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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莫道不相思(楔子)&(一)劍聖離殤

莫道不相思 楓灣sezhongse3 15749 2023-11-20 00:36

  楔子

  

   天地初開,大陸分崩離析,陸地之間,遠隔重洋,唯有船隊經商來往,互通有無,有那諸子百家,各抒己見的浩然大陸,有那信奉教廷,法度深嚴的神聖大陸,有那南蠻圖騰,膜拜先祖的蠻荒大陸,傳說更曾有那未知的航线,通往那妖邪統御的永夜大陸,然天地之全貌,眾說紛紜,便是那學究天人的術學大家,或是踏遍四方的游學者,亦未能斷言。

  

   浩然大陸,西梁國都,上京皇城,正值皇上壽辰,宮宴中,張燈結彩,大臣之間把酒言歡,觥籌交錯,殿內酒池肉林,歌舞升平。

  

   主位之上,卻是空空如也,頭戴鳳釵的端莊華服女子,身居王座一側,眼眉深蹙,暗自嘆息一聲:「自家辦的壽宴,落下眾卿,獨自偷歡,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陛下這般荒唐,幸好大臣們也見慣不怪了,早年還有御史大夫犯顏直諫,無奈陛下嘴上應承著下回必改,行事卻照樣百無禁忌,一來二去,便連那些最刻板的老臣們,都懶得與陛下計較了,宰相大人常讓我規勸陛下,呵,與後宮那位相比,自己這個皇後又算得了什麼?」

  

   皇後眼角掃向左側首位,年邁宰相,獨飲悶酒。

  

   寢宮內,床榻上,羅帳中,一宮裝艷麗妃子巧笑嫣然,一手捂住身邊荒淫君王親上來的嘴唇,嬌嗔道:「今個兒壽宴,皇上你不陪著皇後群臣,反倒跑臣妾這霓裳宮中,明兒早朝,那些御史們又要哭天搶地參臣妾一個魅惑君王的罪名了,臣妾當真冤枉得很。」

  

   西梁皇帝,梁王卻絲毫不以為然:「這些年你被他們參得還少?即便朕准了?這上京之內,還有人敢治你的罪,還有人能治你的罪?小妖精,若你不情願,朕難道還有本事爬到你床上來?」

  

   霓裳宮之主,既為梁王妃嬪,亦是浩然天下八位六境高手之一,【舞妃】月雲裳。

  

   月雲裳笑道:「這不還有宰相大人在麼?臣妾入宮前,家父曾當面再三交代,見著宰相大人,如見長輩,不得仗著修為目中無人,須敬重些。」

  

   梁王扶額:「愛妃休得提他,提起他朕就頭疼,朕都說了,內閣之事,宰相可一言決之,那老頭子放著大權不要,非要朕事必親躬,這皇帝當得好生無趣,明明其他老家伙都讓朕糊弄過去了,偏生他不領情,半點面子不給。」

  

   月雲裳:「那可是皇上你的恩師,皇上什麼性子,是否治國之才,瞞得過旁人,還能瞞過他去?對了,皇後娘娘前日到霓裳宮小坐,讓臣妾勸勸皇上,勿要夜夜放縱,荒廢了朝政,哈哈。」

  

   梁王捶胸頓足:「唉,這日子沒法過了!」

  

   月雲裳:「皇上也該雨露均沾,多寵幸皇後娘娘與其他姐妹才是,省得臣妾在宮中難做人。」

  

   梁王:「下回一定,下回一定,乖裳兒,今晚且容朕在這過夜,明晚朕便去寬慰皇後。」

  

   月雲裳:「又是下回?皇上你都下回多少遍了?你自己數數?人道是君無戲言,皇上你這是言戲無君啊!」

  

   梁王:「不說這些了唉,有宰相在,這朝政,亂不了,對了,朕一直想問,這修行者,到了你這般境界,當真就是神仙了?朕把你肏到求饒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了不起呀……」

  

   月雲裳俏臉一紅:「哼,皇上你整天不務正業,那方面倒是天賦異稟,別說臣妾了,皇後那麼一個賢良淑德的端莊女子,還不是被你肏得如母犬般淫叫,第二天連床都下不了?」

  

   梁王一呆:「你……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難道你偷聽?」

  

   月雲裳一笑:「臣妾修的【舞道】,五感本就異於常人,皇後寢宮離這又不遠,你還把她弄到窗前後入操弄,臣妾想不聽都難啊。其實修行者也不是神仙,也就壽元比常人要綿長,殺力比普通人高出許多,即便臣妾身為六境,也照樣要面臨生老病死,除非……除非晉入那玄之又玄的第七境,或許能超脫生死,得道飛升吧,只是七境始終止於傳說,無人可證,起碼臣妾是看不到那道門檻了。」

  

   梁王:「那李挑燈呢?你曾說過她也許是浩然天下修行者中第一人,連她也不行?」

  

   月雲裳搖頭道:「臣妾雖與挑燈姐姐自小相熟,情同姐妹,但天下第六境,境境各不同,挑燈姐姐修的是【劍道】,道不同,自難探究,不過臣妾從未聽她提起關於七境的片言只語就是了。」

  

