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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花殘玉殞(一)

清月寒嬋 Irogawa 2426 2023-11-20 00:37

  (一)

  

   家住江南,又過了、清明寒食。

   花徑里、一番風雨,一番狼藉。

   紅粉暗隨流水去,園林漸覺清陰密。

   算年年、落盡刺桐花,寒無力。

   庭院靜,空相憶。

   無說處,閒愁極。

   怕流鶯乳燕,得知消息。

   盡素如今何處也,綠雲依舊無蹤跡。

   謾教人、羞去上層樓,平蕪碧。

   ——《滿江紅·暮春》辛棄疾

  

  

   暮春,似乎來得有些急。正是清明後的一周,細雨纏綿,落落停停,石路上的深色水跡似乎總也干不了一樣,草草地掛著。更不用說那些草木上的水珠,和泥濘的土路了。

   江南,不同於中原的兵亂,即使遇上了動蕩,看著這山水,內心也能變得恬靜安詳一些。

  

   女子修長而有些纖弱的小指輕輕拉開簾子的一角,頓時夾雜著泥土和草葉味兒的空氣吹進了馬車來。一匹白色駿馬的鬃毛被雨水沾濕,但是它的腹背上因為有上好布料的保護而沒有被打濕,布料上,也有些綢緞作為花紋裝飾,說是服飾也未嘗不可,而馬蹄處更是有貴重金屬點綴的裝飾。想必使用它的主人定是位有閒情雅致的人物。

  

   “夫人,前面就是‘鷹林’了,要不還是繞遠道而行吧,現在掉頭回去的話,也不會晚多少個時辰的。”

  

   “沒事的,往近路走便是了。”,女子說話時,一抹笑靨,露出了細密整齊的玉齒。

  

   卻說這女子名靈兒,臉蛋看上去和年芳二八女孩兒並無兩樣,梳起的發髻上插著琉璃簪子,從光澤的黑發間露出兩寸來,三顆明珠與細細的流蘇,好深可愛。剛好遮到眉眼處的劉海帶著青春活力。不管怎麼說,單從容貌來看,稱其為夫人顯得有些夸大年齡而有不妥,只是那雙靈動緩緩撲閃著的眼睛,似是蒙上一層灰霾。

   似乎是因為疲倦,這對動人的蝶兒終於停了下來,闔成了兩條黑色的柔美曲线。

  

   半年前寒靈兒丈夫身為朝廷五品文官,在一次和突襲任務後不幸身亡,留下靈兒和尚未滿一歲的孿生二女。書信寄回京城,靈兒看到丈夫隨身帶著的自己親自縫制的湖光月色手帕,靜靜坐著啜泣了好久。

  

   半月前,靈兒帶著自己襁褓中的兩個嬰孩,於旖旎的江南出游,此時正是回宅邸的途中了。出發之時,騎著自己喜愛的白馬,但是帶著二孩實在不方便,更何況此時江南多雨,又怕讓孩子染病,於是干脆在城里找一位馬車夫帶自己趕路為好。這“南州城”雖不比京城開封繁華,但是人群熙熙攘攘,但從人口來看,也是江南的大城市了。俏麗的年輕女子騎白馬帶著襁褓中的兩個孩子,一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好不容易兜兜轉轉找到租賃馬車的商販,靈兒從腰間的小錦秀包里掏出一個金條往桌上一放:“這個夠嗎,拜托你了!”讓那櫃前小伙計差點沒讓剛喝下去的茶嗆死。

  

   “來……來人,備馬,備車,上要最好的……趕緊的!”

  

   店主一見到金主,恨不得讓所有的馬車都隨著這佳人一同前行。要知道那金條可是夠這一整家店的伙計,足足干一年有余啊。當然被靈兒回絕了,自己雖錦衣玉食,但是還沒有到揮霍無度招搖過市的地步。

   安排隨同一起出行的那車夫名張,在家排行老四,名四德。在城內初見寒靈兒只身一身著高貴的婦人帶著兩個孩子,還在納悶,這莫不是一個年長的大姐姐帶著自家的姊妹呢?後來才知道寒靈兒不堪的經歷,想著自己低賤的生活,就算活得平平安安無災禍又怎樣。內心有對寒靈兒不幸的同情,有對富庶出身的欽慕,亦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涌上腦來。但是作為基本的底线他還是有的。從小的家庭管教告訴他窮人要有窮人的樣,富人都不是好惹的,要本分的過日子,於是過了天命之年也一直兢兢業業,也從未和喜愛的人表露心事,孑然一人。

  

   而張四德也不知是什麼個運,居然輪到自己這一個四十多歲的光棍,這不經讓其余那些十幾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氣得直跺腳。來到外邊,白馬剛剛被張四德牽住韁繩的時候,一驚抬起前蹄,發出驚呼之聲,這聲音高亢,是一般馬兒無法匹敵的。讓這個有二十多年駕車經驗的人大驚失色,一想完了,這是匹烈馬,看來要喪命在這駿馬踢下了。一旁圍觀的人也都嚇得說不出話來。而靈兒不緊不慢地伸出藕臂素手,摸摸它地後背,果然馬上就平靜下來了,溫和地吐著熱氣。

  

   “沒事,她不傷人的,只是害怕了。”

   張四德從手指縫望去,那回首時的溫婉盈盈一笑,這是給自己的笑容呀!換做誰都想請高超的畫匠來,留作紀念。而現在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幾十年難得尋一個的大美人居然能和自己同行,他木訥的外表里頭,也不禁掀起層層波瀾來了。

  

  

   思緒回到現在,每每想起還不到一年間發生的事情,便又有不快在眉心一皺,驚動如水的心境來。也仿佛是這一擊波瀾,讓明眸微微睜開,重新去適應光线,上下的睫毛又如同蝴蝶的翅膀,輕盈地張開,在櫻粉色的眼妝下,更覺楚楚可憐。瓷白的臉頰因為晚春的一絲絲風拂過,顯得更加清冷了。

  

   已是午後三時有余,天空似乎又飄起了一些雨沫子來了,潮濕里帶著一絲悶熱。

   靈兒漸漸覺得雙乳有些漲漲的酥癢,又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兩個粉嫩嬰孩,細長的手指親親按了按兩雙在美夢中微張著的小嘴,會心一笑。

   她想著伸向胸前的對襟衣系帶,但又馬上斷了念頭。一來,在維持這速度繼續趕路,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出“鷹林”,到時候就能找到客棧了吧。二來,即使雙乳充盈乳汁,甚至乳尖已經將貼身的抹胸浸濕一小點,在馬車上寬衣解帶實則有失教養,何況要將漢服對襟長衫解開還需要先褪下襦裙——想到和馬車夫僅僅一薄簾子相隔,也覺得不妥,便隱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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