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殺絳 (三)
建議閱讀第一章的前半後再觀看本文~
本篇是繼承自2018年夏活,月下初擁的官方外傳劇情《仲夏幻夜》的,因為篇幅和筆力所限我不能把官方的內容完全囊括過來,所以還是熟悉官方劇情人物形象的讀者比較好看進去本文的劇情,我可能以後會大修這篇文來盡可能多囊括一下官方故事的感情基礎,望諒解。[newpage]
[chapter:Section 15]
那之後過了幾天。
這幾天我們都沒有過太多的交流,身體上也是。我倆之間倒不能算是在打冷戰,德麗莎不會拒絕我任何有必要的話語,但我倆之間的一層可悲的障壁顯然變得堅實可感起來。這只小吸血鬼生氣起來就是這樣,不會讓人感受到她歇斯底里的怒火,有的只是默然間、游離著漸行漸遠的冷漠。雖說她過去只是被囚禁起來的實驗品,但奧托對她的影響顯然是如此得深刻,讓她生氣起來都如此優雅。
是的,我記起來了那個金發男人的名字。那個曾一遍遍把我逐向滄海市的某個夜幕里的男人。
最可笑的是,差點讓我不顧一切向她道歉的原因,竟然還是她那份清冷和可愛對我的誘惑……
我只要閉上眼睛,總想起幾天前傷害她的那場交媾:她被扒開的那身花嫁、她被我按在浴室玻璃上的嬌俏玉背、浴室里蒸騰的水汽、她那被欺負地快哭出來,但又總讓我懷疑是樂在其中的表情……
也正是她的那副表情,讓當時的我變本加厲地蹂躪她的身體,按著她的腦袋、甚至揉碎了她頭頂的花冠——她最珍視的潔白月紗上、最惹眼的玫瑰花瓣。
雖然有著濃厚的負罪感,但每當我閉上眼想起這一幕時,身子里的欲望總會蠢蠢欲動。然後我必然會蹺起二郎腿隱藏住下緣,偷偷窺探德麗莎嬌小的背影,忍下向她說好話的衝動。
自此,我的春夢里除了莉莉婭,又多了德麗莎。
莉莉婭……我是什麼混蛋啊………
像是故意揭露給我看一樣,德麗莎那被我揉碎的玫瑰花冠被她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總在無聲地責難我。有兩朵被我揉得四分五裂,其他的多少有些凌亂,完好無損的只有最邊緣的那一朵。
我倆之間的尷尬氣氛讓我渾身都不自在,有的時候,我甚至想著是否要有意把工作延長、留在辦公室里完成。事實上我確實有那麼幾天這麼做了,而德麗莎對我的晚歸,竟然完全沒有起疑心和過問。她難道真的每天都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嗎?
今天我倒是在家里,就這樣伏在案上發呆。原本能完成的材料,硬是被我心不在焉地拖到凌晨一二點。德麗莎竟就一直在陽台上望著夜色吹晚風,無聲地陪我熬到現在。
『……?』她好像終於耐不住了,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嗯?“
『還沒完成嗎?』
“嗯。“
風帶起窗簾,我只看得見她紅裙的後擺、光潔的脊背,看不起她的表情,大抵也就是日常那樣,九分的平靜,夾雜著一分似有若無、但總讓我捕風捉影著著迷的落寞吧。她個吸血鬼到底是無所謂熬不熬夜的,似乎更習慣於晝伏夜出,之前幾天反倒是在為了我顛倒生物鍾。
所以想必,她的這句話是出自對我的關心。
“還要一陣呢……“
『在學校任職這麼辛苦嗎?』
“我這種摸魚職位的話,倒不是。不過一线崗位就不好說了,都差不多,我想起以前的一位前輩,很年輕的前輩,她就很喜歡熬著夜、就著酒精,窩在宿舍里去整理警局的資料。“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憶起的這個形象很感慨。
“要是非要形容,她就像她頭發的顏色那樣,林間篝火的苗子一般,有著飄忽不定的熱情,但又是獨自一人寂寞地燃燒著……“
我接下來不知道說什麼,便沉默著等德麗莎的回應,但她一聲不吭,我又看不到她的表情,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德麗莎?“
『我在。』
“哦……“看來她不是很想理我這個話題,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但感覺也沒有特意解釋澄清的必要了。
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自己的靈魂里關於“月下初擁”的那一部分。要審視這一部分,我得好好回顧一下我們的過去。和德麗莎鬧得很不愉快,在這樣的心境下,和她不知何時的久遠記憶的另一面,倏得一下被激活了。
困意襲來,夢境每次的開場,為何都是美好的回憶呢?
當很多次、很多次以後,當我在為這個循環到死的命運歇斯底里,當我開始痛恨那個男人、痛恨自己、痛恨這個世界運作的規律乃至幾乎讓自己的惡意逼近這只小吸血鬼身上時,我依舊不會忘記,這個命運循環的,
第一次。
——那是與她想見的第二天夜晚的,天台。
空氣幫助月亮將殘缺的光散射到整個大地,漆黑的氛圍渲染出一絲散發著寧靜的優雅。水泥牆面粗深的紋理只有接近才能窺見它令人觸目驚心的真實。我輕輕撫過它的一小部分,深吸一口氣,壓抑下小鹿亂撞的心,推開了廢樓的大門。
爬上一節一節的階梯,我意識到自己離那個月亮越來越近了,震顫的心髒,開始為了一股柔情繼續蹦跳著。
『你來了。』
“嗯。”
那時的她正是一個小女孩最應有的模樣,有著虛幻易碎的東西。彼時的我也和一個普通的少年一樣青澀,只憚珍重地將她捧住,只憚為她的可愛和優雅震撼,而不會悲哀於自己靈魂的單薄疲弱。
剛開始與我熟悉彼此的幼小少女,似乎剛剛沉浸於遠眺。我不知遠處是什麼對她如此有吸引力,以至於我到來後,她甚至在我和夜空間輕晃腦袋,遲豫猶疑著應該看向誰。
“嗯……說實話我從沒試過和來赴女孩子的約什麼的……“我很尷尬地擺擺手,”我不知道怎麼做。“
『這樣就可以了。』
“啊?”
『我的意思是…這樣就可以了。』
她又扭過頭看了看夜空,重新把眸子轉向我,被反射的月光放大了她眸子間看向我的痴迷,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居然有福消受她的愛慕,還是說只是這雙眸子里繼承了來自她對夜幕的歡喜。
她一側的嘴角也以臨近優雅的幅度微微一彎。她似乎無比地高興,雖然我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
“你似乎很興奮?”
『是的!今天是我逃出來後,完全脫離飢餓感的第一天,或許你的血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微微躍踮起腳尖,口中所說開心的緣由卻讓我難以理解:『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跳可以因為快樂劇烈跳動……你要摸摸看嗎?!』
說著她便抓著我的手她的窺見一絲起伏的胸部拉,與年齡極不相稱的黑色禮服抹胸,早已因為方才激動的揉捏而偏離了它本應存在的軌道……
“喂!這樣不行……“
我紅著臉把德麗莎的手甩開,她愣了半天才點了點頭:
『哦哦…人類的‘禮儀’……我忘記在書上看過了。很抱歉,我只是太想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心跳了。』
“沒事……”我趁著黑暗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確認溫度。
『呼——』少女長吸一口氣,將眼里的痴迷重新投射到這夜空中。
『我呆在爺爺給我的房間里那麼多年,還從沒經歷過這樣的景象。』
“你是指……?“
『城市里的這些光、燈、點,就像……
就像是把一捧星星灑落在了地上一樣
——世上應該不會再有比這更漂亮的景色了吧……』
我有點茫然地環顧一下這周遭的光點,在這樣的城市里長大的我從來不覺得它們會有屬於“美“的那一面。它們反倒會積聚起來,把夜空襯得灰蒙蒙的,與德麗莎痴迷的眸子里、那種澄澈的深邃落差極大。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喜歡的風景,但是多數在城市里思考的文者們並不是很會欣賞這種夜景。他們通常更喜歡原始的鄉村,嗟嘆城市的肮髒。“
“嗯……其實不是指原始,“我看著德麗莎小巧的個子、裸露在外的肩背上幼嫩的肌膚,突然想除了更合適的形容,”他們更懷念像孩子一樣童真的鄉村。“
『這樣嗎……』
“我不是在批判他們,其實我以前也有類似的看法。我想說的是:你需要習慣下,你也遲早會的。”我頓了頓,“一段時間後,你會再也記不起欣賞這夜景——即便記得起,你會變成瞎子一樣,什麼星星都看不到了。”
所謂夜景房的高溢價,抓的就是人們的這個心態吧。
『不可能。』保持著痴迷之余,她竟然很果斷地搖搖頭,『我絕對習慣不了這些。』
“或許吧。“我側著點點頭,算不上是肯定,”但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他們都會習慣變成看不到美的盲人。“
『我能理解,』她點點頭,雙手輕輕握住,悄悄地背在背後,『但他們也許不是真的看不到……』
德麗莎的嘴角開始抽搐著往下撅,輕靈的聲线壓低、顫抖起來。她繼續盯著城市,眼里的痴迷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病態的、傷感的執著?
『他們只是沒有勇氣去欣賞,畢竟奇跡一樣的光亮……』
我不知道這一幕哪里觸動了我,她純粹的清冷美在我的心里開始升華起來,我見到的好像是她骨子里的一股堅韌,這股堅韌把我的心侵蝕得柔情起來;但我見到的好像又是一股柔弱,這份柔弱把我的心催化得剛強……
『奇跡一樣的光亮,有時和黑暗一樣讓人害怕啊……』
德麗莎把手背在背後,從孩童的身軀、夜貓一樣的聲线里,蹦出這樣的語言。
“你這話…很有哲理哦。“
我夸耀著,驚訝地想吐露不知所措的微笑,但又覺得不太禮貌。我好像明白她哪里令我著迷了。
『我真的可以依賴著你嗎?!』
她語氣里激動的余韻還沒消散,我愣了一下,還沒想明白這話的份量之前,就臉紅著點下了頭:
“嗯。“
”你說得對,來這里聊聊天,遠比一般情侶吼姆餐廳吃大餐看電影要有意義多了。“
她捂住嘴,晶瑩的眸子轉過來,表達著自己的不可思議。
“啊!情侶啥的,我只是舉個例子……”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情侶比較容易嘻嘻哈哈去外面無意義消費…”
“我重點想說的是我們的談話……你的談話很有意思……“
“操,尷尬死了……”
“啊啊對不起!髒話……“
我還在奢想著,自己出糗的模樣,能不能博她一笑,好把我的冒犯糊弄過去。
誰知道德麗莎的臉更紅了。
『我其實是想說吼姆餐廳和電影院……』
“……”
『哎呀不管啦~』她把蹲下身捂住臉的我扶起來,『你說的吼姆餐廳,在哪里呀?』
“嗯……就是那里。”
『噢!黃色的光,吼姆是金黃色的嗎?!』
“其實有很多種顏色啦,最有代表的是金黃色。”
『頭頂一個圈圈的那個也好可愛!那個呢?』
“你直覺好准啊,那也是一家吼姆餐廳,頂上的圈是之前甜甜圈店繼承下來的……“
『那里呢那里呢?!你竟然都知道是什麼嗎!!』
“別急,你要是願意,我明天帶你一家一家地逛……“
……
……
……
對於這場回憶,我心情好的話,可以慢慢細數里面無數個令我美好幸福的細節:
德麗莎每個興奮的尾音、
喊出每個新鮮事物時半跳起的腳跟,睜得圓圓的眼眶、
與我緊握著手、冰涼卻讓我感到清爽的體溫、
玫瑰的花香、或者是體香、
她寧靜下來,與我共舞的青澀姿態、
在我懷里旋轉時,周遭空氣里隱約溫馨的笑意、
她咬碎我脖子時的酥麻,甚至分辨不出是否屬於痛覺、
向外扯出我的肌肉時,連帶著失去實感的氣管、
肺以下的身體,仿佛不存在了的慌張…
我的血像水龍頭一樣噴涌時,她渴慌了般拼命伸舌頭去接的卑微貪婪模樣、
以及我心中的、該名為何狀的情感呢?
可惜了,回憶起這場夢時,我的心情很壓抑,所以噩耗的部分來得要快一些:
那夜分別後,第三天晚上,我再去天台赴約時,紅色馬尾和白色麻花辮的兩位少女,正要對她實行處決。
腳底板雖然在顫,但同時又迸發出無窮的力量。我堅定地衝在雙方中間,把德麗莎護在身後。三個人都在轟我離開,無量塔姬子是熟人,我向她苦口婆心地講道理,而那原罪的獵人與我素不相識,我選擇直接跪下求饒。
至於德麗莎,我完全忽視了她口中到底在央求我什麼。
以至於我那跪著的姿態,讓我沒法在她第二次咬上我的脖子之前閃躲開,這次,氣管也被挾帶了出去。德麗莎說得對,我的血就是要特別一些,僅僅幾口,姬子和卡蓮就再拿她沒有辦法。
令我驚異的是,連呼吸和捂住飆血都做不到的我,意識竟然還有余力,記下姬子和卡蓮慘死的那幾秒。
心髒瘋狂鼓噪,脊背被冷汗浸濕。醒來的我發現自己躺在一位女仆小姐的懷里,她身上的香氣倒是能輔助我鎮靜,腦後柔軟堅實的觸感也令我在意。
“艦長大人,您醒了。”
我感覺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麗塔向我說明了情況,她很詫異我竟然記不得進入這夢境之前的事情了。
周遭是一間頗具女人味風格的精裝臥室,麗塔正坐在這中間柔軟的床上,將我的腦袋托在懷里。
“不過無妨,”麗塔小姐說,“您只要還有再次進入‘夢境‘的意願就好。”
“我一定……會救下德麗莎的。”
“德麗莎?”
麗塔一本正經的疑問將我鼓起的斗志削弱了大半。
“您的任務應當是找出卡蓮小姐不會死去的未來……“麗塔無視了這個話題,”這點還請‘務必‘牢記。”
“同樣的,如果卡蓮大人或者您死去了,一切都將會重置。“
我仰望著天花板心有余悸,視线里她俯視我的溫柔神情,懷前使她更顯端莊的飽滿結構,以及無可挑剔的禮儀氣,都讓我不忍打破這份膚淺的體面。
“那麼,再開始吧。請回憶起自己的身份,艦長大人……“
突如其來的濃重睡意再次包裹住了我。視野逐漸朦朧的同時,麗塔小姐的聲音也仿佛漸行漸遠飄忽不定。
“今天是您答應協助姬子小姐調查的第一夜…請不要忘記時間……“
[newpage][chapter:Section 16]
但是我失敗了。
第二次,姬子被德麗莎咬傷感染,她選擇讓卡蓮了結自己的生命。我盯著那和她蒼白的發色一樣無情的獵人,怒不可遏。她領教到了我的決意,對我的大腿開了一槍以示她無奈的尊重,隨後獨自一人去追逐德麗莎。我守著姬子的屍體痛哭流涕,德麗莎逃離時,回頭向我投來的哀愁側目,我也忘不了。
可惜,卡蓮也失敗了。
第三次,我醒來同姬子喝酒時,對她的復雜情緒變得難以遏制,她明明很不自在,似乎沒有被我流露出的復雜情感打動,但她竟然留了個心眼,選擇埋伏在第二夜的天台。
伶俐的女孩啊,卻低估了小吸血鬼的戰斗力。失去理智的德麗莎把我也撕成了碎片。
第四次,我選擇對姬子冷眼相待。
我倆本就不夠熟識,她對我數起高高的戒備,隨後發現了我是感染者的身份。
帶著悲憫的神情,她對我開了槍。
第五次,我帶著姬子向德麗莎說明情況,希望她能答應讓我們提前控制住。
她猶疑著,還沒有做出決定,理智就已經被吞沒掉了。
第六次……
第七次……
……
……
……
脫離噩夢的瞬間並不是影視里那樣哭號著掙扎坐起。但我的靈魂過於急迫地想要逃離那樣的地獄,因此清醒來得毫不拖泥帶水。只剩下渾身的大汗,與痙攣著的心。
這只吸血鬼,此刻依舊伏在我的身上,但也只是伏在我的身上,看不清她的臉。此刻是早晨,我突然開始感嘆朝陽也可以同月光一樣清冷,配合著環繞她嬌軀的睡裙,朦朧出一圈。甚至可以隱約看見像是口水一樣的東西,沾濕在我的衣服上。
這解釋了為什麼我一直感覺到胸口發悶。我為她附在我身上的舉動有些意外,因為自上次在浴室里她戳破了我後,一切都變得微妙和生疏起來。我一直在等她的氣消掉,或許此刻就是這一證明。
但如果她不選擇原諒我呢?就像剛才睡著回憶到的那樣,我很確信那是一種回憶而非夢境。我盯著她圓小的腦袋頂看了很久,仿佛有那麼一刻,她猛地把頭抬起來,帶著病態的慘笑,將那尖牙刺進我的胸膛,挾帶著肋骨的一端撕裂開來,翻出心髒……
我的腳適時地抽動了一下。
德麗莎被驚醒了,第一反應便是望著我,眼睛里的困意幾乎不可見。
『你醒了嗎?』她的眼神有點擔憂。
“嗯……怎麼趴我身上來了?”
『你昨晚在做噩夢……』
其實我經常做噩夢,關於她、她們的。
『你叫的有點大聲,好像還在哭……你夢到了什麼?』
“我……”這是個難以對她啟齒的事情,我選擇保持沉默。
德麗莎也清了清嗓子,跪起身子整理好睡裙,站到一旁,把窗簾拉嚴實。
她又稍刻意地擺出那副清冷的模樣。不過注意到她在我胸前留下的酣口水時,德麗莎還是重重地咬了下自己的唇。
“我夢到……“
她重回冷漠的樣子讓我很難受,我還是選擇開口,但是該怎麼說呢?夢到反復失去她了?
