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年篇(下)——有獸如堊,其數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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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知道博士愈發多的小秘密的年覺得博士越來越可愛。在一天晚上聽到加班回來的博士撲進她懷里撒嬌還半嫌棄半心疼地答應和博士一起洗澡之後,年就知道她自己完了。
對於博士而言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等了這麼久才等來一點起色。但對於年來說,她並不清楚自己如果真的喜歡上博士,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她的命運既定,對它的反抗還是個未知數,博士身世種族都成謎,這樣兩個人,真的可得善終嗎?
仿佛自從和博士扯上這段關系之後,年就變得瞻前顧後了很多。近來她被這些思緒擾得煩得很,又暫時壓著這個消息沒給博士說,索性耍起脾氣賴在博士房里正大光明地摸魚,借口都懶得找了。
由於機密性的緣故,兩人同居後一般都是睡在年的房間,博士的屋子都是經過反反復復幾道繁瑣監測之後,才在開放權限上加上了年的名字。初來博士房間的時候,年還小小驚訝了一下。平時看不怎麼出來,這家伙的確厲害嘛。各種語言的書鋪得滿屋都是,桌上隨意擺了幾瓶酒,展開一疊宣紙,也不知博士是要作畫還是寫詩。
待了幾天之後的年徹底喪失了新鮮勁,癱在博士床上動都不想動彈。四處隨意亂瞟的眼睛定在了一件精巧的瓷器上面。年認識它,它出自炎國名匠之手,可那工匠都已經過世近千年了。年纖眉一皺,起身去仔細察看那瓶雕工精美、釉色均勻的瓷器。年伸手想抬起瓷瓶,看看它的尾部落款,誰知那瓷瓶固定在書架上,年一動,轉動了瓷瓶,直接打開了書架的暗格。
幾十卷古書就這麼擺在年的眼前,皆是由牛皮繩編起來的卷軸制式,垂下來的書標上明明白白寫著“歲”“太傅”“令”“夕”等字樣。年伸手想拿,又遲疑地停在半空中。既然自己已經獲得了准入許可,就算是暗格里的文件,也具有查看權限的吧?年僅僅思索了片刻,便解開了“歲”字樣的文卷。
那上面全是博士的字跡,清清楚楚寫著自古以來所有可考炎國典籍檔案里關於歲的記載,和實地考察的記錄。後附博士的一小段批注:“看似難除,仍有一定可能性,必須試試。”緊接著第二卷便全是博士構想的方案,列了幾十種,一一考察過可行性和可能後果。第三卷是博士排出的年表,她一直在試著推算歲的蘇醒時間。
年難以置信,她隨即又打開了寫著她們名字的文卷,里面仍是她們的記錄匯總和時間年表。年難以想象做這些工作要花費多麼龐大的精力和時間,她最後才去打開標有她自己名字的文卷。
她的文卷多了一卷內容,里面用工整小楷事無巨細地寫著她的喜惡和情況。年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博士甚至連她哪幾天該來生理期都記得比她本人清楚,又是怎麼知道她應該忌口什麼東西的。博士將她遠至千年以前近至兩天前的情況全都記了下來,並且還有不少他人口述——看來博士沒少瞞著她偷偷去尚蜀。
打開的文卷放在書架上,年腦子里亂糟糟的,她不知道她應該作何反應,但她現下只想去找到博士,愈快見到她愈好。
“年——年?怎、怎麼了,唔……”博士上一秒還在跟自己女朋友打招呼,下一秒就不明所以地被按在牆上吻得喘不過氣。
年的吻不同於以往的游刃有余,這次顯得急躁而莽撞。博士被親得四處起火,眼眸一沉打橫抱起白龍就往寢室走。
“年,怎麼了?”
“別問,肏我。”
既然女朋友都這樣說了,誰不上誰太監。博士也懶得管兩人身上的衣服,扒下年的短褲欺身上榻便提槍刺入。年悶哼一聲,摟著博士的脖子將人往自己身上壓,博士的防護服給裸露在外的皮膚以冰涼的觸感,卻將年心里的欲火燒得更旺。她扣緊博士的後頸去侵占博士的唇舌,空出一只手將博士撐在一側的手拉上來放在自己胸上。
被年的主動撩得理智全無,博士再也沒有足夠的自制來壓制自己的侵略本性。她粗暴地將年的抹胸推上去,一手抓握住白皙的鴿乳,肆意將其揉捏變形。在唇舌之間被年的尖舌占去的上風讓博士起了勝負心全都在身下討回來。
“唔……唔嗯……哈啊……輕點……你弄痛我了……”年不滿地打了博士一下。
“弄疼你了?”博士立刻清醒,放慢動作問年。
“你也不看你頂到哪兒了?”年翻了個白眼。
博士霎時明白,她意味深地笑了一下,轉而去親年暴露在空氣中顫抖的乳尖。不知是不是兩人身體相性極好,還沒做幾次,博士已經能輕易頂入年身體的最深處,軟軟的腔口試探性地吮吸著探進來的龜頭,又在柱頭頂弄的時候害怕地閉合。之前博士發狠的撞擊讓不堪承受的腔口被插得酸痛不已。
“放我進去?”博士停下粗暴的搗弄,而是抵在宮口緩慢地磨,年從未有過這種奇怪而復雜的感覺,癢、麻、酸、脹仿佛全部擠在一起一股腦兒涌上大腦。她不了解雲雨之事,但她了解博士,她知道她身上的這個人絕對已經打這個主意好久了,她偏不讓博士這麼輕易進去。
博士感到自己的胯骨被柔軟的東西抵住,博士不用低頭就知道肯定是年又一腳踩在自己的腿上。往更深處的進攻被白龍無聲地制止,博士還沒來得及想什麼蠱惑的話就聽到年的聲音愉悅地響起:“你把我弄舒服了我就放你進來。”
Alpha的敏銳告訴博士這條白龍又在挑釁她。真是忍一時得寸進尺,今天她非得好好教訓——伺候這個姑奶奶才行。博士下床迅速到櫃前繞了一圈,回來時手上拿了一條絲綢。年眯起眼睛,問:“還想綁我?”
