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宮牆之內,一不被人重視角落,一間低矮小屋內。曾經權傾朝野,萬人之上的魏王粟措正於其中席地而坐,等待自己大限之時。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決定以新君輔政大臣的身份,壓制新君粟耶広熙,獨攬大權以來,自己冥冥之中就有預感到會有這一日,原因很清楚,粟耶広熙並非像他表面裝的那樣中庸無害,相反他是一位有大智慧,大胸襟,心明如鏡,能辨是非。從出生開始,粟措就知道,他就注定是一代明君,自己只能壓制他一時,壓制不了他一世。
只是粟措從未想到,自己被他搬到的這一刻,會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突然。快到一夜之間,自己竟一無所有,突然到自己完全沒有機會,做出任何的反擊。
事實證明他過於小看這個上位僅僅兩年的新君,直到現在他仍未想明白,粟耶広熙究竟是用何種手段,居然事先沒有一點跡象,便突然出擊。行動迅速的竟讓自己毫無反擊之力。
他並非輸不起,生為先皇的胞弟,自己前半生戎馬沙場,立下無數戰功,早就不在乎個人的生死,可是若如此輸得不明不白,他無法接受,他心中不甘。
想到這,他站起身來,走到屋門前使勁翹著屋門,力氣大到他自己都覺得手心發疼,同時大聲向屋外吼道:“來人呐!給本王來個人,外面有人嘛?快點給本王來個人”
半晌,屋外也無人回應,此時粟措心想,莫非粟耶広熙真的不念及叔侄之情,真的要致自己於死地了嗎?也難怪,自己這些年使勁渾身解數,在朝堂之上壓制的他抬不起頭,如今他一朝得勝,哪還會管自己死活。
“魏王殿下有何事吩咐嗎”
就在魏王心灰意冷之時,門外一人回答了他。
聽到屋外有人回應他,粟措不禁欣喜若狂,定了定神,粟措向屋外人問道:“你是何人”
“小的受陛下指派,在此負責照顧魏王殿下起居的,陛下吩咐過,殿下若有什麼需要,可以說於小人聽”
“你幫我給陛下帶個話,就說罪臣粟措想要見陛下一面”
“小的知道了,魏王殿下可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有了,你幫我把話帶給陛下就行”
“那麼,小的先行告退”
語畢,屋外傳來那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不知為何,粟措心中竟然起了一絲希望,或許自己可避免殺身之禍,或許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有機會可以保全了。
養居殿內,粟耶広熙高坐於龍椅之上,批閱堆積如山奏折奏本,王弼在一旁伺候著。彥貞闕坐在堂下,手持紙筆,輔助粟耶広熙批閱。麗塔坐在彥貞闋對面,凝神在桌案之上書寫著什麼,比安卡則披甲執劍坐在麗塔身旁。
“哼!”粟耶広熙忽然冷笑一聲,將一本奏折隨手扔在桌案之上,怒道:“這些個奸佞小人,以前魏王得勢時,一個個對其馬首是瞻阿諛奉承,如今朕懲治了魏王,便每個人都上本罪己,可表面上是罪己,實際將所有罪責全都往魏王身上推,都以為朕是傻瓜嗎?我煌國朝廷怎麼養了這麼一群屍位素餐的東西”
“陛下還請息怒,這些人固然可惡,但他們如此行事乃是人之常情”見龍顏大怒,彥貞闕急忙起身出言勸解“如今正直用人之時,待以後有了新的人選,再來懲治這些人不遲”
“彥卿,傳朕旨意,這些人中,罪行輕者,朕不予追究,罪行稍重者,官降一級,罰俸一年,罪大惡極者,一律抄沒家產,交於刑部定罪懲處”
“陛下還請三思”彥貞闕見皇帝要降下雷霆手段,急忙又勸道:“魏王一案牽扯朝廷六部大小官員無數,若如此懲處,臣恐怕……”
“朕意已決,彥卿不必再說了”
語還未必,便被粟耶広熙斬釘截鐵般的語氣打斷。
“你要說的朕明白,可這一次,朕寧可位置空缺,也不要這群蛀蟲禍害我煌國朝廷社稷,同時朕要文武百官明白一事,若以後再有人結黨營私,禍亂朝政,魏王一黨便是榜樣”
“老臣……老臣明白了”彥貞闕還欲勸阻,可是看到粟耶広熙顏上志堅不改的模樣,同時也明白粟耶広熙要借此警示京城大小官員,也只好作罷。
“哎!朕有些乏了,想出去走走”嘴上雖言自己乏了,其實更多的是心累,面對那些小人的“罪己奏折”粟耶広熙頓覺這朝中賢良太少。想到這里,覺得自己該去換換心情,便站起身來,向麗塔與比安卡邀請道:“二位師妹,可有興趣陪朕到御花園走走”
“求之不得”麗塔起身行禮道:“麗塔正想見識見識皇家園林的秀美景致呢”
“不會讓你失望的”粟耶広熙說完轉向比安卡“比安卡呢?你去嗎”
比安卡卻有些面露難色的說道:“自然是想去,可是我這執劍披甲的模樣,合適嗎?”
