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棋手小姐斷弦【序】(建議改為:白金的瘋狂代餐文學)
“……你差一點毀去這個事業,干員白金。如今你不能這麼走了。我要你做另一件事,一件與卡西米爾和烏薩斯都無關的事。在這件事之後,你便不再是羅德島的干員。”
“嘖。”白金,哦不,欣特萊雅不滿地哼了一聲,讓弓弦的響動把腦海里的聲音消弭。三菱透甲矢呼嘯著穿過草場,狠狠釘穿木樁上栗發褐瞳女人的畫像。
她策馬上前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小小的、報復的快意從她的胸腔里升起,但隨之而來的是又一陣厭惡。她把箭粗暴地拔下,然後一拳擂在倒霉的箭靶上,將它砸落草場。
她翻身下馬,打開木樁旁的一個箱子,把嶄新的箭靶掛上去。策馬奔飛出一段距離,她的弓弦一次又一次炸響,似是控訴著遠在天邊的陰謀與不公。
“見鬼去吧,羅伊!莫妮克!玄鐵!發言人!還有——博士!”
這里是大炎河東道與北庭道交界處的小城,昔年是晉陽城源石礦運抵京師的頭一個集散地。城外的茫茫草原是欣特萊雅最喜歡的地方之一。她喜歡午後下到城外的馬場“訓練騎射”,一直自娛自樂到太陽西昳。然後一頭扎進城里的坊市尋歡作樂,但並不玩到很晚,打初更時便回到她居住的偏僻四層小樓。樓道已經年久失修,看起來甚至不像有住戶。她輕盈如一陣風地一口氣上到三樓,打開了門。
“我回來啦~”
無人應答。然而白金毫不在意。褪下悶了一天的長靴,活動兩下腳趾,讓白色長襪里的足好好舒展,沒穿拖鞋便踏上了地板,留下一連串濕熱的小巧足印。放眼望去,破舊的居民樓內別有洞天。雖不豪奢卻也光潔怡人的地板,價值不菲的木質家具,萊塔尼亞進口的名牌源石電器,炎國本地產的絲綢織成暖黃色的窗簾和地毯,為環境添上了幾分溫暖和慵懶。
最駭人的是,這樓房內的家居然還有實木的樓梯,一直通到上一層。原來居民樓內已被上下打通,三、四層以及天台,早已改造成了樓房里的“別墅”,實在別有洞天。白金踏著樓梯無一絲聲響地上了樓,臥室的門開了一條縫,暖色調的燈光從里面照出來。她愉快地打開門。
“看家看得怎麼樣啊,我——親——愛——的——”
她薄薄的嘴唇輕巧地合攏又分開。
“‘博士——’”
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白天還被她畫在靶上反復射穿的女性,現在就以跪坐的姿勢被妥帖地牢牢束縛在雙人大床上。扎成花苞的栗色頭發已經被汗水打得亂糟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松開。捆在腦後的雙手上繩子一直吊到天花板,強迫她挺直上半身,露出已經被情欲染成櫻花色的白嫩肌膚。平坦到盈盈一握的雙乳乳峰上各用膠布貼著一枚跳蛋,正發出低微的嗡鳴,雪白大腿上掛著遙控器的粉色緞帶預示著這里也別有秘密存在。
白金欺身上前,扯掉了她眼前的遮布,看著那雙水潤的棕色瞳孔。一只手早已不安分地朝下方伸去,帶著弓繭的指腹朝沒入女孩下身的圓潤事物只輕輕按壓了一下,一股熱流便從中箭射而出,在本就濕潤的床單上暈染開來。白金不顧對方的呻吟,手指漫不經心地在里面攪動著,任憑嬌喘連連。等到女孩的身體徹底軟在了她的身上,她才懶洋洋地把手指抽出,夾出一枚濕透了無數遍卻還在顫動的跳蛋。
她托起女孩的下巴,經久的刺激讓後者的眼神愈發迷離,干澀的唇微張著,微弱但熾熱的氣息打著她的手指和臉兒,渴望她的滋潤。白金俯下身,同她又一次深吻。
“真好啊,我的‘博士’。”
“欣特……萊雅”女孩說話了,扭動的身體在白金懷里如一條白嫩的水蛇。完全被白金掌控的情況下,她幾乎沒有半點機會表達自己的感受。呼其姓名或許是最大的准許,但這一次,白金的食指在下一秒就貼上了她的唇。“不許說話。”
你的聲音,不像她。
白金審視著這具身體,審視著自己的私有物。女孩小小地“嗯”了一聲,把腦袋擱在白金的肩上,輕輕咬住自己的唇。其實就像古玩鋪子里的貨物總經不起精挑慢選,如果足夠了解棋手小姐的人細心審查,便會察覺出很多不同。不僅是那清甜唯美的聲音沒有那分沙啞,潔白如玉的身體上也沒有半分傷痕。白金撫摸著女孩的耳朵,不經意地把裁得很短的耳翎朝發絲後掖了掖,隨後順著脊线劃下,在對方曲意逢迎的喘息聲中,她的手摸到了尾羽裁掉後略粗糙的根部。那是黎博利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女孩控制不住地發出喘息,手腕上的繩子蹭出了一截距離,露出下方深深的繩痕。接著,手腕一松,房梁上的繩索被白金放了下來。
