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年輕人不講武德
“你說,你打算以後去哪上學呢?”
小時候的天寶坐在樹杈上,手里端著剛掏來的鳥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轉頭向樹下的我提問到。
“……大概要去鎮里吧。”
我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同現在差不多,那時候的我對未來也沒什麼規劃,整個人如同落入河中的樹葉一樣,朝著遠方與未來被動地漂流。
“這樣麼……”
天寶微微一愣,隨後拖長了聲音,語氣顯得有些惆悵。
我看著她,只感覺天氣有點熱。
“……嘛,不管那些了。”
天寶很快就重振精神,從樹上單手三兩下滑下來,穩穩站到地面上。
“這幾天我也加把勁學習好了,爭取以後去了鎮里,還能繼續和你當同班同學。”
說這話時,天寶臉上帶著自信的笑。
“畢竟你學習這麼好,以後肯定是要去快班的,那我這個當大哥的也不能落後啊。”
說完,她抓過我的手,將鳥蛋一股腦倒在我手里。
我接過鳥蛋,怔怔地看著她。
“你生病了嗎?”
我有些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畢竟在我的印象中,她只有發燒燒糊塗了,才會表示自己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小膽羅你說什麼呢!”
聞言,她抬手狠狠掐了我一把,聲音聽起來相當惱火,但臉上卻是在笑著。
“總之這幾個鳥蛋就當學費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你要記得幫我補課!”
說完,她丟下我,一溜煙跑回家去了。
我端著那幾個鳥蛋,看了看樹枝上被洗劫一空的鳥窩,只覺得手中的鳥蛋在發熱。
好燙。
手中的鳥蛋突然劇烈燃燒了起來,瞬間將我點燃,吞噬,連一聲慘叫都無法發出……
“不對……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沐浴著焚身之火的同時,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是在做夢嗎……”
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夢中後,火熄滅了,我完好無損,手中的鳥蛋也恢復了原樣。
“剛才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我敢打賭自己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但眼前發生的一切給我的感覺又不像是虛假的夢境,當然那些凝固汽油彈一樣的鳥蛋除外。
就在我懷疑的同時,夢境突然開始變換。
接著,全新的場景出現了。
我來到了我家的祖屋。
不同的是,我知道這次我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自己的夢。
因為我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小時候的我正背著書包站在老家的屋子里面,表情顯得有些茫然甚至是驚慌。
“……你爸爸媽媽來看你了,他們要帶你去城里吃你喜歡的漢堡薯條,好不好啊?”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坐在椅子上,伸手摸著我的頭,笑著對我說到。
“到那邊要聽他們的話……”
在看到這個老人的一瞬間,更多的記憶如同井噴般涌現出來。
小時候的我背著書包,看著家里陌生的男女,表情茫然無助。
“……兒子,我是你媽媽呀。”
女人淚流滿面,哭著抱住我。
“都長這麼大了,媽媽好想你……”
從旁觀視角看到女人的面容後,我只覺心髒都停跳了。
這個人是我的母親……但在我的記憶里,從我記事開始她都從沒離開過我才對。
我現在所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在一邊,男人正跟我爺爺說著話。
“爸,我和娜娜在城里站穩腳跟了……您也過去跟我們住吧……”
“我就不去了,留下來陪著老婆子……帶著孩子走吧。”
“可是爸……”
“沒那麼多可是,我不會走的。老婆子就埋在這里,我不能丟下她,自己去過好日子。”
“……我明白了。”
男人抬起頭來,看了小時候的我一眼。
“我今天還要參加分班考試……”
小時候的我似乎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掙扎著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
天寶還在等著我。
“不用去了,媽媽給你找了城里最好的初中,以後你就在那邊上學了,好不好?”
“可是我和天寶約好了……”
我的聲音被淹沒在母親的哽咽聲中。
“我小時候原來是被爺爺帶著的?”
我感覺自己嘴唇有些發麻,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頃刻間浮上心頭。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父母一手帶大的,後來才搬到城里定居。但在這段記憶中,我卻是跟爺爺生活了好幾年,才被父母接走的。
那麼問題來了。
這段夢境中的見聞,跟我舊有的記憶,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發生過的?
