的腰垮下去。

   \"那個可笑的賤人,居然還在我的面前宣示主權;真應該讓她看到這一幕,看到你這副下賤的樣子。\" 拉法勒一邊羞辱著胯下的男奴,一邊加快抽插,“倘若你姐姐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把她的雙乳割下來,然後讓全島的男人輪奸她,用魚叉把她的子宮挑出來!”

   熙羅科忍受著這些汙言穢語,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象那悲慘的畫面,將精力集中在抵御拉法勒越來越快的抽插上面。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姐姐的,哪怕是以犧牲自己的方式。

   至於精神貞潔到底能不能成為脫罪的證據,那就要問教法學家了。

  

   但這些對拉法勒而言都沒有意義,業已陷入狂暴的菊石公主,才不考慮身下的男奴是否有快感或負罪感,她只想著如何盡快地泄欲,把這個下賤的男人操到死。她的腰腹力量遠強於米絲特拉,再加上尺寸更大的偽具,給予了熙羅科前所未有的衝擊。在不換姿勢的情況下,拉法勒硬是憑借狗交式,把半軟狀態的熙羅科一連干射了三次,白濁的前列腺混合著肛血四處橫流,全程伴隨著熙羅科沉悶的呻吟,讓這幅色情的畫面比少女破處慘烈了許多倍。

  

   連續的前高讓熙羅科失語了,現在他甚至無法求饒,就算他已然發現了自己的失誤。前高的奇妙感覺,完全不同於和米絲特拉做愛。盡管姐弟之間已磨合了幾個月,米絲特拉已經解鎖了幾乎所有的肛交姿勢,卻始終未能地讓熙羅科真正地前高過;每次做愛,都是草率地在自己高潮後再不帶感情地擼射他,基本是在敷衍了事。而拉法勒用粗暴的方式教育了熙羅科,真正的前高不需要什麼兩情相悅、更不需要什麼宗教信仰,只需要適當的技巧和足夠大的偽具。

  

   不過,這種身體上的享受到此為止了。拉法勒拔出鮮血淋漓的偽具,看著在數次高潮後不住抽搐的男人,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容。她真正擅長的,既不是陰道性交也不是肛交,而是性虐。

   泄身後軟弱無力的熙羅科,很快被拉法勒拽了起來,緊接著便是霸道的舌吻,他的下唇被迅速咬破,但這種輕微的痛楚根本不值得他留意。隨後,他被扔到之前四人做愛的大床上,手腕則被捆在床欄上---拉法勒用的是風干的海草擰成的繩,論韌性,遠強於普通捆綁愛好者能買到的大陸貨---可任由男奴掙扎,又不會因為纖維斷裂而割傷皮膚。

   固定住熙羅科後,拉法勒開始賣弄起自己心愛的各種玩具。

   眼罩和耳塞這些剝奪感官的小玩意,只不過是開胃酒,讓男方陷入精神緊張;至於水滴狀的肛塞與細長的銀制馬眼棒,雖然讓熙羅科已然覺得極為羞恥,最多算是前菜;真正能上台面的,還是她手中那根半米的齒鞭。通體雪白的長鞭,其原料是領主魷的觸須——這種淺海魷魚口感不佳,其觸須卻是上好的材料,適當的加工可以完美的保留其彈性,但需要把上面的鈣刺磨鈍一點,這樣才不至於把男人直接打死。

   第一鞭落在熙羅科的小腹上,熙羅科隨即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後被戴上了口球,此後只能發出壓抑的嗚咽。

  

   盡管只是淺層劃傷,根本不會有太多出血,這種細密而灼熱的痛楚還是讓他無法抵擋。拉法勒對力度的掌握極為熟練,幾鞭過後,熙羅科早已遍體鱗傷,胸部和腹部還好,大腿上簡直慘不忍睹。女海盜熟練的技法,使得傷口分布比較均勻,不致於造成大面積的撕裂。

   “流血了呢。你的姐姐有沒有教過你,傷口要怎麼處理啊?”

   拉法勒踏著對方看不見的舞步,從桌面上拿過注滿海水的酒杯,朝著熙羅科的小腹倒了下去。

  

   看著熙羅科痛苦地掙扎著,嘴里嗚咽著卻吐不出一個單詞,拉法勒的心情略好了一些。她轉過身軀,一面用肥大的厚臀壓住熙羅科血淋淋的胸膛,一面用手掌擠壓他的陰囊,試圖用原始方法再榨出一些精液來。米絲特拉雖然也算身體強健,但論身體重量,完全不能與拉法勒相提並論。菊石公主將半身重量壓在熙羅科身上,便已經讓他喘不過氣,近乎窒息。

  

   泄欲之余,她思索著要不要真的閹割熙羅科,以便把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雖然,她對這個男人本身沒什麼仇恨,甚至還產生了一點點莫名其妙的好感,畢竟他的肛門還挺結實的——但,她一想到這樣能極大的傷害他那自以為是的姐姐,她便覺得無比的舒爽。既然仇恨一個人,當然要設法奪占其心愛之物、再將其毀滅;這樣造成的痛苦,遠比直接傷害她要大得多。

   想象著米絲特拉看到弟弟的盒裝陰莖時的表情、驚愕的淚水衝垮了她的自以為是、高傲與冷漠,拉法勒竟然興奮地泄身了。粗糲的深色陰唇大開著,充滿海洋氣息的淫水毫無節制地灑在熙羅科傷痕累累的胸口上,結果又引發了他更深層次的痛楚。

