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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莫道不相思(三)青衫入江湖,白衣落魔窟

莫道不相思 楓灣sezhongse3 15959 2023-11-20 00:36

  靜心養氣,煉化境界,莫留行枯坐一夜,絲毫不覺疲憊。

  

   芸芸眾生相,歲痕落人間,他的道,在【人間】,他的六境,喚【歲痕】,莫留行緩緩睜開眸子,眼中似有歲月流轉,四季更替,滄海桑田,白駒過隙。

  

   莫留行起身,推門而出,身形一閃,人已在劍丘之上,漫山遍野的落敗殘劍,冥冥中似在向這位新晉六境至強者,訴說曾經的驕傲,訴說歲月的憂傷,莫留行怔怔發愣,忽有所悟,以劍閣入門拳架遞出一記不知演練過多少遍的正拳,風輕雲淡,水過無痕,一如歲月拂過萬家燈火,他輕笑,一襲青衣,轉身離去,說不盡的逍遙自在,此刻,莫留行心中終是明白師傅李青藍的良苦用心……又想起師姐那句想破就破笑言,搖了搖頭,如今的自己對同門說出這麼一句妄語,不知道還會挨揍不?念及同門,神色一黯,唯有那段正道覆滅的黑暗未來,無論如何,即便身死道消,也要親手斬斷!

  

   莫留行自小專注修行,因不習招式,閒暇之余,便窩在藏經樓上博覽群書,強聞博記,除卻武學修行秘笈,就連五行術數,機關陣法,行醫用藥,均有所涉獵,倒背如流,難得的是觸類旁通,舉一反三,深得其中要領。既有滿腹經綸,亦擅付之於行,喜好制作機括手弩,應急傷藥以及各式擾敵器具。

  

   莫留行仔細收拾行囊,瞅著滿屋子的小玩意,難以取舍,愁也,無意間又摸出師姐所贈玉佩端詳,然此前並無異樣的玉佩,此刻卻是通體散發著陣陣幽光,莫留行皺眉,試著注入一絲真氣,頓時明了,這枚貼身玉佩,同時還是件空間法器,須得有六境修為方能開啟,往內窺探,似藏有三本書籍,取出一看,竟是兒時師傅所講,僅由劍閣歷代閣主修行的三部劍道秘訣,想來李挑燈唯恐秘訣落入邪教手中,方才交由莫留行保管,亦是存了若是有個萬一,將來由師弟繼承劍道的心思。

  

   莫留行輕輕一嘆,將諸多器物收入玉佩中,忽覺飢腸轆轆,才想起一天一夜,自己僅是吃了五個包子,自嘲一笑:「六境玄妙,也不能當飯吃啊……」只好先往食堂討要吃食。

  

   莫留行和牛國安這對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體格不見如何健壯,飯量卻奇大,因而經常溜到後廚加餐,一來二往,便與後廚的吳姨熟絡起來。剛推開後廚大門,一陣清香飄出,還未開口,吳姨便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昨晚吃不飽,今兒一早定要摸過來覓食,喏,蒸籠里的包子和紫芯紅薯該是熟了,自個兒拿去,都多大的人了,盡知道修行讀書,晚膳都忘了,虧你師姐出行前還多番叮囑讓我好生照料你小子。」

  

   莫留行訕訕一笑:「留行曉得咧,讓吳姨費心了。」說著揭開蒸籠,一陣白霧騰出,新鮮出爐的酸菜肉包與紅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莫留行駕輕就熟地從櫥櫃里取出油紙,拿起手掌大的包子往嘴里一咬,肉香四溢,滿足地說道:「吳姨這手藝,怕是皇宮里的御廚都不逞多讓呢。」

  

   吳姨又是一笑:「就你小子會哄人,不過這酸菜肉餡里添了後山采來的新筍,與眾不同,又是用我祖上傳下來的配方醃制,不是你吳姨我夸口,別處還真做不出這味兒來。」

  

   莫留行兩個包子下肚,才得三分飽,正要剝開一條滾燙的紅薯,忽有所感,疑惑間望向柴堆,一柄黝黑短刀靜靜躺在角落,似與自己遙相呼應。

  

   莫留行好奇道:「吳姨,柴堆那把刀是什麼刀?怎的從前我沒見過?」

  

   吳姨:「哎,那是當年你那死鬼師傅扔這的,前幾天我挖筍的鐵鏟壞了,想起這遭,便翻出來用了,你還別說,刨起筍來還真不賴,就是太重,用起來不順手,你要便拿去,反正國安昨天下山順道去替我買了新鏟,這刀想必也用不上了。」

  

   福至心靈,莫留行隨手凌空一握,黝黑短刀竟自行飛入掌中,刀身一道道符文逐個點亮,煥發光彩,與其六境【歲痕】無比契合地融為一體,這柄毫不起眼的短刃,沉寂於劍閣後廚數十年,居然還是件仙兵?莫非又是師傅李青藍的一記無理手?

