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十五章 劫獄(節選)
夜幕降臨,街道上的人影也漸漸的稀疏了,一天的辛勞過後,人們便能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但對某些人而言,最需要警惕的時候才剛剛開始。
“鳴神大社的巫女?來這里做什麼?”
獄卒一臉懷疑的打量著站在大牢門前的兩個女孩,雖然她們手上拿著的的確是八重宮司的信物,但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出現,他不得不多留幾個心眼,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那顆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宮司大人讓我們來給看押囚犯的前輩們送些衣物,說是牢里寒氣重,怕傷了姐姐們的身子。”
不卑不亢的語氣里聽不出任何的異樣,但獄卒卻並沒有讓開的意思。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雖然心下焦躁,但熒十分清楚,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或許是覺得沒什麼問題了,獄卒便把信物交還給了心海,原本沒有表情的面龐也露出了和藹的微笑。
“大老遠跑來真是辛苦二位了。”
“分內之事,怎敢說辛苦”
但兩人才剛走進門時,突然又被獄卒喊住了。
昨天我去參拜的時候,神社的玄冬小姐幫我求了個好簽,等會兩位要是見到了她,可否替在下向玄冬小姐道一聲謝?”
熒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是哪里露了陷,沒想到只是幫忙捎句話。
“林檎前輩這幾天一直在大牢里看押死囚,怎會出現在神社?這位大哥怕不是看錯了。”
尖銳的眼神死死的盯在巫女的身上,似乎是想從中捕捉到什麼破綻,但心海始終都沒有動搖。
“那恐怕是我認錯人了,實在抱歉。”
眼看著氣氛要徹底凝固,獄卒打了個哈哈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心海也連忙拉著熒匆匆離開了。等走遠了,熒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那段簡短的對話,兩人卻是實打實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倘若沒有心海,恐怕已經著了對方的道了。不得不承認,身邊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實際上並不簡單。
“別緊張,那些看守應該不會再懷疑我們了。”
其實心海也是驚魂未定,方才的對話看似平淡,沒想到卻暗藏殺機,倘若稍不注意,只怕兩人的身份便已經暴露了。但好在進門後再沒有受到盤問,按照靜的地圖,兩人很快就抵達了牢獄的最深處。熒把鑰匙遞給了心海,自己則守在一旁警戒。雖然等待的時間很難熬,好在鐵門很快就打開了。看到綾華好好的坐在床上,兩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你們是什麼人!”
看到突然衝進來兩個素未謀面的巫女,綾華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要不是心海和熒及時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她已經把床頭的碗筷砸過來了。又一次看到親切的人,女孩們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綾華,你沒事吧!”
“你們快走,這里太危險了!”
“我們是來救你的。”
熒懶得多聽,直接把綾華背了起來,確認了附近沒有獄卒朝這里來,三人便匆忙走了出去。
“這樣馬上就會被發現的!”
劫獄的人堂而皇之的走在天領奉行的大牢里,這種“瘋狂”的舉動是綾華想都不敢想的,但熒和心海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路上竟也是出奇的順利,牢里的獄卒依然按照平時的路线巡視,好像根本沒發現有人逃跑。
“我們不可能走出去的。”
眼看著離出口越來越近,綾華又附在熒的耳邊悄聲說道,但熒並沒有回應,前方的心海也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待什麼。綾華剛想開口詢問,便聽到了一陣巨響。
“什麼東西!”
“煙花,有人在禁區放煙花!”
“你們看住犯人!”
隨著煙花的爆炸,牢中各處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就在周圍陷入混亂的時候,熒朝著大門口丟去幾顆藥丸。藥丸剛一落地便碎裂開來,升騰的濃煙籠罩了四周,心海幫綾華戴上了事先備好的濕巾,然後便和熒一齊衝了出去。
“這是什麼東西!咳咳咳咳咳咳......”
“看......咳......看住大門!”
在濃煙的掩護下,三人衝過了混亂的人群,迅速的逃了出去。
2.
“綾華!”