莫大的恐慌使我不敢再細想下去,我怕自己的精神會產生異常。
不過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有地方對不起天寶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話,在我不辭而別後,天寶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參加分班考試的?後來她又是以怎樣的心情,獨自一人坐在小鎮中學的教室里的呢?
這都是我的錯啊。
仔細想想,在離開老家後,性格內向敏感的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新的環境,也交到了新的朋友。
然後……我就把天寶給忘了。
這似乎是出於我的本意,因為當時的我,十分害怕在新結交的朋友面前提起自己的過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記得自己和天寶並沒有做出什麼約定。
故意回避的原因也很簡單,畢竟那段經歷在我看來並不算美好,全村的同齡人除了天寶都對我惡語相加,即使有天寶幫我撐腰,也改變不了我被他們所排擠的事實。
小時候的我總是擔心,如果這樣的經歷被新的朋友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被他們嘲笑的吧?這次還會有另一個“天寶”來幫助我嗎?
正因如此,這段小時候的經歷,才會被我當做黑歷史塵封起來。
久而久之,我可能真的就忘了和天寶的約定,只留下模糊不清的一點點印象。
而現在,當我看到這段與舊有印象不一樣的夢境後,我這才發覺自己可能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於是,濃重的懊悔浸沒全身。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在自責中,我只覺身體越來越沉重,仿佛一點點沉進冰冷的水底,直至窒息。
“啊!”
從夢中驚醒的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
“我這是睡了多久……”
逐漸清醒過來的大腦自動迅速復盤起昨晚的瘋狂,於是一種難言的荒謬感逐漸涌上我心頭。
“我……在傷害天寶?”
從昨夜的狂熱中,我想起了很多細節。
擴張,窒息,強迫,虐待……
這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同樣令我感到恐懼,結合之前的夢境,一種罪惡感自心中涌現而出,撕扯著我的精神。
無論昨夜的我怎樣為自己的暴行開脫,但結果就是我傷害了她。為了一己私欲,我讓她感受到了痛苦,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我怎麼會這樣做……”
意識到這一點,我只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不對…這不可能!那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
這份事實過於沉重,沉重到我無法接受。所以我下意識想要逃避,逃避我所犯下的錯。我試圖否定昨夜的一切來為自己開脫,但鐵證如山由不得我辯駁。
“承認吧,就是你做的。”
恍惚間,我仿佛聽見了自己內心的聲音。
“不,不是這樣的……”
我閉上眼睛,極力否認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逃避著自己的過錯。
“瞧瞧你都干了什麼好事……是你用這雙手,為了滿足自己下流的欲望,無情地傷害了她;是你不辭而別,讓她的努力失去了意義;是你膽小怕事,為了自己的利益拋棄了她……”
那個聲音並沒有就這樣放過我,而是言辭愈發激烈。
“你這算什麼愛啊,不過是建立在自私上的肉欲罷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這種當了婊子又立牌坊的行為,實在是有夠好笑的呢……”
“你給我閉嘴!”
忍無可忍之下,我發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不配得到她的愛,永遠都不配,哈哈哈……”
在耳鳴聲中,那個聲音逐漸消失了。
我捂著臉,心里卻比臉上更痛。
臉疼可以忍耐,那麼心痛又該怎麼辦呢?
我很清楚,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自己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可我不想失去她,我真的不能接受沒有她的未來。但一再犯下如此錯誤的我,還有資格擁有她的愛嗎?
對她的愛和對自己的悔恨,這些矛盾的情感逐漸合為一體,在我的心里發酵著,醞釀著,化作名為悔恨與愧疚的怪物,撕扯著我的精神。
“不行,我不能逃避問題!”
在糾結與痛苦之中,我從床上彈了起來,決定面對這一切。
環顧四周,只見房間干淨整潔,絲毫看不出昨晚盤腸大戰的痕跡。
“看來,她走之前把房間整理干淨了啊。”
說不清是什麼心情,我轉頭看向床頭櫃,上面擺著我的手機。
“已經八點了?”
