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送簪花公子會群芳 生妒意小人禍心藏
這日清晨便下起小雪,至正午方停了,『降雲軒』院里襲人穿著桃紅撒花襖、
青緞背心、下著石榴百縐裙。一面搓著手,一面左右踱步,不時回頭看看,見平
兒終於掀開門簾從屋內出來,不免松下一口氣來,又看她臉上潮紅未退,發髻也
未梳好,打趣道:「你這蹄子,也不知收拾好了再出來,這幅模樣若叫人撞見了,
不起疑才怪。」
平兒正沒好氣,聽了這話,白了襲人一眼,嗔道:「你那主子口里說著幫我
梳頭,一會子功夫便毛手毛腳起來,我若不跑出來,還不知要怎樣!」襲人聞言
掩面一笑,隨後為其將頭發攏了攏,平兒見襲人凍得臉蛋通紅,捂住襲人的手替
她暖上一暖,正要說話,襲人先問道:「可是談妥了?」平兒不答,卻道:「這
麼冷的天,你病才好,不在屋里待著,跑外面作甚!」襲人道:「你只顧逍遙快
活,在床上叫的那樣,我若不在外面替你守著,只怕這路過的人全都驚動了。方
才鴛鴦過來,幸而你停了,她若聽見要進來尋個究竟,看你怎樣收拾?」
聽聞此言,平兒才知先前寶玉並非捉弄自己,便笑道:「知道妹子你心疼我,
下次你們歡好,便換我來服侍你,你只管受用,別的都不必理論。」襲人忙啐道:
「呸呸呸,你這蹄子永遠沒正行,三兩句便往那事上扯,看你這樣想必是成了?」
平兒皎潔一笑:「如若一切順利,你那心肝寶貝便得了天大的便宜!」襲人忙拉
住她道:「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亂教了寶玉什麼奇怪的事吧?」平兒卻道:「我
得回去了,耽擱了這許久,那群婆子丫頭尋不著我,又該偷懶去了!」
襲人不想平兒說走便走,不知她所說何意,又不好追問,只得轉身回房,准
備向寶玉問明緣由,才進到屋內,便被寶玉攔腰抱起,驚得襲人險些叫出聲來,
說道:「哎呦!寶玉快放我下來,別胡鬧了。」
寶玉卻道:「大膽襲人,你可知罪!」這沒來由的一句倒把襲人聽愣住了,
半晌才回道:「這話什麼意思?」寶玉道:「還想抵賴,我當你親姐姐一般,不
想你卻合著外人來算計我!」襲人更是不解,急忙說:「這又是從何說起?」寶
玉又道:「方才你與平兒眉來眼去,還說沒有默契在先!」
襲人一時不知作何解釋,自己確與平兒有小心思,不過也非算計,自己在外
面只顧留意院外過往來人,並不知屋里兩人到底談得怎樣?只得辯解道:「我幾
時算計過你,休要賴人。」寶玉則說:「方才我與平兒歡好,她所用的床笫之術
與你如出一脈,定是你事先教她,好叫我對她言聽計從!」
兩人早已心意相通,聞得此話,襲人便已猜到寶玉用意,紅著臉嗔道:「我
可什麼都沒教平兒,你們做了好事卻來賴我,你若是好的,平兒那蹄子豈能得手。」
寶玉笑道:「我才不信,難不成我們歡好時,她躲在床下偷瞧了去?」襲人嘆道:
「我還不知你,變著法捏我的錯,准是有什麼壞心思!合該我前世欠你的,說吧,
又想怎樣作踐人。」寶玉見襲人言語嬌中帶嗔,心下不免喜歡起來!手便不安分
的在其身上游走,口里更說道:「姐姐不能厚此薄彼,自己屋里的不管,反去教
別院的人,麝月既是姐姐一手陶冶教育出來的,豈可留一手不傳。」
襲人本以為平兒教了寶玉什麼下流的手段,要碰那羞人之處,卻不想是要自
己傳授麝月床技,正要說話,卻聽屋外有人喊到道:「寶二爺,老太太屋里傳飯
了,請您過去!」寶玉不等襲人答復,說道:「姐姐不言語,我全當姐姐答應了。」
說罷便出了門去。
門外站著的女子,圓圓臉蛋,身段微豐,發髻上帶著幾只金釵玉釧,穿著水
紅綾子襖兒,白綾繡花裙子,乃是賈母身邊四大丫鬟之一的琥珀,琥珀給寶玉行
了一禮,見隨後出來的襲人,卻將臉兒一偏,襲人頓感無奈,寶玉見狀一笑,說
道:「這麼冷的天,怎勞煩姐姐親自跑這一趟。」一面說,一面隨她往賈母房里
去,待走出幾步後,琥珀這才回道:「先前鴛鴦來過了,襲人說二爺在屋里寫字,
待寫完了便來,過了許久卻不見來,老太太便又差我過來。」說話間以至林黛玉
屋外,寶玉又問道:「林妹妹可去了。」琥珀又道:「先時太太屋里的玉釧兒過
來回老太太話,說太太留了林姑娘在那邊用膳。」
當寶玉進到內堂,見賈母身旁伺候的並非鳳姐兒,而是寧府賈珍之妻——尤
氏,寶玉先給賈母請了安,又與尤氏行禮說道:「珍大嫂子好!」尤氏笑著點頭,