   梁王:「浩然天下僅有的八位六境修行者,偏又俱為女子,人稱江湖八美,春蘭秋菊,各勝擅場,朕得愛妃垂青的,三生有幸也。」

  

   月雲裳皺眉:「皇上,你到底想說什麼?」

  

   梁王:「你的那位挑燈姐姐,到底有多漂亮?若是能勸動她與愛妃一起同床侍寢,姐妹齊樂,朕便是舍了這江山又如何?」

  

   月雲裳冷笑道:「皇上端的好算計,要了臣妾身子還嫌不夠,還想把挑燈姐姐一起弄到床上去?只怕到時候你不但要舍了這江山,還要舍了這性命!」

  

   梁王:「愛妃莫要動氣,莫要動氣,你知道朕的性子,也就嚼嚼舌根,說說罷了,勿要放在心上。」

  

   月雲裳一嘆:「挑燈姐姐人前素來一襲白衣,不喜裝扮,你永遠無法想象她取下劍釵,三千青絲垂落腰間,風華絕代的絕美容顏,是何等的驚艷,人間有絕色,當屬李挑燈。」

  

   梁王疑惑道:「能被你這樣的美人兒稱作人間絕色?李挑燈有這麼美艷麼?」

  

   月雲裳陷入回憶:「但我再也不想見到那樣的挑燈姐姐了……」

  

   浩然大陸每隔數十載,靈山之巔的異域通道便會自行開啟,內有域外天魔侵入,繼而為禍人間,浩然天下有不成文的約定,若是通道打開,六境修行者之間便要暫且放下恩怨,合力封印,然而數年前的那場變故,通道雖被封印,前去的所有六境高手,竟是悄無聲息地盡數隕落,其中便有挑燈姐姐的師尊,上代劍閣之主,【劍聖】李青藍。西域血魔教與劍閣素有世仇,一直韜光養晦,蟄伏至今,如今終於等得李青藍隕落,劍閣暫無六境強者坐鎮的良機,傾巢來犯,光是五境巔峰高手,便有四位之眾,挑燈姐姐新任閣主,命劍閣所有弟子駐守閣內,一人出戰迎敵。

  

   那一天,挑燈姐姐摘下了綰在青絲上的劍釵【小醉】。

  

   那一天,她一念起,便入了六境。

  

   那一天,血魔教眾盡數覆滅於劍丘之下,無一幸免。

  

   那一天,鮮血染紅她一身素衣,西風揚起她如瀑長發,她驀然回首,淚眼婆娑:「雲裳,我師父不在了,那個總是毛手毛腳摸我屁股占我便宜的色老頭再也回不來了。」

  

   那一天,挑燈姐姐美得讓人窒息,哭得讓人心碎,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整座劍丘上的殘劍,訴說悲傷。

  

   那一天,劍閣新主,【劍聖】李挑燈佇立劍丘之上,血衣披著夕陽余暉,抹干清淚,重新綰起發髻,清冷如故。

  

   梁王:「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都美成這樣,那她稍作打扮,穿上「那種」衣裙又該是何等傾國傾城?嘖嘖,可惜了……」

  

   月雲裳:「皇上你這話若是叫挑燈姐姐聽去,就該去准備壽衣了。」

  

   梁王:「朕也就在愛妃面前敢調侃兩句罷了,嘻嘻,上回朕找商隊訂購了神聖大陸上的衣物,不日將運往上京,屆時愛妃在這霓裳宮中,一件一件穿給朕看,可好?讓朕瞧瞧哪件最好看。」

  

   月雲裳隨手撥弄著臉側垂下的發鬢,提起玉足,私處春光乍泄,腳尖輕輕往梁王胸前一圈一圈撩撥著,眉目如畫:「以臣妾的身段,穿什麼衣裳不好看?」

  

   梁王一呆,喃喃說道:「好看……愛妃穿什麼都好看……」

  

   月雲裳掩嘴笑道:「你這大色胚,上回拿給臣妾穿的那幾套衣裙,不該露的全都露得精光,褻褲更是只有一小塊透光的三角布料外加兩條細繩,臣妾都不曉得那還算不算得上衣裳,要不改天我拿給皇後娘娘品鑒一番?」

  

   梁王:「別,別,愛妃饒了朕這回吧,皇後若是瞧見了,又該數落朕荒淫無度,對不起西梁列祖列宗了。」

  

   月雲裳俯向梁王,悄聲耳語:「先皇們可沒皇上威風,騎在一個六境高手身上肆意馳騁,為所欲為……」

  

   梁王驚醒,連忙把話題扯開:「江湖盛傳,北燕長公主,【武神】燕不歸,最是跋扈好斗,鐵拳之下,罕逢敵手,愛妃可曾與之交手?」

  

   月雲裳:「燕不歸?那個瘋婆娘?我吃飽了撐著去招惹她,她修的可是【霸道】,發起瘋來連自己人都一起揍,那年她初晉六境,大舉興兵,討伐東吳,被挑燈姐姐勸下,兩人在邊境的酒肆中痛飲一場,臨行前,瘋婆娘借著酒勁,隔空一拳打斷東吳邊塞旌旗,嚇死個人哩。」

  