“去洗個澡,回來床上等我。”在女孩耳邊輕車熟路地下了命令,白金摩挲了一下她的脖頸。“頭發不許松掉。”
“……是,欣特萊雅小姐。”赤裸著身子站起身,對上的卻是白金微嗔的目光。女孩嚇了一跳,剛從床頭拿起的毛巾忙不迭地放下“對……對不起……”
再說話,我就把你的嘴巴撕爛。這句話在嘴邊停下了。白金看著女孩謹小慎微的樣子,心底不知為何更加郁悶了幾分。她長嘆一口氣,轉過身去。女孩知趣地拿起毛巾向浴室走去。白金聽著她的腳步消失在房門外,這才跳起身,先舒展了一下疲憊的身體,這才在床頭櫃里翻找著今晚的用具。
“這個上次用過後沒洗……這個太普通了……這個……”
終於找到了自己滿意的東西,夾在腋下,又踩上拖鞋下樓,在專門的一間儲物室里找到新的繩子、拘束帶和別的“小玩意”。白金滿意地點點了頭,關門之前,她看了一眼門後的照片,狠狠把門關上
“遲早也要讓你脫光衣服向我求饒,該死的女人!”
她咚咚咚地跑上樓,修長的腿兒邁得飛快,好像這樣就能把什麼東西甩在後面。房門虛掩著,她打開門,輕輕吸了口氣。
簡單清洗後的身體側臥在潔白的新床單上,水珠未消的肌膚上似乎還在冒著若有若無的熱氣。女孩棕褐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她,雪白的三角地帶半掩在薄被下,一對嫩乳則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乳首挺立著泛起嫣紅的情欲,這可口的菜肴白金百吃不厭。
她在女孩的雙腿間坐下。女孩知趣地分開雙腿,自覺用雙手撐住腿彎,將恥丘無保留地奉獻給面前的白馬小姐。那里的毛發幾天前剛被白金親手剃光,比新洗的水果更光潔可人。
如剝去鮮嫩的果皮般剝開陰阜,同時也享受著那水嫩的手感。白金表現得像久經宴席的食客,對美味的每一次擺布都恰到好處。女孩發出適時的嚶嚀,她知道這能取悅白金。白金慢條斯理地撥弄著女孩的陰戶,嘴巴湊上去,吸吮掛著水珠的花蕾。
“嗯……呀!”女孩的身體愈發蜷縮了幾分,柔順的栗色發絲繾倦在面孔前,顯出她一掐就能出水的臉兒。白金一邊品嘗著她,一邊把一只手伸上去揉捏著一側乳頭。白嫩的肌膚飛起片片緋紅,舒適而有些壓抑的歡愛聲同舌與花瓣交融的水聲共舞。
“呀……下面……舌頭……好舒服……”從女孩的視角看去,埋在自己雙腿間的白馬小姐也是那樣可人。銀白色的長發如瀑布般順著纖瘦有型的肩胛滑落,經過鍛煉卻一點也不失柔美的脊线與視线中自己蜷縮的身體一比更顯得美輪美奐。琥珀色的瞳孔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滿足中帶著一絲俏皮。
如果這樣的一位白馬小姐真的肯一直……也不錯吧?心神有些放松,快感隨著白金的舌頭一波波來襲。女孩顫抖了一下,不敢放松攬住自己腿彎的雙臂。她可是記得,面前的白馬小姐發起火來,樣子有多可怕。
“咕。”白金卻並不在乎女孩的心理,她滿意地咽下女孩的汁液——她來到炎國以來最喜歡的飲料。意猶未盡地揉捏了兩下女孩的翹臀,示意她換過姿勢。不敢忤逆的女孩迅速躺平了身體,迎接白金帶著自己味道的唇。一吻畢,舔了舔女孩的嘴唇,同樣一絲不掛的白金直起身膝行了兩步。雪白的大腿枕藉在女孩的腦袋兩側。
玩弄對方的身體時,白金自然也積攢了欲望。白馬小姐緊實翹挺的臀部在女孩臉上錯動著,香淫的汁液已經弄濕了眼瞼。女孩順從地伸出舌頭,為白金服務著。
“‘博士’……嗯……‘博士’!”感受著柔軟舌頭的觸動,白金不自覺地喊著那個名字。她也埋下了頭,用手指玩弄著女孩剛剛高潮過的陰阜。掰開花瓣,用舌頭舔舐花蕊。
博士,博士啊……眼前舒適溫暖的房間仿佛又變回羅德島冰冷的艙室,牢房里的自己和女人在冰冷的鐵架床上翻雲覆雨。但是從對方的眼神她就能看出,她對她沒有半點感情,只有冷冰冰的失望和憎惡。
可是為什麼!在卡西米爾登上羅德島後,她面臨的不本應是另一個未來麼!