“這有何難”麗塔上去拉住她手說道:“麗塔這里斗膽向師兄接借一下養居殿內室,在里面幫比安卡大人換下甲胄,不知可否”
“可以,朕准了,王弼,帶師妹她們去內室更衣”
比安卡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粟耶広熙卻先一步出言同意了下來。
“既如此,比安卡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哎!麗塔……你別急,我自己會走……哎呀!你別推我”話還未說完,比安卡便被麗塔推推搡搡往的內室帶去。
“呵呵呵,您快點走,別讓粟師兄等急了”麗塔笑著,手上還在不停的推著她背,兩人就這麼打鬧著走向內室,進了內室,領路的王弼也被麗塔笑著,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從內室推了出來。
“呵呵!二位小姐可真是活潑”王弼無奈的笑著,向粟耶広熙說道。
“無妨”粟耶広熙罷了罷手“她二人正值年少,由著她們鬧去吧”
內室之中,麗塔走到比安卡身前,“比安卡大人,失禮了”說完,伸手去解她腰間用來系甲胄的腰帶,動作輕柔而緩慢。
比安卡抬起雙手,任由她解下腰間系帶,取下腰上甲胄,隨後轉過身去,讓她解下背上系繩,然後回身面對麗塔,讓她幫自己取下胸甲。
麗塔轉身將胸甲掛在一旁的衣帽鈎上,比安卡則開始自己解開護腕上的繩子,解下護腕放在桌案上,隨後彎腰去解下腿甲。
放完胸甲,麗塔走過來拿起桌案上的護腕,端詳起來,護腕上面的幾道痕跡使她心頭憂慮漸起。
“您,和人動手了嗎”麗塔雖盡量使自己語氣平靜,可惜還是掩蓋不了言語間的擔憂,握住護腕的手指無意間的加大了力道,直握的那護腕吱吱作響。
“抱歉,讓你擔心了”脫下全身甲胄,比安卡上前攬她入懷:“在東大營擒拿粟薙的時候,我本不欲與他動手,奈何他拼死抵抗,我只好出手擒他”
“您,可有受傷”麗塔將她推至身前,眼中帶著擔憂,掃視一遍她的身軀,想要確認她是否受傷。
“我沒事,就粟薙那兩下子,傷不了我”比安卡笑了笑,玩味的問她:“你可要驗身”
“噗”聽她這麼一說,便知道她又不正經了,不過被她這番不正經的俏皮話一逗,心中的擔憂倒也拋到腦後去了。想著既然她有心思開玩笑,肯定沒受傷了。
“驗身的事,晚上再說,先換衣服,別讓粟師兄等著”說完,麗塔伸手去解開她甲胄內襯腰間的系帶,說道:“您自己把內襯脫下吧!麗塔去給你拿衣服”
“嗯”比安卡看她轉過身去,隨後開始脫下內襯。
內室之外,粟耶広熙三人靜等她們更衣。
屋外一名侍者走進屋中,跪下行禮之後,說道:“陛下,負責看守魏王的人在殿外,說是替魏王帶話給陛下”
“哦”對此,粟耶広熙並不感到驚訝,向彥貞闕問道:“彥卿,你覺得魏王是否已經領悟,朕並未殺他,只是將他軟禁起來的用意了嗎”
“依老臣看來,粟措心中一直都明白陛下不願同宗相殘的心意的,只是不知道在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情形之下,陛下是否還能留他一家老小性命”
“粟薙呢”粟耶広熙向彥貞闕問道:“粟薙現在如何了”
“雖被比安卡小姐打傷,但無性命之憂”