“不,這次我們換個玩法。”博士將絲綢疊成帶狀蒙在年的眼睛上,反復調試了松緊,直到不會勒得年難受也不會中途掉下來為止。
絲綢質軟而潤,不會有多大不適感,只不過視覺被剝奪之後,博士的每一個下一步動作都成了一場驚險刺激的猜謎。這種興奮感使得白龍難得地提起興致,她喜歡一切激烈的感覺,在博士聽不到的地方夸了她一句。
有什麼東西落在自己的胸上,又軟又濕,是博士那條靈活的舌頭,年挺了挺胸,聽博士嘬得滋滋作響,乳肉一陣發酸。
“哼嗯……”
博士的腺體插進來了,剛才還橫衝直撞的家伙此時客氣極了,淺淺地頂弄著,偶爾一次深深沒入,隨即便毫不留戀地拔出。
“年,你的小穴在挽留我呢,你感受到了麼?”
耳邊是溫熱的吐息和低沉的帶有笑意的聲音,年看不見博士的表情,卻能想象出來那人頂著怎樣一副壞笑。年正想張口,卻被博士的手指堵了回去,博士伸出兩根指頭玩弄著年的尖舌,同時繼續俯在她耳邊說:“噓,跟著我,好好感受,每次我這樣緩慢退出來的時候——”
體內的腺體一點一點地拔了出去,耳邊又響起博士的聲音:“你的穴肉都在依依不舍地蜂擁上來。”
“只要我進來的時候,頂到這里——”
“嗯……”
“——你就會忍不住地叫出聲。這里,每次碰到你都會猛地顫一下……”肉根突然撞上要命的點,年不自禁地抬高腰肢,抖了一下身子。
“你的陰蒂特別敏感,”伴隨博士聲音而來的是博士撫上肉芽的手指,“只需要我像這樣揉幾下——”
“唔嗯……停……”
“——你就會放軟聲音叫停。”
年的手摸索著摟上博士的背。這太要命了,仿佛博士在同時用聲音和動作肏她一樣,被強調出來的動作在她腦海里放大了百倍,神經中樞已經開始為過載的感受發出警報。
“你的穴道和我的尺寸很相適,如果我全部進來,能夠正好抵到你的腔口。”
“而只要我在腔口附近緩緩摩擦,你里面就會突然咬我一下。”
“聽到了嗎?你的小穴被我肏出聲了。”
“就是這樣,我特別喜歡你高潮的樣子,水多得堵都堵不住,不管是下面,還是上面——”博士揭開了眼罩,正好對上年無意識滲出淚水的眼睛。
年還在浪潮中喘息著,突然頭頂一暗,博士整個人撐在她上方,緩慢地向下俯身吻她臉頰、眼角和鼻尖。博士的動作輕緩而柔和,仿佛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易碎品。如果忽略掉此時仍然蟄伏在她腔道內的巨物的話,這幅場景也許更浪漫幾分。
“你怎麼花樣這麼多?”回過神來的年覷了博士一眼。
“我以為你很舒服。”
年第一次啞口無言,不過她也不是第一天拿博士毫無辦法了。年摟上博士的後背,威脅道:“輕點,你要是再把我弄痛了——”
“就讓老婆大人罰我睡一周甲板。”
“我可丟不起那人。”
博士的腺體再次動了起來,和之前花樣頻出不同,這次帶有明確的目的性。柔軟的腔口被發硬的柱頭磨得發酸,卻一點不見打開的趨勢。博士稍稍退出去一些,然後再猛地頂入,撞得年雙腿直抖。
“年,放松。”
在博士堅持不懈的努力和勸誘下,不堪承受的腔口終於掀開了一條縫,等來獵物自亮弱點的巨物乘勝追擊,繼續在腔口附近小幅度地頂弄,緩慢地向腔內探入柱頭。
身體深處即將被Alpha侵入和占有,縱使是神明碎片,年依舊抓緊了博士的肩膀。這是刻入生物本能的緊張和恐懼,本來在一旁逍遙自得的龍尾也緊緊地卷上了博士的大腿。
“年,放松。”博士重復道。她安慰性地撫摸白龍的側頸、臉頰和耳尖,用撇離情欲的聲音認真地在年耳邊說:“年,我愛你。”
年的防備被博士徹底化解,生殖腔向入侵者敞開了大門,年緊緊皺著眉,身體最深處被異物搗入的感覺很不適,過分的深度讓這具軀體本能地想要反嘔。
“你快點!”
博士的後背被柔軟的龍尾很不客氣地打了一下。年討厭一切不舒服的感覺,博士最好快點挑逗起她的快感神經。
“別急嘛,噓,相信我,忍一忍,你會很舒服的。”平時百依百順的博士此時按著年纖細的手腕將其困在床上,並沒有順遂年的意思。
入得過深的柱頭此時退出來了不少,極有耐心地又退回到腔口處淺淺地往里戳刺。那種酸脹的感覺又一擁而上,年不知道博士要搞什麼幺蛾子,無奈手腳都被博士緊緊摁住,渾身上下被肏得沒力氣,只能癱軟在床上等待博士的下一步動作。
一直被摩擦的腔口似乎承受不住博士的禍害,點到為止的插入又讓腔內空虛極了。柔軟的腔口開始不滿足地吮吸一直不肯深入的腺體,一股鑽心的癢意從腔內傳來,撓得人發慌。
“嗯!……你……*尚蜀粗口……”
年緊緊抓著床單,猛地反弓腰背。博士毫無預兆的深深頂入滿足了此前所有的難耐,一瞬間被放大數倍的快感讓年對身上這個人的惡劣趣味恨得牙癢癢。不過她也沒空組織語言來好好罵博士了,博士似乎也忍到了極限,腔內的溫暖和柔和讓她流連忘返,極快地一次次埋入這個讓她上癮的地方。
年在鋪天蓋地的快感中費力地分辨出不同的感覺,她感到博士手指撫上了她的後頸,動作很緩慢,躊躇不定,最終還是在腺體附近停下了。年心里發笑,嗤這個Alpha真是老實得緊,她頂著體內被猛烈抽插的刺激貼在博士耳邊挑釁般地問:“想標記我啊?”
