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百合 倚天屠龍女斗記(一)

章節第23回

倚天屠龍女斗記(一) Mustang 6993 2024-09-03 13:16

  楊冰大奇:“武當山,這事與武當派有關?”張無忌遂將所知盡數告知楊冰,楊冰道:“我幾乎不履江湖,這冷面人如何知曉我的住所?”

  張無忌道:“此人處心積慮,只怕不易對付,須從長計議。”兩人重新回到桌邊坐下,張無忌道:“我曾與冷面人交過手,她的武功確實是純正的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

  楊冰更奇:“九陰真經?”

  張無忌肯定地點頭道:“因此我有一言相詢,冒昧之處,尚請姊姊見諒。”

  楊冰道:“你有何事,便請明言。”

  張無忌道:“據我所知,小弟所習九陽神功,源出少林,此功密笈我乃無意中得到,修練之後,便即埋藏在不為人知之處。以現今少林寺諸高手的內功來看,此武功在少秫寺似已失傳,世間知道此內功的,恐怕只有我一人,我實在不知道誰能找得到我埋經之處。《九陰真經》我曾粗略看過幾頁,但定能肯定那是真正的九陰真經,此密笈藏於倚天劍中,乃峨嵋派的鎮派之寶,被其掌門人周芷若所得,可是她隨我出海後,此經為峨嵋丁敏君所獲,丁敏君就是冷面人。”說到此處,張無忌停下不語。

  楊冰道:“張公子可是想問我的九陰真經得自何處?”張無忌點頭稱是。

  楊冰道:“我的祖上跟峨嵋派極有淵源,我的九陰真經可說是峨嵋派的正本。”

  張無忌道:“可曾遺失過?”

  楊冰笑道:“此乃口授,其實並無抄本。”

  張無忌松了一口氣:“丁敏君尚未練得陰陽相交,到時楊冰姊姊用九陰真經武功,我用九陽真經武功,不就得了。”

  小昭卻道:“此時離中秋尚有七八月,若她融匯一體,卻又麻煩得緊了。”

  趙敏道:“大家休慮,到時齊上,拼個你死我活便了。我們人多,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到時累也累死她。”話雖如此說,丁敏君既然想一舉滅了這許多門派,定然不會一人空手前來。

  是以眾人又敘了一陣閒話,張無忌等便告辭下山。

  張無忌等人均知時間緊迫,是以兼程趕路。不一日,已到嵩山少林寺,知客僧將張無忌領入方丈靜室,眾人與空聞大師寒暄之後坐定。

  張無忌道:“大師可知冷面人一事?”

  空聞大師從杯中掏出冷令:“張大俠可是指此事?”

  張無忌見冷令已發至少林寺,便道:“大師有何高見?”

  空聞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世事難測,到時便知。張大俠仁心善宅,拯救武林同道之重任,還當著落在施主身上,少林寺到時合寺供張大俠驅策便是。”

  張無忌急忙躬身道:“大師言重了,小子何敢克當!”

  空聞大師道:“張大俠統率明教,治理得井井有條,武秫同道,無不稱贊有加。此時雖已退位,但足見群雄歸心,張大俠為著武林眾生,也只好卻之不恭了。”張無忌待要力辭,空聞大師打了個手勢道:“自五年前與施主一別之後,杳無音訊,前幾日老衲接到這冷令,倒空自擔憂了。”

  張無忌道:“大師謬贊,令晚輩汗顏不已。實不相瞞,晚輩已同冷面人交過手,如不是她相讓,晚輩定然受傷不輕。此人即峨嵋丁敏君,武功端的了得。”

  空聞方丈大師頗覺驚訝:“峨嵋自郭襄女俠之後,怎麼盡出此類性情怪僻的女子?”

  張無忌遂將前因後果講了,末了道:“大師,貴寺相傳有一部九陽神功,此時可還尚在否?”

  空聞大師喧了一聲佛號:“實不相瞞,此神功已遺失近百年了。”

  張無忌道:“我曾習得‘九陽真經’上的武功,卻不知可就是貴寺的。”

  空聞道:“相傳‘九陽真經’是一位前輩高僧寫在楞伽經的書縫之中,施主所習可是此樣?”

  張無忌道:“正是。此書晚輩埋藏在西域。大師能肯定九陽神功無另處的抄本嗎?”

