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和同學鬧矛盾,知道嗎?”寧輕雪語重心長地叮囑著著電話那一頭的妹妹。
“嘿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姐你自己也要保重哦!我們這就出發了,嗯,拜拜~”
“嘟,嘟,嘟……”
安娜那邊掛斷了電話。這個周末是安娜的學校定下的修學旅行的日子,計劃是從周五下午出發,周日晚上返回,三天兩夜。於是,現在的安娜應該已經坐在出城的巴士上了。其實之前安娜還想讓姐姐跟她一起去的,但是寧輕雪畢竟不是安娜的同學,在其中也只是引得其他的同學們尷尬而已。想起在自己拒絕之後安娜那戀戀不舍的神情,她覺得心情有些復雜,安娜很珍惜自己,這讓她覺得很高興,但她有時候覺得安娜過於依賴自己了,她以後要上大學,要去陌生的地方,要自己認識新的朋友,要找到可以陪伴自己一輩子的那個他。自己不可能永遠陪在她的身邊。
從理性上來說,她希望安娜有她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做一個天天賴在自己身邊的跟屁蟲,更何況,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在她以後面對的困難當中,自己可能無法給她提供幫助,更不能護她周全。可是腦海里還有另一個有些小自私的聲音發出微弱的聲音,“不要。”
她覺得心里亂糟糟的,這讓她有些煩躁,索性進入浴室衝個涼冷靜一下。
……
寧輕雪靜靜地站著,任由輕柔的水流流過自己溫潤的皮膚,帶走了腦海中最後一絲燥熱。她動人的曲线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展現出了朦朧的美感。當心情終於重歸寧靜,她才關掉了龍頭,邁步踏進了早已蓄好水的浴池之中。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任由池里清澈的溫水將自己淹沒,然後只露出半個小腦袋。“咕嚕嚕嚕”,寧輕雪在水里吹出了氣泡,頓時水面上炸出一陣陣可愛的聲音,溫熱的池水熏得她臉頰紅撲撲的,此時的她竟然有一些小女孩般的嬌美。
自己第一次見到安娜的時候自己怎麼想的,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誰知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不僅單純可愛還有一身本領,而且她的身份更是……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兩人都已經把對方當做了自己最重要的親人。她和娜娜度過的短短幾個禮拜在腦海里走馬燈一般的閃過,有許多驚心動魄,又是那麼溫馨而珍貴。
正當寧輕雪回憶著與安娜的點點滴滴的時候,一道被壓抑的腳步聲讓她瞬間驚醒。她可不會蠢蠢的像故事里的人物一樣,對著未知的敵人大喊“誰在那里!”那除了打草驚蛇之外沒有任何效果。
自己的住宅是在高檔的別墅區,不僅有監控、圍牆和防盜門,還有保安隊伍巡邏,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對方能悄無聲息地摸到自己門前,絕對不是庸手。只是不知道,對方是衝著誰來的。越是面對危機,寧輕雪越是冷靜下來,她思考著是否存在最佳的對策,同時裝作對外面一無所知,打開了花灑。
“唰唰”,水流衝刷的聲音掩蓋了寧輕雪的動作,但同時她也無法聽見外面的聲音了。
她先扯下浴巾卷住自己的身體,然後把拖把頭從拖把杆上拆了下來,把那根金屬的棍子握在了手里,隨後躡手躡腳地摸向門口……
寧輕雪自負自己在自己家里算是主場作戰,比起門外的不速之客肯定更加熟悉這里的環境,到時候自己衝到會客廳,進可攻退可逃,不論怎樣絕對不能被對方堵在這狹小的浴室里。
正當她握上門把手,准備猛地衝出去的時候,異變陡生!