“我夢到自己站在夜景下的天台上……差點就看不到所有的星星了。“
雖然繼續在軟弱地流淚,但語言上,我選擇了最委婉的方式。
而德麗莎竟然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她坐回床上,拭掉我的淚痕,摸了摸我的腦袋:
『你是個乖孩子,已經沒事了……』
未經世事的小吸血鬼,奇怪的安慰方式。但是這種媽媽的感覺……真的很有用。
我把她抱住:
“你可以依賴著我的,任何時候。“
『嗯。』
“關於那天浴室里的事情,我太不溫柔了,”我悲哀地看著床頭放著的那簇玫瑰花,好在她們竟然還鮮活著,“還揉亂了你的花冠,對不起。”
『那不重要……』
“當然…還有莉莉婭……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嗯。』
“我必須承認自己對莉莉婭的感情是有一些曖昧了,“我用額頭蹭著她胸口不多的柔軟,呼吸著她玫瑰與奶味的嬰兒香,“我應該直面承認這一點,又或許還應該跟她挑明這一點。“
『好…~』
我倆共同看向床頭櫃邊,德麗莎那月紗的花冠豈止是亂,兩朵鮮艷的紅瓣已經被我揉碎。我偷偷瞄了一眼德麗莎,那畢竟是她的姐姐和爺爺留給她的,晶瑩的眸子里滿是心疼和惋惜。只得感嘆下我這人的欲望被點燃的時候真的是缺乏理智。更何況,面對的是她這樣的尤物。但除此之外,幾天前在浴室里,她被我按在玻璃上死命交媾時,被我對著鏡子澆濕了全身、玩弄舌頭揉亂表情的模樣,又格外令我在意……
某處熟悉的膨脹感又在作祟,眼看著就要抵在德麗莎的腿肚上,我將她輕盈的身子抱起來放在一邊,起身穿衣服准備去學校。
“我……待會兒到學校就會馬上找莉莉婭說清楚的。“
『馬上就說?』
“馬上就說。“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
『過來一點…』
我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緩緩走回床邊。德麗莎把玉足伸過來,勾住我將要離開的小腿:
『其實還有一會兒時間的……』
德麗莎看了看鍾表,又怯怯地抬頭望了望我,把腿慢慢夾緊,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某種矜持感讓我有點猶豫,情侶都是這樣,和好了又繼續甜蜜?總有種對不起之前冷戰的感覺。
但是……
她剝開我剛穿起襯衫的領口,嘴巴向我的脖子旁靠近,玩味地笑笑,舌頭終是只舔了一口,然後一直吻在上面,涼涼的。我坐下來,她很自然地被我置於懷中,我含著她的耳朵,也是涼涼的。
『好熱……』
她為此一陣陣縮著脖子和側腰,似乎耳朵很敏感,還發著“呼呼”的悶哼,像只貓。我很想立刻剝光她的衣服把她丟在床上,但是想到這兩天的一切,最終也只是含著她的耳朵慢慢吮吸罷了。
德麗莎見我沒有動作,小手伸進我的衣服里。她的體溫一直很涼,但只有一種奇異的落差感,還不至於冰到我。她的指尖像是帶電,不時勾勒著我的胸口、乳頭直到小腹,傳遞著火花,但總的而言,也不過是不知所措的隨意試探罷了。
『人類~』
德麗莎的聲音少見地帶了些嬌氣,她跨坐在我腿上,雙手勾住我的脖子,緩緩地把我的身體向後拉,直到壓在她身上。我不可能再矜持下去,開始在她的脖子周圍耕耘,她享受地悶哼出第一聲後,突然想起什麼,將我緩緩推開。
『直接開始…也可以吧?』
“我其實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呢?』
“畢竟咱們這麼多天沒有……,你突然這樣,會讓我很愧疚。”
『我記得我愛的那個男人是不會愧疚的,』她撫著我的臉頰端詳著我,好像之前的冷漠都不存在一般。她無法確定視覺的焦距,她的眼神因而變得無比朦朧。鼓勵式的話語,我聽著卻像是小魅魔的低語:『或者說,愧疚只會幫他堅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比如……』
一只溫軟的手,帶著她特有的冰涼體溫,伸到了我的下緣,輕輕拉下了我的褲頭,握住我冰涼的棒頭,上面有早已潮濕的黏液,這讓她的臉變得更紅:
『我想要了……~』
德麗莎環住我陽根的手心稍稍握緊,引導著棒頭劃過她的蜜阜,對准了幼穴的心口。
甚至都不需要我親自去尋找和扶住,我將跪著的雙膝叉得更開,伏身抱緊她,她的體型需要我很大程度地彎著腰才能吻住她,借由她羞澀又積極的引導,我稍稍一挺腰,便穿過她滑嫩的手心,沒入她的溫柔鄉里。
『嗚……』
“很痛吧?“我的心這就已經跳得很快了。
『嗯……』
但我沒有過分優柔寡斷的憐惜,我共會不斷愈合的她有過太多次破處的經驗了,要的是保證恰到好處的力道,溫柔而持續的挺進。德麗莎把身子縮緊,很快泛出淚來,就像從那緊窄幼穴四周壁間,暗中涌出的鮮血一樣。
『噢…』
『有一點點更痛…就一點點……』
這都是我們每次做愛必經的日常了,隔了數天終於再次體會到這一點,竟令我有些懷念和感動。但令我意外的是,她的下面比往常要干澀許多,這大概也是她稍微呻吟的比較大聲的原因。
德麗莎似乎意識到我愣住了,高靈的聲线散發著嬌軟,催促著我:
『請快一點……人家還想……』
『想要你好幾天了……~』
我突然有點悲傷。她真的想要我得不行嗎?還是說只是為我一句簡單到不行的承諾做出的迎合回饋呢?德麗莎畢竟是那種被挑逗起來了無比敏感投入,但日常又清心寡欲的女孩子。
“好~。“
畢竟還是有生理反應的促使,在我碩大的棒頭捅入、輕輕搖動一陣之後,那環狀的穴壁周,無數的蜜汁還是以我們不可察覺的勢頭涌現在四面八方。我抿住雙唇銜起她脖頸上的輕薄皮肉,弓起腰,強迫自己進入忘我的耕耘里。
『嗚嗯~!』
第一下頂進宮口,過程有點……干澀,缺乏潤滑的歡愛大概也是弄痛德麗莎了,她雙手一下把我環緊,然後又松開。往常哪怕沒有前戲,僅僅是我將她按倒、分開腿、一點點開苞、插入的過程,就足以讓里面泛濫了。
我愣了一下,又慢慢退出來、頂進去。
『嗚嗚!』
她的嬌軀又顫一下,摟緊我的脖子又放松。
『……我們好幾天沒做了,忍了、一直都想』
『請…再快一點吧……』
德麗莎一聲聲嬌軟的催促給我一種違和感,她並沒有她表達的那麼想做,一切都只是對我一句承諾的回饋。眉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皺起,但我也只是繼續耕耘起來。
干澀的幼穴對我個人而言倒是有種特別的緊致暢快,德麗莎動作上倒也是無比地配合我。努力很快有了回報,在我們都不可具體感知到的狹縫們間,一股股蜜液慢慢涌現出來,還是那麼清涼地將我環繞,干澀的抽插逐漸暢行無阻。
『人類…乖孩子~』
德麗莎開始一遍遍撫摸著我的後頸,像一個幼齡的媽媽一樣鼓勵著我:
『別怕…摸摸頭…慢慢來……』
我的每次深入都會將她幼小的骨盆牢牢壓下去、抽出來時蜜穴又像是被吸附著一般隨我升起,直到我拔出至頂點時又緩緩沉降下去,等待下一次被插入時的積極迎合,德麗莎難得如此配合我,我其他的疑慮很快煙消雲散了。
『好熱…你的好熱……』
『燙燙的…大大的…一遍遍撞進來……』
『人類你、流了好多…汗……好熱……我也好熱……』
『乖…真乖……』
我抱著她,要弓著腰才能把臉埋進她幼嫩的脖頸里舔舐。拉上窗簾的室內很陰暗,也顯得她被我撞得時掩時合的血眸是那麼明亮如星。她側過目想看我的反應,手抱著我的頭,裸感十足的雙腿鎖住我的後腰,讓我上半身和下半身都無法溜走。
『好快…好、再這樣的話我就要……』
『人類…好愛你……』
『好愛好愛……』
一只嬌小潔白的吸血鬼在一個成年體型男人的身下陷入了高潮,男人要竭力弓腰才能緊密地將她鎖住。兩人無論是體型還是膚色都傳遞著驚人的背德感。原本潔淨平整的床單因為兩具軀體的糾纏而被激出一道道褶皺,就連那份潔淨也在性器交媾而滴落的血沫液體中不復存在。
『好燙…里面……你的身體也好燙……』
『嗚噢…嗚噢……啊嗯……』
高潮中的小手在空中漫無目的地想要抓取什麼,最終又只能一遍遍回落到我的背上,揪著我的皮膚。我自覺也快到了臨界,包著嘴唇銜住德麗莎的脖頸,開始注入蓄積多日的濃精……
『這個還要更燙……!要化掉了里面……』
『嗚嗚嗚嗚嗚嗚………』
德麗莎把臉埋在我的肩膀里,帶著歡暢的清淚,把呻吟聲也留在了我的胸腔內。
……
[newpage][chapter:Section 17]
此刻還是清晨,我還沒想好怎麼和莉莉婭說。
不過今天是周末,我有大把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但為了避免自己一再地拖延,我還是先把莉莉婭叫出來吧。
我撥向莉莉婭的號碼,那倆小家伙的手機經常是混著用的,我只想把莉莉婭單獨叫出來,祈禱蘿莎莉婭不會接到,否則她非要跟著出來的話,又是麻煩事。
「艦長。」
僅需要語氣便能判斷出是莉莉婭,我松了第一口氣。
“莉莉婭今天方便出來嗎?“
「嗯?艦長又想帶我們出去玩嗎?」
“呃……“我猶豫半天,”差不多吧,不過只約你一個人可不可以?“
「蘿莎莉婭也要來才行哦。」
“嗯……但是今天比較特別,今天我想——“
「蘿莎莉婭也得來。」
“呼——那好吧。…我來接你們,准備一下。“
「艦長再見。」
我掛掉了電話,如釋重負,但又有新的壓力吊在了我的心上。
——“我會和莉莉婭挑明這一點的、馬上。“
原來責任的滿足感,僅是在許下承諾的時候才會有,在那快感之後,盡是負擔。
上公寓樓梯時滿腦子都在編撰話術,以至於有熟人跟我打招呼都沒有回應,後知後覺回頭看著對方疑惑離去的背影,很是尷尬。
給我開門的是蘿莎莉婭。
「艦長怎麼這麼慢!」
“莉莉婭呢?“
「見面盡知道問莉莉婭唔——她在換衣服。」
盡管房門大敞,粉毛的小蘿莉還是滿不在乎地光著下半身,相比之下,穿著絨質睡衣的上半身就像是單獨溜去了西伯利亞過冬,身高帶來的視线差讓我甚至無法確定她下緣是不是也是光著的。
“你不會沒穿內褲吧?“
不假思索的話語讓我都嚇了一跳。但轉念一想,其實在不久前,我和阿琳姐妹倆真就是這樣,父女一般的關系。
「嘿嘿!」
“還有你這個睡衣……怎麼忘還給那店長了?“
「是艦長你忘了還差不多!明明是你帶我們去的,哼!」
“那行小祖宗,什麼都是我的錯……趕緊脫了給我。“
蘿莎莉婭笑嘻嘻地扭頭進屋,順勢甩起尾巴往我手臂上一敲。
“疼啊!”
我在門口候了片刻,兩只小身影一齊從屋子里出來。蘿莎莉婭不僅把她的上半身從西伯利亞的冬天叫了回來,還索性直接光著進入海灘度假模式,手里提著個睡衣的袋子交到我手里,順勢抱住我的手臂:
「艦長~對不起嘛~」
若是往常,我會開始略用力地揉弄她的臉蛋或者頭發,但今天、當著莉莉婭的面,我選擇輕輕地把她的手抽出來。
蘿莎莉婭笑著慢慢把手收了回去,竟然沒有了別的動作。
莉莉婭也向我走近,接過我手里的口袋,牽住我的手,我試著輕輕甩開,但她握得比往常都要牢,帶著一種執意。
蘿莎莉婭沉默了一下,然後指著妹妹的雙腿:
「笨蛋莉莉婭剛才糾結了老半天襪子穿什麼顏色呢!」
「笨蛋蘿莎莉婭!」
寵溺的眼光從倆小家伙之間挪到莉莉婭身上,我打量著今天的她,心髒又開始悸動起來。
又是最經典的JK制服式樣,墨藍色的款領,下擺有三條整齊折线的短裙,以及、一黑一白的兩只過膝襪——我當然記得這套,尤其是這一黑一白的絲襪。正是那天在商場買下這套時,我對莉莉婭第一次有了致命級別的心動,她也正是穿著這身,被我秘密地奪走了初吻。
回過神來留心蘿莎莉婭時,她只是呆望著著地板吸嘴唇,沒有作聲。總覺得今天的她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沉默了一下,蘿莎莉婭踮起腳,向我倆招手:
「你倆慢慢玩哦。」
「欸?」
“蘿莎莉婭不去嗎?”
我詫異地盯著她,而她正盯著地板。
「我今天衣服都沒穿呢……」蘿莎莉婭嘻笑著擺了個鬼臉,然後猛地把門碰上:
「也懶得動!!!」
我望著緊閉的金屬門扉,嘆了一口氣。蘿莎莉婭高亢的音色並沒有傳遞給我什麼喜悅。
我還是懷念以前的我們仨,不會有任何隱形的障壁,出於善意也好,情緒也罷。
和莉莉婭對上了眼神,她好像也看出了我的什麼,雙手將口袋提在身前,修長的雙腿含蓄地並攏著。這身衣裙散發著一股青春可愛的誘人氣息,但將她包裹的,卻是超出年齡的含蓄。這身衣裙也是,比莉莉婭以前和我出游時習慣的穿著,要正式體面太多了。
「隨便轉轉吧,艦長。」
“嗯。”
我們往學園中心,略靠近大門的花園走去,植被們編織出的清幽被清晨的陽光調和出暖洋洋的感覺。馥郁的花香,要有心的人才能聞到;鳥叫聲也不例外,莉莉婭閉著眼睛微仰起臉,背著手輕踮雙腳,聳著鼻子,似乎要模仿出鳥兒的高亢叫聲。但我知道,莉莉婭是絕不會真哼出來的那種孩子。
我突然打算開口了:
“上次能和莉莉婭和好如初,我很欣慰。”
「‘和好如初‘嗎?…」
「莉莉婭倒覺得這其中有一些妥協。」
“但我們至少可以像現在這樣繼續好好交流了,”我避開了話鋒,打量著她交錯行進的膝蓋,一黑一白, “對吧?“
「莉莉婭並不反感這樣帶著妥協的曖昧,」她身上的落寞,不需要表情都顯而易見,「只要艦長能繼續坦然和莉莉婭相處就好。」
莉莉婭這預言般的話語,讓我有些不忍繼續說下去。我重新注意到她手中的睡衣口袋,向她提出往那家私人游戲吧的方向走,把這兒童睡衣還給老板。
“但這樣‘曖昧’下去不是辦法,我還是希望能和莉莉婭說清界限在哪里,更好地以朋友的關系相處下去。“
「‘朋友‘?艦長現在連’女兒‘都不願說出口了嗎?」莉莉婭的反應比我想的要快很多。「還是因為艦長的’那個女朋友‘吧?」
“…我只是覺得把應該必要的東西挑明,對我們誰都要好。”
「——如果是之前的任何時候我都答應了!」
莉莉婭突然仰起頭,怔怔地盯著我,抓住口袋的掌心捏得無比地緊,一改任何時候都平和的模樣。
「但是艦長和那個姐姐在一起真的過得幸福嗎?」
“你在瞎說什麼呢……當然!”
「我不信!你這兩天狀態明明糟透了!」
“我的確老是犯困沒精神,但那是……只是最近身體不太好。”
「絕對不是——莉莉婭也愛犯困,知道那該是什麼樣子。」她的尾巴拉得很直,「艦長最近的狀況就是很糟,甚至老晚都藏在辦公室不回家!」
我忍住了抓著莉莉婭肩膀好好疼愛的衝動。
“你也——偷偷來看過我啊……”
我保持緘默,莉莉婭贅在我身後跟著。穿過馬路的時候,我條件反射般地把手往後伸,帶空中僵了半天,才意識到已經沒有「女兒」會主動跑來墜著我的手過馬路了。
“艦長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能回到以前那樣,再注意一點男女有別就可以了。”
「回不到以前那樣了。」莉莉婭的回復很堅定,「連蘿莎莉婭都不會把送給我的糖搶走。」
這話聽著已經不像是出自孩子之口了,接下來的更是。
「莉莉婭知道艦長和她相處得不舒服。」
「如果那個姐姐並不在意你的愛,卻要求你疏遠別的女孩子,艦長應該跟她劃清界限才對。」
我的腦海一瞬閃過一些畫面:德麗莎在夜幕的天台上眼中涌現的孩童希冀、她逃離姐姐追殺時向我投來的哀愁側目、甚至還有她吞噬我血液時的痛苦神情。莉莉婭的話一下子令我有些惱怒:
“你——甚至都沒見過她,你懂我們倆什麼啊?!”
“請不要這麼賭氣想當然地評價她好嗎?”
眼看著走到了游戲吧的樓下,莉莉婭隨我停住腳步。她柔順的披肩發很長,所以小腦瓜只要輕輕低下去,便可以把表情藏在其中。我知道她又哭了——第二次,又是因為這個話題。
莉莉婭崩潰軟弱的樣子,還是能輕易地化解我所有不安逸的戾氣,讓我的心髒變得軟趴,渾身的肌肉則內疚地繃緊。
“這真的是誤會,雖然這聽著讓莉莉婭很難接受,但是我和那位姐姐——感情確實挺好的。”
「艦長…」莉莉婭悶著腦袋抽泣了一下肩膀,「不要逞強了好不好……」
那一瞬,我甚至真的開始思考我和德麗莎的關系是不是虛假的浮雲。
“好啦……”我揉揉莉莉婭的腦袋和角,搓著她緊捏粉拳的掌背,接過她手里的睡衣口袋,“艦長該說的都說了,現在我上樓去把衣服還給老板,你在這里好好想想。”
“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能心平氣和地點頭接受,乖。”
邁上幾步台階,莉莉婭又叫住我:
——「我托姐姐送給艦長的大吼姆呢?」
我明明對小孩子的玩物向來無感,但想起那吼姆的遭遇,卻也更加難過起來:
“放心,艦長好好保管著的哦。”
……
在樓道整理好狀態後,我走進店里,把睡衣交給老板並表達了歉意——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滿腦子都在想自己的破事,睡衣竟然沒有洗……但店長完全沒有介意,倒是和我嘮嗑了幾句,一個勁夸“我的倆女兒”有多可愛。如果是早些時候,我聽這話一定會心懷一些竊喜和得意吧。
如果是早些時候。
下樓的時候,門口空無一人。
莉莉婭已經回去了。
我有些心痛,偏執的作為,是否意味著會走向失敗呢?
[newpage][chapter:Section 18]
但不作為,一定會失敗的吧。
這次,我竟然蠢到選擇不去小巷扶起虛弱的德麗莎,把自己的鮮血第一次交給她,而是打算稍晚點幾個小時再去找她。
可第二個早上都沒到來、我甚至沒能見到卡蓮、沒能和姬子說幾句話,就醒過來了。
我躺在麗塔的懷里,望著她祥和的臉,陷入了長久的悲傷。
“看來出現瓶頸了呢,主教大人。”
我順著她面朝的方向往上看,努力摒棄掉朦朧的視线。一個披肩金發的男人正站在高處,背著手凝望著我倆。絲毫不覺得一個大男人躺在自己屬下的懷里有什麼問題。
“放德麗莎走、放我回去……“
“拜托了……“
但我的意識還沒徹底清醒,對在場的兩人甚至生不起任何情緒。甚至感覺這里的一切,才是虛假的,我應當趕緊沉沉睡過去——或者說醒來,回到德麗莎的身邊……
那男人背著手下來了:“呵,這種局面也是情理之中。”
我望著他的表情,一股審慎認真的嚴肅表情,甚至帶著一絲絲對我的悲憫。我很難將他的形象和在意識投射里近乎玩弄我的所作所為聯系起來。
“或許我們可以采用一些更激進的變量。”
“主教大人……”
“不要誤會,我早已習慣等待了。不會有任何心態會干涉我的思考——我只是覺得可以這麼做而已。”
男人深吸一口氣,從我面前不知何時出現的桌上拿起一把手槍,向我示意:
“這個東西等下會以某種形式出現在你的投射里,有必要的話,你可以使用它達成一些目的。“
我認得那把槍,似乎是那位獵人所攜帶的,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樣。
“能不能不要折磨我了……“我抬起大汗淋漓的頭:”或者,直接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抱歉,我們給你不了你任何具體的建議。我只有能力向你強調我的目的。“
“不就是保護卡蓮……可我為什麼要為你達成目的……“
“畢竟,你也在那片夢一樣的世界里,尋求著什麼吧?“
“你該不會要我對德麗莎開槍吧?“我只是笑:”我不。“
“這槍並不能說明任何東西,先生。“奧托忽略了我難得的抗議,只是凝重地望著我,表情沒有任何故作高深的意味:”我沒有能力給你的觀測任何具體的建議,說這把槍若是真能以任何形式出現,你應當留意它存在的意義。“
“我不會評判和左右你的任何行為,我只會向你強調這場實驗的目的。“男人抱著雙臂,向麗塔點頭示意,”為何不為我們的公共利益,再多摸索掙扎幾次呢?“
“等等!可是卡蓮無論如何都會——“
我還沒說完,視野便隨著麗塔在我額頭的溫柔一挲開始往內塌陷,沉入黑暗中。
……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抬起頭,面前廢棄的樓閣比穹頂散發著更加讓人絕望的漆黑,空氣幫助月亮將殘缺的光散射到整個大地,在氛圍中渲染出一絲散發著偏執的優雅。水泥牆面粗深的紋理只有接近才能窺見它令人觸目驚心的真實。我輕輕撫過它的一小部分,深吸一口氣, 確認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推開了廢樓的大門。
一節、一節、爬上階梯,我意識到自己離那個月亮越來越近了,我再次撫摸自己的心髒,卻無法確認它是否還在跳動。
“我來了。“我把門推開,德麗莎果然站在那里,我把她抱住——
『欸?』
“赴約,我從沒試過這樣……“我呆呆喃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
“你果然也不知道吧?“我確定此刻至少是安全的,便頗有些任性地在嘴里呢喃著她不能懂的謎語。
『這樣就可以了哦~』
“啊?“
『我是說,這樣就可以了。』
她捧住我的臉,血眸痴痴地盯著我,被反射的月光放大了她看向我的痴迷,我終歸是有福消受她的愛慕之人,哪怕只是片刻的,也足以讓我重新燃起戰意。
我突然掐滅了一直以來保全所有人的想法,甚至奧托和麗塔那邊的“意識投射“,對我來說都是虛假的東西了。明明我最在乎的人只有她,為何不於此刻告訴她一切,然後牽起她的手逃得越遠越好呢?不管是那獵人還是姬子,只要攔在我面前的,開槍殺掉就好了吧?
我摟著德麗莎。直到她、或者我撒嬌足了,才放開了彼此。
『呼——』少女長吸一口氣,我在心里慌亂地措著辭,准備唐突地告訴她了。
『——我呆在爺爺給我的房間里那麼多年,還從沒經歷過這樣的景象。』
德麗莎搶過了我的話語,我愕然起來:“你是指……?“
她輕輕笑著,將眼里的痴迷重新投射到這夜空中:
『城市里的這些光、燈、點,就像……
就像是把一捧星星灑落在了地上一樣
——世上應該不會再有比這更漂亮的景色了吧……』
我盯著她,惶然起來。
她還是只會這樣,機械地重復著命運。視覺、味道、觸感、內心的悸動,這小吸血鬼向我展露的一切鮮活,都仿佛是假的,只是這個用來折磨我的游樂園的一部分。
“你需要習慣下。“
巨大的失望蓋過了我所有的信念,果然今晚還是不要嘗試什麼改變,把這段安穩的溫存把握住,明天再想辦法吧?