“傷哪了”
“拒太醫診斷,右側下方兩根肋骨斷裂,還有右小腿骨被打斷”
“活該”粟耶広熙忍住笑,續道:“你說這個粟薙,乖乖讓比安卡擒了不就好了,非要反抗,自討苦吃,好了,讓那人進來吧,朕倒要聽聽,粟措他要和朕說什麼”
於是那侍者進了殿內,將魏王的話原原本本的講給粟耶広熙聽。
“就這些”粟耶広熙聽完之後,向那侍者確認道。
“回陛下,就這些”
“彥卿,你怎麼看”
“依老臣拙見,陛下不妨在涼粟措一陣子,如今他對陛下夠不成任何威脅,待陛下處理完魏王一黨,在答復他不遲”
“嗯!就依彥卿之意”粟耶広熙點了點頭,向那侍者道:“你回去告訴粟措,朕現在不想見他,讓他好好反省自己,另外,你在告訴他,粟薙雖受重傷,但並無性命之憂”
那侍者得了旨意,行了個禮,便出殿去了。
而此時,比安卡二人也換好衣服從內室走出,解下甲胄的比安卡,換上那身黑色錦袍搭配藍白披肩的服飾,原本盤起的金色雲鬢也解開來,宛若那金色的晚霞。
“嗯!師妹解下甲胄換上女裝,比起剛才披甲執劍的姿態,少了幾分英武,多了幾分女子的秀氣”粟耶広熙贊嘆道。
“師兄謬贊了,若論美貌,還是麗塔更勝一籌”說完,比安卡看向一旁麗塔,見她因方才稱贊,臉上稍染紅暈。
“抱歉讓粟師兄久等了,我們現在就走嗎”麗塔微微欠身行禮,出言詢問。
“嗯!我們現在就走,彥卿你也一同去”
“老臣就不去了,這把老骨頭,受不得多走動啊”
粟耶広熙一聽,就知道這老家伙又在裝模作樣了,便走到他身旁,湊到他耳邊說道:“你又給朕裝什麼呢!你的身子骨朕還不清楚!你心里想什麼別以為朕不知道,這個時辰太後也會去游園,你不過就是想躲著太後”
彥貞闕聽了,笑著小聲說道:“陛下您也知道,太後不喜歡老臣。我和陛下您一起去御花園,太後見了臉色一定難看,若是太後心情不好為難老臣,陛下也不好維護,到時候兩頭不是人。老臣不去,於陛下和老臣都好,您說是吧!陛下”
“你個老狐狸”聽完他這番說詞,明白彥貞闋是為了他們母子關系著想,邀他一起御花園一游的想法只好作罷。
“既然彥卿沒這個福分與我們師兄妹三人同游,那只好我們去了”
“既如此,老臣先行告退”彥貞闋躬身行禮,之後退出大殿。
“二位師妹,我們走吧”
“這就來,粟師兄”麗塔拉著比安卡的手,跟在粟耶広熙身後,王弼跟隨在三人之後,四人一起出了養居殿,往御花園方向走去。
這御花園位於皇宮正中心,設有四門連通皇宮各處,四人從東門進入,只見園內遍植古柏老槐,羅列各色奇石玉座、金麟銅像,各色盆花樁景爭奇斗艷,增添了園內景象的變化,更豐富了園景的層次。地面則用各色卵石由能工巧匠鑲拼成福、祿、壽等圖案,豐富多彩。正中堆建一秀山乃是院中最高處,秀山疊石獨特,磴道盤曲,山下四方設有四座蟠龍噴水,山上築御景亭,可俯瞰院中美景。
“真不愧是皇家園林”比安卡贊嘆道:“這御花園雖不大,卻是山石花草樹林俱全,想必歷經多年修建吧”
“二位小姐有所不知”一旁王弼出言解釋道:“這御花園始建於本朝開國之時,歷經幾代先帝續建修繕方有今日規模”
“原來如此,多謝王總管解惑”
“若要欣賞著花園美景,以花園中心秀山為最佳,二位師妹,可有興趣與朕一同登上秀山一觀”
“恭敬不如從命”二人異口同聲道。
