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14 拆屋效應
“我知道你在是什麼打算——不行。”
羅德島陸行艦的艦橋當中,豐華望著正大光明地就站在自己面前逐一取消轟炸機載荷更換作業的凱爾希,很是費解地問道:
“為什麼?”
“這次你的手段太過激進了。”凱爾希坦然地望著她:“這支特遣艦隊是哥倫比亞抽調了全國精銳中的精銳所組成,若直接將其拔除,勢必會對周遭地區乃至整個哥倫比亞的安定造成難以逆轉的影響。”
道理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只不過,當初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該如何阻止哥倫比亞找科西切媾和這件事上面,根本沒想這麼多。
想到這里,豐華有些郁悶地嘀咕道:
“…那讓轟炸機換裝電子對抗UAV去給他們搗搗亂嘛。他們的火控雷達歸根到底都是在我們的控制當中流出去的技術,要想暫時廢掉一部分應該不會很難。”
“看來你總算稍微冷靜一點了。”凱爾希點點頭:“就這麼辦。還有,我已經下令鎖死了艦載核武庫,直到這次危機協議解決之前都不會解鎖。”
“為什麼呀?”豐華有些不滿地瞪著她:“難道我還要再衝進去和開著源石裝備的科西切來場皇城PK巔峰對決嗎?能用導彈解決的事,為什麼還要我自己上?”
“因為科西切不值得我們將核武器這種東西暴露在泰拉大陸上。”凱爾希淡然地說。
“…要是現在不用,還能什麼時候用?”豐華依舊有些耿耿於懷。
凱爾希更加簡潔地回答道:“我希望永遠用不上。”
豐華沉默了半晌,噘著嘴嘀咕道:
“小心香腸戰術…”
“…呵。”
凱爾希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豐華的腦袋:
“你在對我發脾氣。真是少見。還好現在阿米婭不在這里…又或者說,就是因為阿米婭不在這里的緣故?”
豐華硬生生地避開了凱爾希的視线,不肯回話。
“對方有著我們並不完全理解的源石技藝,使用核武器後很難確定殺傷效果。”
面對還在慪氣的豐華,凱爾希只是自顧自地解釋道:
“這一次,我不希望留下什麼後患,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盡最大努力將其控制起來。過去或許曾經有人認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只是對於有些人來說,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這一點,你應該比更我清楚。”
“我有條件的。”豐華不依不饒地說道。
而凱爾希只是從容而自然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這一回大猞猁答應得實在太過痛快,搞得豐華有些訝異地眨了眨眼睛:
“我…還沒說是什麼呢。”
“有區別嗎?”凱爾希淡然地瞥了她一眼:“我都會答應的。”
“…好,你給我等著。”
說完,豐華就深吸一口氣,離開了艦橋。
走出沉重的氣密艙門的時候,她剛巧看見了等在外面的陳與詩懷雅欲言又止的模樣。
“放心…”豐華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剛才說的Plan A已經被醫療主管小姐斃了,我們得拿個Plan B出來。”
“嗯,嗯…”
詩懷雅點著頭,還是一副被剛才動不動要滅掉整支主力艦隊的豐華嚇得不輕的模樣,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話說,就不能先稍微看看這些哥倫比亞人有什麼計劃嗎?我知道他們有的時候就是一幫討人厭的鄉巴佬,但是…這里總歸是他們的地盤呀。”
“可以啊。怎麼不可以。”豐華有些困惑地望著她:“我現在只是需要一個能在最終關頭先發制人干翻他們任何計劃的方案而已。”
“唔…原來如此,我開始理解了。”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不是,陳?你等等你等等——”詩懷雅驚愕地回頭望著自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同事:“剛剛我們不是才說好了要想辦法阻止豐華干掉這個哥倫比亞艦隊的嗎?”
“你沒聽她剛才怎麼說嗎?凱爾希醫生剛才替我們勸過她了。”陳費解地望著詩懷雅:“豐華現在應該已經想到更加溫和的方案了。”
“你還真信任她…”詩懷雅苦笑。
片刻後,她們回到了豐華的辦公室。
“新的Plan A,是用電子對抗手段廢掉這支艦隊的遠程火力。”
說著,豐華伸手在大屏幕上顯示出的軍事地圖當中比劃著:
“這里一圈是哥倫比亞的特遣艦隊——或者說,是五天過後,我們預計他們完成展開之後的布置狀態,他們現在還在調配力量進行布局,思路大致是在50公里這個能夠確保他們的重型艦載火炮命中率可以接受的距離上畫一個包圍圈,圍住奧林匹斯山號。”
“…五十公里?”詩懷雅費解地望著地圖上的比例尺:“他們的火炮,真的能打那麼遠?”