看到時間後,我意識到自己應該立刻行動起來。
“我要去找她……”
我搖搖頭暫時甩開雜念,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來到客廳,我看到劉姨坐在沙發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里的肥皂劇。然而卻不見天寶的身影。
“昨晚沒睡好嗎?早飯給你放廚房了,用盤子扣著保溫呢,快趁熱吃吧。”
聽到我的腳步聲,劉姨轉過頭來看著我,對我溫柔地笑了笑。
看著劉姨慈祥的面容,我只覺羞愧難當。
“阿姨……天寶人呢?”
我沒有選擇去廚房,而是詢問起天寶的去向。
“哦,她說她去果園看看。”
說到這里,劉姨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這孩子真是閒不住。昨天我倆已經去過了,今天她又是一大早就去果園。這時候果樹離掛果還早得很,用不著每天都去看著的……”
聽完前半句後,剩下的話我也沒心思聽了,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劉姨,我去找天寶待會兒。”
撂下一句話,我轉頭朝著門外走去。
“哎,你這孩子,要去找她也先把飯吃了啊!”
劉姨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然而我已經聽不進去了,現在的我滿腦子都是天寶的身影。
在內心復雜情感的鞭策下,我連鞋都來不及換,就這樣穿著拖鞋跑了起來。
在鄉間的小路上,我無視他人驚奇的目光,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跌跌撞撞地向她所在的地方奔去。
近了,更近了……
幾公里的路並不漫長,很快就被我甩在身後。等到我開始感覺上氣不接下氣時,我看到一大片果樹出現在我眼前。
“到了嗎?”
我停下來喘了一會兒,這才發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我抬手抹了把臉上不知是汗是雨的水,走進果林,開始尋找天寶的身影。
“我必須問清楚才行……”
此時此刻,我除了想對她道歉外,還想向她求證我在夢中所見到的“回憶”。
那些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麼……
也許是因為劇烈運動的原因,我感覺腹中傳來一陣絞痛。
“大哥!”
沒時間去理會生理上的不適,我扯著嗓子大聲呼喚起來。
“你在哪?”
我走在果園里,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她的身影。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
“大哥!”
見到她的一瞬間,我欣喜地想要迎上去,卻又想起自己犯下的那些錯誤,頓時腳步就沉重了起來。
我很清楚,接下來就是審判之時了。
我與她的關系是否能延續下去,就要靠她來決定這一切。
“你怎麼來了?”
天寶穿著我昨天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套衣服,手里依舊拎著那把大剪刀,遮陽用的帽子斜掛在背後。她看著突然造訪的我,臉上表情很是驚訝。
“我,我是來……”
我還沒有說出來意,就被天寶的驚呼聲打斷了。
“我操,你鞋呢?”
天寶低頭,指著我的腳驚呼出聲。
我低下頭,看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丟了左腳的拖鞋。隨即,一陣源自腳底的疼痛傳進大腦。
“這個,我……”
想好的話被這件事打斷了,我支支吾吾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
“……先穿我的吧。”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天寶抬起左腿,把她腳上的人字拖踢到我腳邊。
“可是你……”
我沒有去穿她的鞋,我穿了她穿什麼?