  

   看著熙羅科口水橫流的痛苦表情,拉法勒再度燃起了欲望。她取下口球,以自己腥臭的陰戶不斷壓迫熙羅科蒼白的薄唇。女海盜不能指望他會主動張嘴舔舐,但用淫水在他臉上留下記號,便足以讓米絲特拉懊悔終生。與此同時,她分開熙羅科的雙腿,強行豎起那根軟塌塌的陰莖,分開他的馬眼——在蠟燭上炙烤過的細長銀棒,迫不及待地鑽進了男人最為脆弱的孔道。等到棒身全部插入之後,她一手握住他的陰莖,一手捏住馬眼棒頂端的金屬環,開始抽插他的尿道。但熙羅科殘存的意志仍然在抗拒女海盜的支配,即便在多重刺激之下,始終沒有勃起。

  

   終於,在尿道深處強烈的灼燒感中,遍體鱗傷的熙羅科迎來了第四次射精。劇烈地抽搐過後,紅腫的馬眼象征性地噴吐出一點點白漿,無力地掛在陰毛上,證明他的睾丸已經被清空了。即便是與米絲特拉共度儀式的夜晚,姐姐也不曾讓他如此地精疲力竭。

  

   “僅此而已麼,我的大主教?” 拉法勒輕蔑地挑起了眉毛,嘲笑著身下的可憐男人,“看來,男人在信了你們的神之後,遲早都會變成射不出精液的廢物。據此,我可是不會皈依的哦。”\t

  

   此時,熙羅科的腦海中有五千條經文,全部擁堵在唇舌之間,無聲消弭於肉體的痛感之中。

  

   如此這般的調教持續了三天,拉法勒仿佛不知疲倦,越打越上癮。每天泄欲之後,她就取下熙羅科的肛塞和馬眼棒、把他鎖進一個鐵籠里。鐵籠之前的主人,是一個從卡朗科沿岸掠來的女奴,幾周前死於食物不足。熙羅科每日只能得到少量的淡水,苟延殘喘。事到如今,他已無法指望說服拉法勒了。他對自己命運並不擔心,他只擔心自己失敗後,姐姐該怎麼辦。

   姐姐會被沙赫芒懲罰……這樣不行……

   熙羅科絕望地想著,眼前開始出現幻覺。自己坐在通體漆黑的大船上,隨著逆流的海水不斷溯流而上;而身披婚紗的姐姐,孤單地佇立在入海口,任由海水淹沒腳踝,等待著自己的歸來。

  

   “等著我,我、我就要成功了……姐姐……”

  

   第四天,拉法勒終於玩膩了熙羅科那根不能勃起的陰莖,准備把它割下來。於是拉法勒取出一團較細的海草繩,緊緊捆住熙羅科的陰莖根部,試圖以阻礙血液流動導致其壞死。再一次被拽出籠子的熙羅科,早已無力掙扎,像瀕死的魚一般開合著嘴唇,任由她殘害自己的軀體。

  

   正當拉法勒興致正濃之時,芙勒突然闖了進來,神色有些慌亂。

   \"混蛋,誰允許你進來的 ?\"拉法勒勃然大怒,亢奮地衝著妹妹大吼,\"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

   \"對不起,姐姐,\"芙勒怯生生地看著暴怒的拉法勒,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但是我剛剛收到西海內部的消息,孔納提督開始在赤礁港集結軍艦了,據稱其規模超過了平日的兩倍,不像是為了巡航。\"

  

   拉法勒一躍而起,將閹割工具扔了一地。

   此刻她再也顧不上淫樂,一邊穿衣服一邊吩咐芙勒:

   \"召集所有的艦長,馬上到舊菊石宮前待命。\"

   預感到大難臨頭的菊石公主,瞬間回復了冷靜。比起個人泄欲,整個荷拜勒群島的存亡更值得她關心。可憐的熙羅科還被綁在床上無法動彈,現在徹底沒人理他了。

  

   芙勒雖然年紀尚小,卻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心智。在南方大陸流浪的日子里,她學會了諸多不可思議的間諜技術,悄無聲息地潛入一間旅館簡直是小兒科。自從與拉法勒重逢以來,她一直是姐姐強有力的助手:無論是溝通海盜和島上海軍,還是通過信鷗與赤礁港內的线人聯絡,都是由她一手負責的,其工作從未出過紕漏。通過芙勒親自管理的情報網,拉法勒得以比駐島海軍更早得到消息,因此一向被認為頗有先見之明。

  

   雄偉壯麗的菊石宮廢墟之前,六位隸屬於拉法勒的艦長已經悉數到齊。他們均不過三十歲,皆是戰後升任的年輕艦長,未曾參與背叛菊石王的政變,既能取信於帝國的海島駐軍,又在青年人中具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曾在拉法勒的陰道中射精過,沉迷於她的肉體;再親密的朋友也會背叛,唯有性愛伴侶是最忠誠的。

  

   看到拉法勒到來,艦長們紛紛低頭致意,將左臂屈於胸前以示忠誠。海盜最厭惡繁文縟節,菊石公主略一點頭,便坐上了一根倒塌的銅柱,環視眾人道:

   \"長話短說。孔納在赤礁港集結艦隊,數量超過以往,明顯是要出海作戰。這些年來,海軍根本沒有打擊過南方大陸,這次目標多半是鯨齒島。事態緊急,我們必須盡快討論對策。\"

  

   \"何以見得呢?\"年歲最大的庫勒拜利,眯起帶著疤痕的眼睛,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們這幾年一直遵紀守法、按時交稅,只是偶爾從南方大陸搶掠人口而已,沒有任何威脅帝國的行為。而且如果要鏟除我們,直接命令島上的駐軍下手就足夠了,何必——\"

  

   \"這正是問題所在,\"拉法勒打斷了庫勒拜利,\"他如果向島上駐軍下達命令,在傳達命令的環節便會走漏消息,我們會有所防備——這麼些年了,他對我們的情報系統理應有所防范。孔納寧可舍近求遠,親自召集艦隊,可見其決心。\"

  

   \"可剿滅我們對帝國有什麼好處 ? 換上一批文職官僚,他們難道懂航海貿易?\"庫勒拜利氣得胡茬亂顫,憤然拔出軍刀,煩躁地戳著地上的碎石。

  

   拉法勒把目光轉向芙勒,矮小的情報官點了點頭,解釋道:

   \"根據赤礁港线報,帝國最近不斷調高稅率,加強各個行省的攤派額度,明顯是薩博勒前线吃緊了。賬面上看,現在的西海行省並不富裕,財富集中在少數城市;硬要湊齊以前埃歐利安所能分攤的額度,恐怕還要打我們的主意。\"

   \"孔納這個老賊,如此貪得無厭會讓他不得好死 !\" 庫勒拜利是出生在鯨齒島的祖傳海盜,有幸見識過菊石王的黃金時代,\"明明當年全都搶光了,幾代人的財富早已被運到了赤礁港,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有了活路,又要調過頭來搶劫我們 !\"

  

   如果說,之前海盜襲擊西海還算是自取滅亡,現在則完全是飛來橫禍。艦長們憤怒的發現,自己被故作大度的帝國海軍,徹頭徹尾地算計了。帝國根本就沒想過寬恕他們,此前之所以沒有把海盜連根拔起,就是為了養肥再殺。帝國利用他們維持與南方大陸的貿易,再在需要經費時殺雞取卵——是可忍孰不可忍,到底誰才是海盜?

  

   \"如果我們低頭,能否逃過一劫呢 ?\"

   一直默不作聲的柯伊爾發話了。這家伙白淨地如同婦人,身材比芙勒高不了多少,一雙細長的蛇眼總是睜不開。但拉法勒見識過他是多麼心狠手辣,即便在人販子中也是顯得太殘忍了。

  

   \"我是說,如果帝國海軍只是為了錢,我們把大部分所得上繳,能否蒙混過關呢 ?\" 柯伊爾的話遭到其他人一致白眼,於是無比謹慎地拿捏起措辭,\"真的打起來,燒掉的軍費未必比薩博勒戰爭所需的少,到時候別說支援帝都,孔納可能還要帝都方面向下撥款,才能維持---\"

   等等,柯伊爾這下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驚恐地搖了搖頭,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蹲下身體,不住地顫抖著,試圖讓自己冷靜。

   \"不對...孔納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錢...他就是要打起來,而且規模越大越好,讓鄰省的同僚都看到他在花錢 ! 這樣才能躲避帝都攤派的軍費,甚至反過來向帝都要錢。\"柯伊爾的臉上全無血色,\"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他都要攻打群島,而且必須見血——這次我們死定了!\"

  

   艦長們默不作聲,作為海盜統帥的拉法勒沉重的點了點頭。的確,他們都能想到的詭計,孔納會想不到? 說實在的,今天的鯨齒島根本沒多少油水可榨,孔納真要大動干戈,也不會是為了帝都籌款,而恰恰是為了找理由躲避分攤的軍費。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向來是最容易處理的。不為錢的軍事行動,才是最可怕的。現在有荷拜勒海盜這個現成的靶子,孔納在眾目睽睽之下汙蔑海盜們叛亂,必然要真打一場,殺掉幾個頭目。且不說以後島上居民會死多少,至少現在菊石宮前這幾位體面人,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

  

   \"姐姐,我有一個腹案。\"

   芙勒適時的開口了,無能狂怒的庫勒拜利和焦慮不安的柯伊爾都湊了過來。

   \"透過島上的塔伊提督,向孔納表示我們願意配合,然後我們迅速出海,假意入侵西海沿岸但不交火,做出姿態來,相當於配合孔納演一出戲。這樣雖然過於冒險,但總好過坐以待斃。\"

  

   \"塔伊提督也不是傻子,與老上司分享這麼危險的秘密,他怕也不會答應吧。\"柯伊爾頹然說著,\"況且,他本來就是帝國海軍的精英,當年運氣不好才被留在島上監視我們。看他每日那副怨氣衝天的德行,我們根本無法指望通過他聯系上孔納。而且,如果說我們真的叛亂,第一責任人就是負責監視的塔伊。等到孔納裝模作樣的平叛之後,塔伊必然沒有好下場。\"

  

   拉法勒突然笑了,猛然站起身,一把拎起芙勒的袖口,芙勒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姐...姐?\"