“砰!”木制的浴室門被無可抵抗的暴力踢開了,狠狠地砸在寧輕雪的身上,浴室的地面有些濕滑,輕雪光著腳丫無法著力,一下子滑出去好遠,後背撞在浴缸的邊緣上,馬上就是一道青紫的淤痕。
雖然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她失去了先機,但她並不打算坐以待斃。寧輕雪翻身站起,用手中僅有的武器指著來人,門口站著兩人,都身著一襲黑袍,按理說這種服裝是不適合搏斗的,對方如此穿著顯然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
倒在地上的木門殘骸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凹陷,呈現出放射狀的裂紋,看上去居然是被一腳踹飛的,這需要多大的肉體力量啊!寧輕雪眼神凝重,後背也是一陣冷汗,緊握著長棍的手背都顯出了細小的青筋。
對方顯然並不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在前的一人發力一蹬,身形朝著寧輕雪直衝過來,速度居然讓她都有點看不清輪廓,另一人仍然把守著浴室的出口。
極為謹慎的可怕強敵!在力量明顯壓倒自己的情況下仍然沒有任何大意,計劃周詳,絲毫沒有破綻,就是很純粹的陽謀,逼迫自己與面前的對手正面硬拼,用更強的力量將自己徹底打敗,而自己卻不得不就范,想要安全離開,唯一的可能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打敗眼前的敵人,然後衝開門口敵人的封鎖。
“可惡!”寧輕雪咬緊了銀牙,直面著敵人的拳風。
敵人在自己眼前突然消失了身影,寧輕雪一愣,只感覺身體右側汗毛炸起,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在右邊!“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舞動了手中的棍子……
“咔!”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和第六感的提示,寧輕雪也不過是堪堪擋住了這一擊而已,而且即使成功地格擋了,寧輕雪仍然被那股巨力打得倒飛出去砸在了牆上,而手中本身只是拖把杆的棍子並沒有那麼結實,更是直接在一擊直接從中折斷,變成了兩節短棍。
還沒等她緩過勁來,敵人的拳頭又到了。
……
深夜,安娜躺在旅館的床上,和她安排在同一個房間的是她的好朋友佳佳,此刻佳佳正在浴室里淋浴,哼著愉悅的小曲。
“要不要給姐姐打個電話呢?”安娜趴在床上,拿著手機有些糾結。
剛到這個海濱旅館,全班同學就去了海邊,到晚上才回來,而海邊的信號又不好,所以自己也沒有和姐姐聯系。姐姐可能已經睡了吧,現在打電話是不是會讓她困擾呢?而且姐姐說了,讓自己不要太黏著她,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姐姐就是自己的幸福啊。安娜覺得很矛盾,抱著腦袋在床上滾來滾去,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吚吚嗚嗚的聲音。
“唉,算了,姐姐周末都是很忙的,讓她好好休息,我發條短信給她好了,明天晚上早一點再給她打電話。”
於是安娜編輯起了一條彩信,把自己今天在海邊拍下的美照都分享給姐姐。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祝願姐姐今晚好眠。
她不知道的是,遠方的姐姐即將被卷入噩夢當中。
……
“嘿!”斗篷下的人大手一攬,扯住了寧輕雪身上圍著的浴巾。那浴巾只是輕輕卷著,這下直接被整條扯下,寧輕雪白花花的胴體瞬間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喲,這麼著急地脫給我們看那,放心,等到了我們那里有的是你裸的時候。”
寧輕雪俏臉上也是涌現出羞憤的紅暈,咬牙切齒地盯著敵人斗篷下模糊不清的臉。不過她可不是那些衣服被扯開後就一陣陣驚呼拿手擋住身體忘記抵抗的蠢女孩,面前的敵人很強,隨時可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自己剛才已經盡落下風,幾處被他擦碰到的傷處都是瞬間青腫,敵人很強,自己只要稍一分心馬上就會永無翻身之地。
敵人見寧輕雪沒有反應,也停止了調笑,只是更加猛烈地揮出了拳頭……
“啊——”寧輕雪閃避不及,被一拳砸在左肩上,人也飛了出去掉進了浴缸里。被擊中的瞬間整條左臂就失去了知覺,只有來自肩膀的撕裂一般的劇痛,她知道自己的肩胛骨應該被打碎了,那種劇痛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敵人的力量雖大,但是反應速度明顯是弱項,而且各種進攻防守移動都有些僵硬,像是空有一身蠻力,卻沒有真正經歷過搏殺。如果在開闊地,勝負還是兩說的事情,可是在這狹小的浴室中,寧輕雪輾轉騰挪的空間被壓縮得十分有限,而且她光著腳在浴室那濕滑的地面上根本使不上勁,引以為傲的腿功和敏捷力完全發揮不出來,而敵人卻如魚得水,每次都利用身體限制自己的移動,逼迫自己與他硬拼,然後把自己打飛出去。敵人可以說是已經把自己算計到了極限。
她現在是傷痕累累,敵人的力量太強,她甚至懷疑如果自己的要害吃上一擊,她甚至會被直接打死。疼痛已經讓她的視线開始模糊了。
“這次,恐怕是危險了。”至今為止,可以說寧輕雪甚至沒有擦傷對方,全力防守都已經是勉力支撐了。看到自己倒在浴缸中無力爬起,來人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伸手就朝自己抓來。在這時,寧輕雪突然擰身,用完好的右手帶著半截棍子自下往上撩向敵人。
他顯然沒想到,寧輕雪居然絕境反擊,雖然飛快的退出了一步,但是粗大的斗篷因為慣性的緣故並沒有那麼靈敏,而是被鐵棍折斷後帶有毛刺的邊緣勾住,劃開了一大道口子。
“唰!”斗篷瞬間撕裂落地,露出了敵人的正體。
眼前的宇宙人頭頂有兩根尖銳的彎角,只有一只巨大的獨眼,幽綠色的皮膚上布滿旋渦一般的花紋,看上去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詭異感。他的身體被漆黑的奇異裝甲包裹著,並沒有那種極其強壯的感覺,但是其力量之大剛才寧輕雪已經深有體會。
“不是地球人!”寧輕雪心中一凜,她已經猜到了敵人的目的,“是衝著安娜來的!”
