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寶玉將黛玉橫在身上強吻了一氣,眾人也都跟著起哄。鬧了一回寶玉方松了口道:「林妹妹,你若是這張小嘴還這麼不饒人我定要重罰的。」
黛玉嬌喘著坐起身來,擦了擦嘴角上寶玉留下的口上啐道:「呸!就知道欺負人家,怕了你不成?」說話間卻是移到了妙玉身後躲了起來。
寶釵道:「好了,我說兩句。寶玉,今兒是你和平姐姐的生日,咱們姊妹們備下了這一桌酒席雖不隆重,也是一點心意。」
寶玉笑嘻嘻的道:「這個自然,都是咱們自家人,倒比往年做生日那許多外人亂糟糟的來得有趣得多,多謝姐妹們了……」寶玉說著便要去貼上寶釵。
寶釵忙攔住了道:「你且等我說完。」寶玉只得又坐了回去。寶釵道:「今兒雖是你和平兒姐姐的生辰,本該是最大的,咱們今日喝酒行令,樂上一回……只是我們還都希望你別在席上混鬧……」
鳳姐笑道:「這話是正經,不然又不等咱們吃完,寶玉這魔王一定會胡鬧起來。」
警幻也打趣道:「若是寶玉混來,就將他捆住了丟到門外頭去,到時候咱們姊妹便自在了。」
眾人也都跟著叫好,寶玉只得道:「罷了罷了,我今兒在席上不鬧就是了,只是……等散了席你們一個也不許走的!」眾人都紅著臉啐他。
又鬧了一回,眾人方坐定了。自然是寶玉坐了中間,右手是黛玉、妙玉、李紈、麝月、鶯兒,左手依次是寶釵、鳳姐、可卿、警幻、探春、迎春、惜春、湘雲、鴛鴦、襲人、晴雯。今日本也是平兒生日,眾人都推平兒挨著寶玉坐,平兒死活不肯,只在晴雯和鶯兒中間擠著坐了。還有如花似玉二姐妹,更是不肯上頭來坐,說是要在下頭給奶奶們唱曲取樂,眾人勉強不得,只得罷了。
一時一屋子鶯鶯燕燕十余個人擠在一處好不熱鬧,眾人都給寶玉平兒祝酒,寶玉更是敞開了喝,來者不拒,不一時便已喝得有了幾分酒意。趁著姊妹們各自說笑,寶玉眯著眼將桌上的人看了一圈,都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環肥燕瘦雖各都不同卻都是一等一的姿色。寶玉不覺也有些感慨,一時呆住了。
可卿先看見了,捅了捅一旁的鳳姐,朝寶玉努了努嘴。鳳姐笑道:「寶二爺,這是發什麼呆呢?別人都說笑,你只在這里偷聽,可是要罰酒的。」
寶玉也笑道:「好好,我認罰。」說著一口將酒喝了。寶釵給斟酒,寶玉接了又端在手里說道:「姐姐們,妹妹們,今兒咱們這麼聚在一起我心里實在是喜歡,真想著就這麼陪著你們,直到咱們都老了,歿了,化成灰,化作一股煙還在一處……」
不等他說完,寶釵已經輕輕桶了寶玉一下,另一旁黛玉掐了寶玉的臉道:「又混說了、這麼高興的日子,什麼死了活了的?」
寶玉也笑著握住了黛玉的手道:「是呢,瞧我這嘴,本是心里開心的,說出的話來卻這麼不中聽,該罰該罰!」說著又喝了一杯。
寶釵又給倒上了,小聲道:「慢點喝,看一會子喝多了難受。」
寶玉笑道:「知道了。不如這樣吧,咱們來行令可好?」
湘雲道:「行什麼令?那些文縐縐的我可不喜歡,我還是和晴雯姐姐劃拳的好。」
鳳姐也道:「那些我也說不來,你們玩兒你們的,我們猜拳就罷了。」
寶玉道:「既然是大家一起取樂,分散了倒沒意思,咱們不如便行個再簡單不過的,今兒既是我生日,便由我做令官,從我開始擲骰子,數道誰便由誰說句詩也好,吉祥話兒也好,笑話也罷,我再敬他一杯酒,可好?」
眾人聽了都覺簡單有趣,便都附和。寶玉吃了一杯酒道:「吃了這杯我便是令官,酒桌無大小,都要聽我號令。」說著便將骰子一丟,擲出個二和四來,數過去正是迎春。
眾人都拍手,迎春最不會說話,支吾道:「我也不會說,可怎麼好呢?」
惜春道:「二姐姐,那會子你可是在我屋里說了那許多話呢,還說不會說我可不信了。」
探春笑道:「就是一句話,說什麼不行?」其余人也都吵著要迎春說,迎春更是說不出來。
寶玉笑著蹭過去摟住了迎春的香肩道:「二姐姐不會說,不如我替她說了吧。只是,這酒你可不能賴的。」迎春嗯了一聲,端起杯子就要喝。寶玉忙攔住了,笑道:「哪里有這等便宜的?且喝了這杯才算。」說著換了個大杯,卻不給迎春,而是自己一口喝了含在嘴里,嘴對嘴喂給了迎春。眾人都拍手起哄,迎春只得都吃了,臉上已是緋紅。
寶玉拉著迎春的手道:「二姐姐,你雖是不善辭令,可我知道你最是溫順體貼的,從前都是我不成事,白讓你在孫家受了那許多苦……二姐姐,日後我只要你每天都這般開開心心的。」迎春還是不說話,笑著點了點頭,眸子里卻有了淚光。