待寶玉坐了,便命丫鬟媳婦們將提著的食盒乘上,將各色菜品一一擺上,之後方
才說道:「年前莊子那邊弄到些山珍野味,快馬送來,又巧最近新聘的廚子,慣
能炮制這些,小輩不敢獨享,這不送過來給老太太、太太老爺們嘗嘗!」寶玉則
問道:「珍大哥哥可是出去了?」尤氏笑道:「你珍大哥哥帶著你侄兒去山上觀
里給敬老爺請安!怕是要在山上住個三五日!」寶玉聽罷說道:「說來我也該一
同前去給敬老爺請安才是。」
尤氏笑道:「寶兄弟有心就好,敬老爺原是好養靜的,有時連你珍大哥哥都
不見。」賈母也問道:「蓉兒媳婦怎麼沒一路過來?幾日不見,我還怪想那孩子
的!」尤氏替賈母夾了菜後,方回道:「蓉兒媳婦這兩日身上不大好,本來也是
要一同過來給老太太請安的,叫我給勸下了。」賈母嘆道:「那孩子也是個三災
八難的,可是受了風寒?叫個高明太醫來瞧瞧才是。」尤氏忙回道:「難為老太
太費心記掛著,蓉兒媳婦倒不是受了風寒,只是近些日子總是長吁短嘆,人也懶
懶的,不大吃東西,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已請了太醫來瞧,現下正吃藥啦。」
賈母正要說話,寶玉接話道:「不如過會子我替老祖宗過去瞧瞧!」尤氏聞
言不語只看向賈母,賈母則說:「你去看看也好,到底是侄兒媳婦,把你娘她們
近來孝敬的糕點帶些去,看你侄兒媳婦愛吃那樣,回過頭再派人多送些去!」尤
氏笑道:「我先替蓉兒媳婦謝過老太太了。」
尤氏伺候賈母吃畢飯,又親自端茶捧水讓賈母漱口淨手,待服侍妥當才拉著
寶玉,領著十幾名丫鬟婆子乘馬車回寧府去了。此時寧府內,秦氏歪在床上出神,
時不時便嘆息一聲,站在旁邊服侍是大丫頭瑞珠,端著各色細粥並幾樣小菜,見
秦氏這樣,忍不住勸道:「奶奶多少吃點兒吧,身子要緊,成日里這般傷神,如
何熬得住啊。」秦氏又是一嘆,擺擺手道:「不必了,都撤下去吧。」瑞珠聞言
並未依秦氏吩咐,而是猶豫片刻,方才說道:「奶奶都這樣了,小蓉大爺年里也
不在家,今兒好容易回來,偏又出門了,連奶奶都沒見上一面,憑他什麼要緊的
事也該過來瞧瞧才是。」秦氏忙說道:「你這蹄子渾說什麼,你小榮大爺是隨老
爺去山上給太爺請安,我不過身子微恙,那能誤了正事。」瑞珠又道:「我不過
心疼奶奶,奶奶夜里夢里喊得都是夫君,可小蓉大爺卻這般……」不等說完,秦
氏忙一把拉住瑞珠,滿臉盡是驚異之色,問道:「我還說了些什麼?你都聽見了
什麼?」
就在此時外面丫頭喊道:「大奶奶與寶二爺來了!」寶玉並尤氏進了房門已
至里屋門口,秦氏先是一愣,便要起身,尤氏見了忙說:「瑞珠快扶著你家奶奶,
小心些!」寶玉則道:「人都病了,還管這禮數作甚!快些躺下,當心又著了涼。」
待秦氏被攙回床上,才在對面椅子上坐下。尤氏剛落座,外面一媳婦急匆匆趕來,
見了尤氏忙上前說道:「大奶奶,尚書府差人遞來帖子,現下正在廳里候著。」
尤氏聞言站起身來,簡單囑咐幾句便遂那媳婦去了。秦氏這才細聲道:「我一個
晚輩,還勞煩寶二叔親自過來一趟,叫我怎麼受得起。」
見秦氏只是略說說話,已是微喘吁吁,寶玉在仔細打量,卻見她雲髻鬅松,
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哀怨,說不盡的雨病雲愁,一對柳葉細眉下星眸含淚,道不
出的懷憂積恨。夢中常會的嬌妻可卿滿是幸福喜悅之態,而現世中的秦氏卻盡是
淒苦愁容。若非極力克制,寶玉恨不能拉著她的手,將其擁入懷中,只想百般呵
護,那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寶玉想得出神,待到丫鬟瑞珠喊他,方回過神來,才說道:「老太太素來疼
你,今兒聽說你病了,怕你總吃白粥壞了胃口,特意吩咐我帶些點心過來。」說
罷將一旁的食盒交與小丫鬟。秦氏道:「我本福薄命薄之人,定是前世修的,能
嫁到這里,公公婆婆當女兒一樣看待,更有老太太這樣憐惜,可氣我這身子,也
不知得好不得好,若是得好,到時定去給老太太磕頭。」寶玉本想為秦氏診脈,
又想不同於自家姊妹那樣,只得作罷,不過觀其氣象知是憂慮過甚,傷及脾胃,
解了心中所思,便無大礙。這才說道:「快別胡思亂想了,你不過身子小樣,這
病想來也是你最近思慮過多、才氣結於心,放寬心便好了。」秦氏聽到胡思亂想、
