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13 底層邏輯
晦暗,幽邃,陰雨連綿,這就是塔露拉對下城區的第一印象。
她此時正站在一片細雨覆蓋,接近廢墟的建築物間,一塊白色大理石質地的石碑旁。
在喝下靈藥選中目的地之後,她就傳送到了這座位於下城區某處的‘靜謐石碑’邊上。據刻俄柏所說,在靜謐之所使用‘旅途’靈藥傳送到石碑邊是大家進入下城區的主要方式,這里不會有呢喃者徘徊,不至於剛到地方就被敵對NPC偷襲。
同時,周圍有別人在的石碑處也無法作為傳送目的地選擇,這樣一來也不容易一上來就遭到別人的偷襲。
至於到時的返程,則需要使用另一種名為‘返鄉’的靈藥。不同於只有在靜謐之所或者石碑處喝下才會產生效果的旅途靈藥,返鄉可以預先使用。返鄉的效果能夠維持一分鍾,只要在效果期間成功觸碰到石碑,就能瞬間傳送回到自己的安全屋。
不過要是效果結束卻沒能用上,靈藥就會白白浪費掉。而要是沒有靈藥,這些石碑就也派不上什麼用場。要是真的不小心浪費掉一瓶靈藥,她或許真的得去找到樓梯才能回到安全的中城區了。
一邊這麼想著,塔露拉一邊向前走著,同時用手中那枚裝著返鄉靈藥的紙牌替換出了星之鑰戒當中一枚只裝了一瓶紅色靈藥的紙牌出來——
——轟。
伴隨著一陣響亮的爆炸聲,一團橘黃色的火球自路邊綻放,瞬間吞沒了塔露拉。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她那間只有一張大床的安全屋里。
她走出安全屋,在身後關上房門,按下電梯的下行按鈕,臉色有些復雜。
“啊…好快哦。”
坐在公寓接待處櫃台上的刻俄柏有些尷尬地望著她:
“我忘了告訴你了,有很多討厭的人會在石碑旁邊埋陷阱…”
“不,沒事。”
“可是,你連槍都丟了吧?”
“…你說得對。”
“要不,先用這個吧?”
說著,刻俄柏拿起了櫃台上那把塔露拉之前沒再留意的單動左輪:
“你應該還有子彈的吧。”
“…嗯。”
五分鍾後,塔露拉回到了之前吃到路邊炸彈的那座石碑旁。
她面無表情地來到自己之前挨炸的地點,果不其然地在道路盡頭撞見一個正鬼鬼祟祟試圖逼近的家伙,接連拉下擊錘扣動扳機,朝他身上結結實實打了六發子彈將其送走。
面對這人戰敗後散落一地的大量紙牌,塔露拉不禁好奇這家伙究竟暗算了多少人。
她原本想稍微判斷一下其中哪些比較有價值,卻發現有好多都是自己不認識的材料,只好將它們收攏起來,然後喝下返鄉靈藥,姑且先回到石碑處將它們帶回了安全屋。
在塔露拉下樓時,守在門口的刻俄柏有些困惑地看著她:“啊,你怎麼又回來啦?”