下體的快感逐漸凝成了水流,白金狠狠用手指蹂躪著女孩的身體,仿佛身下便是那個千里之外的人。光潔的恥丘上有水滴,不知是什麼液體。
身下人傳來困難的嗚嚕聲,白金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壓上了全身的力氣。但她刻意多壓制了兩秒,直到女孩喘不上氣,她才故作慵懶地離開她的身體,施施然地躺臥在床頭,女孩知趣地跪坐在她的雙腿間,伸出舌頭為她清理下體。
“唔姆~”不掩飾地哼了一聲,白金輕柔地撫摸著在自己腿間勞作的栗色腦袋,小小的鼓勵就能讓對方十二分地賣力,畢竟,一個妓女又能苛求什麼更多的呢?
去哪里找一個會與妓女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而且不要敬酒賠笑的雇主?去哪里找一個帶她上街,去坊市里尋歡作樂,在新設的影院看萊塔尼亞和維多利亞的電影,甚至到草場上跑馬放風的雇主?況且,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或者人老珠黃的貴婦,年輕漂亮又出手闊綽的欣特萊雅小姐看起來是不是順眼多了呢?
在白天的時候,她們牽著手在坊市里走過,白金會無隔閡地給她舔自己手里的冰糕,問她下一餐想吃什麼,她們一起轉過這小城里幾乎所有的游樂設施,從旁人看來,分明是一對引人羨慕的恩愛情侶。
可是有些時候,白金又是她的噩夢。這也並不奇怪,人在獲得什麼的時候總是會失去。
“‘博士’,把頭抬起來。”鞭梢輕輕抵住下巴。
比如……名字。
她抬起頭,褐色的眼睛里映著白馬小姐俏麗的面孔。白金身上仍一絲不掛,只是雙腿換了一雙新的長筒白絲。而她渾身都被細麻繩緊緊地捆綁著,雙手被約束在身後,雙腿在大小腿折疊後把大腿根部和腳腕捆在一起。
比如作為黎博利本應最珍貴的翎羽。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她的頭繩依然被白金反復檢查確保妥帖,那易於打理卻缺乏美感的花苞,雇主不願意它散亂下來。
比如自己喜愛的發型。
這樣的她只能保持著跪姿,如果坐倒下體就會在羞恥的“M”型下徹底暴露。白金用鞭梢頂著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里半是得意半是惹她懼怕的哀慟。被稱作“博士”的女孩輕輕吞咽了一下唾液,她知道接下來是什麼。
啪。
還有聲音。
鞭在皮膚上勾勒出紅色的印記,雖然已近乎習慣但還是痛得吸了口涼氣。被捆綁的身體不能做出太大的反應,只是任憑戰栗時的汗水和淚水濡濕繩索。不能哭叫,如果哭叫得太大聲,雇主是不會滿意的。
啪,啪。
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疼痛的信號和快感並舉。女孩記得第一次和白金玩這個的時候,白金是多麼失態,下的力氣是多麼沒輕沒重。她哭喊和質問的內容她根本聽不懂——當然,哪怕聽懂了絕對也是無能為力。她只是她找來的出氣筒和替代品,沒有詢問這一項權利。而當事後白金緊張兮兮地為她抹藥時,又仿佛換了一個人……
還會有比這更奇怪的雇主麼?思緒一飄搖起來,身上的痛覺仿佛也減輕了。嘴巴里輕微的哭叫聲幾乎已是習慣,也盡量收斂著止息下來。當然,夜晚還很長……
當白金被窗外的天光從睡夢中喚醒,已是快到中午了。合蓋的被子下散發著濃烈而曖昧的體液味道,揉皺的白絲襪和繩索、跳蛋一起雜亂在枕頭邊和床下。身邊的女孩依然在睡,被絲帶固定在身前的雙手還沒松綁,那酷似棋手小姐的臉兒就依偎在白金凝脂般的肩頭,一呼一吸都擾動著銀白的發絲。白金扶著亂糟糟的腦袋坐起了身,在一成不變的前提下,她度過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場無限輪回的夢境。渾渾噩噩,不知東西南北。卡西米爾有些大人物死在床上時並不記得是第幾個應招的女郎揮出了刺向心髒的刀鋒,如今,白金也記不得自己度過了幾個這樣的清晨。
