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穿好衣服後,我與阿亞斯坐到了飯桌前。
「今天獵殺哥布林賺了很多哦!隨便吃隨便吃!」
覓爾踩著舞蹈一般的步伐,將燉菜放在了桌子上。
看得出她開心壞了。
「小諾,你的嘴邊有根頭發哦!」
「誒誒??」
我在嘴上摸來摸去,最終摸到了覓爾所說的那根頭發。
那是一根灰白色的、卷曲的毛發.....
「啊哈哈-----」
「欸--!是白色的誒,阿亞斯的頭發?」
本想打個哈哈糊弄過去,沒想到覓爾一個箭步衝到了我面前。
「可能是吧???他他他最近睡眠不好,掉頭發會有些嚴重也說不定呢----」
「原來他是卷發啊?每天梳頭想要梳成直的肯定累壞了吧」
卷發怎麼可能梳成直發啊!但沒辦法...現在只能順著思路糊弄一下.....!
「是這樣的呢!嘻嘻嘻,覓爾姐,我都餓壞了,現在可以開始吃了嗎?」
「嗯!可以了哦,不過你嘴里的味道怎麼怪怪的?有在好好刷牙嗎?」
……可惡啊!
「會、會多加注意的...」
覓爾的說教持續到清水等人從屋外回來才算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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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殿下,你在干什麼呢?」
飯後,我一頭扎進了煉金室忙活起來,為了解救角人們,我需要一些道具的幫助。
就在我忙活的如火如荼時,清水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站在了我身後。
「嗚啊,不要突然出現別人身後啊,嚇死我了。」
「抱歉,因為在下想與你商討一些事情,不知道閣下是否有時間呢?」
「嗯,你坐。」
就這樣,我一邊忙活著收拾煉金台,一邊聽著清水說話。
「提出了強人所難的要求真是抱歉,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在下的決定太過草率了,就算七殿是個咒術師、孤身一人面對一整個隊伍還是太危險了!」
「唔...那你想要放棄嗎?」
「並不,在下為他們看守了數日地牢,被關押在那里的她們雖然是魔物,但卻一個個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會思考,會痛苦,會害怕.....」
清水的手捏住自己的頭發,明明已經過去了,但那時的所見所聞,仍然歷歷在目,她們的哭聲,慘叫聲,仍然不絕於耳。
直到為了確認它能夠運作而點燃了火爐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音,才將清水拉回了現實。
「在下實在無法忍受一個個本應自由的靈魂被奴役在那。」
「清水真是善良呢。」
「不...並算不上,我的能力不足,救不出她們,只能在嘴頭上說說,充其量是偽善罷了。」
「其實我也抱有和你類似的想法、我們都出生在這個世上,本應平等的生活著,沒有任何人有奴役其他人人道理。」
「七閣下....!你居然能夠理解在下嗎?」
「還是不要這麼叫我比較好.....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稱呼我為七,明明是一個不願再想起的名字,他怎麼知道的?
「在下稍微有學習過古圖索語,在我的家鄉那,有許多圖索人留下的遺跡。」
「誒...是叫這個名字的嗎?」
原來阿亞斯是來自南邊的嗎?但他從長相還是性格上卻和清水大相徑庭,也不知道是誰的問題。不過從清水這居然知道了這種知識,蒙在阿亞斯身上的神秘也稍微被揭開了一些。
「本來不想告訴你們的,其實我……」
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奴隸,但我作為法師塔的所有品,並不保有任何的人權,那些在老師手底下學習的日子所遭受的虐待,哪怕現在只要回想起來我仍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阿亞斯,我可能還在那里幻想著有一天塔會放我自由。
也正因如此我才會想要幫助他。當然也希望他能夠加入隊伍解我們的燃眉之急。
於是我掀開了額頭上的劉海,露出了那如今仍然綻發著湛藍色光芒的烙印。
「我曾經,也是一個奴隸。」
不光是我曾經痛苦的證明,更是一種對我的詛咒。
這麼想的話,我身上的詛咒也未免太多了吧?