“我把東西帶回來了——因為有很多不認識的東西,就一並帶回來了。”
“哦哦…讓我看看。”
盡管刻俄柏的鑒定水平有點兒糙,塔露拉卻依然發現自己初戰成果喜人——只是按照這只單純得可愛的狗狗小姐的說法,她是拿到了很多‘看起來就很高階’的材料,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很有用’的金鑰,‘看起來很厲害’的武器與彈藥,‘好像有點用’的靈藥…
…無論如何,其中也有所她們熟悉的東西,例如返鄉靈藥或旅途靈藥這樣的必需品,或者是刻俄柏親身使用過並且對貨櫃中內容物印象深刻的金鑰…只不過能打開的全都是些裝著吃的東西的貨櫃。
“因為它們比較低階嘛。”刻俄柏解釋說道:“裝武器和裝備的箱子都要很高階的金鑰,大家不會隨便把它們帶在身上冒險…這些一定是你干掉的壞人從別人那里搶來的。”
“唔…”
塔露拉一邊將這些紙牌歸類擺放在安全屋的角落里,一邊若有所思。
片刻後,下城區。
——轟隆。
廢墟間的街道上,一道明藍色的火光滾滾升騰,彌留許久過後消失不見。
而在近百米外的一座高塔當中,一名玩家隔著細雨觀測到了爆炸之後立刻伺機而動,輕手輕腳地爬下高塔逼近到了爆炸地點附近。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一陣手弩弩機啾啾作響的聲音。
“真是丟人。”
說著,手持手弩的塔露拉拾起了被她一箭干掉的玩家身上的弩箭,又走到不久前陷阱觸發的地方撿起了自己用於觸發機關的那支弩箭,將其塞回箭匣裝回了手弩上。
緊接著,她就理直氣壯地取走對方的不義之財,再一次回到了安全屋。
晚些時候——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
刻俄柏蹲在塔露拉的安全屋里,盤點著其中已經堆了十幾厘米高的幾摞紙牌與鈔票。笑得很開心。
塔露拉一邊把自己那搶來的錢購置的紙牌收納櫃等家具擺放整齊,一邊說道:
“哪里過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們既然做下埋陷阱暗算別人這種事,自然也要做好被別人暗算的心理准備。”
“嗯…可是我就沒法發現這些陷阱哎,昨天才被炸回來好幾次…”
“這是需要練習的,我可以教你。”
“嗯,好呀。我也早就看這群蹲在角落里的討厭鬼不爽了。”
片刻後,倫敦街區中央大道,咖啡屋‘triple-shot’。
“…他奶奶的,氣死我了。”
說著,一名穿著破破爛爛西裝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在了吧台前,對看店的NPC說道:
“一杯特濃榛果摩卡,加冰,要三泵焦糖。”
“嗯…?哎呀,這不米拉諾老鐵嗎?”
坐在旁邊的青年煞有興致地回過頭來:
“三泵焦糖?今天過得不順?”
“媽的,別提了…”
米拉諾接過NPC遞來的咖啡,痛飲一口:
“…13號碑今晚有個瘋婆娘來找茬,他媽的…連著打死我七次!而且最後一次她…她她居然還他娘拉了個姘頭!老子都還沒找到女人呢!”
“你不會是想女人想瘋了吧…”青年很是同情地望著他。
米拉諾氣得吹胡子瞪眼:“放你娘的屁!皮普你他媽想找茬你直說!”
“…不是,就你這個擱石碑門口埋雷蹲人的玩法吧…確實是不太受女孩待見。”
“這有什麼?有得賺啊!”米拉諾很是不屑:“還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她們呢!”
“那你今天賺到了嗎?”青年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說被連著揍死七次…”
“…唉,別提了。我今天反正收工不干了。”
米拉諾幽幽地望著前方,兩眼無神:
“那女人,怕不是跟我們這些蹲人的杠上了…今天倒霉的恐怕不止我一個。”
與此同時,下城區,中央大道西石碑附近。
寥寥數盞尚且完好的昏暗街燈灑落在周圍飛揚的細密雨滴之間,折射出模糊的虹彩,照亮了路燈下小小的一圈石磚地。灰白的石磚濕潤而光滑,由於周圍的建築布置雜亂不堪狀況各自好壞不一而且還年久失修,石磚路上產生了許多凹凸不平的地方。
任何人在這樣的石磚路上都很難消去腳步聲,故而更多的人選擇埋下陷阱守株待兔,而不是自己冒著雨躲在某些拐角後面設伏。這一點倒是可以理解,何況這是在游戲當中,塔露拉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
她只是討厭這麼做的人而已。
面對循聲趕來的人,她舉起手弩,進行瞄准,扣下扳機。弩機松開作為弓弦的鋼线,作為弓臂的鋼片迅速得以發揮彈性,將其中的金屬弩矢加速到亞音速射出。
塔露拉隨即嫻熟地拉動弩身下的上弦杆,弓弦上緊蓄勢待發的同時,與其聯動的箭匣也將下一枚弩箭推入導軌。
“啊!”
驚叫一聲之後,戰敗的玩家就化作紅煙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地的紙牌與鈔票。
“哦哦,好厲害!”
站在塔露拉身後的刻俄柏立刻拍了拍手,隨即掰了一會兒手指頭:
“這個人是…第三十七個?還是第三十九個?”