  

   莫留行試著按某部無名刀譜上的招式隨意劃動幾下,感受刀意,一旁的吳姨看得眼皮一跳,嘴上卻道:「留行道行有長進哩,這手隔空馭刀,仙氣!」

  

   莫留行笑道:「吳姨莫要捧我了,仙氣?沒影兒的事,只是這刀與我有些緣分,怕是師傅故意留在這兒的。吳姨,我須下山一趟,快則數月,遲則一年,這刀我就不客氣帶走了。」

  

   吳姨:「拿去拿去,橫豎是你師傅留下的,放這兒我還嫌占地方,包子不妨多取幾個,下山路遠,不易尋得小店打尖。」

  

   刀身微微顫抖,靈性融入氣海,心湖間映出模糊刀影,莫留行明白,仙兵符刀已然認主,名付【相思】。一抹不平意掠過氣海,似乎還有些……委屈?也是,堂堂仙兵叫人用作刨筍,未了,還被嫌棄不夠順手,是蠻委屈的……

  

   仙兵之所以帶個仙字,正是其中孕育天地靈性,若是契合認主,殺力比之尋常兵刃法器可謂一騎絕塵,如李挑燈發髻所插劍釵【小醉】,上官左月背後所負七弦瑤琴【忘川】,寧夫人腰間所別八枚長針【心眉】,俱在此列,然而這世間萬物,終究講個緣份,大多數修行者,即便成名多年,境界高深,卻始終難以尋獲一件與之契合的仙兵,而六境至強者,氣運庇護之下,福緣遠超普通修行者,覓得與大道契合的仙兵,不難。

  

   留行下山,國安送行。

  

   莫留行:「國安,此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切記一事,若是一年內無我音訊,你須馬上離去,尋一出世之地隱居,莫問江湖事,至於緣由,以後你會明白的。」

  

   牛國安摸了摸腦袋:「留行,這兩天怎的瞧著你好像不一樣了?但哪里不一樣,一時又說不上來,你到底要去辦啥事呀?」

  

   莫留行:「我要去辦的事,暫時不能與你說去,但無論我變成怎樣,你我兄弟,這是不會變的。」

  

   牛國安:「哈哈,說的也是,咱倆誰跟誰,對了,你床底下那本江湖八美圖沒悄悄帶走吧?那個我還沒看過呢。」

  

   莫留行笑罵道:「敢情你來送我就是盯著那春宮圖啊!有點出息好不?趕緊討個老婆成家立業才是正事!」

  

   牛國安不以為然:「就你這光棍,也有臉面吐槽我?莫非你覺得偷窺閣主出浴就很有出息了?」

  

   莫留行一愣,嘆道:「你說得對,若是我有出息,又怎麼會任由她受那樣苦……」

  

   牛國安:「哎?哪個她?受什麼苦?留行你說的話我怎的越來越聽不懂了?」

  

   莫留行拍了拍眼前兄弟肩膀:「沒事,圖冊還在床下,只是被撕了幾頁,你盡管拿去好了。」

  

   牛國安:「兄弟,這就不厚道了唉,撕的那幾頁畫的哪位仙子?」

  

   莫留行鄙夷道:「你說呢?」

  

   牛國安恍然大悟:「噢,明白,撕得好,撕得妙,該撕!」

  

   莫留行:「兄弟保重。」

  

   牛國安:「江湖路遠,你也多保重,順道把閣主抱回來,哈哈。」

  

   白駒嘶鳴出劍閣,少年覓刀入江湖。一抹相思意,獨酌小醉愁。且思量,不負美人恩。

  

   莫留行剛出劍閣地界,便馬不停蹄朝藥王谷而去,一年後風暗林中,正道群雄一行中伏,六境至強者中僅余寧夫人未遭暗算,保留了實力,個中蹊蹺,只能到濟世山莊上問個明白。

  

   次日行至一小鎮,正當日暮時分,莫留行腹中打鼓,挑了間看著還算整潔的客棧,著店家將白馬牽到馬廄去喂食草料,與掌櫃要了間廂房,付了訂金,便隨意找了張桌子坐定,待小二送上茶水,要了一籠肉包子,一籠饅頭,兩斤熟牛肉,一小碟醃菜,沒敢像一般江湖豪客那般要酒喝,與師姐不同,李挑燈品酒,一杯小醉,千杯不倒,莫留行則是一杯就醉,說倒就倒,想起從前每每被師姐戲弄灌酒,往事不堪回首……

  

   熟食上桌,莫留行提起碗筷,正要大快朵頤,一世家子弟模樣的錦衣男子,匆匆踏入門檻,眼角一掃,二話不說,便一屁股坐在莫留行對面,抱拳說道:「江湖救急,兄台見諒,待熬過這劫,兄弟我自有重酬,呆會兒還請兄台配合一二,先行謝過。」

  

   錦衣男子相貌堂堂,舉止有度,談吐溫文爾雅,當得上風流倜儻四字,卻見他把外袍脫下反穿,露出滿是補丁的里襯,將靴子解下,用裹布包好放在一側,腳丫子使勁兒往地板上蹭灰,雙手也沒閒著,取下高冠,一陣亂撥,硬是把發髻攪和成蓬頭亂發,再從懷中取出一小瓶粉末,仔細塗抹在臉上,然後又把右腳搭在長椅上,不時抖動,右手從桌上拿起一個白面饅頭拼了命似的往嘴里塞,居然還能忙里偷閒伸出左手尾指往鼻孔里摳弄,活生生一副乞討相,就差在腳邊擺只破碗了……

  

   莫留行看著眼前男子變裝始末,從優雅的翩翩貴公子到流落街頭的落魄漢子,目瞪口呆,除了佩服,還是佩服……不服還能咋的?