思慮過多兩句,蒼白的小臉升起一抹紅暈,忙低頭咳嗽略作掩飾,片刻後才說道:
「寶二叔教訓的是,侄兒媳婦知道了。」寶玉見她這樣,只得站起身來,說道:
「我也擾了你半日,這便去了,你保重身子,多少吃些東西才是。」說罷,勸住
想起身相送的秦氏,便轉身出去了。
秦氏目送寶玉離開,沉吟半晌才對瑞珠說道:「把粥端過來吧。」瑞珠嘻嘻
一笑,說道:「剛剛我勸了奶奶許久都不聽,結果寶二爺才說上幾句,奶奶便依
了。」秦氏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這蹄子又亂嚼什麼舌根。」瑞珠笑道:「本
來如此嘛,寶二爺雖比奶奶小上幾歲,到底是長輩,奶奶性子再要強,也得乖乖
聽話。」
寶玉一路回到榮府,見了賈母,回道:「蓉兒媳婦請老祖宗安,謝過老祖宗
賞得點心,還求老祖宗放心。她再略好些,便過來給老祖宗磕頭。」賈母道:
「你看她是怎樣了?」寶玉說:「不過是小病罷了,休養幾日便好。」見賈母聽
後放下心來,寶玉陪賈母又閒話幾句方才告退離去。待回到『降雲軒』後,將木
匣打開,想了半晌,從中挑出一支金簪來,裝入錦盒,讓襲人送到寧府交與秦氏。
之後才帶著木匣出門往『榮喜堂』去了。
話說自黛玉來後,賈母只留寶玉黛玉二人這邊解悶,將迎,探,惜三春移到
王夫人別院內居住。寶玉一路進了別院房里,幾個小丫頭子在外屋站著聽呼喚,
而迎春的丫鬟司棋與探春的丫鬟待書二人正在桌前說著體己話,見寶玉來了忙過
來行禮。一人將木匣接過,一人去吩咐小丫頭倒茶,寶玉則掀簾進入里屋,此時
迎春探春正在窗前下圍棋,寶玉便上前問好,二人見是寶玉便止了棋,一個坐著
微微點頭一笑,一個則站起身來欠身回禮。
坐著的美人兒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使人
觀之可親,乃是大房賈赦之長女——賈迎春,只是美則美矣,卻有一股懦弱之態,
倒叫人忍不住生出欺負她的欲望。站著的美人兒則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
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讓人見之忘俗,與賈迎春倒是不同,眼神
中透著一股精明要強,卻又是另一種美感,這便是二房賈政之次女,賈寶玉的異
母妹妹——賈探春。
探春為其讓座,寶玉便坐在探春的位置,見棋盤上探春的黑子已被迎春的白
子圍殺大半,便笑道:「能與二姐姐下至中盤才落下風,三妹妹棋藝大有進步啊。」
探春卻道:「二姐姐的棋藝,難道二哥哥還不知道,我哪里是對手,二姐姐不過
是讓著我罷了。」迎春聽到探春如此稱贊自己,便不好意思起來,輕聲道:「哪
里有三妹妹說得那樣好,也就這一項略比人強些。我不像三妹妹你,既通詩詞,
又會文墨,不過是個平凡之人罷了。」
寶玉卻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各有各的好,二姐姐柔弱文靜,惹人憐愛,
三妹妹才智精明,叫人喜愛,只不知將來誰有這福氣能娶到你們。」
迎春聽後只是紅著臉低頭不語,探春卻嘻嘻笑個不停,倒惹得二人不解,問
其為何發笑,探春止住笑道:「誰這麼好福氣,自然是二哥哥啊!還記得以前一
眾姊妹扮兒戲取樂,咱們抽簽決定誰做二哥哥的新娘子,結果便是二姐姐抽中了。」
迎春更是大窘,忙說道:「小時候的兒戲,三妹妹還提它作甚。」寶玉則道:
「那時候大家都在一處,何等快和愜意。」探春打趣道:「還說啦!自從你林妹
妹來了,便把我們丟開,只圍著她轉去了。」
寶玉聽後只得尷尬撓頭,見寶玉這幅模樣,迎春也免不得掩面嬌笑。探春又
道:「二哥哥今日突然造訪,想必是得了什麼好東西要分與我們。」
寶玉聽畢,笑道:「三妹妹猜著了,我還真有好東西要送給二姐姐與你。」
一面拿過木匣,一面又道:「太太近來整理物件,從屋里找到這些首飾來,太太
說她用不著,放著也是白糟蹋了,便讓我拿來送與眾姐妹。」
探春一見匣內的發飾,頓時皺起秀眉,不解的問:「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太
太可是另有深意?」