“他是第三十八個。”
說著,塔露拉施施然地走過街道,俯身收攏起了散落一地的紙牌。
“嗯…”刻俄柏點了點頭,又吐了吐舌頭:“…不過,好像已經沒法當成鍛煉了哎。”
塔露拉愣住了。
這三十幾號人她一個個打到現在,已經把整個誘捕流程都處理到了純熟通透的地步。除了最開始遇到她的那幾人中有幾個因為她的站位問題而反抗了一下,其余幾乎都輸成了甕中之鱉,連人都沒看見就被一箭送走。
這樣下去,對於戰斗鍛煉的幫助確實不是很大。
揣著手中的紙牌細細思索了一陣,塔露拉最終無可辯駁地點了點頭:
“…是,你說得對。”
“嗯,對吧,他們根本沒有在打回來嘛。”
刻俄柏篤定地點了點頭,又單純地笑了起來,望著塔露拉的眼睛說道:
“不過,塔露拉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開心…我嗎?”
“嗯,對啊。”刻俄柏點點頭:“一定是因為我們在打跑壞人的緣故。”
“或許吧。”
在回安全屋的路上,塔露拉漸漸明白了過來——要是在現實中遇到這種靠往別人的路上放陷阱牟利的齷齪家伙,塔露拉多半也無法像現在這樣直接往對方頭上摟一箭了事。
或許,能夠這樣快意恩仇而不用在意太多後果,才是這個游戲的魅力所在。
“嗯,今天就先這樣吧。”
說著,塔露拉將收集到的紙牌分門別類放進了自己安全屋的收納櫃當中。
“哦…”
坐在一旁的刻俄柏有點失落地答應了一聲,又有些期待地問道:
“塔露拉明天還會來嗎?”
望著她那副殷切盼望的目光,塔露拉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會來的。今天我們收集到不少金鑰,明天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它們都能用在哪里。”
“嗯,好的。”刻俄柏很是認真嚴肅地點點頭。
“那麼…我要怎麼離開游戲?”
“只要躺在那張床上,然後再閉上眼睛等睡著就好啦。”
“…真是奇妙。”
明明此時已經身在夢中,卻還要想辦法睡著啊。
這麼想著,塔露拉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一陣輕柔的困倦感迅速襲來,而她也沒有抗拒,很快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羅德島陸行艦,技術與軍事顧問辦公室。
在掛著面寫有‘不畏強權 人間良心’幾個大字的紅色錦旗跟前,是幾張平日里豐華基本沒用來干過正經事的松軟沙發。不過,此時它們卻好好地發揮著供來客入座的功能。
梳著雙馬尾的凌厲龍警司與燙著長長夸張法國卷的元氣菲林警司此時正坐在沙發上,望著辦公室另一頭大熒幕上的畫面。
“沒有再清晰一些的照片了嗎?”陳正氣凜然的雙眼緊緊盯著畫面中工業艦的外牆。
坐在陳身邊的豐華無奈地望著畫面當中糊得和浴室里的拼貼瓷磚差不多抽象的畫面,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艘陸行艦很不簡單,我們的偵察機開始靠近時發現了明顯的對空掃描雷達信號,貿然靠近多半只會遭到擊落而已。”
“…拿著這種照片,根本就看不出來該怎麼制定計劃嘛。”詩懷雅有點泄氣。
“是的。”豐華尷尬地點了點頭:“所以我還要讓你們看看這個。”
說著,她將一副周遭航线與載具位置預測圖投影到大屏幕上:
“我認為,眼下最好的方案或許不是直接靠近對方並試圖滲透,而是先混進與它有所來往的商隊當中,然後再伺機行動。”
“好主意!”
詩懷雅贊許地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走到熒幕前:
“讓我看看…唔,有停靠計劃的不多呢。”
豐華很坦率地承認道:“是的。希望能找到適合我們做思想工作的——”
“——啊!這不是我家的船隊嗎?”
詩懷雅大聲說著,又細細檢查了一邊船隊的識別碼,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們…真是的,家里怎麼會和這種人有聯系?”
“大概只是生意往來,而且黑蛇也不可能沒有偽裝。”豐華提醒道。
“哦…也是哦。”
詩懷雅尷尬地笑了笑。
而坐在一旁的陳則清了清嗓子,問道:
“總之,如果是你家的船隊,是不是可以為我們的搜查行個方便?”