“想。”博士誠實地回答,順勢摟著後背將人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嗯……貪得無厭……”這個姿勢使得腔內的腺體入得更深了,年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要被博士頂穿。她掛在博士身上,環在博士頸後的手也在博士後頸摸來摸去,似乎要找那個並不存在的腺體。
“想標記我啊?”博士被年的動作惹得發笑,用同樣的問話回敬了被侵入生殖腔還不老實的Omega。
“不然怎麼算公平……啊嗯……你……嗯……你想肏死我嗎?”
年坐在博士腿上亂動,想要躲開博士突然襲擊她敏感陰蒂的手。博士反應極快地抓住年意圖阻止的手,捉了手腕按在身後,順勢將懷里的身軀往自己身前一摟。博士的腺體仍然在才被開拓的生殖腔里攻占領地,一直以來都禁不起碰的陰蒂也屈服在博士的手指下,年的嬌軀抖個不停,往後仰著脖頸,將優美的身體曲线一覽無余地呈在博士眼前。
“Omega不能標記Alpha,但你可以標記我。”博士的吻落在喉間凸起的軟骨上,落在鎖骨之間的白皙肌膚上,“我相信你有很多種方法來為我打上烙印,我的白龍小姐。”
兩路並進的激烈快感突然停了下來,放緩動作的博士在等她的回應。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明她都已經放任博士這樣禁錮她了,就算她不答應,博士硬要強行標記她不也只能乖乖受著?然而這個Alpha非要聽到自己說“好”才肯動,這樣搞得仿佛是自己求著她來標記似的。
這個Alpha真是個*尚蜀粗口混蛋,好死不死這還是自己家的Alpha。
“我都放你進來了你還磨蹭什麼?害怕早泄啊?”
“嗯……哈啊……我說你……唔嗯……你這人……還真是睚眥必報……嗯啊……你給我慢點……”
逞口舌之快的年遭到了惡劣Alpha無情的報復,腔內敏感的軟肉幾乎要被堅硬的柱頭搗爛,內壁被摩擦得又疼又爽,充血的花核也沒有逃過博士的蹂躪。年除了緊緊攀附著博士的肩膀毫無其他著力點,不堪忍受的刺激讓身後的龍尾都在難耐地大幅度掃動,將床單弄得一團亂。
伴隨著粘稠液體衝刷內壁的是濃郁的Alpha信息素注入全身的猛烈快感。每一根神經都在為原始的臣服儀式而顫栗,意識斷线的年脫了力向後倒在床上,被側躺下來的博士順勢拉進懷里安撫。剛剛被標記的Omega無意識地往Alpha懷中鑽了鑽,來自自己Alpha的味道讓被本能支配頭腦的年清醒了一些。
“嘶……燙死了……年你在干什麼?”
博士被燙得面部扭曲,捂著自己的胸口直吸冷氣,年的手還放在她胸口上,那過高的熱度正是從這紅色的指尖傳過來的。
“忍一忍哈,馬上就好了,不過你這小身板也太嬌弱了吧?”
博士很想爭辯一下不知道是誰剛剛連抱她的力氣都沒有了,但顧忌著年還放在她胸口的手,害怕一會兒被這白龍泄私憤地往死里折騰,索性咬著牙忍疼。博士不知道這算什麼標記方法,但她有理由懷疑年肯定含有一些報復成分在里面——因為又燙又疼,博士覺得再過幾秒自己就要飛升成仙了。
“嗯,還不錯,我很滿意。”年挪開了手,往後退了一點,認真欣賞了自己的傑作,並且發出非常熱誠的自我表揚。
“你給我印了個什麼東西?”博士低頭去看,見那發燙處隱隱約約地有紅色的圖案,從博士的角度看,只能看出來是個特別復雜的對稱圖騰。
“印章咯。炎國匠人打的東西,都有個落章,誰在什麼時候打的,一眼便知。不過,我跟那些凡人可不一樣,我這個章——你之後就明白了。”
“喂,把話說完啊!”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累得很,我要睡覺!”
年說著轉身便睡,博士拿她毫無辦法,只好憋了一肚子問題帶去夢鄉。兩人睡了小半日,睜眼已快日暮了,醒來之後仍然一頭霧水的博士往年身邊挪了挪。
“我看了你房間暗格里的東西。”
“啊,你全都看到了?”
“嗯。”年坐起來靠在床頭,雙腿筆直伸著,博士見縫插針地又枕了上去,年有點好笑頂了頂博士的腦袋,也沒有讓她起來。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年搖著細長的龍尾在博士臉上掃過來掃過去。
博士用兩根指頭夾住尾尖,制止了年捉弄的心思,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回答:“先聽壞消息。”
年笑意更深了,帶了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好消息是我有點喜歡上你了。”
博士蹭地一下坐起來,欣喜又不可置信地盯著年看,年若無其事地又將博士按了下去,慢悠悠地接著說:“你急什麼,還有個壞消息呢!”
“哦,那——”
“壞消息是我們互相喜歡。”
“哦,啊?”
頂著博士迷茫的表情,年聳了聳肩:“我說博士,你不會以為我們互相喜歡上對方就是皆大歡喜了吧?”
“嗯?難道我還要在你十一個兄弟姐妹面前全都過一遍關才行嗎?還是說我真的可能會被你榨干——哎喲,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你能不能給我正經一點?”年松開擰著博士細皮嫩肉的手,抓了幾縷博士的頭發在手上把玩,輕聲說:“兩個前路未明生死未卜的人互相喜歡,怎麼看都不該是一步好棋吧博士?”
博士不悅地皺眉,再一次坐起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那個令整片大陸都開始有所忌憚的棋手出現了,一向在年面前慫得可憐的博士抬起年的臉,帶著命令的語氣說道:“年,看著我。”
“你來到羅德島,不正因為你不相信歲是不可戰勝的麼?你相信羅德島什麼?年,你在害怕些什麼?你怕你難以抗衡最終仍要從人世銷聲匿跡,還是怕我不知道哪天就在哪場戰爭中身死而亡連石棺也救不了我?”