“嗯~”輕微的嚶嚀聲。好像依偎的存在突然消失,女孩的眼皮動了動,仿佛隨時都要醒。但最後只是稍微翻了個身,被角下露出雪白的脖頸,上面還印著昨晚種下的草莓。白金靜靜看著她,只覺心里隱隱作痛的傷疤仍在淌血,根本堵不住。曾經逃避的一切總是會在閒暇時又糟糕地追上她。她赤身出了房間,對著單向的落地窗舒展自己的秀發,迎接又一個曾夢寐以求的假日晴空。下方的景色已經由陌生轉向熟悉,欣特萊雅的心卻遲遲不能安家。
身後傳來窸窣聲,女孩已經醒了,在忙不迭地整理好一夜激情的床鋪。之後她會去做早餐,是欣特萊雅最喜歡的冷切三明治,還有熱可可——欣特萊雅其實一直喜歡熱可可,可是在成為白金後,她的飲料便不可避免地被冷咖啡所代替了。而登上羅德島後,為了在心上人面前保持身材,高熱量的飲料更應該被徹底禁止。但現在,她終於可以放心地暢飲那久違的可可香氣了。
曾幾何時是否也有過這種幻想?與愛人一夜翻雲覆雨後,第二天懶洋洋地睡到自然醒,然後面前就擺著最喜歡的餐點……可是,那只有她最喜歡的。女孩只吃同她一樣的東西,而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棋手小姐的喜好。
她狠狠地搖搖頭,將那個女人踢出自己的腦袋。
“欣特萊雅小姐,早餐……”不同於博士的清甜聲音在此時響起,白金狠狠甩了甩頭,渾渾噩噩地走到餐桌前,這才想起自己沒穿任何衣服。站在桌旁的女孩羞澀地垂下了腦袋,看著那小衣外僅裹了一層圍裙的白嫩軀體,白金擺了擺手“過來。”
“脫掉。”
“欸——”
“脫掉。”雇主的下令讓女孩有些猝不及防,尋常時候,白金是不會在吃飯時要她的。但命令就是命令。略微羞澀地褪去身上的遮掩,可圍裙卻被勒令穿在身上。皮膚直接和偏粗糙的布料摩挲,有些不耐。
“坐下。”白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雖然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但那修長的腿型和經過鍛煉的完美身材還是讓女孩有些心神蕩漾。她乖順地坐在白金的推上,彼此肌膚相觸的熱感弄紅了她的臉兒。
“喂我。”
咬一口冷切三明治,把女孩胸前的圍裙撥到一邊,吮一口止盈一握的乳首。自然不會有乳汁,只是把面包渣留在了嫣紅乳首的周遭。看著女孩羞赧而慌張的面色,白金的心情愉悅起來,用嘴朝指桌子上的熱可可努了努。
“用嘴喂我。”
炎國出產的熱可可和記憶里的味道相差不少,不過在這種時候,又有什麼必要再去在意熱可可的味道呢?吮著女孩可可味的舌兒,感受著對方那溫順——甚至可以說是溫馴的服侍,白金有些飄飄然了。
她不是沒有幻想過一些東西。世界上怎麼會有面貌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呢?即便真的有,為什麼又偏偏能讓自己遇到呢?她想過那個所謂的博士的學生給自己的一大筆錢和安排的居所不過是為了麻痹自己,然後派出一個諸如女孩這樣的殺手,在恰當的時候置自己於死地——現在就是好機會,餐刀就在女孩身後的桌子上,而自己的雙手懶洋洋地放松在體側。
她曾經無數次用各種有意無意的試探檢查這個酷似博士的黎博利是否受過訓練,比如靠近手腕、一拉就松的繩結,不經意吐出的幾句殺手都會懂的行話。但很明顯,女孩就是女孩。除了一張酷似那個人的臉,她有的僅是作為應召者的周到和謹小慎微。不過比起自己在卡西米爾見過的妓女,她可能還是太生澀了。這也是“那里”的人如此輕易答應自己長期“雇用”她的緣由吧。
在變化到來前,欣特萊雅還是會和她的“博士”一起惴惴不安卻又懶散舒適地活著。