可卿將骰子遞給迎春,迎春接了也一丟,兩個三點,也是個六。數完了卻是平兒。寶玉端著酒過去,平兒剛要起身卻被寶玉按住了,平兒道:「那我便祝寶二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什麼無案牘之勞形……我沒讀過書,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呢?」
寶玉笑道:「怎麼不對?平姐姐這句話可算是說道我心坎兒里去了,也吃了這一杯吧。」說著也依法嘴對嘴喂了平兒一杯,只等平兒都喝下去了,方依依不舍的將舌頭從平兒檀口中縮了回來道:「平兒姐姐,今兒也是你的生日。以後你每個生日,咱們都一塊兒過。」
雖不是什麼承諾,可平兒聽起來心里也暖暖的。一時平兒又擲骰子,卻是個八點,該可卿說。寶玉笑著挨過去先在可卿臉上香了一口道:「卿卿,該你說了。」
可卿抱住了寶玉的腰,將臉貼這寶玉胸口撒嬌道:「玉郎,我也不會說,我也要你替我說。」
一旁警幻撇嘴道:「小狐媚子!越發的浪的沒樣了,不如我替你說了吧,在座的姊妹,最會撒嬌爭寵的便是你了。」可卿笑著白了警幻一眼道,仍依偎在寶玉懷里。
寶玉笑道:「好,便由我說。」說著撫摸著可卿的腰肢道:「怎麼是狐媚子,姊妹里最婀娜的便是我的卿卿了。若是說起來,最早還是你和我拜的堂呢。是警幻姐姐在太虛幻境便將你許配給了我,又是你頭一個懷上了我的骨血,也是你為我守節含冤死過一回,還是你為了保住咱們的莘兒受了那麼多苦,好卿卿,你替我受的苦,我都記著呢。今日我陪你一起喝了這杯吧。」說著含著酒二人一人一半的喝了。
可卿雙眼也有些發紅,卻笑著擲骰子,擲出一五一六是十一點,該妙玉了。妙玉因快要生產了,不敢喝酒,因舉茶杯道:「茶代可否?」
寶玉笑道:「自然可以的。只是不知姐姐要說什麼?」
妙玉想了一回道:「我給姊妹們陪個不是吧,賈府興衰倒是因我而起,雖是到最後真相大白,倒讓姊妹們受了這些苦……」
眾人都不聽,寶玉也笑道:「姐姐又何苦說這些,即便沒有你,那忠順老匹夫也會尋咱家晦氣。若不是你在太後跟前說的那些話特赦了我和寶兒,怕我早就死在獄神廟里頭了。況且不說這些。單說那回我被魘住了,若是沒有你舍身相救,只怕我早早就魂散迷津了,又安能有咱們今日呢?妙兒,我的命就是你的命,你的命也是我的命,以後在不可說這些個了。」說著一面將手按在妙玉圓滾滾的小腹上,一面以茶代酒,將口中含了茶去喂妙玉。
妙玉擲了個2點,數到麝月。麝月道:「我……我只祝二爺多子多福吧。」
寶玉笑道:「這個好,到時候你們都少不了要給我生個七八個的。」眾人都紅著臉笑罵,鳳姐道:「誰愛生誰生去,只一個還不夠,還七八個,你當我們都是什麼?」
寶玉說道:「麝月姐姐,你雖然平日不大說,可是你做得我都記得呢,咱們家最難的時候正趕上湘雲臨盆,可不是你忙前忙後的在悼紅軒照顧?」說罷也喂麝月喝了酒。
麝月吃了酒紅著臉道:「可不都是應該的。」說著也擲骰子,是個七,數起來又是迎春,迎春說過了,便由下頭惜春說。
惜春小嘴一撅道:「我也要二哥哥替我說。」
寶玉笑道:「好好好,二哥哥說。」說著在惜春的小臉上擰了一下:「四妹妹,我最覺得對不住的便是你了,我那會子強著讓你吃了這許多苦,整夜整夜的鬧得你不睡……」
眾人都會心一笑。惜春本就不勝酒力,如今聽寶玉說起那些個事小臉不由更紅了,忙搶過杯子來堵住寶玉的嘴將酒都灌進去說道:「好了好了,又渾說!快閉嘴吧。」
寶玉吃了酒,惜春擲出個四點,卻是晴雯。寶玉笑道:「小白虎,輪到你了。」
晴雯道:「我沒什麼可說的,拿酒來我喝了就是了。」
寶玉笑道:「那也由我幫你說。小白虎,你雖是嘴上厲害些,我知道你心里對我的好。哪回我回來得晚了,不是你還給我留著燈守著門?不說你的手是最巧的,單說那回你病著還幫我補那雀金裘,累的落下病根子,後來又被太太誤會攆了出去,白白受了那麼多委屈……還有,若不是你受苦受怕的進宮去報信,還不知妙玉顰兒現在如何呢。小白虎,你已是為我做了太多事了,寶玉敬你一杯。」說著喂了晴雯了一杯。
輪到晴雯,擲了個七點,卻是寶釵。寶釵想了一回道:「寶玉,多謝你這許多年來對我照顧,寶兒嫁了你是我這輩子的造化,來世我……我還做你的寶兒……」說著已是羞得不行。
誰知黛玉卻笑道:「這可不行,說好了是吉祥話兒,寶姐姐說的是什麼?該罰該罰!」眾人也都跟著起哄,寶釵無法,只得自己先吃了一杯。
寶玉笑道:「還是由我說吧。」說著卻是放下酒杯,將手放在寶釵鼓脹的胸脯上一陣揉搓道:「所有姊妹里頭,最豐腴的便是我的寶兒呢。」
寶釵的臉更紅了,忙按住寶玉的手嗔道:「寶玉!說好不混鬧的,你……」