“博士,如果我死了,你愛我越深,就會悲傷越甚。如果你死了,我沒有任何辦法救活你,甚至連你的遺體也碰不到,你覺得我會有多難過?”這幾千年來,年一路走過,看見太多以悲劇收尾的愛情,那些天各一方生離死別的戀人們捶胸頓足、形容枯槁,每當這時,年總想問問他們,是否會期望自己之前從未愛過。以前的年看這些就像看故事,從不會在心里激起太多波瀾,她未曾想過,將來某天,她會親身面對這些問題。
“即使你先我離去,你也是以我的戀人這個身份走的。我會難過,但我不後悔。與你形同陌路,才會讓我悔恨欲死。”
年沉默了,她覺得博士在說空話,哪怕一瞬間的後悔都不會有麼?到頭來,博士真的不會反過來怨恨她這個離她而去的戀人?
“給我點時間,博士。現在我還不能答復你。”
“好,我等你。”
雖然上班時間也沒見著她在上班,但是年這次徹底處於休假狀態中了。她申請了外出,是凱爾希做的批復。年先去找令要了壺酒,搖著折扇偷偷摸摸回了炎國。
她跟著博士有樣學樣,也在尚蜀找了間小茶館住了下來。“年暉寒”的名字很快在匠人界傳開,年幻化了模樣,變了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手工藝人。博士當年在尚蜀找到了什麼,她是做了何種心理准備才敢來跟自己告白的,年要自己搞清楚。
年去尚蜀之後,凱爾希和博士進行了一次徹夜長談。凱爾希對博士半途生情的做法不甚滿意。
“我希望你記清楚,年是以訪客身份來到這里的,你應當更謹慎地對待歲獸陣營。羅德島並不需要插手歲獸和炎國的事情。”
“凱爾希,你說這話你自己信麼?當初年的訪客許可和作戰權限是你親自審批的。年說只需要我們作見證,事到如今羅德島難道還可以袖手旁觀之後全身而退?凱爾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現存歲獸每死一個,泰拉的不穩定就要多增一分的道理。伊比利亞的深海和炎國諱莫如深的巨獸,等其蘇醒過來沒有一個是陸地勢力可以抗衡的。唇亡齒寒,這片大地上從來都不只有礦石病一個問題。”
“你太天真了。沉疴舊疾不是依靠努力就能解決的問題。炎國國內就有你對付不了的人,稍有不慎整個羅德島都會因為你的衝動陷入危局。”
“凱爾希,事到如今,你還相信只要自保就能存活嗎?”
凱爾希的臉上浮起一層冷冷的怒意,她知道博士指的是什麼,是她直至今日都不敢相信的大敗和慘劇。
“勢力強大當然會引人忌憚,但能夠震懾人心的永遠都是恐懼和敬畏。歲獸勢力我們必須緊緊握在手里,哪怕冒著牽扯進炎國內政的風險。我不想阿米婭今後受到各種打著冠冕堂皇旗幟的討伐。要想長久存續,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傳遞一個訊息:與我們結盟遠遠好過與我們為敵。”
這場持續兩三個時辰的對話最終以凱爾希的妥協為結果。博士堅決到幾乎是在向整片大陸復仇的眼神讓凱爾希後退了一步。博士也許是對的,如果當初沒有讓特蕾西婭涉入這麼深,如果當初她和博士在黑暗中做了一切給特蕾西婭鋪路的事,直到薩卡茲王的勢力強大到足以震懾一切宵小之徒和來犯之敵,是否結局會不一樣?
那天博士一個人在甲板上眺望遠方站了很久。她和年之間從來就不是僅僅存在單純的感情。她不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她是羅德島的指揮官,是泰拉大陸的執棋手。她從喜歡上年以來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年與她利益一致,或者說,歲獸勢力幾乎沒有什麼個人利益。
“今天天好,去吃火鍋好了。”博士看著晚霞自言自語道。
年在尚蜀待了兩三個月,迅速與周圍的當地人打成一片。
“年小姐,下午好啊!”一對中年夫婦走進她的鋪子,跟年打著招呼。
“喲,好啊,喏,你們要的東西已經做好了。”
“謝謝!不過,年小姐,我們有個不情之請,我們今下午要進城一趟,能不能把歡兒留在這兒——啊,放心,歡兒很聽話,不會給您添麻煩的!來,歡兒,快叫年姐姐!”
“年姐姐好——”一名女童奶聲奶氣地拖著長音跟年問好。
許是女童長得還算是可愛,年沒有打發人走,反而應下了這個請求。歡兒的確很聽話,不亂跑也不亂動,只是猶猶豫豫地,似乎有話想對年說。
“說吧,你都扭了兩刻鍾了!”年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悠閒地搖著。
“那個,年姐姐,我想聽你講故事,可、可以嗎?”歡兒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年的反應。
“也行,想聽什麼故事,鬼故事怎麼樣?”
“哇啊不要!晚上會睡不著的!”在年的笑聲中歡兒嚇得直接捂住了耳朵,“想聽年姐姐講愛情故事!”
嘶,這死小孩,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年扇子一甩,干脆利落地回絕:“沒有,不會!”
“誒,不嘛不嘛,我很好打發的,年姐姐講一個梁祝的故事都行!”
“梁祝?”年從椅子上撐起來,問道,“那是什麼?”
“姐姐居然不知道嗎?我給你講,就是……”
結果那天下午是小女孩給年講了一下午的故事,從牡丹亭講到桃花扇,從金玉良緣講到木石之盟,從司馬相如彈琴求愛講到卓文君寫詩斷情。最後歡兒還叉著腰氣鼓鼓地說:“為什麼是我給姐姐講了一下午啊!你這樣什麼都不懂那我二哥還怎麼向你表白!”
年一口茶水差點沒被嗆死。她以為她這漫長的一輩子有博士那個頑固的lsp就太足夠了,怎麼答應了博士之後到處都開桃花?早知道她就不貼抑制貼,露出博士的標記算了。
“你二哥?喜歡我?”年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對啊!”
“咳咳……咳咳咳……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為什麼不會啊!”歡兒擺出一副教訓鋼鐵直女的架子,“年姐姐你長得漂亮,手藝又好,還有錢——雖然看起來好像會很凶的樣子,但是當耙耳朵又怎麼樣嘛!我要是個男的,我也想娶年姐姐!”