被如此一問,寶玉拍了拍探春的頭,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三妹妹,其實是
這樣……」寶玉又將原由慢慢道出。聽完一切,迎春只是輕輕點頭,探春笑說:
「二哥哥果然高明,以寶姐姐的性子,若這樣平白無故的送去,是斷然不會要的,
看來二哥哥心里不止有林妹妹,連寶姐姐也是非常上心的!只不知哪一個更重要?」
這一下正問到寶玉所難,只得岔開話題道:「姐姐妹妹自然一樣重要,二姐
姐、三妹妹亦是如此。」探春嘻嘻一笑,說道:「二哥哥回得到巧,這次且放過
你,下次可不會讓你輕易蒙混過關。」寶玉忙給探春作揖道謝,又逗得二女嬌笑
不止。
說笑一陣後,寶玉從木匣內取出一只『掐絲白玉茉莉花簪』拿到迎春面前,
說道:「這支我認為最配二姐姐,不知二姐姐意下如何。」一旁的探春問道:
「這個怎麼說?」寶玉則答:「茉莉素潔淡雅,怡靜生香,正如二姐姐之為人。」
迎春聽寶玉這般形容自己,心下免不得又羞又喜,小聲說道:「那有寶玉你
說得這樣好!」聲音雖小,寶玉卻聽到了,寶玉笑道:「這些都是弟弟我的肺腑
之言,來來來,我來為二姐姐戴上。」說畢,也不等迎春答復,便接過花簪,一
手輕撫香肩,一手將其插在發髻上,才退至探春身旁一同細細打量。
迎春被他二人瞧得越發不好意思起來,紅著俏臉僵坐榻前,卻是一動不敢動,
寶玉看得痴了,還是一旁的探春發現異樣,用手推了推寶玉,笑道:「二哥哥別
發呆了,既為二姐姐選了,那麼我的自然也不在話下了!」
寶玉也覺失禮,忙接著探春的話道:「我又怎麼會忘了我的三妹妹啦,已為
你選好了。」一面說,一面又從木匣內取出一只『紅杏玫瑰雙花嵌寶簪』。探春
嘻嘻一笑,刁難道:「這個又怎麼說?」
寶玉正色道:「這杏花活色生香,大方靈動,像極了我不拘小節的三妹妹!」
探春又問:「那這玫瑰又何解?」寶玉則說笑:「玫瑰花!香艷動人卻又多刺扎
手,就如三妹妹一般內里透著要強!」探春聞言卻道:「那也要分對誰,誰真心
待我好,我自然也待誰好,不然被扎了也是活該。」說畢,接過簪子,告了退便
回自己房去了。
寶玉不成想探春會有此態度,略顯尷尬,只得向迎春問道:「四妹妹不在這
里,這麼冷的天,難不成在外面玩?」迎春笑道:「前些時日四妹妹偷懶,大嫂
子吩咐她描花樣子,她卻玩得忘了,這會子正在書房被大嫂子看著啦!」寶玉便
欲往書房,卻被迎春叫住,只聽迎春柔聲道:「寶玉,今日還是別過去為好,這
會子過去只怕四妹妹又要胡鬧,徒增大嫂子的煩惱。」聞得此言,寶玉一愣才說
道:「二姐姐所言極是。」說罷起身告辭,便出門去了。
卻說寶玉一路去到『梨香院』,剛進屋便與一女子撞了個滿懷,寶玉細看懷
中女子,年紀約莫十七八,眉心生有一顆胭脂痣,模樣兒極為標致,神態舉止又
與可卿有些相似,帶著一種含恨憂愁之態,不由得念道:「面似桃花半含春,彎
眉新月照紅塵,杏目橫波剪秋水,櫻唇初綻若含丹。」
此女正是——香菱,薛家進京皆系因她而起,薛蟠當日為買下她惹出人命官
司,薛姨媽見她可憐,又著實生得不俗,且品格溫柔安靜,未免自己那兒子糟踐
了她,便留她在身邊服侍自己,待過些時日,准備擺酒請客,讓薛蟠名正言順的
納為妾室。
香菱見寶玉看著自己念念有詞,不解其意,但跟著薛姨媽這些時日,規矩禮
儀都以知曉,連忙行禮。到底是自己表兄的房里人,寶玉忙拱手道:「小弟一時
不慎,衝撞了姐姐,還請見諒!」香菱又還禮道:「寶二爺言重了,快里面請!」
正欲吩咐小丫頭倒茶,寶玉卻止住她問道:「怎麼不見薛姨媽?」香菱回道:
「先時有人下帖子來請,太太這會子該是出門去了。」寶玉又問:「薛大哥哥可
在家?」香菱一聽問起薛蟠,紅著臉搖頭道:「不知道!」這害羞的模樣引得寶
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最後才問道:「那寶姐姐可在家里?」香菱回道:「姑娘
在自己房里,對了!環三爺也在,午飯過後,我與鶯兒在姑娘那趕圍棋,結果三
爺過來見了也要頑。這會子我出來……,不想就碰到二爺。」說罷便帶寶玉往內
院去了。
到了寶釵屋外,房內卻傳來吵鬧聲,香菱通報一聲,說道:「寶二爺來了!」
話畢,便掀起門簾請寶玉進屋,此時寶釵正安慰賈環,只聽她勸道:「好兄弟,
丫頭說的混賬話,你別與她們一般見識。」之後又回頭責備鶯兒。本來還在哭鬧