   \"孔納的艦隊大張旗鼓地開出來,就算只是在鯨齒島轉一圈,事後塔伊也必然會因為瀆職而受責罰。況且孔納居然越過駐軍、親自下場,明顯是沒把塔伊當自己人——所以受損失最大的不是我們這些下賤的海盜,而是本來前途無量的塔伊!\"

  

   拉法勒盯著芙勒的眼睛,嘴角帶著冷峻地笑意,幾乎一字一頓地說著。

   \"所以你真正想說的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聯合塔伊,直接發動叛亂。有了他的駐島海軍加入叛亂,我們就有了勝算,對吧 ?!\"

   心思被姐姐看穿,芙勒尷尬地眨了眨眼睛,隨即被她扔到了地面上,後背被砸得生疼。

  

   \"真是豈有此理,你為什麼不直接說 ? 難道你還怕我們都是膽小鬼,寧肯坐以待斃?\" 拉法勒低聲逼問著,眼睛中似乎要噴出怒火,\"現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你居然還要用話術來試探我?\"

   芙勒無言以對,委屈地看著姐姐:

   \"我當然想了,可我要真的這麼說,你不會覺得我瘋了麼 ? 人家也不想讓姐姐討厭啊……\"

   當然,從菊石王的時代起,每個海盜都必然是瘋子,畢竟正常人根本沒法在鯨齒島生存下來。

  

   庫勒拜利思索片刻,朗聲道:

   \"我贊同芙勒提出的這個方案。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聯系塔伊,和他陳述利害。倘若他不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一定會加入我們的 !\"

  

   \"只要塔伊敢於叛亂,我們的勝算就會大大增加。運氣好的話,我們就能殺進赤礁港。但,他如果不肯反抗,而是坐以待斃的話,又當如何呢 ?\"

   柯伊爾冷冷說道。

  

   \"不會的。被上司逼入絕境時,任何一個下級軍官都有鋌而走險的素質,何況是海島駐軍的指揮官。\"拉法勒卻極為篤定,用不屑的目光掃過柯伊爾,對方被她看得仿佛身體縮短了一截。

   \"更何況,他的部下和我們朝夕相處多年,早就和赤礁港離心離德。即便上級軍官不願意,士兵也是想殺回大陸的。我們先引發嘩變,再去找他。\"

  

   話已至此,拉法勒的艦長們再無異議。庫勒拜利負責戰前准備,盡可能地集中島上的所有人力;柯伊爾則帶人四處擴散恐慌,將孔納即將出征的消息散布到駐軍營地,明確地告訴這些滿腹牢騷的年輕人,他們已經是棄子了; 芙勒則一早回到交易所,指揮勞工把全部補給品搬上船,這次叛亂是傾巢而出,再沒必要保留預備物資。

   而作為海盜的核心,群島的影子領主,拉法勒則親自求見塔伊提督,向他陳述利害。

   與預料中不同,塔伊平靜地聽完拉法勒的內线消息,只是淡然笑了笑:

   \"荒唐,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這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孔納雖然與我不睦,卻輪不到你們這些被監視對象從中挑撥。\"

  

   年近不惑的塔伊身材消瘦,仿佛撐起那套華麗的海軍制服都有困難。他蓄著極為漂亮的髭須,冷峻的眼睛常給人以藐視眾人的錯覺,當年濃密的烏木卷發已有些稀疏,顯然是因為吹多了海風,如果不是因為縱欲過度的話。

  

   \"塔伊大人,請您仔細地回想一下,這些年來您一直被孔納壓制,同期的戰友紛紛高升,唯有您還留在這海島上,難道不足以說明問題 ?\"事到如今,拉法勒已經不需要任何話術,上來就直戳痛處,\"事態很明顯,他決不肯和您合作,自然不會把任何消息傳遞給您。相反,按照孔納的說法,現在鯨齒島起了叛亂,作為第一責任人,您難道會因此升職麼 ?\"

  

   \"你這是在恫嚇我,拉法勒,\"塔伊仍然面不改色,只是強化了語氣,\"我不知道你的消息從何而來,但在我看來不足為信,只要我一聲令下---\"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打斷了他,隨之而來的是愈來愈近的喧鬧。聽到了嘩變的征兆,塔伊立刻從扶手椅中跳起,極力想要衝到門口:

   \"衛兵,立刻給我逮捕這個女——\"

  

   他的話還沒說完,拉法勒已經從身後絞住了他的脖子,幾秒就讓身為職業軍人的塔伊失去了反抗能力。盡管塔伊是讓舊海盜聞風喪膽的戰術大師,卻不擅長單打獨斗,在這個距離之內面對拉法勒毫無勝算。拉法勒在幾年前就和塔伊做過愛,見過他瘦弱的胴體。身板太脆的指揮官基本是移動肉票,聞聲而來的衛兵也不敢上前,尷尬地圍觀著的指揮官被人裸絞。

  

   \"太晚了,提督大人。現在全島都知道了孔納要討伐我們,而島上的駐軍,將會被當作我們的幫凶,屆時必然是玉石俱焚。如果您執意等待提督的命令,不帶士兵們反抗的話,嘩變將不可避免。到時候,我也沒法保證您的安全。\"

   拉法勒用右臂死勒著塔伊,她的力量足以制服這個職業軍人。

  

   \"瘋了, 你們全都瘋了...殺了我,只會讓你們不得好死,我的部下會為我報仇的。\"