“你也遲早會的。一段時間後,你會再也記不起欣賞這夜景——即便記得起,你會變成瞎子一樣,什麼星星都看不到了。“
德麗莎向我投來一個詫異的目光。
之後的談話,我的重點都在她的存在上,再也記不得發生了什麼。
[newpage][chapter:Section 19]
有的時候我覺得,德麗莎那份大人的感覺不時會超越她的天真,明顯能讓我感覺到她的靈魂是在屈居於一具孩童的軀體,盡是違和。
但成熟和青稚的二相性、以及一些更多難以被理解的矛盾,其實未必只會在德麗莎身上存在。我又掘開了自己的一點回憶,發現她這種違和的感覺,其實在她姐姐身上也出現過。
我盯著卡蓮,由她自顧自地說著。看她的表情隨著我們的談話,不時嚴肅不時溫柔不時清苦。
但在方才,這麻花辮的少女還一邊顛著雙臂穩住滿懷的漢堡,一邊試圖擦拭嘴角的沙拉漬,臉上泛著讓我陶醉的幸福。
主教讓我再度沉睡進入觀測後,我依舊是以他派來的助手身份自居,將不久前“另一個她“所告訴我的事情向卡蓮重新全盤托出,成功獲取到了她的信任。
我其實不太信任卡蓮,也很少嘗試這樣的可能性。這個少女渾身的女俠范總讓我莫名產生敬意,但現在的我不願意相信任何人。
但她卻和我額外說了很多感性的話。
“我涉世未深,僅有那卡蓮的些許記憶。而我現在也成了那“原罪”的獵人,追殺自己的唯一的親人,順帶追殺自己。“
“唯一?主教不算你的親人嗎?”
“不算——我只是他捏造的一個、靈魂不完整的‘東西‘。我只有資格把A「872這樣的同類’人偶‘當作親人。“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就像德麗……A「872之於我一樣,主教也執著於救回那個叫卡蓮的女人。以至於給我的感覺,這世間人人都是為了執念而活一樣。“
我輕輕點頭,嘆了口氣:“對啊,抱著執念活,若是沒有這樣的同感,那只是因為你的執念還不夠大而已。“
“所以呢,你的執念是什麼?“女俠冷不丁地問道。
“什麼?“
“你的執念是什麼?若真是純粹為了完成主教的任務,你不會願意聽我說這些的。“
“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的話,你只會嫌浪費時間,忙著和我制定對付A「872的計劃。“卡蓮叉著腰,所有少女的感性和可愛仿佛都隨著昨日漢堡被她咽下了肚:”而且,你毫不遮掩地叫她德麗莎。“
“坦白,我想救她。”我偷偷瞄了一眼卡蓮身側的槍袋,“必要的話,不惜任何代價。”
“所以我們的目的是相反的啊。”卡蓮嘆了口氣,“主教麾下那些心靈純粹的人,遲早都會變節,這點你我倒是很像——但你真的,做好不惜一切代價的准備了嗎?”
“初次見面,就了解到敢於質疑我了嗎?”
“你若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就應該偷偷先做掉我。”她把手伸到身後,拔出槍,指著我的腦袋。那動作利落到明明每一個細節我都看在眼里,身體的反應卻慢她一拍。
膽寒之余我又有些驚喜:這是此前的“觀測”里,從未發生的可能性。
“但你卻凝重地聽我聊這些心頭事,敵意低到僅用來提防我的槍。你或許有些身手,但很明顯是不夠這樣提防住我的——你心軟,不想傷害我。”
“或許是這樣的。“
我笑,不知是苦笑,還是真出於發現新可能性的興奮。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成敗就在此、在這無數次觀測中,兀現的新枝丫上了。
以至於卡蓮接下來的話,對我來說,和命運的呢喃一樣如雷貫耳:
“這是一次警告,先生。“
“你這下意識想要保全所有人的溫柔,看似博愛,實則自私、貪圖著安全和懶惰。
我不管你嘴上在說的是什麼,腦子里自以為在想的是什麼,任何想要實現的偏愛,都需要堅毅地付出代價。我不想德麗莎再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別人,所以哪怕搭上我這個宿主的命,哪怕搭上我對德麗莎的情感,我都一定會對她下殺手。
就是這樣。“
話說著,卡蓮竟慢慢放松了手腕,調轉槍頭,把手槍向我遞來。那槍烈焰般的火紅塗抹在周角,漆身黝黑,但卻顫抖著亮銀色的光澤,想讓人一把抓住。這正是主教提到的那把槍。冥冥之中的所謂轉機,似乎變得具象起來。
“警告結束。這把槍你拿去,里面裝著主教給我的特殊子彈。他只給了我兩發,不過一發就足以解決一切了,因為無論是對德麗莎,還是我,這顆子彈都是致命的。“
所以主教只是在和我賣關子?槍就是槍,沒有任何特殊意義?
“為什麼?“我問她,”你明知道我們目的相反。“
“主教會派你來,說明他在下別的棋,不是單純地想殺死德麗莎,而我又何嘗願意對唯一的親人出手呢?說白了只是身體里這殘缺的卡斯蘭娜家的靈魂作祟罷了。我只是一個‘東西‘,和那人偶一樣,配不上太多選擇的權利。“
——或者說我沒有選擇,但是你不一樣。“
我把槍接過、握在手里,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卡蓮轉身離開。
“把子彈交給你不意味著我會放棄去抓捕德麗莎,只是你啊……”卡蓮回頭向我側目:
“這子彈主教只給了我一發,向德麗莎開槍,她和作為宿主的你、我都會死去;但若只向我開槍,德麗莎還有機會活下去……”卡蓮看我的眼神里,帶著默哀般的敬意,“祝願你不會接著被渴血發狂的她殺掉。”
“你很自卑,”我撫摸著手里的槍,“你寧可讓自己和妹妹被人選擇,也不願意主導自己的命運。”
我退下彈夾,真的只有一發、銀色的。
“所以,選擇吧。“
……
……
第二天夜晚,天台。
空氣幫助月亮將殘缺的光散射到整個大地,漆黑的氛圍渲染出一絲散發著寧靜的優雅。
我除了不時確認懷里的手槍,就只是怔怔地坐在地上。
『呼——』身旁幼小的少女長吸一口氣,將眼里的痴迷重新投射到這夜空中。
『我呆在爺爺給我的房間里那麼多年,還從沒看過這樣的景象。
城市里的這些光、燈、點,就像……
就像是把一捧星星灑落在了地上一樣
——世上應該不會再有比這更漂亮的景色了吧……』
『人類……?』
『人類?好痛…』
我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把德麗莎伸來的手,捏得無比的痛了。
觀測里意想不到的分支已經發生,之後的一切都不可預測,我不知道結局會在今晚的什麼時候到來,只是用顫抖的手抱住德麗莎的雙臂,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人類……』
我吻住她的額頭,她的芬芳在我四周發散得前所未有的強烈。
吸啊,我驅使著自己的鼻翼擴張。德麗莎被我的情緒感染到了,哪怕不知所措,卻也跟著沉默著、流下淚來。
吸啊,
吸啊,再一口!
呼———
先是一道強烈的氣流聲刮過我的耳畔,隨後才是槍響。
嘭!
“夠了!”卡蓮握著槍站在天台遠遠的一端,她來的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早太多、太多了。
“為什麼要對她溫柔?要給這個人偶值得留戀的東西?”
“卡蓮……”
“留戀只會讓她傷害更多的人,我說了我們配不上啊!!!”
『姐姐,』德麗莎抹干眼淚,輕輕地從後面摸出一把巨大的鋼斧,同她的裙子一樣血紅,『放過我吧,再給我機會,我覺得我已經可以——』
“你每次都是這麼說的,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啊,這次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別管了快跑!”我衝德麗莎大喊,她最後看了我一眼,隨後兩人如箭一般同時竄出,在一座座樓的屋頂躍動著,只是最原始的間隔始終沒有縮小。
姬子緊隨其後,回頭看我的眼神同樣五味雜陳。
我從懷里掏出卡蓮給我的手槍,奔下樓,連續的槍響很快從一個固定的方向傳來,我循聲在小巷間奔跑著,直到那最熟悉的轉角旁,那個與德麗莎初遇、與姬子道別的小巷尾部。
而再轉過這最後一個拐角後,我看到的是姬子坐在地上,她沉重的大劍穿過她的胸口,插進她身後的石牆上。
姬子……
姬子不……
熟悉的絕望,因為對未知的恐懼,加倍麻痹了我的神經。我再趔趄兩步望向十米外,德麗莎和卡蓮正在戰斗著。
『姐姐……我原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姐姐是愛我的!』
“德麗莎,是我將你帶出來的,要贖罪的人的確是我。”
“但是不要害怕,至少我會陪你一起……”
我緊緊地握住手里的槍,慢慢指向她們。而兩人激烈的對撞也似乎有默契地慢了下來,她們都知道在吸血鬼可笑的詛咒下,誰都完全傷害不了誰。
卡蓮不時輕輕瞟向我,留意著我的選擇。
『不!我還有願望沒有實現,我絕不能死在這里!!』
『我的……』德麗莎用她的血眸,楚楚可憐地盯著我:『我的願望……』
我捧著手里的東西之凝重,也很快引起了德麗莎的注意,她大概能明白這是什麼吧。
——“所以,選擇吧。”
我不清楚是卡蓮此刻的低喃,還是她昨日的余響。
——開槍。
“不要逼我。”
——『我的願望啊…我的願望還在這里……』
這又是她的呢喃,還是余響呢?
“但是不要逼我……”
即便卡蓮的一部分注意力在我這里,德麗莎還是被她壓制著,激動的情緒混雜著對力量的渴望,她開始失去控制,看我的眼神也從希冀,變得狂躁貪婪。
開槍。
『血……』
『——不…我的願望…』
『——我需要血…我需要力量…給我血……』
德麗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不得不開槍。
但是……
“不要逼我!!!”
開槍。
開槍。開槍!
——『把一捧星星灑落在了地上……』
——『的願望啊……』
開槍,開槍。開槍!!!
“不要逼我啊啊啊——————”
我把槍口對准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完?)
[newpage]
……
……
……
[newpage]
……
……
……
……
[newpage][chapter:Section 20]
“艦長大人,您醒了。”
麗塔。
對不起…
我側過身子,把腦袋埋進女仆小姐的懷里,遮蓋我的涕泗滂沱。
“這是您的選擇,何必和我抱歉呢?”
但是我…德麗莎她…卡蓮…姬子……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我怎麼會……
“——您震驚到我了,艦長先生。”
那依舊穩健的步伐,配合著同樣穩健的強者氣息,從高處的舷梯緩緩踱步而來。這男人,永遠像是勝券在握一般。
“主教,我……”我背著金發的男人抹干眼淚,坐起身來。“那把槍呢……“
“這里。“奧托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那手槍依舊躺在我沉睡前的位置,原封不動。我靜靜走過去,把它捧在手里端詳。
“怎麼…怎麼會這樣……而且這槍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它還是很具體地出現在了觀測里。”
“我姑且可以認為你覺得自己准備不充分,懸崖勒馬打算重新開始。”奧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還在專注在我的選擇上。
“意思是我還有機會?“
“是的,稍微振作一下再開始吧,或者你想休息片刻也可以,這次情況屬實特殊…“
“不。“我搖搖頭,把槍舉起來對准了奧托,”放過我吧。“
“噢,看呐。“這永遠的強者輕咧嘴角。
“艦長大人,那槍里和觀測里的投影的不一樣,是沒有子彈的。“麗塔在一旁平靜地提醒道。
“謝謝提醒。“我快速退掉彈夾,把手心里的另一只安上、上膛,重新對准奧托:”思考一下吧,我覺得主教的計劃完全沒有希望。“
麗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後,神色凝重起來,把一旁的鐮刀柄握住。奧托也收斂起那股含蓄的傲慢氣息,稍微謙卑地向我開口:
“逃避不是辦法,艦長先生。這觀測是因你而起的,你終究要解決它。“
“我看只是想要滿足你復活你心上人的執念罷了。把我扔進你那電子游戲,利用、玩弄他人情感的你,正如卡蓮所說的:‘自私、安全、懶惰‘。“
“我或許自私,但安全和懶惰的永遠是自以為是的博愛,艦長先生。“奧托頓了頓,”這樣吧,如果我告訴你這場觀測里的A-872,是真實存在的呢?“
“我憑什麼信你?“我的心髒狂跳著,握緊槍的手心被大量的汗水弄得滑膩。”其實不重要,很簡單。如果德麗莎真的存在,就把她放了;如果她不存在,就馬上讓我安全離開。“
“這場觀測的重點其實並不是卡蓮,或者說,還沒有輪到卡蓮。“眼前這男人被槍指著還不緊不慢的樣子很讓人惱火,但我願意聽他說下去,”A-872被制造出來是為了試圖將卡蓮的遺體喚醒沒錯,但我在喚醒她之前便提前對她使用了觀測,用來模擬今後的結果,那是場失敗的實驗,導致了她的意識再也無法被喚醒——就像某個階段的K-423一樣。“
“這誠然是我犯下的諸多錯誤之一,但既然K-423能依靠新的觀測手段引發希望和嫉恨重新蘇醒,那麼A-872理論上也是可行的。但她沒有過現實的閱歷,因此需要一些外來的刺激,或許才能發揮這具身體的潛力。“
“所以你選擇了我。“
“是的。”
我瞟了眼麗塔,她繼續保持剛才那樣備戰的姿勢,只得繼續把槍握緊:”你的解釋很好,所以跟我走吧,帶我去德麗莎在的地方,我不會傷你要害。“
我把槍瞄准奧托的大腿,扣下扳機。子彈穿過他的皮膚時,四周小范圍的空氣發生了扭曲,隨後子彈撞在地板上,向我反彈過來。
麗塔幾乎是瞬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用刀身擋下了彈片,隨後長長的鐮刺抵在我的脖子上。
“是投影?!“
奧托看著我,臉上竟然沒有任何表情。而我看向麗塔的時候,她的臉上也難掩驚愕。
“艦長先生,你成功用你的聰明才智得到了我的坦誠,接下來,繼續完成你的事吧。“
麗塔帶著體面的微笑收起鐮刀。奧托的身影開始消失,而他下來的舷梯、連同這整個女孩子氣的房間都是投影的一部分。隨著設備的關閉,房間黯淡了一截,只剩下松軟的床鋪是真實可見的。
“等一下!為什麼是我?!!“
“對啊,為什麼呢——冷靜一下,准備好繼續觀測吧。”
[newpage][chapter:Section 21]
思緒回到這邊。
既然和莉莉婭挑明了關系,那我也不好再主動去找她、甚至蘿莎莉婭了。
我繼續我的學督日常。但直到兩天後的下午,我才下定決心去莉莉婭她們班打一轉……不然工作上和阿琳姐妹那邊都不好交代,畢竟我又不是要和莉莉婭絕交……為何不坦然一點呢?
往那教室最後、緊貼後牆上留給我的獨桌上一坐,好,我又可以開始打盹了。學生時代也是那樣,剛開始睡覺忐忐忑忑態度羞澀,後來便落落大方地把課桌當成十星級酒店起來。明明德麗莎的自我克制說到做到,已經很久沒有進食我的血液了,我這睡覺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想來對任何人而言,工作摸不摸魚和人生階段無關,和教職的責任感無關,和有沒有蘿莉吸血鬼天天吊著你脖子抽抽無關。
和習慣養成與臉皮厚薄,密切相關。
我承認我處理德麗莎和莉莉婭關系的幾次行為在別人看來太詭異了。莉莉婭可能回去想了很多後,反而陷入了對我當初表態的疑惑而非悲傷。她下課路過的時候,還是用那副疑惑的眼神盯著我。這小眼神自她那天撇下我離開後,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太多心灰意冷的失落。仿佛她還處在思考我動機的階段,還沒明白過來應該對我的態度作出什麼感情上的反應。唉,苦了這小妮子了。
她這樣給我一種“我把自己的傻女兒遺棄了,而且還很懶很屑地遺棄在家門口。結果女兒就每天站在家門口乖巧懂事地不進來,一臉茫茫然又因為飢腸轆轆身子髒兮兮而委屈巴巴地盯著我上下班”的負罪感。
所以這兩天我過得很難受,特別是不可避免地與她碰上幾面(我倆是同一個飯點,她倆又住我樓上)的時候,我面對她純純的疑惑顯得極端不自在。
就連蘿莎莉婭剛才看我也是一臉懵逼,用這幅表情不時看看妹妹,也不時看看我。莉莉婭應該什麼都沒跟她說,而她看出了端倪。
「艦長!課余時間了,來玩!!」
所以蘿莎莉婭不顧吵醒我睡覺也要大力拉我袖子要我起來,配合那大嗓門,其結果是全班目光齊刷刷看向我倆,莉莉婭用等同的力氣拽著姐姐的裙子往後扯,悄悄說著「我們不可以打擾艦長工作」的話。
啊~低年級生的短裙,真可愛啊——其實主要是人可愛,畢竟高年級的短裙也很美好。我立馬又想起那天疑似德麗莎的少女、確切說是一只小吸血鬼,仿佛普通少女一般穿著制服,在人潮中親吻玫瑰的模樣。
那延申到褶皺整齊裙裾的墨藍色彩,以及從來不敢跟德麗莎提出要她著上纖腿的曼妙白絲。更不用說她的唇誘人地半吻在玫瑰簇擁起的空間里,丁香即將去羞舐花蕊的模樣。不用仿佛,我還是覺得這樣墨藍色的少女德麗莎,才是最理想的德麗莎,而不是幼小的德麗莎、漆黑哥特的德麗莎、潔白花嫁的德麗莎、睡裙居家的德麗莎、松垮男友衫的德麗莎。
媽的,最近精神不振就容易走神思維跳躍。
“對對對你看你妹妹多懂事,”我感激地看了莉莉婭一眼,點點頭,“學督是來監察紀律的,不是來陪學生玩的!行課結束再說!”
「哼!!!」
我又偷偷瞄了莉莉婭一眼,她漠然地牽著姐姐走開了,臉上並沒有被我順著話說的開心。
唉,對不起我的莉莉婭。可我真的不想再被德麗莎用那種挑明了的哀怨愁容盯著我了,不管她誤沒誤解我倆也好。
話說回來,我何苦做到這種程度呢?德麗莎又沒有無人機24小時監視著我。可她的確莫名其妙地發現了我和莉莉婭的曖昧,懶得思考和把握疏遠尺度的我,也這樣了。
我不知道這些反思是我趴在桌子上發呆時想到的,還是夢里想到的。反正當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被另一個人輕柔喚醒了。
“嗨~“
墨藍色的制服,於額前飛舞雪白的發絲,圓圓的臉型,和坐著的我差不多高的個子。
“對不起學園長我不是故意睡——”
“噓——“
“誒?”
『不要打擾大家上課。』
她輕巧魅惑地用兩根食指分別抵在我倆的唇上,睡迷糊的我這才注意到她的高靈的聲线,血澈的眼眸。
“德麗莎你怎麼出來了!”
前面的一些學生轉過頭來,立馬轉了回去;就連講台上看過來的老師,形色也嚴峻起來。她們以為來的是學園長,而如果學園長擺著這番甜美的笑容散發魅力賣萌的話,准沒好事。
我又聽到蘿莎莉婭幸災樂禍的笑聲。
我連忙壓低聲音,緊張地看她緊貼著我坐下。
『天天教室里睡覺,你還和我說這個學督當得有多辛苦呢~』
“我……只是這次……”
『真的?』
“真的……”
我順著她的腳底打量過去,標准簡潔的樂福式黑皮鞋,僅以同色的蝴蝶結裝飾,更加反襯出那側並成“7”字端坐的雙腿——正是我夢想的那樣,用素白潔淨的天鵝絨長襪裝飾著,並不比她遠瑩白於常人的膚色更惹眼,與延申到褶皺整齊的墨藍色制服裙裾構成鮮明的對比。
聯想到那天人潮中撞見的少女,甚至包括剛才她食指覆在唇前的氣質,都與那精靈吻花的模樣完全一致。久遠的猜想得到證實的我,震驚之余甚至油然而生一絲不可名狀的畏懼:我似乎一直都在她那血眸的注視之下。至於漲到了嘴邊的疑問,我就理所應當地咽下去了。
『看夠了嗎~』
今天的德麗莎似乎心情不是一般得好,好到願意直接出現在我眼前,默認一直在監視我的事實。
我渾身發熱,十足的畏懼與小鹿亂撞的悸動矛盾著,調和出滿頭滿背的汗水,與窗外形成巨大的溫差。風兒感知到了這一點,吹拂進來,使我幾乎發抖。我只可惜自己處在上風向,聞不到她的玫瑰與體香。
『不願意說話呢,那我換個質疑:』
『既然很少睡覺,為什麼這次特意挑莉莉婭的教室睡覺?』
“我……”
『風兒把莉莉婭的味道吹過來,能讓你睡得更香是吧?~』
“你這也太抽象了……”
『呵呵~騙你的哦,我看到你的努力了~』她直起腰,摸著我的腦袋。
“看到努力是指……?”我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
『猜對啦,我穿著和那個學園長差不多的衣服在學校里,一般人都認不出來。』
德麗莎也不顧老師到底看不看得到,把姣臉湊上來,用晶眸間的血色與我對視:
『所以我——每、天、都、在、看、著、你、哦~』
她又泠泠地笑著,像與我在陽台上初見那般甜美,而我的心境卻與那天的寵溺完全不同,一股悚蜜的被掌控感,從脊髓透向我脈搏下的皮膚。
『今天超開心,以後也保持這樣吧~』
見我盯著前面老師講課不說話,她思索了一下:
『其實我是來給你送獎勵的~』
“獎…獎勵?”
