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素雪香魂照汗青(一)
富平縣城附近的村莊里,立刻升起了黑色的煙柱,風中依稀可以聽到哭喊聲。
雖然只是邊境上的小村落,已經讓這些胡人們感到了繁榮景象。自從諸葛雅頒布屯田令之後,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漢人們辛勤勞作著,家家戶戶都有充足的糧食和衣服。
劉務桓部所在的貧瘠草原自不用提,即便是石虎治下的關東區域,在苛政下也是民不聊生。這些胡騎進了雍州之後,對於百姓的富庶大為驚嘆。
而這些富庶祥和的村落,今日卻是火光衝天,到處都充滿了痛苦絕望的慘叫聲。
兩萬輕騎以千人為一隊,四下燒殺劫掠,侵略著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村落。他們肆意宣泄著自己的獸-欲,實施著非人的暴行。
他們殺死了一切敢於反抗的人,將青年男女捆綁著編成長隊,作為他們的奴隸。那些沒有價值的老幼病弱,都被胡兵當場殺死。在瓜分了所有可以攜帶的金銀細軟之後,胡騎一把火將漢人辛苦建設的家園化作灰燼。
劉務桓在親兵的陪同下,策馬從村落中央穿過。整個村落,這時都已化作一片修羅場,充耳都是漢人的哭嚎聲和匈奴兵的興奮嚎叫聲。
一個匈奴兵扯著一個女人的頭發從燃燒的房屋里走出來,她的雙腿拖在地上,拼命地掙扎著。匈奴兵一拳打暈了她,當著其他人的面就在門前的地上蹂-躪著這個女人。
完事之後,匈奴兵發現這個女子的手臂上戴著一個金手鐲。他用手捋了兩下,沒有弄下來,惡念陡升,一刀便將女子的手臂斬了下來,隨即取走了那個金鐲。
那個女子當場疼得醒了過了,看著自己的斷臂,發出了淒慘的哀嚎。那個匈奴兵嫌她太吵,手起刀落,切開了女子的咽喉。猩紅的血噴涌而出,在地上匯成了一大灘。
劉務桓目睹了整個過程,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信奉著弱肉強食的道理,懦弱的漢人既然無法守護自己的家園,那這一切就是上天賜給匈奴勇士來享受的!
風里濃重的煙塵味和血腥味,讓他興奮起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繼承冒頓單於的大業,開啟了屬於匈奴的輝煌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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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匈奴劉務桓軍中。
朔風吹過,雪花帶著冰渣,打在人的臉上。金帳門口值守的士兵們,聽著帳里傳出的男女笑聲,聞著飄出的酒肉香氣,眼中都露出了赤裸裸的嫉妒。他們袖著手,在雪地里跺著腳,心里惦記的,都是自己一路上搶來的財寶和女奴。
帳篷里的動靜越來越大,男人粗野的笑聲,女人妖媚的笑聲,最後轉變成了粗重的喘息和高亢的呻吟。外面的士兵聽得身體里的血都快沸騰了,只想著快點回去,在自己帳篷里的女奴身上好好發泄一番。
兩萬騎兵,這已經是匈奴劉務桓和趙國燕公石斌的全部家當。他們抱著必勝的信心,這一戰,一定要在關中大撈一筆,帶著十幾萬青壯男女和無數財寶回來,奠定稱霸草原的基礎。
這一路行來,果然沒有人敢阻擋他們的大軍。在兩萬鐵騎面前,所有的城池,都閉緊了大門。匈奴和羯族的聯軍肆意地洗掠著漢人的村落,殺死他們的男人,搶走他們的財物,將他們的妻子兒女,虜為自己的奴隸。
而新漢國的雍州刺史夏侯昭,只敢領著五千騎兵,鬼鬼祟祟地尾隨在聯軍的身後。當聯軍想要撲滅她時,她便驚慌地躲進附近的城池里。
聯軍一路南下,洗掠著縣城和村落。在享受著殺戮和劫掠快感的同時,劉務桓和石斌發現,部隊變得越來越臃腫了。馬背上增加了裝滿金銀絲帛的包裹,馬尾後跟隨著衣衫破碎的女奴。原本進退如風的騎兵,現在的行軍速度還不如行腳的商人。
“丟下你們的破爛,從現在起,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長安!”劉務桓召集全軍,宣布道:“那里是漢人的王都,有著無數的財富和美人。攻破長安之後,我允許你們洗城十日!”