寶玉這才作罷,喂寶釵吃了酒,正色道:「寶兒,你便就該是我的媳婦,我不照顧你,又該由誰照顧呢?況且你又何嘗不是在照顧我?咱家壞事那會子,可不是你先跑里跑外,後又跟我一道同甘共苦。我出去了,只要知道家里有你照料便是最放心的。寶兒,你若是下輩子不做我的媳婦,我定是不依的。」
一旁警幻道:「這輩子過完了都跟我回孽海情天消號去,哪兒還來下輩子,還沒瘋夠嗎?」
寶玉笑道:「幻兒,你別急著說,還輪不到你呢。」
寶釵也擲骰子,卻是一對六湊了個十二點,轉了一圈,是黛玉。湘雲笑道:「愛哥哥,顰兒姐姐一定要她自己說,你不能代的。」
黛玉白了湘雲一眼道:「瘋丫頭子,要你多嘴!」
湘雲笑道:「好好,我不多嘴,我只洗耳恭聽。」
黛玉想了一回,念道:「
三生石上望三生,緣定三生載永恒。
前世與誰情繾綣,來生是否又相逢。
今生夢斷黃泉路,彼岸花前淚有聲。
血色石前誰名刻,鄉台淚眼望幾層。
旖旎夢里戀今生,不羨鴛鴦不幕僧。
奈何橋上莫遠走,相約轉世伴來生。
悠悠往事隨風過,脈脈柔情繞古藤。
款款深情石上鑄,綿綿海誓伴山盟。」
眾人都聽得痴了,這回倒是輪到寶玉濕了眼眶,黛玉也紅著雙眼嫣然一笑道:「呆子,我的酒呢?」寶玉方轉醒過來,一口酒喂下去,卻哪里是在喝酒?二人四唇竟是纏綿了許久都不分開。
黛玉擲出個六點,是鳳姐。鳳姐笑道:「我方才本是想好了一堆吉祥話兒的,可被林丫頭這一酸,我竟是一句都想不起來了,我這人嘴又笨,腦子也不靈光,還是讓寶玉替我說吧。」
黛玉啐道:「鳳姐姐又拿人家開心,也該重罰。」
鳳姐摸著隆起的小腹道:「姐姐有免死金牌在此,誰敢說罰?」
寶玉忙打圓場道:「自然不能罰,還是由我擔了吧。」說著喝了酒擁著鳳姐道:「好姐姐,姊妹里最精明的便是你了,可自打和我好了之後,你這精明竟是都給我分憂了,湘雲的事兒也好,可卿的事也罷,還有二姐姐的事兒,哪里不是你為我操心?還為我墮胎傷身子……姐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說著也是以茶代酒口對口的喂了鳳姐。
一旁警幻道:「你可是說少了,鳳丫頭替你操的心又何止這些?你可知為何衛家平白的就被查抄了?還不是鳳丫頭這後頭弄鬼。你可知,鳳丫頭為了保全悼紅軒里的姊妹,那會子在獄神廟里死活都不肯說,拼著自己性命都不顧也要騙著孫紹祖往南去?」
鳳姐忙道:「警幻姐姐,還提那些做什麼?」
寶玉和眾人都是一愣:「幻兒,你說得可都是真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警幻道:「鳳兒不說,你又怎麼知道?」
寶玉心下又是感激又是心疼,抱著鳳姐好一通親昵,直把鳳姐親得喘不過氣來方作罷。鳳姐才又擲骰子,是個9,數過去又是晴雯。晴雯是喝過了的,後頭平兒黛玉妙玉也都說過了,便是李紈。
寶玉知道李紈也不大愛說,因道:「紈兒,我也替你說?」李紈點頭。寶玉道:「紈兒,你這些年過得實在不易,如今蘭兒長大成人,也有了出息,按理說你也該好好享享福了,只是……寶玉還有一事相求。」
李紈聽了一愣,因道:「有什麼事,只管說就是了,還什麼求不求的?」
寶玉道:「嫂嫂,給我這小叔子也好歹生個一兒半女的,前頭蘭兒都這般聰慧,再生一個也是差不了的。嫂嫂可答應嗎?」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了,李紈紅著臉垂著頭,卻是小聲道:「生不生,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眾人聽了更是跟著起哄,鬧了一回,李紈擲了個十點,是湘雲。湘雲笑道:「我就不要愛哥哥替我說了,免得你說得我也跟她們一般哭天抹淚的。」
寶玉笑道:「你說。」
湘雲一笑:「我便填了一曲西江月來。」說著將酒杯放了,唱到:「好個今年生日,滿堂兒女團欒。歌聲不似笑聲喧。滿捧金杯爭勸。富貴功名任運,佳辰樂事隨緣。白頭相守願年年。只恁今世前緣。」唱罷眾人都拍手,湘雲將小嘴一撅道:「愛哥哥,酒……」
寶玉喂過了,笑道:「都多少年了還改不了這不卷舌的毛病。」
黛玉卻笑道:「怎麼就是改不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你可留意過,湘雲喊迎春姐姐可都是二姐姐的,再沒喊成過愛姐姐。」
湘雲不禁臉一紅,啐道:「顰丫頭,偏偏就你有耳朵?」
