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天水河逆流而上,在博士眼中,這座名為凱拉特爾的小鎮與他上次到來相比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她棲身於夏拉蒂山脈的半山腰上,早在源石這種東西還沒有為人所知時就已經在這里了:一道雪山融水從聖山梅魯峰發源一路向下,穿城而過,將小城切割成大致相同的兩塊。向上看,這條小河仿佛是從天際流淌下來一般,可以直達天堂;而在遙遠的山間,一座城堡躲藏在雲霧之間,那里是曾經權傾朝野的凱拉特家族的居所——博士盡量不去想他們的遭遇。那些事情,在博士上一次來到這里時,謝拉格的大總統,恩希歐迪斯·希瓦艾什,已經給他講過了。
他這次到這里來,顯然不是為了這些事情。博士拒絕了直升機將他直接送上山顛的請求,他在山腳下便下了機,徒步走上了這座遙遠的山。
他知道,這是她時時走過的路,他一定要走一遍。
凱拉特爾雖然不大,但建築的格局倒足夠散亂,崎嶇的地貌使每一間房屋都幾乎是以見縫插針的姿態矗立著。在問過了兩位老人與一名孩童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終點。
事後,她總喜歡調侃那時他的狼狽相:鞋子沾滿了泥,平日一定要戴著的濾過面罩被撇在一邊,滿臉的汗,衝鋒衣上被朝日的露水打濕復又干涸,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不同顏色的光輝。
那間熟悉的小樓,依然是他上一次來時的模樣。紅木的廊柱撐起上下兩層的重量,方正的雕花裝飾著幾扇半掩的窗。這里曾經住著五個人,然後是三個,兩個,最後變成了一個。
而此時此刻,女主人正坐在大廳的桌前,斟起一壺冒著熱氣的熱茶,等待著他的到來。
沒來由的,博士居然在門前躊躇了一下。
有人說熠熠生輝的都是好東西,那這位女士一定不例外。可是,他明明知道她已經看到了自己,但仍有一股瑟縮的寒氣從他心底涌了出來。他搖了搖頭,把那股雜念攆了下去,走進了大廳。
博士沒有說話,初雪也沒有說話,是不是該來點憂傷或者激昂的詞句來給這重逢當做旁白?
沒有的。
她淺淺地笑著,沒有說話,只是幫博士卸下了身上的包,然後為他捧上了一杯熱茶。她的素手與博士的交叉,復又離去,暖暖的濕氣打著博士的臉頰,讓他的圓形眼鏡一下子被霧籠罩起來。
“恩雅,我……”
“噓。”
博士小口啜飲著杯中物,等待著眼前迷霧的散去,奈何這惱人的精靈始終擋在他的眼前,不讓他好好看一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這讓他越發焦急起來。他感覺到有人輕輕地靠了過來,摘下了他的眼鏡,這下子,他是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博士手中的茶杯被女子接過,然後,他的右手被牽住了。她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沿著木質的樓梯拾級而上。曾經,兄妹三人的臥室都在上面,現在那里只有一間還有人居住了。
初雪把博士拉進房間,房間里的爐火熱熱的。她松開了博士的手,將身上的毛織披風從肩後脫了下來。厚重的外衣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她上身只著了一間毛織的短衣,薄薄的紗裙裹住她軟軟的身軀,她伸出手來,把博士衝鋒衣的拉鏈拉開,一件一件地,輕輕地,先是面罩、外衣、防水褲,然後是絨制的襯里,最後是貼身的、被汗洇濕的內衣。屋里實在是太熱了,熱到哪怕多穿一件衣服都是罪過。