她又是泠泠一笑,歪過頭把腦袋靠在我肩膀上,共我無言著聽著老師講課,像個粘人的幼貓。
——她本來就是。
講台上的老師看著她,以為是學園長、甚至說新任天命主教,正在和一個學督膩歪在一起。她瞪大了眼睛,但又不好說什麼,接著講課。
見鬼,世上有幾個人享受過課堂公然談戀愛的特權啊!還是一個小學生身材的女孩子穿著高年級制服的情景下。
此刻的她是四分的優雅,六分的可愛——這是與那天的精靈唯二的區別,另一個區別是那玫瑰被她別在了胸前。
我忍不住偷偷瞄向她的嬌軀,腳踝與膝蓋凸起的陰影結構有致,僅僅在大小腿肚微微透出的點點膚色粉粉而紅,那是白襪的厚薄恰到好處所致。襪跟與百褶裙裾之間,預留著不到一厘米的狹小絕對領域,像是她在家里浴室的梳妝鏡前,變換著姿勢驚心設計過尺寸一樣。
是,這真的是莫大的獎勵,我在德麗莎身上藏了久遠的小幻想,終於被她主動實現了。也不知是為了搭配制服裙的無心之舉,還是早已看穿我癖好的刻意逢迎。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溫存了幾分鍾,待老師終於轉過身去板書的時候,德麗莎突然一貓腰,藏在了課桌下,掰開了我的雙腿,蹲在中間。至於她鼻翼所正對著的,毫無疑問就是膨脹到散發著我內體溫的性器。
“原來獎勵是指這個……?!”
『不然呢?我以為我很了解你誒……』
這麼說著,她又在局促的空間里並攏膝蓋分開雙足,將腿盤成W形鴨子坐著,以便把著上白色纖維的雙腿更清晰地展現在我眼前。在我的注視下用指尖輕捻,將膝蓋處白絲的褶皺抹平些許後,她又玩味地直視著我,逼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精致白皙的無關上,用余光去打量她是如何脫下皮鞋中的一只,露出被白絲粉飾的幼嫩玉足。
是,意想不到的狂喜引起了我極大的興奮,佐以處於一群低年級學生行課教室的尷尬下,這種興奮甚至讓和她做過多次的我開始面紅耳赤地羞澀起來,她真的太了解我了。
我觀察著老師,她察覺到我這里少了個人,又看一眼門邊,神態似乎松了一口氣。
天利、地和、人時。
德麗莎抓住我的平整的領帶,用掌心慢慢揉皺、揉成一股盤在食指上,勾起食指,將我的上半身緩緩拽下去,直至我腦袋趴在課桌上。她仰著脖子,舌頭向上高高伸起,伸入我的齒後舌間。無比艱難的角度,體現著她依順的迎合。所謂“獎勵”。
我來不及去揣測,老師誤會以為學園長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趴下桌睡覺時,會怎樣在心底偷偷訕笑。反正比發現真相好一萬倍。
這次的接吻,我居然比她先閉上眼睛,視野變黑的最後一刻,她的眼神彌留在我的意識里——充滿勾人的情欲,魅魔和吸血鬼在她身上的界限,變得更加模糊了。
僅僅是沉思的這幾秒,我的口腔在德麗莎的挑撥下,就已經溢滿津液了,長長地集中在舌前,幾乎要從嘴角溢出來。
“吸溜!”
我連忙吸回嘴巴里,發出略響亮的聲音,驚覺地想要抬頭觀察面前學生們的反應,卻被德麗莎不知何時摟住我脖子的手攔住了。
“喂……”
她的鼻腔“噗”得噴出一小陣熱氣,微微咧起嘴角笑出媚意,又吸入一些新的空間,重新堵住我的嘴巴。仿佛就算我倆被圍觀了她也毫不在意。
至於教室們的學生,自然不會毫無反應。稍稍起頭議論紛紛,構想著趴在教室最後睡大覺的學督先生,是怎樣把快要滴落在地板上的憨口水吸回去的。
這樣的聲潮里,又是蘿莎莉婭的訕笑最顯耳。
也不知德麗莎作何感想,會不會因這樣的氛圍感到驚險刺激。她反倒更放肆地把舌頭抽出來,撥弄著舔舐我的嘴唇,恨不得把我的口器從里到外都潤得濕透。
“肅靜!”老師開始維持紀律,那麼自然要挑一個典型來開刀,“蘿莎莉婭同學,你起來回答一下,我剛才講了什麼。”
「嗚……」
『對~就…是這樣,肅靜~』德麗莎抽出嘴巴喘息著,第二次換氣。
“啊?”
『任何人…都不能打擾我倆……尤其是阿琳姐妹。』
“你不認得吧,剛才那個不是莉莉婭——”
『蘿莎莉婭·阿琳也不行!』
在我想出措辭與她爭辯這其中的道理時,她又拿出最有說服力的武器:堵上我的嘴。
『唔嗯…啾~』
她的舌形扁小,如同小貓,但舌苔則要柔軟細膩得多。此刻的侵略性也如小貓一般帶著狡猾,在我的舌面左撩撩右撥撥,將我勾引出來後,又把我的舌尖同下唇一起按住,用牙齒輕輕咬下,彰顯她的統治力。
又是近乎90度面朝下又是被拉扯舌頭,這樣的狀況下我很難控制自己的唾液不留向她的口腔,而德麗莎的應對方式,竟然不是組織一下喂還給我,而是悉數咽下。
『咕嚕、咕嚕、』
通過德麗莎嘴唇的傳導,我能感受到她吞咽時喉嚨蠕動的力道。
但她的肺活量似乎受限於嬌小的體型,早在我之前就發出陣陣的喘息了。
『唔嗯…唔嗯……』
——不對,她是故意呻吟出來的。但比起她積極的攻勢,她的身子的確愈發軟了下來,包括勾住我後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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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大概是這樣的仰吻令她的脖子手臂和腰都酸脹無比吧,她終於是抽出丁香和唇瓣來,微張著嘴,趴在我的懷里——確切說是腿間襠前喘息著。
屬於吻的回合,也不知算是我倆誰的落敗。
她終於放開我了,我透過手臂微微抬頭瞄了講台一眼,老師繼續講她的課,同學們也恢復了正常的氛圍,唯獨一只粉毛帶角的蘿莉東倒西歪站在她的座位上。吻得過於熱烈我竟然忽略了剛才老師說了什麼,但我大概知道發生了啥。
可憐的蘿莎莉婭。
視线回到這頭,德麗莎不知何時從提的袋子里拿出一罐什麼飲料,喝了起來。
“苦瓜汁?”不知為何,我第一反應想到的是這個。
『檸檬汁。』
“現在喝?為什麼?”
德麗莎不置可否地輕笑,隨後眉頭一皺,將那微黃的液體全部咽了下去。
當她將瓶子輕放在一邊,舔舐著嘴唇把手伸向我的褲襠時,我才反應過來為什麼。
“不是吧……原來這才是真的獎勵?”
『不然呢?我難道還不夠了解你嗎?』
她好像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我順著她右足上的樂福鞋露出的平滑腳背看向左足,白絲襪的包裹僅讓足尖微肉的嫩指能展露出略微清晰的形狀。當德麗莎顯擺般刻意聳動著足趾,不斷捏緊又舒展開來時,趾根完整的骨骼才得以在嫩膚與天鵝絨纖維的雙重包裹下稍稍顯出形狀來。老實說,像貓妖在誘惑地招搖尾巴一樣。
但她的面容表情,又是那麼的波瀾不驚,仿佛共我在擠滿人、還是低年級學生的教室里與她行房都是理所應當的。
當我注意力還沒從那曼妙的足背和她淡漠的表情上移開時,德麗莎已經連著內褲把我整個褲子拽了下去,早已暴漲的塵柄挾帶著濃濃的先走汁,直接拍在了她臉頰上。我立馬尷尬地緩過神來,而她還是淡漠地將不乖的肉棒扶正,擦掉臉上的黏液,重新抹回龜頭上。
謝天謝地她起碼沒往自己嘴里塞。
德麗莎仿佛能竊聽到我的心聲一般,下一秒,便把並攏中食指抹下更多的一片先走液,眯著眼盯住我,手指放在舌頭上慢慢舔淨。
『我太了解你了,人類。』——這一刻,仿佛我也能聽到她的心聲。
她那怕是還沾著我涎水與黏液未散的貓舌被伸了出來,在空中一左一右地舔弄,像是在等我主動求她服侍我一般。我不得不再度確認她的表情,還是那樣極具反差的平靜。
『好濃的味道,囤在這不透風的課桌底下怕是散不去了——人類,你下面怎麼比女孩子還濕?』
真正被德麗莎說出口的,竟然是這樣的諷笑。為了驗證這一點是否成立,我伸手掀開她的百褶裙確認狀況,她這套為了取悅我的制服裝扮里,竟然不包含內褲,真可謂是全副武裝了:
“事實好像不是這樣呢。”
那即便鴨子坐也要竭力並攏不給我看的大腿內側,不乏滿溢的晶瑩。這下,德麗莎白皙於常人的臉蛋才終於顯露出顯眼的羞紅。
不過換個角度想,小貓此刻變成了面對美食躍躍欲試的奶狗,只等我一聲令下。
那麼……
“乖~吃吧!”
——我該這麼下令嗎?
我還沒開腔,學生們突然哄堂大笑起來。警覺地抬頭一看,似乎是老師拿蘿莎莉婭開了什麼玩笑,我從後方都能看到她的臉頰略紅。
“哎,這丫頭……”
腦袋趴回桌子上後,德麗莎的臉色稍顯不悅。
我總會在她表達不悅時更加注意到她眸間的血紅。下一秒,她的那股血紅便注視著自己的小手,捧住我塵柄的根部,將我那頭部充血充到幾近紫紅的肉龜含下。檸檬汁的作用乍現,大量的唾液積聚在小巧的口腔里,將我濃厚的先走汁稀釋。眸間的血紅,開始被我解讀出媚意,臉上除了被我的巨大扭曲了的雙頰外,見不到一絲不情願。
“會不會太大了?”我的手蓋住德麗莎白色沾汗的發絲,摸摸她腦袋。因為口腔被我的存在完全撐起,她的臉頰兩側凹陷下去,努力擠起自己的顴肌,向我傳達一個艱難的笑意。
——其實是她太小了呀。
我稍稍伸長手夠到她的白絲足,摩挲著掌心玩弄著,算是在向她表達著贊賞。她好像難得臉紅了。或許只是含住我而難以呼吸的緣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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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有個小個子的身影蹦蹦跳跳向我靠近了:
「艦長!還在睡!!怎麼會有你這麼丟人的領導!!」
「什麼味道啊這是…… 」
完大蛋,得趕緊支開她:
“蘿莎莉婭……出去好嗎?讓我再睡一會兒……”
「不行!起來陪我去吃飯!現在總是你說的‘行課結束後’了吧?!」
我低頭懇求地看了德麗莎一樣,她反而將我的含得更深,鼻子一哼發出冷冷的笑。
那我趕小粉毛走了……
“莉莉婭呢?讓她陪你去。“
「她走了,甚至都不來找你——你們倆又怎麼回事啊?!抬起頭來說話!」
蘿莎莉婭向我走近一步,剛把我腦袋托起來,下面反復吞吐著的德麗莎便立刻較勁地揪著領帶把我腦袋拽下去,即便有手臂的緩衝,也依舊發出“咚“的巨響。
「艦長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她環繞雙臂抱住我,熟練地就要開始又怒又嬌的賴皮賣萌大法。我弱弱地看了一眼德麗莎,她擺出視若無睹的臉色,只是機械地讓脖子一前一後,加快口交套弄的速度,看來我執意趕蘿莎莉婭走了。
“出去!”
「我不!!」
“出去!!!!”
我做作地發出一聲怒吼,卡在喉嚨的痰強化了這一效果,教室里剩余不多的學生們霎時鴉雀無聲,我立馬就後悔了。
“……聽話,好嗎?”
德麗莎竟然在這時候松開了攥住領帶的力氣,我緩緩抬起頭,面對的果然是蘿莎莉婭帶淚的委屈神色:
「艦長你太過分了!沒事亂發什麼火?!」
“對不起……”
「嗚哇哇我要讓莉莉婭來收拾你——!!!」
奔跑聲、以及將門泄氣撞上的刺耳低音。
不敢面對周遭孩子們的眼光,我有些難過地低下頭,不免半惱地盯著德麗莎。而鴨子坐在我胯間的小吸血鬼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眨著星眸,默默地承受住我的眼神,用更能取悅我的服侍來緩解我的情緒。
『吸溜……嘶!』
我只是將大腿繃緊了一下,便被她敏感地捕捉到了,抬眼望著我的純真與好奇又在下一秒魔幻般過渡為戲謔和色情。空余的手心攤開向上,像蛇一樣鑽到我囊袋的下方,揉搓起來。
另一只手嘛……還緊緊攥著我的領帶。
“你…唉……”
德麗莎有時候就是太聰明了——不,她永遠都那麼聰明,聰明得讓我時時處處被掌控在她手心,不得自在,不可逃脫。
莉莉婭沒有來,看來那天跟她說的話,被她聽進去了呢。我突然有點傷感,但是……還是維持現狀吧。
“不要……不要太用力搓,會痛……”
『?』
她抬眼,這回沒有表露戲謔,只是在乖巧地觀察我的情緒是否緩和,而我的話自然是聽了進去,手法明顯溫柔了很多:旋轉著撩撥、一遍遍撫過,就像是……愛撫一只小狗的後頸。
等到姣臉終於抬起的時候,在某一刻,德麗莎的舌尖緩衝著呆呆停滯在我陽根的下半段,連那吸血的尖牙也一並露出來。視线的焦點也緩緩移到了等同的地方,晶眸中的赤紅,與其說是鮮血的顏色,倒不如說是艷濃的玫瑰。
渴望!她就呆在那里,她的眼里盡是濃烈的渴望,無關是否在懷著歉意安慰我,只是單純想要拜倒在我的巨柱下。但那眸子里卻又有著等同濃烈的迷離,似乎陷入了為貪求雄性的滿足,而失去了一切人生意義般的悵惘。
她這單純原始至極的渴望,也將我等同的渴望喚起,氣息開始因為單純心理上的興奮而變得粗重。好想立刻不耐煩地將她抱起來按在桌上,不管蘿莎莉婭是否還在生氣,不顧周遭有多少小孩看著,只管把塵柄導進那熟悉的溫柔鄉口,撕扯開兩邊的肉壁;又或者把溫柔撫在她頭頂的手掌改為粗暴的竭力硬按,讓罪惡的白濁直接衝擊在她的氣管上,讓她那靈巧的舌頭,在窒息中連一絲渴求的精液味道都無福消受。
但我倆還是都靜止著,唯一還在動著的,只有她哈在我肉棒根部的濕熱氣息。我聲音像是卡了痰一樣模糊不清:
“你這副樣子…真的是讓我……“
德麗莎這才緩過神來,眼睛變回靈動的模樣,又加速得過於靈動,結合迅速在白皙膚色上漲起的血色,應該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出格,回歸了那副羞澀少女的模樣。我能感受到那面部傳來的熱輻射,她的體溫像是瞬間回歸到了人類的水平。
『對不起我……』德麗莎低眉一頷首,我的陽根不可避免地撥開她早已凌亂的劉海,戳在額頭上。
她這套又純又媚的組合拳真的是……
抬頭一看,教室里的人都已經走光,不知是哪個貼心的孩子早就把門關上了,唯一共我倆存在於教室里的,就只有夕陽。我忍不了了,手伸下桌捧住德麗莎白絲襪下的膝蓋,就要把她抱起來,以我所期望地按在桌子上,肏干得這只媚人的蘿莉吸血鬼嬌吟連連。
咚、咚、咚、
有條不紊的敲門聲,我怔住了。
「艦長?可以進來嗎?」沉糯低緩卻又不乏幼齒的聲线,不用過腦子都知道是誰。
“莉莉婭先去吃飯吧,我再睡一會兒。”
「可莉莉婭看到你已經坐起來了。」
“……”
別過頭望去,莉莉婭的半只角正抵在門的玻璃上——那正是她一踮腳,就恰好能望到我的高度。
我沒有作聲,莉莉婭就這樣溫柔地拉下門閘進來了。而德麗莎這邊竟然也沒再拽著領帶,只是低著眉將陽根呆呆含住,嘴角無奈自嘲地一抽。面對她自己真正擔心的女孩,德麗莎反而給了我更多所謂“自主權”。
……你是在讓我為難啊我的小主人。
「蘿莎莉婭跟莉莉婭說……她剛才打擾到艦長睡覺了,惹得艦長很不高興。」
莉莉婭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我踱步而來。她總是這樣,儀態乖巧得可愛。而現在,這副儀態竟多了過於禮貌的鄭重,是我那天的話給了彼此隔閡嗎?
我低頭看了一眼德麗莎,她還是那樣安靜著等我趕人,可莉莉婭這樣,我怎麼可能說狠話呢?
“沒有的事,“
「莉莉婭可以代姐姐道歉嗎?」
“不不不,是我起床氣亂發火傷到她心了,我晚上跟她道歉,你先回去吧。”
「這樣嗎?這樣最好~」莉莉婭輕輕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嗯。”
可誰料她竟然只是把門鎖上了。
“莉莉婭?!”
「蘿莎莉婭的事就算解決了,」她聳聳鼻子,似乎是也聞到了這濃郁的味道,但應該不用太在意,莉莉婭不像德麗莎,是普通的小女孩,並不懂得這個味道。
「那……艦長來跟莉莉婭聊聊,我們的事吧?」
“這個……”我又觀察了一眼德麗莎,“這個之後再聊吧。”
「就現在吧,莉莉婭剛才在門口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艦長也難得沒有機會溜掉。」
她又在接近,直到站在我的桌前,側身半只屁股坐在上面。
我開始惶恐起來,胯間的德麗莎,正默默用指尖捻住自己的白襪,提起又放下。想起她今天鑽到桌子下面,給我『獎勵』的緣由,我必須堅定立場。
“現在……真不太方便。”
「莉莉婭已經讓蘿莎莉婭先去吃飯了,沒關系的。」
“出去,拜托。”
「艦長……」
“出去,算我求你了……”
「我只是鼓起勇氣來跟艦長約定——」
“請你出去!!!”
「……」
我又吼了一遍,這次是有意強撐著嗓門,為了緩和語氣加上的“請”字,喊出來後反而覺得更加傷人。
果然,這個藍色披肩發的小女孩也泛起淚珠來。這樣的確會讓莉莉婭難過,但總好過這尷尬的境遇徹底敗露,好過讓德麗莎和她都傷心。
要是莉莉婭發現了德麗莎,會怎麼樣?她的性子會說出去嗎?但至少一定會告訴她姐姐,然後蘿莎莉婭再口無遮攔地四處散播吧?到時候別說聖芙蕾雅,天命都要開除我吧,哪怕這些社會性死亡都不重要,德麗莎這只小吸血鬼的存在都會被曝光吧?她會重新淪為被追捕的對象,在天命逆熵的強大武力面前,我不可能有力量保護。恐怕到時候德麗莎死都是好的,就怕再度淪為實驗品。
想到一串串的連鎖反應,我必須保護德麗莎。暫時對莉莉婭凶一點,只是再小不過的代價罷了。
但我卻忘記了,莉莉婭看似乖巧聽話,實則卻沉默著比誰都倔的性格。
「……艦長是為了她才這樣的吧?」
莉莉婭整個沉糯的聲音都在顫抖,糊上了一層囁嚅的粉末一般。
“?!”
「難道不是嗎?你的‘女朋友’。」
“對,就是為了艦長的‘女朋友’”我干脆向她坦白,“所以艦長希望莉莉婭能明白我們所謂父女的關系有時候太過曖昧太過古怪,於情於理都應當保持距離!”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沒有偷偷去瞄德麗莎,我應該專注於莉莉婭的反應、說服她。而她怔怔地噙淚看著我,我的心不可避免地軟下來一些,把語氣放溫柔些:
“莉莉婭不是想當大人、想成熟嗎?” 我用拇指抹掉她的淚,“那就拿出成熟的人的姿態啊。”
「那莉莉婭不當大人了!」
她突然甩開我的手,捧住我的雙頰往唇上就是一吻。她甚至急不可耐地長長伸出小舌,就要闖入我的口腔內。想到胯間還有只小吸血鬼坐著我就無比後怕,將莉莉婭推搡開來。
“喂你怎麼回事!”