的賈環見寶玉進來,登時止住哭鬧並站起身來,寶玉問何故,賈環不敢吱聲。
原來香菱出去後,賈環連輸幾把,一時急了,便耍起賴來,將自己擲的一點
改為六點,卻被鶯兒瞧見,自然不肯依他,便埋怨了一句,寶釵忙訓斥鶯兒,鶯
兒滿心委屈不免又嘟囔幾句,賈環聽了越發哭鬧起來。
寶玉見賈環不說,也不好逼問,本是異母兄弟,未免有以正壓庶之嫌,平日
里都是不管教的,此刻在親戚面前哭鬧,著實不成樣子,才免不得說上兩句。寶
釵見為此小事鬧得這般,到沒意思了,又怕他們兄弟傷了和氣,便一直出言勸和。
賈環對寶玉的話倒不以為意,卻是對處處維護自己的寶釵心生感激。賈環自
幼便是趙姨娘這生母所教養,深受其影響,時時以為眾人因他庶出而輕怠他,如
今寶釵視他與寶玉並無分別,頓覺比之自己親姐更好。鬧了這一出後,賈環也不
好意思逗留,只得起身告退,寶釵便讓香菱相送,出了屋子還隱約聽到寶釵在替
自己說話,更是感動不已,心下已將寶釵當作世上最好之人。
見賈環走了,鶯兒自是高興,笑著請寶玉落座,之後便出去沏茶。屋內只剩
寶釵寶玉二人,上次獨處所發生之事還歷歷在目,一時氣氛略顯局促,還是寶玉
先說話,只聽他問道:「我聽聞午後有人送來帖子,是請姨媽去赴會的?」寶釵
笑道:「是內務府那邊的例會,我哥哥雖開始接手族中事務,到底年輕不服重,
所以還是由媽親自去一趟才是。」
寶玉點頭道:「倒是辛苦姨媽了!對了,今兒太太整理屋子,找到年輕時的
一些首飾,覺得白放著可惜了,便命我拿來送與姐姐妹妹們。」說畢,拿出木匣
擺於桌上。
寶釵一看匣內各式首飾,便知不俗。忙回道:「這麼名貴的東西,想必是姨
媽珍重之物,我怎好收下。」寶玉笑道:「確是太太珍重之物,說來也與寶姐姐
有關,這是太太的祖父,你我的外曾祖父送的。到底也算是與姐姐有些淵源,太
太還說東西再好,不用豈不糟蹋了,不如眾姐妹各選一支,既可當做嫁妝又作傳
承,豈不更好!」
寶釵一聽嫁妝二字,圓圓的小臉兒不經紅了,嬌羞嫵媚之姿更叫寶玉看得呆
住,直至寶釵叫他方才回過神來,才又說道:「再說眾姐妹都得了,偏寶姐姐你
不要,倒顯得隔色了,日後在一處頑豈不沒趣!」寶釵這才笑道:「卻如寶兄弟
說的,即是姨媽的心意,那我就謝過姨媽了。」寶玉見寶釵不在推辭,心下一喜,
便取出其中一支雙股金釵,說道:「我看這支最適合寶姐姐。」
那釵杆上四朵累絲牡丹花,鋪陳出三四層花瓣來,釵頂更有一朵正蓬勃怒放,
枝葉伸展披垂與花朵相間,層次豐富、生意盎然,每朵花蕊處還有四顆紅白相間
的寶石,以錘鍱、累絲、鑲嵌等技法制作而成,真真富貴至極!
寶釵皺眉道:「會不會太過華麗招搖了!」寶玉笑道:「里面都是簪,唯有
這支『雙寶鏨花嵌玉牡丹釵』,既合了寶姐姐的芳名,也獨有這牡丹花才配姐姐,
若姐姐不要,只怕天底下便無人配戴它了。」寶釵聽寶玉如此夸贊,一時不好意
思,便轉身不言語了,寶玉忙上前一步說道:「姐姐就信小弟這一會,我與姐姐
插上,保管絕配!」
寶玉不待寶釵答應,便從身後扶住香肩,想將金釵插入寶釵挽起的發髻上,
只是這一靠近便聞見上次那股香甜之氣!又見寶釵那雪白的脖頸,不自覺便湊上
去細嗅起來,扶在肩頭的手更鬼使神差向腰身探去。
若只是為自己戴上金釵,寶釵還可接受,但接下來的舉動卻太過放肆,上次
已吃過大虧,此刻便將身子往後一退,即叫寶玉摟了個空,順帶更狠狠踩了他一
腳。冷不防挨了這一下,疼得寶玉退後一步,寶釵也借此避開,就在此刻香菱掀
起門簾,進來的卻是薛姨媽,隨後才是端著茶的鶯兒。
寶玉一面給薛姨媽請安,一面慶幸沒有疼得叫出聲來,否則還不知要作何解
釋。薛姨媽落座後見桌上擺著的木盒不由一愣,寶玉忙解釋了緣由,之後又道:
「我已為寶姐姐選好一支,正要為姐姐戴上,不想聞到寶姐姐身上的香氣,一時
唐突冒犯了姐姐,還請姨媽為侄兒說和說和!」
薛姨媽聽完此話,說道:「好呀!我的兒連你姐姐也敢欺負了,看我不告訴
你娘,讓她好好罰你!」說罷又給寶玉使眼色,寶玉會意,忙上前拉著薛姨媽央
告道:「好姨媽,你是最疼侄兒的,便繞過這一遭,可千萬別告訴太太!」寶釵
見此情形只得說道:「是女兒一時大驚小怪,不過是誤會罷了。」薛姨媽看了看
寶釵,又瞧寶玉,這才笑道:「我的兒,若非你姐姐寬宏大量,定不饒你,好好
為你姐姐將釵戴上。」寶玉先是給寶釵躬身行禮以示感謝,才正正經經為寶釵將
金釵戴好!