“他們用了底排增程彈,但重點其實是艦載的火控雷達——光靠光學手段要鎖定這個距離上的目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要想有效率地打擊這個距離上的目標,他們必須使用火控雷達得到的位置坐標去求射擊諸元。”
說著,豐華拖動一個空中單位的圖標,擺在了奧林匹斯山號周遭,又畫了一個圈:
“我們的底牌,就是在他們的雷達上制造幾個到處亂閃的假目標,確保他們永遠無法鎖定到真正的奧林匹斯山號。”
“呼…”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詩懷雅看起來很是松了一口氣,隨後又問道:
“…只不過,我們…真的有必要保護奧林匹斯山號到這種地步嗎?說到底,我們的目標不就是解決上面的源石裝備生產线帶來的麻煩嗎?”
“不。我們的目標不是源石裝備,而是打算利用源石裝備控制其他國家的黑蛇。”
豐華非常明確地,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們必須用盡一切手段,掐死任何他這種依靠這種危險品去與任何國家領導層產生接觸乃至達成協議的非法企圖。之後剩余的源石裝備要如何處置反而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我相信各國能夠在談判桌上解決這類雞毛蒜皮的事情。”
“但是,那可是沒准能引發天災毀滅整座移動城市的東西哎…”詩懷雅小聲嘀咕道。
“所以對於它們的分配才需要盡可能小心謹慎——到時我會負責將任何成品,零部件或是相關的資料運到荒原中央的無人區拆解分散開之後丟棄。希望尋回它們的過程能夠為所有人增加一些認真思索其意義的時間,避免擦槍走火之類的事情。”
“分散開…?”陳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打算分得多開?”
“總之先切割成1立方厘米的小塊吧。”豐華干脆利落地答道:“然後再打亂順序用飛機在巡航速度下隨機拋灑下去。”
“不錯。”陳點了點頭。
“那——這和直接銷毀還有區別嗎?!”詩懷雅哭笑不得地望著這兩個人。
“當然有,起碼名義上不是直接銷毀啊。”豐華笑得很開心。
詩懷雅無聲地嘆了口氣,一時無言以對。
“這些方面我大致明白了,但說實話這些都是次要的。”
陳依舊保持著工作狀態下的嚴肅:
“具體的潛入流程呢?我們有什麼計劃?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我倒是想做計劃來著,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哥倫比亞方面的計劃。”
說著,豐華擺擺手關掉了大屏幕,回頭坐在了沙發上:
“畢竟,現在還不知道那一頭究竟有什麼打算…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們沒有發送行動細節過來嗎?”
“沒有。我認為他們是准備盡一切努力壓縮我們的反應時間,力求打亂我們的計劃,阻止任何可能影響談判進行下去的事情發生。”
“你還真看得起他們。”詩懷雅挑了挑眉毛:“不過,這種合作伙伴是很討厭。”
的確,黑蛇是她們確定的目標,而哥倫比亞則是她們可疑的盟友。
不過盡管如此,第二天她們也還是坐上了前往匯合地點的多功能車,准備看看這群人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哎,這車真高級。”
頭上頂著熒光燈管的江警督坐在VIP用多功能車的大沙發上,很是愜意地伸著懶腰:
“什麼時候近衛局也能采購個一兩台就好啦。”
聽到這里,坐在她身旁的陳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近衛局的外勤任務很多都是便裝搜查,用不到這麼大的裝備的。”
“我也就說說嘛…”江楓吐了吐舌頭。
豐華則捧著一杯奶茶,坐在她對面吸溜著。她看了看正在座位上面到處探索多功能車客艙功能的江楓,又看了看詩懷雅身旁閉目養神的星熊警督,有些困惑地問:
“不過,近衛局人那麼多,你們怎麼只就找了她們倆來?”
“畢竟這次任務也是便裝搜查,就算人數再多,能起到的幫助也很有限。”陳解釋道:“我是近衛,星熊是重裝,江sir是重火力手——此外還有詩懷雅的鏈錘可以填補阿楓和我之間的火力空白,這樣搭配足夠均衡,可以與你們配合,也可以單獨行動。”
“原來如此。”豐華放下奶茶,拿起手邊的油炆鴨腿,啃了一口。
“哇,好香。”詩懷雅好奇地看了過來:“你怎麼到哪都帶著好吃的?”