「我就是後悔了!就是要撕毀承諾!就是喜歡艦長!!」
「這兩天一想到被艦長冷落不是因為莉莉婭犯了錯,而是因為別的女孩子,我就好難過!」
“拜托莉莉婭算我跪下求你了我們回去再說,給我兩個小時——一個小時就好!”
我不敢去看德麗莎的反應,只敢拿出百分之一千的誠意央求莉莉婭停下來。但她只是再次接近我,將我死死摟住。我以前從未覺得莉莉婭的力量巨大,是因為她從未在與我接觸時使用過尾巴。那根柔軟順暢的尾巴此刻拉長了許多,將她強行與我十指相扣的四只手掌緊緊纏住,直至纏到我的肩膀。
“莉莉——婭!!”
「唔嗯…唔……」她的舌頭毫無章法地與我糾纏著,展露自己的瘋狂間,只知道自以為有快感地跟我撩撥著,並趁著我的腦袋掙脫開的間隙,吐露著口齒不清的求愛語:「求求艦長…接受莉莉婭吧!讓莉莉婭做你…你的……小女人也好……」
「莉莉婭會…跟任何人保守秘密!……蘿莎莉婭也不……例外!她……也不會知道的!」
「為什麼你能…接受那個姐姐……卻不……能接受我呢?」
一個還在上低年級的幼齒少女,帶著如此偏執到瘋狂的誠意向我表露真心,若是其他任何時候,我都會鄭重地接受了。可此刻,我的另一個女孩,正伏在我的身下呀!
莉莉婭的眼睛已經閉上了,而我在不斷地掙扎中。與激烈的狀況完全相反的清香味道闖進我的味覺感官里,而屬於小孩子的奶香味也搶奪了我的嗅覺,一切是那麼的有誘惑力,與視覺所接受的驚懼構成極大的違和。我的大腦甚至要質疑起這片現實了。
莉莉婭拽著我的腦袋不讓我離開,唾液和呼吸則在唇舌的掙扎和拉扯間交換得更加頻繁,甚至有殘余的津液不斷從我倆的唇角滴落下去。我順著滴落的方向竭力挪轉視线向下,驚怕地看著德麗莎。她正低埋著頭,以恐怖的幅度顫抖著身子,墨藍色的裙擺上暈開了大顆大顆的灰白雨雲。而左小腿的白襪,更是被絲絲鮮血潤染——那都來自她右手的五個指尖,它們無一不掐進自己的左小臂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莉莉婭,冷靜啊!!”
她似乎也終於吻得疲累了,只是將我抱住,一邊啜泣著一邊在我耳畔發出綿軟的哀求聲:
「艦長以為我不知道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嗎?那是艦長為女孩子的問題苦惱的味道!那天在游戲吧里,你在毯子里抱著吻我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莉莉婭!”
「只要艦長願意,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不,比以前多得多地接吻!」
「甚至莉莉婭願意讓你……更進一步什麼的……莉莉婭以前不答應的,現在都可以答應!」
“你何苦呢?!”
「因為我就是後悔了!就是要撕毀承諾!」
「隨你占有莉莉婭吧!!那個姐姐不管壓抑了艦長什麼,莉莉婭都可以代替她滿足艦長!」
「只是,不要再冷落我了……求你了爸爸……」
“我答應你了,不會冷落,快回去吧!”
「我不信!」
夕陽在移動,從窗沿的角落里探出頭來,射出輝霞攔在我倆面前,模糊掉了莉莉婭帶淚的臉,我感知到她窈窕的身形,和苦澀的決意。她的最後一下吻,替我拭去了夕陽刺眼的火紅,讓我的視线完全被她的存在占據。她天藍色的發絲近在咫尺,皮膚那嬰兒般的質感只靠視覺就能清晰感知,直到一道長淚出現在視野里,她的吻變得纏綿悠長起來,泛起所謂“女兒”的定義被模糊後的味道,竟還是一種甜蜜。
我突然不想再反抗了,莉莉婭的尾巴越纏越緊,我也阻止不了她坐上桌子,雙腿叉開又交疊,將我牢牢鎖在她的嬌軀里。
我不想反抗了,既然改變不了結果,為什麼不得過且過,享受其中呢。德麗莎看得見纏我腰上的尾巴,她一定能明白我是被強迫的吧。
我是堅定地反抗過了的,我只是做不到。
她一定能明白的。
但在德麗莎的視线之外,我居然像賊一樣地偷偷摟住莉莉婭的脖子,在唇舌間努力去尋找那天在商場里的感覺,但她把我的手輕輕扯下來,引導著我去掀開她的裙子,在包裹著大小腿那咖啡黑的褲襪上來回摩挲。
同莉莉婭熱吻的啾聲不可避免地發出來,我有些憂傷地感受著德麗莎,她正把額頭埋在我的襠間,什麼都沒有做。可悲的是經德麗莎挑逗了太久而未釋放的塵柄,正在她的眼前重新膨脹起欲望來。
“對不起!!”
在唇與唇濕黏纏綿的空隙,我喊得很大聲,希望德麗莎能聽到。
「沒、沒關系的……爸爸?」
德麗莎還沉默著,莉莉婭卻率先應答。她還繼續引導著我的手,將自己頸後制服的拉鏈拉開。我可以感覺到一雙顫栗的小手揪在我的小腿上,正把她的痛苦共享給我。
塵柄上殘留的唾液正在蒸發引來涼意,就在此刻,熟悉的濕熱空間將那里重新包裹起來——德麗莎竟重新將我含了進去,但靈巧的小舌已不再細膩地愛撫我那已經充血到發紫的肉龜,轉而急切地將我整根沒入,貝齒輕輕擦過我的馬眼、傳遞給龜頭一陣微痛的舒爽,龜頭轉而擦過整個充滿起伏結構的上顎,與她緊致的蜜穴壁一樣令我流連忘返。
我對這樣的撩撥刺激忍無可忍,先於她吞咽的速度,狠狠地將龜頭撞擊在德麗莎的深喉上,就像無數次撞擊她的子宮那樣。
『!!!』
一股來自腹腔的痙攣讓德麗莎身體一顫,她卻硬是頂著這股窒息,將獠牙深深地刺進我的塵柄根部那恥骨兩側的肉里。
她開始自暴自棄地放棄了那麼多天的堅持,開始吸食我的精血。
“啊啊!!!”劇痛讓我驚叫出聲,換來莉莉婭擔憂的疑惑。我只得將她按倒在桌子上,借著剝掉衣服的勢頭親吻她的肩膀。
「唔、、、爸……」
德麗莎的唾液開始發揮作用,疼痛慢慢被消解,只剩下血液被抽出的死死酥麻。
『咕嚕…咕嚕…』小到只有我能隱約察覺的吞咽聲,催動著德麗莎的深喉陣陣蠕動著,她吸得意外地凶狠,也就意味著,那深喉對龜頭的按摩充滿著誘惑的節律。
“嘶——“我掩飾著激爽的喘息聲,盡可能全力地去愛撫莉莉婭,她那比德麗莎還要羸弱的身材,將鎖骨的更多玲瓏曲线承載出來。
“啊……“
一個男人化為欲獸時的嘶吼最為詭異可怕,更何況這還是對於一個從未體驗過男人的小女孩而言。
「艦長……」
莉莉婭恐懼地微弓著腰,伸出手試圖阻攔我的腦袋,但這無法停下我啃食她胸口和乳首的動作。她開始仰望天花板上的吊燈,掌心慢慢撓著我的頭發,閉上眼喘起粗氣來。她弓腰的動作在隨著整具骨骼慢慢顫抖,是開始投入了嗎?
我把舌苔掃過她皮膚的各處,宣示著哭泣過、緊張過、以及興奮著的汗水收入我的味覺里,甜咸適中,那是小少女未經人事的青春滋味。
莉莉婭像個小狗一樣竭力搖動著那邃黑的尾巴,我一把將它奪過來,含在嘴里,借助舌頭將唾液在上面抹遍。
「尾巴…尾巴不可以……」
「我會……舔我尾巴的話會……」
尾巴的質感又柔又韌,一股股力道從尾椎傳來,掙扎的態勢,就像欲求還拒的小主人一樣。
我伸出左手試圖抹干莉莉婭眼角殘存的淚,右手則掐進她的嘴角,接住她不受控制垂下的唾液,同時玩弄起她的舌頭。
「艦長……艦、」
她似乎並不能理解我的用意,但無比乖巧地把我的拇指含了進去。這下莉莉婭將腿徹底搭在我的兩腰,飽含誘惑與渴求地交織纏繞在我的背後,將德麗莎頭頂所剩不多的光芒也一並遮擋住了。
鎖骨、蓓蕾、小腹、兩腋,乃至她緊張吸氣時露出的胸肋,我向一條餓犬一樣一突一進地在莉莉婭的身上啃咬。
「嗚……爸爸……」
「艦長沒事…沒事的……」
我這寶貝女兒不知為何開始安慰我,她身子軟趴下來,把下巴放在我的頭頂,用幼小的胸懷接納我的深埋下去的臉和嘴舌。莉莉婭的雙手輕顫之余,柔和地摩挲著我的發絲,一遍又一遍。只是再也抑制不住粗重的呼吸與在嗓子邊緣游走快要爆發出來的呻吟。
「爸爸……嗚…艦長乖……艦長乖……」
「不用害怕…莉莉婭什麼都願意和艦長一起做……艦長乖……」
未經世事的小女孩,用起了這種極具反差的安慰方式。諷刺的是,這種媽媽一樣的誘惑……德麗莎也用過。
沉糯的奶音用簡短的幾個字給我施了魔咒,我現在只在乎更多的快感了,挺腰驅使陽根凶狠地一遍遍撞擊德麗莎的喉頭。
『唔嗚!!!』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逼得德麗莎沒忍住呻吟,喉嚨一陣陣收緊、更貼合地環繞在我的龜頭。那對獠牙也稍稍再次刺入恥骨的兩側,帶來強烈的酥麻,我甚至能感受到此刻自己的陽根再度猛漲一分,漲得發痛,不再只是單純頂入,而是狠狠壓迫著她的喉頭。
直到我無數次的撞擊後,她才緩緩地吐出來,我從恥骨旁涌出的精血滿溢得到處都是,混雜著先走汁和德麗莎的唾液。
她轉而把腰伏得更低,把腦袋歪過90度,雙手捧著寶貝一般,雙唇將滿溢精血的傷口同我肉棒的根部一並含住吸吮,唇齒來回交替摩挲著棒身的同時,溢出的鮮血一半被她懷著誘人的怨念含下,一半則沿著我的棒身、流過陰囊,連同著先走汁和德麗莎的唾液,滴在制服的短裙和白絲襪上。
她整個人也快妄亂掉了吧,什麼都不管地硬將這混雜著的液體由上而下地塗抹在我的陽根各處,用品嘗過了血腥味的舌頭作引導將我重新含下。
她願意仔細刮擦冠狀溝便任她驅動靈巧的舌尖,她想要讓我欲仙欲死便她放開讓她吸吮我的系帶,我若是偶爾獸性大發,便任由我在她的口穴里抽插,在喉頭上給她撞擊出新的窒息。
「艦長!爸爸……不要停……」
莉莉婭的小奶音把我的雙手喚來,將她按倒在桌子上,一只手掐著她那能出水的腰肢,一只手揉搓著她的蜜阜,把她泛濫出穴口的潮液,抹得到處都是。一個女孩子人生初次的潮液,竟被我這樣糟蹋嗎。
在血腥共三人下緣的淫靡氣味充斥到整個教室的時候,我發現一個可悲的事實,德麗莎對我努力的服侍,竟都被我反饋到了莉莉婭身上!而小吸血鬼除了我的精血與濃烈的雄性氣味外,什麼也得不到。
只有我的欲望跟隨她舌尖的指揮四處涌動,最終化作一股不理智在整根塵柄中心的甬道里浮現,驅動著精巢輸送出那寶貴的白濁。我也不顧莉莉婭是否注意到,只是抽出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德麗莎的後腦勺,比之前的無數次抽插都要更凶恨地頂撞進這小吸血鬼窄小的喉道里,感受著她在窒息的極端痛苦間,喉頭的一陣陣激烈蠕動。
『唔唔嗚嗚嗚嗚嗚——』
「艦長……艦長啊啊啊……」
“嘶啊、啊啊噢噢噢——”
射精的那一瞬,我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把臉埋在莉莉婭懷里,下半身則奮力挺腰,用碩大的棒頭牢牢堵住德麗莎哀慟的呻吟,也不顧她的意願,將量大得出奇的精液,一股一股地灌進她的食道里。
莉莉婭可能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停止了愛撫將她抱住顫抖。但她的溫柔容許她給予我充分的寬容信任,在我高潮時輕輕地撫摸著我的後腦勺。
這可能是我射得最多的一次。
『咕嚕、咕嚕。』
桌子下的吸血鬼發出那樣隱約的聲音。德麗莎竟還是選擇馴從地一口有一口咽下去了。
對不起。
“我覺得可以了,莉莉婭。”
「誒……?」
我離開這只藍色女孩的懷抱,用冷靜下來的疲憊目光凝視著她。但未經人事的小女孩,眼神此刻泛著的驚人情欲,還是讓我的心悸動了一下。
“如果是想和我打破隔閡的話,我想這樣已經夠了吧?”
我暗中摸著德麗莎的頭頂,她還含著我的陽根一動不動,看不到她的反應。在無法拒絕、無從克制的情況下,我已經犯了錯,現在則應當刹住繼續錯下去的車。
意外的失落填充掉了莉莉婭迷離眸間的情欲,她咬咬嘴唇:
「但是……明明都已經這樣了……」
“足夠了,已經夠越界了。”
「莉莉婭已經准備好把自己交給你了……」
“你的初衷難道不是來和我破冰嗎?這點你已經做到了哦。”我又伸手揉了揉莉莉婭的頭,“難道你的初衷是來當提前越界的壞孩子?”
莉莉婭試圖再次交疊起腿把我收攏起來,被我用手輕輕擋住。
她猶豫著,不斷打量著我的臉,試圖找出一絲可能的機會。她或許正疑惑著,為什麼兩次被她強硬拒絕才冷靜下來的我,此刻能輕易地按捺下欲望。反倒是她被我撩撥得火熱,有點難以自拔了。
「其實莉莉婭知道艦長不會拒絕這個吻的。」
“為什麼……”我的心又緊張起來,不時關注一下德麗莎的狀態,生怕她說出更出格的話。
「因為莉莉婭只會拿悲傷換來艦長的注意。」她捋捋青藍色的劉海,難得地擠出一個微笑:「那……我們以後可以照舊嗎?」
“咳……當然。”
「好~那我們等會兒再來找艦長吃飯吧,在食堂門口等你哦——叫上姐姐一起。」
“好。”
夾雜著愉悅與落寞的聲音,莉莉婭尷尬地收起下緣已經濕透了的雙腿,在清楚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狼狽後,臉頰急速漲紅起來,簡單整理衣服後像做錯事了一般小跑出教室。
目送著莉莉婭的背影,我感覺嘴里的陽根被吐了出來。這下心里的石頭反而懸得更高了,我膽寒地向下看著德麗莎。她精心打理的發型被汗水溢滿,不知何時竟被我完全揉亂,眼眶中的晶瑩溢滿了無以復加的屈辱,撅著的嘴角壓抑著快要哭出來的情緒。白濁和鮮血沾染的櫻唇周圍,甚至沾染著幾根我的陰毛:
『人類,我曾經覺得你那無差別的溫柔是種魅力。』
“對不起!!你也看到了是莉莉婭她……”
『我知道的——』德麗莎酸楚地笑著:『真是你的好‘女兒‘啊…』
“對不起…但你知道我沒法反抗的……”
『是這樣嗎……爸爸~?』
“……”
她一手抹掉眼角的淚水,一手摸淨嘴角的黏液。
『可你對莉莉婭·阿琳那所謂強硬的姿態,在我看來不及對她姐姐的五分之一。』
『真要說一個清白的‘女兒’,她姐姐才夠格吧?』
我向德麗莎伸出手,想扶德麗莎起來。而她一下從我的胯間竄起來,把我往椅子後面推了一截,坐在我的腿上。
她竄起的那一瞬間,我真的看到了空氣灌過她修長睫毛時,噙著的屈辱之淚顫動著……
她用手背抹掉唇周的鮮血,卻又拉出長長的精絲,她瞥了一眼,手一甩將它們揚掉。她的眼神出現了鄙夷式的高傲,滿盈欲望的我,在她的眼里大概越來越下賤了吧。
是的,她現在就是這樣悲傷又憤鄙的眼神,在最近的距離審判著我。德麗莎雙足沿著我屁股兩側,踩在椅子的邊緣,出奇的穩,她用她的胯、長筒襪之外的絕對領域擠在我的肚子上,這才能讓她的視线勉強高過我,居高臨下地捧著我的兩腮,堵住我的嘴。
“唔……“
日常那“啾啾”的水聲變成“吧唧”,她嘴里殘留的濃精和鮮血讓這吻粘膩了許多。我聞著自己欲望的濃烈味道,也略感惡心,血腥味兒則讓我難過。我從德麗莎的巧舌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誼了,只有……支配欲。
而且……她沒有閉眼。
『唔吸溜……』
啪唧……
淚水逐漸被她的眼眶吸了回去,她的血眸把我的軀殼灼燒得愈發卑微,我不敢完全閉眼逃避她的審判,又四處躲閃視线。而她竟還有余力玩弄我的乳頭,就像我曾經無數次對她那樣。
男人是不需要被撫慰乳頭的,但的確有一股小小的電流從她的指尖蔓延著,流經心髒,激化了我那被任人宰割玩弄的屈辱,我鼻子竟然酸楚起來了。
“德麗莎…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就這麼不想被發現?』
“嗯……”
『原來你在意別人的眼光,更甚於我的感受?』
“我們先回……不要這、這樣……”
她坐在我身上,把嘴里不可名狀的渾濁液抹在手上,握住我的陽根竄動起小手,甚至……還在舔弄、乃至輕嚼我的乳頭。
“德麗莎可以了……”
“德麗莎……”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在發狂泄的時候這樣玩弄過她的乳頭,這種刺痛的感覺,在無可避免的時候,好像真的可以拿來享受……這種懲罰式的痛楚,似乎真的能讓我愧疚的心好受一點……
而我下緣被有規律擼動的快感,像是單純被史萊姆一樣的液體包裹住了一樣,缺少插入德麗莎體內時,那種和無數觸須來回摩擦的實感。
“噢…可以了不要在教室里……”
“德麗莎……”
我真的會如她所說的、隨著她的愛撫緊夾雙腿,在吃痛中又一遍遍地挺腰去迎合她,變成了……被侵犯的女孩子一樣。
德麗莎大概是挑逗夠了,往後一跳穩穩地坐到課桌上。手指伸進腳後跟,腳尖勾起剩下的一只皮鞋往我這邊一甩,白絲裹住的足尖是那麼清爽,直直地指著我的臉。
『快呀,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撲上來嗎?』
“我…我知道錯了……”
我和德麗莎同時注意到她的一只長筒襪,滑落了下來,勒出小腿肚一道脂潤的光亮。
『哼呵……』
我不知道她這聲鼻音是在回應我還是回應垂落的白絲襪,看著她有點躁氣地把襪跟隨意拽上來,白絲的紋理開始變得不自然,腳踝處盡是天鵝絨纖維的顏色起了褶皺,膝蓋那里則過於單薄透著過分的肌膚色澤。
這一幕,總感覺是在影射前幾天發生的事……
我不知道德麗莎消了多少氣,只是乖乖地挪動著椅子向她靠近。我低聲下氣地將她的長筒襪慢慢褪下、均勻地卷在一起、再仔細地挽回去。德麗莎只是眯起血眸盯著我看,微微歪了一點頭。但凡她能板著臉把臉扭到一邊,像小女生撒氣那樣,我都會有哄好她的信心。
但這小吸血鬼永遠不會那樣,因而我永遠捉摸不到她。
『快呀,』她勾起嘴角,聲音卻有些悲戚,『你不是很喜歡這樣嗎?莉莉婭·阿琳吻你的時候,你不是都快把她按倒脫光了嗎?爸爸~?』
我吞了口唾沫,沒有說話。指尖還在摩挲著她垂在空中的雙腿。我不敢去觸及她的皮膚,異於常人的冰涼讓我感到害怕,而她的童襪上,反倒能留住我指尖的熱度,構築起一片溫暖。我慢慢痴迷起這份摩挲起來,聆聽它沙沙的聲響。德麗莎察覺到了我的沉默,像是對待小狗一樣撫摸著我的頭和後頸,隨即把雙腿向我敞開,翹著蘭花指,輕輕提起自己學生制服的裙擺。她只提起來了一點點,但在這個角度,她只需要再把指尖往上拉一點點,那泛濫的濕潤蜜穴就可以展現在我眼前了……
而她眼里卻有一絲不耐煩……除了這一點,其余的所有動作對我而言幾乎是赤裸裸的勾引了,風月之地的女孩都很少做的那種。
我把手收了回去。
她也很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生來的優雅驅使她把雙腿重新閉上、甚至夾緊,臉上泛起紅霞,小女王的姿態這才瓦解了一些。
我怔住了,要是她就那樣放蕩地敞開自己的廉恥讓我進入,我反倒會因為反感而忍住。但如她之前給我口交時一樣,她總會不自覺地展露一套又純又媚的組合拳。
『幫我,人類……』
“幫你……什麼?”