她後退一步,他向前一步,博士身上的冗贅早已除盡,他復又靠近一步,俯下身來,試探著,將顫抖的唇印上她的上面,輕輕地吻著自己遙遠的愛人。
他等了太久,她也等了太久。
在二人的唇間,茶味的津液正在交換著彼此的思念,其間似乎還躲藏著淚水的酸澀。在這個綿長豐美的吻還未結束之時,她便牽起他的雙手,引導他找到腰後紗裙的系結。
他照做。他的呼吸慢慢沉重起來,她的則依然平和,一心不亂。
熾熱的火焰從博士的心底升起,他應當做些什麼才是。他撫摸著初雪溫和、細嫩的臀肉,那里只有一塊薄布仍在苟延殘喘。他的手一路上行,停留在她背後的胸罩扣上。他集中精神,摸索著那金屬物件的結構,初雪似乎想幫他一把,但在她的支援姍姍來遲前,博士已將那多余的遮蔽卸下。
這些都是她所應允的,因之,他必不至匱乏。
博士抬起頭來,凝視著初雪赤裸的身軀,她潔白的肉體,正在謝拉格同樣冷冽的夕陽日光下閃閃發光;她也在看著他,或者說,她早已看穿了他。
他只是個談不上英俊的烏薩斯男人,在愛的大街上,笨拙無比、無路可退。
“去躺下吧。”
仿佛得了至高的敕令般,博士緩緩地坐在了床上,然後,仰身躺下。他偏過頭來,初雪正除下身上的最後一片遮蔽,她抬起左腿,讓布料從一側褪下,然後是另一側,曲徑通幽之處被黑色的森林覆蓋,如同蓋德米爾的黃金之城、青春之井。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同樣跨上床榻,俯視著他赤誠的一切,如同赤誠的自己。
初雪端詳著博士豎立著的陽具,在謝拉格全境,不知有多少寶塔正迎接著香火,而眼前這菲勒斯的本源,正輕輕地顫抖著,等待著。
等待是不需要的,初雪伸出手來,輕輕地摩挲著它,它復又顫抖了一下。然後,初雪拿住這陽具,俯下腰來,引導著博士徑直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唉,等一下……”
沒有預料中的干澀與遲滯,博士的陽具暢通無阻地插入了初雪的深處,那里早已被濃厚、溫暖的愛液所填滿——她也在等待,等待了好久;而此時,她的呼吸卻依舊平和,一聲滿意的嘆息從她的喉間溢出。
“啊……”
她輕輕地蠕動著,扭動著軟如凝脂的臀肉,畫著圓滿的圈圈。初雪似乎完全不著急,她想要的是持久悠遠的回味,甚過急驟的大雨。博士幾次想動一動腰,都被女主人壓了下來。
“不…不要亂動。”
初雪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在數周的孤獨與忙碌後,她需要這樣一場雲雨,而他也應邀而來了。不出所料的,她完美地掌控著這段關系,如同她游刃有余地掌控著床上的博士。
“我很想你。”
“我也是。”
“這次逃出來,沒有被臨光副總指揮發現吧?”
“沒…沒。”
“你撒謊。”
“啊…啊…我說實話…我告訴她了,她准我在這邊待兩天……”
“她是不是又罵你了?”
“沒…好吧,其實有的……”
“好~”
仿佛在獎勵小孩子一般,初雪輕輕的抬起了屁股,又慢慢地落下。溫暖的愛液包裹著博士的陽具,陰道里天賦的肉摺摩挲著、刺激著他,循環往復,慢慢地,輕輕地,就像一個做了就再也醒不來的夢,在這夢的另一端,有一條川流不息的盧比孔河在等待著他。
他好累,為了來見她,為了太多的事情。他好想永遠沉在這個夢里,哪怕是永眠也好。
初雪的臉紅紅的,她半閉著眼睛,享受著愛人的身軀帶來的快樂與慰藉。他是如此的溫柔,以至於為了她的快樂,他可以繼續忍耐到如此的地步。
腰間的快感從軀干擴展到大腦,將兩個人的靈魂串聯在一起,產生微弱的共鳴。她俯下身來,用鼻尖搔觸著博士的,輕笑一聲,悄聲說道:
“然後…你來吧?”