“你要吃嗎?”說著,豐華拿出了另一只紙袋裝的鴨腿。
盡管顯然有些意動,但菲林小姐最終只是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不了,妝會花的…”
“她不吃我吃。”江楓很直白地伸出手。
豐華也很熟絡地將手中的紙袋丟給她。
“你們倆還真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陳有些好笑地望著江楓一把接住鴨腿打開包裝啃起來的模樣。
而江sir這時候已經吃得滿嘴油了,她一邊嚼嚼嚼一邊思索起來,隨後又放下了手中剩下的半根鴨腿,認真地回答道:
“現在反正還不知道我們到時要做什麼呢,先隨機應變咯。”
“但是,這可是關乎整個泰拉大陸的重大事件哎。”詩懷雅小聲嘀咕道。
“那就更加輪不到我們幾個來緊張啦。”說著,江楓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只不過就是龍門的幾個警察,這麼大的事哪兒輪得到我們做主呢?”
“可是——”
“——算了吧,別和她說這些大道理了。”
陳無奈地笑了起來:
“阿楓就是這樣的人…她是不會對這類事情太上心的。”
詩懷雅郁悶地閉上嘴巴,結果卻越想越氣,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你們倆居然還挺合得來,真奇怪。”
“人各有志吧。而且她工作的時候又不會摸魚,有什麼合不來?。”
“哦。可我怎麼覺得你在指桑罵槐?”
“嗯——不知道啊。”陳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龍門的警司們拌嘴的時候,豐華正在查看自己的指揮地圖。
此時凱爾希所帶領的羅德島艦隊正在邊境线外待命,布柏則在前面負責駕駛多功能車前往預定的接頭地點,而羅德島的首席執行官阿米婭小姐,此時正在龍門負責協調工作。
想到這里,豐華突然又有些擔心了起來:也不知道就這麼放著她在龍門和那位大貓貓實習生小姐作伴,小兔子會不會生氣…
“…啊啾。”
羅德島駐龍門辦事處的辦公桌前,阿米婭輕輕地打了個噴嚏。
“沒事吧,感冒了嗎?”抱著文件路過的槐琥關切地問道。
“不,沒什麼…”
被豐華撂在龍門的阿米婭瞪著眼前的終端機熒幕,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只是有個討厭的家伙在想我。”
“好吧。”
槐琥將懷里的文件箱擺在地上,一邊歸檔一邊說道:
“也不知道博士她們順利不順利。”
“…我們要相信她。”
阿米婭搖搖頭,又問道:
“說起來,米莎呢?她出門了嗎?”
“是啊。”槐琥點點頭:“之前我們不是用光了毛线嗎,她出門去買了。”
“哦,對了,是有這件事…”
說著說著,阿米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真沒想到槐琥小姐也會對編織感興趣。”
“唔,主要是因為之前布柏前輩說織毛线這類的事情有助於舒緩壓力,集中注意力,我才想到要試試看的。”槐琥煞有介事地解釋說道:“現在看來,前輩說的很有道理。”
“是,是嗎?織毛衣還有這種作用…?”
“是的,編織屬於簡單但並不無腦的工作,有助於…等等,毛衣?”槐琥眨了眨眼睛:“我記得,你們之前不是還在做娃娃嗎?”
“嗯,現在娃娃是會做了,不過米莎前天突然說織毛衣給在意的人有助於增進感情…”
說著,阿米婭的臉頰漸漸地有些紅了起來。
“…唔唔…怎麼突然說起這種事?”
槐琥皺起眉頭,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更何況,毛线這種東西並不重,為什麼這幾天她天天都只買些一天就用得完的量,又專門天天跑出門去買?她會不會…只是想找個由頭出門去?”
“啊?不會吧…”
阿米婭有些擔憂地站起身來:
“…我還以為她一直在周圍的街區活動…如果她真的偷偷跑遠的話就糟了,其他龍門人對感染者的態度可不算太友好…”
“要我去找她嗎?”槐琥干脆地放下手中的文件夾,站起身來。
“我們一起去。”
阿米婭合上了終端機,將其塞進挎包當中,又披上了自己的大衣:
“今天我們已經沒什麼別的事情了…而且,米莎要是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大貓貓實習生點點頭,替阿米婭打開房門:
“我們從哪里開始找?”