德麗莎指著地上的皮鞋:『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哦!”我撿起她的樂福鞋,也捧起她的腳。
『欸……』她開始咬唇了。
我捧著她的腳踝,那幾乎是一個小女孩的幼軀上、最柔弱無骨的部分。嬰兒般的脂肪游離在紙薄的皮下,無限放大本就如水晶一樣的嬌骨的柔軟,再經由絕配的白色絲襪,將那份堅柔渲染得夢幻……
她小小的腳後跟好滑…和我摸上去的一樣,幾乎是液體一般流進了皮鞋中。
德麗莎的呼吸急促了一些,我把這一只給她穿好的時候,她避開了我對來的眼神。她大概沒有壓抑惱怒和妒火,只是當下先被少女的羞澀蓋了過去——理性上講是這樣,但我當下能著眼到的,就只有這只小吸血鬼彌漫著克制的春情和矜持的可愛模樣了。
『還有那一只……』見我很久沒說話,德麗莎輕聲提醒我一下。
“不…”我說,“就在這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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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著痛,白絲雙足交替著壓著彼此,腳後跟反復磨蹭出沙沙的聲響。
『嗯啊…嗯啊…嗯啊…』
“小、小聲點……“我喘息著一邊挺動腰,努力屏蔽著這驚人的暢快,環顧一眼四周。”教學區人還沒走完……”
夕陽照在她的臉上,德麗莎那血眸一眨,把身子稍微挪到陰影里,呻吟的力度反倒微微抬高了。
『終究…還是只有我能、能這樣這樣一遍遍地得到你啊…』
『……爸爸🤍~』
這話是德麗莎起腰湊到我耳邊說的,聽得我心慌如麻。與此同時,深處子宮的吸吮為我帶來了更為罕見的快感,我大口調整著呼吸,控制著精關,但在別人、或者德麗莎看來,我就像頭發狂的欲獸一樣。
『唔哼~!』她又發出誘人的鼻音,隨即捂住自己的口鼻,大概是在自責自己吧。自責自己為什麼無法完全拒絕我,無法抵抗這具身體的敏感反應。
『爸爸🤍~』她又變臉,一邊抗拒著不讓自己進入享受的姿態,一邊擺出戲謔的模樣。
『我唔嗯…要是多這麼……喊你幾句的話,能讓你得唔、得償所願嗎?』
“別這樣喊…求你了。”
我只得盡量暫時退化耳朵,稍稍仰起頭,閉眼享受著德麗莎的幼穴。方才還在盡力排斥我的雙腿重新盤了上來,環繞住我的後腰,她的怨恨終於完全倒戈向了欲望,變回了往常性愛時那番小鳥依人的模樣。
仿佛那一聲聲“爸爸”,已經不再是戲謔諷刺,而真的變成出於撒嬌的心態了。
……
我把小吸血鬼抱回到桌子上。
我很想趕緊把桌子拖回原來的位置,學生座位的後兩排已經是一片狼藉了。但我還是難舍當下的溫存,不願從她的體內拔出來。
說來這小學生們用的桌子的高度意外地適合我倆呢,要不讓她多扮幾次學園長,混到這教室里刺激地多做幾次?——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德麗莎只是默默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子宮的位置,吸血鬼的體溫冰涼,因此她在子宮的中心位置大概是能觸摸感受到一團熱流吧。
發泄完了就得直面問題。我當然記得剛才在莉莉婭面前,對她的辜負。我也是讀過黃色文學和一些八卦新聞的,知道所謂性愛上充分的滿足可以讓一個女孩子不顧一切地乖巧下來,也有叫“惡墮”的。我倒不敢期望什麼惡墮,我只是希望能好好取悅她。
但我看到德麗莎的眼神回歸了熟悉的優雅和清冷、不復剛才的小貓模樣,又甚至是帶點悲傷?
她是不是微微搖了搖頭?
『鞋子。』
“好的!“
我拿起皮鞋捧著她的腳踝,那幾乎是一個小女孩的幼軀上、最柔弱無骨的部分。嬰兒般的脂肪游離在紙薄的皮下,無限放大本就如水晶一樣的嬌骨的柔軟,再經由絕配的白色絲襪,將那份堅柔渲染得夢幻……
我這個角度能看到她的裙底,真空的狹縫間,潮濕的狀況令人擔憂。而她小小的腳後跟好滑…和我摸上去的一樣,大概會像液體一般流進了皮鞋里吧。
但德麗莎只是一腳把我的手背蹬開自己穿好,襪底能緩和力道,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傷人。但肯定沒有我傷她的深吧。
她先我一步離開了,我默默地掏出紙巾,把漏到桌椅和地板上的淫液擦干,然後扶好桌椅,追了上去。剛好樓道里遇到了過來查看情況的保安大爺,我跟他解釋是在重新排布桌椅。
我倆剛才要是再磨蹭一下的話……
我輕而易舉地追上了德麗莎,在後面默默跟著。本來剛才和莉莉婭約好在食堂門口吃飯的,也不得不爽約了。德麗莎見我跟上,才加快了速度,矯健的步伐里帶著些許脾氣。路過的老師學生們面面相覷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沒有內褲的德麗莎,會有我倆淫穢的證明從她裙底流到長筒襪上……
不過方才的汗水已經把她的絲襪微微滲濕了,我稍微松了口氣。
接近宿舍的時候,我愈發忐忑地注意著是否有旁人察覺這小吸血鬼的存在,哪怕被誤會成我帶學園長回家,那都是非常糟糕的了。而這小吸血鬼呢,和方才在教室里一樣,我看不出她有在乎的感覺,也看不出有不在乎的感覺。
說來,我們相處這麼久了,竟是第一次一起進家門。
德麗莎進屋便去了浴室——以前做愛後她更習慣緊摟著我入眠。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正捻著長襪足尖的部分往外拽。這個端詳的視角,確實能看到她身上幾處沾染上的狼狽潮濕,更別提那裙下正在滴落的狹縫了。
『怎麼?』她歪過頭看我,『你難道想進來一起洗嗎?』
我又立馬想起那天她被我按在浴室玻璃上的樣子,難堪地擺擺手到床邊躺著,習慣性地想打個盹。但我很快發現自己沒有困意——德麗莎已經很久沒吸食過血液了。
德麗莎換回最初的那套黑紅的華麗哥特裙,待我也去洗了澡出來後,發現她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瓶紅酒,正在搗鼓瓶塞。
“你哪里搞的?”
『不可以嗎?』
問了也是白問。
“你喝過酒?會喝這個嗎……?”
『當然。』德麗莎磨蹭了會兒,索性直接用指尖的力量把木塞拔了下來,倒入杯中。不得不說,葡萄酒的顏色、文化都與她的氣質很般配——除了年齡。
德麗莎聞了一口,立馬皺起眉頭來。這大概是繼吼姆玩偶後,她第二次對我撒謊。
『Cheers~』
她輕勾嘴角,捧著杯腳向我敬杯,但似乎沒有和我分享的意思。只是隨著比剛才程度稍輕的皺眉,一口全咽了下去、泛出辛辣的眼淚。
光线略暗,我看不到她臉上的酒暈,注意到她嘴角的一滴酒,順著雪白的脖頸滑落、滑上精巧的鎖骨、滑進哥特裙的抹胸間,滑出光线能照耀的地方,模糊了紅色與黑色的界限,活像是……
一滴血。
那是熟悉的、
我將要傷害她的感覺。
[newpage][chapter:Section 22]
——又是那第二天夜晚的,天台。
我確認了下口袋里卡蓮、或者說奧托交給我的槍,里面的子彈,不知為何竟然只剩下了一顆。
空氣幫助月亮將殘缺的光散射到整個大地,漆黑的氛圍渲染出一絲散發著寧靜的優雅。水泥牆面粗深的紋理只有接近才能窺見它令人觸目驚心的真實,任我輕輕撫過它的一小部分。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我這次提前支開了姬子,沒有告訴她任何事。
無暇去思索為何子彈數目減少了,畢竟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最簡單、也是我最不願意選擇的方法來了結這一切了。我深吸一口氣,壓抑下亂撞的心,推開了廢樓的大門。
『你來了。』
我咳了一聲,又像是在“嗯”。
“我從沒赴過別人的約,“我擺擺手,好掩飾它的顫抖,”我不知道怎麼做。“
『這樣就可以了哦~。』
她又扭過頭看著夜空,被反射的月光放大了她眸子間看向我、看向夜空的痴迷,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居然有福消受她的愛慕,還是說只是這雙眸子里繼承了來自她對夜幕的歡喜。這份歡喜,在這樣的夜幕下重復了無數無數次,但任何一次都足以把我的心化掉。
因而,我兜里偷偷握住手槍的手,慢慢地松開了:
“小家伙今天似乎很興奮啊。”
『是的!今天是我逃出來後,完全脫離飢餓感的第一天,或許你的血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是……小家伙什麼的……』德麗莎的臉紅了起來,她反復踮起腳尖又放下,手掌在自己的頭頂與我的身上比劃兩下,『倒也沒說錯哦……』
這是從沒出現過的情況,我竟然也臉紅了——像是第一次和她在這里邂逅那樣。我趁著黑暗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確認溫度。
但小小的變奏後,一切又回到譜子寫好的軌道上。
『呼——』少女長吸一口氣,將眼里的痴迷重新投射到這夜空中。『我呆在爺爺給我的房間里那麼多年,還從沒經歷過這樣的景象。』
——又是這樣,
——然後她會說:
『城市里的這些光、燈、點,就像……
就像是把一捧星星灑落在了地上一樣
——世上應該不會再有比這更漂亮的景色了吧……』
在心里慢慢地對著口型,她的大部分話語,我都幾乎能背下來了。像是在反復游玩一場無法通關的游戲,僅有極少數無關緊要的因素能被我左右。這種眼睜睜看著她和自己被掌控的感覺令我生厭,這又是多少行代碼寫下的程序,能裝下我的心多久呢?
我想我的瞳孔黯淡下來了。
“你需要習慣下,你也遲早會的。”
承接著她的目光,假裝環顧著這周遭的光點,我的雙手則背在身後,將手槍上膛:
“一段時間後,你會再也記不起欣賞這夜景——即便記得起,你會變成瞎子一樣,什麼星星都看不到了。”
子彈被擠入膛間,套筒的干脆利落的震顫傳入我手心,德麗莎適時地顫抖了一下。她應該聽不到我這里的聲音,我想我這次的話缺乏修辭,對她來說可能太重了。
她很果斷地搖搖頭:『你知道我絕對習慣不了這些的。』
“或許吧。“我側著點點頭,算不上是肯定,”但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他都會習慣變成看不到美的盲人。“
如我想的那樣,德麗莎的嘴角開始抽搐著往下撅,輕靈的聲线壓低、顫抖起來,逐漸收斂起眼里的痴迷起來,讓一種略病態的、傷感的執著取而代之。
但我突然發現,她的小手已經把我的褲腿緊緊攥住了好久,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德麗莎已經一把把我抱住了:
『他們並不是看不到啊!只是沒有勇氣!』
她變得格外激動起來,哭喊著的淚水流到了我的衣服上。
『畢竟奇跡一樣的光亮,有時和黑暗一樣讓人害怕啊!』
我摸著她冰涼的嬌軀,從沒想過能被她這設定好般的台詞拷問到,這絕對的宿命論砸在我的肩頭,比再多次循環往復的觀測都要有分量。
“你這話…很有哲理。”
我支撐著顫巍巍的聲线,撫摸著她的頭。但德麗莎沒有理會我,而是把我的身子往旁邊猛地一推:
『你聽到了嗎?放過我吧!!』
『姐姐————!!!』
呼———
一道強烈的氣流聲刮過我的耳畔,隨後才是槍響。
嘭!
我抱著德麗莎的身子向後猛轉,卡蓮不知何時已經舉起槍遠遠地佇立著了。
我知道,又是“選擇”的時候了。
[newpage][chapter:Section 23]
我微微挑開窗簾,確定外面的光线來自新一天的清晨,今天起來的稍微晚些。床上的德麗莎也已經醒了。
“早上好。”我試探性地問候一聲。
『早安。』德麗莎點點頭,但沒更多的回應。給她備好早餐,她也只是坐床上蜷著腿也不過來。我留著她的那份三明治,把別的盤子拿去廚房洗淨。暖流滋潤在我的手背,心稍稍安定下來,把這昨天令人頭痛的事情通通梳理了一遍。既然德麗莎已經見到了最糟糕的情況,那或許我完完全全地向她坦誠,反而會好交涉得多。
“那個……”我走到臥室門口,擦著自己的手,“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
“你似乎知道我之前跟莉莉婭談清楚了,但奈何那丫頭竟然也會有逆反的時候……”
“所以我在想如果能更平和地跟她說的話——剛好昨天她倆要和我吃完飯又被我放了鴿子……所以我想現在去和她說清楚。”
我擦手的姿勢越來越小,幾乎是在揉自己的指關節了。
“……”
『……』
“……可以嗎?“
德麗莎只是縮到床邊,把盤子里的三明治捧了起來。
『我曾經真的覺得你那無差別的溫柔很迷人。』
我沉默一下:“……我會注意尺度的。“
“那我出門了。“我走向玄關換鞋。
『——你要去多久?』
“嗯……不太清楚,不會太久的。“
『回來給我做午飯人類……我會餓……』
她的聲音經過房間的一兩次反射傳來,弱弱的,真的像一個孩子、我的女兒的語調一般。而我更清楚這話對她這只吸血鬼的分量,便回過頭去看她。她正坐在床上捧著盤子,嘴里叼著三明治,嬌軀浸沒在被褥間,系不牢帶子的睡裙半只垮在她的肩下,眸里帶著乞憐的色澤。
我的嘴巴和心一起化掉,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點頭:
“嗯!“
[newpage][chapter:Section 24]
今天她倆,所以我又往樓上走,敲開了阿琳姐妹的房門。
開門的是莉莉婭。她的頭發蓬亂,身上披著自己的被子,嘴里叼了根棒棒糖。
「是艦長啊。」
「莉莉婭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昨天沒有……思緒很亂所以擅自爽約了實在對不起,所以今天來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我帶了奶茶。“
莉莉婭沒說什麼,拘謹地接過奶茶口袋提在身前:「艦長進來吧。」
“蘿莎莉婭呢?」
粉頭發的小姑娘聞訊從房里跑出來,頭發也很亂,還對我撅起個嘴。莉莉婭過去一邊把奶茶放下,一邊rua了rua姐姐的角,蘿莎莉婭一下子笑起來,又故意皺著眉頭瞅了我一眼:「艦長進來吧!」
我走進房間,看著亂糟糟至極的房間,狗窩一樣的被褥們被團得滿地都是,我不好說什麼,現在不是擺家長姿態的時候。棒棒糖不知道何時進了蘿莎莉婭嘴里,她一會兒做作地苦著臉抱怨我昨天的事,一會兒扮著鬼臉和我相互抓撓起來,而莉莉婭趁這個間隙消失了一陣子,再注意到她時她已經梳好頭發,穿好衣裙站在我倆面前了。
“關於昨天下午的事……“我把蘿莎莉婭的尾巴放開。
「已經可以了哦。」
“欸?“
「反正蘿莎莉婭說已經原諒艦長了,那莉莉婭也不好在說什麼了。」我看向蘿莎莉婭,她的表情和我一樣詫異。
“我說的其實是你後來——“
「那也可以了噢!」莉莉婭又把我打斷,抬高嗓門的同時耳根有點紅,「…是莉莉婭衝動了,以後、按艦長、當時、本來的意思就好,莉莉婭會恪守的。」
狀況有點意外,我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瞟了眼蘿莎莉婭,她的耳根也很紅,想必莉莉婭昨晚跟她透露過了什麼。
“好……”我放棄了組織語言,“謝謝莉莉婭,真的謝謝…”
蘿莎莉婭在掐我的臉,我揉著她的頭把她按到一邊,“也謝謝蘿莎莉婭~”
事情好像在一片模糊間就那樣明朗了些,我更加放松地坐在她們地上的某團厚厚的被褥中,這隨意又雜亂的空間反倒給我一種自然舒心的溫暖,更不要提其中泛濫的兩種獨屬於小孩子的濃郁奶香了。
“——那,我這來一趟什麼都做不了。”我張望一下四周,“要不你們把自己房間收拾好,我去給你們做飯?”
「要不要試試采耳呀艦長?!」蘿莎莉婭不知道哪里掏出來兩根棉棒和毛巾,莉莉婭也捧著一盒東西,里面都是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
“你們哪里學的這個?”
——「網上!」
——「是生活課哦。」
——「……」
——「反正都一樣啦!」
我稀里糊塗地看她倆膝蓋相對著跪坐下來,然後拍著大腿要我躺進去。
“……算了吧,不太方便……”
這麼說著,兩只纖細有力的尾巴拉好窗簾,又把我的身子拽了下去、按在她們腿上。我在腦海里默念德麗莎的各種樣子,盡可能地把腦袋朝蘿莎莉婭的方向躺著。蘿莎莉婭蓬松的長發不時蹭著我的臉頰,不過睡在隔著新買的睡衣的大腿上確實無比舒適。相比之下裝束整齊的莉莉婭那半邊,小孩子柔弱無骨的雙腿則多少有些硌腦袋。
為什麼燈上吊著一條……內褲……?