  空聞道:“老衲雖不能肯定是否有抄本,但此神功在少林寺失竊近百年卻是無疑的。”

  張無忌心中陡然一驚,甚覺惶恐,霎時間臉色變得灰敗如土,抬眼向趙敏望去,趙敏一雙妙目也正向張無忌望來,見他臉色如此,趙敏已自一驚,料知他心中想的是什麼,一張俏臉頓時變得蒼白如紙。

  目前會九陰真經的,便只有丁敏君、周芷若和楊冰。

  而自己埋九陽真經之處只有朱長齡,難道是他?

  如果是朱長齡,此人工於心計,可比丁敏君難對付多了。

  兩人此番駭然變色,不過瞬間之事,余人均未發覺,卻聽空聞嘆道:“唉……,如張真人在世,當可免了這場武林劫難!”

  張無忌失聲道:“什麼?太師祖他,他老人家……”

  空聞奇道:“阿彌陀佛,施主入中原已久,竟未聽說張真人已經仙逝已久了麼?”張無忌頓時淚流滿面,失聲痛哭,他自幼失去雙親,張三豐念他年幼喪親,多方照拂,在這世上,張無忌直將張三豐看成親祖父一般,陡聞噩耗,不由大悲。

  眾人俱皆泣噓,空聞大師喧佛不已。

  良久,張無忌稍斂其悲,站起身來,對空聞大師一揖而別,匆匆上路,直奔武當山而去。

  張三豐張真人仙逝一年有余,天下皆聞,明教諸人緘口不語,俱擔心路途遙遙,恐張無忌急壞身體,是以此時才從空聞大師處無意間聽到。

  少林寺與武當山甚近,數日之後,已至武當山下,張無忌不及等待二女,自行展開輕功向山頂奔去,一路之上清淚橫飛,悲苦無比。

  將到三清殿時,張無忌忽覺石階有異,初時尚疑眼花,奔了數級之後,拭淚一看,竟然每級石階之上,均深印了一個足印,顯是給人以硬功踏出來的。

  這石階皆用青石砌成,多年踏蹂,早已光滑異常,如能在此石上踏出足印,則此人內功端的令人駭異。

  張無忌心想,定是丁敏君前來武當示威了。

  他此時心悲太師祖不已,無暇顧及這些事情,便是丁敏君在此,他也顧不了許多。

  張無忌幾縱撲入紫霄宮三清殿中,只見太師祖遺像高懸,鶴發白須,和藹猶如生時,兩旁端坐著宋運橋、俞蓮舟、俞岱岩、張松溪、殷梨亭、楊不悔。

  張無忌不及細看,撲倒在靈堂之前,叫得一聲“太師祖”便即昏死過去。

  待醒轉來時,張無忌發覺自己已被移至靜室,武當七俠中,除父親張翠山和莫七俠慘死之外,余下五人均在,張無忌當即起身,一一叩見了諸俠。

  相對須臾,張無忌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殷梨亭道:“無忌,太師祖鶴駕西去,你也不用太過傷悲,此時商議對付冷令要緊。”

  張無忌道:“武當也接到冷令?”武當七俠之中,宋大俠深通易理,本當繼承掌門之職,但其愛子宋青書誤交匪人陳友諒,竟親手殺死了莫聲谷莫七俠,被張三豐一掌斃命,並命宋遠橋專心字問。

  此時宋遠橋已年逾七旬,兩鬢霜白,更顯得衝淡鴻遠。

  武當掌門之職,由二俠俞蓮舟擔任。

  武當七俠之中,本門武功似以俞蓮舟修為最高,為人外剛內熱,不苟言笑,此時頭發斑白,額上亦添了不少皺紋,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含而不露的威嚴之態。

  他見張無忌發問,便點了點頭。

  張無忌道:“石級上的足印,便是那送令之人所留?”

  俞蓮舟淡然道:“正是。送令之人名叫梁紅發。”

  張無忌一愣,顯是未聽過此人名頭。

  俞蓮舟道:“此女是近幾年新出來的女魔頭,因作惡太多,引起公憤,正派武林中人欲將其擒獲,誰知竟給冷面人收羅在麾下。”

  張無忌道:“此人武功很高嗎?”

  俞蓮舟點頭道:“此人曾得異傳,將整個武林鬧得血雨腥風,如今拜到冷面人門下,想必要狠狠羞辱一番曾圍攻她的武林人士,大大地出口惡氣。”

  張無忌恨恨地道:“丁敏君也恁地霸道,竟然將擂台擺到武當山來,當真是豈有此理。”

  殷梨亭詫道:“你說什麼?冷面人是丁敏君?”張無忌緩緩點頭。殷梨亭接著道:“峨嵋一向與武當交好,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宋遠橋平淡地道:“峨嵋一直都想揚威武林,再說武當山乃風水寶地,丁敏君既然要來,卻也怪她不得。”

  俞蓮舟道:“四弟,你看現在如何打算?”