來自草原的騎士們,身體里的狼血都被激活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發出了野獸一般的興奮嘶吼。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聯軍的行軍速度驟然加快。像一只飢餓嗜血的巨狼,一口咬向了新漢王國的心髒——長安。
自長城到長安,一路上的城池都燃起了烽煙,傳遞著敵襲的警訊。最開始得知胡騎即將進攻長安的時候,長安城內慌成了一團。長安城有十二個城門,城牆周長近二十里。城中的守軍卻只有五千人,也沒有名將指揮。面對兩萬胡騎,幾乎是必敗的局面。
城中眾議紛紛,都在想著怎麼逃命。只是就算逃出長安,在平原上又如何能躲得過胡騎的追殺?至於投降,下場只會更淒慘。胡人只會搶走他們的所有財富,凌-辱他們的妻女,將他們當做奴隸驅使折磨,直至死亡。
最後,是王琰和王玲冰,穩住了城內的局勢。既然別無選擇,那麼就竭盡心力,守住長安城!
王琰竭盡庫存的兵器鎧甲,緊急招募了一萬多周邊的鄉兵,編為新軍。同時將城門都用巨石封死,只留下向東的一個城門。盡管如此,城牆上的守兵還是顯得如此單薄。何況,他們都是些臨時招募的鄉兵。
就在城里的人都要絕望時,下雪了。
飄揚的大雪,在地上融化後,變成了厚厚的冰層。王琰和王玲冰看到地上的堅冰,目光一閃,都興奮地大笑起來。她們都想到了,當年魏武帝曹操與馬超對峙時,一夜建冰城的故事。
城中的老幼婦孺,都被動員起來,在城頭上生火煮雪,再澆到城牆上。當匈奴和羯族聯軍到達時,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冰城。城池附近的地面,滑溜地無法立足。費盡力氣搭起來的衝車和投石,對冰面留下的痕跡,只要澆幾大鍋水就消失了。
劉務桓望著遠方的冰城,差點掰斷了手中的馬鞭。石斌勸他道:“這冰總是會化的,城里的漢人不過苟延殘喘。他們的希望都在外面的援兵身上。只要擊破漢人的援兵,此城不攻自破。”
於是城內外的兩軍,就這樣安靜地對峙起來。
石斌帶著幾個武士,向劉務桓的金帳走來。隊伍的最後面,押著一個漢人女子。女子大約十七八歲,身上穿著一襲紅衣。紅衣多處破碎,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身體。
石斌帶著手下和這個女子,走進了帳篷。劉務桓正趴在兩個女奴的身上,聳動著身體。被石斌打擾了他的興致,劉務桓顯得有些生氣。他從下向上地打量著漢人女子,目光最終停在了她的臉上。
“燕公,你是從哪里弄來的女子?雖然長相一般,但是有股倔強的味道。不錯,不錯。那些只會哭喊求饒的女奴,玩多了也沒什麼意思。是該換換口味了。”
石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我們抓住了一個想在夜里溜進城的漢人女子。她是城里向外求救的信使。”
“信使?”劉務桓爬起身來,也不穿衣,就這樣赤條條地走到女子的面前,扯著她的頭發,讓她抬起頭來。女子的眼中,全是仇恨。
“漢人真是有趣,居然派這樣柔弱的女人做信使。”劉務桓打量著女子身上的傷痕,對方飽受凌辱的淒慘模樣,讓他的身體又興奮起來:“燕公,這個女人看起來很倔強啊,你是怎麼從她嘴里挖出話的?”
“我只是讓我的親兵們過了過癮,然後告訴她,如果再不聽話,我就用她去滿足那些飢渴的戰馬和獵犬。”石斌淡然道。
劉務桓嚇了一跳,心中暗自道,石虎的這幾個兒子果然一個比一個更變態。他定了定神,問道:“你從哪里來?求取了哪里的援兵?”
“洛陽。”女子低下頭,低聲答道。
“你是去向諸葛雅求援的啊。諸葛雅敢回來跟我們在長安城外野戰麼?”劉務桓笑道。
女子咬著牙齒道:“漢王殿下的大軍很快就要來了,你們一定會死在漢王殿下的神箭下。”
“就憑她手頭那兩萬新兵麼?虎牢關那里,有我大趙姚、苻、冉三位將軍,她至少也得留下一萬軍隊。一萬步兵,也敢跟我兩萬鐵騎在平原野戰麼?”石斌冷笑道。
劉務桓勾住女子的下巴,笑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去城下,告訴城里的人,諸葛雅已經在虎牢關被大趙擊敗了。大趙的軍隊,很快就會和我們在長安城下會師。讓他們現在開城投降,我可以赦免他們。如果城破的話,我會屠滅這個城市。所有的男人,都得死。只有像你這樣的年輕女人,有機會成為奴隸。”
“去城下,說出這番話,我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寵妾,享受榮華富貴。如果做不好,燕公馬廄里的戰馬會替我好好教訓你的。”
石斌對手下道:“去,押著她到城下,如果敢耍什麼花樣,就敲暈了帶回來慢慢炮制。”兩個武士大聲應諾,捏著女子的脖子,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