寶玉這才明白過來,笑著將湘雲抱住了:「雲兒,你只叫我愛哥哥,我就是你的愛哥哥。你自打把身子給了我,便嫁入了衛家,後來有了身子,就擔驚受怕,被接出來了也是東躲西藏,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湘雲忙到:「都說了不用你替我說,怎麼你又來了?骰子呢?可該我了。」說著將骰子接過來一擲,是個九點,數到是鶯兒。
寶玉笑道:「鶯兒,可是該你了。」
鶯兒笑道:「我也說個詩給二爺和奶奶們聽聽?」眾人都叫好,寶玉笑道:「我只知道鶯兒姐姐手巧,沒想到也會作詩的,平時怎麼不知道?以前可做過什麼,啥時候我也瞧瞧?」
一旁黛玉嗔道:「好好聽鶯兒說,怎麼就你話多?」
寶玉搔搔頭傻笑一回不說話了,鶯兒念道:「薄暮雲低,浮愁遮盡,無情瘦月冬寒。酒持祥瑞,紫雪續江山,鳳上碟音漫舞。盛世景,華章初現,迎新日,浣清風雅,依舊醉紅顏。恰今日生辰,錚簧管樂,雙慶齊歡。和風里,雙清日媚闌干。所幸青山明月,能結識玉女才俊。生辰里,登高望遠,且把酒言歡。」
寶玉先拍手道:「好詞!」
湘雲也道:「鶯兒姐,你還能這個?怎麼不早說?」
鶯兒紅著臉道:「是我家小姐今兒一早做的,我記下了,只是念了一遍罷了。」
晴雯笑道:「鶯兒,哪個是你家小姐?我怎麼只知道有個出了閣的寶二奶奶呢?」
鶯兒道:「叫了十幾年,一時吃了酒叫順口了。」
晴雯不依,笑道:「總是該罰的,寶玉,快罰她一杯。」
寶玉也笑道:「鶯兒姐姐,來吃下這一杯吧。」說著先灌了鶯兒一杯,又嘴對嘴灌了一杯。鶯兒不勝酒力,連喝兩杯便有些搖晃起來,湘雲把骰子遞給鶯兒,鶯兒隨手一擲,卻是有一顆不知滾到何處去了,只剩下一個,眾人要找,寶玉道:「也沒有幾個人了,只一個也就夠了,兩個數起來也麻煩。見桌上剩的一顆骰子是五點,數到了探春。
探春笑道:「也讓二哥哥替我說了吧。」
寶玉笑道:「好,我這三妹妹,最是要強的,只可惜跟了這麼個窩囊的哥哥,倒是束縛了你的手腳了,嘿嘿,只可惜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妹妹,我不要你做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業,我只想讓你乖乖的陪在我身畔,做我一輩子的好妹妹。」
探春心中一熱,抱住了寶玉道:「誰說我二哥哥窩囊的?我二哥哥可是天底下最爺們的人,又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
一時召來噓聲一片,惜春鑽進了迎春的懷里笑道:「二姐姐,快給我暖暖,怎麼突然就這麼冷了?我身子都起雞皮疙瘩了。」
探春在惜春腰上掐了一把道:「小蹄子,還敢笑我,難不成我說得不對?若是二哥哥不爺們兒,是誰方才說一晚上都不讓你睡覺的?」
惜春聽了嗔道:「三姐姐!你……看我不撕你的嘴。」說著兩人鬧在一處。
鬧了一回,寶玉喂探春吃了酒,探春拿起骰子擲了給3點,便是鴛鴦了。鴛鴦也讓寶玉說,寶玉笑道:「好,我也一直想著跟姐姐陪個不是呢。能和鴛鴦姐姐相好,還多虧了鳳姐呢。只是後來不免對鴛鴦有些冷落了,可我賈寶玉對天發誓,這可不是我的錯,都是那個寫書的混賬東西將你生生的給忘了!你看,我又混起誓了,一急便忘了。好姐姐,寶玉陪你吃一杯,只當給你賠不是了。」說著也喂鴛鴦吃酒。
鴛鴦吃了酒,擲了個一點,是襲人。寶玉將襲人抱住了道:「襲人姐姐,你跟了我最長時間,我頭一次雲雨也是同你,你又細心照顧了我這許多年,那會子年輕不懂事,你哄著唬著的也廢了多少心思,我敬你一杯。」
襲人道:「可不都是我們做奴才應該的。」
寶玉道:「哪里是什麼奴才不奴才的?好姐姐,你再敢這麼說我也要打你屁股了。」唬得襲人不敢言語,二人也喝了酒。一時桌上只有警幻沒有被寶玉敬酒了,警幻正也等著聽寶玉的甜言蜜語,誰知寶玉卻故意道:「都完了罷?」
警幻氣得瞪著寶玉,只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寶玉方笑道:「是了,幻兒還沒說呢,幻兒,你可想說什麼?」
警幻嗔道:「我希望你來世托生一頭豬!」
眾人聽了都笑了,寶玉笑道:「這可算不得,姐姐還要從新說過。」
可卿笑道:「姐姐,玉郎若是變成豬,那你我又成什麼了?」
警幻啐道:「呸,小騷蹄子,你們一個個的都讓這蠢物勾去了魂兒,都由你們去,下輩子我是要回我的離恨天的。讓你們都變成豬陪著他卻吧。」
鳳姐笑道:「不如我替寶玉說了吧。咱們姊妹里頭最會裝神弄鬼的只怕就是警幻姐姐了,以前每回說話都說到一半兒,誰還都拿她沒半點辦法。如今可好了,被寶玉收了,也回不了孽海情天,神鬼的也裝不起來了。」