   梁王神色古怪:「燕不歸是個聽勸的?」

  

   月雲裳悄聲道:「姐姐勸人,無需多言,只管出劍。」

  

   梁王:「旌旗被斷,那冷煙花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冷姓女子,名煙花,出身東吳將門世家,冷家家主次女,東吳現任三軍統帥,

   她的另一重身份,則是六境修行者,【天槍】冷煙花。

  

   月雲裳沒好氣道:「冷煙花?她大概是這個世上最無趣的女人了,為了東吳,你讓她到妓寨當婊子賣身都成,何況忍一口氣?」

  

   梁王:「六境修行者,當今世上怕是沒幾個嫖得起啊,對了,她和燕不歸因何結怨?」

  

   月雲裳一嘆:「北燕東吳,多有交戰,互有勝負,多年來未有兵災,全賴劍閣居中制衡,她們二人的恩怨卻是不止於此,當從一樁舊事說起,皇上可曾聽聞,江湖人評價冷煙花,有獨槍守孤城的說法?」

  

   梁王:「朕聽過,冷煙花擅守,故有獨槍守孤城的美譽。」

  

   月雲裳微微搖頭道:「孤城不是一座城,而是一棟宅院,冷煙花所居之處,就叫孤城。守也不是守望,而是……守候。」

  

   梁王奇道:「冷煙花守著一棟宅子?難不成東吳地價很貴?」

  

   月雲裳白了梁王一眼:「就皇上貧嘴,冷煙花與東吳相國顧佑之子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爾後兩家定下婚約,只待顧家之子出使燕國回朝後就成親,塾料將要出關歸國路上,遭匪幫劫殺,最終因傷勢過重,客死異鄉,可憐冷煙花身披嫁衣,只待夫君迎娶自己,卻只迎回了一門棺材……彼年,冷煙花已是五境巔峰,只身入燕,拎回十三顆匪首,祭奠亡夫,她的未婚夫婿,就叫顧誠,那棟本該叫顧宅,如今被她喚作孤城的宅院,就是他們即將成親的新居,從此冷煙花遣散仆役,只余從小服侍自己的一名丫鬟照料起居飲食,與槍為伴,獨守孤城。」

  

   梁王:「如此說來,她與燕國有怨不錯,但燕不歸又是怎麼與冷煙花對上的?」

  

   月雲裳:「冷煙花此人,家訓極嚴,自小修行習武,熟讀兵書,上代六境強者集體消逝後,她最先晉入六境,那一年,東吳以使節被殺為由伐燕,冷煙花身為鋒將,所向披靡,於落馬坡伏擊燕軍增援,把燕軍指揮使挑於馬下,然而大概她自己也沒想到,她殺的,正是燕國當朝太子,燕不歸的兄長,燕盛,而燕不歸親眼目睹最為親厚的兄長命喪槍下,悲憤若狂,竟然由此破開五境瓶頸,以六境拳威,硬生生擋住吳軍先鋒去勢,燕不歸與冷煙花數度交手,互有傷勢,最後吳國糧草不繼,只能退兵作罷。」

  

   梁王也嘆道:「個中唏噓,不足為外人道也。」

  

   月雲裳笑道:「皇上也會多愁善感?當真稀罕,瘋婆子難纏,但畢竟身為一國長公主,不可隨心所欲,除卻挑燈姐姐,皇上謹記,還有一個人,絕不能主動招惹。」

  

   梁王:「誰能讓朕的【舞妃】也如此忌憚?」

  

   月雲裳:「【影殺】莫纓縵。」

  

   梁王正色道:「那個號稱天下第一刺客的六境修行者?統御江湖上所有刺客組織的暗夜女帝?」

  

   月雲裳:「不是號稱,她就是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刺客,幸好江湖上刺客有刺客的規矩,組織接單子,一不殺平民百姓,二不殺懷孕女子,三不殺人間君王,皇上只要別開罪她,倒是不必過分憂心。」

  

   梁王:「傳說她每逢露面,臉上皆覆有面具,那江湖上如何就斷定她是個天生尤物?」

  

   月雲裳:「此乃沈傷春所言,皇上信是不信?」

  

   梁王:「花瘦摟的那位六境東家,【十丈紅塵】沈傷春?那確實由不得朕不信,她見過莫纓縵的真容?」

  

   月雲裳:「沒人見過莫纓縵的真容,或者說見過,但不知道那是莫纓縵。」

  

   梁王:「那沈傷春豈不是在瞎說?也不對呀,金玉良言沈傷春,銷金道盡江湖事,可不是浪得虛名。」

  

   月雲裳笑道:「對於修行者其實也沒什麼,說白了那是沈傷春的一門本命神通,喚作【看破紅塵】,可藉由人的體型,骨骼,氣息大致推算出年齡,師承,相貌。」

  

   梁王:「像莫纓縵這般女子,最是誘人,若是有那麼一天,揭開那神秘的面具,一親芳澤,細細品嘗……」

  

   月雲裳:「那皇上你就是個死了……」

  

   梁王意興闌珊:「得,又是個碰不得的,罷了,沈傷春真的如傳聞那般,盡知天下事?她堂堂一個六境的大修行者,又是個大美人兒,要什麼沒有,為何偏去做青樓這種營生?」

  