四人登上盤曲山道來到御景亭,登高望遠俯瞰之,這御花園欣賞來又是另一番美景,侍者早在亭中石桌之上備好水果茶水與點心。
“二位師妹,請入座”粟耶広熙手指石凳,邀二人入座。
“師兄先請”比安卡二人顧及他皇帝身份,反邀他先入坐
“誒!二位師妹何必推脫,你們助朕兩日之內將魏王勢力從朝中鏟除,師妹二人先入坐乃是因該的,況且今日在此並無君臣,只有師兄妹”
“粟師兄要我兩先入坐,本不應該推遲”麗塔出言打圓場道:“可是師兄貴為國君,不該有後我二人入坐的道理,師兄相邀盛情難卻,到叫麗塔與比安卡大人為難了”
“那麼,麗塔可有解法”見她二人為難,粟耶広熙不好在強行相邀,只好向麗塔求個解開此等尷尬局面之法。
“麗塔拙見,我二人與師兄一同入座,既不會損了師兄身為君王的威嚴,亦可體現師兄對我二人感激之情,麗塔這點拙劣之見,不知師兄覺得如何”
“嗯!此到不為一種中庸解法,就這麼辦吧!二位師妹,請入座”
“師兄同請”
於是粟耶広熙與比安卡一同入座,麗塔卻並未坐下,而是拿起茶壺,為二人倒茶。
“師妹……你這是”粟耶広熙不解道。坐在他對面的比安卡卻無言的搖著頭笑了笑。
“呵呵!麗塔這是舊病復發了”為他二人倒好茶水,麗塔吐了吐舌頭,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入座。
“或許在朝十年,麗塔可以改掉這逢人便用敬語,喜歡照顧人的毛病”比安卡開著玩笑,品了一口茶,這宮中茶水有不輸麗塔所泡的滋味。
“呵呵!若是改了,只怕比安卡大人您不適應”麗塔笑著,伸手拿起桌上一塊杏仁酥塞進她嘴里。
“朕到覺得,麗塔這樣很好”粟耶広熙喝了一口茶,續道:“其實約二位師妹來此,除了游園,還有事相商”
“可是為了六部空缺官員的人選”
麗塔一語道破,粟耶広熙愣了愣,笑道:“原來麗塔心中早已知曉,既如此,想必你心中已有人選了”
“人選名單在此,請粟師兄過目”麗塔從懷中拿出一張名單,遞給粟耶広熙,續道:“師兄可以此作為參考,與彥閣老商量之後,再行定奪”
粟耶広熙接過名單仔細看了一遍之後,顯得有些驚訝,向麗塔問“名單上所列之人朕近乎全都知道,這些人或被魏王一黨排擠壓制,或不想與魏王一黨為伍,最高位者也不過從五品”
“確實如此,這些人中或不屑於魏王一黨同流合汙而選擇默默無聞,或與魏王一黨針鋒相對致使被貶黜。正因如此,這些人都是對黨爭深惡痛絕之人,師兄可以大膽啟用,補六部空缺”
“嗯!有理”粟耶広熙將那名單收入懷中,續道:“這份名單如此詳細,不知麗塔是何時准備的”
“方才在養居殿中所寫”
“短短兩個時辰,麗塔便可草擬出如此治國良策,若非親眼所見,實難想象”
“師兄謬贊了”麗塔起身,欠身行禮,以表謙遜。
“另外,朕還有一事不明”粟耶広熙轉向比安卡問道:“去東大營奪取粟薙兵權如此順利,不知師妹用了何種妙計,竟能用兩千禁軍,從東大營八萬人馬中擒下粟薙”
“那有什麼妙計,不過是先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手段罷了,魏王與粟薙御人,不過是以錢財厚祿加以收買,錢財買來的忠心,能有幾分是真”
“哦!為兄願聞其詳”比安卡一翻話語,引得粟耶広熙更加起了興趣,便想要知道的更詳細。