警幻聽了啐道:「鳳丫頭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那麼疼你你卻來糟踐我!若不是看你懷著身子,你看我能不能饒你?」
鳳姐笑道:「好好好,你不饒我,好姐姐,且先欠著這一回。」
可卿也打趣道:「你說得不好,還是我來說吧。」眾人都知道可卿和警幻才是親姐妹,自然說得好,因都停了仔細聽著,可卿正色,又清了清喉嚨,方道:「咱們姊妹里頭只怕……年紀最大的便是警幻姐姐了……好姐姐,你到底有多大了?連我這個當妹妹的都記不清了,還……」
警幻聽了嬌喝一聲:「小蹄子,看我再能饒你,也是天理不容了」說著就將可卿撲倒了,二人鬧在一處。
鬧了一回,警幻剛占了點上風,將可卿壓在身下要卻瘙癢,卻被寶玉輕輕一拎便抱在了懷里,警幻嗔道:「好你個賈寶玉,還敢來拉偏!」說罷兩跟玉蔥般的食指抵著太陽穴口中叨念著:「變成豬!變成豬……」
寶玉笑道:「幻兒,你法力盡失,還想著念咒嗎?」
警幻聽了小嘴一撇,捏著粉拳錘了寶玉一下道:「都是你這個混蛋!嗚……」
寶玉將酒喂給警幻,才道:「幻兒,要說你的好處,只怕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呢。只說這輩子,是你先點醒了我,傳我欲露,授我歡喜之法,將可卿許配給我,幫我救可卿、救二姐姐、救顰兒,我又害得你回不得離恨天……」
警幻掙扎著要做起來,口中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那都是我的妹妹,我不救還能指望你這蠢物?倒是你害得我回不去是真的!」說著又捏著粉拳砸了寶玉兩下子。
寶玉卻是一拍腦袋:「怎麼少了香菱了?」
寶釵道:「你又不是不知,香菱這兩日害口得厲害,在媽那邊呢,也不敢吃酒,就沒叫她。」
寶玉道:「那來吃一杯茶也好,大伙兒都團圓了,怎麼能少了她的。」一時襲人去了,果不然一會兒便將香菱叫了來。寶玉攬著香菱道:「香菱姐姐,大哥把你給了我是我的福氣,你這前二十年過得辛苦,日後我定要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說罷嘴對嘴喂了香菱一杯茶。
香菱紅著臉道:「二爺,香菱現在能跟了二爺才是我的福氣呢。能過上現在的日子,以前的苦也都算不得什麼了。」
平兒往一旁讓了讓,香菱也坐下了。寶玉卻再也坐不住了,端著杯子圍著一眾姊妹,同這個親一口,跟那個碰個杯最忙不過。
眾人正說說笑,忽聽門外婆子喊道:「不好了,寶二爺,二奶奶們,門外頭來了……來了許多……」卻說不下去了。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倒是寶玉先冷靜下來道:「姊姊妹妹們不必驚慌,是福不是禍,不管是什麼來頭,橫豎有我在這里,誰能將你們怎麼樣?」說著就要出去看個究竟。剛要出門,卻聽門外響起腳步聲,一尖細的聲音喊道:「元太妃娘娘駕到,速速接駕!」
又有一女聲,聲音不大,柔中卻帶著幾分威嚴:「李公公,都說了,如今蒙皇上聖恩,賜我出宮還家,我已不是什麼太妃娘娘了,多謝你一路送我過來,如今請回吧。」
紅樓在千載道不盡,春夢圓一朝心不甘。
紅樓春夢,全本完。***********************************
後記: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輕輕敲下「全本完」這三個字,幺雞呆呆的望著屏幕出神,直到指尖的煙蒂已經燙到手了才猛的回過神來。是如釋重負,還是失落?沒有人知道。整整四年了,三停三復,終於,結束了。抄起一旁的酒瓶,已經空空如也。隨手將煙蒂丟在酒瓶里,接上打印機,開始打印。再開一瓶酒,聽著打印機發出的沙沙的噪音,看著一頁頁冒著白色霧氣的白紙黑字被送出來……
八十多萬字,六百多頁,拿在手里有著沉甸甸的的手感。四年了……我不該去想了。結束了,這一切,都結束了。拿出膠帶紙,將門窗的縫隙都仔細粘好,掏出打火機,將那一沓仍帶著熱度的紙一張張的點燃。歡樂的火花映照著我的臉,很溫暖。再喝一口酒,也很溫暖。借著跳躍的火焰再點一支煙吧。
一頁頁的燃燒,一頁頁的逝去。空氣在慢慢稀薄,火勢漸漸弱下去,我的呼吸感到壓抑,意識也開始模糊。那擺在顯示器旁邊的照片卻顯得越發清晰起來。還有那從未走出過我心里的笑靨。我伸出手去,想要再摸一次那姣好的面容……在那遙遠的地方,有沒有一場春夢?