“窩棚里有下雨時穿的膠鞋,我穿那個就行。”
解釋完,她轉過身邁開腳步,同時示意我跟在後面。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穿上了她的拖鞋,然後跟著她朝果園深處走去。
冷靜下來後,我感覺自己的腳底每走一步,都會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被路上的石頭劃傷了麼……”
我很快想到了一種合理的解釋,但我並不對自己的衝動而後悔。
這種疼痛,讓我開始擔心起把鞋借給了我的天寶。於是我看向她的左腳。只見那只昨天還踩在我性器官上溫柔按摩的細嫩玉足,此時卻每一步都與泥土相伴。隨著一步步地在泥土上行走,她原本潔白的腳底逐漸變得髒黑,就像是遭到損壞的稀世珍寶那樣,令我不禁為之扼腕。
雨越來越大,天寶身上的白色T恤逐漸被雨水淋濕,透露出里面內衣的顏色和輪廓。
不過此時的我也沒心思去欣賞,只是默默地跟著她向前走去。
好在窩棚離這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小破木板房,農村常見的那種,沒什麼特別的。
“你先坐會兒。”
走進去後,天寶找了塊布擦了擦腳上的泥,而後對我說到。
“噢。”
我答應了一聲,打量起棚屋里面。
屋子里還算干淨,地上放著兩把椅子,其中一把有靠背。牆邊放著個鞋架,上面除了兩雙大小不一的雨靴之外,還擺著諸如牙刷,凡士林,麻繩之類的雜物。
“天氣預報說了,這雨要下到中午。”
天寶關上窗戶,回頭對著我說。
我走到椅子邊上坐了下來,而後抬起左腿,開始查看腳底的情況。
如同預料中的那樣,我看到自己左腳的腳底有道不深不淺的傷口正在滲血。
傷口流的血黏在拖鞋上面,染紅了一小片鞋面,被天寶一眼就發現了。
“受傷了?坐那邊,我給你擦點碘伏。”
她將修枝剪放到一邊,把我按到椅子上,轉身從鞋架上拿出瓶醫用碘伏和一小包化妝棉簽,而後理所當然般半跪在我面前。
“腳抬起來。”
她拿著浸了碘伏的棉簽,自然地說。
看著面前單膝跪地的天寶,我突然有種被她求婚了的錯覺。
“……謝謝。”
我感覺棚子在漏雨,雨水滴在腳上,冰涼。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打亂了我的計劃,好在天寶主動打開了話題。
“所以你來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天寶一邊檢查著我傷口的情況,一邊問到。
看到我這副模樣,就算是再缺心眼的人也該看出來我很著急了。何況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只是看起來有些神經大條,實際上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因此,她能看出我的來意也不奇怪。
“其實,我想先跟你道個歉。”
我撓撓後腦勺,准備進入正題。
“道歉?你干什麼了?”
天寶仔細地為我清理著傷口上的泥土砂石,同時順口問到。
“昨天晚上咱倆……”
話到嘴邊,我又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倒不是因為我不想跟她道歉,而是因為大老遠跑來說這個,多少顯得有些奇怪。
“昨天晚上…你沒爽夠?”
但我這半截話,在天寶耳中就另有一番含義了。
“那行,正好我沒啥事干,咱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於是,她沒等我說完就站起身來,雙手握住T恤底邊,便要開始脫衣服。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昨天晚上我把你折騰得夠嗆,對不起……”
面對她的過激舉動,我趕緊伸手制止了她脫衣的動作,並把話一次性說清楚了。
接下來,我就看見天寶一臉“你說什麼?”的表情,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完蛋,她該不會討厭我了吧……”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預想中的糟糕情況並未發生。
“哦,你是說昨天那些啊…其實我倒覺得還挺舒服的……你可別以為我喜歡被你欺負啊!”
說這話時,天寶顯得比我還尷尬,甚至最後還眼睛望著別處對我放了狠話。
我這才知道,她根本沒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不過你過來找我,該不會只是為了跟我當面道個歉吧?”
似乎是想轉移話題,天寶一邊給我清理傷口,一邊反問了我一句。
“嗯……其實,我還有事想問你。”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
“大哥,咱們小時候是不是說好了,上初中後要一起進快班?”
似是期待,似是釋放,我一口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話已出口不能收回,我反而輕松了許多。
“也許那只是個夢……”
此時的我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期待著從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復,完全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然而在聽到我的話後,天寶卻一下子僵住了。
“該不會……那段記憶是真的吧?”
我開始慌了,生怕下一秒就被她按地上揍一頓,但我又感覺那還算好的結果。
萬一她只是平靜地點點頭的話,我感覺我們之間的關系將會出現無法彌補的裂痕。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難以預料。
“……我考砸了,沒能進快班念書。”
在短暫的沉默後,天寶抬起頭來,眼神中仿佛帶著刺,狠狠扎了我一眼。
接下來,我看到她開始咬起了下嘴唇。
“騙子!忘恩負義!都怪你!”
只見天寶低下頭小聲罵了幾句,幫我上藥的手也加大了幾分力度,仿佛是在報復我對她犯下的錯。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沉默。
棚子在漏雨,熱的。
我知道那不是雨。
“……對不起。”
道歉的話說了又說,我心中只剩下悔恨與自責。
天寶並沒有理會我的道歉,只是拿了根新的棉簽,繼續幫我上藥。
“如果你生氣的話,那就揍我一頓吧……就像小時候那樣。”
看著沉默不語的她,我愈發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在這樣沉重的錯誤面前,輕飄飄的道歉顯得如此無力。但我現在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只能讓她用暴力的手段來向我宣泄憤怒。
“……現在才想起來道歉,不覺得太晚了嗎?”