“嗯,可以呀。”
詩懷雅幾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那表情就好像別人是問她能不能周末去她家里開趴。不過她隨後又看了看豐華的正裝和陳的警服,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呃,請問你們二位可以便裝一下嗎。”
“稍等。”
說著,豐華動手打開融合模式控制界面,將自己的相貌完全變回了融合之前的模樣,然後換上了一身簡單朴素的白色連衣裙。
噗地一聲,在一陣快速傳送產生的廢氣煙塵之間,豐華就從原本那副身材上高挑靚麗長相上端莊娟秀的大家閨秀模樣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普通平凡卻也還算可愛的女孩。
“哇,變化好大。”詩懷雅驚奇地望著她:“這是什麼?源石技藝嗎?”
“不太一樣,總之我到時可以就這樣行動。”
“嗯,這樣不錯,應該沒人能認出你來。”詩懷雅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她們倆隨即看向了還坐在沙發上猶豫的陳。
“陳sir,便裝啦。”詩懷雅提醒她道:“不然我們要露餡的。”
“…我知道,你煩不煩?”
陳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
“我去拿化妝包和衣服來。”
望著陳有些煩躁地走出辦公室的背影,豐華好奇地問道:
“陳…不喜歡變裝?”
“沒有,只是因為提出變裝的是我。”詩懷雅直截了當地說道:“她好像不喜歡我。”
“你們有什麼過節?”
“我怎麼知道?她好像老惦記之前錯拿了我的包包然後找不到家伙用來逮捕歹徒的事…女孩子會往包里放口紅和定妝液不是很正常嗎?誰讓她自己拿錯人家的包包…”
“我大概明白了…”
“哈啊?你都明白什麼了?”
“她是個規矩的老實人,你又剛好很脫线,就這麼簡單。”
“我…我哪里脫线了…”
“正常人會像跟蹤狂一樣跟在別人後面就為了跑去見艾麗莎一面嗎?”
“有什麼不可以?反正人家還是見到她了。”詩懷雅氣鼓鼓地說道。
“不是,你犯得著廢那麼大周折嗎?”豐華哭笑不得地問。
“不然呢?人家可是大導演,平時肯定是忙得很的,人家當然要抓緊機會。”
豐華望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看了一會兒,對著旁邊空無一物的地方招了招手:
“艾麗莎,過來。”
她話音未落,一道靚麗的身影就在她手邊憑空出現,隨即使出一記飛踢:
“——滾!本小姐不是你的小狗狗!啊嗚…”
豐華靈巧地閃過她的飛踢,把艾麗莎從半空中捉了下來,放在了沙發上。
“…你看,你下次想見她可以找我。”
豐華輕輕揉著坐在沙發上呲牙的艾麗莎那一頭橙紅色的長發,坦誠地對詩懷雅說:
“畢竟,我們很熟的。”
詩懷雅望著眼前超現實的畫面,整個人都驚呆了,不由得下意識問道:
“…有多熟?”
“有多熟?哼哼…”
艾麗莎一邊哼哼著,一邊用左手做了個圈,又將右手食指插了進去:
“…這麼熟。”
菲林小姐覺得自己的下巴已經快合不上了。
“那都是老黃歷了好不好。”豐華只是苦笑:“你多久沒來找過我了?”
“本小姐那不是忙嗎?你以為拍電影很輕松嗎?”
艾麗莎叉著腰,沒好氣地瞪著豐華:
“本來還以為你終於良心發現回心轉意了,沒想到你這頭爛蒜還是成天想著把本小姐當成小狗狗來耍…真討厭,你從本小姐認識你第二天開始就一直都這麼討厭。”
“不好意思…”
“…哼,本小姐胸襟寬闊,原諒你啦。沒別的事我就走了,還要改劇本。”
“拜拜。”豐華衝她擺了擺手:“下次一起吃晚飯。”
“哼,大騙子。”
說完,艾麗莎就又消失不見了。
豐華一邊還在下意識考慮什麼時候和艾麗莎一起吃個飯,突然就感覺自己的臉頰突然被人揪了一下。
“嘶…你干嘛?”她困惑地望著伸手捏自己臉蛋的詩懷雅。
“…我是不是在做夢?”詩懷雅看起來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不是…我們倆是高中同學這件事,對你來說有那麼難接受嗎?”
