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這不是小七嗎,要去食堂嗎?」
我走在四下無人的回廊之中時,身後傳來了那個讓我惡寒不止的聲音。
「額、誒、嗯....是,您也是嗎?」
「不不不,我只是路過那個方向,沒想到能遇到你啊!」
那個二把手、性騷擾變態三步並兩步的跑到我身前,肥碩的身體所投射的陰影甚至將我整個人罩住。
「有什麼事嗎?」
「啊啊,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主要是看見你想來打個招呼,畢竟是主席的徒弟,你可是我們降靈的單傳獨苗啊。」
「不不不...您言過了。」
一番寒暄過後,男人習慣性的伸出手來想要按在我頭上,但豈能讓他如此得意,早有戒備的我以左腿為軸心,巧妙地扭動身體轉體兩圈、避開了他那咸豬手。
而他卻完全沒考慮過我會躲避,甚至震驚到整個人失去平衡,險些跌倒在地。
「....」
無言,我只是乖巧的在一旁望著,而他甩下悶哼、悻悻離去。
------沒想到真的成功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那一瞬間,是我從他腰間抽出了匕首。
再次回想起十分鍾前阿亞斯的聲音,在我向他提出請求後,他便傾囊相授了我許多東西。
「什麼?你想學偷東西?很好,我能傳授你的技法不多、因為這東西需要自己去領悟,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些關於人類的本質。其一:如果你想偷東西,那就要選擇他們分心的那一霎那,對方越是專注於某種情感、便越難察覺到東西被人順走,還有·····」
以及很多、暫時用不上的知識。
我撫摸著手上的銀色匕首,啊,錯不了,這是二把手的匕首,銀制的匕首上雕刻著紛華靡麗的紋路,把手也是用高檔的皮革仔細包裹而成,手感十分舒適。
沒錯沒錯,這個東西肯定值很多錢,甚至值得上我們所需要的數倍錢財。但我的目的並不在此。
所謂放長线、釣大魚,這便是阿亞斯所傳授給我的第四個道理...
「真正的竊取,並非是街頭的小偷小摸、或是夜間潛入,而當小偷帶著失物上門歸還時,那你要小心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在計劃著一次驚天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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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的享用完鵝肝與牛排晚餐後,我像往常一樣回到了研究室,一屁股坐在我舒適的椅子上。
「這時候能開一瓶紅酒,再讓那孩子來給我倒酒就好了啊!人生極樂不過如此。」
雖然這麼說,但那孩子是首席的徒弟,我要是想使喚她恐怕要被那個死老頭一頓痛罵。
真該死,霸著位置幾十年不退位,就沒考慮過年輕人的感受嗎?要是再這麼下去,我都快三十了,混不出名堂我該怎麼讓那老爹認可我?
想到這,我不由得摸向腰間那刻著家徽的純銀匕首....呢?
「沒了!我是忘在浴室了嗎?」
我連忙披上袍子,准備趕去尋找的同時,有人輕敲了三下門。
「皮斯特先生...?我是零七」
柔弱的小女生聲音從門外傳來,每次聽到這孩子的聲音都讓我十分舒適,心中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想聽她嬌喘的想法不斷地涌現。
「啊啊!請進!」
我簡單理了理衣服的皺紋,示意她進來。
這孩子會來找我,真是稀奇事。
「失禮了...!」
嬌小的少女推門而入,不同於以往的黑色法袍,今天她穿上了我從未見過的便服,因為是盛夏,她穿著洗的皺巴巴的連衣裙。
「今天下意識的躲開了,差點讓您摔倒,真的是非常抱歉,當時您把這件東西掉在了地上,但我實在是太著急了,沒及時給您送過來實在是抱歉。」
只見她抵過一把被手帕包裹住刃的匕首,那應該是她自己的手帕吧,真是懂事的孩子
「啊啊!原來掉在那里了,沒關系沒關系,你能給我送過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我接過匕首,即便隔著這麼遠我也能聞到手帕上的香味,那是年幼少女才有的香甜氣息。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太激動而有了不該有的意淫。
交接時碰到的手也十分柔軟,如果能撫摸這樣的身體....不行,光是想想就無法忍受了!
「那個,難得你跑一趟,不如在我這休息一下吧,給主席辦事很辛苦吧。」
我從放滿冰塊的木箱子中拿出一瓶牛奶放在桌子上。
「來嘗嘗冰鎮牛奶吧,很好喝的哦」
她好像是孤兒來著,應該沒少受罪,看見我拿出牛奶後眼中便綻放出一道渴望的閃光。
這種東西,會喜歡吧?
「嗯...不用了吧,再不回去,老師會生氣的,既然匕首已經....」
「不會的!沒關系,如果主席問起,我就說是我讓你幫忙打雜,至少現在,稍微坐一坐吧」
豁出去了!反正主席也不會殺了我,有什麼可怕的呢?