得到了恩賞的博士猛地摟住了初雪,他的忍耐早已擊穿了底线。甚至不待陽具從花叢中抽出,他將初雪仰倒在床上,俯視著自己光芒四射的愛人,對准她豐滿、搖曳的乳房,吻了上去。
“喂…輕一點……”
似是討饒,又似是挑釁,初雪的嬌吟讓博士更加狂熱。他啜吸著那硬挺的一點,舌頭沿順時針畫著圈圈;另一只手則抓住右邊的香乳,輕輕地、富有韻律地揉捏著。
初雪溫熱的吐息打在他的頸上,讓他想起二人在羅德島逼仄的小屋里偷歡的回憶。那是一個每日都有悲劇發生的地方,他們甚至覺得,二人的愛是如此的奢侈、恣意、不可見人,以至於只能躲在雜物間或者紅色的曠野之中中綻放。
他再也不想管這些事情了。
在初雪的驚呼聲中,博士的腰間驟然加速,久曠的暖玉哪里經得起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初雪自信滿滿的陣腳一下被打亂了。
“哎…哎…你…你…”
“你慢點…啊…啊……”
甜蜜的鼻音與粗重的喘息一起回蕩著,在羅德島本艦上,他們絕無如此放肆的機會;也只有在這遼遠的苦寒之地,肉體與肉體的碰撞和歡愛才會被賦予至高無上的神聖地位。博士的陽具在初雪的花間突刺、律動,沒有章法,亦沒有一絲收斂的態勢。在那個名字奇怪的江湖郎中登上羅德島本艦後,他曾經賣力地向博士推薦一種能夠讓雄性“大震威風”的注射劑,博士被針管里那種詭異的顏色嚇退了;作為代替,那個郎中告訴博士,雄性交配時可以通過默默計算兩位數乘除法來延長時間。而眼下,那些真真假假的技巧已經盡數失去的效用:在純粹的愛與欲望面前,這些都是毫無必要的、甚至有所褻瀆的。
“嗯…嗯…啊…我……”
“我…我不行了啊…你慢點…慢點……”
此時的初雪,發絲已被香汗洇濕,粘在額頭上。她仰躺在床上,任由博士在胯下勉力衝刺。她好想大聲喊出來,可她又很害怕,要是旁人聽到聖女如此大呼小叫,那可成何體統?
不過,博士顯然不想讓她的自尊繼續束縛住愛的熱潮,他將初雪的雙腿抬起來,架在自己的肩上,她的小腿是暖的,他不由得將臉整個埋在上面,呼吸著汗水的氣息,舔舐著完美無瑕的筋肉。博士跪在床上,自上而下,降低了衝刺的頻率,深度卻比之前更勝一籌。
“你…你…放下…啊…啊…好……”
“我…我要不…不行了…啊…啊…”
“來了…來了…我要來了啊啊啊啊!”
在初雪終於無法掩飾的尖叫里,滾燙的熱流從花心出發,衝刷著博士仍然堅挺的陽具,這使得博士差點同樣達到頂峰,他趕快開始計算638乘197的結果,總算是把這波熱烈的衝擊挨了過去。
“你…你……”
不待初雪反應,博士突然將她嬌美的身軀抱了起來。他站起身,把初雪摟在自己胸前,她美麗的玉腿盤在他的腰間。他走下床來,將初雪放在窗前的茶桌上,背靠著冰冷的玻璃窗。
“快放我下來…你…啊……”
“這樣會…會被看到…你…啊啊啊……”
被窺測的羞恥心與腰間仍舊不減的快感交織在一起,使初雪的意志逐漸模糊起來,她應當反對他的冒失才對,但在她四肢百骸奔涌的性快感則反復告訴她,大可不必。
“我才…才…來了一次,你…你慢點…啊……”
博士站在茶桌前,用一個更加便利的姿勢抽插著聖女嬌嫩的花蕊,仿佛他一路走來的勞累全都消失了一般。花汁從兩人結合的端點冒著泡泡流淌出來,沾濕了木質的桌面,流到地面上。“噗呲噗呲”的水聲交織著初雪的嬌吟,在小小的屋里回蕩著。
“快…快換個地方…我…我涼……”
禁不住聖女的討饒,博士將初雪再一次抱起,平放在床板上。他也快要到了終點了,這可不是算算乘法就能解決得了的:他需要一次暢快的發泄,來清掃一下近日一來的陰霾。他站在床前,開始進行最後的攻堅作戰。
“你…你…好快…好硬…好爽….啊……”
此時的初雪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她已然明白,這並不是在自己的愛人面前需要持有的東西。她的身體全然地接受了博士熱狂、堅硬、凶猛的一切,如同她自己也已經准備好接受博士的憂傷、彳亍、悲哀的一切。新的海浪奔涌而至,在意志的巉岩之上,聖女已是搖搖欲墜。
“又..又要…又要來了啊…啊……”
“快…快一點…要來了啊!”