宵宮一把將心心念念的愛人摟入懷中,白鷺也回以同樣火熱的擁抱,要不是熒在一旁催促,只怕她們還不知道分開。
“趕緊把衣服換了,我們出城。”
心海拿出了事先准備好的幕府士兵的衣物,雖然在逃離大牢的時候並沒有人追蹤,但過去了那麼久,天領奉行那邊肯定發現綾華已經失蹤,想必現在已經全城戒嚴了。
“我出去吸引他們注意力,不能讓你們......”
話還沒說完便被堵了回去,宵宮敲了敲綾華的腦袋,眼里分明是責備。
“費了這麼大勁才把你救出來,說什麼傻話~”
“可......”
綾華偷偷朝窗外看了一眼,街頭巷尾到處都是幕府的士兵,看這架勢,天領奉行應是全部出動了,那九條裟羅肯定也在場,現在想逃出城,談何容易?
“請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們安全離開的。”
心海用力的握了握綾華的小手,看著那自信的微笑,白鷺緊張的心緒也平復了許多。但所有人都很清楚,現在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等天一亮,想出城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離開,就只能是現在,但外面到處都是人,如何離開,是擺在眾人面前最大的難題。
“百代小姐?您怎麼......”
“讓這里的士兵都跟我來,宮司大人剛剛得到情報,城南發現了通緝犯的身影。”
“是!”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出現的巫女帶走了街上的巡邏的士兵,熒大喜過望,連忙招呼大家離開,宵宮綾華也是一臉的意外,唯獨心海,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雖然在路上時不時的會遇到一些路過的士卒,但他們都忙著追捕通緝犯,更何況心海舉止自然,神情淡定,自然沒有引起懷疑。但這些天領奉行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大鬧牢獄的犯人竟然就在自己身邊。看著走在前方的巫女,熒湊到了綾華身旁,悄悄說道。
“不愧是海祇島的現人神巫女啊。”
“不是啦,心海可平易近人了,而且她挺含蓄的,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她這樣。”
綾華自然聽出了熒的弦外之音,而聽到朋友們對自己評價的心海,也是有些無奈。
她曾以為自己只需做一個躲在幕後的軍師便可,可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竟然會被推選為海祇島的最高領袖?縱然有萬般不願,但事情已成定局,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了。
即位之初,海祇島上上下下都充滿了質疑的聲音,但很快,所有人便被這位心海干淨利落的手段折服:賞罰分明,秉公無私,體恤民眾......隨著時間的推移,絕大多數的人都打消了對這位年輕巫女的疑慮。而當她統率軍隊,帶領海祇島在與幕府的戰爭中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後,最後的一點質疑的聲音也消失了。現如今,倘若你跟海祇島的人民聊起珊瑚宮的現人神巫女,無一不是欽羨與贊嘆。
但心海其實並不快樂。當初聽說有人想取代自己的位置,巫女小姐甚至高興了好一陣子:不用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盡情閱讀自己喜歡的書籍,對她來說,還能有比這更高興的事情嗎?
“心海,我知道你不喜這些,但成為【現人神巫女】,意味著整個海祇島都托付給了你,倘若被無能之輩占據這個位子,那受難的,將是海祇島的子民。”
看著一臉擔憂的婆婆,年輕的巫女放下了心中的最後一絲猶疑,雖然不是自己的本願,但為了海祇島的未來,她願意接下這個使命。
“人君猶盂,上行下效。”
母親的這句話,心海一直記在心里。現人神巫女對於海祇島意義重大,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怒一笑,都會影響著海祇島的發展。所以,只有把自己的感情潛藏在心底,才不會給大家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這對於常人來說,很難,但心海做的很好,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吧。
但那尊崇的身份之下,心海也是一個妙齡女孩,她也有自己喜愛的事物。無人之時,巫女小姐便會躲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用最隨性的姿勢閱讀自己喜愛的書籍,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托人偷偷從八重堂購得的。而在與綾華宵宮合作的過程中,更是收獲了難得的友誼。
“等眼狩令結束了,心海來我們家住一陣子,就當休個假怎麼樣?”
“好~”
回憶起這些快樂的時光,心中的疲憊仿佛就會一掃而光,雖然離眼狩令的取消還遙遙無期,但她們所有人都會為了那一天的到來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