“今天去哪里玩?”旖旎的早餐一口氣吃到了過午,過程中自然少不了把女孩壓在桌子上又親熱了一番。等到出門時已經快是未時。換上一身寬松的休閒裝束,白金詢問女孩的意見。
小城很小,娛樂的地方並不很多。雖然大炎的坊市都已經完成了現代化,不至於無處可去,但居留日久,基本上能游樂的地方白金和女孩都已走遍。當時安置自己時,為方便即時聯絡,又定下了不可離城太遠的禁令。所以白金也有些不知應該去哪里了。
“欸……由我來定麼?”女孩也換了和白金一樣的裝束。白金並不知道棋手小姐愛穿什麼樣的便服,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強要保持兩人的“情侶裝”。不過那瘦削的身材套上寬松的運動裝,實在有些撐不起來的樣子。
“你在這里待的時間,應該比我長吧?這座城市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帶我去。”看到女孩稍顯為難的面孔,白金玩心又起,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雖然被白金吃豆腐已是家常便飯,可在家門口可不比尋常,女孩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讓雇主盡興也本就是她應做的。只能忍耐著被人發現的煎熬,昂起頭與白金接吻。良久唇分,一條銀线順著唇邊滑落。
“如果實在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找個咖啡廳喝一杯也好。只是別去茶館,吵死了。”見女孩還在猶豫,白金附耳道:“還是說,你想幫我看家?”
“啊?不,不要……”當然知道白金口中的“看家”意味著什麼,女孩的臉一下子紅得如熟透的苹果。被捆上一下午對她來說,可能還是太過刁難了。“那個……可以去……”
“去哪里?說啊。”白金挑了挑眉毛。
“可以去……書店麼?”
白金是第一次踏入這個地方。雖然在逛街時屢屢經過這家書店的門臉,但以她的性子,從未想過往里踏過一步。在這個迅速變革的時代,炎國人以其獨特的智慧,把傳統和現代完美結合在一起。古色古香的書架內即有著形容古拙的线裝書,又擺放著一摞摞最新版的多適配CD光盤。熏香的味道在空調扇靜靜轉動留下的陰影中飄裊。即便是白金這種除了時尚雜志大抵不會多看一本紙質書的人,走進這里也不由安靜下來。
書店內設有讀書角,干淨整潔,角落里有自動咖啡機提供速溶咖啡,卻鮮有人在此駐足。於炎國這般小城而言,雖有五髒俱全的期許,但民人是否也有附庸風雅的情趣,卻要打上個大大的問號。白金不知道女孩為何對這種地方有興趣。但既然應允了由她選擇,便也抱著獵奇的心情在書架上瀏覽起來。可是對於炎國文字,她雖勉強能讀通,但閱覽書籍還是有些困難了。她抱著百無聊賴的心情掃了幾眼,居然看到一本雙語的卡西米爾詩集。
她順手翻開它。
一塊岩石在湖泊深處,目睹了湖水枯竭,*
而億萬鱗獸在痛苦中跳躍,
我,可憐的人,看見眾多見腹的民族,
沒有自由。我看見鉗獸以他們的肉為食……
白金並非沒了解過祖國的詩歌,當欣特萊雅還是大學生的時候,那些沒能逃成功的國文課她雖然大多數時候在睡,但老師和同學日夜誦讀的一些詞句還是在無意識中潛入了她的腦海深處。初時不覺得有甚滋味可言的詞句,在背井離鄉的今天讀起,卻多了種說不出的情感。她隨意又翻了一頁。
天空閃爍綠松石的光芒*
雲彩金黃燦爛
而為什麼在年輕的春天
胸中卻泛濫了憂傷……
白金皺起了眉頭,這首詩不像是卡西米爾人的。她對詩歌的了解僅限於期末考試打在紙條上的小抄,然而那已經足以她無意中把那些著名的詩句記憶下來。她不由自主地接著讀下去。
是由於呼吸
冷漠了清新的喜悅
還是寬廣的世界永遠年輕
而蒼老的只有靈魂?