同時她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不舒服的感覺,面對眼前的宇宙人,她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厭惡,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門口的敵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暴露了原形有些生氣,吐出了一串嘰里呱啦的語言:“別玩下去了,看到了我們的本體,這個女人今天不能放過。趕快把她帶走。”
負責動手的人也自知大意了,當下也沒有遲疑,直接將寧輕雪拎起來砸在牆上,寧輕雪軟軟地從牆上滑下來,倒在浴缸里,嘴角溢出了血跡,鮮艷的血液滴落在浴池里,化作一朵朵血花,淒婉動人。
見她已經失去意識,宇宙人伸手朝她抓去……
“要……死了嗎?”
“好痛……娜娜,會被他們襲擊嗎……”
“眼睛……睜不開了……好累……”
“就這樣……好了……”
……
“不可以!”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讓她一個激靈地清醒過來。隨後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四肢百骸里涌出來,從血脈深處涌出來,把她斷裂的骨骼重新固定在一起,她的眼睛猛地睜開,暴射出兩道金光——
“喝!”這一拳的力量是之前的幾倍有余,獨眼宇宙人一時不察被打飛出去,憑借裝甲的動力才停下來,而寧輕雪怎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趁著敵人站立未穩,她直接衝向了門口。
門口的敵人看到眼前的變故也是一驚,可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寧輕雪就已經衝到了他面前,好死不死的,在他無反應的時候機甲自動閃避了,就直接給寧輕雪讓開了一條道路,她順勢就衝出了他們布下的囚牢。
“太好了,門開著!”雖然全身赤裸地跑到街上很難堪,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躲過外星人這一劫。剛才自己借著對方措手不及,才成功脫困,絕對不代表她就已經能力敵兩人了,事實上,一拳擊出,反衝力就震得她拳頭生疼,如果不是有了那種奇異能量,剛才那一下手骨就已經全部斷裂了。可是敵人呢?他被擊飛時除了眼神的震驚之外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更不用說痛苦了,甚至還有一些,驚喜?
敵人的裝甲很厲害,自己根本沒有傷害到他們的可能性,他們來到自己的家里是為了從自己這里獲得娜娜的消息,或者就是為了抓娜娜而來的?總之他們並沒有打算殺死自己,不然自己根本活不到現在。
別墅說大不大,以她的速度,念頭一轉,她已經到了門口。
“我的摩托停在後院,鑰匙就插在車上,我直接騎摩托離開!”正當寧輕雪計劃著的時候,強烈的危機感在心中閃起了紅燈,她感覺到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不好!”
可是剛才全力衝刺,現在她也收不住腳了,在她感到危機的時候,一個壯碩的身影從門後閃出,緊握的拳頭帶著令人牙酸的劃破空氣的聲音飛來,還沒臨身寧輕雪已經感受到了皮膚的刺痛。
“砰!”她幾乎是自己撞在了那個拳頭上。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寧輕雪緊繃的小腹上,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個紫紅的拳印。
“嘔————!” 寧輕雪像是斷线的風箏一樣墜落,砸在木質的茶幾上,把桌面砸的粉碎,落地的寧輕雪捂著受傷的肚子,劇烈的衝擊仿佛把她的五髒六腑都打的移了位置,劇痛之余,她感到腹部一陣翻涌,突然酸澀中帶著甜腥的液體涌上喉頭,她壓制不住,吐出了一大口帶著斑斑血色的胃液。
坐倒在地的她並沒有掙扎起身。准確地說她已經爬不起來了。她伸出顫巍巍的右手抓向桌上的衛星電話,摁下了緊急留言鍵,號碼早就被她設成安娜的電話了。
她強忍著疼痛,對著話筒幾乎是吼出了最後的警告:“娜娜小心——呀啊——”
追上來的敵人已經一腳踩碎了衛星電話,同時踩碎了寧輕雪握著電話的右手,截斷了寧輕雪的警告,十指連心的劇痛讓寧輕雪幾乎昏死過去,她連呻吟都發不出來,只能像擱淺的魚一樣,從喉嚨里漏出痛苦的“嗬嗬”聲。
“這該死的婊子!”敵人惱怒異常,只是抓一個女人,居然搞出了這麼多麻煩,他一怒之下忍不住又是一腳,把寧輕雪踢到牆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凹坑把她掛在了那里,寧輕雪也在這一腳下徹底失去了意識。
從寧輕雪爆發,到她衝到門口,被埋伏的敵人一拳打飛,再到掙扎著發出警告,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屋里原本的兩人也走了出來,他們身上的裝甲已經被激發,翻出了鱗甲和尖刺,同樣變成了壯碩的樣子。
“這個女人果然是她的後代。”
“差點讓她跑了,還好多留了一手。”
“我們本身畢竟不是擅長戰斗的生命啊,依靠外物終究是有限制的。”
“看來鎧甲的智能還不完善啊。”
三道壯碩的身影七嘴八舌的討論了一陣,其中一個上前把牆上傷痕累累的寧輕雪揭了下來,扯著她的一只手把她拖在地上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