“很難接受。”詩懷雅篤定地點點頭:“她和你感覺就不像是一個學校畢業的。”
“這個…我們學校比較開放嘛,什麼樣的學生都有的…”
這時候,陳拿著一大一小兩只提包回到了辦公室里:
“我來了。這次要變裝成什麼樣?”
“唔,總之普通一點就好——”
——突然,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打斷了豐華的話。
看見頭頂閃爍的紅色警燈,她立刻動手接通了通向艦橋的雲海通訊,問道:
“怎麼回事?”
“報告博士!空中巡邏發現未知艦隊!”
位於裝甲CIC的雷達分析師立刻匯報到:
“方位293,距離470公里,朝向201,航速12節,規模很大,大概有9艘主力艦!”
“9艘主力艦…讓巡邏編隊保持距離,嘗試和他們建立通訊。”
“收到!”
原本靜靜旁聽的通訊長立刻答應道:
“正在定向廣播——呃…等一下。博士,他們主動接觸過來了。”
“接到我這里。”
說著,豐華將通訊串流投影到了辦公室的大屏幕上。
略顯模糊的畫面隨即出現,一名身穿白色軍服,手中拿著一支玉米煙斗的中年人此時正站在畫面中央,眼神深邃:
“我是哥倫比亞第十四特遣艦隊司令,請貴艦隊說明來意。”
“我們是羅德島制藥,現在正在與龍門近衛局以及貴國警方合作緝拿嫌犯。”
豐華實話實說。
“緝拿區區一名嫌犯…需要出動艦隊嗎?”那名艦隊司令有些譏諷地望著她。
豐華挑了挑眉毛:“彼此彼此。”
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抓的嫌犯只有一個?”豐華更加訝異地望著他。
“哼…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別再廢話了。”
艦隊司令冷冷地說道:
“這前面就是哥倫比亞的領土了。接下來,我們第十四特遣艦隊會接手,負責將參與調查的人送到奧林匹斯山號上——請回吧。”
“可以。”豐華很干脆地點了點頭:“交接方面呢?”
“哦…”對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會用無线電把細節發送給你——一路順風。”
緊接著,艦隊司令就切斷了通訊。
而陳則很是不解地望著豐華:
“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他了?”
“因為我覺得情況不對勁。”
豐華搖了搖頭,一邊遠程下令給所有的戰術轟炸機換上反艦導彈,一邊解釋道:
“這支艦隊的規模太過龐大,與其說它是用來護送我們幾個‘調查人員’的,還不如說是用來護送奧林匹斯山和它的源石裝備的。現在哥倫比亞高層一定有人在嘗試與對方媾和,這支所謂的‘特遣艦隊’,多半也是談判用的籌碼之一。”
“那麼,你有什麼打算?”陳望著豐華再次變得認真起來的模樣。
“先跟著他們的套路走,去探探虛實。”
豐華簡潔地答道:
“萬一情況真的不對,我會綁架你們兩個,然後全殲這支艦隊。”
“全…全殲…”詩懷雅驚愕地張大嘴巴。
“這不是什麼難事,哥倫比亞的主力艦裝備的是落後的大口徑源石火炮,其射程不會超過50公里,對我們的防區外反艦導彈根本沒有防護能力。”
“防區外?什麼意思?”陳皺起眉頭:“你們的反艦導彈究竟能打多遠?”
“理論射程在1000公里左右,雖然需要進行中段制導,不過現在的天氣情況非常好,光靠女勛爵的雷達系統就足以…啊,這些好像還沒有公開,請盡量不要到處去說。”
“不,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陳表情復雜。
詩懷雅則以看怪物的表情看著豐華:“你們真的是制藥公司嗎…”
豐華理所應當地點點頭:“羅德島當然是制藥公司,這些導彈都是我拿出的設計。”
“所以才是‘軍事’顧問啊。”陳警司苦笑起來:“明明手頭就有這些足夠逼整個泰拉大陸就范的東西,卻還跑到龍門來搞什麼協防…你究竟在想什麼?”
“有的東西,光靠暴力是拿不到的啊。”
豐華露出淡然而從容的微笑:
“所以,我也會盡量避免讓事情走到那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