頭疼……頭疼欲裂,喉嚨里像有一團火,眼睛像是被封住了一般。掙扎著想睜開眼,剛睜開一道縫隙卻發現光线是那麼的刺眼。我想抬起手來去遮擋這刺眼的光线,卻覺得一只胳膊足有千斤重。我努力的想發出聲響,卻只換來喉嚨深處的一聲低吟。渾身都酸軟無力。
「二爺!二爺你醒了!晴雯!麝月!快去告訴老太太和老爺太太,就說二爺醒了!二爺……」一個女聲飄進我的耳朵。我強打起精神睜開眼,雖然有些模糊,我能看清,那是一個女人……依舊閉上眼,再度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再一次被吵雜聲吵醒。睜開眼,卻見床邊已圍了一圈的人,為首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衣著考究,一臉慈祥,臉上卻老淚縱橫。老婦見我掙了眼,哭道:「玉兒……我的肉啊……你可算醒了……」
旁邊一對中年男女也都在抹淚,再往後頭,臥槽!好多美女啊有木有?「老太太?老爺?太太?林妹妹?寶姐姐?鳳姐姐?探春?惜春?你們……」
後記2:
一陣清脆的鳥語將寶玉吵醒了,睜開眼,正看見迎春正側臥在身畔笑眯眯的望著自己,圓潤白皙的鵝蛋臉上還有昨夜的紅暈未散去。寶玉也笑道:「二姐姐,怎麼醒了也不叫我?」
迎春捏著一縷秀發在寶玉胸口搔弄著道:「橫豎沒什麼要緊,多睡一會兒又何妨,你看惜春這小蹄子,睡得更死呢。」
寶玉笑著坐起來,將被子往一旁一掀,果然見惜春光潔的身子蜷縮著正睡得香甜。寶玉笑著在惜春的玉臀上拍了一巴掌道:「四妹妹,快起來了,太陽曬屁股咯!」
惜春胡亂又扯過被子將頭蓋上,口中只嘟囔著:「不要嘛……二哥哥,再讓人家睡一會……」全然不顧有些消瘦的小屁股都漏了出來。
寶玉在上頭又親又舔了一回,才自己起身了。外頭襲人晴雯聽見屋里的動靜知道寶玉醒了,都進來服侍寶玉和迎春穿戴梳洗了。寶玉在晴雯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小白虎,怎麼林妹妹今兒不用你陪?」
晴雯在寶玉手上拍了一下道:「就知道林妹妹林妹妹,橫豎我一刻都不能離了她的?」
寶玉嘿嘿一笑道:「她這陣子不是又不舒服了嗎……」
晴雯道:「知道你疼你林妹妹,有妙玉姐姐在那陪著呢,用我什麼?那不,就在外頭呢。」
寶玉忙起身朝外頭去了,果然在回廊上看見黛玉和妙玉正坐著說話。寶玉笑著走過去道:「兩個美人兒怎麼這麼一大早的就在外頭坐著?說什麼體己呢?」
妙玉方要說話,黛玉卻扭過頭去一陣干嘔。妙玉忙輕輕拍撫黛玉。寶玉也忙過去,端起茶遞給黛玉讓她漱口。黛玉也不接茶,一臉的憔悴,望著寶玉,不覺眼圈已紅了,小嘴一撇,哭道:「都是你不好……害的人家這般難捱……你還騙我說只是頭一胎才受罪,往後就好了。這都第三個了,怎麼還是這麼難過?我……我再也不要生了……嗚嗚……」
寶玉忙好嚴勸慰了好一會子才止住了。妙玉道:「好了,別在這賴著了,看著你怪煩的,你去別處逛逛吧。」
寶玉只得悻悻的又逛到了前面,來至正廳,卻見鳳姐、李紈、寶釵、探春早已坐在那里了。四女見了寶玉忙都站起來。
「二哥哥。」
「寶玉,醒啦?」
卻是鳳姐笑道:「你這一大早跑前廳來干什麼?」
寶玉左擁右抱的將探春和寶釵都摟住了笑道:「怎麼,都不能來看看你們理事?」
鳳姐笑道:「這里都是我們姐妹們,哪兒有你這爺們呆的地方,只看看熱鬧還行,可不許亂插言的。」又說笑了一回,眾人方坐了。
迎春拿出一套賬薄遞給寶釵道:「寶姐姐,你看看這是下面幾處當鋪這個月的記賬。」
寶釵接了細細的看,寶玉也忙湊到寶釵身後,假意翻看,不覺那兩只手已經抓住了寶釵的兩團玉乳揉搓起來。寶釵忙丟了賬薄將寶玉的手按住了道:「寶玉……你干嘛……」
寶玉笑道:「自然是要和我的寶兒好好親熱親熱了……」
寶釵急道:「我們這里有正經事,你先去後頭鬧可卿她們去吧。一會兒外頭人進來了成什麼了?」
寶玉這才松了手,卻也不出去。寶釵仍拿著賬薄翻看,只是臉上紅暈還未褪去。翻了一會兒,朝迎春道:「三妹妹,你看這處,分明是結余下來的,怎麼到了這里就反而做空了呢?」
探春看了,笑道:「想是他們看花了眼也是有的。我這就讓他們查去。還是寶姐姐精明,一眼就看到了。」
寶釵笑道:「也沒什麼,只是這種地方本容易錯,所以我才留心看了看。三妹妹,你這火候也夠了,明兒將這些事都讓給你吧,我是不想再管了。」
探春笑道:「那可不行,我還沒出師呢,沒有了寶姐姐我自個可弄不過來。」