“是由於……”
“是由於一切都充滿生機。”另一個聲音在身邊響起,清甜而唯美。白金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緊貼著她而坐的女孩把自己在看的書放在膝蓋上,小心地看了白金一眼,似乎也被自己的大膽嚇到了。但她還是接著讀了下去。
是由於一切都充滿生機,
完整無缺——綠色,花朵和歌唱
而只有心靈
卻無法保留住
自己的理想?
“你會卡西米爾語?”白金柳眉微擰,手不由自主地朝腰間摸了一下。但這似乎沒有必要,女孩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其他什麼動作。“喂,我在問你。”
“大概……會一些。”閃爍其詞的應對。白金看著那酷似那個人的臉龐,如果她有半分的置謊,白金大位會毫不猶豫地先發制人。可是女孩眸子里確實沒有受過訓練的人該有的任何神采,褐色的瞳孔只余黯然。
“你知道這首詩的來歷麼?”沒有看出什麼,白金只能又翻起了書。可這雙語詩集很明顯只是供學習卡西米爾語的人入門所用,並未有作者姓名的收錄。
“這首詩是烏薩斯的一位女作家寫的,她與卡西米爾的一位作家曾是短暫的戀人關系。而且他們生活的年代,正是烏薩斯軍事擴張,一度占領卡西米爾東部大多數國土的歲月。所以,這首詩被收錄入卡西米爾的詩集,並不是太意外的事。”
白金托著腮,品著速溶咖啡,看著女孩侃侃而談的側顏。那一刻,她真的以為面前的並不是一個廉價的替代品。清甜的聲音總能提醒她此與彼的分異,但現在一切都該死地模糊了,她忽而想上前吻住對方,忽而想砸碎手中的咖啡杯,用碎瓷插進她的喉。
“你到底是誰?”定了定神,白金忍不住發問了。她當然記得初見女孩的那天,一個幾乎毫無經驗的妓女,是價格最低的那個。這種低價並不意味著她有文化,恰恰相反,炎國青樓里的姑娘都是詩詞歌賦的好手,她們儀表堂堂,說著半文半白的念詞,與公子哥吟詩作對。而女孩卻連基本的韻腳都說不好。若非如此,青樓也不會如此低價地將她“處理”給她。
“欣特萊雅小姐……是問我的過去麼?”女孩的眸子黯淡了一下。廉價的速溶咖啡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流淌著,她也有些迷醉了,所作所為稍微大膽了起來。放在從前,白金是絕對不會令她說起自己的事的。她的自我就讓它消散得越快越好,白金只想要一個替代品,一個和愛了又恨了的人相同的皮囊。如今,她終於能夠做回自己了。
“我曾經是……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吧。是大炎派往萊塔尼亞的第一批留學生。所以,不管是卡西米爾語,還是萊塔尼亞語,烏薩斯語……這些我大概都會一點。”
“我想,你大概不會想著把這些應用到你現在的工作中吧?在床上來幾句外國詩助興?嗯?”白金抿了口咖啡,揶揄道。
“啊,如果欣特萊雅小姐您有需求的話,我也可以的。”看到白金的面色,女孩忙補充道:“即使不是在……晚上,哪怕閒暇時間,喝一點咖啡聽一聽詩朗誦,也是可以潔淨身心的,不是嗎?”
白金不置可否地捂住了嘴巴,為了不讓對方看到自己上揚的嘴角。“那麼,為什麼你會像現在這樣?你的家人不管你麼?”
“家人……他們恐怕恨不得沒生出我。”女孩的神色有些黯然。雖然看著那張臉黯淡的樣子很爽,但白金還是本能地有些不安,像是自己心底有些東西也同時被刺痛了一下“不方便的話,就別說了。”
“倒也沒什麼。家里的哥哥資助我出國留學,本來我是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回國之後,他便給我安排了采訪隊的工作。”
“采訪隊?”不知為何,白金腦袋里浮現的是紅酒報那離譜到夸張的標題和版面。
“差不多相當於……相當於你們說的記者,不過更官方一些。”
“這不是很好麼?”白金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家哥哥幫襯妹妹,卻說欠了人情。不過可能炎國的家庭結構與卡西米爾不同,便也沒有多問。
女孩笑了一下,卻有些別扭,視线從白金轉向書頁,又朝書桌下滑去。“剛出任時,我積極性很高,一直想要做得更好,所以,我擅自暗訪了晉陽礦場……”
白金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
“後來……工作沒了,連住所都沒了,家里人也不管我了。”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白金的表情已經告訴女孩她已理解了全部信息。是啊,苦難明明在哪里都有,卡西米爾是這樣,烏薩斯是這樣,炎國也是這樣。無胄盟染滿肮髒和血腥的“白金”好不容易從一片苦難里脫身,又有什麼理由再去投入另一片與自己毫無相干的苦難中去?