  

   不多時,一狐裘綠衣勁裝女子帶著一眾家丁闖入,隨後一管家模樣老人急忙跟進,邊擦著汗邊說道:「小姐你慢些,老奴一把年紀,比不得當年,追不上小姐您了,若是您有個什麼閃失,教老奴如何向老爺夫人交代?」

  

   小二上前搓手殷勤道:「請問諸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若是打尖,本店的脆皮燒雞可算鎮上一絕,若是住店,天字號房還空余三間。」

  

   狐裘綠衣女子一眼掃過堂內食客,皺眉問道:「方才可曾有一位頭戴高冠,身著錦衣的世家公子到此投宿?」

  

   小二瞧著掌櫃眼色,說道:「小的剛在二樓忙活兒,未見有人上去。」

  

   掌櫃撫須一笑,此番言語說得滴水不漏,即便揭穿,也可推說不知,這大戶人家的千金來勢洶洶,惡仆眾多,若是鬧了起來,打爛桌椅碗碟,找誰賠去?難不成告官去麼?

  

   狐裘綠衣女子召來家仆問道:「你不是說親眼所見他逃進這家客棧了?怎的就不見了?」

  

   家仆面有難色:「回小姐的話,我確實見他進了這店便再沒出來過,興許從後門逃了呢」說著眼珠子一轉「哎?小姐你看那位在吃饅頭的似乎有幾分相像?」

  

   莫留行見狀,一掌拍在男子後背,說道:「劉兄,慢著些,饅頭管夠,莫要咽著了,不曾想上回花魁院一別,劉兄竟是為那清倌兒散盡家財,落魄至此,卻不知她早已是王知府的人,這又是何苦由來?」

  

   男子被莫留行一拍,差點沒把饅頭渣子一口噴出來,暗自捏著嗓子嚷道:「狗日的賤貨,騙光我家財,還將我趕出宅子,可恨之極,待我他日東山再起,定要將那娘們脫光了綁在後院那棵桂樹上,供兄弟們輪番享用,讓她賣藝又賣身!」

  

   狐裘綠衣女子朝家仆冷笑道:「呵,瞎了你的狗眼,秦公子一表人才,氣度不凡,能是這般粗鄙吃相?虧我爹每月白花花的銀子養著你們這群廢物,連個書生都能跟丟,還不如養條狗!」

  

   說完,綠衣女子領著家仆離去,老管家一聲嘆息,往角落里眯了一眼,朝掌櫃遙遙作揖告罪。

  

   眼見狐裘綠衣女子一行人匆匆離去,落魄扮相的男子長舒一口氣,拱手道:「在下秦牧生,謝兄台援手,不勝感激,相請不如偶遇,今夜便由兄弟我做東,一醉方休。」不待莫留行答應,便揚手喚來小二。

  

   小二麻利地搭上汗巾掐媚笑道:「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秦牧生搖頭晃腦,慢吞吞說道:「你們店里的精致菜肴,不拘價錢,八葷兩素,先來一桌,你方才說的脆皮燒雞三份,桂花糕,油酥餅,冰鎮蓮子百合羹,各上一例,讓你們掌櫃的把私藏的好酒拿兩壇出來,爺不缺這點銀子。」未了,還不忘知趣地朝小二手中塞上兩顆碎銀作打賞,言語間盡是世家子弟的氣派,配上一身衣衫襤褸的形象,說不出的滑稽。

  

   莫留行抱拳回禮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在下莫留行,不知秦兄為何躲著方才那女子?吾觀其神色,不似與秦兄有怨呀。」

  

   秦牧生嘆道:「兄台有所不知,那姑娘姓梅,名若蘭,乃溪州一富家千金,秦某一介書生,正欲赴京趕考,數日前,途經那聞名天下的駕鶴樓,幾杯下肚,詩興大發,即興賦詩一首,不巧教梅小姐聽去,盛邀秦某同游溪州,美人恩重,在下多番推辭不得,只得勉為其難答應陪游三天,塾料三天過後,梅小姐竟不讓在下走了,古語有雲,男兒志在四方,豈可耽誤在牡丹花下,便偷偷不辭而別,不成想,梅小姐就這麼帶著家丁追了上來,哎,這情字,最是誤人。」

  

   莫留行神色古怪地說道:「以秦兄的修為境界,總不至於被區區幾個家丁惡仆難倒吧?」

  

   秦牧生一怔,眯眼說道:「莫兄如何得知在下乃修行者?難不成莫兄認得秦某?」

  

   莫留行淡淡說道:「在下與兄台素昧生平,只是秦兄先前看似驚慌,實則內息平穩,未見一絲氣喘,掌中有繭,看位置,應是常年手持刀劍所致,右腳搭上木椅抖動,身子卻不見搖晃,尾指挑出鼻詬後彈落,地上塵埃微微散了一圈。」

  

   秦牧生死死盯住莫留行臉龐,良久,嘆道:「莫兄眼光之獨到,秦某生平僅見,想必修為總不會弱了,不知師承何處?」

  

   莫留行即便初入江湖,也知道交淺言深的禁忌,何況此行凶險,禍福未知,只好推搪道:「在下此前未曾涉足江湖,無名小卒一名,學藝不精,不便透露家師名諱,省得丟了他老人家的臉面,秦兄見諒。」

  

   秦牧生行走江湖已久,自問最擅察言觀色,只覺莫留行雖不欲吐露師門,言語間卻不似作偽,確像是初次下山歷練的名門子弟,只是這等眼界見識,未免太駭人聽聞了些……

  

   小二陸續擺上酒菜,秦牧生斟滿一杯道:「秦某先干為敬,謝過兄台,莫兄隨意就好。」說著舉杯痛飲,卻不見莫留行動杯,真的在隨意。

  

   莫留行面有難色,苦笑道:「秦兄美意,卻之不恭,在下是真的不能喝,絕非有意推搪……」

  