   塔伊終於裝不下去了,開始詛咒無法無天的女海盜。

  

   \"您錯了,我們一向愛戴您,怎麼會傷害您呢 ?\"拉法勒媚笑著,略微將臂彎松開一點,讓塔伊得以透氣,\"我們只是希望您能出面團結駐島海軍,帶著士兵們回到闊別已久的大陸,再把我們共同的仇人,統統扔進大海。\"

   \"實話實說,憑借多年來您麾下的士兵與我們的交情,\"拉法勒特意地強調交情一詞,輕佻地扭動自己的腰肢,塔伊的下體居然不由自主地硬了起來,\"有沒有您,我們都能發動叛亂。可倘若沒有我們的協力,您又能去哪里呢 ?\"

  

   的確,自己的部下早就被島上的妓女掏空了,終日與沒什麼追求的海盜勾肩搭背,連自己也和海盜頭子有肉體關系,可謂是榮辱與共的命運共同體。塔伊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更何況,我們在赤礁港有眼线,難道孔納在島上就沒有麼 ? 今天的嘩變可是瞞不過去的,如此一來,他更能名正言順地出兵了。而您,卻已經無路可退了。與其落一個瀆職甚至勾結反賊的罪名,不如放手一搏,讓那些構陷您的王八蛋統統後悔,您意下如何呢?\"

   拉法勒的話像刀子一樣戳穿了塔伊的自尊。當年,作為帝國海軍的新星,塔伊的前途堪稱不可限量。只因為年齡太小,便被頂頭上司孔納一直壓制;這些年,他在荷拜勒群島名為提督,實際上卻早已和官場脫節,成了體制內的邊緣人。眼看自己被逼上絕路,心中的苦悶和憤怒全都被拉法勒攪了起來,終於打破了最後的理智。

  

   \"我明白了。出海吧。\"

   塔伊閉上雙眼,似乎在反抗著什麼。拉法勒擺出勝利者的姿態,歡呼聲由遠及近,駐島海軍狂熱地呼喊著,簇擁著塔伊登上他的旗艦。帝國海軍的分艦隊和海盜船魚貫而行,朝著西北方向進逼。

  

  

   今日的赤礁港大霧彌漫,根本無法出海。本應游弋於烏埃斯特各大航线的巡洋艦紛紛停在港內,帝國海軍的水手們泡在酒館里,享受著上蒼派給自己的假期。年過五旬的孔納提督拖著有些臃腫的身軀,氣喘吁吁地沿著防波堤踱步,任由他身邊的警衛三三兩兩的掉隊。

   西海行省大亂在即,一草一木都會有所預感,更何況是身居高位的帝國軍官。

   他對於柏特總督在西海的小動作有所了解,卻並沒有表態。作為總督,柏特裝模作樣地鎮壓各種分離主義言論,但他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班底,對帝都方面陽奉陰違。他為了自己做新的西海大公,當然要剿滅其他叛亂者,礦工們與他有著深重的階級仇恨,不可能與他合流。

   但不同於那個外省的破落貴族,孔納是正經的帝都市民,雖然祖輩無人在海軍系統供職,卻憑借著豐厚的家底,硬是捐出一任海軍提督;之後更是青雲直上,憑借剿滅荷拜勒海盜的戰功一舉成名。但他對人生的期望也就到此為止了,現在他只想著,如何把積累的財富在死前花光,最好能回到帝都去享受余生。至於朝廷和西海行省的關系,他一點都不關心。蓋爾文大帝的軍費一時半會也湊不齊,可為了抗稅而造反,把下半生的安逸生活都搭進去,未免也太蠢了。

  

   想著這,他不禁啞然一笑,對柏特那窮人出身而特有的抗稅精神嗤之以鼻——獨立,獨立又有什麼好處?大公要負責救濟孤兒寡母,哪里比得上只管征稅的總督來得舒服。他點燃煙斗,任由思緒隨著棲夢芳的煙霧飄向海平面。今天可真是無比愜意,看那遠方的海面逐漸變得明亮,強烈的陽光刺破海上的層層迷霧,下午應該就可以出海了——

   一道火光劃破灰暗的天空,震耳欲聾的巨響從身後炸開。

   孔納驚愕地回頭,木質塔樓被削去了塔頂,剩下的部分兀自燃燒。

  

   敵襲!

   孔納的心猶如被扔進了深海,隨著越來越近的炮火聲不斷地下沉。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敢襲擊他的駐地,而且挑了這樣一個惡劣的天氣——就算赤礁港今日不宜出海,難道其他航线上的游哨都是廢物?又是誰這麼大膽,敢公然攻擊帝國海軍?