說這話時,天寶的聲音有點變調,我能聽出她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你知道嗎,我不想因為過去的事情再跟你生氣……但我就是憋得慌。”
她抬起頭望著我,臉上淚痕清晰可見。
“我理解你去城里上學,畢竟那是你爸媽的決定。我也理解你突然就走,因為當時你也沒機會跟我講……”
說到這里,她開始哽咽起來。
“但是,但是……”
說著,她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淚。
“都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呢?
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
說完這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別過頭去看著牆壁。
我只覺如遭雷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我才確信,在我離開後的日子里,她到底經受過了什麼。
我仿佛看到她坐在升學考試的考場里,一邊緊張地回憶著考前突擊的知識點,一邊四處尋找著我的身影時的緊張不安。
我仿佛看到她走出考場,不去計較自己考試發揮失常的事,而是第一時間衝回家里打聽我的消息時的擔憂。
我仿佛看到了,她得知我離開後的失望與被背叛的憤怒。
我仿佛看到當她中學畢業後,被田間地頭的農活和生病的父親拖住腳步,以至於只能放棄學業和遠方時的無奈。
我仿佛看到一天又一天過去,春去秋來,樹葉落了一茬又一茬,在死水一般的生活中一直等待著我消息的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乃至絕望……
回過神來,我已經淚流滿面。
我他媽的都做了什麼啊。
屋外雨聲陣陣,屋內我看著她,愴然淚下。
我的遺忘——這才是最讓她受傷的事情。
回想起這一天以來她的那些夸張表現,我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她之所以會對我展現出弱勢的一面,是因為她想要通過出格的手段來討好我,從而挽留我。
而我,卻把這一切當成理所當然的事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
如果說愛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的話,那麼現在的我,真的能算是愛她的嗎……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麼?
當我看到她微微打顫的雙肩時,我就感覺自己的手在抖心在痛。
等回過神來,我發現我已經抱緊了她。
“大哥……”
我的話還未說完,她便有了反應。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很壞?”
她轉頭看著我,眼角晶瑩點點。
“……對,我就不是個東西,我是個混蛋,是個畜生……
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呀!”
我抱住她,眼淚止不住地流著。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此時此刻,我真心想為她付出一切。
“……你知道嗎。”
就在這時,天寶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腕。
“你這是?”
此時我腦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對方,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
“其實我啊,早就不計較你把我忘了的這件事了。”
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突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嗯?”
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席卷全身,此時天寶的表情在我看來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猥瑣。
“但是呢,既然你今天主動開了這個口,那我肯定要跟你收點利息……”
說著,她雙手突然開始發力下壓。
“哈?”
如同山一般的沛然巨力自兩臂傳至整個上身,我被她輕松按在地上。由於事出突然,我的大腦基本處於宕機狀態,因此對她的行為毫無抵抗能力。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今天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天寶將我坐在身底下,原本的傷心神色一掃而空,此時正一只手保持著壓制著我的姿勢,另一只手脫下自己穿著的熱褲,將其遠遠丟到一邊。
於是那根我已經熟悉了的龐然巨物,便從她兩腿正中舒展開來,沉甸甸地晃了兩下,隨即如同朝陽一般開始緩緩向上抬升。
“大哥你……”
我看著她胯下的那根迅速膨脹的巨大扶她肉棒,一時間竟有些移不開視线。
她低下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我,目光意味深長。
“准備爬著回去吧!”
她指著我的下體,說出了不得了的豪言。
接著,沒給我反應的機會,她整個上半身完全趴了下來,將她那高大強健的身軀完全壓在了我身上。
“嘻嘻,我的阿羅……瞧你這小臉蛋兒,多麼的誘惑呀……”
天寶用雙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在確保我無法反抗後,居然張開嘴吐出舌頭,像痴漢一樣舔起我的臉來,邊舔還邊發出里番男反派般不懷好意的笑聲。
“你演我?你唔唔唔……”
我這才意識到她做了什麼,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她用嘴堵了回去。
隨著雙唇被熟悉的溫軟緊緊包覆,我能感覺到她將自己的舌頭強行擠進了我的口腔,開始強硬甚至是粗暴地攪和起里面的一切東西。
“咕唔唔!”