卻說另一邊賈環已回到自家院子,進屋見自己母親與一婦人坐在炕上說話,
那婦人賈環倒是見過幾面,聽旁人說是哪個廚子的婆娘,樣貌雖及不上自己母親,
倒也有幾分姿色,偏那眼睛生得特別,每每四目相對便臉紅心跳。趙姨娘也瞧見
賈環,便問:「又是那里墊了踹窩來了?」一問不答,再問時,賈環才說:「同
寶姐姐頑的,鶯兒欺負我,賴我的錢,寶玉哥哥攆我來了。」趙姨娘啐道:「誰
叫你上高台盤去了?下流沒臉的東西!那里頑不得?誰叫你跑了去討沒意思!」
正在此時,忙活半日將一應事務料理妥當的王熙鳳路過此處,在廊外便聽見
屋內說話,先時並不打算理會,只想趕緊家去,早晨被賈寶玉按得情欲躁動,弄
濕的褻褲此刻以干結,穿在身上難受至極!卻又聽趙姨娘後面的話說得越發糊塗,
便在屋外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
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你就大口啐他!他
現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環兄弟,出來,跟我頑
去。」賈環素日怕鳳姐比怕王夫人更甚,聽見叫他,忙唯唯的出來。趙姨娘也不
敢則聲。鳳姐向賈環道:「你也是個沒氣性的!時常說給你:要吃,要喝,要頑,
要笑,只愛同那一個姐姐妹妹哥哥嫂子頑,就同那個頑。你不聽我的話,反叫這
些人教的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著壞心,還只
管怨人家偏心。輸了幾個錢?就這麼個樣兒!」賈環見問,只得諾諾的回說:
「輸了一二百。」鳳姐道:「虧你還是爺,輸了一二百錢就這樣!」回頭叫豐兒
去取一吊錢來,才又說道:「你明兒再這麼下流狐媚子,我先打了你,打發人告
訴學里,皮不揭了你的!為你這個不尊重,恨的你哥哥牙根癢癢,不是我攔著,
窩心腳把你的腸子窩出來了。」說罷,吩咐把賈環送到後院與姑娘們頑去。
趙姨娘在屋里聽著,氣得橫眉豎眼,卻是一句狠話也不敢回,待王熙鳳走遠
了,才敢小聲咒罵道:「不知幾時老天開眼,收了這夜叉!」那婦人也附和道:
「我說姨奶奶你也是長輩,怎叫她這般欺負。」趙姨娘沒好氣的說:「她什麼身
份,我什麼身份,哪里惹得起!」那婦人又道:「聽聞老爺最寵奶奶你,何不讓
老爺……」趙姨娘卻道:「老爺不慣俗務,內院的事更是從不過問。」那婦人拉
著趙姨娘細聲道:「我的奶奶欸,這男人若是被服侍舒服了,還有不對你言聽計
從的,老爺夜夜在奶奶院里留宿,機會不多的是!還是說奶奶手段不……」趙姨
娘見她小瞧自己,不等說完,便罵道:「老娘睡男人時,你這娼婦只怕連男人吊
子都未見過,敢說老娘手段不行,你也不打聽打聽,新進的通房丫頭那個不是我
調教出來的。」那婦人眼珠一轉,陪笑道:「我哪敢小瞧奶奶,這不過給奶奶籌
劃籌劃,奶奶既有好手段,自然知曉如何行事,怪我多嘴多舌了。」趙姨娘表面
得意,其實卻是有苦自知,她何嘗不想通過伺候賈政為自己與賈環討些好處,只
是其中原由不便與外人說。
一時無事,至掌燈時分。賈寶玉在『梨香院』用過晚膳才回賈府內院,見過
賈母後又去黛玉房里,閒話片刻方才回了『降雲軒』。屋內晴雯坐在熏籠旁發呆,
襲人麝月一邊纏线一邊閒談。見賈寶玉回來了,忙上前服侍。寶玉見晴雯仍呆坐
在那,便向二女使了使眼色,二女笑著搖頭。
待到為寶玉換好衣裳,麝月才笑道:「二爺都回來了,你還在那坐著,也不
動動。」晴雯這才回過神來,打量寶玉一番,說道:「你們都服侍妥當了,還要
我作甚?好容易坐暖和些,別來鬧我。」麝月還要說話,寶玉卻道:「不礙事,
你們各做各的吧。」說畢,寶玉便拉著襲人進到里屋,問道:「好姐姐上午說的
事可還記得。」襲人聞言,略一愣,便紅著臉道:「猴急什麼,平日里別的正事
不見你這般上心。我還巴不得快些教會麝月那妮子,省的你來纏我。」寶玉將襲
人摟入懷中,在耳邊細語道:「我的心事姐姐難道還不知,這輩子都休想丟開我。」
襲人耳孔一癢,心里卻是一甜,略微掙扎兩下才道:「這事不便人前提及,待到