年趁早將女孩連人帶父母一起送出了鋪子。凡人壽命不過百年,真正相守之日再長也只有幾十年,這時間在年眼里不過一瞬,究竟是圖什麼去搞那些麻煩事情?年還是搞不明白,喜歡上博士可能因為博士實在讓她過得特別舒坦,要是之後兩人吵架頻繁,年保不齊就一個甩袖直接走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周,年的鋪子里迎來了一個老婆婆,她每年都會給她亡夫打一副護具,今年聽說西邊開了一間頂好的鋪子,便拄著拐慢慢地走了進來。
老婆婆坐在椅子上跟年聊天,她說,她的夫君十年前戰死,本來第二年就可以解甲歸田了。
十年對於年來說不過瞬息,但對於一個壽命不過百年的凡人來說,已經不短了。痛失所愛,每年忌日都要再勾起舊傷,年問道:“你不後悔嗎?”
老婆婆懷念地摸著手上剛剛做好的護具,微笑著搖搖頭:“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啊,他可威風了。後來他要去從軍,每年只能回來一次,落下一身傷,我待在家里老是擔心。明明都快是老頭子了,回來的時候還要跟孫子搶糖吃,哈哈哈……”
老婆婆陷入回憶,越說笑容越開,說了好一會兒,她頓了許久,又才開口:“當初我收到他戰死的消息,生了一場大病,連床都起不了,整天以淚洗面,覺得日子沒有過頭了。但是姑娘,你問我後不後悔,我從沒後悔過。人都是要死的,這沒什麼過不去的,但他跟我過了三十多年,這些回憶是沒法替代的。他死了,還有我記得他,這不是一件好事嗎?等到我也死了,我們可以在地下再次見面,不好嗎?”
那天晚上年徹夜未眠,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老婆婆的那些話。“姑娘,我見過很多一個人過得很好的。但要我說,喜歡上一個人,兩人一起生活,彼此做個見證,也已經夠好啦!”
尚蜀的人們發現開在西邊的鋪子悄無聲息地關了。“年暉寒”的名字在當地匠人口中還會被傳誦很久,名字本人卻不知去處。
年女士在時隔三個月的消失無蹤之後,再一次出現在羅德島的走廊上。近鄉情更怯,年怎麼都想不到這種事情有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愣是在甲板上反復走了好幾圈才推開了博士辦公室的門。
“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年一進來就聽到博士的聲音,強硬的毫無轉圜余地的語氣在年的耳朵里聽起來陌生極了,“羅德島不是慈善機構,既然我要的籌碼他們給不全,那就沒有交易的必要了——煌,你們明天就撤回來。”
博士終止了通話,嚴肅的神情在看見年的那一刻瞬間消解。博士出神地盯著年看了一會兒,她感覺周身的時間都停止了,一切運動也已經凝固,她滿心滿眼只有這條優哉游哉走進門來的白龍。直到年清了清嗓子,博士才恍然驚醒。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打開櫃子拿出一袋紅彤彤的東西放在茶幾上:“麻辣兔頭,我上次讓別的干員幫忙帶回來的,嘗嘗看?”
看著放下公務甚至開始布置茶幾的博士,年開始覺得,好像從頭到尾她就沒能在這些事情上抵抗得了博士的殷勤一樣。年認命般地開口:“你就不問問我這三個月去了哪里?做了啥子?”
博士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把自己摔進沙發里:“你要說的話我不必問,你想瞞著我問了也沒用不是嗎?”
博士輕飄飄的語氣讓年莫名有些火大,她踹了一腳博士的小腿,半真半假地生氣道:“你就不想我的嗎?”
“想,怎麼能不想呢,”博士心情好得連憋笑都很困難,也顧不上剛剛挨了一腳的小腿了,把正要發作的年拉過來就要往人身上靠,博士拉起年的手環在自己腰上,接著說,“我想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你看看,我都瘦了。”
“瘦了多好,壓我身上還能輕點。”
“我以前很重嗎?!”
博士提高音量地質問完,才發覺這場景有些熟悉。是了,她回想起來,自從她開始追求年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輕松地互相挖苦過了。她幾乎在一年之內看遍了年的各種神情,嚴肅的、沉重的、憤怒的甚或是迷茫的,那個隨時隨地闖進她辦公室里吵著要吃火鍋的年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那瓶辣醬,確實很好吃,已經吃完很久了。”博士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年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都叫你省著點吃了,我這里可沒有存貨,別問我要。”
“年……”
“干什麼?”
“年。”
“沒聾。”
“年——”
“……”
博士坐起身,用一種著迷的眼神看著眼前被她惹得稍微有點慍怒的白龍,輕笑著確認事實似的叫了一聲:“夫人好。”
年不置可否,只是拿尾巴狠狠打了博士一下,哼了一聲:“要點臉——你怎麼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肉麻話?”
“肉麻嗎?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博士微笑著反問。
“你就這麼自信?”
“說實話,那天你走之後,我是抱著你再也不會回來的可能性過下去的。你要是想躲在哪里不見人,我就算找多少年也是徒勞。那天晚上我後悔過——”
“後悔愛上我了?”年挑眉,極快地接過話頭。
“——後悔就這樣輕松地放你走。”博士似乎對年的反應感到有些好笑,沒有骨頭似的再次癱在年身上,“我那時在想,我能不能將你困在這里。但我知道,那樣只會讓你恨我。所以我沒有問凱爾希你去了哪里,也沒有去查你是否定期發回傳訊,我甚至在考慮,什麼時候給令和夕說你可能離開了這件事。”
年終於忍無可忍,泛起怒火地問:“你就這麼不信我?我讓你等,必定會帶答案回來,無論是分是合,我都會回來告訴你。你以為我逃避地一走了之了嗎?”
“你不回來,不也是你要告訴我的答案麼?”