   秦牧生忍俊不禁,笑道:「那莫兄以茶代酒亦可,秦某從不做那強人所難之事,哈哈,江湖中人,少有不沾酒水的,莫兄真乃妙人也。」

  

   莫留行以茶碰杯,一飲而盡,見滿桌佳肴,好奇問道:「秦兄點了這麼一桌子菜,你我二人,如何吃得完?」

  

   秦牧生剛要作答,門口便傳來一陣嬌嗔:「說好了在此碰面,公子怎的不等奴家,自己反倒先偷吃上了?」

  

   背負七弦瑤琴,身著天藍襦裙的婀娜少女,頭上綰起兩枚嬌俏的包子發髻,臉上卻覆有層層面紗,只余一對秋水剪瞳,掃向滿桌美食,咽下一口唾沫,喉間咕嚕作響。

  

   秦牧生笑道:「這不就等你嘛,快上座,莫兄,這位是在下所雇的小侍女,琴藝絕佳,小名秦韻,便叫她韻兒好了。」

  

   莫留行拱手道:「在下莫留行,萍水相逢,叨嘮一頓,有幸結識秦姑娘。」

  

   秦韻聞言,終於舍得把眼光從酒菜挪向莫留行,兩人對視,俱是一呆,半晌,秦韻低眉,嬌怯地施了個萬福,軟聲道:「秦韻見過莫公子,公子若不見外,喚奴家韻兒便可。」

  

   韻兒解下瑤琴,欣然上座,率先拿起碗筷,毫無作為侍女的自覺,一邊下筷如飛一邊皺眉道:「公子,就這點肉?你請客也忒摳了些吧?」

  

   秦牧生臉上肉眼可見地一陣抽搐,笑道:「知道你嘴饞,還點了三只燒雞,這就吩咐他們送上來。」

  

   韻兒理所當然說道:「哦,還有燒雞呀,這還差不多。」抬頭瞧著秦牧生那無奈的眼神,忽然記起桌上還有莫留行這麼一號外人,連忙擦了擦唇邊的油水,悻然道:「我家公子遭那惡仆圍堵,情急之下,午膳也顧不上了,韻兒這會兒正餓得火燒肚腸,還請莫公子海涵,有怪勿怪。」

  

   莫留行連說客氣,轉頭朝秦牧生問道:「公子出游,多是書童陪同,不知秦兄緣何唯獨帶著韻兒這位侍女?」

  

   秦牧生笑道:「莫兄此言差矣,出門在外,偶遇佳人,攜美同游,正是那吟風弄月之妙事,當由侍女撫琴,余音裊裊,方合意境,帶個書童算咋回事,煞風景麼?」

  

   莫留行:「韻兒以面紗遮住容顏又是為何?」

  

   秦牧生:「據她所述,臉上幼年時不慎留有疤痕,叫人看了不美,才這般遮掩,其實嘛,依我所見,就韻兒這胸脯,姿色再美,照樣難入本公子法眼嘛……哎喲,誰踩我!」又是一聲哀嚎。

  

   秦牧生那雙蹭滿塵埃的赤腳上分明印著一個嬌小的鞋印,韻兒夾菜吃肉,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莫留行神色古怪,問道:「既是琴藝了得,不知秦兄付韻兒月錢幾何?」

  

   秦牧生曬然道:「也就每月區區二十兩銀子,管食宿,只是韻兒食量奇大,且言明頓頓要加肉……之前我在夜市街頭偶遇她撫琴賣藝,所得不過數十文,見她可憐,便將其雇下,這姑娘別的倒好,就是太能吃了……將來怕是得把夫家吃垮哩,哈哈。」

  

   韻兒悄然眯了眯眼,莫留行像看白痴一般看著秦牧生,嘆道:「秦兄能安然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呀……」

  

   秦牧生愕然道:「啊?怎麼就不容易了?對了,不知莫兄接下來是要去往處?」

  

   莫留行略一思量,如實說道:「在下有要事前往藥王谷,濟世山莊。」

  

   秦牧生:「濟世山莊寧夫人醫術乃浩然天下公認第一人,莫兄此番可是前去醫?」

  

   莫留行悵然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尋醫問藥。」

  

   秦牧生:「說來也巧,在下也本想到那邊轉轉,鎮外備有馬車,明兒你我不妨同行,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咱們換著驅車,總不至於太勞累不是?」

  

   莫留行沉吟半晌,終是答應道:「那就叨擾秦兄了,明日辰時,我們約好在鎮門牌坊下碰頭可好?」

  

   秦牧生灑脫一笑:「那就說定了,來,再敬莫兄一杯!」

  

   韻兒自顧自地狼吞虎咽,小聲哼唱著:「肉啊肉,都到韻兒碗里來,莫管吃酒臭男人……」

  

   趕了一天的路,莫留行粗粗梳洗一番,整理好行囊,倒頭便睡,胸前師姐所贈玉佩,再度煥發光彩,少年思緒,夢回故里,那個慘淡的未來……

  

   春潮宮內,淫女殿上,劍閣之主,【劍聖】李挑燈一對杏眼恍惚迷離,屈從於【真欲烙印】的掌控,興不起半分抗拒的念頭,一身素衣長裙自行解盡,眉眼間淡薄風情,不見嫵媚,卻比月雲裳那種天生刻在骨子里的魅惑,更教殿中諸位魔頭心神俱醉,自李挑燈崛起於劍閣,正邪兩道,除卻佛道儒中的得道聖人,有哪個男人沒幻想過將這位高高在上的白衣女子壓在胯下,瘋狂蹂躪?哪怕明知牡丹花下亡,怕也攔不住無數飛蛾撲火,做那風流鬼。