不一時,便有幾個婆子媳婦上來回事,都是些雜七雜八的瑣碎事,鳳姐都問明白了便都讓她們下去了。寶玉聽得早就哈欠連連了,若不是心有不軌早就去後面玩鬧了。
正不耐煩間,卻見進來一個小媳婦,見了寶玉先是一愣,遂又笑著請安道:「給二爺請安,給鳳二奶奶請安,給紈二奶奶請安,給寶二奶奶請安,給探二奶奶請安。順帶給里頭元二奶奶、林二奶奶、妙二奶奶、雲二奶奶、幻二奶奶、卿二奶奶、迎二奶奶、惜二奶奶和姑娘們問好。」
鳳姐兒笑道:「瞧瞧這張小嘴,一張嘴就是一堆的二奶奶。」
寶玉也笑道:「卐兒,怎麼今兒就你一人?茗煙呢?」
卐兒笑道:「二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了,前兒不是剛把茗煙打發到北邊莊子去查看收成並監督開墾荒地的工程去了?再說了哪里有一個大男人進來跟二奶奶們回事的?」
鳳姐白了寶玉一眼,對卐兒道:「別理這添亂的,這個月外頭行情怎麼樣?」
卐兒回道:「回鳳二奶奶,米莊上的倒還行,比上月略賠進去的少了些。只是這綢莊上倒是不如前了。」
鳳姐聽了凝眉道:「怎麼這綢莊上倒不行了?」
卐兒道:「我也問了,說是城里有新開了一家綢莊,價格略比咱家的便宜一些,自然生意也被它搶去了些。不過那新開的綢莊卻不在我們這里出貨……」
鳳姐聽了道:「可是真的?有沒有查出來是什麼來路?哪家開的?哪里進的貨?」
卐兒道:「還沒查出來。」
鳳姐聽了道:「你找人拿了寶玉的名帖去找戶部尚書,將這事告訴他,讓他去查就是了。」
寶玉聽了道:「這點子小事,還要驚動戶部?」
鳳姐又白了寶玉一眼道:「你知道什麼?那戶部一年拿了咱們這麼多銀子,怎麼能白吃?說好這京中只能經營咱一家的綢緞,如今出了這一出,若不查明白了,明兒再開上一家,後兒再開三家,到時候咱們不都得喝西北風去了?可怎麼養活你這群姐姐妹妹的?」一席話頂得寶玉再說不出話來,只搔頭嘿嘿傻笑。
卐兒因問道:「鳳二奶奶,我只有一事不明白。」
鳳姐道:「有什麼?你只管問。」
卐兒道:「二奶奶,這米莊本是賺錢的行當,咱家的米莊又開得最多最大,可大多都是平進平出,甚至有時候還賠著本錢往外頭賣,不說沒有賺頭,每個月倒要從綢莊的收益里拿出好些銀錢貼進去,奶奶最是精明的,可為何要做這賠本的買賣?若是不指望這米莊上的收益,為何不索性關了兌了,倒省的操一份心。」
探春卻笑道:「這門子心可不能省。現在京里誰不知道咱們府上的米莊價錢公道,毫無欺詐?這老百姓的口碑才是最值銀錢的呢。」
鳳姐笑道:「你不是外人,索性告訴你也無妨。我且問你,這買米的都是些什麼人?」
卐兒想了想道:「都是些窮苦人。那官宦鄉紳家里都是有房有地產的,收成自然夠自己吃用,這需要買米的只怕都是沒產業的苦命人。」
鳳姐道:「嗯,你果然是明白人。我再問你,那買絲綢的又都是些什麼人?」
卐兒這次都不用想,回道:「若是買布匹,只怕什麼人都有。可這絲綢,自然是有錢人家才用得起的。」
鳳姐道:「這就對了。糧米是民之根本,咱們現在供著京城半數以上的米面,雖說每月都賠進去一些,可百姓們都得了咱們的好處,自然會記在心里。而這絲綢自然是有錢人家才用得起的。雖然銷量自然比不上糧米,利潤卻高過幾倍。如今咱們壟斷了京里的絲綢,這其中利益你也知道的。只拿出去一部分貼在米莊上,從上頭說,朝里人說咱家替國分憂,從下頭說,百姓說咱們施恩行惠。誰還去多問咱在綢子上的賺頭呢?」
卐兒笑道:「原來是這樣,難得鳳二奶奶還有這樣的胸襟,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了。」
鳳姐卻笑道:「哪兒是我的注意呢。還不都是你寶二奶奶說的?」
寶釵笑道:「少給我戴高帽,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兩句,這具體事項還不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鳳姐卻嘆了口氣道:「昔日里我就是太貪財逐利了,不懂得割舍,如今我也該多和妹妹學學,心胸放寬些,得饒人處且饒人,日後總是好的。」
寶玉笑道:「鳳姐姐,你的心胸只怕比寶姐姐還是要小上幾圈呢……」
眾人聽了都捂嘴偷笑,只寶釵漲紅了臉道:「呸,又混說,讓人笑話不?」
卐兒見了忙道:「二奶奶們,若是沒有別的事兒吩咐,我就下去了。」說著便請安出去了。
寶玉見沒了外人,不由又漏出一個淫笑道:「姐姐妹妹們一大早就忙了這半天,如今沒事了,不如我們樂上一樂吧。」說著就朝鳳姐撲了過去。