面對著她蠻橫的攻勢,我只覺得自己有點呼吸困難。一方面是因為她那兩團分量驚人的豪乳正緊壓在我的胸口上,另一方面是因為她的舌頭堵得我幾乎喘不上氣。而且她還在用力吸吮著我的舌頭,順便把我肺里的空氣也一並奪走。
“要窒息了……”
為了重新獲得空氣,我奮力扭動身體,然而卻完全無法掙脫天寶的壓制,反而在與她下身的摩擦過程中把自己給整硬了。
“哈哈,爽!”
過了不知多久,天寶才總算親夠了。於是她把頭向後一抬,幾道唾液構成的細絲便從我口腔中伸出,黏糊糊地掛在她的嘴唇上。
“呼哧,呼……”
我張著嘴喘著粗氣,只覺身上的力氣似乎被她奪走了,從頭到腳酥酥軟軟,只有雞兒還硬著。
“給我都嘬缺氧了…她這肺活量是吸塵器轉世嗎……”
在心中吐槽的同時,我努力調節著呼吸的節奏,試圖恢復一點力氣從地板上爬起來,但是幾次努力都失敗了,只得繼續仰面朝天乖乖躺好。
見我暫時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天寶這才松開雙手,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脫起了她自己身上剩下的衣服。
“你,你要做什麼?”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一件件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逐漸在我眼前展露出她那具性感的胴體。
“達令,我是要好好疼愛你呀~”
天寶一絲不掛地站在我身前,臉上帶著淫蕩的笑容,雙手叉腰,眯起眼睛欣賞著我的丑態。只見她那根巨大的扶她肉棒筆直挺立在半空中,伴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晃動著,像是填裝完畢的巨大列車炮一樣,一旦開火就必然是驚天動地。
“忍了這麼久,這次我可要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
——————五分鍾後——————
“射了啊啊啊啊❤❤❤~”
此時天寶已經被我壓在了身下,大股大股的白濁濃漿從她的扶她肉棒前端噴發而出,毫不客氣地澆了她自己一臉。
“天天擼管都他媽擼成早泄了吧!就你還好意思跟我比耐力?不會吧不會吧!”
此時的我身上就剩一件內褲,頭發凌亂,正雙手按住她那對彈性驚人的大白兔,用她的乳房緊緊夾住她自己的肉棒,並反復擠壓摩擦著。
“唔哦哦哦哦❤——”
天寶翻著白眼,任由自己的精液劈頭蓋臉地澆下來,把自己弄得黏糊糊的。
見到天寶現在滿身都是自己精液的糗樣,我停住套弄她肉棒的動作,站起身給她翻了個面,於是她變成了趴在地上的狀態。
“怎麼會……哈啊,為什麼我……”
天寶趴在她射出的精液之中喘息著,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體力,四肢著地試圖爬起,但馬上就被我以一個曖昧的姿勢騎在了背上。
“還沒完呢……”
她那根之前還很神氣的扶她肉棒,此時已經被我牢牢把握在手中。
“還來?”
就像抓住了兔子的耳朵一樣,天寶瞬間就沒了脾氣,連說話聲都開始顫抖起來。
“你不是說要好好疼愛我嗎?那我就給你來個報恩!”
說完,我用力將天寶射完後變得略軟的扶她肉棒向後一扳,將其從她的兩腿之間探了出來,而後朝手上吐了口唾沫,開始仔細揉搓按摩起她肉棒的前端。
“住,住手,那里現在還很敏感呀❤~”
感受到肉棒上傳來的刺激,天寶撐地的手腕一軟,頓時趴了下來,一頭栽進自己的精液當中。
“看招看招!”