  

   玉座之中,晦暗不明的教主黑影輕笑道:「雲裳曾道人間有絕色,當數李挑燈,今日一見,不負所望,劍道姿色,均當得起獨步天下的名號了,且不知那撫慰自己的手藝如何,夢中催淫了這些時日,應該也差不了了吧?」

  

   李挑燈迷糊道:「挑燈賤奴,聽從主人教誨,未敢懈怠,夜深人靜之際,臥於塌上操練,輾轉難眠,乃至被褥盡濕。」

  

   教主:「本教主今日便允你在眾護法面前演練一遍,呵,在座都是行家里手,就看你作踐自己的本事了……」

  

   李挑燈:「謹遵主人法旨,挑燈賤奴這就叫大家瞧瞧我們這些正道女俠的閨房秘事……何等的不堪……」

  

   一身清麗的絕色女子,微微分開自己那雙迷醉天下男人的修長玉腿,蔥蔥玉指劃向少女禁地,左手食指與中指輕輕撐開粉嫩的白虎肉穴,翻出兩瓣柔滑如細絨的陰唇,愛液如潺潺細小黏糊涓流,緩緩溢穴而出,拉出一道輕柔絲线,再沿著大腿內側滑落,直至腳踝,晶瑩通透,聞之竟有淡淡處子異香,暗自挑逗著魔頭們的嗅覺。

  

   右手攀上自己那對完美無瑕的玉峰,細細扭捏,先是五指交錯,搓揉左邊一團軟肉,指腹陷入白皙棉絨中,來回輕柔按壓,把左乳擠成一個個淫糜的形狀,拇指與食指鉗制住玉峰上嫣紅裴蕾,掐成一朵挺立的紅梅,檀口中已是不自覺的細喘,那是貞潔女子們羞澀的快活。

  

   右乳又豈能放過,玉手自下而上托起二兩豐腴,先是隨意拋弄,忽然掌心一收,盈盈一握的椒乳困守五指山下,四道乳肉從指縫間往外凸顯,楚楚可憐,明顯充血僵立的乳頭暴露在掌外,袒露在魔頭們的視野中,全然丟棄了少女的矜持,鼻中哼出嬌吟,那是浪蕩賤婦們淫穢的求歡。

  

   李挑燈木然說道:「無論是名門正派的女俠,還是勾欄妓寨的娼婦,干起這種羞人的勾當,其實都是相去不遠的呢,只要上了床,誰也不比誰高貴……」

  

   右手輪番玩弄自己那對堪稱極品的奶子,良久,終於依依不舍地離開雙峰,食指與中指微屈並攏,聶指成劍,一點點緩緩挖向白虎淫穴中,劍指花芯,卻巍然不動,眉頭緊蹙,香汗淋漓,似在作那徒勞的掙扎。

  

   教主沉聲道:「李挑燈,還在猶豫什麼呢,在床上摳過都不是一回兩回了,想必捻熟得很,試問一個當眾玩過自家奶子的蕩婦,這貞潔牌坊,立給誰看呢?」

  

   李挑燈俏臉上開出兩片艷紅桃花,眉宇舒展,陽春化雪,嬌怯說道:「挑燈不識好歹,險些擾了主人雅興,請……請諸位看官指點賤奴一二。」

  

   雙指如劍,摳入小穴,劍意如綿里藏針,一絲一絲挑過陰蒂,稚嫩蠶豆如同置身驚濤駭浪中,潮欲涌起千尺巨浪,洶涌拍打在李挑燈那本就八面漏風,搖搖欲墜的心防上,春水破堤而出,濺射出一道絕妙弧线,觀其去勢,玄妙之處,竟暗合劍道至理,連潮吹都噴得這般高明,眾魔無不嘆服,尤以曹敘為甚,同為劍閣一脈,感悟最深,這等收獲,倒算是一樁意外之喜。

  

   柔弱陰蒂慘遭凌厲劍勢摧殘,嬌艷欲滴,雨過天晴,劍意卸下鋒芒,化作繞指柔,深入淺出,溫柔磨研肉壁內那層層皺褶,少女懷春,最是明白淫穴內那一道道關隘要害藏匿何方,劍意匯成指尖一點,逆流而上,細細劃過溫熱肉穴中各處敏感脆弱之處,落指之精細,猶如米上雕花,出劍之綿柔,猶如春風撫慰,細水長流,連綿不斷,陣陣瘙癢挑起那原始的情欲。

  

   雙指摳弄半柱香有余,李挑燈終是忍不住高聲呻吟出靡靡之音,如同天籟,不著寸縷的絕美女子,羞澀轉過身子,俯身前屈,翹起圓滾玉臀,曲线畢露,白虎美鮑浮現眼前,迎合那淫緋的叫春,一對俏皮豐滿的肉球晃動著誘人的拍子,指劍再無拘束,縱橫穴內,舞出一招招聞所未聞的劍式,嘆為觀止,此等自褻淫技,古往今來,怕也只有眼前這位天分容姿俱是天下無雙的美人兒,方能掌控自

   如。

  

   「啊,啊,啊,不行了,要……要去了,啊!」隨著一聲聲高昂的淫叫,【

   劍聖】李挑燈在眾魔熱切的目光中,顫抖著,痙攣著,終歸難逃人前自慰,高潮泄身的悲慘命運。

  