鳳姐笑著一躲道:「你看看,說了只讓你好好呆著,如今才多大半晌就閒不住了?又要混鬧了。」
寶玉已將鳳姐抓住,笑道:「怎麼,我就要混鬧,你們又能怎麼樣?」
一旁探春笑道:「我們自然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只不過……」
寶玉一愣:「只不過什麼?哎喲……」還沒說完,一只耳朵已經被人揪住了。竟是元春不知何時已踱了進來。
探春這才又笑道:「只不過自然有能管得住你的人罷了。」
「好啊你,我說一大早里面沒有你,那麼清靜,原來是來這里搗亂了。」元春揪著寶玉的耳朵道。
寶玉吃疼,護著耳朵道:「大姐姐,大姐姐饒命,寶玉再也不敢了……」元春這才松了手。眾人忙讓元春上頭坐了。
寶釵笑道:「還是元春姐姐,咱府里只怕也只有你能管得了他了。」
元春也搖搖頭笑道:「只是嘴上說說,哪里就真治得了呢?再過幾天就是姨媽的生日了,你們想好怎麼給姨媽熱鬧一場了沒有?」
鳳姐道:「本來是想好好熱鬧熱鬧的,只是姑媽不答應。」(元春和王熙鳳就是一個叫姨媽一個叫姑媽,沒打錯,也別問我為什麼。)
寶釵接著道:「媽媽的意思是也不驚動外頭的人,只咱們娘兒們關起門來好好樂上一場就是了。」
元春點頭道:「既然是她老人家的意思,就這麼辦吧,只是樣樣都要精細才是道理……寶玉!」
寶玉笑道:「好姐姐,依我說,這最精細的只怕還是你這對玉乳呢。」一面說著,那從元春領口伸進去的兩手又開始揉搓起來。
「你……你這小沒臉的,看我不打你屁股!嗚……」不待她說完,小嘴已經被寶玉封住了。
一時正廳里想起了種種不知名的聲音,不一一記下。
鬧了半晌,寶玉看著癱軟在四處的五女,心滿意足的笑著穿了衣服又往後頭去了。來至後院先聽見陣陣笑聲。原來是湘雲正哄著萌兒玩耍識字。一旁可卿正攙著警幻散步。
警幻看了寶玉罵道:「賈寶玉!你……我要回離恨天去,我不要給你生孩子了……你賠我!」
寶玉忙笑著挽起了警幻的另一只胳膊道:「好幻兒,怎麼了?」
警幻哭喪著臉道:「肚子這麼大,累贅死了,可卿這小蹄子又要攆著我到處走,腿都酸了。」
可卿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你馬上就要臨盆了,正是要多走一走,到時候才好生養,也少遭些罪的。」
「還……還要遭罪?我不要!我不要生了!我要回孽海情天!都是你!都是你!」一面說著,警幻攥起粉拳輕輕敲打著寶玉的胸口。
寶玉胸口挨了粉拳無數,也不敢擋,只哄道:「好幻兒,你若是氣我只等你身子利落了我好歹讓你打個夠,只是這會子還是算了吧,當心動了胎氣。」
正說話,莘兒卻開口道:「爹爹,我要騎馬。」
寶玉這才脫身,笑著抱起萌兒,只見出落得愈發粉雕玉琢,心中歡喜,在萌兒小臉上胡亂親了一通口中道:「好小子,你年紀還太小呢,騎馬要摔跤的,到時候可別哭。」
萌兒搖搖頭道:「爹爹,我不要騎真馬,我要你趴在地上給我騎。」
寶玉笑道:「這怎麼使得?」
萌兒道:「怎麼使不得?我平日里總看著娘騎在你身上,娘說那是爹爹在扮作馬讓娘騎。如今我也要玩。」
寶玉苦著臉看了看湘雲,湘雲朝他聳了聳肩,做了個鬼臉便又笑著看熱鬧了。寶玉只得硬著頭皮道:「萌兒乖,爹爹和你娘那不是騎馬,那是……」
萌兒卻道:「爹爹不給我騎就算了,我去找妹妹讓她當馬給我騎。」
寶玉驚道:「這哪里使得?」
萌兒瞪大了一雙眼道:「怎麼使不得?媽媽、探春媽媽惜春媽媽不也是你的妹妹?你能騎得來你的妹妹,我怎麼就不能騎我的妹妹?」
「這……這……」寶玉頭上汗如雨下,才笑道:「好萌兒乖,爹爹這就讓你騎。」說著跪趴在地上。
賈萌歡叫一聲,騎上了寶玉的背,口中大呼小叫的喝令著寶玉四處爬行。爬了幾圈,寶玉已腰酸背痛起來,正要哄著莘兒下去,卻聽里面一大群孩子跑來,為首的正是莘兒:「爹爹不公,讓萌哥哥騎不讓我們騎的。」
「對,我們也要騎!」
「我也要!」
一時一群孩子一擁而上,寶玉大叫一聲,被壓在了最下面。「姐姐妹妹們,速速來救我……」那聲音卻被孩子們的笑鬧聲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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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