僻靜時才便宜,在說又不是兒戲,縱是教她,沒個十天半個月哪里學得會。」寶
玉急道:「要這麼久?」襲人也面露難色得說道:「若只是口頭教導,雲里霧里,
只怕還需更多時日。」寶玉聞得此言,反倒豁然開朗,只聽他笑道:「俗話說實
踐出真章,我與姐姐雲雨之時便讓麝月在旁觀摩,換麝月時,姐姐則在一旁指導,
如此這般不必那樣費時,麝月便可得姐姐真傳。」
襲人聽完這一席話,腦中已經勾勒出那淫靡的畫面,羞得滿面通紅,從寶玉
懷中掙脫出來,嬌嗔道:「虧你想得出來,偏生這種事上,就是鬼主意多。」寶
玉本以為襲人不會答應,卻聽她言語里未有拒絕之意,試探道:「好姐姐,你意
下如何?」
在這男女床笫之事上,襲人不似平兒那般放得開,但作為通房丫頭的職責已
根植心中,他日主人大婚之日,服侍主人主母行房自不必說,若主母因初夜害羞
緊張久久不能動情,避免主人蠻干傷了主母,便要用床技挑逗主母情欲,方便主
人插入,不止如此,在其交歡時免不得挑逗雙方以助興,若主母不耐久戰,更要
獻身為主人出火。故此襲人並不排斥與其他女子同床,便不如此,也經不得寶玉
軟言央求,只是羞於啟齒,便道:「你當別人也同我似的,上輩子欠你,麝月那
丫頭可未必會答應。」寶玉聞言抱起襲人轉了兩圈,興奮的說道:「這便說定了,
麝月若肯,到時姐姐可不許耍賴!得言傳身教才可。」
接下來便如往日一般,寶玉看書,眾女子在旁侯著,為他修剪燭花,或是研
墨沏茶。待到夜漸深了,寶玉才合上書卷,舒展了一下筋骨,麝月便喚來小丫頭
端來熱水,待三女服侍寶玉梳洗完畢。寶玉道:「襲人姐姐病才康復,咱是如昨
夜一般?還是換一換?」說罷,看向晴雯麝月。
此言一出,三女反應各不相同,正在鋪床的襲人手上不停,卻慢了幾分,留
意這邊的舉動。為寶玉寬衣的晴雯更是一時楞在原地。反倒是麝月雖羞得滿臉通
紅,卻說道:「還是如昨夜那樣我來吧!」然後似笑非笑的看向晴雯,問道:
「又或者晴雯姐想通了,今夜換你來?」本來晴雯見麝月主動應下心中一松,隨
後又莫名生出股子酸意。那料麝月緊跟著一問,嚇得忙擺手說不!這反常之舉引
得其他三人皆看向她。晴雯頓時又羞又氣,兩三下將寶玉外衣脫下,隨手丟在一
旁的架上,離開時還不忘瞪麝月一眼,麝月則回敬她一個鬼臉。鋪好床被的襲人
見了,笑道:「你這妮子非去惹她!」麝月也笑道:「誰讓她總是言不由衷。」
襲人則道:「你也這妮子也別得意,今夜有你哭的時候。」說罷,自去梳洗,留
下一臉不解的麝月。
之後如同昨夜,麝月梳洗妥當鑽入被窩,便被寶玉從身後抱住,麝月身子一
顫,隨後察覺寶玉竟是赤身裸體,只得軟軟的靠在寶玉懷里,可是過了半晌也未
見有別的舉動,麝月不知何故,卻也不敢動分毫。又過了良久,麝月心內暗想莫
非自己會錯意,寶玉並非是要做那事,而自己這般主動,倒像上趕著求歡似的,
想到此處麝月羞得恨不能拿繩子勒死自己。正在羞憤之時,忽覺寶玉的手開始輕
撫自己的身子,耳邊更傳來溫柔的聲音:「好麝月,可是等急了?」登時又羞又
喜,只不好意思答話,裝作睡著不言語,任他為所欲為。
麝月只覺寶玉的手在慢慢游走,隨後便探入自己寢衣內,肌膚上傳來手指滑
過的酥麻感,一直癢入心間,不由得輕咬下唇,免得發出聲來。不多時胸部傳來
被揉捏的快感,小巧的奶子已被寶玉握著把玩,還用手指不停的撥弄乳頭,只是
每弄一下,不自覺的跟著輕顫一下,反復幾次後便知是寶玉故意作弄,側身回眸
表示不依。還未開口便被吻住雙唇,靈活的舌頭更鑽入口中,只得笨拙的迎合,
唇舌糾纏良久,麝月只覺喘不上氣,發出陣陣鼻音,頭暈目眩身子愈發軟了。
過了片刻,四唇分開,麝月急促喘息著,寶玉一只手把玩那對嫩乳,用手指
捻弄早已挺立的奶頭,心下想道:「麝月身材嬌小,奶子雖不大,但頗有彈性,
手感極佳,只可惜此刻姿勢不便,不然定要含入口中品嘗一番。」另一只手則順
著小腹探入褻褲內,穿過那芳草萋萋之地,便摸到了兩片溫軟的肉唇,柔軟滑膩
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寶玉愛撫一陣後,弄的玉蚌愛液橫流,隨後又尋到那肉珠兒,
只是輕輕揉捏了一下,麝月終於忍不住嚶的一聲呻吟出來!