嗯等等……莉莉婭這邊,臉頰蹭上去沙沙的紋理……
果然又是那種可愛的東西啊……柔白色的連褲襪……
貼在臉上……那里也只有一條短裙之隔啊……
可惡……德麗莎德麗莎德麗莎……
姐妹倆的分工不錯,心細安靜的莉莉婭給我掏耳,又或者不時用筍指按下耳背、輕輕拍打著四周。蘿莎莉婭則不時玩味地按摩著我的頭、肩,有時候她嘴里會念叨著什麼,但在空中閃過一道尾巴的掠影後,便會安靜下來。姐姐還會圍繞著我的耳周,敲打著一個像是木魚的東西,發出悠長靜謐的鈴音……
我又犯困了……
意識變得疲軟、懈怠,開始在認知的狹縫里穿行,耳邊不時傳來“翻身”的指示。身邊好像少了一個人,我聽話地翻翻身、又翻翻身、再翻翻身,卻怎麼也翻不回原來姿勢的感覺,後腦勺也被膈得不舒服。
人類的眼瞼無法徹底隔離開光與暗,因而蘿莎莉婭搖搖晃晃的身影能被我察覺到。而再過不久,一切固定下來,窗外的白晝光穿透進我的視野里,在幻夢的渲染下變成一個柔和的球。
空調房尤為地干爽,讓我的鼻腔喉嚨都感到渴燥,我變得難受起來。
———歷來不都是這樣嗎,什麼時候又不是這樣呢。
是誰的呢喃。
———只要能偷偷品嘗味道就夠了……
被窺視感,被一只膽怯的小鹿。
好干、好渴,口鼻快要干裂出血了。
一個熱源接近,在我的唇上好奇地輕輕一躍,然後我被溫柔地含住、一塊更軟滑的濕熱討巧地探入我里面、絲潤地攪動。像是沙漠中渴昏的旅人,棲息的岩縫意外給賜予來了甘水一般,對方並不靈動,也沒有太多歡愉,除了夾雜著棒棒糖般的果蜜,剩下的淨是可愛的笨拙與溫軟的呵護。我本能想去張口接住,這讓那塊小精靈更加地深入腹地,她與我我交換著甜津,我和她共享著呼吸。直到糖分積聚到頂、綻開化進心底,一切才軟軟柔柔地褪去。
——我也從來沒有和她真正約定過什麼,又何必遵守呢。遵守自己就好了。
———對不起,姐姐……
這份甜蜜把我推進深深的美夢里,越深,味道越是詭異,眼前朦朧的光球逐漸變成迷霧擴散開來,吞沒掉現實後又收攏,化做一輪圓月。而留下的黑暗逐漸明晰,視野的輪廓里,德麗莎正撲在我懷里。
『對不起,姐姐……』
這記憶的最後一頁,就要揭開了。
[newpage][chapter:Section 25]
『畢竟奇跡一樣的光亮,有時和黑暗一樣讓人害怕啊!』
我摸著她冰涼的嬌軀,從沒想過能被她這設定好般的台詞拷問到,這絕對的宿命論砸在我的肩頭,比再多次循環往復的觀測都要有分量。
“你這話…很有哲理。”
我支撐著顫巍巍的聲线,撫摸著她的頭。但德麗莎沒有理會我,而是把我的身子往旁邊猛地一推:
『你聽到了嗎?放過我吧!!』
呼———
一道強烈的氣流聲刮過我的耳畔,隨後才是槍響。
我抱著德麗莎的身子向後猛轉,卡蓮不知何時已經舉起槍遠遠地佇立著了。
『姐姐————!!!』
我知道,又是“選擇”的時候了。
“不要再給她溫柔了。”遠處持槍的少女帶著悲戚的眼神,“讓她留戀,只會讓她傷害更多的人,我說過我們配不上。所以——”
『——所以啊,人類,』懷里的小吸血鬼搶過話音,聲线仿佛剔除了嗓中名為“低沉”的雜質,輕靈到能永遠高浮於人潮之上。『子彈已經上膛了嗎?選擇吧。』
這是觀測的無數次終局里,最為平和的一次。我反而錯愕不起來了。
——子彈還剩一發,向自己或者卡蓮開槍,依舊是萬劫不復;
——子彈還剩一發,向德麗莎看槍,我們仨都會死去,失去了主角的整個觀測或許都會消弭殆盡;
現在,選擇吧。
我抓著手中這道光,和卡蓮、和德麗莎確認著眼神。那槍烈焰般的火紅塗抹在周角,漆身黝黑,但卻顫抖著亮銀色的光澤。這把槍很沉重,以至於我的雙手根本無法停止顫抖,只會好好地指向自己的選擇:
我終是將它輕輕扶到了德麗莎的側腦上。
『你想好了嗎,』小吸血鬼的表情落寞,語氣卻依舊甜柔,『這就是你最終的答案嗎。』
“是的,因為我愛你。”
『即便會讓姐姐死去,讓你也死去?』
“是的……”
『想和姐姐一樣,無視我的意志嗎?』她的眼里還是殘留著不情願,但她好像沉醉進我的懷抱了,或者說,她其實沒有選擇。
“對不起。“
『我也對不起呀,我是個讓你為難的怪物。』
“我也在陪你成為怪物哦。“
『但是,求你不要和姐姐一樣。』
“……”
隨著意志的弦一松,德麗莎的嬌軀被銀色的子彈飛速引導向水泥地上,脆弱的高腳杯被注入了太多酒精,現在連她自己都迷醉了。隨著小吸血鬼的破碎,那些黑赤的紅酒有序地噴薄出,在水泥的紋理里慢慢暈染開一大片。
在我失去力量之前,我發現遠處的卡蓮也已經倒在地上了。
結束了。
這就是都市傳說的終點,嘗試的次數有很多,但當真正的決策機會壓縮為兩次時,被卷入漩渦中心的男孩,唯二的一槍竟給了自己;唯二的一槍竟給了最愛的人。
少年摟著心愛的人,癱軟地望著圓月,他突然想像狼一樣嗚號。宏大的世界在消解每個人的存在,這個渺小的個體對抗自己和愛人的意義,也就只做到了這一步罷了。
她們是否能就此踏入自由的門扉尚未可知,但片刻後,小吸血鬼原本安詳閉上的雙眼突然睜開。
『人類,就連你也——!!!』
她掙扎起身,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她體內的野獸,還是德麗莎自己。兩側被貫穿的頭顱奔撒著來自少年和卡蓮的鮮血,像是盛開著玫瑰一樣鮮艷,她狂躁地向少年撲去,少年想要躲開,但正在流逝生命的身體已經無力動彈了——
『住手…』
出現了微弱的聲音。
僅僅是一瞬間,德麗莎的行動停止了,原本想抓來的手,不知為何像是要最後再觸摸些什麼。
『這到底是背叛,還是偏愛呢?』
和共同湮滅前,她這樣問道。
……
世界開始變白,很純很純的白。而我開始變小、變黑,縮成一滴墨水組成的球,墜進紅酒色的染缸、暈開、暈成一朵哥特紅的玫瑰。這紅色讓我發慌、似乎是這個選擇、德麗莎彌留之際的模樣帶給我的後怕、但我又說不出哪里慌,恐懼就是這個染缸里的第一定律。
漸漸地,這玫瑰擴散成迷霧,又聚攏、柔和成一個純白色的球,那是多雲天陽光的顏色,我知道陽光投射到自己眼瞼上的時候,我就會看到光、就會醒來。血紅色的憶夢正在黯淡,又是個嬌小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晃著,那是人間的煙火氣正在向孤獨的星塵招手……
我開始意識到那道嬌小的陰影,是蘿莎莉婭在拼命地搖動著我的身子。
抬眼外望,窗簾也擋不住陽光構成黃昏的色澤。
「救命!艦長醒醒啊!!」
「莉莉婭…莉莉婭被她抓走啦!!!」
[newpage][chapter:Section 26]
蘿莎莉婭拽著我奔跑著,尾巴拖著睡美人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她領著我,到了我的房門口。
「就是這里!!剛才她們就在這門口!她要我把你叫過來!!」
我屏住呼吸,壓抑住自己顫抖的身子,向著房內緩緩挪步,盡可能地不引起德麗莎的注意。
走到床邊,這整個房間都空無一人,最後剩下的就只有陽台了。
我看向陽台的門,往右挪了五步。陽台門口的窗戶,隔著薄薄的一層紗簾,兩個交錯而並合的人影讓我心髒緊縮,像是能把里面的血液擠壓成塊一般。
往右挪了一步,視线被窗戶旁的牆壁再次格擋,我開始在心底回憶上一秒捕捉到的模糊身影,和我猜想的樣子逐漸重合。
再往右挪了一步。她和莉莉婭此時的姿態我大概已經明晰,但善意的僥幸,讓我的猜想,又和兩秒前的回憶分離。
繼續往右挪了一步。
最後往右挪了一步。
德麗莎摟住莉莉婭的清晰模樣,通過我筆直的視线,穿過門框,映射在我的視神經上。
『你來了。』
她開口,神態較以往稍冷峻一些,但我怎麼讀都是淒然。『我呆站在這里等了你很久了,和你的寶貝‘女兒’一起。』
『停在那兒,不要過來,』她將臉稍稍貼近莉莉婭顫抖的肩旁,警告著我。『不然我咬斷她的脖子。』
“好……“
我乖乖停在了門框處,離她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你逃不掉的。」蘿莎莉婭竟然先我一步開口,繼續緩緩向德麗莎逼近,「我已經按你說的沒有聲張,把艦長帶來了。」
德麗莎眯眼盯著蘿莎莉婭。
「你再對莉莉婭做任何、任何過分的事情,我不管你是誰、再厲害,學園里這麼多女武神……」
她突然緘默住了,步伐也停下,只是把睡美人握住,沒有繼續開口威脅。我來不及對蘿莎莉婭的樣子感到驚愕,轉而把注意力放到德麗莎這邊:
“放開莉莉婭……好嗎?”
『……我以為你第一反應會是提及我,勸我冷靜下來、之類的。』德麗莎的臂彎稍用了點力,確保將莉莉婭抓牢。在莉莉婭衣裙和膚色的襯托下,她的手臂白得恐怖。
『呵,果然第一反應是顧及她呀。』
她拋掉了身上所有我給予她的東西,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脫掉了我買給她的鞋子,光光的腳是那麼的小巧玲瓏,堅實穩定地站在一半寬的護欄上。而莉莉婭的嘴巴被堵著,兩只手腕被和尾巴捆在一起,被身後甚至略矮她一頭的吸血鬼女孩,用一只臂彎摟住,不可思議地懸在空中,德麗莎驚人的臂力可見一斑。她的另一只手則在莉莉婭的小腹周圍游走,指關節的輕叩摩挲像是無聲的嘲弄,讓莉莉婭已經疲軟的雙腿,掙扎得稍微劇烈了些。
“為什麼?”我問她,直到眼睛瞟到了地上的一把手槍,那槍烈焰般的火紅塗抹在周角,漆身黝黑,但卻顫抖著亮銀色的光澤。
『看來是記起來了。』
“她是無辜的……”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你也先冷靜,下來好嗎?求你了,什麼都可以慢慢商量的。”
『我問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我現在?我現在滿心希望你不要衝動……”
『我問的是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問的是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她居然變得激動起來,撫在莉莉婭小腹上的食指尖,緩慢又無可阻擋地沒入了她的皮膚里,嘴里則一直狂亂地重復著那樣的話語。
「嗚!!!」
『什麼感覺?什麼感覺?什麼感覺?』
「艦長……」蘿莎莉婭的聲线和妹妹一起崩壞掉,藍色帶淚的眸子幾乎要睜得眼角迸裂,死盯著我:「艦長!!!」
“住手啊————”
理智及時地構築出一道障壁,封鎖住我想要立刻撲上去的衝動。但我還是沒有忍住,從地上撿起那把手槍,對准了德麗莎的臉。
“我不想動手,放開她吧!“
我馬上就後悔了。
『對,就是這樣!!』德麗莎開始笑起來,『就像當初你對我開槍那樣!』
“對不起……”
『打爆我的臉吧!能把你的寶貝女兒救下來也說不定?!』
莉莉婭劇烈的呼吸聲即便在同時怒吼的我倆間,也清晰可聞。我看見她的小腹在劇烈繃緊,小孩子平日少見的肌肉都展露無遺,充盈出血色。而德麗莎蒼白的手指與其的對比更加強烈,在那被沒入整整一段指節的創口縫隙,滲出一道鮮赤的紅漿,順著腿間、在潔白的襪身上畫出一道赤墨。
嘴唇被堵住、身體被束縛住、默默承受傷害的莉莉婭,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我投來可憐的眼神,淚水也早已充盈其中,隨著她身體盡可能的掙扎,四散滑下臉頰。
『我真的想知道,此刻、和你當初對我開槍的時候,是不是都懷著恨意?』
充盈的無力感向我襲來,從背後將我軟軟的包裹住,反應過來才發現,軟起來的是我的身體。我不得不將眼神轉到德麗莎那邊。此刻,無能的我,更怕盯著莉莉婭無辜的眼神,所帶來的愧疚。
“我怎麼可能恨你……”
『什麼感覺啊?!』德麗莎強擠出一個生硬的慘笑。
『看到你楚楚可憐的‘女兒’,是不是保護欲又加倍了,愛她愛得更深了啊?』
『——還是說,來自以前的那種恨意,也加深了啊?』
“德麗莎……她只是個孩子……”
『孩子啊~那我呢?你不是說我比她倆更年幼、更可愛的嗎?果然我只是你泄欲的玩物,連‘孩子’這個稱謂都配不上?』她的食指又深深地插進去一節,『就像現在,我拿你的莉莉婭當泄恨的玩物一樣?!』
還沒等我的眼睛看清,她馬上變本加厲地將中指插了進去。她曾經多少次溫柔撫摸過我身體的纖指,第二次挖開、應該說是浸進莉莉婭的身體。兩指間的縫隙加大,血液開始向外爆發,又被德麗莎壓住了後續的噴涌。
「嗚嗚嗚嗚嗚嗚嗚————」
「艦長!開槍啊!」
莉莉婭懸在空中的雙腿繼續四處踢蹬,鞋跟不斷撞擊到圍欄上的金屬,發出砰砰的脆響。她有時回過理智,用臀部頂向德麗莎,但後者強大的平衡令她紋絲不動。
『有沒有後悔,在我的姐姐、那個原罪的獵人身邊,沒有帶上更加強大的武器,沒有朝我多開幾槍,將我徹徹底底地殺死啊?有沒有讓你反復想起那一次?——我可每天無時不刻地懷念太多次了!』
“德麗莎……為什麼……”
『我是來再要一次答案的,只是耽誤了太久。』德麗莎頓了頓,『——你這次不想嘗試開槍嗎?說不定有救下你女兒的概率呢?』
她的無名指也插了進去,第一股血液激蕩而出的時候,濺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我已經沒有再咆哮出聲的魄力了,只是隨著莉莉婭腹間前仆後繼的紅冽,碎裂掉心髒。
「艦長快開槍啊!你手里有槍啊——!!」
「這麼近!!!」
“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能摸到你寶貝女兒的腸子哦~跟著她的呼吸在一起顫動呢~~——這麼說著,會不會讓你更加恨我一些?』
“求你了……”
『對!按她說的,我數三聲,你開槍或者不開槍。數完我要麼挖開她的肚子,要麼咬斷她的脖子,或者跟她一起跳下去。你要是提前做出選擇,說不定還有的救。』
“不要……”
『三、』
「——艦長開槍!!」
她真的照做了,明明還沒數完,後續的小指已經開始接著沒入,莉莉婭的肚皮在她的緩慢而無可阻擋的力道面前,宛如一層鹿皮紙一般脆弱無力。
莉莉婭必死無疑了。
我想。
現在出手真的救得下莉莉婭嗎?要是接著猶豫呢?而德麗莎,她為何要給我這樣的機會?
要放手一搏嗎?
『二、』
蘿莎莉婭的手漸漸松開了睡美人,取而代之的是尾巴將握柄逐漸纏緊。我看在眼里,長期訓練的戰斗習慣讓我扶穩了顫抖的雙手,逐漸瞄准了德麗莎的臉。
莉莉婭停止了動彈,被淚水模糊的眼神對著我的反應,似乎是在向我訴說著什麼。
要我開槍,是嗎?
這距離開槍一定能命中,德麗莎或許會死掉,從休伯利安上栽下去,而莉莉婭能被蘿莎莉婭及時拉住;如果沒有命中,甚至沒有開槍,都會更加地激怒德麗莎。
我重新看向瞄准的目標、德麗莎的臉。她在數下最後一聲之前,竟也咽了口唾沫:
『一、』
「艦長!」
蘿莎莉婭的膝蓋彎曲,已經蓄勢待發了。
但是,就憑這把槍,真的殺的掉她嗎?
我已經失手過一次了。
我不明白她的動機、她的用意,她的意識、她的心智從來就沒有完全穩定過,誕生起的經歷讓她的認知更是不同常人、無從揣摩。她說不定自己都沒想過該如何收場。
但我能確定的是,她是為我的辜負失望了吧?那她一定為此心有不甘的缺口。何必按她表面的話來做呢?為什麼不用她真正希望的方式,放手一搏,補上這個缺口呢?
我知道這樣可能只是僥幸的自我安慰,但是哪怕最壞的、她願意把莉莉婭放開,轉而懲罰我也行啊。
莉莉婭那麼乖巧,德麗莎恨的只是我罷了。
我將抬起槍的手放下了。隨後扔到一邊,向她緩緩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
『呵呵……這樣的談判對峙,竟然把唯一的底牌丟掉,你還剩什麼?‘一顆熱枕的心’?』
「艦長!!」蘿莎莉婭下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難以置信地呆望著我。但她猶豫一下,也憤憤地隨我把睡美人丟到一旁,跟著跪下:
「你讓我們所有人都失望了——!!」
『‘博愛’是麼?如你所說的‘博愛’。』
德麗莎的眼角開始泛淚,這才逐漸顫抖起身體,但和我想法似乎完全不同。
我看到她現在才緊咬的牙關,額頭現在才綻放的青筋,這下才將她的模樣,與那個月夜,向我高高舉起斧頭的她重疊起來。
仿佛從此刻開始,她才真正開始生氣。
『男人啊…,我看錯了你……』
她的顫抖傳遞到手臂、然後是拳頭,這下整只手不受控制地完全插進莉莉婭的身體里。莉莉婭隨之的顫抖更加劇烈,我甚至無從分辨她是否已經開始痙攣。
“莉莉婭!!!——德麗莎,不……”
我後悔了,後悔扔掉槍,但是有什麼用呢。
『我已經看透了你所謂的‘博愛’。』
她小小的拳頭開始緩緩旋轉,莉莉婭的血液順著她拳頭的變化,往不同的方向四散噴濺,我不敢再去想象她那附近的內髒,正在以怎樣殘酷的形式被扭曲著。
『後悔嗎?自以為這份‘博愛’能打動我,能征服一切?』
『你說你愛我,不同於像愛女兒一樣愛這倆小家伙?你那令人作嘔的博愛,表面上是溫柔、平等、跨越一切的形式。實際上,不過是對自私和懶惰的自我辯解。』
『你躲在‘博愛’的名義下,心安理得地逃避著責任。‘博愛’,多麼好用啊——知道我原本最愛你的什麼嗎?』
『我愛的,理應是有偏愛、有憎恨的人……不論是為了他的自由、為了我的解脫、又或者為了我的姐姐,對我開十槍、二十槍,都好過下跪乞饒的懦夫。』
她終是停下了一切激動的反應,偌大的血眸一閉,一眶的清液便盡數擠出,她難過地含著雙唇埋在莉莉婭的肩頭。等再抬起頭時,只是睥睨著我輕笑,眉頭皺緊,又松開。而那只被染得腥紅到極致的潔白玉手,也終是從莉莉婭的身體里抽出來了。
『對不起,莉莉婭,真的對不起。』
『人類,照顧好她、她們吧————』
她看著自己的肚子猶疑了一刻,終是把心底的決心灌注進直視我的眼神中:
『————我不再喜歡你了。』
她把莉莉婭推向我,自己的足跟力道漸松,風兒開始有限地揚起那紅色哥特裙裝的每一片花擺。待我反應過來時,那嬌小雪白的身軀,已經乘著風兒,墜落下去了。
“叮”的一聲,蘿莎莉婭把睡美人丟在地上,腿直直地發抖。
我此時能做的,只有急忙接過莉莉婭,火速把她送去醫務室。
“莉莉婭!莉莉婭求你撐住啊!!!”
她的呼吸前所未有的急促,我連忙取下她嘴中的布團,橫抱起她轉身向外衝出去,盡力按住她的傷口,但血液怎麼都在像擰開龍頭一樣飛撒。
「放開她!」蘿莎莉婭撞過來想要搶走莉莉婭,但看了眼妹妹的傷口,又在旁邊跟著。
「放開我!」莉莉婭不知為何竟還有力氣,掙扎了下來,用肩膀將我頂開。
「艦長你是笨蛋嗎?!!!」莉莉婭這麼喊著,撇開我,轉身衝回了護欄。
「莉莉婭你——」
“莉莉婭!不要————”
我和蘿莎莉婭瘋地似地跟著衝過去,踩著一地的血幾乎要滑倒。
「德麗莎姐姐! 」
在劇痛的支配下,莉莉婭用被束縛住的雙手和尾巴艱難地把自己支撐在護欄上,急切地向著外面望著。一股股向外咳著血的同時,她捂住的腹部傷口,竟然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她嗆著血呼喊著,喉頭里的聲音像是擠壓內髒發出來的:
「德麗莎姐姐!德麗莎姐姐!!」
可下面什麼都沒有,除了風兒、雲朵、萬里晴空。
伴隨著莉莉婭小腹的愈合,我好像聽到了什麼撕裂開來、再也縫補不上的聲音。
後來我們下艦搜尋,卻也什麼都沒有找到。
倒是有人說,這天聖芙蕾雅學園的一個角落里,好像下起了枯黃的玫瑰雨。
[newpage][chapter:Section 27]
“事情就是這樣。”
將全盤托出的我微微嘆了口氣,但多少有點解脫的感覺,
“抱歉學園長,因為各種原因,瞞你瞞到現在。”
雖說是因為蘿莎莉婭先把事情告訴她才讓我隱瞞不下去的,但哪怕她能忍住憤怒守口如瓶,那天在我房間里對峙時傳出的聲音和莉莉婭流到樓下的血,都足以引起懷疑和調查了。
“你已經很久沒有直呼我名了。”她沉默半天,說出的竟然只是這樣的話。
“啊……”
“怎麼,開始見外了?”踮起腳尖,又稍微夠了一下,才敲了敲我的腦袋。
“那是因為?”
“……因為我每次叫你名字的時候,就總難不想起她啊……”
“這樣啊,我也料得到的——明明也早該料到了。”她笑得有點牽強,“真是可憐的孩子啊——我不是說你,你應該好好反思。還專禍害小孩子的家伙,應該被抓到局子里去!”
“你不要逗我了……”
“但你確實還任由她在學園大家間鬧了一樁我和你的緋聞,該往死里打。”
“對不起……”
於是我倆開始在無旁人的辦公室里沉默起來,共同望著偌大的亞克力玻璃窗外。樓下的學生們熙熙攘攘,每個人的身影在我們所在的高度都能被一覽無余。若是我的小吸血鬼能再次像那天一樣穿著墨藍色的校服坐在旁邊的花台上的話,我們能更加坦誠地相互審視吧。
“——所以,你說的是真的嗎?“德麗莎突然問我。
“什麼?“
“那個德麗莎,也是我爺爺曾經野心的產物。“
“是。“
“這樣啊……我以為爺爺走得兩袖清風,留下的東西里,竟也有沒跟我提起的事……“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正正地向我倆投射進來,照得德麗莎白皙的皮膚宛如在發亮。我總感覺她把身子往旁邊扭了15度,因為我看不見她的臉了。
“德麗莎?“
“沒事……“她把掐在鼻梁兩側眼角的手放下來,好不容易凝結起的淚珠破碎掉,靜靜地滑落下來。
“你……?“
“沒事,你回去吧,給你批一周假。”她把臉側過來,破涕半笑著,“也讓你出去走走轉轉,萬一哪個角落又找到她了呢?”