   他無暇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當務之急是組織反擊。佯裝鎮定的胖提督命令隨行的警衛拉響警報,通知各艦迅速出港迎擊。自己則迅速躲到掩體之下,等待著部下過來救援。報告敵襲的螺號響徹赤礁港,水手們亦從最初慌亂中冷靜下來,紛紛登上戰艦,准備還擊。

   然而敵人的火力十分猛烈,不但港內設施損失慘重,大部分戰艦也都中彈起火,被引燃的士兵慘叫著跳入大海。不到半小時,強大的帝國海軍便失去了半數主力艦。孔納驚愕地發現,敵人對港內的布置十分熟悉,第一輪齊射就摧毀了港內的十五座炮台,接下來的精准打擊更是讓帝國海軍全無還手之力。

   如此,便只有一個解釋。

  

   \"塔伊,爾母婢也 !\"

   孔納臉漲得通紅,衝著敵艦破口大罵,但他洪亮的京罵並沒有對塔伊造成傷害,而是迅速淹沒在炮彈和箭矢的暴雨之中。

   雖然極不情願,但此時只有懇請柏特調動帝國陸軍守衛港口,才能避免全軍覆沒的悲劇。孔納一面躲避著敵艦的炮火,一面命人去通知柏特。他深知自己難以逃脫,但如果柏特的援軍能及時趕到,或許自己還有一线生機。

  

   叛亂出人意料的順利,全無預想中的血戰。塔伊的二十艘戰列艦全數開進港口,對著舊日的同僚窮追猛打,根本沒有遇到有力的反抗。拉法勒的七艘海盜船則亦步亦趨,謹慎地跟在其後。庫勒拜利和柯伊爾都沒有參戰,而是緊緊守護著叛軍艦隊的兩翼,以防可能來自海上的夾擊。

   ……怎麼會這樣,簡直有些不正常。拉法勒感到不可思議,她早已做好了一場惡戰甚至玉石俱焚的准備。想不到勝利來的如此輕松,看來帝國海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女海盜命令自己的旗艦開進港口,帶著復仇的快感,審視著陷入火海的赤礁港。父兄的仇恨,十年來的恥辱,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然而,拉法勒心中的陰霾並未散去,深重的黑暗一點點遮住了妹妹原本清晰的面容。

  

   \"芙勒,你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线報 ?\"

   聽著不絕於耳的慘叫,拉法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身面向甲板上一言不發的芙勒。

   只有這一次,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預感是錯的。

  

   芙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臉轉向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港內的火海。

   良久,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情報官低下頭,緩緩答道:

   \"是那個西海教會的使者,米絲特拉。\"

   正在此時,一發實心彈擊中了甲板,砸穿了一間武器倉,破碎的木板隨之四散。港內居然還有一門臼炮沒有啞火,水手們驚呼著躲避,菊石姐妹卻一動不動,任由體表被細碎的木片劃傷。

  

   \"……為什麼。\"

   拉法勒聽罷沉默良久,卻只擠出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太久沒有被身邊的人出賣,以至於忘了那是什麼感覺。

  

   十年前的噩夢再一次扼住了拉法勒,此時的她不再是威風凜凜的菊石公主,而是那個失去了父兄和戀人的可憐姑娘。沉淪於暗無天日的賣淫場所,終日被陌生男人蹂躪著軀體,身上所有的洞都被玩弄地傷痕累累,再也沒有淚水可流。可是,她在找到妹妹之前,絕不能死去。

   拉法勒並非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有所留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只為了再見到妹妹。

   現在,妹妹站在她的面前,冷漠地吐出自己最痛恨的名字,告訴她一切勇敢的決斷,都不過是那女人的圈套罷了。在此之前,她從未欺騙過自己——或許,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

  

   \"姐姐,事已至此,我們再沒有退路了。\"芙勒依然不動感情,平淡地如同談論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我們率領艦隊武裝叛亂,還火燒港口,謝罪和賠償都沒有用了。幸好塔伊也是。\"

  

   \"這我知道,沒什麼可說的。\"拉法勒盡量不去看她的眼睛,\"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姐姐 ! 我從未要求過什麼,你是知道的。可這一次,真的就只有這一次,\"芙勒癱坐在甲板上,用手緊緊地抱住膝蓋,大聲哭了出來,\"我真的,很想看看新的世道,熙羅科向我們承諾的……一個屬於女性的時代,一個你不需要那麼辛苦的……時代……\"

  

   \"荒謬 !\"拉法勒大步走上去,猛地踢翻了妹妹的身體,狠狠地踩著她的胸,高高舉起自己的佩劍,\"那樣的時代……是不存在的 ! 你愚蠢透頂!\"

   \"那就殺了我吧,姐姐,\"芙勒毫不掙扎,睜大了淚眼對著姐姐的劍刃,\"若這樣的時代還要繼續下去,我們還要被男人們評頭論足,被玩弄、被憎惡、被做成人偶,那我寧可現在死去!\"

  

   拉法勒漲紅了臉,像蛻皮中的蝦一樣扭曲地弓起身子,隨即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狂躁地按下佩劍,戳穿了芙勒左臉邊的甲板。濺起的木屑再次刮傷了妹妹的臉,也撕裂了姐姐的心。

   對著閉眼等死的芙勒,拉法勒心中的痛苦無以復加。

  

   菊石公主狂躁地爬上船頭,高高地揚起頭顱,確保每一個部下都能看到她的姿態。

   \"我的勇士們,我以這片燃燒之海的名義起誓,今天,就是為群島的祖先雪恥的日子 !\"

   拉法勒紅著眼睛,再度高舉起自己帶著缺口的佩劍,\"我們是大海的主人,我們生來就是為了給這片大陸帶來詛咒!讓西海人的不潔之血染紅大海,喂養我們的菊石!\"

  