“唔,總之先去那家編織用品店吧——可以問問老板有沒有看見她。”
羅德島的這間辦事處實際上就位於五區貧民窟邊緣處,本身其實距離市中心非常近,不過卻由於附近的幫派小混混層出不窮而賣得便宜得很。
龍門貧民窟的街溜子們平時就是典型的古惑仔作風,做事很有分寸,不會把事鬧大。近衛局精力有限,不常對他們進行嚴肅處理,普通居民也只有盡可能避開他們。
只不過,在實際上屬於半個暴力組織的羅德島面前談所謂幫派,是多少有點鴨子睜眼大可不必的。這種層次的家伙甚至都不用豐華出馬,阿米婭加上槐琥就足以應付。
或許平日里掩蓋在豐華的光芒下有些不太起眼,不過阿米婭好歹也算是個一流術師,自身的實力是她與槐琥兩人結伴就敢在貧民窟這種亂糟糟的地方出門的最大依仗。
“…啊,阿米婭。”做在店門口吹風涼的悠閒老人很高興地衝她打著招呼:“今天你怎麼也來了?米莎還在店里挑東西呢。”
“是,米莎…咦?她還在店里?”
阿米婭愣住了。
“是啊,她這些天都會在我這里挑很久的毛线。”說到這里,老人不由得微笑了起來:“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不過…算了,她應該也在,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阿米婭點點頭,與槐琥一同走進店里。
在店內擺著各式各樣毛线的貨架之間,一對白發的烏薩斯少女正在一起輕聲交談著。她們之間的距離非常近,雖然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可光是看上去就顯得格外親昵。
而且…
“…她們,長得好像。”阿米婭輕聲嘀咕著,困惑地皺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這種事情也常有的啦。”
一旁的店主壓低聲音說道:
“即使是孿生姐妹,如果其中一方感染了礦石病,另外一人要是想繼續正常生活下去就必須與對方斷絕聯系,只能像這樣在私底下見面…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是,可是…”
阿米婭心底里覺得那兩人之間的距離過於近了,只是一時間沒好意思說出口。
“…我們怎麼辦?”槐琥有些手足無措地小聲問道。
望著她這副不知為何有些慌張的模樣,阿米婭微笑著搖了搖頭:
“先回去吧,不像是有危險的樣子。”
“好,好的…”槐琥窘迫地點了點頭。
盡管隔著那身漂亮的毛絨看不見臉色,不過阿米婭覺得槐琥大概也是臉紅著的。
回辦事處的路上,阿米婭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小聲提醒她道:
“槐琥小姐,博士她…其實也是喜歡女孩子的哦。”
“啊…”原本低頭盯著地面的槐琥驚訝地抬起頭來:“…真的嗎?”
“是的,所以你在她面前記得要小——”
“——要小心不能顯得太男孩子氣對吧?我明白了。”槐琥一口答應。
阿米婭極度費解地回過頭望著她,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
與此同時,正在游玩紅月的塔露拉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在下城區的廢墟當中,塔露拉正靜靜地藏在一片槍聲亂響火光閃爍的交火現場中央。她望著眼前標著‘靈界定位系統無信號’的紅色條幅,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類似的提示塔露拉還是平生第一次遇到,但她很清楚這意味著她沒法在這里用出自己的能力。靈界定位是使用出幾乎一切術式的基礎,無法進行定位也就意味著無法構築術式構造,自然無法使其成立。
雖然情況是這麼個情況,而且塔露拉很確定就算是普通的源石技藝使用者來到這里,多半也是無法使出源石技藝的…但這個情況同樣意味著此時正拿著一支單動左輪闖進各種自動武器你來我往不亦樂乎的火並現場的塔露拉,基本上是沒戲唱了。
放在昨天,她還以為這里沒有自動武器的。現在看來,之前塔露拉沒有見到只是因為風平浪靜的倫敦街區遇不上拿著自動武器的高階玩家而已。
此時,聽間另一頭急促的腳步聲在槍聲暫歇的同時不斷逼近,塔露拉悄無聲息地靠到牆角後的陰影當中。
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灌顆雷!把他們從療養院里逼出來!”