寶玉笑道:「麝月,怎濕成這樣了?」麝月羞得哼一聲,道:「明知故問,
還不都是二爺害的!」寶玉又道:「既如此,我來替你堵上!」說罷,手指慢慢
探入窄緊的陰門里,發現外物入侵,小穴內的媚肉便將其牢牢裹住,寶玉則不在
深入改為摳挖,麝月昨兒才破身,那經得起寶玉這等戲花高手的挑逗,一根手指
輕摳按揉,已將她弄得嬌喘不已,隨後又加一根,咕唧一聲,兩指插入肉屄內慢
捻復挑,這下麝月終於忍耐不住,忙用嘴咬住被子,以免浪叫出來,身子卻隨著
指間撥弄,不住的瘋狂扭動。寶玉見此,手上的動作又快了幾分,咕嘰的水聲伴
隨著嗯嗯嗚咽聲,麝月忽的嬌軀一震,用力抓住寶玉的手,並緊雙腿,口中的聲
音噶然遏制,就這樣泄了身子。
看著懷中輕微失神的麝月,寶玉輕柔的將她衣物脫去,順手丟到床外,今夜
寶玉可是有著一番計劃,還需麝月保存好體力,於是在她嬌軀上輕撫,舒緩高潮
後的疲憊感,更將體內氣流順著撫過的穴位引入麝月體內,繼續挑逗她的情欲。
高潮之後的身子極其敏感,被心愛男子這般溫柔撫摸每一寸肌膚,從臉頰到
脖頸,再從乳首到纖腰,最後從小腹而下一直到大腿。麝月心中欲火不降反升,
愈發躁動起來。尤其是在屁股上不停磨蹭之物,如燒紅的鐵棍,又粗,又長,又
硬,弄得麝月芳心狂跳,身子渴望更大的滿足。之後那根肉棒順著臀瓣滑入屁股
溝中,湊到麝月的花徑處,在小穴外磨蹭,頂端的龜頭掠過陰蒂,刺激得麝月不
停打顫,只盼這根寶貝能插進來,已解空虛之感。
寶玉卻故意逗她,雞巴只在門外磨來磨去,不肯入內一步,只弄得麝月秀眉
緊鎖,小臉潮紅,嬌喘之余臀兒更是不住扭動著。麝月終是熬他不過,小聲說道:
「二爺,麝月好難受,別再逗人家了!」寶玉這才道:「好麝月,你想要怎樣,
倒是說出來,我才好幫你啊!」麝月已顧不得許多,忙回道:「求二爺像昨夜那
般疼愛麝月吧!」寶玉也已硬了半日,與麝月溫存這許久,早已欲火難耐,當下
也不多言,將脹得通紅的雞巴抵在了嬌嫩的小穴口,猛得一挺,碩大的龜頭便擠
進屄穴之中。
「好疼!」
麝月一聲輕呼,寶玉忙停下動作,原來插入帶來的並非樂趣,而是撕裂般的
疼痛,好似昨夜破身那樣。麝月本就生得嬌小,性器自然也小巧,即便早有准備,
遇上寶玉的大家伙,還是難以消受,寶玉一直看著麝月,只見她緊閉了眼,額頭
上已滲出香汗來,眼角微帶淚光,知她是強忍疼痛,便伏身在其唇上一吻,又在
耳旁細聲安慰。待到麝月眉頭漸漸舒緩,小穴內包裹雞巴的媚肉不再緊繃,才又
試著繼續深入,見她不似方才那般難捱,便挺動腰身慢慢抽插,一盞茶的功夫後,
便覺抽送逐漸順暢,麝月的喘息也愈發急促起來。
寶玉這才問道:「麝月,可還疼?」麝月緊閉雙目,輕輕搖頭。寶玉又問:
「可還難受?」麝月聽罷,又輕輕點了點頭。寶玉見她不開口,由溫柔緩慢的抽
插,改為或急或慢,或輕或重,變換百般花樣的肏干,交合處更是發出噼噼啪啪
撞擊聲,麝月則雙手緊抓寶玉臂膀,死命忍耐,好讓自己別叫出聲來。寶玉之後
又扶住麝月纖腰,將雞巴抵住花心,扭動腰身研磨,弄的麝月宛若觸電,嬌軀顫
抖不已,隨後才又繼續抽送,只是每次淺進即止,絕不深入,麝月先時還情欲高
漲,此刻銷魂的快感驟減,頓覺小穴內奇癢無比,最終還是抵不過難耐,只得小
聲央求道。
「二爺……在深些……里面……好……好癢……好難受……」
見達到目的,寶玉猛的一挺雞巴插入玉蚌深處,重重的撞在麝月柔嫩的花心
上,麝月只覺整個小屄被塞得滿滿的,花心被撞的酥麻感更是無比受用,寶玉肏
得越發賣力,次次深入,棍棍到底,還不忘垂手揉捏小穴上那顆肉珠,在這雙重
夾擊之下,莫說是麝月,便是擅風月的老手也得求饒,強烈的快感一波一波從下
身直衝頭頂,麝月好似要瘋狂了,略帶哭腔的說道:「……別……別弄那里……會
尿的……好深……又頂到了……求……求二爺了……別揉了……」
寶玉只覺嫰穴內越來越熱,愛液隨著抽插不斷流出,麝月已是語無倫次,說
不出完整的話來,只能發出嗯嗯啊啊的呻吟聲,便知她快要泄身,重新掐住她纖
細的腰肢,開始最後的衝刺!麝月只得被動迎合,等待歡愉時刻的到來,當龜頭
又一次撞在花心之上。麝月猛地一仰螓首,身子緊緊繃起,口中喊道:「……來
……來了……」
麝月酥胸不住起伏,急促的喘息著,腦內卻是一片空白,如入雲端,身子輕
飄飄的,一動也不想動,過得一陣寶玉才湊到她耳邊,一邊輕咬耳珠,一邊柔聲
道:「麝月,可還受用?」麝月觸癢,含羞的嗯了一聲!寶玉又道:「可是要歇
息一會子?」麝月卻道:「二爺繼續吧,麝月受得住的,我聽聞男女交合,男子
不泄出來,對身子不好。」寶玉打趣道:「麝月你不乖,竟還知曉這些!」麝月
忙辯解道:「那些管事媳婦們閒暇無事總愛說這些,我不過聽到一鱗半爪罷了。」
寶玉笑道:「其實讓男子泄出來,還有別的方法!」說罷,便在麝月耳邊細語起
來。
這邊風情月意,而此刻榮國府另一處院子里,也有一對主仆再行那風月之事,
稍有不同的是,在床上赤身裸體纏綿的卻是兩名女子。她們相互摟作一團,兩具
香馥柔滑的嬌軀緊緊貼在一起,兩對玉乳相互擠壓,四條玉腿糾纏廝磨。二女還
不忘擁吻,上面的女子更將身下女子的香舌納入口中,纏繞吸吮好一陣才分開,
下面的女子這才說道:「這下換平兒來服侍二奶奶吧。」
(待續)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1209942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209942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