   時辰已過,【真欲烙印】逐漸消去,李挑燈頹然癱倒在自己泄下的淫液中,呢喃細語:「高潮了……我在他們面前……可恥地高潮了……再也……回不去了……留行……師姐我……回不去了……」

  

   冰雪仙子墮紅塵,春宮解盡千絲結。一身清白惹人憐,來日豈知幾人騎。

  

   跪坐在愛液中的李挑燈,一手環胸,一手捂住潮潤蜜穴,貝齒輕輕咬住朱唇,漸漸恢復神智,回想起方才自己在眾魔圍觀下,解衣自慰,說著那不知廉恥的淫語,親身上演一幕幕不為人知的活春宮,羞憤不已,凌厲眼神一個個掃過周遭魔頭,個中殺意有如實質,只惜體內竅穴盡數被封,調不起一星半點真氣,以往足以讓任何人膽寒的警示眼光,此刻卻只是讓這些邪教護法們覺得別有一番風味,饒是你劍道至尊又如何,饒是你俯瞰天下須眉又如何,進這春潮宮的女子,無論什麼身份,只會有一種結局,入教為奴,哪怕貴為母儀天下的一國皇後,也只能

   含淚脫下那身華麗的鳳袍,淪為這真欲教中諸多性奴的一員,乖乖挨肏. 曹敘上前蹲下,伸出食指撩起李挑燈下顎,嗤笑道:「師妹,我最喜歡看到你一臉憤恨,卻又對我無可奈何的可愛模樣了,哈哈,自從李青藍那老頭子去世後,不知師妹的小屁股可曾寂寞?沒關系,從今天起,我們會替李青藍好好疼愛它的。」

  

   李挑燈顧不得再度暴露酥胸,一手拍開曹敘的指頭,咬牙道:「曹敘,你最好趁現在殺了我,否則我早晚會拿你的人頭去祭奠師傅與師叔!」

  

   曹敘搖了搖手指,說道:「嘖嘖,師妹有所不知,現在你的命可比我們這些護法還金貴呢,本教已經放出消息,過些天,那些貪戀你身子的江湖豪客們,怕是會蜂擁而至,說不定,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還會帶著嬌妻愛女一道前來入教呢,殺你?你瞧他們答應不?」

  

   李挑燈一陣黯然,江湖八美,六境高手,半數陷落,曹敘所言,並非空穴來風。

  

   玉座上的黑影拍了兩下手掌,兩位美婢從幕後轉出,雖是丫鬟著裝,單看容貌走姿,此前皆是大家閨秀無疑,兩人各自手持托盤,一是薄紗長裙與貼身衣物,一是梳妝用具,款款行至李挑燈跟前,柔聲道:「奴婢春霞,春瀾,特來伺候挑燈姐姐更衣。」

  

   李挑燈皺眉道:「你們就是此庭院原來家主的孫女?」

  

   春霞:「回姐姐的話,曾經是的,但爺爺已經把全部家產獻與聖教,包括這座庭院和我們姐妹二人……」

  

   春瀾:「爺爺入教當天就親自為我們破了處,故而我們曾經是他的孫女,如今和母親一樣,只是供爺爺泄欲的性奴。」

  

   春霞取出貼身衣物,為李挑燈穿戴,裹胸只有細繩拉著兩小片橢圓布料繞過後頸與胸部,堪堪蓋住乳暈,褻褲更是只有兩根細线系著一塊素色三角布料遮掩私處,其中一條細线嵌入後庭股縫間,凸顯翹臀,薄紗長裙,白衣飄逸,猶抱琵琶半遮面,透出動人曲线,只是薄紗再暴露,總比赤身裸體強。

  

   春瀾巧手,拿出古朴紫檀木釵,仔細為李挑燈重新綰起發髻,長裙內貼身衣物隱隱可見,李挑燈雙頰緋紅,如佳人微醺,她想起月雲裳閨房秘話中提起過來自神聖大陸的衣裳樣式,便如此刻自己身上所穿一般。

  

   莫非雲裳妹妹在那霓裳宮中,就是穿成這樣與梁王行房?

  

   教主笑道:「敝教可不如劍閣那般家大業大,衣裳簡陋,布料少了些,李閣主勿要嫌棄才好,本教主已吩咐下去,為姑娘量身訂做【欲衣】,定能趕在武林群豪一睹芳顏前做好,教天下男人知曉閣主的容姿身段,斷不會辱沒了江湖八美的名聲。」

  

   李挑燈氣極,冷冷說道:「本姑娘穿慣了粗布麻衣,當不起貴教厚待。」

  

   教主:「李閣主風韻娉婷,劍道再高,到底是女孩子,穿得暴露漂亮些,又有何妨?常言道,女為奸己者容嘛!哈哈哈。」

  

   悅字被邪教教主改為奸字,殿中眾魔,附和淫笑。

  

   李挑燈:「那教主大人可否以真面目一見,好教挑燈知道將要被誰奸汙了身子?」

  

   教主淡淡說道:「不急,你早晚會知道的。」

  

   教主命四位壯漢教眾為李挑燈戴上木枷,由曹敘親自押往監牢中關押,途徑一處水榭回廊,廊中木柱橫梁上,浮雕栩栩如生,雕工精致,古韻內斂,布局遠不是尋常暴發戶可比,便是王侯將相所住,也不過如此了,由此可見庭院原主人身家之豐厚,遠處傳來陣陣嗚咽,李挑燈聞聲,臉色一變,轉頭死死盯住曹敘。

  