零七見狀也不再推辭,怯生生地坐在桌子旁。
我拔出奶瓶的木塞,遞給了她,幾滴水珠順著奶瓶滴落到她的腿上。
「咿呀,好涼!」
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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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計劃一樣,這個變態上鈎了。
涼水滴落在我特意露出的腿上,他連忙伸手擦拭水滴,還不忘狠狠的捏一把。
我心中的無名火燃了起來,如果我能以他的視角觀看的話,就會發現我的臉因為咬牙而憋的通紅。
冰涼的牛奶順著喉嚨滑下去,十分爽口,里面或許還加了糖,感覺比以前喝過的任何牛奶都甜蜜。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十多年都沒吃過糖的原因。
只差一點點。
「謝謝您,真的非常好喝」
如果能擠出點眼淚,就能跟他賣可憐了,但可惜我擠不出來。
「好東西對吧,以後想的話隨時可以來喝。」
二把手拉了下自己的凳子,離我又近了一分
「承蒙您的關照了。」
「哪里哪里,如果是你的話,我什麼都願意給,這種東西無所謂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
「呃...其實....」
我故作扭捏,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其實我有一點小事想向您求助。」
「哦?」
「久聞您的家族掌握著銀礦,十分富有,不知道能不能向您借點錢。」
不知是借著酒勁,還是怎麼的,他離得更近了,同時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那種感覺就像是晚上睡覺時蟑螂爬上身體一樣難受。
太折磨了!一定要速戰速決
「為什麼你會想要借錢?在這法師塔里,你應該花不出什麼錢吧?」
「其實是這樣的、在儲存埃雷布花蕊時我沒有蓋緊蓋子,導致一罐的素材都枯萎腐敗了!但老師還在閉關纂寫束縛咒文,我想只要能趕在他發現之前補上,就能瞞過去了。」
說到這,少女雙手合十、頭低過雙手、大聲的說道:
「我去問過後勤部了,如果要讓他們額外采購的話,需要十五枚金幣,拜托您想想辦法,如果老師知道的話,一定會打死我的!!」
聽到這,二把手一度陷入了沉默。
見他默不作聲、我不由得偷偷觀察起他的表情。
他此刻青筋暴露,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肯定是我演技太爛被他發現了我在騙錢,完了要露餡!怎麼辦!
而緊接著地到來的,卻是他的氣極反笑。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哈哈、哈哈哈哈!這種小事當然可以,區區十五枚金幣,別說是借給你、直接送給你也未嘗不可!」
據我所知,當初法師們從修女手中把我買走也才用了三枚金幣,而我們一個孩子一個月的伙食費也才五十多枚銅幣,十五枚金幣的話,恐怕足夠我生活數十年而不用擔心餓死。
「真、真的可以嗎?!」
「可以!但你要知道,世間萬物有自己的價值,而價值,絕不是憑空產生的。」
他突然上前,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斷撫摸起來,一股惡寒從在眨眼間肩膀傳遍全身。
忍...一定要忍住!
「呋...發出了可愛的聲音」
隱約聽到他在小聲說著什麼,但我無心關注,只是在極力忍耐著、
「這點錢的話可以送給你,但你要知道...大人是會積攢各種各樣的壓力的....」
就在他借著氣氛,准備更進一步時我猛的站起,後退兩大步。
「怎麼了?如果想要這筆錢的話,就乖乖聽話。」
我雙頰通紅著,勉強擠出一句話:
「我...我想先去洗個澡....」
他眼中令人惡寒的視线和溢出的氣息幾乎要把我吞沒,我甚至記不起來我是怎麼離開他的房間的,但最後還算是平安逃脫。
如果順利的話,他將會成為計劃中重要的一環,接下來只要向阿亞斯報告成果,隨後與他一起去敲詐二把手便可。
如果我失手,還需要他作為後援才行。
然而當我趕回祭壇時,老師卻佇立在祭壇之上,舉手對著阿亞斯釋放著什麼。
「你去哪了?」
他察覺到我的歸來,惡狠狠地質問著,而這聲音一旦傳入我耳中,我就不禁兩腿發軟。
「我剛剛...去給皮斯特先生送東西去了....他一定堅持要留我,但我沒有逗留!馬上就--」
「無聊的廢話!以後不要浪費時間在那種庸才上,我問你,你怎麼沒對囚犯使用剝離術?」
剝離術,指的是一種把人意識暫時從身體上剝離的法術,一般來說,繪制法陣時是要確認祭品處於這種假死狀態的,不會渴也不會餓,也不會排泄。
「對不起,我忘了....但是他一直麻醉著,沒有耽誤法陣的繪制。」
「和你說了多少次!魔法不是兒戲!」
他的巴掌帶著呼嘯的風聲落在我臉上,而一定程度上我已經習慣了,也只是捂住被打的通紅的地方默默掉起眼淚,期望著他消氣。
「要嚴格遵守流程,不然法陣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你這廢---」
說著他便抬起手,准備再給我一個巴掌
我無能為力,只能害怕的閉上雙眼,盤算著接下來如何讓他消火。
但預料之中的巴掌沒有落下,我偷偷睜開眼睛,只能看到老師布滿皺紋的臉以及他那仿佛燃燒著烈火的雙眼。
這老人一把年紀,明明全身嘎嘎作響仿佛隨時要報廢,唯獨眼神十分凶狠,無論何時都帶著這股怒火,時常出現在我的噩夢中。
「算了!我已經替你釋放法術,不要偷懶,周日晚上必須畫完,這事十分重要。」
說完,他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