  張松溪在武當七俠之中機智過人,俞蓮舟為人恬淡衝虛,遇有疑難之事,均是直言相詢這四弟。

  張松溪道:“敵暗我明,此時首當查清對頭來路為要,無忌三人去聯絡義軍,我到各派中摸底,二哥也殊為重要,萬一落入冷面人之手,到時咱們投鼠忌器,反倒受制,便請大哥和三哥,以及殷六弟留守武當山。二哥,不知這樣可好?”

  俞蓮舟道:“如此甚好!”張無忌知道自己昏迷之後,諸事已由趙敏詳告武當五俠,心中感動不已,便道:“俞三叔,殷六叔,你們的傷勢可痊愈了?”俞岱岩和殷梨亭二人先後中計,被人用大力金剛指捏斷全身關節,後經張無忌醫治,殷梨亭完好如初,只是俞岱岩因受傷時日竟達二十年,此時雖能行走,卻不知武功怎樣。

  二人見問,均道:“全好了,無忌孩兒不用擔心。”

  張無忌問張松溪道:“四叔,何以要到明教義軍之中?”

  張松溪看了俞蓮舟一眼,俞蓮舟點點頭,張松溪遂道:“師父仙逝之前,曾留言道,自古帝王,得國之初,無不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朱元璋現在雖只是雄據一方,未必便會得了天下。但其余諸路豪傑,均是自成門戶,唯朱元璋頭上尚有一明教鉗制於他。此人雄才武略,更兼陰險狡詐,倒不可不防,我此時也不過是疑慮而已,並無真憑實據。”張無忌聽了此言,長嘆一聲,便默然神傷,心中暗自祈禱,此事千萬別跟朱元璋有何干系,否則明教諸位英雄豪傑,處境定然極為凶險。

  計議已定,眾人便分頭行事。

  下了武當山,張無忌猶豫再三道:“敏妹、小昭,我欲到昆侖山中將九陽真經取回,此去萬里迢迢,你們先回武當可好?”

  趙敏和小昭自是不願,張無忌無奈,只得依了她們。

  三人買了幾匹駿馬,一月之後,已到昆侖山麓。

  又行了數日,來到張無忌昔日摔下的懸崖之旁,趙敏伸頭一看,但見峽谷之中,雲霧繚繞,深不見底,何止萬丈,立時便覺頭昏目眩,緊緊抓住張無忌手臂,心想情郎從此躍下,竟然未被摔死,當真吉人自有天相,一顆芳心,不由暗暗感激上蒼不已。

  忽然身體臨空,直向下摔去,耳畔風聲呼呼,趙敏一聲驚叫未已,早被張無忌擁在懷中,頓覺安全無比。

  她和小昭均將頭靠在張無忌寬闊的胸脯之上,任由身體急墜而下,心中非但不懼,反而更有一番旖旎之情。

  昔日以朱長齡這等蹩腳之人,尚能一邊抓住張無忌,一邊減緩下墜之勢,張無忌此時武功自是高出朱長齡何止十倍,但見他揮掌連拍,下墜之勢極慢,過得一會,張無忌道:“到了!”趙敏、小昭睜開眼來,依戀無比地望著張無忌。

  張無忌忍不住親了親她們紅暈嬌嫩的臉頰。

  此時三人身處懸崖峭壁稍微突出的一塊岩石之上,抬頭望去,崖頂高聳如雲,俯瞰腳下,卻依然不見峽底,二女不由得伸了伸舌頭。

  回頭一看,卻不見了張無忌,原來側邊有一山洞,趙敏正要俯身鑽入,卻聽見“唿”的一聲,洞中飛出一團物事。

  趙敏急伸手接著,低頭一看,卻是一截人體脛骨,趙敏嚇得“呀”的一聲,隨手將人骨頭拋入深谷,卻聽“唿”、 “唿”之聲不斷。

  一截截人體的肱骨、髖骨、肋骨源源不斷地扔出,趙敏、小昭不敢伸手去接,待骨頭飛至身前,便用掌力將其震入深谷。

  兩人知是張無忌搗鬼,嗔怒道:“好小子,你再不住手,我們可要放暗器了!”卻聽“唿”地一響,一大團物事飛近,來勢甚急,二女怕掌力震不開,只得伸手接了。

  低頭一看,卻是一具人頭骷髏,兩人駭然怪叫一聲,將骷髏遠遠地擲出,芳心薄怒,纖腰一扭,向洞中鑽去。

  二女爬進十余丈後,便覺山洞變窄,尚幸她們體形嬌小玲瓏,倒也不太費力,只是洞中黑暗,不辨物事。

  突然覺得手中碰到一條堅硬的異物,細摸之下,竟似人的指骨,二女心頭害怕,便大聲叫道:“無忌,無忌,你在哪兒?”