   曹敘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道:「你若忍心看,就當多繞些路好了。」

  

   湖邊一處空地上,數位略為年長的劍閣門下女性弟子,玉腿被鏈條鎖住膝蓋,分兩邊吊起,雙手高舉拘在木枷下,臀部整整齊齊壓在同一條長椅上,椅中設有小洞,一根根形似龜頭,粗壯不一的木棍從洞中來回捅出,女俠們衣不蔽體,僅余腰間一條短裙遮掩,但玉腿高掛的她們,一條小裙子又能遮得住什麼風光?純粹是教眾們羞辱她們的消遣罷了,木棍機括由靈符驅動,進進出出,上下抽插,毫無憐惜之意,女俠們香汗淋漓,眼淚,唾液,淫水流了一地,哀嚎不斷,生不如死。長椅後還有數十位少女鎖在一處,與受虐的師姐們一般著裝,互相依偎著,瑟瑟發抖,輕聲哽咽,劍閣弟子行走江湖歷練,多有師長護佑,哪見識過這等手

   段,自己的私處,真經得住那木棍蹂躪?

  

   李挑燈顫聲道:「停手!放過她們,曹敘,你把我怎麼樣都可以,求你放過她們吧,我替她們受刑!」

  

   當中女子緩緩睜開雙目,勉強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說道:「閣……閣主,別……別向他們討饒,想我劍閣數百年來,何曾有過貪生怕死之輩!」

  

   話畢,一根長鞭毫無征兆地狠狠抽在女子乳房上,激起一聲慘叫,留下一道辛辣的艷痕,滿臉刀疤的刑官痛罵道:「叫你這婊子多嘴,要不要給你換根再粗點的?老子這臉當初就是叫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弄成這樣的,呵,就因為老子那次下山,與一位所謂的正道弟子在青樓上起了爭執,讓他丟了臉面,那桐山派的小畜牲第二天就伙同門中供奉,將我抓起,一刀一刀往我臉上刻下這疤痕,還在江湖上宣揚我是那采花淫賊,不殺已是開恩,既然你們讓我當這淫賊,老子就當給你們看!老子遲早要把那畜牲的老娘,姐妹都抓起來,叫上教中弟兄,慢慢一個

   一個地在他面前輪奸!婊子們都聽仔細了,只要你們肯招出自己身子那敏感之處,今晚就可以睡個安穩覺,別想著糊弄,我有的是勘驗的法子!」

  

   左首邊上一受刑弟子顫抖著細聲說道:「我……我願意招……」

  

   當中女子橫眉道:「王師妹,身為劍閣弟子,怎可向這惡徒屈服!」

  

   女子哭道:「對……對不起,閣主,對不起,陳師姐,他們在這棍上抹了藥,我……我泄了好多回,再也受……受不了了……」

  

   刀疤刑官嗤笑道:「好,來人,將那娘子解下來,勘驗過就讓她休息去,先跟你們這些婊子們說好了,若是一個時辰內還是冥頑不化的,就不必招了,玩到天亮吧!」

  

   李挑燈閉上美眸,不再多言,任由曹敘拖拽著木枷緩緩離去,背影蕭索,說不盡的淒然,然暮日餘暉下襯托著婀娜身段,薄紗裙擺中隱約撐開翹臀輪廓,刀疤刑官挽起衣袖擦了擦嘴邊唾沫,狠聲說道:「她就是李挑燈啊,若是能干上她一晚,這輩子都值了……」

  

   「師姐!」莫留行一聲驚呼,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衣衫盡濕,起身挨向床頭,緊握李挑燈所贈玉佩,神情落寞,悄然低聲說道:「我不要你遭那樣的罪,我不要……我不要……」

  

   青衣男子,靜坐至拂曉,未曾哭泣,只是悲傷,比歲月流觴,更悲傷……

  

   一夜無言,莫留行收拾行裝,下樓與掌櫃閒聊幾句,待小二從馬廄中牽來白駒,結清余款,踏出客棧,並未上馬,遙望朝霞,就這麼拖著修長背影,一人一馬,一步一步,朝鎮口而去。

  

   鎮外牌坊下,秦牧生已備好馬車,早早在此等候,朝莫留行揚手高呼,莫留行會意一笑,陰霾盡去,領白駒快步向前走去,身後霞光萬丈!

  

   吾有一刀,付相思,不斬情絲,斬邪道!

  

   秦牧生將莫留行所領白駒與馬車前駿馬並往一處,笑道:「看莫兄這眼圈,怕是昨夜未曾睡踏實吧?這趟就先由我驅車,待過了晌午,再由莫兄接上,如何?」

  

   莫留行感激道:「如此甚好,勞煩秦兄了。」說著便翻身上車,與韻兒打過招呼,看著滿車的吃食微微一愣。

  

   秦牧生:「莫兄休要見怪,這丫頭能吃,就怕路上誤了時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尋不到地兒打尖,她鬧起來,你我都不得安寧。

  

   韻兒撇過頭,鼓起腮幫,冷哼一聲,身子稍微往旁挪了挪,算是給莫留行留出位置,忽然瞧見座上略有濕氣,忙掏出手帕拭擦干淨,小聲說道:「剛不慎打翻了茶水,公子莫怪。」

  

   莫留行也不揭穿,安然坐下,不忘從行囊中掏出掌櫃所贈的早點,與韻兒分吃,小姑娘笑逐顏開,大口啃著燒麥,一副心滿意足的幸福模樣。

  