年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在隱隱作痛,她氣了半天不知道該罵博士什麼好。這個人以為自己在尚蜀老老實實待了三個月到底是為什麼?然而,有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在年的肩頭上。年愣了一瞬,她第一次看見博士哭,身體僵硬得不知道做些什麼。最終年抱住了靠在自己肩上一直無聲流著淚的博士,剛剛還氣勢甚大的怒火瞬間便被澆滅了。
“哎,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羅德島的指揮官,泰拉大陸的執棋手,攪動風雲的神秘人物,在今天之前,年是不會信博士會愛得這麼卑微的,並且那個罪魁禍首還是自己。年的體溫一直偏高,但她仍然覺得那些落在肩上的液體燙得她心躁。
“唔……”
這是年吻得最霸道的一次。之前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一向都是博士主動,而年不拒絕,這次完全反了過來。年翻了個身將博士壓在沙發上,唇舌在一瞬間展開的攻勢猛烈無比,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博士還沒反應過來,嘴里的空氣已經盡數被年掠奪走。
“現在信了嗎?”年撐在博士上面低著頭問。
博士被年吻得神魂分離,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理智。年剛剛突然強硬的氣勢和盡顯占有欲的進攻讓博士詫異地愣怔在那里。
“信、信了……”
“那就起來給我做飯去!我要吃麻辣小龍蝦!”年甩了甩尾巴站起身。
“那不是食堂就有——”
“食堂做的那能吃嗎!辣個錘子!”
“好好好,那你等我一會兒。”
年談起尚蜀的事情已經是入夜她和博士都收拾完躺床上的時候了。博士膽大包天地將年的龍尾抓過來卷在手里玩得不亦樂乎,看尾尖的絨毛入了神,甚至還想含進嘴里試試口感。
“喂!”年一個激靈,尾尖傳來的濕熱觸感讓她從尾巴麻到脊柱。面對博士突然的偷襲,年也只是屈指敲了敲博士的腦袋,以及抖了抖尾巴表示不滿,甚至連尾巴都沒有抽出去,還老老實實躺在博士手里任其禍害。
“我去尚蜀了。”年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博士身上。博士騰出一只手順勢將白龍圈進懷里。
“嗯。”博士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我去那里像個普通人一樣住了一段時間,用我的技藝教了幾個徒弟開了一間鋪子。每天都有很多人來找我鍛造器具,還有人跟我表白——”年刻意頓了一頓,笑容燦爛地挑著眉觀察博士反應。
“喂,你怎麼還笑得那麼開心?”年不滿地曲起手肘懟了博士一下。
“那當然開心了,”博士親了親年的耳尖,“你這麼有魅力,有人喜歡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但是都沒用,你已經是我的了,你答應了可就是出軌,我要來興師問罪的!”
博士的回答還算讓人滿意,年又躺了回去,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認真地體會人類的感情。之前對這些我確實不屑一顧。”
“所以你得出什麼答案了?”博士摸著年的頭發輕聲問道。
“就這樣咯,他們說得有道理,相愛這件事本身已經足夠有意義了。”年扶起自己,撐在博士身上,入迷地撫摸博士的臉,說道,“我覺得我至少不會再猶豫不前,所以我回來了,如你所見。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博士,你仍然想要我做你的戀人?噓——仔細想想,你只有這一次反悔的機會。”
博士微仰著頭與跨坐在她身上的年對視。她想了很多事。她想起年第一次來艦上的時候,人事部值班人員差點把她轟出去;她想起年拽著她大晚上的偷偷溜出去只為了嘗一口一家老店的秘制鍋底;她想起第一次陪年逛街之後魂魄出竅般的酸爽感;她想起戰場上和夕的畫卷中年毫不掩飾的壓迫感;她想起每個情難自禁的晚上,年的每一個不為人知的神情……
“唉……”博士輕輕地嘆了口氣,握住年的手腕,攤開年的手掌,偏著頭用臉頰蹭了蹭,緩慢地說,“年,我根本沒法不喜歡你。‘年暉寒’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優美的名字。陪在我身邊,做我的戀人,好嗎?”
這個痴情種。年好笑地在心里暗罵道。
“我給過你機會了,過了今晚,你要是敢見異思遷——”年的眸子一冷,緊接著頗具威脅性地笑了笑,“——你大可以試試。你猜我會有多少種法子來管教你?”
“那哪里敢,天大地大,老婆大人最大。”博士象征性地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博士抱著身前的白龍躺倒在床上。今天她看見年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這幾年的長跑結束了。她不是作為棋盤一側的人贏得了年的芳心,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獲得了“年的戀人”這一資格。對年的漫長追求已經讓博士不再傲慢到會說“志在必得”這種話了,她逐漸明白,她喜歡的年也喜歡她,這是她的幸運,是值得感激之事,而非理所當然。
“年……”博士干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年被博士從腰間一直撫摸到肩頭的手撩得厲害,捏住博士的下巴就欺身吻上去。欲火一點就著,兩人迅速脫了衣服,赤身裸體地抱在一處。
“你這個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博士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里看上去什麼都沒有,博士抬手去摸她記憶中年烙下印章的位置,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年跟隨博士的手一同撫上博士的胸口,輕笑了一聲,似是在回憶,良久之後說:“天下兵刃莫不從我所出,我給你一個印章,原本是想在日後生死關頭保你一命,也算我還你這麼久的人情——現在嘛,它的功能確實該變一變了。”
“變?不會又來吧,年,真的好疼的……”
“閉嘴,受著。”
博士不再說話,在年說結束的時候,博士覺得自己又在鬼門關跟前走了一趟了。原本隱而不顯的圖騰現在清楚直白地印在皮膚上,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紅色和年的顏色一致,張牙舞爪、毫不掩飾地宣示所有權。博士沒再問年改了什麼,因為她剛剛明晰地感受到,來自年的深沉靈魂的連接。直到這時,博士才明白過來,她所看見的年,不過是這個古老個體的冰山一角,年遠比她所以為的要豐富得多。一想到年甚至在這之前就接受了她的標記,博士的腦中就有一大堆強烈感情吵作一團,濃郁到幾乎擠破胸腔的愛戀讓博士只想和眼前人纏綿到明日太陽升起。
“你不會打算做一整晚吧?”年拍了拍博士的臉
“你還會讀心術不成?”博士笑了起來,不置可否,低頭去親年的臉頰。
“看看你那個窮凶極惡的眼神,傻子都知道你打的啥子主意。”年一面摸著博士的耳廓,一面伸手下去套弄博士的腺體。
“你濕得越來越快了,第一次的時候我還弄了好一會兒。”博士故意將沾滿黏液的手指伸到年的眼前,在年眼睜睜的注視下把晶瑩的手指送入自己口中。
“變態。”年嘴上這麼說,但確實被博士露骨的撩撥臊得渾身一緊。
“我們來玩點刺激的怎麼樣?”博士好玩地撩著年的長發繞在指尖,趴在白龍身上懶洋洋地征求意見。
“你先說,看我同不同意。”不料年話音剛落,博士便噌的一下抬起身,下床往立櫃走去。窸窸窣窣地不一會兒,博士便回到床邊,手里多了一部相機,連同一根可調節的支架。
年在看見相機的一瞬間便猜到博士想做什麼,她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揣著臂衝博士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嫌棄道:“你還真是惡趣味。”
“年導不想試試?”博士笑得如沐春風,搖了搖手里的相機。
“油嘴滑舌,”年斜了博士一眼,卻還是把相機接了過來,輕車熟路地調試好設備,反手重又遞給博士,連帶口頭上的警告一起,“丑話擺在前頭,你要是敢讓別人看到,我第二天就會把你扔爐里祭祖。”
“是是是,我保證只會有我們兩個人看見——當然如果令姐想看我也攔不住……”眼見著年就快要起身打人了,博士立馬收了戲謔的派頭,周身氣氛一瞬間變回年當初在這個房間第一次見到的那個近乎陰鷙的樣子,“我的獨占欲你還不清楚麼?”