“師兄可還記得,我臨行前向你借了兵符”
“記得,當時朕還問過你要兵符何用,可是比安卡你並未言明”
“持有兵符,可調動任何朝廷大軍,我便是利用這一點來敲山震虎,震的是除粟薙之外東大營其他將領這只虎”
“繼續說”
“我命兩千禁軍中的一千八百二十人布置在東大營附近的山間,搖旗呐喊,擂鼓助威,做出一副調來京城之外大軍的將他們包圍的假象,再拿兵符進入軍營,那些副將與參將見了兵符,便對他們被包圍之事確信無疑,擒下粟薙這只猴,也就無人敢阻了”
“東大營附近有布置探子與巡邏衛兵,若被他們發現,師妹此計豈不功虧一簣”粟耶広熙提出自己疑問,在他想來,此計過於冒險,能成功簡直是奇跡。
“這個我來說吧”麗塔插入進來,續道:“在以上這些行動之前,想必比安卡大人早已秘密帶領士兵拔出大營附近探子與巡邏衛隊,同時命人扮做受傷的巡邏士兵進入營中,在營區散布謠言,混淆視聽。是這樣吧!比安卡大人”
“一點沒錯,知我者,麗塔也”
“你實在是,令朕吃驚啊!師妹,不但膽識非凡,又能識得大局”粟耶広熙驚嘆道。
“粟兄謬贊了”
“哪里哪里!此計謀一步失誤則全盤皆輸,師妹卻能將每一步,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在內,古來用兵大家皆不外如是,你這一手,實乃攻心為先,攻敵為後”
“其實古來用兵之法都是如此,雖說用兵之法千變萬化,但是仍有其規律可尋,曉敵之情,算己與敵之優劣,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敵強用之以虛,敵弱用之以強,如此克敵,百戰百勝”
比安卡簡單幾句,包含兵法之千般變化,粟耶広熙不僅聽得入神,心想或許比安卡為將之才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高深莫測。
“粟師兄”見他凝神不語,麗塔出聲換他。
“啊!抱歉,朕在想方才比安卡所言用兵之法”粟耶広熙回過神來續道:“短短幾句,便將兵家之理總結通透,以上這些話語,說說是一回事,能付諸實踐是另一回事,能將此理運用如此自如,師妹真大將之材”
“我的皇兒在和誰說話呢”一蒼老之聲至秀山下傳來,少時一位雖顯老態,卻因身上穿著高貴而顯出幾分威嚴的老婦人,手杵一把雕鳳拐杖,在一位穿著華貴,頭戴五鳳金釵,觀之大約二十有六七的女子攙扶下,由侍者陪同左右,走上秀山。
這位老婦人,應該就是當今皇太後,王氏王太後了。比安卡與麗塔二人心想。
“兒子給母親請安”粟耶広熙跪下向那老婦人磕頭請安,比安卡與麗塔見了,一同跪下行禮。
“起來吧!皇兒,咳咳”王太後被那華貴女子的攙扶著坐下,抬手示意粟耶広熙起身。
於是粟耶広熙起身再拜,隨後入座。
“臣妾參見陛下”那華貴女子扶了太後坐下,便向皇帝欠身行禮。
“皇後不必多禮,坐吧”
皇後言謝行禮,隨後坐於太後身旁。
“這二位,想必就是助皇兒搬倒魏王,王杭師的兩位高徒了吧”那太後見了跪在地上的比安卡二人,出言詢問道。
“正是她二人,母親”
比安卡和麗塔聽了,直起身向太後行禮“草民參見太後”
太後看向比安卡二人,見她們跪地俯首,便說道:“你二人抬起頭來”