“我,我也要……”
“射在里面,就在里面…沒…沒事的…啊啊啊啊啊!”
有那麼一瞬間,博士與初雪一起失去了神志,他們的肉體則忠實地執行著既定的程序,滾燙的子種飛奔而出,打在聖女的花蕊深處,那是生命的起點,洪流衝垮了初雪的最後一點意識,在放蕩的尖叫過後,她媚眼如絲,雙手仍然摟著博士的脖子,嘴里再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無力的嬌吟從嘴里溢出。至於博士,旅途的疲憊在射精的一瞬間洶涌撲來,他幾乎要癱倒在床邊了。
憑借最後一點意識,博士抽出自己的陽具,他喘息著、竭力睜開眼睛,先把初雪在床上擺正位置,然後自己也躺了下去,幾乎是一瞬間,他便進入了夢鄉。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內容的夢,被無盡的疲倦裹挾的博士已經沒有更多精力做夢了。至於初雪,她則在甜美的余韻之中輕輕地抖了抖,投入博士溫暖的胸膛,安穩地睡著了。
如此這般,仿佛已經步行過千年之久。
待博士醒來,窗外的天色已是半黑,這讓他不禁懷疑起自己到底塵滿面了多久不。低下頭,懷中的美人仍在,這讓他多少安心了一點。
“啊,你醒了。”
初雪抬起眼睛,眼帶笑意,她輕輕地吻了吻博士紅紅的的眼簾,輕聲說道:
“來,我去給你拿些吃的吧。”
“不,不要。”
博士抱得更緊了,仿佛在看一個倔強的小孩,初雪輕輕笑了笑,不再動彈。
她離開羅德島本艦已經一月有余了。角峰遞來口信,說是謝拉格的人們十分想見見聖女,她自然要負起聽人告解的義務。可是,這名為家鄉的地方,如今卻再無故人:訊使他們在羅德島與謝拉格之間穿梭,沒空到這邊來;至於銀灰,他曾經到這里一次,初雪沒有見他。她從二樓的小窗目送曾經摯愛的兄長獨自離去,淚流滿面。
至於博士,他則需要繼續堅守在本艦掌握混亂的局勢,絕無陪同初雪歸鄉的可能。或者,這次如果不是他偷跑出來,在初雪家等著他上門的就是銀灰大總統了,他對這個合格的野心家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其中或許也包含了初雪的一份。
那些被血雨沾濕的過往,那些被腥風吹遍的戰場,如今他只想全部拋在身後。在他與初雪確立關系的那一晚,他做了一個甜甜的夢。在夢里,他與初雪坐在公交車的後排,窗外是細密的雨簾,沙沙作響,他知道,他們正在回家的路上:這里是瑪斯科瓦、沃德迦格勒還是切爾諾博格似乎並無大礙——重要的是,他們回家了。
而在他醒來時,只有旋轉的風扇與低響的燈管在包圍著他。
“想什麼呢?”
初雪輕輕地咬了一下博士的鼻尖,把他從灰色的思緒里拉了出來。至少現在,在溫柔的爐火與愛人身邊,他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問,就像是……
就像是已經死去一樣。
每一次親臨戰場時,總有一句歌詞在他的腦中盤旋,他不知道這句歌詞從何而來,卻始終記得那一段旋律。此時此刻,在愛人的發問前,他脫口而出:
“於是,她正准備買一架,通往天堂的階梯。”
“你呀,你呀。”
“我哪里都不會去的哦。”
“哪怕是天堂。”
仿佛是得到了赦免一般,博士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埋下頭來,把耳朵貼近初雪的胸膛。不是為了尋覓那甜美的香氣,而是為了傾聽她蓬勃的心跳。
“來,拉著我的手吧。”
“干嘛呀?”
“我要聽聽你的心跳。”
“是否和我的一樣。”
初雪“嗤嗤”地笑著,她吻了吻博士的額頭,仿佛是簽下了“確認無誤”的印章一般。伸出手來,把博士又往自己的胸前抱了抱,她湊近博士的耳邊,輕聲說道:
“那就讓我陪著你吧。”
“直到度過這時代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