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蘇夜瑜的觸摸牽扯到了他的傷口,才惹他發出了這般聲音。
不顧謝安廷的反對,蘇夜瑜當即扒開他的衣領。
衣料帶過傷口,將血肉蹭開,那奪目的血窟窿還向外滲著黑血,蘇夜瑜雙目一縮,竟沒料到前朝皇嗣還會遭這種罪。
宮人多是前朝臣子,斷然不是宮人所為,蘇夜瑜松開了手。
他倒好奇了起來。
“國師大人,是我失態了,我這就將殘局收拾干淨”
謝安廷低下頭來,攏了攏衣服,雙目像深井一般不知深淺,盯著地板。只是那雙眸子里藏得太多,似有隱忍和不甘。
他那蒼白的肌膚還是顯得病態而陰沉。
蘇夜瑜看向他,他感覺,面前的少年像極了自己。
自與兄長分別後,蘇夜瑜漸漸用輕浮的方式來掩蓋內心的傷疤,而面前的少年,看上去就如寒風中的孤草。
他淺淺勾起了嘴角。
謝安廷目色一滯。
國師這張臉,美則美矣,謝安廷平時更加感受到的是害怕。
只是現在他才切實感受到,那蘊藏於眉眼之間的仙氣。
冰冷的手撫上他的秀發,謝安廷卻往後退了一步。
暗紫色幕布的幕布被清風吹動,柔軟的嘴唇附在少年的額上。
即便蘇夜瑜的嘴唇有些冰涼,但那種溫暖,便是母親在世時,也不曾給予過的。
黑霧籠罩著整個摘星樓,謝安廷卻不慌了,盯著蘇夜瑜手中的血祭寶典,仿佛也在等著他開口。
“你可願做我門生?”
蘇夜瑜擲地有聲。
此刻,謝安廷只覺得蘇夜瑜俊美的容顏在燈光下越發好看。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但你可知道,此乃駭世之道,一經修煉,便會遭世人唾棄。”
蘇夜瑜眼神一眯,狡然道,
“這過程將會萬般苦痛,需千般毅力,你可能忍受百蟻噬心,脫胎換骨之痛?”
謝安廷睫毛下垂,旋即眼神如流星般堅定道,“徒兒謹遵教誨,定不後悔!”
......
“嘶!”
少年倒吸一口氣,血线從手指流出。
蘇夜瑜照著那寶典,正給謝安廷引氣入體。
“這摘星樓之前的國師究竟何人,這等邪門法子都能想得出。”
謝安廷沒有靈根,若要修煉,必須要用邪門的法子。
蘇夜瑜在摘星樓看書的時候恰巧就看到了這等方法。
書上說,要先將身體內的大半部分血引出,再注以靈氣。
總之,聽著很痛。
謝安廷這才剛割開手指半晌,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其實挺痛的,要不要我們不弄了?”
蘇夜瑜看著謝安廷的樣子怪難受的,他竟也有點動搖。
蘇夜瑜不是一向鐵石心腸嗎?
“不,不痛......”
謝安廷勉強地回答著,不一會兒,竟開始自說其話了起來。
“我希望我能變得強大起來......我希望能讓我的父親後悔,我的母親只是一屆宮女......\"謝安廷雙眼發直,神情飄忽似是在回憶。
蘇夜瑜施展著法術,額頭已經布上了細細的汗珠。
“真好啊,我現在有師父了......\"謝安廷的眼睛漸漸翕合,就這麼安靜地躺在榻上。
床底是鮮血畫上的符陣,只是看到那寶典上赫然寫著,需以活體祭祀。
“哪去找活體啊,媽的。”
蘇夜瑜啐了一句,行動卻比腦子快,他留下陣法護住謝安廷,便飛身前去尋找獻祭的活體。
蘇夜瑜的收徒不是沒有目的的,目前也正是他需要人手的時候,拋開對謝安廷的憐憫,他一身謹慎頗有可取之處,倘若哪日蘇夜瑜離開了這兒,也算能留個眼线。
再來,蘇夜瑜也對那前朝國士留下的秘典倍感興趣。
就算血祭儀式舉辦失敗,那也算是為宗門做了貢獻。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倘若此功能再次發揚,暗香門重現修真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收徒真是難!”
蘇夜瑜憤憤地徘徊在皇宮上下,他哪會不懂那寶典上的內容,活體活體,不就是要以人作祭品嗎!
......
走來走去,他總算走到了一個地方。
他聽到了女人的哀嚎。
“撿個將死之人總行了吧。”
少年整了整衣擺,從空中落了下來。
蘇夜瑜靠近紅色的磚瓦,靜靜聽著牆後的動靜。
“川郎,川郎萬萬不可!啊!!”
蘇夜瑜還沒往後看個仔細呢,這女人便開始叫了。
他還以為是有人遇害呢。
只怪那叫聲太似殺豬,他以為是女子遇難,竟沒想到是男女歡愛。
“辛者司?”
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懷疑,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總不成,隨便抓一個便好了...”
少年沉思著,卻不過半晌,他面前便多了一個人。
好像是從辛者司丟出來的...
說是人,看起來更像一個死人,這讓他幾乎要罵街。
“靠......\"
蘇夜瑜看著那被丟出來的人,是個裸露的女子,下體和嘴里不斷涌出鮮血。
“誰啊,那麼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