   月雲裳吃吃笑道:「皇上你是不忿花瘦樓里的姑娘賣藝不賣身吧?那可是沈傷春的規矩,風塵中自有真性情,沈傷春的道便是【紅塵】,偏生樓里的那幾位頭牌,又看不上皇上,就說上回,皇上微服私訪,酒過三巡,便借著酒意在蘇倩房里胡鬧,最後衣冠不整地叫護院給趕了出來,還不敢聲張,生怕教宰相大人聽了去,哈哈,笑死臣了。」

  

   梁王佯怒道:「你這小妖精,明明和沈傷春就在閣樓上吃酒,也不下來打個圓場,光顧著看朕的笑話!看朕今晚好好治你!」

  

   月雲裳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拱手道:「皇上的十八式御女神槍,已趨化境,

   縱橫床榻,未有一合之敵,小女子甘拜下風。」隨後又噗嗤一聲忍不住又笑了出

   來。

  

   梁王一嘆:「這點面子都不給,朕這皇帝,當得好生憋屈。」

  

   月雲裳干咳兩聲:「好了好了,臣妾不拿皇上尋開心便是,只是花瘦樓掌管天下江湖諜報,皇上與沈傷春示好,到底是錯不了的。說起來除卻花瘦樓,皇上可知還有一處地方,傳承數百年而不衰,三教九流,邪魔外道皆不敢冒犯?」

  

   梁王略一沉吟:「愛妃說的可是藥王谷,寧家的濟世山莊?」

  

   月雲裳拍手道:「答對,不過沒獎,哈哈,藥王谷寧家,懸壺濟世,代代傳承醫道數百年而聲名不墜,山上山下,不知結下多少不為人知的香火情,寧家有難,甚至都不必求援,自有高人出手解救,況且,寧家這一代還出了寧西樓這麼一個奇女子。」

  

   梁王:「寧西樓是誰?朕怎的從未聽聞?」

  

   月雲裳:「皇上糊塗,寧西樓就是寧夫人啊,只是江湖上尊其醫術與醫德,多以寧夫人稱之,甚少直呼其名諱。」

  

   梁王:「哦,朕知道了,生往閻王殿,執筆改判詞的寧夫人?那位六境寧家家主,【生死針】寧夫人,原來名為寧西樓?」

  

   月雲裳:「可不是,臣妾三歲時曾得重病,太醫院中的國手皆束手無策,爹爹不遠萬里,登門求醫,寧家上代家主日夜兼程前來行醫,費時三天,終是保住臣妾一命,離去前更明言臣妾根骨奇佳,宜修行,他日必登山巔,爾後才有臣妾拜在師尊薛羽衣門下的一番機緣。」

  

   梁王:「朕素聞寧夫人乃不世出的佳人,到底是哪位風流倜儻的仙俠,竟能摘取芳心,抱得美人歸?」

  

   月雲裳往後一挨:「寧夫人的夫君,乃寧家上代家主的義子,也是寧夫人的師兄,寧雁回,兩人本是神仙眷侶般的一對璧人,不知羨煞多少名門俊傑,大家閨秀,然不知何故,寧夫人晉入六境後,寧雁回便不辭而別,從此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梁王奇道:「她不去問沈傷春?」

  

   月雲裳:「當然問了,只是此人便如憑空消失了一般,沈傷春亦不知其行蹤,只是批復了一句:何苦一見,相見爭如不見。從此寧夫人便在山莊中與兩個女兒相依為命,絕口不提夫君往事。」

  

   梁王:「如此美人,獨守空房,惜哉,惜哉,對了,她那對女兒芳齡幾何了?有個如此風姿綽約的母親,女兒怕是也不吧?」

  

   月雲裳也氣樂了,一把扭住梁王耳朵:「皇上,敢情您是把主意打到寧夫人女兒身上去了?寧家長女年方十六,次女還未及笄,你這把歲數,當人家父親都卓卓有余了,也好意思下手?」

  

   梁王:「哎呦,疼,疼,愛妃饒命,愛妃饒了朕這遭……」

  

   月雲裳松手:「哼,皇上你若是肯稍微花點心思在朝政上,宰相大人也不至於每天擺著副冷臉,皇後娘娘也不至於隔三差五就到臣妾這霓裳宮中散心了!」

  

   梁王:「若朕把心思都花在朝政上,誰來滿足朕的好裳兒?」說著右手不規矩地沿著香肩,趁機滑入月雲裳衣襟內,老道地翻弄著那對溫潤如玉的軟肉,指頭富有節奏地挑逗雙峰上一抹嫣紅,雪梅傲然挺立,挑起陣陣旖旎,挑起美人輕吟。

  

   月雲裳細細嬌喘:「啊,啊,皇……皇上,別這樣,臣妾都沒法好好說話了……啊……皇上先把手拿出來……臣妾……臣妾要生氣了……啊,啊」

  

   梁王:「好裳兒氣得把裙子都弄濕了?嘿嘿,看來朕今晚要好生賠罪才是,嗯,就罰朕把精華都射進裳兒淫穴里吧!」

  