   旗艦上的海盜們隨之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紛紛拿起近戰武器,跟著瘋狂的菊石公主跳下船舷,勢不可擋地衝入港口。已經成潰散之態的帝國海軍,根本無法抵擋如此瘋狂的衝擊,哭嚎著試圖逃離這血與火的地獄。左翼的庫勒拜利見狀,也帶隊跟了上去,全然不顧警戒;右翼的柯伊爾則始終一動不動,全員留在甲板准備接舷戰,等待著敵方隨時可能到來的增援艦隊。

  

   赤礁港內的駐軍,不少都見過拉法勒的公開處刑,當成血腥表演來欣賞。然而,今天卻輪到了自己。孔納提督的運氣終究不好,在柏特的增援趕到前,便被衝到面前的拉法勒砍斷了左腿,連同手中的節杖一同被塞進了大號的貨物箱中,等待著塔伊的處理。

   芙勒安靜地蹲坐在船舷,失神地看著姐姐瘋狂的殺戮。她知道,這次讓她傷透了心,連殺人都不能令她有效發泄。她一向對姐姐百依百順,從未想過對她撒謊。可這一次,她並不後悔,為了見證熙羅科承諾的時代,她可以再對姐姐撒一百個謊,然後無怨無悔的死在她手上。

   對了,熙羅科還被安放在物資倉的淡水桶里呢。

  

  

   從連綿的噩夢中醒來,熙羅科驚呼一聲,掙扎著想要挺直身體,卻毫無懸念的失敗了。夢中的拉法勒仍然在折磨他遍體鱗傷的肉體,不斷把痛苦與屈辱烙在他干冷的靈魂之上。遍布全身的劇痛持續襲來,沒有藥物的他只得咬牙忍耐。

   \"你醒了。\"

   熙羅科不敢相信,那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分明來自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熙羅科頑強地睜開眼睛,米絲特拉便照亮了他的世界。

  

   看到姐姐熟悉的面容,熙羅科一下哭了出來:

   \"姐姐,對不起。我...我沒有自己想的強大。\"

   \"不必說了,這一切我都知道。\"

   米絲特拉心疼地撫摸著他傷痕累累的軀體,看著他因吃痛而顫抖的樣子,無法抑止自己淚水。

   失魂落魄的少女環住弟弟的後頸,不住地親吻著他干裂的唇。熙羅科無法回應姐姐的吻,只是極力地吞咽著她口中的津液,猶如飽受干旱折磨的樹苗,貪婪地汲取著姐姐無私的滋潤。

  

   唇分。米絲特拉纖細的手逐漸向下滑動,輕輕抵住弟弟的會陰,她習慣性地來回蹭著,想要把一根手指插入其後庭之中,輕聲引導道:

   \"來,把你的身體打開...讓姐姐撫慰你吧...

   可是熙羅科卻無法回應她,而是驚恐地夾緊了雙腿。

   自儀式以來,他第一次拒絕了姐姐的愛撫。

  

   \"為什麼躲避我呢,難道你...不愛我了 ?\" 米絲特拉的聲音無比平靜,淡然撤回了自己的手指,卻掩不住她黯然的神情,\"幾天不見,你就對姐姐這般冷漠,真是太令我傷心了。\"

   \"不是的!我、我愛姐姐,我想一直愛下去。只是,現在的我,已經……不配愛你了。\"熙羅科低著頭,仿佛受到了審判,絲毫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是想說,你的身體已經汙穢不堪了,再也不配讓我進入,對吧 ?\"米絲特拉面色愈冷,逼近熙羅科的臉,\"此時此刻,你不肯面對你的牧人---你的姐姐,因為你的身體里,還有其他女人的愛液 !\"

   熙羅科痛苦地點了點頭,逐漸放松了對括約肌的控制,拉法勒射進他體內的宮頸液,隨即噴薄而出,伴隨著令人羞恥的響聲。渾濁的白液沿著熙羅科的大腿向下流去,米絲特拉看著弟弟被其他女人侵犯的痕跡,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儀式的夜晚。他們的擁吻與交合,嚴肅的起誓與甜蜜的私語……那個信誓旦旦的熙羅科,竟變得如此怯懦。

  

   \"你。你!\" 米絲特拉的牙咬得作響。

   他說過,他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絕不會讓其他女人進入自己。以愛芒的名義,他願意為此接受無盡的考驗。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諾言便被拉法勒的大號偽具徹底粉碎。所謂堅貞,在性欲面前如此不堪一擊,真是諷刺至極。

  

   米絲特拉不再去想這些傷心的細節,只是盡可能的揚起頭,高高地抬起下巴,絕不能讓難堪的淚水從臉頰滑落。

   如果只是一般的戀人背叛,米絲特拉大概不會如此傷心,不過是分手罷了。可熙羅科是她的弟弟,她唯一的親人,她最信賴的所在。就連熙羅科都不能信守對自己的承諾,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期待的——全都是謊言罷了。

   她感到她只需要棲夢芳,越多越好。

  

   勇敢而頑強的米絲特拉,並非沒有努力阻止這一切發生。那日熙羅科擅自下船後,她始終覺得放心不下,索性在開船後立刻跳海,硬是靠著一塊浮木游回了已有數百米距離的鯨齒島碼頭。

   這等滑稽的作死行為,當然瞞不過芙勒遍布群島的眼线。芙勒想要抓捕這個討厭的女人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可在見識了姐弟之間的感情後,芙勒的立場有所動搖,她開始懷疑熙羅科說的是對的。她並沒有將這一情況報告拉法勒,反而裝聾作啞,任由米絲特拉潛回之前的旅店。