   少女,遮臉,背琴,濕意,莫留行毫無來由地把這幾個詞串在一起,靈光一閃,心中一陣驚駭,轉頭瞧著正在與食盒奮戰的韻兒,默默無語。

  

   韻兒迎著莫留行意味不明的目光,把食盒往自己懷中收了收,皺眉道:「公子,說好給韻兒的,可不許反悔!」

  

   莫留行頓時哭笑不得,小姑娘這護食的習慣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秦牧生綁好韁繩,剛要揚鞭出發,輕嘆一聲,說道:「這陰魂不散的,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周圍十幾位家丁手持長棒,慢慢合圍過來,狐裘綠衣女子梅若蘭,好整以暇,輕聲笑道:「秦公子,說好了陪我吃酒,不辭而別,這是急著上哪呀?」

  

   秦牧生苦笑著拱手道:「秦某有要事在身,還望梅姑娘海涵,放在下離去,待過些時日,辦完了差事,再向姑娘敬酒賠罪。」

  

   梅若蘭:「秦牧生,我梅若蘭就這麼招你厭惡麼?我的容姿,家世,才學,哪點配不上你?」情急下,胸口起伏,波濤洶涌。

  

   秦牧生嘆道:「姑娘自然是極好的,是在下配不上姑娘才對……」

  

   梅若蘭:「你……你……你騙人!」說著忍不住卷起珠簾。

  

   年邁管家,緩步而出,走至馬車前,拱手道:「秦公子,老夫知道,我家小姐不占理,但老夫身受梅家重恩,見不得小姐落淚,只好得罪了……」

  

   管家挑眉,右腳往前一踏,踩出一圈塵土漣漪,右手切掌,當空劈下,掌勢封住四周退路,竟是正宗以力破巧的大劈棺功架,分明吃准了秦公子不但是修行者,還以招式飄逸見長,一掌便逼得對方只能硬拼。

  

   梅若蘭瞪大雙眼,仿佛第一天認識這位自小看著自己長大的管家老人。

  

   掌勢輪到一半,便再難寸進,兩根秀氣的手指,悠悠夾住勢如風雷的單掌,似乎沒有花費一點力氣。莫留行與韻兒同時眯了眯眼。

  

   秦牧生:「前輩言重了,秦某生性風流,漂泊無定,實在不願連累你家小姐,

   承蒙梅姑娘錯愛,在下愧不敢當,還望見諒。」

  

   管家收掌,撫須笑道:「後生可畏,秦公子請便吧。」

  

   秦牧生抱拳拱手,一揚韁繩,就此離去。

  

   梅若蘭痴痴望著那個灑脫的身影遠去,雙手拽著衣角,戀戀不舍,他毫無道理地闖進了她的心中,留下情傷,又形同陌路般離去,了無痕跡。

  

   眼眶又被淚水浸濕,梅家小姐,一身愁懷,望穿秋水,他還會回來麼?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心中永遠有他……

  

   年老管家憐愛地摸了摸小姐秀發,嘆息道:「小姐,罷了,他是個浪子,他不屬於這里。」

  

   梅若蘭哭著問道:「那他屬於哪兒?」

  

   管家:「他屬於江湖……」

  

   馬車中,莫留行好奇問道:「秦兄,你喜歡梅家姑娘麼?」

  

   「喜歡呀,不喜歡怎麼會陪她同游三日?而且你看她那胸脯喲,迷死人了。」

   秦牧生爽快地回答道。

  

   韻兒依舊與食盒較勁,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痴。

  

   莫留行:「那為什麼不帶她一起走?」

  

   秦牧生:「我怕見多了,就不那麼喜歡了……」

  

   「多情種。」韻兒一邊啃著燒麥,一邊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

  

   林間路上,腥氣彌漫,十幾位平常耀武揚威的家丁惡仆,此刻七零八落躺在路上,已然氣絕身亡,少有全屍,一個個神情可怖,仿佛看見那陰間惡鬼。

  

   管家匍匐在地,掙扎著艱難向前攀爬,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他伸出干枯的右手,想再往自家小姐那邊爬上一步,口中斷斷續續呻吟道:「小姐……小姐快跑……快跑……」

  

   梅家小姐眼見家丁們不知怎的,身子如瓜果般切落,老管家也不過支持了數招,便不敵倒地,當場呆若木雞,僵直的雙腿硬是無法邁開一步,更別提逃亡了。

  

   一道黑影從後制住梅若蘭,順勢扯開她那飽滿的胸襟,隨手抓起一對酥胸把玩道:「喲,想不到這奶子成色挺不錯的,看起來還是個尚未破身的雛兒,便宜咱們了。」

  

   眼看小姐受辱,管家憤然喊道:「惡賊,放開我家小姐,老夫跟你拼了!」

  

   一柄長劍貫穿管家頭顱,管家眼神渙散,漸漸沒了聲息。

  

   持劍者冷冷道:「別玩得太過分,還要逼問姓秦的下落。」

  

   梅若蘭身後黑影笑道:「得咧,反正也得等人過來處理屍首,兄弟我先泄泄火,來呀,美人兒,我們去那邊快活快活。」

  

   隨著一陣嬌呼,梅家小姐,梅若蘭,身上狐裘綠衣被盡數撕落,青澀少女,終究要成長為少婦,然後……淪為性奴……

  

   秦郎,你在哪……秦郎,救我……救救我……

  

   私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梅若蘭慘哼一聲,別過臉去,認命地閉上美眸,林間響起肥美田地慘遭耕耘的嬌喘……

  

   一滴嫣紅,從小穴中,徐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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