   月雲裳:「皇上……待……待……臣妾的避子湯煎好服下,再……再慢慢弄臣妾……」

  

   梁王只好暫且作罷,以征服者的姿態抽出右手。

  

   月雲裳又白了梁王一眼:「臣妾不過是受皇後娘娘所托,勸誡一句,皇上這欺軟怕硬的,不敢找皇後,倒是知道來欺負妾。」

  

   梁王悻然道:「皇後乃學宮書院祭酒之女,家學淵源,母儀天下,深得宰相賞識,又每每請出先帝御賜令牌,朕聽不是,不聽也不是,甚至夜里與她雲雨後,明明都被朕肏得天花亂顫,欲仙欲死了,還念念不忘提醒朕別懈怠了早朝,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賢惠得過分的女人!」

  

   月雲裳不屑地撇了撇嘴:「能把怕老婆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也就只有皇了……」

  

   梁王:「不提這樁了,掃興,哎?對了,不是說江東群英盟的上官家自從上官飛隕落後,就日漸式微麼?怎的忽然又冒出一個六境高手?沒聽說過上官飛的小女兒會修行呀?」

  

   月雲裳陷入沉思,細聲說道:「此事臣妾也覺得古怪,確實不合常理,但上官左月的修為卻是騙不了人的,所謂群英,在那些底蘊深厚的門派眼中,其實也就一群烏合之眾,全賴上官家家主上官飛多年經營,天縱之才,將數十個江東幫派整合為一,方才在江湖占了一席之地,可惜靈山一役中,與其余六境高手一樣,離奇隕落,沒了上官飛這位六境家主坐鎮,上官家在群英盟中的日子,便愈發艱難了,長子上官九天,三子上官宇資質尚可,本有望繼承家業,卻接二連三,莫名其妙地死於機緣巧合,長女上官舞月根骨平平,修為多年止於三境而不得寸進,反倒因其貌美,江東嬌娘的名號江湖上無人不知,此番群英盟再度推舉盟主,便

   有傳言上官舞月為保住上官家地位,不惜以身飼狼,更言之鑿鑿幾大幫派首領已經一起輪番調教過這位上官家的美嬌娘,眼看上官家就要被群英盟除名,上官家的幼女,上官左月,攜七弦瑤琴【忘川】橫空出世,要求獨戰盟中五位長老,盟眾當時只道是小女孩任性鬧事,塾料上官左月每撥弄一弦,便破開一境,當彈出第六個調子,盟中長老已無再戰之力,至此,上官家重奪盟主之位,【琴痴】上官左月一戰成名,登頂六境,剛年滿十四,成為浩然大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六境大修行者,但她懶得打理庶務,只要了個首席供奉的名頭,盟主卻是由上官舞月

   繼任了,此後數月,當初傳言凌辱過上官舞月的幾位幫派首領,相繼身亡,那一樁樁香艷秘聞,也就無人可證了,據聞當中一人曾用留影石暗中留下影像,只是此物在何人手上,卻不得而知。」

  

   梁王:「年方十四便名列為江湖八美之一?難道她修行還能修到奶子上?提榜之人是不是把她和姐姐搞混了?」

  

   月雲裳無奈扶額:「皇上你的關注點永遠都是這般別出心裁啊……不過這事臣妾也好奇問過沈傷春,她只回了句,上官左月位居八美,不過分。」

  

   梁王:「大陸上的六境至強者,歷來有九位,緣何到了你們這一代,便只有八位了?會不會還有一位故意隱藏境界,不教世人得知?」

  

   月雲裳:「不可能,修行者修行的乃天地元氣,六境與五境之所以有天壤之別,在於修為一旦突破五境門檻,便可參透天地間最根本的法則,也就是各自的【道】,這也是天下第六境,境境各不同的由來,但六境修行者也無形中受天道壓制,故數百年來,未嘗有人破開七境,一旦有人從五境晉入六境,不可避免會擾亂天象,六境或是部分五境巔峰修行者皆可感知,臣妾可以斷定,浩然大陸的第九位至強者,至今尚未現身,而天地元氣乃是定數,所以各大陸的六境修行者,最多不會超過九人之數,按理說,上代至強者仙逝已久,第九人,理應出現才對

   ……」

  

   梁王:「緣何這代的六境修行者俱為女子,還都是國色天香,各有千秋的絕色美人,這當中就沒個說法?」

  

   月雲裳掩嘴笑道:「只怪這浩然天下的男人太不爭氣了呀。」隨即臉色一變,沉吟半晌,喃喃說道:「說來就來?而且……好像還是個男人?」

  

   (一)

  

   夜深,人未靜,吵雜的人聲伴隨著獵犬的狂吠,來回穿梭於陰暗的密林,一處隱秘的洞穴內,一男一女,一籌莫展,青衫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淡紫色瓷瓶,拔開瓶塞,小心翼翼倒出兩枚泛著清香的黑色藥丸,遞到正挨著石壁調息的白衣女子嘴邊:「師姐,先把這兩顆藥丸服下吧。」

  

   白衣女子緩緩睜開美眸,掃了一眼師弟手中的藥丸,輕輕說道:「這返生丹極其貴重,對我的傷勢卻是沒用,閣中也就剩這麼一小瓶了,師父他老人家當年交給你保管,你好生收著,以後用得著的。」