  

   當芙勒重新出現在米絲特拉面前時,米絲特拉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樣,低聲下氣地懇求她救出自己的弟弟,差點為她下跪。這副前倨後恭的可笑態度,並沒有讓芙勒開心太久。她反而覺得,看起來一臉討打的米絲特拉很是可憐,已然沒什麼報復的快感了。

   不同於飽受男人摧殘的拉法勒,芙勒在與姐姐失散的幾年中,一直在卡朗科流浪,受到善良淳朴的部民庇護,因而多少有一些同理心。此外,熙羅科此前的說辭確實令她動心,她實在想見識下,所謂第四愛主導的時代會是什麼樣子。

   畢竟,這個糟糕的世道,每個人都早已受夠了。

  

   於是,在二人的合謀之下,孔納提督將要討伐鯨齒島的假情報,最終傳入了拉法勒的耳中。米絲特拉知道她在冒險,她在賭拉法勒對妹妹的絕對信任,更在賭芙勒對自己的同情心。她當然知道海盜是如何處理敵人的,尤其是巧言施詐的敵人,可她別無選擇。

   只要能救出被拉法勒控制下的弟弟,就算將她扔進大海,或者強迫她被全島的男人輪奸生子,她也無怨無悔。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無能造成的,米絲特拉很清楚自己的責任。作為沙赫芒信賴的全權代表,若不是她在談判中惹翻了同樣的桀驁不馴的菊石公主,熙羅科又怎麼會……

   ——不,不是的。現在的她,並不願承認這一點,她寧可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反而是熙羅科的擅做主張和自以為是,弄砸了一切。

   而且,他明明知道,他會被拉法勒插入然後射入,還要堅持那麼做...是不是他在渴求著拉法勒變態的肉體,而根本就不愛自己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占據米絲特拉的內心,從失去弟弟的焦慮,迅速過度到對弟弟的怨恨。女人一旦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必然需要一個脫罪機制---把自己裝扮成受害者,再合適不過了。

  

   在見到弟弟之後,這些無謂的幽怨本已煙消雲散,看著滿身傷痕的熙羅科,她只想好好地把他擁在懷里。可他卻不知好歹,居然用自己的身體提醒姐姐,她被拉法勒綠了。見識了拉法勒驚人的宮頸流量後,米絲特拉終於意識到,現在弟弟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干淨的了。這下她再也不能假裝不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麼,失望與嫉妒燒的米絲特拉幾欲瘋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終於,米絲特拉穩定了情緒,轉身准備離開。

   \"不要……姐姐,不要走 !\"

   熙羅科的聲音微弱而急促,他意識到自己正面臨著比被拉法勒虐殺更大的危機,如果此時不把握住姐姐,以後怕是永遠得不到她的原諒了。

   他努力用手臂撐住淡水桶的沿邊,卻怎麼也站不起來。沒時間抱怨芙勒的木工技術,畢竟用木桶改座椅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在慌亂之下失去了平衡,順勢倒在了米絲特拉腳邊。

  

   \"松手。我不是你姐姐。\"米絲特拉看著抱著自己小腿不放的熙羅科,不由得升起了一陣強烈的厭惡感,冷冷地呵斥他,\"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你不配。\"

   熙羅科不肯放手,於是被姐姐狠踩了幾下,頭碰在儲物倉的地板上連連作響。顧不上下巴傳來的劇痛,熙羅科想像往常一樣,舔舐她的小腿以緩解她的情緒,於是把臉湊了上去。可這次米絲特拉不再留情,一腳將他踢的再也爬不起來,雖然牙沒有斷,但口腔內還是大量出血。

  

   \"離我遠一些,你讓我覺得惡心。\"

   米絲特拉冷冷地俯視著弟弟,由衷覺得男人都是下賤的,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會不斷地自討苦吃。熙羅科努力吞咽口腔中血腥的悔意,盡量不讓它流出來。他頑強地爬向姐姐,想盡最後的努力,試圖用左手碰觸姐姐的鞋尖。

  

   \"賤狗 ! 賤狗!賤狗!\"

   米絲特拉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滾燙的淚珠斷线而落。她咬住牙,高高地抬起左腳,全部的恨意都通過鞋跟打在了弟弟身上。可憐的熙羅科只覺得右手的小指被踩斷了,接下來是無名指和中指。劇烈的疼痛與長久以來的疲乏終於戰勝了作為弟弟的頑強,熙羅科只覺得眼前一黑,仿佛整個身體都在不斷墜落。

  

   看著昏倒在地的弟弟,米絲特拉覺得多少有些心疼,對他的恨意卻沒有絲毫衰減。她恨弟弟,恨的無以復加,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了,這樣就不會再傷心了。

  

   或許,世人制定的規則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蠢。亂倫從一開始就被詛咒了,姐弟間的愛情怎麼可能會有結果。她以為只要守著弟弟,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事實證明那不過是她愚昧的妄想。姐弟之間,總有一個人會先離開這個世界,後者再怎麼追,也是追不上的---愛芒許諾給信徒的死後世界,真的是可以期待麼?

  

   米絲特拉草率地擦干少女的淚水,最後再看了弟弟一眼,便決絕地轉過身,快步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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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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