我用手指捉弄著她的龜頭,指肚輕輕研磨著鈴口,指尖沿著冠狀溝來回撥弄,總之是怎麼刺激怎麼來。
感受到下體的刺激,天寶掙扎著,屢次試圖將我從她背上甩下去,但每次她一有發力的跡象,我便加快手上動作的速度,這樣她就會發出十分滑稽的哀鳴聲,同時失去反抗的力氣。
“住手,是我不對,快停下噫噫噫❤~”
實在忍耐不住我的攻勢,天寶只得放下面子開始求饒。
聞言,我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那好吧。”
我從她背上站了起來,松開了她的扶她肉棒。
“?!”
在我松手的瞬間,天寶打了個哆嗦,而後連忙回頭看著我,表情如同便秘般糾結。
“以後我都聽你的,就當是賠罪了。”
我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伸手抹掉她臉上沾到的精液,語氣認真地說。
“……”
天寶呆呆地看著我,我笑著與她對視。
“……那你接著做行不行?”
片刻後,天寶突然把頭轉向一邊,用了很小的聲音對我說到。
“行。”
對於天寶的反應,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於是我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
聽到我的回復,天寶明顯松了口氣。
“不過,這次要加點道具。”
說著,我走到鞋架旁邊,拿起了之前看到的麻繩,牙刷和那瓶凡士林。
“?”
天寶注意到我的動作,表情先是一愣,而後變得寫滿好奇。
“我看昨天你還挺喜歡道具玩法的。”
我隨口說了一句,朝她走了過來。
“這是……”
天寶咽了口唾沫,那根不久前剛射過精的扶她肉棒瞬間擺脫了不應期,重新變得梆硬。
“坐椅子上雙手背後,我給你來點刺激的。”
我走到那張有靠背的椅子後面,拿起麻繩拽了拽。
天寶紅著臉照做了,於是我將她的雙手用麻繩綁好。
接著,我把凡士林抹在牙刷上。
“話說你好像有點早泄啊……”
蹲下來用牙刷把碰了碰她的龜頭,我看到她身體微微一顫,於是刻意搖了搖頭,故作嚴肅地說。
“怎麼可哦哦哦哦!!!”
聞言,天寶試圖反駁,但下一秒就叫出了聲。
“所以,為了讓你以後的性生活更和諧一點,我打算對你展開特訓。”
說話間,我再次抓住她的扶她肉棒,一只手拿著塗滿凡士林的牙刷,像刷牙一樣刷起了她的龜頭。
“噗噫噫噫嘻❤~”
在我的操作下,天寶瞬間挺直了腰杆。
我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左手抓住她的肉棒前端,將龜頭的部分完全露了出來,右手拿著牙刷,在她的龜頭上肆意施為著。
“真的?太快了噫噫噫❤~”
天寶上半身抽搐起來,沒穿鞋的腳趾緊緊回扣著,修長的雙腿不斷地在半空中踢蹬,像是絞刑架上掙扎的死囚。
“假的。”
我還是沒繃住,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你!啊要射了❤~”
聞言,天寶剛想罵我,下半身卻突然向上一拱,接著那根巨大的肉棒前端便再次噴出了扶她特有的粘稠精漿。
“這次比之前堅持的時間更短了,可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我笑著說到,語氣很是幸災樂禍。
在她射精之前,我就把她的肉棒前端對准了她的面部,於是我便看到一股股濁浪拍擊在她的臉上,弄得她只能不斷歪頭閃避自己的精液。
“噗哈,放手啊!唔噗……”
天寶掙扎著開了口,下一秒便被自己的精液灌了一嘴。
“你說,這像不像廟會上十塊錢一回的射擊游戲?”
我握住她的肉棒,不斷地瞄准她左搖右晃的頭部,將每一發彈藥都命中靶心。
“快停下,咕嘟……”
天寶試圖通過勸說來制止我的胡鬧行為,然而一張嘴就咽下了一大口自己的扶她精液。於是她只得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巴,任由我把握著噴頭方向。
又過了幾秒鍾,我感覺到手中的扶她肉棒突然一軟,而後噴發精液的勢頭也隨之一頓,從高壓水槍變成了滴漏。
“射完了啊……”
我松開手,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的天寶,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在懷里。
“我決定了……這研我不考了,等我退完學就來跟你結婚過日子,土木工程去他媽的吧,爺不去工地打灰了!”
擁抱著懷中的愛人,我做出了抉擇。
此刻我已不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