  卻聽黑暗深處傳來張無忌的聲音道:“我在這,你們照直爬過來便是。”二人聽他語氣甚是平淡,芳心不由氣苦,心想,此番如不好好教訓他一下,倒便宜了這小子。

  又爬數丈,忽見前面透進光亮,趙敏和小昭便加快速度。

  少頃,快至另一洞口,但見張無忌跪在洞壁左側,趙敏奔上兩步,揚起玉臂就往他臉上拍下,卻見張無忌臉上一片淒憤之色,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了手臂。

  小昭也已趕到,二女順目看去,只見石壁上刻著兩行字,一行是“張無忌埋經處”,另一行卻是“感謝張無忌所留經書,以九陰真經相報——冷面人”。

  張無忌面前攤開一塊油布,最上一本,書名赫然便是九陰真經,但右上角已經殘缺,地上卻有一層微黃的細末。

  趙敏微喜,伸手去拿,觸手之處卻綿軟異常毫無滯礙。

  張無忌慘然道:“所有經書,‘九陰真經’、‘九陽真經’、‘胡青牛醫經’、‘王難姑毒經’,均被冷面人用內功震碎成粉末,觸手即成齏粉。”

  趙敏怒道:“好個丁敏君,恁地歹毒!”

  張無忌恨恨地道:“丁敏君,張無忌不與你周旋到底,誓不為人!”

  小昭忽道:“無忌哥哥休急,此事未必不可挽回。”

  張無忌“哦”了一聲,心中忽然一喜,他素知小昭心智靈便,或許真有辦法彌補。

  小昭道:“此處可有清水,快去弄些來。”張無忌應了出去,不一會使即轉回,小昭見他空手而回,便問道:“沒有水?”

  張無忌指指鼓囊襄的肚子,趙敏不禁失笑道:“真是笨人自有笨辦法。”

  小昭也不禁莞爾:“你走動輕點,均勻地將水灑在這些經書上。”張無忌依言而行,不一會滿肚子清泉之水俱都淋在經書之上。

  小昭看看經書均已濕透,便道:“行了,你用九陽神功將其烤干。”張無忌雖不明所以,還是依言運功。

  不一會,便將一疊濕漉漉的經書烤干,小昭依然用油布將經書緊緊捆住,長出一口氣道:“好了。”

  張無忌卻是大奇,趙敏笑道:“我知道了。記得我在大都之時,識得一位裱畫大師,此人名歐陽妙手,頗負盛名,找他裱畫或者請其制作贗品之人,絡繹不絕,但人人均上了大當。此人生平有一絕技,卻鮮為人知,達官貴人送去所裱之畫,大多俱是真品,這歐陽妙手雖自負其臨摹水平,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但自知在行家眼里,還是能分辨得出,那些出神入化的真品實在讓他心癢難耐,便窮思苦想,竟給他想出一個絕妙的法兒來。無忌哥哥,你倒猜猜看,卻是何法?”

  張無忌笑道:“敏妹休要為難夫君了,反正你讓我所猜之事,我便是想一輩子也猜不透的,你還是干脆點,講明了給我聽得了。”

  趙敏啐道:“原來你這麼傻,卻是不願動腦筋之故。”

  張無忌道:“那當然,有你們這麼幾位刁鈷靈怪的夫人陪著,張無忌原本可以變得聰明些的,也只好變得愈來愈傻了。”

  趙敏“噗哧”一聲笑道:“貧嘴,說正經的吧,這歐陽妙手將真品放於清水之中……”

  張無忌“哎呀”一聲道:“如此不將這些珍品毀了麼?”

  趙敏道:“別多嘴,人人要都如你一般傻,這世界便全是白痴了。”

  張無忌又接嘴道:“那也美得緊呀。”

  趙敏白他一眼道:“你倒底聽不聽?”