“哼,這還差不多。”不同於之前的驚訝和不解,現在的年已經能游刃有余地處理博士偶爾發作的偏執感情,甚至以這種博士少有的模樣為樂。
相機不動聲色地開始運作,博士將相機放在支架上,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年一見便知這個Alpha心里又在打壞主意,毫不客氣地踹了博士一腳。
“想什麼餿主意呢?”
“年,你說這個相機放在哪里比較合適?”博士一副認真困惑的樣子氣得年牙癢癢。這背時家伙明知故問!博士頂著年明顯泛起怒意的臉心情愉悅地、不緊不慢地繼續說,“畢竟要找一個視野良好的拍攝角度,還要完美覆蓋到重點部位——年,腿張開些,相機要對准才行。”
博士將相機放在年的雙腿之間,自己移開了身體轉而側躺在了年的身側。盡管年頭腦一熱答應了博士一時興起的奇怪癖好,但是正被相機一覽無余地拍攝秘地的感覺比她想象得要羞恥得多。對著鏡頭的穴口止不住地往外冒水,稍稍有一點收攏雙腿的動作又會立刻被博士的手及時地按住。
“你——”年想說些什麼,卻被博士堵住了嘴。滿腦子壞心思的Alpha衝著年狡黠地笑了笑:“放輕松嘛,就當是一場游戲。”
年抬手用力地在博士腰間擰了一下,滿意地聽見Alpha吃痛的尖叫和故作委屈的抱怨。然而趁著年報復的空當,博士已經用腿壓住了年的一條腿,等年安分下來,兩人唇舌交纏在一處的時候,博士不老實的手已經下移到年的穴口處蠢蠢欲動地打轉。
“嗯……”年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哼叫,手握住了博士的手腕,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博士彎曲著手指在穴口附近反復刺激,試圖讓已經非常濕潤的地方再涌出些愛液。
“年,你說,”博士坐起身,頗感興趣地往下挪了挪地方,目不轉睛地盯著年的私處看,接上話頭道,“神明碎片是不是連帶身體都鍾靈毓秀?”博士用手指撥弄了一下年粉嫩的陰唇。
年的私處生得極好看,大小陰唇規整地圍著隱秘之地,肌膚看起來光滑細膩,沒有一點暗沉的色素。博士順著褶皺來回撩撥了一下,正對著年腿心的相機將蜜縫周圍的晶瑩水漬都拍得一清二楚。年從開始到現在被撩得難受,揚起龍尾輕輕打了博士一下以示催促。博士了然,兩指按在花唇周圍輕輕往外撥,那個掩藏在密林之下的洞口終於清晰地露了出來。確保鏡頭將一切美景都記錄下來了之後,博士緩慢地將雙指伸進去,鏡頭甚至能夠拍到柔軟的穴口是如何被一點一點撐開、而最終吞進兩根手指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在被拍攝的緣故,年覺得自己今晚格外敏感,博士纖細的手指將體內的空虛越勾越旺,等早已做好准備的腺體終於闖入體內的時候,年舒服地仰著頭發出一聲喟嘆。
最開始博士跟年做的時候,博士很少能聽見年的叫聲,那時年心中對博士的藩籬還高高豎起。現在年在床上肆無忌憚,仿佛非要玉石俱焚兩敗俱傷似的,摟著博士的脖子毫不抑制自己的喘叫,年倒是舒服了,聽得博士滿身著火。
博士咬咬牙,將自己從年體內撤出來,年沒做表示,倒是白鱗龍尾纏上了博士的大腿。博士好笑地拍拍難受得一直蹭她的龍尾,將年拉起來,轉身移到年背後,一邊重新將腺體挺進空虛的穴道,一邊向年解釋道:“我想了想,也許這個姿勢拍得更清楚些。”
兩人現在坐在床上,年正對相機背對博士靠在博士懷里,索性將頭靠在博士肩上,博士騰出手來細細愛撫年的雙乳,毫無遮攔的姿勢使兩人相連的地方直截了當地暴露在鏡頭面前。脆弱的穴口被博士碩大的腺體撐開成了O形,擠得洞口附近的皮膚透明了一些,可怖的物事埋進穴內消失不見,整幅場景看上去像是博士在欺凌一個柔弱無助的Omega似的。
“年……”博士動情地親吻年的龍角,那是與龍尾一樣敏感的地方,年輕喘著絞緊了體內的肉根,又被博士強有力的衝撞破開了層層緊縮的腔道。
“嗯啊……哈……慢、慢點……”年現在確信,她今晚絕對是變得更敏感了,僅僅是博士普通的抽插都已經快瀕臨她承受快感的極限。年毫不客氣地在博士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指甲印子,奈何穴肉似乎打定主意要跟自己作對一般,不自量力地緊緊包裹住博士的腺體,又受不住堅硬柱身的摩擦和鞭撻連連躲逃。每一根神經的癢意都被體內進出的肉莖直接粗暴地碾平了,年修長的龍尾卷了又卷,最終仍是承受不住,夾著體內進犯的巨物仰著頭去了一次。
“你今晚去得好快,來感覺了?”博士安靜地等待年的浪潮過去,撥弄年散亂的耳發,溫柔地問道。
剛剛去過神智還處在恍惚狀態的年聽到博士放軟聲音的問詢心下一動,還沒等她有所反應,Alpha瞬間轉了個語調:“看來你喜歡這個玩法嘛,以後我們多試試。”
熟悉的擊打感從腰間傳來,龍尾對打博士這件事情似乎已經鍛煉出了某種熟練度。年啐了一句本性難移,但是,她的戀人就是這麼個惡劣性子,還能有什麼辦法,湊合過吧。
“年——”
“你又想做啥子?”