只見麗塔與比安卡二人俯首扭頭看了一眼對方,隨後同聲答“尊太後懿旨”然後直起上身抬頭,面向皇太後。
王太後見了二人面容,吃了一驚。
“哀家還以為你二人是甚不惑之年人,至少也是皇兒一般的而立之年,未曾想你二人竟如此年輕”
“師妹二人雖年輕,可是均身負匡扶宇宙之才”粟耶広熙說道:“若無二位師妹,朕此次亦不可能如此順利將魏王一黨從朝中鏟除”
“嗯!此是哀家已知曉”王太後說完,向比安卡二人說道:“你二人助皇兒除掉朝中奸佞,哀家謝謝你們”
“太後不必言謝”麗塔俯首一拜,續道:“此事乃我二人分內之事,應當盡力”
“嗯”王太後點了點頭,隨後面帶嚴肅,向她二人問道:“你二人此番入朝,為名?還是為利”
“名聲與權利,皆非我二人所求”比安卡答道:“我二人本在山間相依為命,過著與世無爭的清淨日子。若無師傅遺物,師兄囑托,我二人不會入朝”
“哀家可不信,入的朝中,卻無一絲追名逐利之心,哀家可不糊塗。誆騙哀家是何下場,你二人答話時可要想清楚”
比安卡二人被王太後這麼一問,心中不悅。礙於粟耶広熙的顏面,不好向王太後說出真像,一時這老少三人就互相僵持,誰都不發一語。
“二位為何不說話了!莫不是被太後說中了心中事,無言以對”坐在一旁的皇後出言挑唆道:“太後問話竟敢閉口不答,真不懂規矩”
“母親,師妹二人好歹也算是朝廷客卿,如此逼問,大失朝廷待客之道”粟耶広熙見比安卡二人被太後與皇後逼問,連忙出言替二人解圍。
“二位師妹請起”粟耶広熙上前扶起比安卡二人,續道:“今日師妹助朕除去魏王一黨,想必也累了,就先回彥府去吧!王弼,替朕送二位師妹出宮”
“既如此,我與麗塔便先行告辭了”
二人再度向粟耶広熙等人行禮拜別,隨後下了秀山。
“母親今日如此逼問師妹二人,是否有些過分了”
“皇兒!哀家以垂垂老矣,能為你做的,也就是替你把關識人。先帝說過,亂世之臣有一技之長便可用之,治世之臣要需德才兼備,偌她們二人心懷不軌,別有二心,致使皇兒與江山社稷有失,哀家死後如何去面對九泉之下列祖列宗”
“母親所想,皇兒只能不知,只怕母親如此針對師妹二人,反而適得其反”
“偌她們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日後還如何輔佐皇兒,放心,哀家看她二人並非受不得委屈之人,日後有機會,哀家會安撫她二人”王太後頓了頓,咳嗽了兩聲續道:“如今魏王已然被擒,皇兒要如何處置魏王”
“此事兒子正想說與母親知曉,魏王乃是先帝胞弟,朕的叔叔,身為皇家血脈,倘若處置不當,勢必會留下隱患”
“皇兒以明此意,想來心中已對如何處置魏王已然有數了”
“皇兒想來,為保魏王未來無法東山再起,其封地必須削去大部,可是魏王本人絕對不能輕易處置,必須慎之又慎”
“皇兒心中既以胸有成竹,就不必說與哀家細聽了,哀家今日也有些乏了,皇兒就先跪安吧”
於是粟耶広熙跪安離去,一旁皇後見皇帝離開,便向王太後說道:“什麼匡扶宇宙之才,依臣妾看來這二人生的姿色不凡,特別是那個麗塔,一副狐媚之態,我看啊!八成是陛下看上這二人了”
王太後聽了,只是笑了笑,未作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