“……”不曾會安慰其他人的欣特萊雅其實很怕女孩哭出來,“你以後跟著我,也不需要再受苦了。”這種承諾,也並不是她能做出的。好在女孩的情緒並沒有失控,而是甜甜地對她笑了一下:“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和欣特萊雅小姐在一起,我很開心。”
開心麼……或許吧。白金托起女孩的下巴,再度深吻——咖啡味道的吻。
“今天回去之後,讀幾首卡西米爾的詩給我聽吧。”
今天,也是兩個人手挽手一起回家。但是白金和女孩都感覺,彼此的距離已經有所拉近了。其實沒必要一定要拒絕和過去妥協,對於欣特萊雅來說,她目力所及的還有足以享受的未來。她和女孩如一對情侶般嬉笑打鬧著,兩只手一直拉在一起,直到在小樓前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女孩對白金的突然駐足有些不解。白金仍拉著她的手,甚至攥得更緊。她能感覺到白馬小姐掌心里逐漸冰涼的汗珠。
一個盒子靜靜地放在門口,雖然沒有任何標識,但不會錯。白金著了魔一般朝它走去,雖然理智已經在尖叫著令她離開,快跑,帶著身旁的女孩跑得遠遠的。但是她的手還是伸了出去,掀開了盒蓋,靜等魔鬼將她吞噬——
蓋子掀開,白金人還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里映著夕陽,但卻沒有半分她自己的神色。她的手可怕地攥緊,小臂劇顫,精心保養的指甲在掌心皴裂了——
一個老舊的包裝盒。
它尚保存著卡西米爾數年前某個廉價禮品店里的樣式,上面的緞帶是她自己精挑細選的款式。那蝴蝶結她反復系了好幾次,力求做到最好。如今,緞帶的顏色早已剝落,蝴蝶結仍舊緊緊系著,沒有任何人把它打開過。夕陽的光照在它上面,黯淡的橘紅色像斑駁的血。
白金知道那里面是什麼。
她跪了下去,用力撕開包裝盒。
兩張早已過時不能使用的門票牽掛的又是什麼寄托。她哭著,嘶啞地喊著,將門票一丁一點撕得粉碎。
真的自己都不來麼?真的看我一眼都嫌多麼?
用我自己的信物起用我,這是一個還保有一絲人性的人干出來的事麼?可惜你錯了,我不喜歡你更不愛你啊,博士!我恨你!
身為規模如此大的“制藥公司”的高管,您的財富是否早已和任何一位卡西米爾商聯發言人所比肩,不需要在看不到盡頭的利益網中做著最下賤的髒活,如果我坐在您的位置我做夢都要笑醒。
為什麼又要去管那麼多司空見慣的一成不變的東西,為什麼將那一點看不清的希望看得如此之重?如果您願意,明明當時的我哪怕當您的情人也無所謂的啊!明明您只要施舍一丁點不足道的錢、自由和感情,欣特萊雅就會為您獻上一切,哪怕無胄盟有關的一切都可以!反正我對羅伊、莫妮克和玄鐵不曾有過任何的感情,他們本質上和聯合會的人都一樣是一群混蛋!
可是為什麼不多看我一眼,卻整天只關心那個不近人情的老太婆?如果說關心那只猞猁是因為你們早有婚許,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麼對一個讓人看過照片都記不住面孔的烏薩斯視若珍寶,以至於為了他將置我於死地也在所不惜?博士,你也是個混蛋,你甚至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混蛋!你不僅對其他人混蛋,對自己也是個混蛋!
這些話,白金憋在心里好多年了。她與棋手小姐有著截然不同的深重,這早已注定了她們永遠無法理解彼此。欣特萊雅不懂博士那宏大到浩渺的夙願,隨風飄蕩的她只想做自己生活的主人。
站在她的立場上,這一切都無可厚非。
“欣特萊雅小姐……”女孩慌張地想要拉起跪倒的白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好端端的白金突然會這樣做。伸出的手被白馬小姐死死攥住,白金抬起頭,那眼神令她無比膽寒。
“說‘對不起’。”
“欣特萊雅小姐……”
“說‘對不起’!”