  

   青衫男子:「師姐,這藥至少可以讓你多撐一會兒,再過兩個時辰,天一亮,我們就更難逃脫了,你先服下,待我們熬過了這一關再作打算好嗎?」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黯然說道「我……我和她們幾個一樣,已經沒救了,臣服於那個魔頭,早晚的事,或許下一次心魔侵擾,便是我劍心崩碎,徹底淪落之時,呵,想不到我李挑燈一生未逢一敗,這一敗,便輸掉了所有……」

  

   看起來嬌柔文弱的清麗女子,仙姿卓約,白衣勝雪,卻有著一個絕不柔弱的名諱——李挑燈,劍閣之主,當代【劍聖】,天下僅有的八位六境高手之一,甚至有人猜測,她是其中最強的那個,誰能想到,天底下劍術最高的人,竟是個纖弱的女子?青衫男子莫留行,自孩童起便被劍閣上代閣主李青藍收為關門弟子,卻一直未在江湖走動。

  

   莫留行自責道:「都怪我資質愚鈍,空有一身境界,連入門劍術都練不好……」

  

   李挑燈聞言,噗的一聲,忍不住捂嘴一笑,刹那間,冰山化雪,春意人間,笑著吐槽道:「第五境巔峰的家伙說自己空有一身境界,不知要羞煞多少老前輩呢?」見師弟痴痴地望著自己,才干咳兩聲,裝回一本正經的樣子。

  

   莫留行臉上一紅:「師姐,你笑得真好看,比你裝成冷美人的模樣要好看了……」

  

   李挑燈再也繃不住了,嬌嗔道:「小屁孩討打是不?當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莫留行任由眼前玉人的粉捶敲打在胸膛上,卻是前所未有地認真說道:「李挑燈,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李挑燈淡然說道「知道啊。」

  

   這下輪到莫留行詫異了:「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挑燈:「從你偷看我洗澡的時候就知道啦。」

  

   莫留行:「你……你怎麼知道我偷看的……我……我明明布了……陣法……」最後幾個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了。

  

   李挑燈無奈扶額:「也就你會信我們那個為老不尊的師父胡說八道了,若那陣法當真有用,當年他會被寧夫人一路砍回劍閣?最後還是我出面把寧夫人給勸回去的,還賠上了我一盒五淑齋的絕品胭脂,心疼死你師姐我了!」

  

   莫留行:「可是我從來沒見師姐你抹過胭脂啊……」

  

   李挑燈:「我也從來沒見你把床底下的春宮圖拿出來與人品鑒對不?」

  

   莫留行:「師姐,我那江湖八美圖上的最後幾頁,莫非是叫你撕掉的?那幾頁我都沒看過唉……」

  

   李挑燈:「我全身都叫你看光了,你還看那圖作甚?」

  

   莫留行無言以對,好像是這麼一個理兒。

  

   李挑燈:「江湖中多少名宿止步於四境,卡在五境的門檻上,百尺竿頭,難進一步,你在這個年紀修為已達五境巔峰,便是與我相比,也毫無遜色了,你的劍並不是練得不好,相反,是練得太好了,師父本想讓你繼承衣缽,直到你六歲的那年,嬉鬧著在雪地上劃出了那一劍,師父便知道,你的天分,遠不止於劍道,所以讓你一路修行,不傳招式,他確信有朝一日,你會悟出自己的道。」

  

   莫留行苦笑道:「那師父有沒有算到你我今日之困境,留下個錦囊什麼的,叮囑你未到生死關頭不可打開?」

  

   李挑燈:「這倒沒有,師父那字你也不是不知道,能看?」

  

   莫留行:「說的也是,他那字,也就比後廚的吳姨強上那麼一點點。」

  

   李挑燈:「所以他直接告訴我了。」

  

   莫留行:「嗯,他直接告訴……啊?他直接告訴你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李挑燈:「他臨行前說過,若他回不來,由我繼承【劍聖】之名,若是將來劍閣適逢巨變,便讓你去找師叔厲若寒,他就隱居在石林中,你若前去,他自會現身相見。」

  

   莫留行:「我?為什麼是我,而不是你?」

  

   李挑燈:「沒細問,死老頭臨行前還不忘色眯眯地朝我屁股上摸了一把,被我一腳踹下劍丘了。」那表情仿佛被師父摸屁股,如家常便飯般平常。

  

   莫留行:「但如今我們逃出去都成問題,更別提去石林了。」

  

   李挑燈:「我們當然有問題,若是只有你一個人,就沒問題了。」

  

   莫留行:「問題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問題。」

  

   李挑燈:「那魔頭要的是我,與其我們一起折在這,倒不如你照師父所說,或許還有一线生機,若是有一天,你把我救出來,可不許嫌棄師姐身子被弄髒過,你是要娶我的……。」

  

   莫留行:「師姐,你……你也……。」

  

   李挑燈:「若是對你無意,怎麼會任你偷窺?換了其他人,早不知被我砍死多少遍了!」

  

