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勞。

　　 柳從來沒想到持續不斷的運轉魔力會讓人這麼疲倦，簡直比操作外骨骼進行高強度戰斗訓練一整天還要費力。她還記得剛剛參加工作時被教官高強度訓練的日子，但沒有哪怕一次這麼疲勞過。

　　 已經全神貫注的“工作”多久了呢？老實說柳對時間的概念已經有點模糊了，現在只能一個勁喘著粗氣，差點連腰都已經挺不起來。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濕了，甚至連地板上都形成了汗水積成的小水窪。

　　 被柳轉化為純粹魔力的體液殘留下略帶腥臭的氣味，逐漸飄散到空氣之中，混合上聚集在房間內女性全員的汗腥味，再加上原本就安置在房間內的某種高級薰香，一起變成了如今這股難以形容的氣味。

　　 那些剛分泌出來不久的體液中自然混雜著細微的魔力，以至於在柳眼里整個房間都被染上了一層不太明顯的熒光。原本經過業者仔細考量而打造出的木制空間，此時已經被數人的魔力浸透了。

　　 身體在發熱。

　　 混雜在一起的氣味似乎依然帶上了某種能夠催動情欲的力量，讓柳僅僅是呼吸就會感覺到體溫在上升。能夠感覺到這種力量通過血脈流動，逐漸集中在位於子宮處的魔力爐心，讓心跳加快，血液沸騰。

　　 這似乎也是一種魔力的表現形式，因為魔力很大程度上來源於精神層面的感知，這種力量很容易就會沾染上發源處的情感與意志。房間內這些魔力通過性交的方式得以轉化，自然染上了原始情欲的色彩。

　　 這些東西被視作“他者情緒”，在人類接觸魔力理論之初曾經為先驅者帶來很大的阻礙。部分研究魔力理論的人因為吸收了太多極端情緒，最終不是發了瘋就是情緒失控，嚴重的甚至做出了許多暴行。

　　 正因為的人類魔力使用者很容易被這些力量影響，因此往往需要先掌握屏蔽他者情緒的方式才能開始進一步吸取外界的魔力。但柳在魔力方面的師傅是身為魔人的鈴蘭，以魔力為食的他們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顧慮，自然也不會考慮類似的問題——於是鈴蘭就真的沒有在這一方面提供任何建議。

　　 因此在經過了鈴蘭教導後，柳只是掌握了一套不太完善的吸納魔力方式。雖然可以更有效率的吸取大氣中離散的魔力為自己所用，但也會因為無法清理掉魔力中蘊含的情感因素而受到它們的影響。

　　 直到柳開始受到異種魔力中積蓄的情感影響時鈴蘭才意識到這一問題，可就在她想要把柳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柳幾乎無師自通的掌握了用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分解魔力的手段，甚至足以為她隔絕大部分“他者情緒”的影響。

　　 但這不意味柳可以大把的吸收外界魔力，因為她的魔力運用還是過於粗陋了，吸入體內的那部分與她消耗的那部分相比實在是杯水車薪。何況柳本身的魔力容量就相當貧瘠，甚至差點不夠她施展出需要使用的法術。

　　 而除了體力與魔力的雙重消耗之外，清除李茜她們幾人體內異種魔力的行為對於精神的磨耗也比想象中更加嚴重。柳一直擔心是否會因為自己的操作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以至於她只能繃緊神經小心翼翼的進行每一步。

　　 如果只是化解一個兩個被害者的束縛或許還湊合，到第三第四個就完全已經陷入了消耗戰的窘境，當最終到了第五個——還好這也是最後一個——的時候，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耗盡魔力而倒下了。

　　 不過柳對這一狀況多少也留了個心眼，因此把受影響最淺的李茜排在了最後，不至於因為體力不支導致袪魔失敗。在用毛巾簡單擦干淨身上的汗珠之後，柳將手伸向了李茜，開始連接她的體內魔力。

　　 李茜平穩的呼吸著，如果不用魔力觀察她現在體內的狀況，只單獨從外表看上去就只是睡著了一樣。但是在身體內側，那些由劣魔體液注入的異種魔力粘連成一團，已經逐漸干擾了她魔力脈絡。

　　 這還只是魔力轉化的初始階段，不像其他那些人體內魔力幾乎已經定型的格局，這些魔力才進入李茜體內沒有多久。也因此其他幾個人看起來已經完全成了劣魔的线牽木偶，而李茜卻還保留著一部分自我意識。

　　 （也就是說，她是基於個人考量才打算讓我和楓“入伙”的嗎？）

　　 這個問題就像魚刺一樣卡在柳的嗓子眼里面，在知道李茜受到的魔力侵蝕還不嚴重，甚至保有不少個人意志之後，就變得更加鮮明了。也許在這個城市里被人背叛並不奇怪，但柳也不希望那個人是李茜。

　　 （也不能這麼說，個人考量完全是可以誤導的。）

　　 比如說讓人覺得這是某種“千載難逢”的好事情，現在加入她們的行列還可以獲得各種各樣的好處。只要李茜認同了這一概念，她自然會出於“個人考量”主動讓自己的好朋友柳和楓也加入其中。

　　 同一個理論也適用於柳一開始與鈴蘭簽訂的契約條款，柳當時只是讓鈴蘭保證“不要傷害”楓——卻沒有說明究竟什麼是“傷害”的范疇。如果鈴蘭是那種惡劣的魔人，她完全可以直接對柳的常識下手，就算什麼事情真的“傷害”了楓，也可以被曲解為“這是為了楓好”而必須做的事。

　　 （那我真該感謝你不是這麼惡劣的家伙……）

　　 聽著鈴蘭輕描淡寫的解釋，想象出那一幕畫面的柳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以至於手都被嚇得抖了一下。確實如鈴蘭說的那樣，如果自己的“常識”真的遭到了某種力量的扭曲，那十有八九也會做出和李茜差不多的事情。

　　 她不由得深吸了口氣，隨後將手放到了李茜的胸部上揉捏著。也許是某種錯覺，柳感覺李茜的胸部也和其他人的一樣莫名變大了一圈，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眼前那又白又軟的胸部能稍微安撫一下柳的心緒了。

　　 “啊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抖的那一下造成了些許影響，還是因為她揉捏胸部的時候手法過於粗暴。原本好像還在睡著的李茜發出了一聲嬌喘，隨後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用還不太清明的眼眸看著橫跨在身上的柳。

　　 “柳？”