「ーーー」
清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閉上了嘴。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定能把她們救出去的。」
「說起來,你所看守的地牢在哪里啊?」
「並不在城里,因為活著的魔物是不允許進城的。他們在隘口外的森林中挖了一條地下通道,直通城里的駐地,同時為了把魔物運出去,他們在墓地里也有一個出口。」
既然是地道的話,我的計劃也變得更加明朗起來。
確認儀器狀態正常,全部能夠使用後,我找出紙筆飛速寫下一頁材料,遞給清水。
「這是--?」
「麻煩你去采購了,這些是我要用的材料,為了煉制催眠藥水!」
沒錯,我的計劃正是利用藥水將看守全部迷暈,再趁機救出被抓住的角人們。
這樣一來,清水也能安心的加入我們吧?
「在下立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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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身處法師塔時完全不同,那時只是機械的按照老師的要求煉制藥水,每一次都讓我倍感壓力,十分痛苦。因為我清楚的明白只要有一絲失誤便會招來一頓拳打腳踢。
如果只是學的慢或是說錯話,最多也就是一個巴掌,但每當我浪費了昂貴的材料時老師便會勃然大怒,每次幾乎要把我打死。
被一拳打在肚子上,把隔夜飯都吐出來?這只是最輕的,最嚴重的一次是老師用法杖掄起來打我,我斷了好幾根肋骨、內髒也受了傷,接連不斷的便血與嘔血,最後還是管理生活的阿姨為我請來了修女才救活了我。
我曾經真的有認真考慮過,在孤兒院的日子或許更好。
但如今沒了壓力,我的動作也變得行雲流水,僅僅是飯後的幾個小時內便完成了藥水的煉制。
「這就是藥劑學嗎!真是深奧。」
旁觀了全程的清水此刻正一副十分崇拜的表情看著我,煉金學這種東西對他來說無異於魔術。
當然,他戰斗時的那份武藝,在我看來也無異於魔術,尋常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種動作吧?
「抱歉,肚子又開始疼了,藥劑已經准備好了,等我身體恢復一些,我們再去救援好嗎?」
「誠然!就讓在下送你回房間吧。」
「不必了不必了....」
離開煉金室返回個室的路上時,我無意間看到了窗外的馬爾斯與巴爾坦。
他們正在圍著一個球閃轉騰挪,雖然不太懂規則,但這無疑是一種類似籃球的運動。
前世那早已封存、忘卻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雖然我在前世並不擅長運動和社交,但在年紀不大時仍然熱衷於和朋友們蹦跳打鬧,一群男孩子哪怕只是個簡單的追人游戲也能樂此不疲的玩上一整天。
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像那時一樣玩耍了,不說身體素質跟不上的問題,也沒有人會願意和女孩子一起玩吧?
至少換做曾經的我,是不願意的。
煩惱歸煩惱,生活卻總是要過下去的,就這樣我一步一步挪回了個室。
躺到床上後疲憊感便襲來,我小憩了一下,直到異樣的不適感將我喚醒。
「呀呀呀,這不是完全滲出來了嗎。」
這個世界沒有衛生巾這麼先進的東西,只有從覓爾那收到的厚厚的內褲,不光穿起來十分難受,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滲透。
沒有辦法,只能去洗了。
說起來,晚飯之後就沒看到過阿亞斯,這小子跑哪去了?我在一樓繞了一圈,完全沒看到阿亞斯的蹤跡,就連剛剛還在的清水也一同不知所蹤。
「在找什麼呢?小諾?」
洗過內褲返回房間的路上,我與從廚房出來的覓爾撞了個正著。
「我在找阿亞斯,你有看到他嗎?」
「剛剛還看見他和清水在一起的,他們兩個之前認識嗎?」
「完全沒有,最多是一面之緣,他們之後去哪里了?」
「唔...我也不清楚,但是清水去拿了自己的劍,然後就神神秘秘的和阿亞斯一起出去了。」
「哈??」
兩個男人偷偷出門,會是干什麼去了??去有些色色的店?不、不對,阿亞斯暫且不提,清水倒不像是這樣的人。
雖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但抱女人可用不上武器,他們兩個絕對是-----
不會吧?
可怕的想法一下子在我心中炸開,顧不上身體的不適了,我三步並兩步的跑到煉金室,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調制好的藥水。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阿亞斯帶著清水去救人了?阿亞斯是這樣不夠冷靜沉著的人嗎?該死啊....想到這里我才發現我完全不了解他,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對我很好,在床上時而粗暴,時而溫柔的家伙。
這麼看來這家伙完全不像個靠譜的人啊....
「小諾?你沒事吧?怎麼突然就跑掉了呢」
覓爾也緊隨其後來到了煉金室,看見了不知所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