走廊另一頭的人一邊不斷靠近一邊回頭大聲說道:
“我去側面包抄!你先——”
塔露拉一個箭步繞過牆角,抬手將手中左輪的槍管堵進對方的嘴中,扣下扳機。
嘭。
那名玩家的槍口都還沒來得及調轉過來,就在驚愕之間吃了一發槍子,化作散發淡淡紅色輝光的煙塵消散了,卻留下了手中的槍械以及身上的戰利品。
塔露拉立刻伸手握住對方那把自動步槍的護木將其接住,帶著槍躲回牆角後面。
此時與其搭檔的另一位玩家也聽到了槍聲,一邊壓制射擊,一邊抽空大聲問道:
“喂!怎麼了?那邊有敵人嗎?回話——”
——嘭嘭,嘭。
塔露拉依靠過去在雲海數據庫完成的軍事訓練課程操作著手中觸感不算熟悉的步槍,借助上面方便的熱成像瞄具鎖定目標,扣動扳機打出一連串精准的點射,將還沒察覺到她精確位置的那名玩家解決。
她回到掩體後面,伸手摸到彈匣釋放鈕抽出彈匣,低頭檢查後才發現這槍的彈匣居然在側面開了透明的觀察窗,有些郁悶地將其插回了彈匣井。
緊接著,她一邊抬槍指著巷口,一邊彎腰拾起了對方落在地上的那只滿滿當當地裝著大把紙牌的牌盒以及幾只彈匣,將其一股腦塞進了衣兜里。
現在她已經在之前的包圍當中打開了缺口,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只剩下了——
“——哦喲,你可別亂動啊。”
一個輕浮的聲音隨著‘咔嚓’的左輪擊錘後拉聲在塔露拉背後響了起來。
有意思。
塔露拉一動不動地蹲在原地,思索著對方的意圖。
這人顯然不是衝著槍戰或是戰利品來的,不然他有的是機會開槍。
“你也不想一下子丟掉剛拿到手的好裝備吧?那就放下槍,站起來。”對方繼續說道。
聽聲音像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語氣很不穩重,可能還是單身。
塔露拉放下手中的步槍,慢慢站起身。
“很乖嘛。”那人很是陰濕地笑了幾聲:“轉過來。”
看到他的臉,塔露拉基本就能猜到對方多半是母胎單身至今——雖然隨便評價別人的長相不好,但是此時她覺得就眼前這人的音容笑貌,完全擔得起親痛仇快這四個字。
“哎喲,發育得不錯嘛,小妹妹——”
在那人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手的同時,塔露拉則依靠自身的爆發力利落地找到空隙閃身避開對方的槍口,隨後手肘用力下砸,同時膝蓋猛地向上頂去。
咔嚓,嘭。
那把大口徑左輪一槍打飛在了空處,上一秒還在動著邪念的男人捂著不成人形的手腕像是蝦子一樣緩緩蜷縮下去,臉色蒼白地張大嘴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最終發出了一陣難以名狀的淒厲慘叫。
塔露拉一腳揣在他的後頸上將其擊暈。
望著這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陰濕玩家,塔露拉思索了一陣,最終走進廢墟當中找了根麻繩將其五花大綁,又取出一個瓶炸彈塞進他的嘴里。
她准備走樓梯把這人拖回中城區。
片刻後,倫敦街區中央大道,青山商行。
“唔…以戰利品為要挾對女玩家實施性侵的家伙啊…”
穿著一身短旗袍扎著丸子頭的沙耶望著眼前被捆在椅子上的男性玩家,皺起眉頭:
“…原來如此,還有人會做這種事呢。”
“是。那時候我有點生氣,下手稍微重了一點。”塔露拉直白地說道。
望著嫌疑人口吐白沫在椅子上昏死過去的模樣,沙耶有些尷尬地嘀咕道:
“這個…橈骨尺骨粉碎性骨折可能確實不是一般人吃得住的吧。”
“唔,難道游戲中的生理創傷,也會反映到現實中嗎?”
“不會,但游戲中的生理創傷同樣需要在游戲中慢慢恢復。”
說到這里,沙耶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游戲內本來也不存在能產生真正生理創傷的攻擊,你可算是給他開了眼了。”
塔露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現在怎麼處理?”
“嗯,直接把他移出游戲好了。”沙耶干脆利落地擺了擺手:“不過,在趕他出去之前,我們會客氣地找他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的,不用擔心。”
眼鏡少女點了點頭:
“那我先下线了。”
“等等,他賬戶上的東西我就交給你保管吧。”
沙耶一把拉住塔露拉的手腕,將一枚閃閃發光的戒指彈到塔露拉面前,微笑著說道:
“就當是舉報不良行為的獎勵好了,隨便你怎麼處理。”
望著座椅上原本穿戴整齊的玩家一秒變得只剩襯衫褲衩的模樣,塔露拉一邊伸手接住那枚與眾不同的戒指,一邊忍不住問道:
“你就不覺得是我在說謊嗎?”
“不啊。”沙耶輕輕松開了塔露拉的手:“豐華和我們說過你的事——你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