“嗯,謝謝。”
“下周愛茵博士會先回來,記得帶莉莉婭去檢查。”
“好……“
我帶著心里的疙瘩推開門走出去,又被她叫住了:
“記得挽救一下,蘿莎莉婭和莉莉婭……“德麗莎把眼淚抹干淨,回過頭正對著我:”那位德麗莎說得對,不要再讓她倆為你傷心了。“
[newpage][chapter:Section 28]
過了三天四天,我也就這樣渾渾噩噩瞎逛了半個星期。
她竟然就這樣走了。好過我最消極的預料,但更遠遠差於我最甜蜜的幻想。
挽救一下……說得輕巧。蘿莎莉婭自那以後不光再也沒理過我,還會故意擺給我臉色看,此時的莉莉婭也會面露難色地被姐姐拉走,我也鼓不起勇氣再去她們的房間,沒有任何可以跟她倆接觸交流的機會。
我不時就會出去瞎轉,走遍了周邊的每一個方向。她真的一點影子都沒有了——捧上甜笑沙沙走來,揣著悲怒悄悄流失。
三份曾主動落入我心里的東西,突然消失的時候,竟也會粘連住我心的一部分,把它們也一並挖走。
空虛感。
我該懺悔嗎?我該懺悔什麼呢?是我兩者間游離時的行為不夠干淨利落,還是我猶疑不定時的心不夠純真呢?
她和我站在都市的高台上,說這句話時是滿眼希冀、小鳥依人的模樣。那時和她的時光是那麼純粹和美好,以至於恍惚間,我就被這份記憶帶到了這家吼姆樂園餐廳前。
老遠就看到馬路這頭一個打著黑傘、等著綠燈的孤零零人影,直到我靠近的時候都依舊駐留在那里,明明紅燈早已轉綠。
那身影,即便被純黑的傘布遮蓋了腳踝以上的全部身體,也無法掩飾主人的過分嬌小。與我那記憶一重疊,會在吼姆餐廳前等我的小女孩,恐怕就只有她了吧。
我的腿像被灌滿了磁鐵一般沉重,可來自她的磁場,又把我沉重的足裹挾著,向她拽去,越來越快。
“——對不起!德麗莎!!”
我一把把女孩的傘扯開,從背後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但我緊閉著雙眼,怕又看到她狂怒的模樣,又或是望眼欲穿的悲傷。她沒有預料到我的到來,被嚇得嬌顫了一下。她柔順的頭發,跟落湯雞的我相比干燥得不近人情。
『這就是為什麼,她可以是大人,而我依舊是小孩子。』
對方的聲线雖同樣幼小綿軟,可與我“清亮”的認知完全相反。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女孩雪白的頸後,那珊瑚藍的披肩發,和靜靜躲開我視线、看向地面的、紫藍色的瞳孔。
「德麗莎姐姐已經是沒有愛情,沒有任何羈絆的自由精靈了。而莉莉婭卻還在心心念念等艦長給我道歉。」
“所以德麗莎沒有死?你怎麼知道?!”
「但是……為什麼德麗莎姐姐走了後,你反而開始發了瘋地想她呢?」
莉莉婭慢慢地轉過身來,目光原本依靠打量我的腳而回避著我的眼睛,但終是自然地抬起來,平靜地盯著我。
我好像又犯了大錯。
“對不起……”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德麗莎是怎麼回事……”
我似乎有點太急了,一下子沒抑制住嗓門,彎下腰抓住莉莉婭的雙臂。
莉莉婭顫了一下,直直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眼光縮到一邊:
「我總在想‘成為大人’的事。」
她似乎並沒打算回答我的問題,但我不便打斷她,便任由她繼續說下去:
「貪心地想要到處逛街買東西、貪心地想要穿上大人一樣的衣服……」她微微頓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我貪心地想要占有艦長的一部分,貪心地想要和艦長在‘成為大人’的事情上游離。」
「但是,直到德麗莎姐姐選擇離開,我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不了大人。」
“為什麼呢?“
我不敢再看她,生怕會看到莉莉婭和那時的德麗莎一個表情。
「德麗莎姐姐現在是真正的精靈了吧,能割舍下一切,遠遠地離開我們所有人。」
「——但是我、做不到。」
我沒想到,她會先一步轉過身來,把我緊緊抱住,將眼淚傾灑在我的身上:
「對不起艦長……!」
「雖然莉莉婭知道,現在更加不該向你撒嬌——但莉莉婭不想再瞞著憋下去了!」
「明明早早就發自真心地祝福你和德麗莎姐姐,自己卻又割舍不下……」
「對不起……」
此刻誠然應當繼續任由莉莉婭賴在我懷里,女兒、戀人、管她以什麼身份呢。可她過了幾秒便抽了出來,直直地、端莊地立在我面前,似乎她該說的撒嬌話已經盡了,那麼就應當結束對應撒嬌般的姿態。
「嗚嗚但是……我覺得,應當重新留點時間考慮和艦長的關系……」
“……”
「不管是把你當作‘爸爸’也好,批判你的‘博愛’也好……」
「我還沒想好成為談戀愛的大人應當具備怎樣的責任感,我也還沒弄明白艦長到底是怎樣的人,又是否是‘具備責任感’的大人……」
“嗯。莉莉婭想要留出時間思考,這是好事,本就是邁向大人的行為。”
「我先回去了……」莉莉婭從我懷里出來,把眼淚拭干,「不然蘿莎莉婭又要罵我……謝謝艦長……」
她恪守謝禮的模樣,倒是很像德麗莎。
莉莉婭把手背在背後繃緊身子,深呼吸著輕輕踮腳,似是伸懶腰般放松。臉上的淚痕還存在,但她的表情已經回歸到日常的漠然隨和,看不出有多少疏遠,也體會不到幾分親近。
莉莉婭絕非布洛妮婭那樣的冰山美人,哪怕此刻對我都不是。只是她不論與誰相處,都像待那天的電玩店老板一樣,但可愛面容下,心里的東西,是切切實實改變的,表皮看起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底下的一切卻不可逆。
“所以……你和德麗莎,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這之後還是更關心德麗莎姐姐啊。」
“……對不起,”
「艦長開始有‘偏愛’了,挺好的。」
“……抱歉,可以告訴我嗎?”
「呼——」
莉莉婭再次把手背在背後,繃緊身子,深呼吸著輕輕踮腳,伸著懶腰放松。
我沒有小貓、小狗;
我也不是很想要一位伴侶、戀人、妻子、老婆、媳婦、女朋友;
那我又何德何能,擔負得起哪怕一個女兒的重量呢。
「嗯。」
莉莉婭·阿琳點點頭,允許雨滴洗滌她鹿一般的小角,因而那顯眼的美好閃閃發光。
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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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的翅膀偷偷伸到房間的窗沿。
一半的月光死在外面,疊成房間中的一層層陰影,像是偌大軟床上的遮羞布。
一半的月光摸了進來,被地板散射到四周,雖說眩不了人的眼目,倒也能給房間里相互交纏的兩位少女蒙上迷亂的一層。
昏暗的房間內,一道顯眼的血在莉莉婭的鎖骨里積聚、又順著流下、染到小熊印花的被褥上。兩具嬌小的身體坐在床上,赤裸著相互摟靠在一起,單薄空調被的一角可有可無地遮蓋住兩人的肩角與腳踝。
膚色潔白得多的那個女孩子,將深埋對方脖子間的臉蛋抬起,隨後抹了抹嘴唇:
『謝謝你…莉莉婭。』
而莉莉婭將歪到一旁的脖子正了回來,因緊張而繃起的身體終於松弛。她打了個冷顫,將擋著下身的被子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身體。
『你姐姐呢?』
「蘿莎莉婭還在樓下公園里吃燒烤吧。今天的事可不能告訴她,她一定會說漏嘴的。」
莉莉婭用手指撫摸過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感受著上面的驚人變化:
「真的在愈合誒。」
『是啊…但是被我吸過血後,哪怕可以暫時獲得愈合的能力,身體也是有損耗的……唉,明明在巷子里差點把你吸死,你卻願意帶我回來,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月下初擁接過莉莉婭遞來的被子,和她一起躺了下去。
「怎麼會死呢,莉莉婭可是體內有崩壞獸的女武神哦。」
「而且,能撿到艦長喜歡過的女孩子,聽完他們以前的故事,就已經是報答了哦。」
『……』
『但你至少會很長一段時間打不起精神吧。』
「莉莉婭本來就是打不起精神的人哦。」
『啊……』
「另外……」
『怎麼了?』
「德麗莎姐姐真的不打算去找艦長嗎?他明明就在隔壁。」
『不要叫我德麗莎啦——找他的事,待我……再准備一段時間吧,我還沒有那個勇氣,萬一他已經不再……』
「不再什麼?」
德麗莎不說話了,沉默了半天,櫻唇重新靠向莉莉婭的脖子。
「又要開始嗎?」
『不是。』
德麗莎的視野逐漸被莉莉婭的白嫩肌膚所占領,但事實上,其實是她在將腰彎得越來越低、臉龐距離莉莉婭的小腹越來越近……
「那莉莉婭去把被子拿過來。」藍發的小女孩懂事地翻個身向床的那頭爬過去,卻被德麗莎一把攔住身體。
「德麗莎姐姐又餓了嗎……?」
『不……』
德麗莎挑不明話,而莉莉婭也不敢亂動,就這樣保持著宛如等待被後入的姿勢。德麗莎的臉貼在她的後背上,用難以對上焦的晶眸,數著與自己差不多嬌小的女孩的脊柱。她只感覺自己好像被這份與自己類似的美好微微吸引住了。
「德麗莎姐姐……?」
『艦長他……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子嗎?據你所知。』
在忍不住吻上那脆弱脊椎上的凹凸之前,德麗莎先岔開話題。
「沒有吧,沒有。」
莉莉婭因女孩未知的吻的到來而稍稍繃緊肌肉,沉糯的聲线並未怎麼動搖。
「他就像個木頭一樣,木訥著獨來獨往,卻又永遠在沉思什麼。」
『這樣嗎。』
「或許,他是一直在想你?」
這話讓德麗莎沒有穩住自己的鼻息,一股熱氣打在莉莉婭的身上讓她冷顫一下。德麗莎隨即愣了片刻,又假裝不在意地吻在莉莉婭的脖子上,緩解尷尬。或許莉莉婭很困惑她在做什麼,但沒有動作。
『那有喜歡她的女孩子嗎?』
「……也沒有吧?」
『真的?這個學園女孩子那麼多,他明明有那麼惹人著迷的性子,這麼肯定?』
「真的沒有,嘿嘿。」
初識的兩人唯一可以談論的話題就此告終,德麗莎猶豫了一下,終是果斷地二次用力吻在莉莉婭的脖子上。
「嗚嗯!德麗莎姐姐?!」
她將薄唇包裹在尖牙上作吻,凶狠度高於單純唇舌的纏綿,溫柔卻又甚過吸食鮮血的貪婪。徘徊於疼痛與撩撥間的啃咬,聚集起莉莉婭脖頸處的皮膚,召喚著流經的血液,在那一望無際的雪白上留下道道紅痕。
「德麗莎姐姐!這是干什麼……」
對方沉默著,生具凶相的血眸因微微閉合的眼瞼流露出些許姐姐般的溫柔,修長纖指流轉在莉莉婭尚未發育的胸前,輾於纖瘦的肋骨紋理上。那是一個白皙的精靈在接受另一個更加雪嫩的小惡魔的撫慰,宛如白玫瑰遇見象牙,百合花邂逅瓷娃娃。
『我總得…給你點什麼報答呀~』
德麗莎自己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刺激,但只是撫摸其他可愛的存在就足以令她氣喘。循著曾被爺爺囚禁時,在眾多書籍里難得尋到的禁忌見聞,她驅動自己的唇、舌與雙掌的行動是那麼青澀,對於更是一張白紙的莉莉婭來說,那樣的青澀,足以讓這位體型比自己還略小巧的吸血鬼姐姐,催生出點點的媚態。
善良的吸血鬼姐姐並沒有染指小藍鹿的初吻,她只是隨莉莉婭一起跪伏在她身上,保持著那類似後入的姿勢,一只手盈握住小鹿的柳腰,舌頭品嘗著她脖頸到脊柱間汗液的同時,另一只手接近那幼嫩禁果的位置、即將為她榨取出一滴滴渾濁的快樂。
這份純在皮膚上游離挑逗的媚態多少有些虛無縹緲。而這一切的虛幻,皆在姐姐的手指切實地侵入自己蜜穴的那一刻變得濃厚切實起來:
「啊嗯!!怎麼會有這樣的報答~……」
莉莉婭像是觸了電一般渾身一顫,力量從手指與性器的交合處擴散到全身,擴散到德麗莎的眼睛里。藍發女孩比書上所見還要激烈的反應,讓德麗莎的心也怦怦躍動起來,她突然好奇地想捧起莉莉婭的手,也試試這樣迷人的感覺。陷入這樣的猶豫時,她只盯著面前這個趴著、不自覺愈發把屁股撅高的孩子,盯著她天藍色的劉海也蓋不住的香汗、仿佛在因顫抖掀起漣漪的細嫩皮膚、仿佛凝聚了一個小女孩全部柔軟的豆蔻穴。
濕滑、粘膩和粉嫩,
清新、夢幻與混亂。
莉莉婭任由這只吸血鬼姐姐抓著自己的手腕,把指尖向對方的身體上引導。
『不行……』德麗莎突然想到了什麼,控制著自己愈發沉重的呼吸,打消了這個念頭。
「嗚嗚嗚嗚——」
德麗莎很困惑,她明明不想要的吧——至少嘴里、鼻孔里是這麼呻吟著的。可小臀在迎合著手指抬高,纖腰卻軟軟地趴了下去,像是在刻意地貓腰,把小腹兩側纖利的曲线勾勒出來。
「德麗莎姐姐……」配合著德麗莎手指的加速,莉莉婭的聲音每焦躁起伏一次,房間內的氛圍就變得飄渺不真實一次。
「德麗莎姐姐……德麗莎姐姐……」
莉莉婭的高潮來得很快,下巴墜在自己的小臂上,櫻唇學著金魚的模樣一張一合。緊閉著的眼睛卻給人有猛睜開般的衝擊力,濃意到達頂點時才微微睜開,淚眸之所以晶瑩,並非在倒映著月光,而是早已沾染上了星辰,襯托著自己無意識的絕吟,銀河匯成的嬌聲,在高亢與低糯間顫栗:
「德麗莎姐姐……德麗莎姐姐嗚嗚嗚噫……德麗莎姐姐——」
「——唔噢噢噢噢艦長……艦長!再慢、再慢………爸爸……」
「爸爸再慢……慢……」
『!!!』
德麗莎猛地抽出手指,像是被烈日灼燒到一般奪過來,用另一只手捂住,背對著莉莉婭坐到床邊。小鹿的花汁濺起、噴灑開來的模樣,並未收入她的眼底。
德麗莎回頭望了望,已得到不該得到的滿足的莉莉婭,渾身完全軟趴下來,臉蛋埋進被子里,並沒有陷入沉睡,但更似在夢游——很顯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喊了什麼。
德麗莎還捂著自己的手,也不管莉莉婭的粘稠被抹開抹勻在上面,她只覺得那花汁被施了魔咒,燙得她刺痛鑽心。
星與月默契地保持緘默,容還未盛開的玫瑰蕊默默將那疼痛消化。只有窗簾不解人意地讓風兒把自己蕩起,給熟絡的小鹿伙伴枕上一首搖籃曲。
「莉莉婭可以幫德麗莎姐姐去跟艦長說哦。」
莉莉婭從魂游中醒來,突然開口打破了暫時的和諧。
『說什麼?』
「當然是幫德麗莎姐姐的忙。」莉莉婭稍稍直長腰,夠到德麗莎這邊,用食指戳起月下初擁的櫻唇,好奇地觀察著里面沾血的獠牙。「莉莉婭可以去跟艦長暗示,說希望他找個女朋友什麼的——我和笨蛋蘿莎莉婭不一樣,很擅長旁敲側擊哦!」
『啊!!女朋友什麼的……』簡單的詞匯戳得德麗莎臉蛋嬌紅。但她又皺著眉,她理性上覺得自己應該對莉莉婭做些什麼,但是感性上,又生不起任何的氣來。
「相信我,艦長很聽我的話的,他把我——我和蘿莎莉婭當女兒一樣。」
德麗莎感覺,一個無形的契約,在兩人之間微妙地建立了起來——但這孩子是覺得,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嗎?
德麗莎呆滯地盯著莉莉婭腦袋上藍白交界的角。
「這套高年級學生的制服送給德麗莎姐姐,是莉莉婭以前賴著學園長要到的。只要避開學園長,穿著想必不會暴露身份了。」
“謝謝……那你呢?你應該很喜歡吧?”
「莉莉婭可以去找……嗯,可以有理由再去買套更加大人的JK裙子呀。」
德麗莎將制服收到莉莉婭給的袋子里,理好自己偌大的哥特裙,手伸出去,在空中滯留了半天,終是摸了下莉莉婭的頭,轉身走到陽台。
「德麗莎姐姐?」
『——我要走了。』
「現在?」
『嗯。』
「早點行動也好。」
現在的休伯利安多數時間不再騰得那麼高了。往日里,白日的雲層剛剛能匿住清晰輪廓的程度,人立於其上,看下面其實也是等同的光景,像是神話書中幻想的天上人間。
遠處的街邊和往常一樣,任何時候都會見到情與侶,父親或母親與孩子。總會有人把路上的金子撿進口袋,並頭疼於覆落的水如何收回。而今日的學園里倒是比往日熱鬧不少,公園里舉辦著派對,嘈雜之音讓德麗莎裸露的雙肩愈發感到寒冷。
「艦長的房間在樓下往那邊,最角落的地方。」
『謝謝。』
她目光搜尋著樓下一排房間里的目標,然後喚出自己的血色巨斧,一只腳跨了出去。
「等等!」
『嗯?』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
「那時的艦長,最後選擇對你開槍。」
藍發帶角的小女孩撐坐在床上,倆手揪著床單,面向這邊露出哀傷的神色。
德麗莎愣了一下,輕輕點頭。
「即便是這樣,你還是喜歡他?」
『對。』
「還是要回來?」
『嗯。』
她又點點頭,扎起的發辮被揚得飄逸。
「為什麼?」
白發的女孩似乎陷入了困惑,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長吸著一口氣把嘴邊細碎的千言萬語吞了回去,思索片刻後,德麗莎把腳伸回來,坐在欄杆上:
『很難理解吧?』
莉莉婭點點頭。
『也是啊……』
「莉莉婭還在想,艦長對你開槍的時候,會不會對你有恨意呢?恨你擁有的宿命讓他無法解脫。」
『我不在乎。』
「怎麼能不在乎?」
『——我愛的就是那樣的男人,有偏愛、有憎恨,哪怕他偏愛的是別人,我卻是被憎恨的對象。』
『姐姐說的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們誕生的理由病態,存活的方式病態,去愛別人的時候,病態一點又怎樣呢——他怎麼看我,和我對他的感情沒有關系。』
「……但是,艦長真的是那樣的人嗎?莉莉婭更覺得,他更會是絕境下做選擇時,把槍口對准自己的人。」莉莉婭咬著嘴唇蜷起身子,雙手互相握住,「你不是說,他第一次拿到槍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
『是,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一直讓我好在意好在意。也謝謝你把我帶回來,我才能鼓起勇氣去尋找答案。』
莉莉婭瞪大了眼睛,懵懂的小腦瓜意識到了什麼。
『他最好還是我愛著的那個樣子,如果他的偏愛還能停留在我身上,我便誠惶誠恐地收下,吊著他一輩子;若是在別人身上,我也可以欣然地離開。』
「真的不在乎你自己的處境?」
『嗯……我不敢把話說絕。』德麗莎揉了揉太陽穴,深吸一口氣,『他的溫柔真的很能讓人沉迷……』
——那個男人不知道的是,觀測中的小吸血鬼,也有辦法早早地終結一切。
那時候的她沒有辦法蘇醒、無法控制被追殺的劇本一次次上演、甚至無法控制觀測里對血的渴望發作。而讓她願意在天台上等待無數回望眼欲穿的,只有男人最終的答案。
「那你還會喜歡他嗎……!!」莉莉婭聲音越來越大,迫切得有點不像她,「如果他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了的話。」
『會呀~』德麗莎把莉莉婭的反應看在眼里,沒有動作,『那樣偏愛著誰的他,我會一直喜歡下去的。』
「艦長真的可以是那樣的人嗎……莉莉婭認識的他,總是很溫柔……舍不得一切——經常,太過溫柔了。」
『如果你問的是‘可不可以‘的話,那他當然可以。』
德麗莎的血眸淒涼了一刻,心底的厚重灌注進自己清澈的柔軟目光中,那是她會播散的唯一一種希冀:
『或者說他呀,』
她笑得苦澀,苦澀於無法完全將這幸福承載住,卻也因有資格獨享這份苦澀而幸福:
『就是這樣的人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