“對不起……唔啊!對不起……”
現在,白金騎在她的身上,一根碩大的雙頭龍偽具從白馬小姐的下體一直貫入了她嬌嫩的下身,被捆縛的身體躺在床鋪上,胸前的繩索延伸出一根長繩牽在對方手中。每一次的交合都為腰肌和胸腹部帶來雙重的收緊。這種情況下女孩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只能不停地挪動著腰肢消受著、迎合著著白金的衝擊。
一絲不掛的身體癱軟在床上,被繩索牢牢捆住並分開的雙腿在白金身下有規律地顫抖,小穴隨著偽具的搗弄和進出噴出一股又一股淫靡的花汁。女孩的眼神渙散而迷離,臉頰上還留著新鮮的巴掌印,夾著乳夾的雙乳也留下了白金的掌印和牙印等種種“記號”。她的眼神已經在高強度的強暴下有些渙散,但這絲毫不能喚起白金的憐惜。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啊!”質問著明知道身下人不能回答的話語,白金啵的一聲從女孩體內拔出濕淋淋的偽具,連帶著解放自己同樣潮濕的下體,拽著女孩胸前的繩索強要她給自己清理。淚眼婆娑的女孩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也只能伸出舌頭認真地清理著白金的陰唇,親吻著里面流出的每一分愛液。
“在烏薩斯……不,在卡西米爾,我就不該聽信你的鬼話!我早該殺了你,哪怕我也死在那里!”身體微微前傾,完全把下體湊在女孩的臉上,白金現在完全把做愛的對象當成了博士。很可惜,真正的棋手小姐定然要對她的話語針尖對麥芒地駁斥,但女孩只能溫順地舔舐著她的下體,接收著她的唾罵。在那柔軟舌頭的侍奉下,白金腰肢一挺,對著女孩的臉又泄了一次。
俯身壓制住那剛剛從高潮中回味過來的肉體。她的“博士”那褐色的瞳孔里還掛著歡愉的淚花,手臂主動攬住白金的脖頸,雙腿也自覺地環上腰肢。女孩並不知道那些曾經發生的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白金,只能輕輕咬著白金的耳朵,用情欲的方式平息她的怒火。
“給我吧,欣特萊雅小姐……對不起。”
“唔,嗯哈,好舒服……對不起……啊……對不起……”
白金的技巧非常純屬,手指幾淺一深的抽插很快就讓女孩丟盔棄甲,除了癱軟在她身下做一攤媚肉外什麼都做不了。她的小穴是那麼緊窄地收縮著,每次深入都能頂到某一點,引得潔白的身體一陣陣抽搐。
這場變了形的性愛持續了一整晚,塗抹在雙頭龍和床墊上的愛液不知道哪一方的比較多。當白金最後一次把一端從自己體內啵的一聲拔出時,已經是後半夜了。白金和女孩喘息著側臥相對。不管是淚水、汗水和愛液此時都已經流干了,白金擁著那溫暖的身體,心中五味雜陳。
對不起。她想。這句話最終沒有說出口,或許可以借口女孩已經被她玩弄到筋疲力盡,很快就在她沒察覺的情況下依偎著她睡著了。但白金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在徒增虧欠。
我真是個爛人啊……她最後想道。
“欣特萊雅小姐……欣特萊雅?”
習慣性地想要依偎進身邊人的懷里,可是身側只余沾著體香的被褥。她一下子便清醒了,從床上爬起身,房間整潔得令人害怕,本應掉落在地上的偽具和衣物也消失無蹤。要知道,白金幾乎從來不收拾房間。
她飛奔著下了樓,客廳的沙發上放著厚厚的幾沓龍門幣,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女孩在白金的居所里坐了整整一夜。
白金把幾乎所有東西都留給了她,但不包括這間房子,這里是青黨的財產。雖然博士沒有明令上的收回,但她知道,讓女孩住在這里,遲早是會害死她的。那些錢夠她重新找個地方安頓,並尋覓一份更安穩的工作了。可是她心中卻沒有這等幸運所帶來的喜悅。對著鏡子,她一次次看著自己的面孔,想找出一個令人那樣恨得徹底又愛得深沉的影子。
又是一個大雨之夜,女孩早早上了床,她的手里攥著那本詩集,卻久久沒有翻動一頁。外面的閃電一次次劃過窗櫺,床頭的電燈接觸不良般閃爍起來。她猛然抬起頭,看見白牆上映著一道戴敘拉古式禮帽的剪影。
*節選並改編自波蘭作家米沃什《市民之歌》
*節選自俄羅斯女作家卡羅琳娜·卡爾洛夫娜·巴甫洛娃《年輕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