   這一刻互訴衷腸的戀人卻可能在下一刻離別,青衫男子緊摟著心愛的白衣女子,盡情擁吻,兩舌交纏,只恨,往日太矜持,此刻太匆忙。

  

   唇分,李挑燈將一枚貼身玉佩塞入情郎手中:「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即使在將來我們重逢,我已經淪為他們的性奴,被無數男人騎在身下,你也一定要想起我現在的樣子,我是【劍聖】,我是李挑燈!我要嫁給莫留行!」

  

   莫留行:「師姐,以你平常的謹慎性子,怎麼會遭了那魔頭暗算?」

  

   李挑燈一嘆:「我們幾個都未曾料想,會在夢中被人算計,應該是他的一門本命神通,竟能讓我們在夢中……那個……,偏生醒來後又全無記憶,只見被單盡濕,我們俱是女子,即便生疑,這等羞人之事又怎好與人說去……」

  

   莫留行皺眉道:「難道他也是六境至強者?不然說不通,但他既然晉入六境,又是如何瞞過你們感知的?對了,寧夫人似乎沒有著道?」

  

   李挑燈:「我不曉得寧夫人是如何防范的,但……估計她也撐不了多久了……」

  

   莫留行:「要抓住一位戰力未損的至強者,沒這麼容易吧?」

  

   李挑燈:「寧蘭舟和寧思愁在他們手上,不出三天,整個浩然天下都會知曉寧夫人的兩個寶貝女兒要在春潮宮內任人輪奸破身,他們還專門准備了留影石!」

  

   犬吠人聲漸近,火光點點,頃刻便在眼前。

  

   李挑燈:「我去引開追兵,你趁機逃出去,切記,不可回頭,留行,若事不可為,便安心隱居過此一生,千萬不可意氣行事,師姐……不會怪你的……你……保重……」

  

   莫留行:「師姐……留行且去,你也……保重……」

  

   李挑燈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爽朗笑道:「你道我是誰?我可是浩然天下【劍聖】李挑燈,豈是易與之輩?」

  

   陰暗林中,白衣如魅,清麗女子,手捏劍訣,如梅傲立。

  

   當先一人嗤笑道:「李挑燈,你自己跑出來,倒省得我們好找,這是終於想通了,入我真欲教獻身為奴來了?故人之徒,老朽定當好生調教,哈哈。」

  

   李挑燈眉毛一挑:「閉嘴,趙青台,枉你與師尊結交多年,竟是厚顏無恥投身邪教,當真我浩然天下之恥!」

  

   左側一人道:「教主吩咐,不得有失,無謂多費唇舌,咱們幾個如今都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速戰速決,擒下李挑燈方為上策。」

  

   右側黑影:「李挑燈雖已重傷,但境界在此,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且都小心些,勿要陰溝里翻了船,那一位呢?傳信這麼久,還沒趕過來?」

  

   話音未落,遠處又一道強悍的氣息轉瞬即至,笑道:「有事來遲,諸位恕罪,既然都到了,動手吧。」

  

   四個黑影,隨即各自從錦盒中取出一粒黝黑藥丸服下,四道本就是五境巔峰的氣息,竟然再度攀升,跨過那道門檻,晉入六境?

  

   李挑燈微微色變:「對付我一個重傷之人,十大護法來了四位,還不惜拼著折損壽元,晉入這偽六境?你們本都是成名之輩,值得這般賣命?」

  

   趙青台:「畢竟你是【劍聖】李挑燈,劍閣數百年來最出色的天才,況且這……啊,這力量的滋味,嘗過一次後,便再難放下了,藥效時間有限,大家也別藏著掖著了,出手吧。」

  

   李挑燈:「呵,要擒下我李挑燈,拿命來換吧!」說著摘下了發端劍釵【小醉】,發絲如瀑,灑落腰間,人,極美,劍,難猜。

  

   喧鬧林中忽然寂靜無聲,夜色淌落,處處劍氣縈繞其中,無數殘破劍影自草叢,自樹根,自青苔,自灰石,自溪間冒起,真欲教每一個教眾身側,皆有一位面容模糊的白衣女子,細看之,穿著與李挑燈竟是別無二致,女子緩緩抽出殘劍,輕輕揮動,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招,教眾們偏就生出無從躲避之感,只好各自舉起手中兵刃格擋,然幻劍卻越過兵刃,在頸部留下一道細細的紅线,鮮血漫出,一滴,兩滴,三滴……隨著一聲慘呼,血如泉涌,噴濺而出,一顆顆大好頭顱,就此紛紛滑落,直到道消身亡,尚且不知自己怎麼就死了……

  

   劍閣自古傳承有箴言,劍丘之上,劍聖不敗,天下第六境,境境各不同,當代【劍聖】李挑燈的劍道第六境,就名為【劍丘】。

  

   趙青台臉色凝重:「當年的血魔教就是覆滅在這一招下?難怪當年老夫勘驗屍首,明明只有你一人出劍,劍痕卻各有不同。」

  

   李挑燈祭出殺著,明面上風輕雲淡,實則再難壓制傷勢,有苦自知,強行咽下一口淤血,聶指成劍,遙指對面四人,劍釵【小醉】,化作一道銀色劍芒,破空呼嘯而去。

  