“你承襲鑄造之術,精通器具,那現在可不可以造些東西出來?比如……玉勢之類的?或者應該說是青銅勢——嘶,疼,疼,年別夾……”
“我就說你這*尚蜀昵稱沒安什麼好心,你用那東西干嘛,又不是——好啊,你還想這麼玩,膽兒肥了?”
“老婆,行行好,我不會弄疼你的,試試?”
年受不了博士一片赤誠的眼神懇求。事實證明,即使是古神,也有被愛情衝昏頭腦然後稀里糊塗就答應一些會讓自己後悔一晚上的事情的時候。
博士抱著年側躺了下來,一邊耐心擴張,一邊舉著青銅偽根嘗試地挺入從未被開拓過的年的後穴。下腹傳來過度的滿脹感,前穴還滿滿當當地塞著博士粗大的腺體,後穴卻要同時接受另一根尺寸相仿的巨物的侵入。年的一條腿被博士高高拉起,使得身下兩個洞口的情況在鏡頭面前一覽無余,直到兩個狹窄的入口都被撐得滿滿的時候,博士才停下了動作。
“嗯……”年皺著眉頭,難受地哼了一聲,抓著博士的肩抱怨,“太脹了,你退出去點……”
“好好好。”博士嘴上答應著,將腺體抽出來了一點,又趁白龍不注意猛然挺進。
“啊嗯……你這個混蛋……”
年起初還能叫罵兩句,但隨著博士埋在前穴的腺體愈發激烈地進出,蟄伏在後穴的偽根也開始傳來振動,年頭一次如此不滿自己造出來的東西具有靈性這件事。前後兩根巨物隔著一層薄薄的肉壁此起彼伏地撞擊和摩擦,年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死死地抱住博士肩頭試圖緩解一些過於恐怖的快感。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種激烈的感覺。”博士游刃有余地抱著亂動的白龍,本來就體溫偏高的軀體現在更是一片滾燙,就算不去聽年一聲比一聲急的喘叫,博士也感受得出來眼前的白龍快要受不住了。
“嗯……即使我喜歡……哈啊……我們總共才做了多少次……嗯啊……你個色令智昏的家伙……”
“好,那是我錯了,今後我一定多給你肏肏,肏開了就好了。”
年想要去罵這個口無遮攔的Alpha,卻被身下又深又快的搗弄搞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博士的腺體正在脹大,耳邊博士的呼吸聲加重,年清楚得很,那是博士要射的前兆。
“唔嗯……”年的腿緊緊勾住了博士的腰,她的腔口內壁極為敏感,幾乎每次接受博士濁液衝刷的時候,她都會不可自制地被射到潮吹。後穴的緊縮加劇了這次高潮的快感,若非年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恐怕這樣一折騰足以讓她失去意識昏過去。然而現在她整個人貼在博士身上,攀著博士肩膀手指用力到骨節突出,一向優哉游哉的白龍被激出一聲哭腔,蜷在博士懷里直抖。
後續的事情年感知得模模糊糊,博士似乎輕聲細語地哄了她一會兒,然後有條不紊地整理了床榻,甚至還抱著她草草清洗了一遍。白龍不記得的是,在博士半抱半扶地帶年去洗澡的時候,精力耗盡的年倚在博士肩上阻止了博士打沐浴露的動作。
“年?”
“衝一下不就行了,明早反正都要洗第二遍。”
“為什麼?”
“就你這色欲熏心的德性,明早起來看我被你糟蹋成這副鬼樣子地躺你邊上,你能忍得住?”
“不能,老婆英明。”
“哼。”
雖然記憶斷斷續續,朦朧不清,全身清爽地躺回到床上的年沒過一會兒便清醒得很了。
“在想什麼?”博士收拾完一回來便對上那雙清明的紫瞳,剛剛還累得不行的龍現在看起來一點倦意也無,這是博士逐漸要習慣的她特殊的戀人的特殊之處。
“我明天要吃嫩牛肉。”年用手撐著頭,側著身子躺著,白色長發披散在背後,折扇不在身邊,索性用空著的手去繞博士的頭發玩。
“好。”博士也側躺下來,曲著手肘枕著頭,跟年對視。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看著彼此,年那只閒不下來去玩博士頭發的手也不知不覺地跟博士的手交握在一處,火紅的手臂跟白皙的手臂疊在一起,煞是惹眼。
年先笑出聲,勾人心魄的眼神在博士臉上轉了一圈,打趣地問道:“你要這麼清醒地看我到天亮嗎?”
“你好看,我舍不得閉眼。”博士雙眼明亮無比,似乎想記住年的每一根發絲和每一個毛孔。
年沒有戲謔地回應,而是虛虛地環抱住博士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別貧嘴了,睡吧,我又不會走。”
被年一語道破害怕之處的博士很是受哄,本來就強撐著的神經更加難以抵抗席卷而來的困意,她傾了傾身子在年唇上印下一吻,安靜的屋室內響起最後一點聲音:
“年,晚安。”
“晚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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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