  張無忌道:“夫人息怒,小子洗耳恭聽便是了。”

  趙敏道:“這些珍品均是用上等絹紙而畫成,豈會入水即爛?這絹紙給冷水一浸之後,自然稍許厚了些微,文章便在這上面,歐陽妙手一雙手真是妙不可言,用一極薄的竹刃,輕輕一挑,便將真品揭下一層來,之後將所剩絹紙涼干裱好,竟與原品毫無異樣,但價值卻遠遠不及他揭下的那層。歐陽妙手待揭下的那層涼干之後,又精心裱上一層絹紙,裱好之後,便又是一幅真品。”

  張無忌直聽得咋舌不已:“你說原品被揭下一層之後,價值已不如揭下的那層,這卻是為何?”

  趙敏嗔道:“你真是蠢到家了,此層著力最多,神韻自是豐厚,原品被揭之後,韻味終是淡了一些,但無比較,卻是發現不了。”

  張無忌這才恍然大悟,卻聽趙敏又問道:“你猜猜共能揭幾層?”

  張無忌驚道:“便只揭一層,已是極為不易了,莫非還能再揭一層不成?”

  趙敏道:“據歐陽妙手道,他揭過的最多的,便是范寬的‘溪出十里圖’一畫,共揭了七層之多。”

  張無忌長嘆一聲,默然不語。趙敏道:“怎麼了?”

  張無忌認真地道:“待日後咱們退隱江溯,就憑著小昭這手絕活,當可養活我們全家了。”

  小昭羞紅了臉,並不做聲,趙敏道:“好沒正經,走吧,看看外邊卻是怎樣一個世外桃源。”

  三人攜手七繞八拐,步出又一洞口,二女不由一聲驚呼,但見眼前花團錦簇,紅花綠樹,交相掩映,抬眼望去,但見四面雪峰插雲,險峻陡峭,看似無法攀援出入。

  洞口離翠谷之底尚有丈許,三人輕輕躍下,足下踏著柔軟細草,鼻中嗅著清麗芳香的氣息,不時傳來幾聲鳥語,抬頭望去,但覺鮮果懸枝,小鳥戲鬧枝頭,端的如世外桃源一般。

  小昭道:“無忌哥哥,你當年可真是有福份,竟得入此洞天福地,要是能長住此間,那可是太美不過了。”

  張無忌道:“那好呀,待將丁敏君除了,我們便來此隱居如何?”二女聽了此言,頓感甜蜜異常。

  張無忌卻道:“我墜入此谷,世間僅有幾人得知,丁敏君要想在這千山萬壑之中找到此間,只怕不能。”說到此處,張無忌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一時想不透,便對二女道:“敏妹、小昭,咱們急速出谷吧?”二女見他臉有不安之色,便點了點頭,張無忌在此間住了多年,於路徑甚熟,遂拉了兩人,翻越峭壁而出。

  張無忌心想,當年知悉自己墜入此谷的,有朱長齡、朱九真、武烈、姚清泉、武青嬰、衛璧六人。

  朱長齡被卡死在山洞中,朱九真被殷離所殺,余下四人,在這一帶極有名頭,想來不難打探。

  行了幾個時辰,迎面碰到一個樵夫,張無忌抱拳道:“請問這位大哥,可知武烈住在何處?”

  那人疑惑地看了張無忌夫掃一眼,沒好氣地道:“武烈、武青嬰、姚清泉,還有一個叫衛什麼的,四年前一個夜晚,全部給人殺了,連房屋也被一把火燒得個干干淨淨。”

  張無忌等人對看一眼,均想,丁敏君下手好狠毒!趙敏眼珠一轉:“這位大哥,你可曾看見他們的屍體嗎?”

  樵夫道:“我未曾親見。但聽清理火場的人說,這把火真大,四人連骨頭都不剩,全化為灰燼了。”

  張無忌聽這樵夫口氣,料想當年定也是受過武烈等人欺負。

  朱武兩家,苦心孤詣地蒙騙於自己,此時死了,當真應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古謠,心中不免感慨萬千,遂告辭下了昆侖山。

  路上,趙敏冷笑道:“有問題,他們四人可能沒有全死。”

  張無忌詫道:“何以見得?”

  趙敏道:“如果丁敏君只為滅口,將他們殺死就可以了,居然還要放一把火燒得干干淨淨,說明四人中肯定有人被她帶走,她不想讓人知道。”

  張無忌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趙敏望了小昭一眼,道:“現在咱們去大都,與金花婆婆會合。”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