   趙青台見狀,高呼一聲:「是她的本命飛劍,結陣,縛劍!」

  

   四個黑影各自從袖中摸出一張靈符,注入元氣,靈符上敕令符咒映出血色光芒,四符飄向半空,忽然整齊地懸停半空,一柄小巧劍釵自符陣中現出本體,左衝右突,拉出一條條殘影,邪教護法,凝神結印,死死困住飛劍。

  

   李挑燈冷哼一聲,強提一口真氣,正欲拼著傷勢加重,也要衝破符陣,將四個護法斃於劍下,體內那道劍影意象的劍尖,崩下了一小塊,落入心湖,就差那麼一點點了,若是再給我數息光陰,可恨……

  

   李挑燈含恨閉目,體內劍影裂痕蔓延,寸寸碎裂,不復清明,浩然天下,【劍聖】李挑燈,劍心崩碎,心魔侵擾心防,將心湖染成墨色……

  

   留行,其實我很害怕,我比誰都害怕,我怕劍閣數百年劍道傳承,斷送在我手中,我怕墮落後,就再不是李挑燈了,我怕淪為欲奴後,就再也記不起你了,我怕此後余生,都將作為那些人泄欲的器具,苟且活在這個世上,我怕……

  

   留行,我想見你,想再見你一面,想把這身體的第一次,留給你……我好喜歡你呀,好喜歡那個默默喜歡著我的你,好喜歡那個總是怯懦地喊著師姐的你,好喜歡那個悄悄為我藏下一瓶陳釀的你……

  

   留行,對不起,師傅,對不起……

  

   李挑燈迷茫中合上了雙眼……

  

   一陣劇痛把李挑燈驚醒,眼簾拉開,只見趙青台正將一枚枚泛著紫光的長釘,扎入自己體內真氣交匯之處。

  

   「紫幽透骨釘?呵,沒想到這專門招呼邪魔外道的刑具,有一天也會扎在我李挑燈身上……」李挑燈自嘲道。

  

   趙青台:「嘻嘻,何為正道,何為邪道?勝者便是正道,敗者哪來的本錢討價還價?本護法也不想動用這釘子的,可惜李閣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委實太恐怖了些,老朽也只好動用些手段了,若是出了意外,我們幾個都吃罪不起……」

  

   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淫糜的呻吟,李挑燈虛弱地轉過頭去,先是一呆,繼而瞳孔微縮,目眥盡裂。

  

   二十余位俏麗女子,人人帶傷,掌心玉足均被利刃釘在樹干與地上,白皙嬌軀不著寸縷,以俯身翹屁之淫姿,供身後男子操弄,然而這些男子面無血色,雙目無神,身上傷痕累累,氣息全無,只是木然地重復著挺入抽出的動作,顯然已死去多時。

  

   被拘在樹干前任憑死人淫欲的,俱是劍閣中女性弟子,那一具具行屍走肉,正是此前戰死或落敗被俘的劍閣男性弟子。

  

   一排排嬌嫩的玉乳隨著活死人的僵直抽動,晃出一道道肉海乳浪,塗滿了春藥的花芯蜜穴在筆直硬棒的肆虐下,可恥地洋溢著晶瑩粘稠的淫水,隨大腿潺潺而下,在腳邊流了一灘水漬,從一開始的抿嘴強忍,到細不可聞的嬌吟,然後氣喘吁吁地求饒,最後不知廉恥地放浪淫叫,在魔頭們的折辱下,女弟子們生不如死,更讓她們羞憤的是,身後已死之人,分明經過精心挑選,或是閨中密友的戀人,或是彼此交換的夫君,更或是血濃於水的表兄堂弟,劍閣身為浩然天下首屈一指的劍道門派,門下弟子行走江湖,多受人敬仰贊賞,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李挑燈喝到:「趙青台,你還是人不是?他們都棄械投降了,你還對他們作出這等獸行?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趙青台聳了聳肩:「教主吩咐,劍閣弟子,男的一個不留,女的一個不殺,人確實都是我下的手,但煉屍這等行徑,就怪不到我頭上了。」說著往一旁的黑影打了個眼色。

  

   李挑燈:「曹敘!他們可都是你的同門後輩!」李挑燈咬牙切齒說道。

  

   曹敘:「嗯?笑話,李青藍將我逐出劍閣之時,他們可沒人替我說過好話!」

  

   李挑燈:「若不是你誤入歧途,鑽營邪術,師傅至於把你趕出劍閣?即便如此,師傅可有廢去你一身修為?你不知感恩,如今伙同邪教,禍害我劍閣子弟,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放過你!」

  

   曹敘:「呵呵,我的好師妹,當初你我皆為五境,即便你天分高些,難道你真以為能殺得掉我?再說了,你們憑什麼認定我修的是邪道?就憑你們練的是劍道正宗?看看如今你們都是什麼好下場?況且,從來以正道自居的你,敢私下截殺於我?李挑燈,不必內疚,你的下場只會比她們淒慘一萬倍!」

  

   李挑燈悄然別過臉去,不忍相看,不再言語,心中又浮現出那個其貌不揚的溫柔影子,不知道他逃出去了沒……

  

   挑燈照心結,莫道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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